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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1 / 1)

>祝玲儿忽将小手按在他嘴唇上,轻声道:“禁声!狗头师来啦。”只听有人叫道:“师父,那儿有堆火。”少冲向下望去,见阳明派众人快步向这边过来,一个个如落汤之鸡,浑身湿淋淋的。想象他们落水后狼狈的模样,不禁心中好笑。

阳明派众人来到火堆旁,纷纷脱下外衣烘烤。有人道:“一上船我就觉那艄公可疑,果然应验了。”另一人道:“你不早说,这会儿说了顶个屁用?”更有人出口成“脏”,大骂川耗子可恶。

赖文定一眼瞧见那把椅子,忙端到蒲剑书面前,道:“师父,您老歇一会儿。”

蒲剑书铁青着脸刚一坐下,林中来了一人,他认得是铁枪门的关中岳,忙立起身,低声命众弟子不得提及刚才之事。关中岳走到近处,一抱拳,道:“阳明派的蒲大掌门来得好早。”蒲剑书拱手还揖,道:“幸会,幸会!”关中岳道:“少林寺铁月长老邀我等至此,不知为着甚事?”蒲剑书道:“老夫也不得而知,只有等铁月长老来了再说。这会儿也该到了。”

刚说至此,有人大叫道:“关贼,你在这儿,好啊,咱们的帐还没算清呢。”说话间快步奔上来三人,正是五虎断刀门马氏父子。马绝尘到了树下,只与蒲剑书打了个拱,指着关中岳道:“你我一决生死,出枪吧!”先已拔出断刀,便欲向关中岳杀去。

关中岳连连摆手,道:“大哥,你听小弟说……”马绝尘刀已攻至,他只得闪避。马绝尘本派刀法以快取胜,处处占人机先,先发制人。使出来快如一扇车轮,逼关中岳步步后退,得关中岳虽有铁枪在手,却一直不还招,不多久便多处受伤。蒲剑书闪身跃到二人中间,双掌一分,两人都向两旁弹开。马绝尘怒道:“蒲掌门,你做什么?”说罢还欲动手。

蒲剑书伸臂拦住,道:“二位结义金兰,义气素著,在江湖上传为美谈,不知因何事闹了别扭,让马大侠如此大动肝火?”马绝尘道:“马某有眼无珠,与这种六伦不分的禽兽拜了把子,此乃马某生平恨事,马某都难以启齿。让我先杀他,再向蒲掌门细说。”

忽听有人高宣佛号道:“阿弥托佛!”又来了十数人,当中一老僧道:“兄弟相煎何急!今日诸位来此,原是为着振救武林,造福苍生,马大侠可否把私怨暂放一旁?”少冲见来人中好几人都是熟面孔,当中竟有何太虚,捏紧了拳头,便想下去报仇。祝玲儿拉住他手,轻摇了一下头,叫他不要乱动。少冲一想下面都是他的朋友,双拳难敌四手,何况还斗不过一个何太虚,只得先行忍住。

只听马绝尘道:“也不怕这厮跑了。”马绝尘走到那老僧身前一合十,道:“大师!”那老僧正是少林寺罗汉堂首座铁月长老。铁月微一点头,道:“这部书自一问世便是不祥之物,为此引发多次刀兵,死伤无数,为免再次浩劫,贫僧邀诸位同来,做个见证,把此书毁去。”蒲剑书道:“长老说的这部书莫非便是《武林秘芨》?”他言才毕,群情激动,有的道:“书在哪里?”“拿出来大伙儿开开眼。”

铁月一摆手让群雄禁声后,道:“上月一位居士光临敝寺,礼佛之余,向贫僧言及此书为石宝寨寨主谭宏所得。贫僧想着利刃落于歹人之手,祸莫大焉,便邀请诸位武林同道在这石宝山下会集。贫僧已命两名弟子前去讨取,诸位请静等片刻。”群雄都知此地名为石宝镇,此处名为石宝山,上面便是石宝寨。何太虚问道:“不知那位居士是谁,可是在场的哪位朋友?”铁月道:“他并不在此处。那位居士也是名门正派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但他少素来淡泊名利,不想参与武林纷争,为此贫僧不能说出他的名姓。”

忽有人道:“《武林秘芨》费尽武功老人一生心血,代表我名门正派武学之最高成就。岂能随便毁去?”这人居然与少林寺高僧唱反调,众人瞧去,见是武当派神通子。这些年武当派风头猛进,有压过少林之势,武当道人便也不怎么把少林和尚放在眼里。他一出口,便有数人同声附和道:“神通道长言之有理。”蒲剑书也道:“此书之毁,将是我武林莫大损失。”

说话间有人叫道:“师父……”山上奔下来两个中年棍僧,待至近处,一棍僧凑到铁月耳旁说了几句。铁月白眉一轩,忽然跃上大树,落地时,一手抓了一个,说道:“这二人在此窃听已久。”手中抓的正是少冲和祝玲儿。

群雄正在惊佩铁月耳力敏锐,赖文定叫道:“华山派小妮子……”叫声未毕,已见到师父凌厉的眼神,立住了口。祝玲儿道:“老和尚,放开我!”却任她如何挣扎,手腕如被铁箍箍住,难以挣脱。少冲怕被何太虚、蒲剑书等人识出,以手遮脸,毫不反抗。铁月放开了手,道:“你们是华山派的?”

正在此时,丁向北等人赶到,见了此景,忙上来扶起祝玲儿,面有怒色,向铁月道:“长老身为少林寺罗汉堂长老,怎么欺负起后辈来了?”铁月合十道:“阿弥托佛!贫僧不知他们是贵派弟子,得罪莫怪。不过窃听人说话,实为我辈大忌,还请贵派加以管教。”丁向北望着祝玲儿,眼中满是疑问,祝玲儿却不理他,拉着少冲到旁边去。

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少女与男子手牵手,肩并肩,足可惊世骇俗。阳明派众人眼都看直了。丁向北更是心生妒火。蒲剑书道:“华山派出双入对在江湖上是人尽皆知的,但也不至于连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黄毛丫头也是这般,成何体统?”祝玲儿向他做个鬼脸,骂道:“老王八,要你多管!”

蒲剑书听她当着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骂自己“老王八”,勃然大怒,正要发作,忽听赖文定的声音道:“咦,老王八,……”他怒不可遏,挥掌拍中赖文定脸颊,拍得他身子一歪,掉了两颗牙齿,抱着脸看着蒲剑书,欲哭不敢,似受了极大的委屈。

群雄正默不作声,忽然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响起,都向那人看去,见是祝玲儿笑得前仰后合,不知她看见了什么极可笑的事。有人见她一只手指着蒲剑书后背,才看清蒲剑书衣上现出三个血红的字:“老王八”,不禁脱口叫道:“老王八。”蒲剑书兀自不知怎么回事,听见这么多人向自己辱骂,恼怒道:“我是老王八,你们是小王八、王八羔子……”众人见他放起泼来,大失一位掌门人的风范,都住了口,却忍不住暗笑。

何太虚走上前道:“蒲剑书先别生气,不妨脱下你的外衣瞧瞧……”蒲剑书瞪眼瞧着他道:“什么?”祝玲儿见此情景,笑得更欢了。如此大庭广众不避忌讳,旁若无人的笑,当场惹得场中几位前辈耋宿不悦,而青年后生却无不瞧着呆了,都想:“天下竟有这么美的少女,竟有这么美的笑!”

赖文定道:“师父,你背上有字……”蒲剑书这才有些领悟,脱下外衣一看,气得脸色酱如猪肝,胡子也翘了起来,叫道:“这是谁捣的鬼?”又是一巴掌打向赖文定另一边脸颊,道:“何不早说?”赖文定捂着脸,道:“我说了的啊……”一见师父气得已变了形的脸,忙住了口。

祝玲儿止住了笑,低声对少冲道:“他骂了你,我给你报了仇。”少冲才知祝玲儿买通艄公、升火安置椅子的用意,原来她在椅背上写的是“老王八”三字,不过是反着写的,是以少冲一时未认出。

铁月这时道:“诸位,适才劣徒来报信,永宁宣抚使的人已攻上石宝山,恐怕也是为着这部书而来。”群雄道:“那还等什么?咱们得赶到前面去。”群雄呐一声喊,争先恐后向山上奔去。

丁向北去牵祝玲儿手道:“玲儿,咱们走。”祝玲儿却拉着少冲不动身。丁向北瞧着群雄远去,按耐不住,道:“你在这儿别走,到时我下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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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宝山孤峰挺立,四壁如削,形如玉印,传说是女娲补天时留下的五彩石,故称石宝。寨楼傍若奠基,依山取势,飞檐展翼,重叠而上,巍巍然直插云霄,瑰丽雄奇,蔚为壮观。

群雄来到寨前,见一红袍汉子正招呼二十名弓弩手,一字排在寨前,万箭齐发,向崖顶射去。寨门紧闭,众喽罗聚在崖顶向下射箭,也是箭如雨下。但那崖实在太高,射上去的箭到半途便即掉下,虽有少数射到,但其势已穷,被那些喽罗轻易拔开,而射下的箭更增威力,如此一来,红袍汉子的人处境颇为不利。

红袍汉子正是永宁宣抚使奢祟明之子奢寅。奢寅指着寨顶叫道:“谭宏,你聚众造反,老子要将你绳之于法。”隔了半刻,寨顶有人道:“这是忠州地界,可不是你永宁地界。”说话的是崖顶一灰袍大汉,正是石宝寨的寨主谭宏。奢寅道:“你有种的下来,老子要与你单打独斗。”谭宏道:“你有种的上来。”奢寅气得暴跳如雷,命手下放火烧寨。

蒲剑书怕书在火中烧毁,忙上前加以阻止。奢寅道:“姓谭的藏有陈粮,可以两三个月不出寨。老子可等不了这么久。”西川双鞭将霍千奇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这里这么多人,难道还想不出一个好主意?”群雄都点头道:“不错。”奢寅道:“要上崖顶,除非由寨楼的登山悬梯上去,没别的法子。”群雄又向那寨楼看去,见那寨楼是依山而建的层层飞阁,高有一二十丈,阁内是迂回曲折的转梯,此乃上崖唯一要道,除此之外,四面壁立如耸,高不见顶。群雄中有自负轻功了得的,但想对手占据险要地势,若从寨楼突上,对手举手间便可把自己逼下来,跌个非死即伤,丢了脸面固然不值,书为别人得去,便是为他人做嫁衣裳。群雄皆存私心,当然想不出什么好法子。

蒲剑书与点苍派掌门司空图曾有芥蒂,便想怂恿他闯山送死,开口道:“这崖较之点苍山的灵鹫崖毕竟算不得什么,司空兄的‘登云步’技冠天下,此役先锋官非兄台莫属。”司空图瞧了一眼蒲剑书,心道:“你以为送我一顶高帽子戴,我便上你当么?”当下说道:“蒲翁过誉了,谁不知武当派的‘鹤云纵’才是天下第一的轻功?”神通子忙摆手道:“贫道愚钝,未能领会本派武功精髓,惭愧惭愧!”

群雄正在“谦让”之际,忽听一大汉道:“他妈的,这般下去,格老子头发也耗白了。”说话的一口川腔,正是蜀中唐门的门主唐昆。蜀中唐门长于暗器,不擅轻功,但他性子火爆,见不得拖拖拉拉,当下提了一柄钢刀,迈步冲向寨门。铁月叫了声:“唐掌门且慢!”唐昆却听而不闻。寨顶立时箭如雨下,他挥刀挡格,一会儿已冲到门楼之下,提口气跃上第三层楼阁的飞檐。

群雄一阵喝采,都道:“好功夫!”又见唐昆翻身腾高两层,落在第五层飞檐上。上面箭如飞蝗,密密麻麻向他射来。唐昆把刀舞成一团花,罩在头顶,射向他的箭四散弹开,兀自叫道:“龟儿子,瞧爷爷怎么上来捉你龟头。”提气又上了两层。不防一箭射中他肩膀,他身子一晃,险些一脚踏空。他虚惊一场,才知此刻立身高处,一不小心便会掉下去摔个半死,再看崖顶高不可攀,心生退却之念,但下去却不比向上容易,何况半途而废,岂不叫人笑话?又想:“铁月老和尚、神通牛鼻子都不做的事,我啷个傻乎乎的做了?”他心中一虚,失足从飞檐上跌落,慌忙中以刀撑地,那知那刀碰在石上齐中折断,断刀扑地刺进他胸脯,顿时毙命于寨门前。

这边群雄见了无不吃惊,蜀中唐门来的几名弟子要去收尸,瞧这阵势却是不敢。谭宏挥刀叫嚣道:“谁敢再来送死?”何太虚走近了几步,叫道:“谭寨主,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天下人都知书在你手中,你拿着它便是取祸的由头。还是交出来吧。”谭宏道:“老子大字不识,从来不读书,你向老子要啥子狗屁书?”何太虚道:“谭寨主还是执迷不悟,这里有少林寺铁月长老作证,你赖也没用。”

忽听有人叫道:“咱们掌门人死后,这新任掌门谁来担当?”群雄心道:“这会儿还议什么掌门?”寻声看去,见是蜀中唐门中一瘦小汉子。另一人道:“当然是少主出任,还有什么争议?”又一人道:“论武功、人品大师兄都出乎其类,拔乎其萃,是继任掌门的最佳人选。唐青文武俱不能服众,他做掌门,我第一个不赞同。”先前那人道:“咱唐门向来是姓唐的主持门户,他一个外人,没有资格。”后那人道:“大师兄是师父生前最得意的弟子,便是改姓追认师父为义父,也是可以的。”先前那人又是摇头又是点头道:“这,这……似乎也行得通。”

这时从人群中穿出来一少年,道:“谁说我武艺比林朝阳低?”这少年长得胖敦敦的,一看便知不是练家子,正是唐昆的独生子唐青。瘦小汉子旁边那人道:“你武艺好,那你为什么不去杀谭宏为父报仇?”唐青揎拳道:“我杀得了谭宏又怎样?”那人道:“你杀得了谭宏,我们心服口服的奉你做掌门。”唐青道:“好,老子正要杀姓谭的报仇。”空着双手,便向寨门踏步而去。瘦小汉子正是林朝阳,只听他叫道:“师弟,你这不是送死么?还不快回来?”他嘴上这么说,却并不上前阻止。

唐青心想父亲为人所杀,林师兄又刻薄无情,自己索性也一了百了。他冲着一股气,走过唐昆尸体,他连瞧也不瞧。射向他的箭竟是一箭也没射中。不多久已到门楼下。

这时忽见门楼中出来一人,挟起唐青快步向山下而奔。群雄尚未明白怎么回事,那人已进了树林。铁月道:“不好,这人带着书想逃。”当先向那人去的方向大步追上。群雄也都跟着蜂拥而去。

神通子使出本派的绝妙轻功“鹤云纵”,不多久已赶在诸人的前面,行至半山腰,见到树下躺着一具死尸,上前细看,见是唐青,那人却不知所踪了。他四处找了一圈,又搜了唐青周身,便在此时司空图追至,问他道:“书呢?”神通子心中有气道:“什么书?”司空图翻起唐青尸体,嘿嘿一笑道:“道长好毒辣,对个不会武功的小孩也下得了手。还有一人呢,你藏到哪去了?”神通子怒道:“司空老匹夫,你不要血口喷人!”司空图道:“中掌处低陷,现出朱斑,这明明是中了你武当派的太乙五行掌。”

铁月等人随后也赶到,瞧了瞧唐青的尸体,铁月道:“这是朱砂掌,却也含着三分太乙五行掌的内劲。”神通子道:“太乙五行掌虽是我武当派的独创绝技,却也在江湖上广为流传,下手之人练过我武当派的太乙五行掌,那也没什么稀奇。”司空图道:“你怎么不说,自己练过朱砂掌,想使朱砂掌却不免留下了本门绝技的痕迹?”神通子听他话中之意仍怀疑自己是下手之人,激怒道:“司空老匹夫,你知道你对我武当派向来不满。就算贫道杀了个小孩,你待怎的?”手抚剑柄,便欲与他打斗。司空图脸色微变,眼观群雄,胆气略壮,只鼻孔里哼了一声。

武当派掌门真机子有意合并五宗十三派八十一门,自任总门长,要诸掌门人由一门一派之主俯首称臣,听从武当派号令,自是不大情愿,但武当派势头正劲,真机子执意并派,诸掌门人虽心怀不满,却还没到翻脸的地步。

铁月合十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出家人慈悲为怀,神通道长拿了书,就不该再下手杀人。”神通子道:“连铁月长老也不信贫道。嘿嘿,……”他冷笑两声,转身欲去。铁月闪步到他身前,张臂拦住道:“此书为害武林,道长还是取出来毁了为好。”蒲剑书、何太虚、丁向北等人也拦在了他身周。神通子抽剑出鞘,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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