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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影相交,瞬间又分开,小刀右手握刀,刀尖向下,一动不动挺立在趴伏的项烨霖身前,面容冷峻如冰。一个黑衣人衣衫破碎,长剑已不在手,右手微微抖动,伸出左手扶住另一人,而那人右手捂胸,双腿微曲,显然受伤不轻。而此时车下的黑衣人能站立的已然仅剩三人,相互依靠着,面对渐渐逼近的敌人。右手捂胸的黑衣人低喝了一声:“杀!”五人竟然同时不顾性命地扑向项烨霖。
时间恍若停滞,一众侍卫拼力向前,仅能拦下负伤最重的那个人,余下四个黑衣人,全都不顾刀剑及身,一个纵身从上路攻击,一个直取中路,两个贴地从下方冲过去。小刀矫若游龙的身体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移动,一脚踢开中路的黑衣人,腰肢扭转间整个人借力翻身,腿在上,头在下,避过兵器,踢向上路的敌人,全势下冲的黑衣人,竟然被踢中后心,横跌开去,众侍卫刀剑一阵乱砍,瞬间丧命。而小刀再借那一踢之力,加速下坠,长刀挥洒,将余下两个黑衣人的攻击全部格档,密集的刀剑相交之声瞬间响起,两个黑衣人拼尽全力竟然进不得半步,几十招过后,一个黑衣人被小刀劈中后不退反进,面对面将小刀拼命抱住,而另一个则奋不顾身,全力刺向趴伏在车内的项烨霖。小刀一只胳膊被死死抱住,百挣不脱,而长刀却卡在那人骨缝间,一时无法抽出,情急间松开刀,反手自腰间摸出两柄柳叶飞刀,急甩出去,一柄正中面门,另一柄,却正中那人握刀的手臂,那人身体落地的同时已然丧命,那柄刀被撞后方向稍偏,贴着项烨霖的头皮狠狠劈落,砍掉了他的一丛头发。小刀团身后仰的同时,缩紧身体,屈腿顶开抱紧自己的黑衣人,倒地的同时,竟然将那人飞踢开去,待他挺身立起时,所有的黑衣人已然全部丧命。全部战斗,从开始到结束,不到盏茶的功夫,已然死掉数十条性命,见所有的敌人已然死去,幸存的兵士悄悄长出口气。
就在此时,一柄又细又长的剑灵蛇一样钻出,寒光颤动,小刀胸前衣襟竟然落花般片片洒落,眨眼间,剑光已到了咽喉前。小刀的身体宛若柳枝般向后仰去,而剑光连绵不断,如附骨之蛆,仿佛没有人能逃过去,可小刀避过了,虽然避得很狼狈,很艰险,但他终究避了过去,狼狈地跌坐在地,可他的对手,却被他踢中了胸口。那个剑手也是一袭黑衣,黑色的布紧紧包裹住头脸,仅露在外的一双锐眼露出骇然的神色,他不信天下间有人不但能在毫无防备间躲开这必杀的一剑,并且能在展开反击踢伤自己,这是什么样的武功!心念电转,闪身按来路返回,瞬间消失在黑暗中。
小刀并不追赶,弹身返回楚王身边,凝神戒备,不敢稍有松懈。暴雨中人声脚步杂乱响起,城里的大队守卫终于赶到,数十名增援高手围护楚王身边,为首侍卫跪地朗声奏报:“臣等救驾来迟。。。。”项烨霖狼狈地爬起,看见小刀身体一晃单腿跪地,急忙将他扶住,见他右手按住左胁,虚弱地道:“没事,划破点皮。”手指间,鲜血涌出。项烨霖慌了,嘶声高喊:“传太医,快传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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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锦溪自那日探监就没放开石咏之,用尽各种借口拉着他吃喝玩乐足足两夜一天。直到第二天一早,石咏之早早起床后,留书而去,看到石咏之的留字,四王爷叹了口气,唉,自己能尽的力,也就这些了,收拾心情,准备车马,去探望锦玉。
进到公主府,见到锦玉时,打量她的神色,竟然异常平静。试探着问:“锦玉,今天晚上宫里的夜宴,就不去了吧?”
“为什么不去?”端坐梳妆台前任由侍女梳头的锦玉斜斜看了哥哥一眼。
项锦溪道:“你也知道,今晚夜宴是要死人的,血淋淋的,还是别看了,会吓到。”
“我又不是没见过死人。”
“锦玉,你没事吧?”
项锦玉端坐不动,大眼睛斜着瞪了眼哥哥:“我有什么事?”
待侍女将珠花插好,又对镜细细打亮了一番,才转回身对着哥哥,道:“我漂不漂亮?”
四爷乐了,“这还用问吗,我妹妹锦玉公主,当然是最美的姑娘。”
锦玉笑了,上前挽住哥哥的手臂,撒着娇说:“哥哥,今天你要陪我一整天,一步也不许离。”
项锦溪哈哈大笑:“这事儿可挺有难度,你哥我就没点私事儿办?”
作者有话要说:
☆、第18章
拓跋野靠着墙坐在草席上,一动不动。牢里只有他一个人。叶水水自他被裹起来那天就被石咏之带走,成了他的贴身侍女。每天的汤药,都是由她送过来。
自见过项锦溪后,石咏之便没再露面,而且带走了牢门的钥匙。令他在这段时间里没有再受到狱卒的折磨,水水送来汤药时,他得拖着脚上的锁链走到木栏边,由水水把碗伸进来端着喂给他喝下去。喝完那种腥臭难咽的汤水,再慢慢走回墙边休息。
身体表面的伤已经完全好了,细嫩光滑的皮肤真的是看不出曾经受到过的伤害。但体内的伤害却远没有恢复,被金针牢牢禁锢住的穴脉,根本聚集不了半点真气。而被重击造成的种种内伤也完全没有痊愈的迹象,长时间遭受毒打和冰水浸泡以及被禁锢在冰冷的石床上,湿寒邪气入体,全身的骨骼关节都痛不可抑。第十天了吧?终于要结束了。只是不知道自己的手下逃出了多少,逃到了哪里。
他相信他的黑煞军一定能杀回去。懒散而傲慢的楚人,在战事上的懈怠曾经让他震惊不已。他更担心的,是弟兄们返回秦国之后的际遇。即便是肖天翼,他也一个字都没有透露这次遭遇是被人出卖所致,让所有人都以为是自己带着他们直冲进了埋伏里。他们回去,不会给出卖自己的人任何伤害,才会不被灭口,留得性命。可这个出卖了自己人到底是谁,他一直想不出,或者是根本不愿想。这个人到底会对西秦造成多大的不利,却是现在的自己已经无能为力了。四小将军,但愿都能活着回去,他们都是大秦的精英,不能因为自己全部葬送在毫无意义的战斗里。默默地想念着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忽然间心有所感,抬眼看见牢门前,石咏之阴郁的眼睛,正直勾勾盯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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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仙楼的后院,一间不起眼的屋子里,曾经默立在姬琦玉身后的中年人,脸色苍白地靠坐在榻边,一柄又长又细的剑放在手边。姬琦玉皱着细细的眉峰,喃喃道:“那昏王身边竟然有如此高手,连蓝叔您都敌不过他,该怎么办?”
被称作蓝叔的中年人叹了口气。“昨晚那种机会,本来是万无一失的,第一波刺客刚刚全部被杀,正是松一口气的时候,没想到那个小刀的功夫真是深不可测,那种情况下竟然还能令我受伤。可惜时间太紧,再没有转圜的余地,不然的话,总能找到那人不在他身边的时候来下手。唉,属下无能。”
姬琦玉打断他的话道:“蓝叔不必自责,那种高手本就难求,谁也想不到会在那昏王的身边有一个。想想还有什么办法,过了今夜,就无法挽回了。我不想只能在事后给他报仇!”
蓝叔沉吟了一下,终于忍不住道:“公主,您执意要救他,这可是得罪东楚和西秦两国的大事。何况他本与公主之间无任何承诺和牵连,恕属下直言,您这么做,不值啊。”
姬琦玉转脸看向外面,慢慢道:“我也知道不值,可我做不到任凭他这样死掉却什么也不做。只要一想到他将不在人世,永远也看不到,我就心痛得受不了。蓝叔,就让我任性这一回吧。”
沉默半晌,蓝叔郁郁地道:“我平生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送你去西秦的演武堂。”
公主眼望窗外,默然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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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秦的国都雍城,和东楚奢华的郢都不同,房屋建筑古朴大气,和秦人的性格相符,实用而简洁。而它的王宫,只是比别的建筑更大,更高而已,光滑的木柱横梁,直来直去,没有东楚那么多的雕檐画壁。
秦王处理政务的景阳宫里,悄无声息。刚刚被读过的绢布奏报被死死抓在手里,苍白凸起的骨节悄然泄露了主人的情绪。一个冰冷的声音自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钻出:“黑衣卫乾字甲队,乙队,坤字甲队,乙队,全部给我去,把他救出来,或者让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