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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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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目前短暂的生命里,苏林霖是第三个让我无语的女人。前两者一是我妈,一是洛冉。

她留着过腰的长发,穿着过膝的长靴,第一次看见她是在入学典礼上,正是暮夏,我当时就在想,这姑娘到底热不热?不由就多看了两眼,她似有感应,目光霎时射来,杀气腾腾。

我立刻立正站好,目不斜视,盯着讲台上滔滔之语天上来的校长。

“苏林霖真是我的知己。”

洛冉说这话时我正在喝水,对视三秒,我不再看她,蹲下身去猛揉胸口,其实最痛苦的不是惊诧到被水呛着,而是想咽都咽不下去。

好不容易缓过气,我拼着最后一丝生命力道:“据说她是个不良少女。”

“据谁说?敢说这话的人早就驾鹤西游了。”

我乖乖闭嘴,在最后关头警告她:“她不像啥好姑娘,离她远点。”

洛冉委委屈屈的瞥来一眼,大有为她讨个说法之势,比秋菊还多事。

跟有些女生相处,男生注定又当爹又当妈,必要时候还得当保姆,若其迷途知返,还心里颇慰,若赶上洛冉这样的,也就只能死不瞑目。

结果她还是和苏林霖形影不离,我连棒打鸳鸯的人都算不上,充其量就是那棒。我苦笑,内伤严重。

苏林霖看我的眼神依旧杀气腾腾,一段时日过后,比杀气腾腾更为深邃。我苦思不得其解,最后心说坏了,这姑娘搞不好是个断背,以为我是第三者插爪,欲杀而后快。

我倍感凄凉,这么多年都白疼洛冉了,为这么一小玻璃置我不顾。

十一假期我回了上海,在机场看到等候已久的爷爷,他接过我的行李,打量我几眼,拍拍我的肩膀,目露笑意,走在前路,一言不发。

我跟在他的后面,像小时候那样,一走,就走了十几年。

那天夜里我披着衣服和他坐在小楼的二层看星星,上海的夜空并不清澈,却让人惊艳,总是暧昧,总是婆娑。

我说,爷爷,我喜欢上一个女生。

他看我一眼,问,怎样的女生?

有时候像猫,有时候像狼,有时候像刺猬,恩。。。也许是穿山甲,反正是硬壳的骄傲的生物。

他笑,意味深长,那么喜欢的话,不如抱回家去养。

我摇头,她只把我当朋友,最贴心最可悲的那种。

那就断了这念想。

我一直试图这么做,恍然醒悟,甚至不知道从何时就为此努力,到底努力了多久,我和她的关系很微妙,是知己,是兄妹,甚至是父女,就是不能成为恋人,一旦说出来,注定万劫不复。

小凡,你长大了,能像个男人一样去思考,去珍惜了。

怎么听起来像幸灾乐祸?

在你的成长中,我能做的,只是冷眼旁观。

我扬起头看他的背影,不高大,却足够挺拔,颇有几分仙风道骨,我想起小时候跌倒,渴望大人搀扶时,他只是站在一旁静然相望,眼神有些冷静的残酷,他说小凡,杜家的男人,天生就有拔不去的傲骨,哪里跌倒了,你要自己爬起来,并学会把陷阱填平,插上你的名字。

对于爷爷,我总是处于仰望的角度,并不是做作的姿态,而是一种不加修饰的尊敬,也许孩提时代只是盲目的崇拜,但当时光绵延而过,人生的阅历不断沉淀,最终筑起我行走的面具,我才明白,即使是微笑中的淡定恬然,亦是他亲自执笔,一道道添加上去的。

太过沉溺,也许会试图脱离,殊不知,那种指引,早已渗透。

我想我还是太过浮躁,问了那个困惑我多年的秘密。

爷爷,若再给您一次机会,你究竟会选择谁?

他微微愕然,眼中奇异的闪烁,明明灭灭,逶迤成桃花不再的恍惚。

他轻叹,现在想起来,当初的顾虑竟是那么可笑,小凡,我想了数十年,还是分不清爱情和愧疚到底有何分别,请再给我一些时间。

六)

我一向以为谣言总会不攻自破。但在学校这个天不应地不灵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地方住着一群痴男怨女,他们惟恐天下不乱,要么认为你越描越黑,要么认为你默认事实,前路后路,一一断绝,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没事也得编出点事以供大家娱乐。

其实我也喜欢看热闹,可惜这次主角是我。

他们说,苏林霖喜欢杜凡。我记得这学校就一个叫这名的。哈,哈,哈,笑死我吧。

“就是就是,你怎么配得上林霖。”

“洛冉,今晚你不要来问我数学题了。”

她立刻捂住耳朵,疑惑的问:“你刚才说什么?”

我邪恶的笑。

她恨恨道:“高考完了,我一定把数学练习全都烧了,灰还得跺两脚,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学科。”

“那你不如拿去卖,反正都是八成新。”

她听出我的嘲讽,怒目而视,却又利益熏心,竟真的低下头盘算可以对哪本下手。

我好笑,拿笔在她额头上一敲,“小笨蛋,你要是全部做完了,我就把它们都买下来。”

她立刻眼冒幽光,“两倍价钱?”

“。。。。。是。”

她奸笑,动力倍增。

洛冉一到十一点就处于神游状态,睡眼惺忪,于是她便放任自己休息,让我估算时间叫醒她,几次下来,我深为其中难度系数之高而折服,任我口若悬河,却恍如对牛弹琴,她纹丝不动,稍给面子时会挥挥手,以为我是只嗡嗡响的苍蝇。

真真煎熬,她的睡脸近在咫尺,我想入非非。

这人简直妖孽,睡着了还不忘勾引我。

我伸手轻触她的脸颊,微凉一片。

找件大衣为她披上,动作还下意识的轻柔,明知锣鼓震天她都醒不了。

洛冉,我怎么舍得扭曲我和你的感情,我怎么舍得让你心痛。

苏林霖找到我时,我正抱着一摞数学作业艰难行走,她仍是一脸杀气腾腾,而我绝不可能摔下本子逃命。

绯闻男女主角齐聚一堂,不知周围有没有狗仔队现场记录。

她说:“杜凡,你跟我来,我有话对你说。”

果真是大小姐,从不懂请求,只会命令。我傻笑:“你看我这儿这么多东西呢。”

“是一些很重要的事。”

我犹豫。

“关于我和你的。”

我心说这人可真够孙子的,一刀结果了我完事,还非得循序渐进凌迟处死。

我跟她来到小花园,正酝酿着为近期的谣言说点什么,结果就听她大喊:“杜凡,你这个木头!我喜欢你!”

我表情木然,内心晕菜。小心翼翼的环顾四周,生怕看见什么闪光灯录音笔一类的。

她的眼神有一抹脆弱的尖锐。

我很诚挚的说:“对不起。”本来应该拉起她的手,可我还抱着作业。

她轻声笑,悲伤霎时弥漫,如同经久不息的雾气,“你有喜欢的人了?”

我静静的看着她。

“可以告诉我是谁吗?”

那天我看着散落满地的作业发了很久的呆,落叶接连不断,像是掩盖一场似是而非的秘密。

我想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她恶狠狠的拥抱,和最后那个稍纵即逝的吻。

她跑开的时候,我没有看到她到底哭没哭。

其实早在很久以前我就明白,洛冉为何会亲近苏林霖。她像一面镜子,以不同的角度反射出洛冉内心深处的桀骜和洒脱。洛冉有她自己的条条框框,有她必须面对的期待和责任,带着这些厚重的壳,她永远也不可能做自己。每个人都有按照自己意愿生活的权利,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那样的勇气。洛冉的那些向往却不敢尝试的快乐在苏林霖身上得到些许的体验,不多,却足以心旷神怡。正如毒品的初始,只是被当作医用止痛剂。她和她交好,如同抚摸自己的灵魂,得到自欺欺人的安慰。她利用苏林霖,并以自己的友情作为交换。

洛冉,你变得卑鄙了。

七)

洛冉问我,等到毕业以后,我们是不是真的会各奔东西,离散天涯,生老病死,永不相干?

我知道恐慌和忧伤是即将离别必须经历的痛,她的不舍绵延不断。

考试如同浩劫,若接连不断,的确让人生不如死。我们在疲惫的生活中寻求一种微妙的平衡,而延续这种平衡的前提,正是暗无天日的高三。

洛冉每天严阵以待,一次小考失利都如同灭顶之灾,她像一只满弓,却是玻璃做的,脆弱不堪。

在很多个深夜,她会给我打电话,她说老杜老杜,把书翻到XX页,看C组题的最后一题,我给你二十分钟时间,做出来有重赏。然后我还未来得及说话,她便挂断。

台灯下的世界,如同温暖的黄昏。

我拿着话筒,听着忙音,在心底苦笑,小冉,我想要的奖励,你怎会明白?

临近假期的时候我搬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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