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保病人不被蛛毒反噬。
做罢此事,一带衣袖,几人起身离去……
第八章
入夜,月光如纱,葛山村里有如每日一般寂静,只有草丛中的小虫仍在鸣唱。
一缕白气自荆夫子的屋中袅袅升起,迅速弥漫在夜空中,将整个葛山村笼罩得严严实实。须臾间这白雾宛如活了一般,慢慢向下渗透,竟从每户的门户缝隙中钻进去,转瞬之间,已经消散无踪。一切都没有变化,可是一切都更加寂静了,就连刚才的小虫也已停止了呢喃。
门轻轻从里面打开,走出须发皆白,长衣飘飘的荆芥。此时,他神色肃穆,恭敬,向夜空中吟道:“……三界之上,眇眇大罗。上无色根,云层峨峨。唯有元始,浩劫之家。部制我界,统乘玄都……”
但见夜空中隐约出现一道虚影,亦是白衣飘飘的仙家打扮。头戴玄金冠,身穿紫纱衣,脚踏五方履,手中握着一条仙丝所织的拂尘。隐隐浮现在荆芥面前。
“师尊在上,不肖弟子荆芥,善用灵宫‘虚影蹑空’传唤法,望师尊赎罪……自那日一别师尊,镇守此地。已是三百年未见,不知师尊一向身体可好?”荆夫子见到师尊玄清真人的虚影,不禁神情激动,连忙屈膝跪地,左手按右手,拱手于地,头也缓缓至于地,向师尊稽首。
玄清真人目注荆芥许久,方才悠然一叹,“荆芥……这三百年来你可有埋怨师尊?”wωw炫③üw w書còm网
“弟子深知自身罪孽深重,不敢乞求师尊原谅,更不敢提埋怨二字,弟子只恨不能随侍师尊左右……”荆芥低头颤声答道,但见腮边似有泪珠滑落。
“沧海桑田,转眼已是百年……当年你天资聪颖,深具慧根,是为师最得意的弟子……若不是因为那件事,你可能现在已经成为玄都上清宫的掌教了。而不是在这里做守护者。为了惩戒于你,四大长老封印了你的数百年功力,只留下五十年功力以防身守护,你可怪他们……”
“弟子人微力拙,自知驽钝。不敢让师尊寄予厚望……”荆芥不欲再谈自身之事,“师尊,今有一事启禀师尊,请师尊定夺……”
“荆芥,你就是这样的倔脾气……也许,再过几百年,你就不是这样的想法了……”玄清真人捋须长叹道。
“这葛山村附近出现一只食人吸血的蜘蛛,伤人伤畜,日久恐生变故。弟子在此镇守,不得擅离。现有弟子学生三人,来历非凡,乃是十八年前于山前河水中飘来……”说着,荆芥将那记载三人来历的泛黄纸片幻化于手中,手若莲花,虚空一晃,那上面的文字竟一一出现于空中……
“弟子观其相貌,恐非池中之物,假以时日,必将大成。望师尊准许我将玄都宫内的心法传至他们,以使他们能寻出身世,得知来历,降妖除魔,终成大道……”
“哦,竟有此事?”玄清上人白眉一轩,定睛望向荆芥。
荆芥点头答道,大袖一挥……学堂内灯火通明,屋中墙壁已变得如轻纱般透明。道法无边,万妙唯心。荆芥将屋中三人的睡相一一展现于师尊面前。而此时杜子腾三人仍在梦中酣睡……
真人的虚像停于空中,却早将目光投向三人。目及杜子腾和云青时,竟是身躯一震。观此二人面相清奇,看来将来定有一番大的造化。
怪哉,以本尊多年的修为竟然看之不透,岂不怪哉?
看来这二人的来历究竟不凡,自己何不将上清秘法传至三人,以完成一段因果。一念至此,心中一动,道:“荆芥,你的这三位弟子,确又不凡之处。也罢,今日我就破例让你把上清宫的秘法传授三人……”真人说完,语音一顿,“荆芥,待此地事了,你就带三人速至我上清宫,或可看出他们来历的端倪……”话音未落,那半空中的虚像竟慢慢溶解,变虚,终于消融的与夜空一般无二……
“恭送师尊……”荆芥再次稽首,目送虚像随风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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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三人早早来到夫子茅舍之中。
夫子命三人坐定,方才开口说道:“对于你们三人取蛇胆的事情,为师认为,你们能体天悯人,而且做到了慈悲为怀。”
杜子腾笑嘻嘻地说道:“夫子,既然我们完成了任务,能不能有什么奖励呀?”
“恩……”夫子沉吟道,“不过……”
“完了,奖励泡汤了……一般只要带上‘不过’,那事情十有八九就是没戏了。”杜子腾立刻变成了苦瓜脸,一脸懊丧地说道。
云青轻声对杜子腾说道:“子腾,别吵,听夫子把话说完,这才是弟子之道。“
杜子腾顺从地听从了云青的安排。
夫子微微一笑,继续讲道:“由于你们没有取来蛇胆,那解毒的药就不能发挥功效,因此那蛛毒并没有解除干净。昨日已经由杜子腾用蛇珠将其压制在丹田之中。为了防止蛛毒反噬,我现在已经在王兴体内注入了至纯的先天元气,以保他心脉能够不受损伤。但是这并不是解决根本的办法,当务之急就是设法找到能够解除蛛毒的解毒良方。”
“夫子,那脆蛇已经升天了,让我们再到哪里去找那么大的药引子呢?”虽是事过境迁,但是当时那惊险的情景一直还留在杜子腾的记忆深处,饶是此时,他心中想到当时金鳞的凶相,仍然不时升起不寒而栗的感觉。
“是呀,夫子……”云青不禁接口道,“我想这方圆百里应该不会再有那体形庞大的脆蛇了。如果要用一般的脆蛇做药引子恐难达到彻底解除蛛毒的效力……”心思缜密的云青似乎较杜子腾想得更深远一些。
“是呀,是呀……”山栀作为应声虫的工作完成得很好,“夫子,你不知道,那两条蛇有多可怕。”一念至此,他仿佛又回到当时的情景,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夫子将众人的神态看在眼里,不禁捋须笑道:“你们三人多虑了,这次为师可不是让你们再去找什么脆蛇了……”
“哦?”杜子腾不禁来了兴趣,如猴子般灵巧,跳到夫子面前,拉着夫子的衣袖道:“夫子,这次的任务好玩不,危 3ǔωω。cōm险不?先说好,如果再像上次那样惊险,我可是坚决不去的。”
开什么玩笑,上次的九死一生,想来真是后怕。救人一命是胜造七级浮屠,可是千万别为了救人一命,而将自己的命搭进去,而且还是出师未捷身先死。想来都不划算,还是夫子没说明之前开溜吧。反正自己还有大任务要完成。别搞不清状况,自己就先挂了,恐怕到了阎王殿的时候还是一个糊涂鬼呢。心中的算盘打得啪啦啪啦响,反正他的原则是:要钱没有,要命更不行。
夫子阅人无数,早已经看出他的主意,捋须笑道,“这次的任务嘛,我保证一点都不惊险,而且很好玩……”
“好玩?”杜子腾毕竟是少年心理,被夫子的话吸引住了。
这姜毕竟是老的辣,夫子有意吊杜子腾的胃口,转头对云青说道:“云青呀,你们跟为师做学问也做了很久,有没有感到闷呢?”
“夫子学识渊博,博古通今。弟子一生受用不完,弟子怎会觉得闷呢?”似乎觉察到了夫子的想法,云青暗隐笑意,决定要和夫子演一出双簧给旁边那个呆头鹅看。因此,也顺着夫子的话说道:“不知夫子又要给弟子讲些什么呢?”
“玄都上清宫的镇宫法宝——玄都秘录,一直以来为玄门正道的有识之士视为高山仰止,景行行止。是凡人修仙的最高追求,一些邪魔外道也视此法宝为修仙飞升的无上至宝。你可知为何?”夫子将头偏向云青,却将眼神从杜子腾的脸上扫过。似在问云青,确实是对杜子腾所言。
不待二人回答,他轻抚白须(看来凡是长着白胡子的标志性动作都是摸胡子,大概这样才显得仙风道骨吧!)说道:“乃是因为那‘玄都秘录’从不轻易示人,据说能得此秘录诵之者,能知过去,通晓未来。”
“能知过去,通晓未来?”杜子腾和云青眼神一亮,那不正好是他们的目的所在么?说不定看了那‘玄都秘录’之后,他们的身世来历不就一清二楚了么?
“夫子,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完成你的任务?”杜子腾忽然也一脸严肃地望向夫子。他意识到夫子说此秘闻,一定跟此行的任务有关,所以还不如直接问夫子的任务是什么,说不定,夫子能将他们引荐到玄都上清宫呢!毕竟,好像夫子就是从那里出来的,所谓朝中有人好办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