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折 心几烦而不绝兮
“王上,您这是要带微臣去哪里?”
待察觉到自己所坐的这架马车既不是去他的丞相府,也不是进王宫,喜儿心中甚是不安,难不成他为了防止我接近怜要将我囚禁起来不成?
“爱卿那日说的要给莫怜造座金屋的建议很是不错。寡人最近几日已派遣工匠为爱卿你造了个金屋,以後爱卿不必回丞相府,就呆在那里等著寡人的临幸即可。”钱元瓘拥著喜儿的身体,温柔地为他抚顺微乱的发丝,眼含柔情,语气中却是有明显的讽刺意味。
喜儿心中一震,金屋藏娇?钱元瓘这是想要向世人昭示我万喜儿是他吴越国国君男宠的身份吗?
即使一直以来朝廷上下都是知晓喜儿与钱元瓘的关系,却因钱元瓘都是将其置於近乎平等的地位,他人都不敢当面垢责他。
曾经的身份是钱元瓘通向帝王之路上扫清障碍的左膀右臂,现今则是享有尊贵的左丞相(吴越国有左右丞相之分,左为尊,故众人皆知称其为丞相,右丞相才会冠上“右”字)之位,这一切都昭示了他的显赫身份。
现如今,欲要将他金屋藏娇,便是只把他当作了一名只供亵玩的脔宠之流了!
“王上您真要如此待我?”喜儿凄恻一笑,淡淡地问道,心中却是自嘲地想著,做到这个地步,可不就是我自己找的吗?
“哼!早在五年前寡人便该这麽做了,你於寡人的功用,做寡人的丞相还不若做寡人的男宠比较有价值。”钱元瓘狠下心肠,语出伤人。
喜儿果真为他的话胸口泛起苦涩的滋味,闭上即将上涌泪意的眼眸,叹息一声:“一切但凭王上做主!”
从不介意他人想法的喜儿,现在却因他的话语而做出此番痛苦的表情,几乎让钱元瓘以为这个心比冰川还冷的男子也是爱著自己的。
“喜儿……”欣喜於喜儿这番模样的他刚要改口,却被喜儿接下来的话冷到了心底,堪堪将即将出口的悔意收回。
“王上,既然如此,贱妾便涎著脸皮恳求您放过莫怜。此生此世我都不去见他,只做您金屋里的那个美娇娘,可好?”
“万喜儿,你居然为那个人做到这个地步!你好!你真好啊!”狠狠将怀中的喜儿推到一旁,钱元瓘怀著滔天的恨意厉声斥责。
“王上,我……”喜儿垂首缄默。
“既然不惜出卖自己也要护著他,那麽你便做出些诚意来与寡人瞧瞧。指不定,寡人一高兴就应允呢?”钱元瓘生生将满腔的恨意压回胸膛,凉凉的开口。
明明知晓钱元瓘是怎样的脾性,当见到他松口时,不管是否是骗自己的,喜儿依旧是一脸的欣喜若狂。
钱元瓘当下便完全绝了放过莫怜的念头,莫怜不死,喜儿的目光永远都不会放到我的身上!
“还愣著干什麽?快点!我的耐心可是有限!”钱元瓘一阵懊恼,不耐烦地催促道。
“是,王上!”喜儿愉悦地靠近钱元瓘,开始动手在这车厢内服侍他。
喜儿自觉自己身上除了被钱元瓘垂青的身体,便别无他长,所谓的诚意,也不过就是让他用自己的服侍他。
而他却是忘了这个男人是一心爱慕著他的人,这个男人所要的只有他的心。
多年来,这是喜儿第一次主动承欢於钱元瓘,这个中滋味的确是让钱元瓘有些莫名的欣喜。
这游走於全身嫩滑的双手,这似是痛苦似是愉悦的婉转呻吟,这不断起伏摇摆的柔弱腰肢,无不在挑战钱元瓘的神经,直教他恨不能压下这人亲自上阵。
车子快要行至目的地,钱元瓘意犹未尽地拉下喜儿的身子,将二人的衣服穿戴好,抱著已是力竭的喜儿大步跨入那朱红色的大门内。
才将喜儿放置於那张宽大舒适的床上,喜儿已是一把拽住钱元瓘的袖子向之索要筹码:“王上答应贱妾的……”
“寡人自是知晓,你还是给我乖乖地呆著,过几日与我去一趟江南锦缎行,将你的烂摊子收拾一下。那个陈之行的胃口也忒的大了!欲要垄断吴越国所有的绸缎生意?他也要看看他自个儿是否有那个能力!”
“是。多谢王上!”
满心以为钱元瓘真的要放过莫怜,喜儿舒心一笑。
钱元瓘却因他的笑心中一阵抽痛。
这世上最遥远的距离,恐怕就是明明深情守望在这人的身边,却被他熟视无睹吧!
钱元瓘假装不在意地离开卧房。
弗一出门,他便掩饰不住满腔的痛苦之意,一拳砸向身前的巨石。
轰隆一道巨响,那巨石堪堪地被砸得七零八落。
喜儿,我要你亲眼见著莫怜是怎样的痛苦死去、又是怎样的为後世之人唾骂!
第十二折 遣怀翻自忆从头
这日之後,喜儿除了上朝之外,果真安安分分地呆在钱元瓘为他安排好的宅子里安分度日。
而几日之後,也如钱元瓘所承诺的那般,他随著钱元瓘一同去了江南锦缎行。
那陈之行见王上亲临满心以为自己向万丞相提出的那个要求被兑现了,却未料到这王上当即便将此事给推脱了去,直教他恨得牙痒痒。
在钱元瓘与那陈之行议事的当口,喜儿百无聊赖地在那锦缎行附近转悠,却见莫怜一脸阴郁地向那锦缎行行去。
怜他莫不是怀疑到了我在捣鬼?
喜儿一阵心虚,偷偷地隐在暗处观察莫怜的行踪。
莫怜却是在见到钱元瓘那名随侍在侧的侍卫後,黯然退了出去。
怜大概是误会了吧。
喜儿虽觉得有些抱歉,但还是在瞧出莫怜的误会时心中大舒了一口气。
在莫怜的心中,喜儿是那个能够为他出生入死而无怨无悔的属下,对他从无二心。
在得知那个真相後,喜儿并不想破坏自己在莫怜心中的形象。
只是,怜啊,你为何要推开我呢?只是因为我爱著你,所以用这样的借口将我赶走吗?
於角落中,扶著墙壁,喜儿凄怨地望著他的背影。
帮你解开你与你深爱的那个弟弟的误会,怜,我帮不了你,也,不想帮你!
得不到你,我也不会那麽大方地去帮别人得到你!
退出你的生命,只在你身後默默地关注你,是我最後的底线!
怀著失落的心情,喜儿默默地与钱元瓘返回那个禁锢自己自由、也镌刻了他耻辱印记的所谓的金屋。
这几日来虽然与喜儿相处地比往常更为不融洽,却也鲜少见到过喜儿这样的情绪,钱元瓘猜想刚刚在自己不在他身边时,喜儿身上定是发生了什麽,而发生的那件事,不出所料,定是与莫怜相关。
“爱卿,一路上如此地郁郁寡欢,是否是在方才的锦缎行遇上了让你念念不忘的人了?”钱元瓘语带酸涩相问。
喜儿心中一惊,我表现得这麽明显嘛?或者他一直派人暗中注视著我的一言一行?
“方才见莫怜进了锦缎行,我猜想他是对你有什麽误会了吧。”既然都为对方所知晓,喜儿也便据实以答。
“哈~爱卿没同故人去叙旧吗?”钱元瓘显然还是不想放过喜儿,不轻不重地又问了一句。
“哼!王上不是早就清楚了嘛,何必多此一问!?”认定钱元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