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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领微敞露着锁骨,淡淡的灯光在他身边形成了一个光晕,王豹子心想世间怎会有人如此美好。
王豹子来到他身边轻声道:“天色暗了,看书伤眼早些休息吧。”
颜卿点头小心地将书合上放好,无意识地抬手准备在王豹子抱他时环上他的肩。
王豹子一见连忙凑上前去将他抱起,低头又吹灭了油灯。
颜卿没有看到他眼中的笑意,乖乖的任他抱进里屋放在床上。颜卿心想前几日同寝时自己不是昏迷就是跟他致气并没有觉得尴尬,可是现在
清醒着该怎么办呢。
王豹子不知他心中所想,为他盖好被子后自己也脱鞋上了床。床依旧是那么狭小,两人躺着肩并着肩胳膊挨着胳膊,颜卿闭眼假寐,王豹子怕挤着他,就侧身睡在床沿为他腾出空隙好让他伸伸脚翻翻身。过了良久王豹子以为颜卿睡着了就轻轻地伸出手拂向他另侧的肩。
颜卿这两日睡的良多,此时依旧醒着,感觉到王豹子的动作心里一惊,他这是要做什么,难道要趁自己睡着做什么下作的事。谁知那王豹子摸了两下就停止了动作,他偷偷侧起身子将被子往颜卿那扯,动作轻柔深怕惊醒了他,直将颜卿盖得严严实实的才又躺下。颜卿心道,原来他怕我冻着,将被子多与我一些,倒又是我误会了他。想罢他也侧起身背对着王豹子嘴角浮出一丝笑意。
为他盖完被子见他翻身,直以为自己方才吵醒了他,忙收回手一动不动深怕再惊扰了他。王豹子只顾着颜卿全然不觉被子太短将自己的背暴露在空气中,他就这样借着月光静静地看着颜卿的背影慢慢的睡着了。
第二日,王豹子轻手轻脚的起床出屋,不想吵着颜卿,却不知他早已睡饱了,自己一起床时他便醒了。
颜卿在床上伸着懒腰听见院子里有簌簌声,他便爬到床尾稍稍推起窗子往外看,只见晨光中王豹子不知从哪找来了根木棍,坐在墙根正削着,他时不时的将木棍端到眼前瞄一下,似乎是在看削的直不直,削完他又在木棍顶端钉上一节横木,之后又找来了砂纸细细的打磨,有几次被那木棍上细小的木刺扎到了,想□奈何手大脚大的木刺又细小也就不管了,用清水清洗完打磨后的木棍,又用布包上棉絮绑在那截横木上。颜卿心道他早早起床原来是帮我做拐杖了。
王豹子忙完这些就在井边脱了衣裤打水冲洗身上头上的木屑,看到这颜卿忙将窗放下,非礼勿视,偷看人洗澡可不是君子所为,虽然是男人洗澡。
王豹子梳洗过后又在厨房炖了上了早餐才进屋伺候颜卿起床。一切完毕他故作神秘的道:“我送你个东西。”
颜卿假装不知问:“不知王大哥要送什么好东西给我。”
王豹子转身出屋再进来时手里果然拿着那个刚做好的拐杖:“我有时要出门种地,有时又要上山打猎,我不在家时你便可用它帮助行走就不会摔倒了。”其实王豹子心里当然是希望颜卿要去哪都由自己抱着,可是毕竟自己有时不在家,向那回自己不在颜卿连茅厕也去不了,要是自己哪天上山打猎有个万一颜卿一人在家岂不是得活活饿死。没办法,为了颜卿生活方便,自己只好牺牲个人的生活乐趣了。
颜卿微笑道:“多谢王大哥,不知家里是否有镊子,我想用一下。”
王豹子心下疑惑,从衣箱中翻出针线篮递给颜卿。王豹子孤家寡人虽不用做针线活,简单的缝缝补补还是需要的,只是针脚丑了些,一寸的口子一补就变成两寸的补丁。
颜卿在针线篮里翻了一阵才找出了镊子,他拍拍床沿让王豹子做下,又去拉王豹子的手。王豹子心里一个激动,古铜色的脸上竟泛出了些许红晕,身子僵僵的只随着颜卿的摆弄而动。
颜卿拉过他的手,用镊子帮他把那些细小的木刺一个个的挑出来。颜卿低头挑的仔细;“王大哥关心别人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虽然木刺细小,可十指连心。”王豹子看着颜卿白嫩的手与自己相握,心中只觉得这木刺无比亲切,早知道便多刺几根也好,如此便能让颜卿多握一会了。”
颜卿挑完刺抬头看时,只见王豹子望着自己呆呆傻笑,便想他父母不在身旁,平日里也没人关心他,自己只稍稍对他好点他便如此高兴,一阵怜悯之心又起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很讨厌取标题,感觉每次都像概括这章中心思想,哎,啥时要像逍遥侯大人一样标题都是对偶句就好了。
农事
日头渐起,王豹子虽想多陪颜卿一会却也不得不出门了,入秋已有一段时间,这田里的稻子和玉米也都已成熟,是时候收了。若是错过了时
间忽然来场大雨这一年的收成可就完了。王豹子担心他一人不便,想叫宝儿来陪着,可颜卿怕麻烦别人只道自己喜欢一人安静的看书。王豹子只得为他把桌椅搬到院子里,又泡上热茶,让他好晒着太阳看书,暖和不说而且十分惬意。王豹子走时颜卿要起身拄拐送他,王豹子连忙将他按在椅子上道:“你好好坐着就好,有什么事就喊隔壁宝儿来帮你做,别逞强又伤了脚,没得落下缺陷。”说完提着农具箩筐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出门时
又将门轻轻掩了。王豹子一出门就去了宝儿家。他轻轻地敲着门,宝儿娘来应了门,王豹子道自己要去田间颜卿一人在家请宝儿娘帮忙照顾下他的午饭。宝儿娘道,一会宝儿睡醒了就让他给颜公子送午饭去。王豹子心道,这宝儿真是应了自己的属相,日上三竿了还没起,真是小懒猪一只。
王豹子出门走过田梗,看见好些乡人也都来收作物了,去得早动作快的竟已收了小半亩了。
王豹子家中本来有十六亩地父母过世了自己一人也中不了这么多,于是就留下了一半种口粮,另一半就租给了牛婶,她家人口多,多种些地多些进账,剩下的八亩地就在荷塘附近,现在四亩种着水稻,两亩种着玉米,另外两亩在休整,忙完了这阵这两亩便要种上冬小麦。
王豹子在地里收着玉米,渐渐地汗浸湿了衣裳,他虽然热却也不能脱,这玉米的叶子碰到皮肤后,会出现一道道红印,又痛又痒,所以即便是热也只得忍着。中午没有家人送饭的乡人只能回家去吃午饭,吃完还能睡个午觉。有家人送饭的便在田埂边找块树荫坐着吃了,吃完大家调笑一阵歇息一会才又继续干活。王豹子想快些收完也不休息,继续干活。 他手脚本就快,加上他今日又刻意加快了进度,未时过后他便收完了两亩玉米地。收下来的玉米堆在田梗边上,一会回家拿板车推回去便可。
王豹子挑了一筐玉米棒子背着往梁鹤家走去,走到门口也不敲门,只将箩筐重重的往地上一放,嘭的一声响,梁鹤在房里听的一惊,边跑出来边喊道:“谁啊?”
梁鹤打开门时王豹子已经走远了,梁鹤低头一看整整一筐玉米,笑的见牙不见眼,费力的将箩筐拖进院里后他跑到道上对着王豹子的背影道:“四香居的墨还是要赔的,别以为一筐玉米就能收买我。”看见王豹子的背影一个趔趄,他赶忙跑回院内将门锁上。梁鹤笑眯眯地围着那筐玉米转悠了半天依旧没考虑好要蒸几根的问题。
王豹子回家前又去了趟张裁缝那。张裁缝本名张兴元是乡里唯一的裁缝,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他媳妇多年无子,原便想给他再娶个,可张裁缝与妻鹣鲽情深不愿再娶,于是在几年前便过继了他本家大哥的三子,张远,如今这孩子也有十七了,正跟着他爹学手艺呢。
王豹子托张裁缝做两床新棉被,要厚实些,缎子面的。张裁缝听了调笑他:“托俺做缎子面的棉被,豹娃子难道要娶妻了,是哪家的姑娘啊?”
王豹子笑呵呵的道:“兴元叔哪的话,只是家里来了客人,天冷了给他加床被子罢了。”
“哟~~啥客人呀,姑娘家吗?那这缎子面叔给你整个龙凤呈祥的可好。”张裁缝依旧认为王豹子好事将近,要不啥客人要用缎子面的棉被啊。
王豹子听了,老脸也是一红:“不用那花哨的,好看点就行。”
张裁缝听了暗暗发笑,只道这王豹子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得,过写天你来取吧,我帮你做的漂漂亮亮的。”
王豹子回到家时,就见颜卿正在和宝儿下围棋。宝儿的围棋是梁鹤教的,只学的三脚猫功夫,却很是喜欢找人下棋,他料想颜卿也是会围棋的,便带了围棋过来央着颜卿与他下。颜卿本就喜欢宝儿,陪他下棋也是愿意。
颜卿见王豹子进门,微笑点头道:“回来啦。”
王豹子一听只觉得跟别家娘子迎相公一般,心中窃喜。走近看那战局,宝儿此时已是弹尽粮绝,垂死挣扎。王豹子笑道:“怎么输的这般惨,梁鹤白教你这么久。”
宝儿苦着脸道:“是颜卿哥哥厉害,豹子哥你救救我吧。”
王豹子也苦笑起来,摸摸他的头道:“你这残局换我也就是再多挣扎两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