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十拿九稳了!”张凤翼展颜笑道:“先生,咱们下一步就以这个卡廷当作突破口吧!说真的,城墙上的官兵们不过是在作秀而已,要想不当叛军,就不能与外面的同僚拼个你死我活。这种事情斐迪南、勃雷他们是做不来的,其实这场对峙的主力是你我两个啊,是咱们在把握着整个师团的命运呀!先生,你要认真的帮我,咱们正在钢丝上跳舞,不能走错一步哇!”
望着张凤翼年轻的笑脸,宫策心中涌起一股由衷的敬意,他肃容改口道:“阁下,您是当之无愧的首领,宫策愿倾尽全力追随您、辅佐您。”
“军团长大人!卑职奉命向叛军首领张凤翼传达大人的最后通牒,叛军首领张凤翼拒不应命,并声称将斩杀手中的所有俘虏以为报复。”弗兰茨半跪在地上向军团长西蒙禀报劝降经过。
西蒙脸色青白,唇上的两撇胡须都在颤抖,对押在下首的阿瑟恨恨地笑道:“听到了吧!不是我要杀你,是你的属下不让你活!”
五花大绑的阿瑟抬起头笑道:“大人,十一师团没人会接受你的威胁的,你不过自取其辱罢了!”
“好!好!好口才,可惜以后再也听不到了!”西蒙一拍书案,喝道:“来人!把这叛军军官押到辎重营正门施以斩刑,召集所有万夫长一同到阵前观刑。”
“大人,大人,饶命啊!饶命啊!我们只是扛粮食的仆兵,什么都不知道啊!”
“是啊!大人,你们进营时我们是主动投降的,一点也没敢反抗啊,刚才你们不是还说只要帮你们修工事就放过我们吗?”
“放了我,放了我,我要找你们上司讲话,我是军团部的行营参军,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哇啊啊!求求你们,别杀了我,我不想死啊,你们刚才不是还说同为战友,不反抗就会没事的吗?”
“哭!哭什么!不是我们说话不算数,是你们当头儿的要杀我们万夫长,我们只有杀你们为我们万夫长陪葬喽!”
成串的俘虏被押上城头,绑着胳膊一个挨一个被按在墙跺上,俘虏们一见这阵仗都吓坏了,哭喊、哀嚎、求饶、谩骂无所不有,对面列阵的四军团官兵听得真真切切的。
“大人,您看这一片粮跺怎样?这一片的十几堆粮跺与主粮跺隔得较远,又处于下风口,烟雾不会影响到营区内。”一名百夫长指着划定的区域,向宫策请示。
宫策望着几人高的粮跺,道:“好,就这些吧,注意火油只浇最上面几层粮袋即可,下面的粮食最好能抢救过来,点火后,你们百人队守在这里,防止火势蔓延。”
“放心吧!大人,我们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干的,只要不是燃烧时间太长,下面的粮食一定不会波及。”
“嗯,动手吧!”
那百夫长点燃火箭,开弓射向粮跺的顶层,火焰腾空而起,旁边十几袋粮食被相继点燃,伴随着火焰,一道道浓黑的烟柱直冲天际……
“他们在烧粮食了。”一个百夫长怔怔地望着空中的浓烟道。
营栅外所有官兵都在抬头看着一道道烟柱往空中扩散,刚才大家的注意力还放在城头哭嚎的俘虏身上,现在空中翻滚的浓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被俘虏的同僚反倒变得次要了。
西蒙也在盯着烟柱看,他脸上尽管装出无足轻重的表情,可身旁所有大小官佐的眼中都闪射着惊慌失措,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如丧考妣的气氛。
“嗯哼!”西蒙不悦地干咳一声道:“都愣着干什么!咱们还有正事要办呢,陶伦斯,告诉下面可以开始了。”
“且慢!阁下,属下有话说!”二十师团师团长卡廷身子一震,抢步出列,向西蒙行礼道。
“哼!又是你!”西蒙哼了一声,板起脸冷笑道:“卡廷师团长,我警告过你,如果你是要为阿瑟求情的话,我劝你还是免开尊口好了,省得伤了你我之间的和气。”
“阁下,属下没有兴趣为阿瑟大人求情,属下只想说说军粮的问题!”卡廷面无表情,抬手向空中的浓烟一指,道:“阁下,全军团的存粮都囤积在这里,叛军逃脱无望,狗急跳墙,开始焚烧军粮了,这些粮食是我们十万大军赖以生存的命脉,如果没有了粮食,我军将不战自溃,这是攸关生死的大事,希望军团长阁下能拿出对策,保住粮食,以稳军心。”
说罢,卡廷紧绷着唇,不动声色地直视着西蒙。他大约五十出头,外表是个典型的武夫,身上充斥着蛮横的劲道,短粗的身材,粗大的骨节,粗壮的脖颈,满脸钢针般的连鬓胡子,像一头桀骜不驯的野猪。
西蒙眼光凌厉地盯着他,质问道:“卡廷,你这是在挑我的毛病吗?”
“属下不敢!”卡廷把斗篷向后一撩,单膝跪地,低下头道:“实在是事关重大,才提出来恳请军团长阁下指示的。”
西蒙望着卡廷故作谦卑的样子,心中有火也发不出来了。事实上,他心里也矛盾得很,对于十一师团烧粮的举动没有任何解决办法。
卡廷也不催他,只是翻着眼睛不动声色地等待他说话。
陶伦斯既心知西蒙的无奈,又对眼下杀阿瑟泄愤的做法有些不以为然,他干咳一声,站出来道:“卡廷大人,粮食对我军的重要不言而喻,既然你提出了这个问题,想必是早有解决之道了,不如说出来大家一起参详参详。”
卡廷低着头道:“军团长大人在此,属下不敢妄言。”
“哼!你想说就说,谁不让你说话了?”西蒙气道。
卡廷低下头,回禀道:“大人请恕罪,属下以为大人虑事过于执着了,叛军手中握有大批我军同僚,咱们与叛军比杀俘,实在是极为不智的事情。咱们有近十万大军在此,对付几千叛军还不是弹指间的事,何必弄这些意气之争呢?现在咱们杀一个阿瑟大人,叛军却藉着报复的名义杀掉几千我军同僚,比较起来我们也吃亏许多,不但有损军团长大人的威望,也断了叛军受招降的可能,叛军没了退路,只有烧毁军粮,死战到底了。阁下,请您三思,为了一点癣疥之患,让咱们失去所有存粮,又损失几千被俘同僚,即便我们最终剿灭了全部叛军,那也是得不偿失啊!”
陶伦斯暗暗点头,转头看向西蒙,看西蒙虽没有说话,但神色间明显是认同了这番见解。
陶伦斯就代西蒙问道:“大人说的有道理,那么依师团长大人之见,可有什么办法解决眼前的难题?”
卡廷道:“在下以为对于叛军还是应留一条退路为好,现在叛军占据辎重营,逼得太急只能是鱼死网破而已。就拿眼前来说,杀死阿瑟大人,对我们一点好处都没有,只能把叛军逼入绝境。如果军团长阁下信得过在下的话,在下愿亲自前往辎重营走一遭,说服叛军投降。”
西蒙把脸一沉,道:“哼!我已经派人劝降过几次了,叛军都不识抬举,现在再去岂不是示弱于敌?”
卡廷道:“阁下,我们有十万大军摆在眼前,孰强孰弱一目了然,咱们多给叛军一次投降的机会,只能说明大人心胸广阔而已,怎能说是示弱呢?再说了,即便不能说服叛军投降,劝说他们释放一些俘虏也是好的。”说罢征询地看着西蒙。
西蒙长出一口气,悻悻地道:“虽然我并不看好你的劝降,不过为了做到仁至义尽,让所有人都没有话说,我就再给那些叛军一次机会!”
卡廷躬身行礼道:“多谢大人!”
城头还是一片骚乱,知道要死的俘虏们还在大声哭叫,看押的官兵们用刀背、枪柄没头没脑的抽打。
张凤翼却如入定般扒在麻袋垒成的跺口探身前望,后面的宫策、庞克、阿尔文、多特都瞅着他,一个个也是脸皮绷紧,一言不发,空气中充斥着一股紧张压抑的气氛。
终于,妮可忍不住了,用手绢扇着凉风道:“看来那个军团长也是个没担当的人,这半天了怎么还不动手啊?把人闷也闷死了。”
这时,张凤翼突然喜道:“来了!”
然后,他马上转回身对宫策比了个胜利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