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觥?br />
外面依旧喧嚷,此间正是夜晚最热闹的时候,凌千夜抱着花雕到临水轩厅看风景。夜风有些凉,花雕瑟缩着,凌千夜就把他裹到衣服里面,只露出小小的脑袋。
小厮奉酒,凌千夜故意拿酒杯在花雕面前晃,然后笑眯眯问:“花花喜欢扬州吗?”
花雕没办法说话,只好挥舞小狐爪吱吱叫,抗议凌千夜随意篡改他的名字!
凌千夜摸摸他的头,继续自顾自地说:“喜欢?好,我们以后就住这里。”
你不要擅自做决定啊!小狐狸异常郁闷,只好乖乖趴着思考怎么逃出去,想着想着,他却越来越困,眼睛眨巴眨巴,慢慢闭合。听到小狐狸有节奏的呼噜声,凌千夜目光却突然深邃起来,望着深沉夜色,碧蓝眼眸暗影彤彤。
晨风带着湿冷气息,九曲十八弯的游廊,曲折之中见幽径,仿佛暗含某种阵式,尤其多树的地方树叶晃动仿佛鬼影憧憧。柳若嫣到厨房吩咐早点之后就径直来到云夕照的居处,没有看到人,她转而前往听荷小筑。果然隔着荷苑就看到云夕照在轩厅揪着小狐狸的尾巴,小狐狸躲不掉咬不着,气得唧唧叫。
“你不要闹啦。”柳若嫣赶紧过去及时解救小狐狸。脱离魔爪摧残的小狐狸扒着柳若嫣的衣服低声哀叫,叫得柳若嫣心软,不许云夕照再对小狐狸动手动脚,同时问道:“爷呢?”
云夕照摇头,继续逗,小狐狸着实气恼,张口欲咬。云夕照轻巧躲开,顺手弹弹小狐狸的脑袋,说道:“咬我?小花花是不是想吃肉?”
“花花?小东西的名字?”柳若嫣说着扑哧笑起来。
云夕照捏捏小狐狸的尾巴,答道:“花花是爷起的,你说我们爷给人起名字起得倒风雅,怎么给狐狸起就起得这么俗。”
柳若嫣打趣道,“你这是为花花打抱不平?”
“爷又小气又坏心,你说小花花以后怎么办?万一被做成狐狸围脖……哟,爷,你回来啦。”突然提高音调,云夕照潇洒起身。
凌千夜似乎没有听到自己的头牌是如何形容自己,踏进轩厅,他径直朝小狐狸伸手,唤道,“花花。”
小狐狸高傲地扭头,继续扒着柳若嫣的肩膀,毛茸茸的尾巴讨好地轻轻抚着柳若嫣的脸,被哄得心花怒放,柳若嫣笑道:“花花真乖。”
凌千夜嘴角微微抽动,神情阴恻恻,“花花,过来。”
小狐狸转转眼睛,心想还是不要得罪现在的衣食父母,于是乖乖爬过去,张口咬着凌千夜的手指,轻轻舔舐,时不时抬起眼睛巴巴地看着他,装得极其无辜。
早饭已经准备好,为了小狐狸,凌千夜特地吩咐厨房准备鸡和鱼,小狐狸于是吃得肚皮滚圆。凌千夜把他抱出去晒太阳,顺便给他揉一揉,免得撑着,人和狐沐浴在晨间淡金色的阳光中,画面竟然出奇温馨。
等街道渐渐热闹,凌千夜抱着花雕出门,沿街小摊的特色零嘴令小狐狸瞪着眼睛起劲地叫。凌千夜觉得好笑,就戳戳他的肚皮,骂道:“就想着吃,再吃就变成胖狐狸。”小狐狸气哼哼腹诽:胖狐狸就胖狐狸,关你什么事。
夜花行.第三章
出闹市,但见远处勾檐画枋,道旁绿竹盈盈,蜂蝶起舞,烫金牌匾大大方方书:“茶馆”。凌千夜止步,回头笑道:“大师跟着在下这么久,恐怕有些累,不如进去喝口茶休息休息?”
花雕好奇地顺着凌千夜的目光望过去,登时吓得魂飞魄散。灰袍广袖的僧人手执锡权,满身浩然正气,金器相撞的声音似铜钉,重重砸进脊背,痛彻骨髓。花雕慌忙扒着凌千夜,身体瑟瑟抖动,几乎要掉下去。凌千夜立刻抬手用衣袖挡着他,花雕顿时感觉轻松许多,抬头感激地望向凌千夜,却发现他的碧蓝眼睛深处凝聚着浓重杀气。
“施主,此乃狐妖,他日若修成人形,必定日日离不得生人精气,到时不知道会害死多少无辜之人,所以请施主将它交给贫僧。贫僧不会伤及它的性命,只消毁他的内丹。”僧人正色道。
凌千夜垂眼望着花雕,嘴角却勾起嘲弄的笑,“大师请恕在下直言,他对我非常重要,我不会让任何人伤他。”
僧人摇头,念着阿弥陀佛,“施主,你莫要为一己之私而置众生性命于不顾。”
凌千夜摇头,轻声道:“我自有分寸。”
游玩的心思被破坏,小狐狸安静得有些委靡。走到相对僻静的地方,凌千夜把小狐狸举起来,平视他的眼睛,温柔地问,“怎么变得这么老实?”
花雕耷拉着耳朵,看起来异常可怜,凌千夜心疼,只好抱着他匆匆回到忘尘居。踏进听荷小筑,花雕突然从他的怀中跳出来,上桌,蘸着茶杯里面的茶水写字。
“我什么时候可以恢复人型?”凌千夜念完,花雕立刻抬头眼巴巴地望着他,希望得到回答。
凌千夜皱眉摇头,花雕气恼,唧唧叫,继续写,“我是喝过你的酒才变成这样,你怎么会不知道?你是不是在酒里面下药?”
“我下药药你图什么?”凌千夜闲坐,好整以暇地看着小狐狸忙碌,屁股后面的尾巴团起来高高翘着,好像大绒球,看着就想摸。
他情不自禁伸手,小狐狸立刻像被烫到一样跳起来,愤怒地瞪着凌千夜,仿佛责怪他打扰自己!凌千夜只好笑着摸摸他的头,安慰道:“好啦,你就顺其自然,兴许明天起来你就发现自己变回去。”
是吗?花雕怀疑地看着他,凌千夜故作高深地点头,招手,花雕于是乖乖走过去,重新跳进他怀里,安静地趴着。
就这样,花雕迅速从一只胸有大志狐变成凌千夜的家养观赏狐,每天的任务就是吃喝玩乐。除了常常被云夕照揪尾巴拽耳朵,生活比过去逍遥自在得多,五百年的修行生涯瞬间好像久远得如同氤氲的水墨画。
花雕,你不可以这么堕落!难得回顾自己近期的生活,小狐狸有一点小小的愧疚,可是看到凌千夜端着夜宵走进来,他立刻把反省抛到九霄云外,扑过去讨好地用尾巴蹭磨凌千夜的脸。捏捏他的耳朵,凌千夜把鸡肉撕碎喂小狐狸,看到小狐狸吃得欢,他的眼底悄然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初晨,天寒人寂,细雨沾青瓦,小小雨点滴落青色莲叶,冰冷清脆。小狐狸朦朦胧胧醒过来,感觉身边躺着其他人,就下意识伸手,触手处柔腻凉滑,堪比上好丝绸。渐渐察觉不对劲,他猛然坐起来,看着自己的手,异常惊喜,起劲地推推身边人,高声道:“姓凌的,起来,本大爷恢复啦!”
“花雕?不要吵,让我再睡一会儿。”凌千夜迷迷糊糊应道,眼睛都没有睁开。
花雕恼火,心道:这是什么口气,哄小孩啊,得,本大爷心情好,饶你这一次。小声嘟哝着,他光溜溜爬起来找衣服,脚踝玉铃铛叮咚做响,冷不防腰间环过来一只手,他只好躺回去。紧紧搂着花雕,凌千夜眼睫抖动着似乎要睁开,语气却依然带着浓浓倦意,“你去哪儿?”
“本大爷要回家!”花雕没好气地哼道。
“回家?”凌千夜闻言立刻坐起来,微微眯着眼睛,神情看起来好似在盘算什么。
花雕没有发现,伸手扯过挂在床角衣架的月白水纹锦袍,边穿边说,“先借我,本大爷有空还给你。”
凌千夜松一口气,躺倒,单手托着头,笑道:“那么花大爷几时回来?”
“怎么,怕本大爷赖帐?”花雕穿戴完毕,转头发现凌千夜懒懒侧卧胸膛半遮半掩的模样看起来莫名旖旎,玩心忽起,就跳过去勾着他的下颌,露出标准的恶霸调戏良家妇女的嘴脸,奸笑道:“小凌儿,本大爷肯定会回来,你就乖乖等着吧。”
凌千夜微笑,目光斜斜扫过来,故意透着魅惑风情,趁着小狐狸被勾得心神荡漾,他突然反手压着小狐狸的头,狠狠按下来。小狐狸当场呆住,傻傻地任由凌千夜直接挑开他的唇吮吸辗转,害得他浑身都跟着阵阵发软。末了,凌千夜意犹未尽般舔舔小狐狸的嘴唇,语气轻佻,“花大爷,早点回来哟。”
“你!”花雕猛得推开他跳起来,眼睛瞪得圆溜溜,“你干什么?”
“亲你。”凌千夜答得一本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