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要问的这么清楚呢?反正……你是我命中注定的新娘。”
“等一下!”她终于找出问题所在了,“苍极,命中注定这种事说起来不过是种感觉而已,做不得准的,也不能凭着这个就说你喜欢我。”
他笑了笑:“我有证据的。”
这回她说不出话来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从她的小手包里找出一块系着红绳的白色玉石,笑眯眯的:“就是这个。”
“这个怎么了?这是妈妈给我的护身符呀。”
“我们家族有规矩,嫡长子要娶拥有白歧石的女子为妻。所以你就是我的新娘。”他用手掌托起那块雪白的石头,淡淡的月光撒在上面,内核里似有一团青光闪烁不定。
马荆棘这回终于明白了。他所说的“命中注定”“非你不可”原来是这个意思。不是没有失望的,但也谈不上特别失望。毕竟不能太期望一只妖怪能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箴言,即使他是一只很好看的高等妖怪。
这样一想,她就淡定了。微笑起来,问道:“苍极,你是喜欢我,还是喜欢这块石头?”
他不解:“自然是你。”
“那么如果我没有这块石头,你还会喜欢我,想要娶我为妻吗?”
她这样一问,他突然沉默下来。深紫色的瞳孔里明暗交替,似乎是在思考,又似乎是在体味,最后,他慢慢的答了一句:“可现在它戴在你的身上。”
“那我随便把它送给一个路人,你是不是也要追着她结婚呢?”
苍极皱眉道:“棘棘,这不一样。”
“我只是举例说明啦。”心里淡淡的失落已经被“孺子不可教也”的叹息代替。她仍旧被他抱在怀里,却不再惊慌羞怯,她得告诉他妖怪和人的区别——
“苍极,我想要和他结婚的那个人,一定要是我爱并且也爱着我的人。你知道‘爱’是什么意思吗?当一个人爱着另一个人的时候,不会在乎对方的长相,家世,拥有什么或者没有什么。哪怕对方是自己的仇人,也会控制不住的去爱他。我要找到那样的人,才会结婚。”她拍了拍他的手背,“苍极,你说喜欢我,是因为你知道自己必须要娶我,并不是因为我是你心里不可替代的人。换成任何一个女孩子,只要她拥有白歧石,你都会喜欢她,这不是‘爱’,你懂吗?”
他有些迷茫,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我不是很懂,不过……”他抓起她的手放到唇边吻了一吻,优雅而绅士:“棘棘的意思是,只要你爱上了我,我就可以娶你了对不对?”
马荆棘愣了愣,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这么理解也没有错啦。于是她点了点头。
苍极愉快的笑起来:“棘棘,我会让你爱上我的。”
她并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挥了挥手道:“不早了,我得进去向周师兄告辞,老爸该等的急啦。如果你不舒服,也早点回魂沼吧!”
说完,她撩开窗帘朝屋子里走去,耳边听到一阵翅膀挥动的声响,几支黑色的羽毛柔软的划过她的脸庞,轻轻的落在脚下。
她摸了摸鼻子,妖怪和人果然是不一样的啊……她拾起了羽毛正准备去找周亦涯,一转身却撞在一个人身上。她急忙说了一声对不起,待看清对方的脸,却忍不住惊讶的叫出声来。
眼前这个穿着白衬衫脸色冷淡的男生,竟然是说了绝不会来参加舞会的,白初一!
诱惑
马荆棘下意识的退了一步,瞪着他:“你怎么在这儿?不是说不来的吗?”
白初一看着她,眼睛里有光彩流转,似乎在沉思揣摩,因此并没有立刻回答她的话。因他一贯如此,马荆棘也不在意,拉了拉他的袖子:“见到周师兄没有?我找他有事……哎,这人也太区别对待了,你穿成这样,他怎么能让你进来……”
白初一的视线移到她的手上,漠然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很浅的笑意。他用另一只手握住她抓着自己袖子的手,然后顺势放在掌心,拉着她穿过拥挤的人群,朝楼梯口灯光照不到的幽暗角落走去。
她的心不由的漏跳一拍,却又不舍得挣脱。直到跟着他站定,才问:“你带我去哪里?”
他仿佛不甚在意,左右看了看:“他刚才还在这里的。”
马荆棘看了一眼客厅里的大摆钟,还差五分钟就九点了,环顾衣香鬓影的大厅,一时间找不到周亦涯,就连苏香和杜非凡都不知所踪。她很不好意思的抽出自己的手,说道:“我先走了,麻烦你看到周师兄和他说一声。”
他在幽微的灯光里看着她,既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一向清冷平淡的目光不知道为何有些飘忽,竟有些脉脉的水意,看起来很妩媚。马荆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可是心跳却不受控制,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去。他却适时的笑了笑:“我送你出去。”
刚走了两步,正有一个侍者经过,他顺手从托盘上拿了两杯香槟,递了一杯给马荆棘,她接了过来,听他说道:“既然来了,喝一杯再走吧。”
她有一瞬间的恍惚,不知不觉间就把那杯酒喝了下去。正要把杯子放回托盘里,一抬头,哪里有什么侍者?周围只是一片幽幽的黑暗,耳边传来极低的乐声,似乎隔了好几个房间那么远,一道楼梯横亘在她身前,长长的一路往下,也不知道要通到哪里去。
白初一倚在墙上,身上的白衬衫在黑暗里看起来有点刺目。眼神还是那样水意朦胧的,却更多出一种异样的亮。马荆棘只觉得四肢发软,像是那杯酒的酒力突然间发作了,一瞬间天旋地转,强烈的倦意铺天盖地的袭来。她心知不好,急忙用力的撑住楼梯的扶手,咬牙问道:“你……你是谁?”
他笑了笑,笑意勾魂摄魄:“我是你心里想着的人。”
“胡说八道!”她咬牙,背着手偷偷打开小皮包,一边摸索那对五行珠耳坠,一边道:“……你变成谁不好,偏要变成白初一。你知不知道他是谁?他是上位的降妖师,专门对付你们这些妖魔鬼怪……”
他却一点也不害怕,幽幽的笑起来:“我说了,我是你心里想着的人。你想我是谁,我就是谁……”他朝她走过来,一把扯开她的手,小皮包跌落在地上,里头的东西撒了一地。他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马荆棘的掌心感觉到一丝冰凉的柔软,那种皮肤的质感和人类完全一样,只是没有一丝暖气。
他的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腰侧牢牢的抓住栏杆,于是她被完全的包围起来。听到他在她耳边满意的笑道:“……也许你有一些灵力,可是说谎不好呦……世上哪里还有上位的降妖师?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些神兵可都是吃人的,能驾驭神兵的血统早就枯竭了……”
他说着抚上她耳后细嫩的肌肤,那里有血管突突的跳动。
“看上去真是好鲜嫩……你应该觉得幸运呢,作为我新年里的第一个猎物……”低低的淡淡的声音消失在她耳后,她感觉到冰凉的唇触到了她的血管上,软软的舌尖像一团酒精棉花,游移中带着贪婪。在那之后就该享受美餐了吧?可是她动不了,一丝力气也没有。这个妖怪竟然变成白初一,用他的声音说话,然后……用这个样子来要她的命!
在此之前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恐惧像一把冰锥一样刺进她的心脏,就像眼睁睁的看着一把枪顶在额头,而那个握枪的人正在慢慢拉动扳机。死亡如此接近,临界的一瞬间,她的身体深处有什么像一蓬烟雾似的升腾飞散开来。
“救命啊……”她尖叫起来。
那只妖怪吃了一惊,似乎没想到已被他用术法控制住的少女为什么还能发出声音。在他略微一怔的时间里,马荆棘发现自己竟然恢复了一点点力气,于是毫不犹豫的一脚侧踢下劈,虽然还是软绵绵的,但毕竟让对方退了半步。她看准空隙往旁边一闪,伸手去摸散落一地的零碎。当务之急是找到五行珠,再不济,找到手机也是好的。她的快捷键“2”在一个礼拜前已经正式由“苏香”改成了“白初一”。
她的手碰触到地上一件微微发烫的东西。根据触感,她知道是那颗被苍极奉为“命中注定”的白歧石,在一片黑暗中,这颗白石的内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