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部分(1 / 2)

>最重要的是这种药物的药方配法,轩辕鸿飞十有八。九已然不在人世,唯一的希望便在这姑娘身上,断不能再有任何闪失。

第二日将近午时,拓跋野才真正清醒过来。被人侍候着梳洗之后,又喝了一点点粥,见他精神尚好,小刀双眼泛着光,笑道:“昨晚那姑娘是轩辕鸿飞的孙女,她已将药方默了出来,药方上的药材咱们大部分都有,缺的那几味也已经派人去搜罗了,她手里还有四粒药,她那病,只要不受寒凉就不会发作,用不着吃药,所以只要咱们四天之内制出新的药丸,你就不用再受每夜的折磨了。”

拓跋野看着对方双眼含春,喜上眉梢的样子,微笑道:“你放心,我会好起来,好好活下去。”千种深情,尽在不言之中。

庄园的废墟之上,灵棚高建,灵幡高悬,一张张碗大的纸钱几乎将地面铺满,有风来袭,不时随风飞卷至半空。灵棚内,正中摆放神医轩辕鸿飞的牌位,其他各按官府牒册名录排列摆放,轩辕蝶香的灵位霍然在列,更有十数空白牌位,以祭这场惨祸中不知名的无辜死难人氏。谷中哀乐声声,四面八方前来拜祭的人络绎不绝,六个黑煞兵士披麻带孝地守护在灵前,代替死难者家人一一对悼念者施礼回敬。

轩辕蝶香麻衣重孝跪坐在自己的帐篷里守一火盆,不停地烧着纸钱。叶水水守在她身边,一起一张张地往火盆里递送着纸钱,触景生情,想起不久前死难的父母亲人,也不知道有没有人为他们发送,让他们入土为安。一边陪着往火盆里递纸钱,一边陪着默默流泪。翻腾的火焰染红了她们的双眼,却暖不了她们悲伤寒寂的心。

李德祥的声音自帐外响起:“姑娘,我家主子醒了,想要见你。”蝶香闻言,慢慢起身,用麻布蒙住头脸,叶水水连忙扶住她,轻声道:“姐姐不用害怕,王爷是好人。”轩辕蝶香轻轻点头,任由她扶住自己的手,一声不出地步出帐篷,守在外面的魏武见她出来,轻声道:“别怕,我跟着你。”

轩辕蝶香摇摇头道:“不用,你替我看着火盆,别让它灭了。”语未毕,泪湿双颊。

拓跋野依然倚坐在小刀的怀里,看着轩辕蝶香低头敛目,却从容不迫地上车行礼。温言道:“免礼,请坐。”

轩辕蝶香跪坐在车厢里,坐直身体,抬眼看向二人,从容大方,毫无小女儿的羞涩。

黑衣卫总衙里,关于神医轩辕鸿飞的记载并不详尽,拓跋野知道他十几年来一直与这个唯一的孙女相依为命,也知道这位轩辕蝶香身患奇症,但具体病症并不清楚,神医并非黑衣卫重点关注的目标,而且一位女孩子的病痛,多少涉及隐私,也不便详加打探。轩辕鸿飞收过几个徒弟,但大多散在各地行医,近些年来轩辕鸿飞在谷中问诊时,身边有一位少年相随,倒不是徒弟,被人称做小少爷。而关于这位孙女儿的消息,却是少之又少。这次大祸,那些被烧得七七八八的尸体难以辨认,不知道那位小少爷是不是与神医一起死在难中,这位蝶香姑娘与那位小少爷有什么关系,而她今后又该如何安排?

轩辕蝶香将头巾披在肩头,拓跋野这才第一次看清她的脸。这姑娘生得颇为大气,眉目开阔,一双大眼睛清澈明亮,皮肤白净光洁,却在右半边的脸侧有块半个手掌大的不太明显的疤。

拓跋野道:“我是西秦的七王拓跋野,因受伤过重特来求医。”顿了顿,见轩辕蝶香低垂着眼,毫无表情。暗中叹了口气,又道:“应该是因我行踪泄露,才给小姐带来了这场灭门之祸。”

说到这里,拓跋野停了下来,可是轩辕蝶香却并无反应,不吃惊,不悲伤,不愤怒,依然低垂着眼,不言不语。拓跋野暗暗惊异,这种反应,莫非这姑娘对这场祸事的由来,已然心知肚明?这种表现,可不象个养在深闺里毫无见识的娇弱姑娘。

见她不吭声,拓跋野继续说道:“不知姑娘今后有何打算。”见她依然沉吟,拓跋野道:“姑娘今后断不能独留此处,若有亲友可投靠,本王自当派人护送前往。”

轩辕蝶香双眼泛红,默默摇了摇头。轩辕一族人口少,轩辕鸿飞又独子早逝,这么多年祖孙二人相依为命,纵有亲近的仆从下人也在此一难中尽遭屠戮。这两天骤遭此难尚不及细想,此时被人问及,悲伤之余,更添茫然。

见她神色,拓跋野道:“小姐一家因本王遭难,对小姐本王有责任妥为安置,我想安排人护送小姐和叶水水姑娘一起前往雍都文惠公主处,那里远离战祸,公主仁善宽厚,定会为你二人妥为安置,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实际上轩辕蝶香便是跟随轩辕鸿飞出入为病人诊治的那位小少爷。她对拓跋野一行人的来历一清二楚,自家这场灭门之祸的由来,也已猜想得七七八八。原本,对这人颇有迁怒,打定了主意绝不透露自己也会医术,有病,爱找谁治找谁治,本姑娘绝不侍候。见他伤病发作时痛不可当,一时心软送了药丸和药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现在只等着为祖父亲人办完丧事这些人失望离开。至于自己今后如何,却还不曾考虑过。

她自幼随祖父出诊问医,望闻问切这一类医者手法已极为熟练,今日一见拓跋野,便知他伤势沉重。即使以那种丸药暂时压制每夜午时的痛楚,身体也并不能轻易好转。可这人绝口不提为自己求医问药之事,反而处处为自己打算。拓跋野相貌英俊,温言细语,加之这一行人为轩辕鸿飞大办丧事,昨夜诸人对她又极为照顾,礼数周全。此番种种令这个一心向医涉世不深的姑娘大生好感。抬眼细看拓跋野的神色,见他脸色青白憔悴,却对自己眼露关切,不禁伸出手去,道:“给我摸摸你的脉。”

拓跋野闻言,犹豫了一下,这才伸出手去,问道:“姑娘懂得医术?”

轩辕蝶香往前凑了凑,伸手把住对方的脉门,细细查探,轻轻说了两个字:“略懂。”

作者有话要说:

☆、第69章

轩辕蝶香手指搭在脉上片刻,诧异地看了一眼对方,虽然能预料得到他脉息微弱,但也没想到会弱到这种地步,问了一声:“可以吗?”

拓跋野点了点头。于是轩辕蝶香轻轻打开绑带,一圈又一圈的绑带解开之后,露出血肉翻卷的伤口,从指尖到手腕,露出来的所有地方没有一块好肉,鲜血淋漓,触目心惊。轩辕蝶香皱紧了眉头:“你这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我被救出来有十几天了。”

就是说伤口至少十几天毫无愈合的迹象?轩辕蝶香犹豫了片刻,终于没能忍心将手指搭到对方的伤处来诊脉。道了声得罪,起身来到拓跋野身边,手搭到他的颈处细细查验。沉吟多时,方才将手放下,皱眉道:“你这脉息不通,奇怪的是并非伤患所致,似有金石之感。”

拓跋野轻道:“是针,我体内有九根金针。”

轩辕蝶香恍然大悟:“九针锁龙术!我听祖父说起过,石家有奇针术,以九支金针刺入人体要穴,锁禁脉息,是救治中了不明毒伤患者的最好方法,可以延长伤者性命,以便寻找解毒药剂。”

“大概是因此造成你久伤不愈,金针取出之后,辅以汤药针灸,应该即可痊愈。”

见对方看着自己,似乎欲言又止,忽然意识到不对,这人被救出来已经十几天了,那这针在他体内多久了?脱口问出:“你何时中针?”

拓跋野面露苦涩:“二个多月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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