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华扔了手中的杯子,转身要走,见江晓提着一柄长剑立在门口。
“江晓,你为什么要背叛我?王八蛋!”
江晓冷冷地说:
“我这叫‘浪子回头’!想不到你竟然一点忏悔之心都没有,反而变本加厉,更加残忍,杀了你这个十恶不赦的畜生!”话音未落,长剑已出。
江家华来不及闪避,只觉腹下一阵冰凉,低头看去,血如泉涌!他张大眼睛,却什么也看不见,手捂着伤口,直挺挺倒在地上。
“老爷!”江晓扔掉手里的长剑,扶起了江炎的上身,放在自己的怀里,垂泪说:“老爷你醒醒啊!”
江炎微微睁开双眼,喃喃地说:
“快……快去叫公主!”
“叫公主?”江晓怕是听错了。
江炎稍稍点了点头。
这时,江府的家仆都惊动了,赶了进来,看到这场面,都吓得目瞪口呆,惊慌失措。
“你们快过来照顾老爷,我去东方府找公主,老爷要见她!”江晓飞奔出门。
江炎被扶到了床上,枕上了枕头,盖上了被子,头上的血还在不停地流着。
江晓母亲用棉布给他压着伤口,控制流血。他又昏死过去!此时,已有人找来了一瓶金疮药,敷在他的伤口,又有人奔出去找大夫。
当江晓领着明月和瑜亮赶到的时候,江炎已经气若游丝,奄奄一息了,明月站在他的床边,喊:
“江伯伯!江伯伯!”
江炎慢慢睁开双眼,瞳人里映着明月一张俏脸。他嘴唇在轻轻动着,已是苍白干涩。他的声音很小很小,明月把耳朵凑近,只听到模模糊糊几个字:
“枕边……画……画……”
说了这几个字,江炎就匆匆地走了。
明月在江炎的床边,果然找到了一幅保存完好的丹青。她打开一看,不禁一怔。画上是一位美丽的少女。这倒无关紧要,要紧的,是这画中美女竟和清平宫那幅画上,明月的娘亲长得十分相像,神似一人!这不由得明月不震惊。她在江炎的枕边,一迭连声:
“江伯伯,这画上的人是谁呀?江伯伯,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让我看这幅画?你快告诉我,回答我!”
然而,江炎已经死了,这个问题,他恐怕永远也不能开口来回答。
这天晚上,明月和瑜亮又来到了池塘边,明月把她心中的关于那幅画的不解,说了出来。瑜亮听了以后,说:
“那画里的人和你母后长得很像,会不会是有什么关系?还是……天下间,两个人长得像的很多,也可能她们只是长得像罢了!”
“不”明月说:“江伯伯为什么会在临终前把画给我看?他又怎知画中的人像我的母亲?他若不知,又为何要我看那幅画?这单说她们长得像,有点儿说不通!但我又不敢肯定她就是我的母后,如果她是,那么,江伯伯怎么会有母后的画像?而且,还一直放在他的枕边!这是为什么?”
“莫非……你的母后和江伯伯,以前也像我们这样?”瑜亮猜想。
“母后是父皇的发妻,父皇的至爱红颜!江伯伯远不在京城,他们以前怎么会?怕相识都不能!”
“嗨!”瑜亮笑着说:“我现在也远不在京城,怎么会爱上你这位明月公主呢?”
一语惊醒明月,她说:
“难道他们曾经真是一对相爱过的恋人吗?那父皇他知不知道呢?”
“回去问你父皇,不就明白了吗?”
“如果真像那样,他们曾是恋人,我去问父皇,不管他知不知道他们,那都怕会惹他不开心!‘吃醋’你懂不懂?”
瑜亮逗明月开心,说:
“皇上就是皇上,连解气的方式都和别人不一样!人家生气,不开心的时候,就去喝酒,喝醉了酒就会忘掉不开心!皇上竟然用‘吃醋’的方式来解决不开心的问题,我真是不懂!”
明月还不等瑜亮把话说完,就“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她的笑客,迎着月光,灯光是那么的楚楚动人,让人陶醉。她的笑声,在黑夜的寂空里飘然回荡,像是泉水叮咚一般,清脆悦耳,绕梁三日。
瑜亮看着此时的明月,太迷人了,那种感觉,总是让人感到从心底甜上来,一直甜到嘴上。他忍不住吻了明月。
明月一个紧张,往后轻轻退了一步。她的心悸动得厉害。明月这一退不巧,正好碰上了身后花池的池沿,被这一绊,身体失去了重心,向后仰去。
瑜亮伸手抱住了她的纤纤绵腰。他感觉到她的腰好软好软,似一团柔柔的棉花。瑜亮更加神魂颠倒,忘科所以,拥着明月,摔进了身旁的花池。
迎着淡淡的月光,瑜亮看见明月双颊绯红,一双深深的眸子略含几分羞意,深情地看着自己。他的心跳得“咚咚”直响,想把明月从花池中扶起来,却又不愿意这么做。
明月一颗心,更是跳得厉害。她的头好晕,呼吸好紧张,整个身体都酥软了。她想站起来,奈何浑身上下的每一根神经,都不听了使唤。
忽然,池塘边有人声传来。
瑜亮这才镇定了心神,把明月扶了起来。
明月依然心荡神摇地躺在瑜亮的怀里,一瞬不瞬地看着瑜亮。
“明月,有人过来了!”瑜亮柔声说。
明月此刻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双手紧紧地扣在瑜亮的脖项上。脸一红,松了开来。
明月、瑜亮肩并着肩,手挽着手,向花园的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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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亮因为要在母亲坟前守孝半年,而明月身为公主,在民间也不宜久留,便在王福的护送下,和小莲回宫去了。临行之时,瑜亮将他们一直送到杭州城外,方才洒泪而别,相约半年后,汴梁再会。
明月回宫后,十分思念心上人。心上人也再思念着她。
一连三个月过去。
这天,听说宋军打败契丹人,凯旋回来。东京百姓得知这一消息,无不欢呼高兴,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敲锣打鼓,如同过年一般,迎接皇帝亲率的军队得胜回京。
朝中所有的文臣,在宰相赵普,后宫妃嫔、皇子、公主们在西宫娘娘的带领下,列成两队,在景龙门外,恭候太宗皇帝御驾。
光义并不乘龙撵,而是骑着一匹泛着金光的黄骠马。马鞍桥上,他顶盔挂甲,腰佩宝剑,手持缰绳马鞭,随着长长的禁卫军队伍,前后簇拥之下,得意昂然,向景龙门走来。
紧贴着光义身后,有一位身材魁梧,仪表非凡的年轻将军。那将军胯下一匹白马驹,腰上挂剑,身披盔甲,左手持缰,右手持鞭,面带微笑,神情自若,很是引人目光。
光义大队人马驰到景龙门外,门前早已跪满一地,山呼万岁。
当天晚上,光义在宫中设宴。武将文臣、后宫妃嫔、皇子皇女们齐聚后苑。正殿上,光义端坐在雕龙石墩之中。
宴席间,众人连向光义敬酒。酒过三巡,光义朗声说:
“众卿!所有后宫妃嫔!皇子、皇女们!大家先静一静!朕有话要说!你们有所不知,朕今晚能够坐在这儿跟你们把酒庆祝,亏了一位英雄!”
众人都为之一惊,顿时鸦雀无声。
只听光义继续说道:
“朕一次中了敌人诡计,陷入危难,险些丧命关外!幸得一位将军拼死护驾,才得脱险!这位将军已被朕留为内待!将军何在?”
座中一人连忙起身,走出席位,向光义拜倒在地,答说:
“微臣东方瑜洪在此!”
光义用手指着年轻将军,向众人说:
“朕说得就是这位东方将军!”接着饮了一杯酒,笑了笑:“朕今天封将军为禁卫司,掌管御林军!将军满意否?”
瑜洪叩头,谢主隆恩。
光义挥挥龙袍上的袖子,笑着说:
“嗯!将军请回座吧!”
瑜洪谢过皇帝,起身回座。刚走了一步,只听光义又说:
“将军等等!”
瑜洪又回过身来。
“皇上?”
“这样吧!朕觉得对你的奖赏还不够,还想赏将军一件珍奇宝物!今晚,朕的公主们都在这里,将军即选一位,朕封你做驸马!”
这下,不光光瑜洪一个人被震住,在座的众人无不被震撼。
瑜洪真是如同做梦,大喜过望。他连忙跪倒,稽首说:
“微臣承蒙皇上垂挂,现能有如此殊荣,已经超出臣所应得,臣十分知足!怎还敢觊觎驸马的位子呢!”他虽没想到光义会对他如此重赏,但他似乎“受宠不惊”的样子。
瑜洪此时的表现,也惹得众公主暗暗钦佩。
光义微沉了脸,说:
“驸马也是由人来做的吗?难道朕的公主里面,找不出将军所喜欢的吗?”
“微臣不敢!各位公主都是金枝玉叶,人中之凤,臣怕配不上!既然皇上如此器重,臣就……”瑜洪虽不曾见过明月,但明月倾城容貌,早已传出京城!瑜洪素闻明月芳名,倾慕已久:“微臣早闻各位公主个个貌美,智慧,能歌善舞,都是世间难得的佳人才女!只恐怕在天宫都难以看到!微臣刚才抬头看天,满天里都是星辰,却不见那‘明月’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