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妈,你在说什么……”
夏鸥灵的话没说完再次被母亲瞪了回去。
村长老鼠般精明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看了好几回,“那就这么定了,长生那边也耽搁不起。”说罢,他一挥手,身后的几个壮汉便一拥而上将夏鸥灵从婆子手中接过来抗在了身上。
“喂!你们干什么?阿妈,阿妈!他们这是要做什么呀?”
有好心的婆子在一旁劝着:“孩子,你就别挣扎了,能嫁给村长儿子做媳妇也是你的福分。长生那孩子一表人才,要不是出了那事儿,也轮不到你来做他媳妇儿呀……”
“噢!结婚喽!结婚喽!”在夏欧奇的带领下,一群孩子奔了过来,不知道从哪里采来的五颜六色的花瓣,欢天喜地地往空中扔着,一时间,夏鸥灵就被笼罩在了一片花瓣雨之下。
女孩子都喜欢花儿,夏鸥灵也不例外,看到撒在自己身上的花瓣,她的情绪也渐渐稳定了下来。反正成人礼结束后也是要嫁人的,这样一来省了那道变态的程序倒也不错。
何况虽然她嘴硬地说不要嫁给村长的儿子,但事实上,娄长生的确是村里长得最好看的小伙子。
用别人的话来说,又是村长的儿子,又长得一表人才,姑娘们都挤破脑袋想嫁给他呢!这样一想,她还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心情一好,夏鸥灵脸上也渐渐带了些笑容,不知道等会看到娄长生会是怎样一番景象。她的脸被阿妈给打肿了,会不会很丑哦!
很快,她就被扛到了村长家门口,一个婆子在她耳边嚷嚷起来:“哎呀,怎么成这个样子了?快快快,去重新打扮一番,误了吉时可就麻烦大了!”
夏鸥灵被重新盛装打扮一般,穿上喜服,盖上红盖头牵到了村长家的大堂里。
眼角的余光可以看到两旁站满了人,夏鸥灵没来由地紧张起来。毕竟这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呀!幸好结婚的对象是娄长生,不然她宁愿死也不会从了这些人的。
只是,一直走到了大堂最前面,夏鸥灵也没有看到旁边多出来的那双脚。按理说,也应该出现了不是么?
正想着,上头却高声喊着:“吉时已到,新郎新娘准备拜堂!”
夏鸥灵心里疑惑,扭动着脑袋四处搜寻着,希望能看到那双不一样的脚,但马上又被婆子按着脑袋转了回来。
不知道这是唱的哪出,为什么她根本感觉不到娄长生在她旁边呢?
夏鸥灵虽然心存疑惑,但毕竟还是个女孩子,这是她自己的婚礼,搞砸了对谁都没好处。
于是在婆子的指引下,她带着满腔的疑惑与激动拜完了堂,一想到从今以后她就是长生的妻子了,心里难免还是有些甜蜜的。
“新郎新娘喝交杯酒!”
咦?夏鸥灵心里更加疑惑,记得阿妈说过,交杯酒好像是入洞房之前喝的呀,这还在大堂呢,怎么就要喝了?
☆、2、活埋
由不得她多想,酒已经被递到了跟前,透过红盖头,夏鸥灵看到婆子那爬满皱纹的手,心里没来由地一阵紧张,还有点点害怕。这一切,太不寻常了。
以娄长生的条件,多少姑娘想嫁给他呀,犯得着派人来抓她么?而且,这堂都拜完了,她都没见到新郎,甚至连和交杯酒都没有人来交杯……
“快喝呀,时辰到了!”婆子催着,上前来抓住夏鸥灵端酒杯的手就往她嘴里灌酒。夏鸥灵还没反应过来,酒就顺着舌头滑进了喉咙。
盖头被掀起一点点,仰头的那一刹那,夏鸥灵看清了面前的景象,吓得面色苍白,抓过盖头就往地上一扔。
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在她面前的,是一口黑漆漆的棺材,棺材里躺着穿着新郎服的娄长生,棺材上头,是一幅大大的黑白遗像。
天哪!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难道娄长生已经死了吗?那为什么还要她嫁给他?不!这不是真的,是不是又是羊角村的什么古老风俗?会不会他是故意装死的?
“你们……他……”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开口,宾客们全都笑意盈盈地看着她,没有一个人回答她。
“你们,你们别告诉我娄长生已经死了……”夏鸥灵感觉自己有些口干舌燥,这情况太不妙了,这哪里是结婚啊!
“哎呀,说什么死不死的,多晦气,长生只是睡着了,你也跟他一起睡吧……”
婆子的大黄牙在夏鸥灵视线里晃来晃去,她感觉自己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耳边传来的笑声也越来越模糊,这一切,都像魔鬼一样铺天盖地地向她袭来。
她跟一个死人结婚了!这是她昏迷之前的第一个想法。
酒里居然有毒!这是她昏迷之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羊角村的夜很静很静,静到晚上有人打呼噜都可以听到。
好像有千斤巨石压着自己的胸口,眼皮沉重得用铁棍都难以撑开。头痛欲裂,手脚发软。
夏鸥灵的世界里一片黑暗。
忽然,她想起了婚礼的情景,吓得浑身打了个激灵,猛地睁开双眼,可是映入眼帘的还是一片黑暗。
她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头碰到了硬硬的木材,看不清,听不到。她胡乱地往身边摸着,希望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这不摸不打紧,一摸,差点把她的魂儿给吓了出来。
她的身边躺着一个人——不,应该说是一具硬邦邦冰凉凉的尸体!
是娄长生的!?
她这是在棺材里吗?是已经被入土了吗?她惊恐地缩回手,不敢再碰他。
试想,一个女孩子跟一具尸体躺在一块儿,还是在这密不透风的棺材里,她内心是要有多大的定力才能没有被立即吓晕过去。
泪水在黑夜中显得一文不值,夏鸥灵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被活埋了。她还要走出大山的,她还没有去看外面的世界。
“救命啊!有人吗?”抹干眼泪,她张嘴求助,却发现自己发出来的声音细若蚊蚋,连自己都差点听不到,更别说外面的人了。
四周一片漆黑,静得像坟场一样,不,这里本来就是坟场。
夏鸥灵的声音穿过厚厚的棺材板,又穿过厚厚的泥土,响在荒野之中。一条黑毛豺狗外出觅食,听到声响,竖起鼻子朝这边走过来。
呜咽的低吼在头顶响起,夏鸥灵终于看到了希望,欣喜地一边拍着棺材板子一边叫着:“救命啊!快救救我!”
“嗷……”豺狗低叫一声,开始刨土。这下面好像还有鲜肉。
夏鸥灵这次挺清楚了外面的声音,分明就不是人的声音。娄长生的尸体冰凉地贴在她的身上,虽然隔着厚厚的喜服,但却仍旧让人心里一阵发麻。
她绝望地闭上嘴巴,头顶有细细碎碎的泥土掉落下来,呼吸愈发不畅。
“咯咯咯咯……”忽然,一阵清脆的笑声传入她的耳中。
她立即像被打了鸡血一样,再次燃起了希望,“快来人啊!救救我!救命啊!”
笑声戛然而止,很显然是听到了她的声音。夏鸥灵不敢停顿,卯足力气继续喊。
忽然,脸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滑过,湿湿润润的,闪电般溜过去了,那冰凉的感觉让她瞳孔猛地睁大,不敢再出声。
幻觉,一定是幻觉!
虽然这样自我安慰着,但她仍然不敢再出声了。在这漆黑的棺材里,能有什么东西进来呀?新棺到处都封严实了,老鼠之类的动物是不可能进来的。再说了,那触感,怎么可能是老鼠给人的感觉!
夏鸥灵怯怯地裹紧衣服,一不小心却抓到了一旁娄长生的手,冰凉僵硬的手碰到她的手时,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啊!”夏鸥灵吓得再也忍不住,大叫出声,拼命挣扎着,“放开我,快放开我!放开!”
“哧哧……哧哧……”
寂静的夜里,像有长指甲划过棺材板,又像有什么东西在棺材上爬过。但是棺材上明明是泥土,怎么可能还有东西爬过?
夏鸥灵汗毛都竖了起来,娄长生的手冷得刺骨,更加放大了她的恐惧。
就在她不知所措之时,那个湿湿润润的东西“啪”地一下掉在了他们抓在一起的手上,接着,像一条宽宽的绳子一样把他俩的手缠绕了起来。
一个低哑的声音在夏鸥灵耳边响了起来,“生虽不能同被,死却能同穴。你凭什么这么幸福?”
幸福?她这也叫幸福?如果能够选择,她宁愿永远也不结婚!
不!现在问题不在这个,而是……这个声音从哪里来的?明明说话的人就在她耳边!怎么可能?棺材里难道还有其他人?
空气顿时凝固,夏鸥灵吓得一动也不敢动,眼珠子四处看着,除了黑暗却什么也看不到。她颤抖着声音问:“你是谁?”
一个无形的力量落在夏鸥灵身上,接着,好像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