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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族?”
“是我一直要找的族群。不光是我,我的祖辈都在寻找他们……”他一贯平淡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难得的波动,让马荆棘好奇心大盛,忍不住问道:“狐族?是狐狸吗?是不是很厉害的妖怪啊……”
“你别管了。”
“唔……好吧,既然你不想说,我不问就是了。”
“我是说,接下去的事你都不要管了。关于那个女孩和那面镜子,你都不要插手,这件事我会处理的。”他突然站定下来,不远处,那扇连接教学区和宿舍区的的东门正大敞着口,看门的老伯正打着赤膊好奇的往这边看。
“可是殷月她……”
“你同学得的是心病,和别人没有关系。就算你押着那只妖怪到她面前去,她的病也不会好,你不用多费心思了,只能等她自己想通。”他淡淡的说道,“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走了。这段时间你暂时先不要来找我。”
他的话让她心里有些闷闷的不舒服,忍不住开口道:“话不能这样说的!我和殷月是朋友,我和你也是朋友吧?我只是想为朋友做些事情……”
“不必了。”他转过身快步走出校门,“我的事情和你无关。”
马荆棘愣愣的站在校门口的路灯下,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他说他的事和她无关……为什么她会那么难受?难受的说不出一句话来。她应该凶恶的反驳他一句 “谁想管你的事”,或者翻个白眼先他而去的,这才是她一贯的作风不是吗?可是……可是为什么此刻,她只能傻傻的站在原地;只能默默的看着他的背影;只能让自己被突如其来的酸楚击中,脑子里一片空白。
真的……原来连朋友都不是啊……
第六幕 狐族(上)
周亦涯那“一般”的人脉果然十分有效率,两天之后,他把马荆棘叫到网球场边上,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一叠厚厚的资料递到了她的手上。
马荆棘看着信封上“徵信社”三字,却有些提不起精神来。她甚至没有迫不及待的第一时间打开,只是默默站着发呆。
周亦涯有些奇怪:“马荆棘,你怎么了?你不是很需要这些资料吗?”
“嗯……是啊,可是现在或许不需要了……”她喃喃着,心情低落的叹了口气。不过尽管如此,她还是慢慢的打开了信封。周亦涯眯了眯眼睛,视线从她的脸上移到了场中正在上网球课的学生身上,道:“你的画一共有八张,除了乔学姐和你同学,另外六对中有四对都不难查,因为两人中至少有一个是我们学校近五年之内的毕业生。另外两对时间要久远些,一个是在六年前,一个是八年前。而且——你画的场景是法学楼旧址的阁楼吧?去过那里的人一眼就认出来了。”
她却只是“嗯”了一声。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继续说:“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点,你猜猜是什么?”
“啊?”她茫然的抬起头看他,“是什么?都去过那个阁楼?这个我已经猜到了啊……”
“不光如此,你听着——这里面的男人,最后都死了。”
她的眼睛蓦地一凝:“你说什么?死了?”
他一挑眉:“怎么?终于有精神了?我还当你请我帮忙是要耍我玩呢。”他伸手拿过她手里的那叠资料,熟练的从里面翻检出几张放到她手上,“除了几天前跳楼自杀的赵恒之外,上次乔学姐说的前男友,在分手之后的三个月出了车祸,还有几个人也都遇到了各种各样的事,生病,交通事故,或者遇到劫匪,甚至还有溺死的……时间各有先后,但无一例外,都是和原来的女朋友分手之后死的——所以说,你最想知道的那个问题的答案就是:这几对都没有在一起,现在已经全部分手了。”
马荆棘听的目瞪口呆:“全都……死了?”
“对,只有一个还在住院,但是已经成了植物人,不能开口说话了。不过除了赵恒,这些人出事的时候都在校外,并没有人会注意这些意外背后的共同之处,大概只有你——”他皱着眉盯着她的脸,“马荆棘,你说不会有危险,可我并不这么觉得。这件事里已经死了很多人,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她有些不知所措:“我开始也不知道会这样的,而且我已经不会再查下去了,所以……所以……”
“你到底怎么回事?”他皱了皱眉,一把抬起她的脸,由于声音大了些,动作强硬了些,以至于引起了网球场上一片低呼声。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希望被他那样对待,马荆棘却只觉得下巴被捏的发疼,忍不住怒目而视:“周亦涯,别仗着是高年级的就欺负人!”
“你精神很差,这和两天前的你不一样,那时候你干劲十足。”他说的振振有词,“虽然有危险的事情不要做比较好,但也要看是什么原因。为什么不查了?”
她瞪了他一眼,冲口而出:“因为有人叫我别管了……”
“是谁?”
“……”她拨开他的手往回走,“总之和我没关系了,你帮我这些忙,我一定会报答你的,再见。”
“等一等。”他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少女的心情十分烦躁,顿时咬牙:“请问师兄还有何吩咐?”
“陪我打球吧,我正好缺个伴。”他不由分说的把她朝球场方向拉,“运动一下,出点汗洗个澡,然后睡一觉——明天你就能恢复精神了。”
……
虽然他的方式有些霸道,但马荆棘知道他是出于好心,而眼下,她也的确需要做些什么来摆脱低迷的情绪。其实她不想让白初一的话影响自己,只是控制不住自己去想那天的事,而每次一想到,她的心情就好不起来。
她的球技一般般,因此打到后来变成满场捡球。周亦涯实在看不过去了,跨过网来教她,还是手把手的那种教法,于是另一边在上网球课的女学生全都不练习了,一个个扑在铁丝网上,像在参观笼子里的猴子。
毫无疑问这是周亦涯故意要达到的目的,马荆棘眼观鼻鼻观心,一心调整自己握拍的姿势,直到感觉到人群中一道目光——和别人不一样的目光——他们都在看周亦涯顺便看她,而那道目光却是在看她顺便看周亦涯。
她霍然回头,却只看到一群穿着网球裙的女学生,什么相熟的人都看不到。她疑惑的将目光转回到自己的手上,身后的周亦涯拍了拍她的脸:“小姐,专心!”
这样的小动作又引起一片尖叫声,马荆棘在心里叹了口气——是错觉吧?他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的。真是叫人郁闷,那个死气沉沉的家伙竟然对她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她一拍子挥出去,像是要把所有烦恼都拍走似的,打的又快又远,周亦涯嗯哼了一声说“不错”,刚要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球场外边响起了一个脆亮的声音:“棘棘,你怎么在这里?我们找了你好久!”
马荆棘见是拉拉和小闲,急忙跑到场边,三个人隔着铁丝网谈话,一边还有个抱着球拍一脸探究的大帅哥监视,情形看起来十分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