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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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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德兰。”他一把扯过锦被,将我捂了个严严实实:“你乖乖躺着,别动。”

“他来干什么?”我虽口中问着,却也真听了他的话,老老实实躺在那里。

“他……应该是来催的。”他扣上了最后一个扣子,又取了腰带三下两下扎好:“你进来的时间长了,外头大延的宫仆等得也该不耐烦了。”

我这才想起外头还有人等着我,不禁有几分懊恼。这相会的时间实在太短,我若不随他走,还不知道下次见面会是多久之后呢……

果然是德兰,他并没有进内室,只在外头提了几句,确是时间不够,请大汗和娘娘有话快说的意思。

羽瞻和他支吾了几句,便把他支走了,返身回了内室,先俯下身来吻了我额上一下,才取过我的衣服给我:“得快些了……那些大延人在催。”

“大汗不妨叫他们永远闭嘴。”我只是玩笑,但这话脱口而出时,却想起了先前慕容朝向我提到的那事。

杀了丁勋的刺客,到底是不是羽瞻派来的呢?

羽瞻似乎没看到我的神情有变,反而立在榻边,将我的衣服抖开:“可惜,都烧焦了,你得费点儿口舌遮掩过去……你是怎么和至琰说的?”

“只说是要来探看而已,他就给臣妾出宫令牌了,怎……”

“慢!”羽瞻打断了我:“你没有出宫令牌?”

我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解释,他又问:“那他什么也没说。”

“……没有。”

羽瞻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极为严肃,眉心紧蹙,似乎是在思量什么。我不敢怠慢,虽没有开口问他话,手上却丝毫不慢地穿衣服——只不过我换了大延服装之后,困惑于那些带子到底该怎么系,一时之间倒闹了个手忙脚乱。

“你身边跟来的人,有没有进了郜林驿馆的?”他问话的口气已经冷静下来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出现这样的神情也只是求一个确认而已,这时候应该早就做好准备面对最危险的情况了。

“有两个宫女进来了,我不知她们是谁,多半是至琰的人……但是她们一进来就被几个驿馆里的舞女拽走了。”我知道他一定想知道尽可能详细的东西,是而竹筒倒豆子般一股脑儿地都讲给了他。

“……这两个宫女……得想个办法封住她们的口了。”他的面色冷峻,却在扫到我系好最后一根带子时笑了起来。

他为什么要笑?我一愣,他却伸出手,将我几丝散下的头发塞回发髻中去:“回宫的路上一定要小心,在轿子正中坐着,千万别到处看……”

他要派人在路上杀了那两个宫女吗?

“大汗!”我突然又把慕容朝的事情想了起来,急急抓住他的手臂:“刺杀丁勋的,是大汗的人吗?”

他微蹙眉头:“杀丁勋?不是。怎么了?”

“……有人要嫁祸郜林汗国了。”我心中虽惊惧,但此时绝不敢有什么拖延,速速把刺客身上的刺青一事向他说了。

“……你说的那个吉祥纹,确实是暗之部的没错。”他听完之后,神情反而愈发困惑:“但是,我没有下令要杀丁勋,此事无论如何都不是好事。”

“那该……怎么办?”

“云上宫的柳公公是暗之部的人,你……通过他来掌控暗之部。”他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阿鸢,这些人就交给你了,不管怎么样,都要让我知道你们的情况!”

风雨将来了么?

看着他严肃的表情,我便是再愚蠢也知道此事绝不可轻举妄动。再说他把暗之部给我,就是给我天大信任了。

我抿了唇,点点头,便要往外走,他送我直到地道口,及至看到亮光了,才停下脚步。

此日一别,何时可以再见呢?我心中虽满是怅惘,但想到他重新把我当做最亲近的人,喜悦却也不是没有的。

他伸出双臂,将我揽进怀中,拥了一会儿才放手。及至我要迈步时,又听到他在身后道:“阿鸢,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平安。”

我几欲落泪,好容易才控制住,回眸冲他一笑,表示记下了。

“就算……你得不到大延江山,等到至琰亲政了,我也要把你接回去……无论如何,你得好好儿地回到我身边来。”

空心匕首

我即将登上辇车之时,德兰突然跑了出来,手上攥着一个什么物事。

“娘娘!”

我回身,在黎明的微光中看不清他拿着的东西——我已经在这里盘桓了一整夜,但仍觉才呆了不久,良辰易逝,到底如此。

在我感怀的短暂时间里,德兰已经到了车边跪倒,双手高举过头顶——却原来是一把精致的匕首。

我取过匕首,好奇道:“给本宫这个做什么?”

“这是离开郜林草原时大汗钦赐娘娘的。具体有什么用途,微臣不知,但请娘娘好好保管了。”

我虽迷惑,仍报以一笑,登车而去。车驾行去很远,才将那匕首取出,在手中细细把玩。

匕首虽小,也是兵器——大凶的兵器,这种东西通常是不放在女子身边的。便是郜林草原对女人的禁制相对少些,也绝无随意给女人匕首的缘由。

除非,有哪家的男子远行,将一切家中事务都交给女人打理,才会将随身的匕首留给妻子。

羽瞻给我这匕首,是要我自行辖理郜林在大延的一切事务么?我按动机括,将那匕首抽出,果然是好钢精打出的东西,锋刃森森,便是车厢中只有四支固定于车壁的细烛照亮,也足以让那匕首的刃反射出耀眼的精光了。

我从没见羽瞻带过这匕首,可就做工和刀鞘花饰来看,却明是郜林皇族的用物没错。

我虽一时看不出这匕首哪里有问题,可心中却直觉它不太对劲——到底是哪里呢?

从刀鞘,吞口,刀柄到锋刃,我一点一点细看过去,除了愈发觉得它做得精巧之外,竟然毫无所得。

德兰的话里,会有什么玄机么?我轻咬下唇——这已经是我在想事情时的习惯了,下唇也因此被咬出了两个淡淡的牙印儿,若不上唇红,便格外明显。

大汗在离开郜林草原时就下令给我的,那是什么含义?是托词,还是羽瞻真的在动身之前就要把这匕首给我?若说是叫我统辖影之部,那时他应该还不信任我吧,这种托付怎么可能做出来?可若不是如此,给我匕首难道是叫我自裁么?

我暗笑自己这想法的无稽,但一时也想不出更多。

我的心思仍然沉浸在与羽瞻相会的兴奋中难以自拔,而估计此事暂时不想通也无所谓,索性干脆把那匕首贴身收起来,一心想着今天会面的事情了。

他要我操纵郜林人在大延的暗线,这事情……怎么那么像当年的母后干的呢?只不过,母后只能搞出一张毫无用处的宫廷布防图,还叫可汗的人给查获了。

便在想到那图的时刻,我突然打了个寒噤——我明白那匕首哪里有问题了,它太轻了,匕首柄都没有刀身重!这绝对不是适合拿来拼杀的武器,它根本就不符合武器的要求啊!

而匕首柄里,会有什么?

我正要伸手入怀取那匕首出来看看,车外却传来一声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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