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味 > > 越轨诉讼 > 第4部分

第4部分(1 / 2)

>每次议案时都将掌握证据、事实认定和审理过程中的问题原原本本向庭长、院长汇报。合议庭的意见也基本一致,认定银行应承担民事责任,赔偿原告程铁石的本金及利息。后来院里突然对这个案子不感兴趣了,合议意见报到庭长那里如石沉大海,一压两个月没有消息,原告程铁石天天来催,牛刚强找何庭长问了几次,何庭长说案子还要再向院长汇报一次,这个案子关系重大,院长事先要点头,说不定还要上审判委员会。

又过了一段时间,何庭长突然把牛刚强叫去,通知他院里已经定了,因为这笔款是被骗跑的,所以应该移送给公安局处理。牛刚强当时就浑身上下不舒服,他是该案的主办人,讨论案子居然不让他参加,而且完全甩开合议庭,由院长和庭长直接拍板把案子推给了公安局。一种被作弄的屈辱感令牛刚强失去了往日的理智,他质问何庭长:“讨论案子不让承办人参加,有这么办事的吗?”

何庭长推了推胖脸上的黑框眼镜,慢条斯理地说:“参加不参加还不是一回事?案情都清清楚楚的,你也别多想,领导咋定咱咋办,就算你参加会了,领导定了让移送,你能不送吗?”

牛刚强知道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再说什么也是白说,只好强咽下这口气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银行作为被告,事实上已经打赢了这场官司,而且赢得更彻底,原告连上诉的机会都没有。坐在办公室里,看到衣架上挂着顶着国徽的大沿帽和缀着天平标志的制服,牛刚强觉得自己是一个受人愚弄的大傻瓜。从那以后,每当开庭,头顶国徽肩扛天平高高在上坐在审判席上的牛刚强,总有一种当演员的虚假感,有时又觉着自己象被无形的线操纵的木偶,他真怕这种感觉会毁了他的事业,乃至人生。作为法官,决不允许象演员那样做戏,但他又摆脱不了这种感觉、这种沉淀在他心灵深处的阴影。

保险公司作东的业务科长看到气氛有些沉闷,便吆喝着陪舞的小姐又是点歌、又是斟酒,一心要把情绪调动起来,可是牛刚强的心情却无论如何也昂扬不起来。

小许推推牛刚强身旁的小姐:“快,陪这位大哥唱个夫妻双双把家还。”又对牛刚强说:“牛哥,别那么丧气,不就是一桩案子吗?你我都不是庭长,更不是院长,咱们尽职尽责就行了,问心无愧就行了,该怎么活着就怎么活。”

小许的话让牛刚强心里更烦,可是又不好太露,扫了大家的兴。再者自己终究是陪客,何必因为自己的不快而弄的人家也不高兴呢?于是打起精神调整情绪,强装笑脸,端起面前的酒杯,故作豪爽状:“对,该怎么活就怎么活,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干杯!”在他的号召下,在座的男男女女纷纷饮干了杯中的啤酒,这时电视屏幕上恰恰出现了“夫妻双双把家还”的曲目,保险公司的业务科长故作兴奋地喊:“哈,这是小姐专为牛法官点的,你俩好好合作一番,来,掌声鼓励。”

牛刚强说:“你们先唱,我得先去方便一下。”

谁也没有理由阻止他拉屎撒尿,小许说:“方便完了回来补课。”牛刚强装作内急,边点头答应,边匆匆跑出了包厢,身后传来了小许粗哑的歌声:“树上的鸟儿……”

牛刚强到卫生间对着小便池狠狠哧了一阵,又来到八号包厢的小窗口朝里面窥视,何庭长正抱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嘴对着女人的耳朵讲着什么,天地律师事务所的主任老姜正和另一位小姐勾肩搭背地唱着一首“爱你爱到骨头里”。

牛刚强的心情恶劣到了极点,这些人的兴高采烈,无疑是对他的嘲弄和取笑,再在这里呆下去他肯定会做出自己也难以预料的事,便拖着沉重的脚步朝门外走。

发现包间窗口有人朝里面窥视的是天地律师事务所的老姜。他正举着麦克风唱得欢,却发现电视机上面的窗洞有个黑乎乎的人头剪影,刚开始他尚不在意,以为谁在找人,后来感觉有些不对,便扔下话筒追到门口,等他出来时,那人已经转身离去,从背影上他认出那人是牛刚强。

“你干吗?神神道道的。”汪伯伦问他。

“牛刚强来了。”

“什么?牛刚强来干吗?”何庭长一把推开腻在他身上的白露。

《越轨诉讼》第一章(10)

“不知道他来干吗,不过刚才他扒在咱们包厢的窗洞上往里面看了一阵。”

沉默,何庭长、汪伯伦、老姜三人面面相觑,他们分别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不安和疑忌。

“这小子不会是有意跟踪我吧?”何庭长象是问另两人,又象是在问自己。

“难说。”老姜沉吟着说。

汪伯伦故作轻松地说:“不会,也许他是来玩的,只不过偶然碰见了我们。”见何庭长仍然心神不定,他又说:“就算牛刚强是专门盯你何庭长的,又能怎么着?八小时以外,朋友间聚聚,犯到哪家法了?”

“你不知道,最近市委市政府专门发了廉政建设的八条,其中第二条就是严禁公务人员出入娱乐场所,叫三陪小姐更不允许。”何庭长有些发毛。

“牛哥,我们可不是三陪小姐,”白露揽着何庭长的肩膀晃动着撒娇:“我们只有两陪,陪你喝酒,陪你唱歌,别的可不陪。”

何庭长嘻嘻嘿嘿地说:“对,你们连两陪小姐都不是,你们是一陪小姐。”

“啥叫一陪小姐?”白露好奇地问。

“一陪到底么。”虽然何庭长心里象扎了根刺,却还忘不了跟白露调笑。

“牛刚强会不会拿这件事抓你辫子?”汪伯伦眨巴着眼睛问。

何庭长说:“单单跟小姐跳跳舞,唱唱歌,也算不了什么辫子。关键是跟什么人在一起,如果今天晚上是别人,啥事没有,跟你们俩,就有点毛病了。”语气里露出了不愉。

“哎,早知道这样,今晚上真不该来。”老姜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也有些后悔。

“来了又怎么了?何庭长处事公道,我们就是感激他,就是陪他玩玩,问其他的事,一概不知。”汪伯伦外强中干,说的硬,底气却不足。”

“算了,不提他了,喝酒,喝酒,唱歌。”何庭长故作无所谓之态,其实是心里已经钻进了毛刺,他认定牛刚强今晚就是专门跟踪监视他的,因为过去他从未听说牛刚强泡过歌厅。仔细想想,就算他牛刚强抓他小辫子,说他跟当事人一块泡歌厅,又能怎么样?难道还能把他的庭长撤了不成?共产党的王法还没严到这个程度。况且,你牛刚强是跳不出如来佛手掌心的孙猴子,你再想找毛病,也还得在我手下干事。何庭长想到这里,不由为自己的高明而自慰,当初牛刚强跟自己闹别扭,要调走,多少人劝他放牛刚强走,他坚决不放,他明白,牛刚强这种人抓在手里比放出去要安全的多。放在手里,攥紧攥松全凭自己的需要和兴致,放出去,调到别的部门,等于失去了控制,威胁更大。

最新小说: 丁一蓝文集 独向一隅文集 邓岚心文集 弄哭那个小呆子 不能出卖小猫咪 竹马总想扑倒我 苏苏修炼法则 丹房主人文集 戴高山文集 冬日小草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