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乌烈尔一扬蟹壳脸道:“元首,放心吧,才那么些人,不够我们六万大军一次冲锋的。”
勒卡雷沉下脸道:“乌烈尔,你的兵力是汉拓威人的八九倍,胜负是不成问题的。关键是不能让汉拓威人走脱了一个,如果逃散的汉拓威人将我军的情况报告给汉拓威军主力,就会对后面的会战带来难以想像的困难。你明白吗?”
乌烈尔想了想慎重道:“元首,请放心吧,我将先包围那座土城,再展开攻击,一定不会放走一个汉拓威人的。”
勒卡雷阴沉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敌军在那里筑就了坚固的土垒,你的部属没有攻城器械,如果敌军拼死顽抗,想短时间得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不过你不要担心,即使攻不下来也没关系,只要能阻止住敌军突围就算你大功一件,等待我军主力一到,那一小撮敌军必败无疑!”
※※※※
张凤翼背着手焦躁地来回走着,旁边的斐迪南安慰道:“凤翼,你看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斥候小队搜索二百帕拉桑,一来一回就是四百帕拉桑,这可不是个短距离,一天回不来是很正常的,没必要大惊小怪嘛!”
张凤翼停下脚步道:“那南下搜索的斥候小队怎么就回来了?同时是来回四百帕拉桑,怎么另一边的斥候就回不来呢?”
斐迪南耐着性子解释道:“地形不一样,有的地方好走,有的地方不好走,差个半天很正常。凤翼,能不能坐下来歇歇,你也走了老半天了,累不累啊,你这样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晃得我也心神不宁起来。”
张凤翼紧皱眉头绷着嘴道:“我担心他们遇到了腾赫烈人的大部队,再也回不来了。”斐迪南抚着额头哀叫道:“凤翼,你又来了,拜托你不要再瞎想了好不好?咱们在这里已经待四天,如果有伏兵早就杀出来了,还能等到咱们把土城筑好?”
张凤翼转头凑近斐迪南,凝重地盯着他,一字字郑重地道:“斐迪南,身为指挥官,千万不要心存侥幸。如果沿河北上的斥候分队遇上了腾赫烈人,你以为整个师团的厄运还会远吗?”
在张凤翼瞬也不瞬的逼视下,斐迪南把手一张苦笑道:“好吧,凤翼,你别生气,全是我错。我马上就带队北上接应,这样总行了吧?”说着转身就欲出帐。
“慢着。”张凤翼叫住他,“接应的事先派一支百人队连夜出发,你回去集结起重骑兵千人队,明天一早你我一起沿河北上。”
斐迪南张了张嘴,终于把反对的话咽回了肚子,点了下头出帐布置任务去了。
※※※※
斐迪南派出的斥候骑队是连夜出发的,由一个百夫长带队沿扎不罕河河岸向北巡行。走到午夜时分,已行了六十多帕拉桑。
此时满天阴霾,夜风瑟瑟,吹得茂草波浪般起伏,夜空中只有几点寥落的残星,视野之内一片漆黑,斥候骑兵的火把被夜风吹得明灭不定,几步之外就看不到光亮了,战马高一脚低一脚蹒跚的不愿前行,骑队的官兵们不停地鞭打着战马试探着摸黑前进。
这时,前面队列里一个战士突然勒住战马,把手掌拢在耳边仔细地听着。
“怎么了?肖恩,怎么停下不走了?”打头的百夫长转头问道。
“队长,你听,好像有马蹄声。”那名叫肖恩的斥候脸色凝重地道。
这句话使所有人都警惕起来,百夫长把手一举,骑队停了下来,大家都停住马,抬头望天屏住呼吸,支楞着耳朵细听,四野除了草叶被夜风拂过发出瑟瑟之声外,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听了半晌,百夫长终于道:“肖恩,你太紧张了。”
“刚才还听到的呀!怎么这会又没了?”又听了半天,肖恩脸上讪讪的,说话也不自信起来。
百夫长并没怪罪,咧嘴笑笑道:“没关系,兴许马蹄声离咱们还远。大家跑了半夜也该累了,咱们下马休息一会,如果真有敌情,等对方走近些一定听得更清楚。”
这样又黑又冷的夜晚,手下们巴不得这样的命令呢!
就这样,百夫长找了一处背风的草窝,百十来个官兵翻身下马,把战马聚在草窝里,疲惫地坐下来松口气。
“把火都灭了!我带肖恩到高处警戒。”百夫长向手下弟兄们嘱咐了两句,带着肖恩上到地势较高的坡脊,趴在草丛里向四外观察。
又过了一会儿,肖恩突然从草丛中直起身顺着风向侧耳倾听,“队长,没错,是马蹄声,人数极多。”
百夫长也直起身子仰着脸倾听,声音开始还时隐时现、若有若无。不一会儿,那种隐隐的、沉闷的、石棍滚过般的隆隆声越来越清晰。接着,远方的高坡上突然闪出无数点火光,明灭不定的点点火把聚成一道道火流,伴随着隆隆的马蹄声从远处铺天盖地倾泻而来……
接着百夫长和肖恩就往坡下跑,边跑边向坡下的手下喊:“快,快,大家快跑!是腾赫烈的大部队,有好几万人。大家各自逃命,谁能跑回去报信就是大功一件。”
听到喊声,草窝里屁股还没坐热的士兵们乱作一团,摸着黑纷乱地找自己的战马。
几个上了马的士兵拔出弯刀喊道:“队长,你先走,我们先上去挡一阵!”
从坡顶下到一半的百夫长边跑边骂:“你们他妈的脑子都灌了屎了,忘了咱们是干什么的?咱们全拼死在这儿又有什么用?赶紧跑回师团报信!晚了全师团的弟兄全毁在咱们手里了。”
大部分还在忙乱的找马,十多个士兵还在拉着马缰原地打转,犹豫着不肯走。有几人开始打马往浑水滩方向撤退了……
那百夫长大声叫喊着,脚下丝毫不敢停顿,没命地向马群狂奔。突然耳边掠过“嗖嗖”的破空声,无数枝羽箭从身旁、脸侧掠过。身旁的肖恩突然一顿,“啊”的一声,一头扑倒在草丛中,身子顺着斜坡滚落。
百夫长不敢转头看,不用看也知道肖恩中箭了。他脚下跑得更快了,耳朵传出呜呜的风声,眼看快到马群处了,几个不愿撤退的弟兄正拉着空马跑过来迎他,口中大声喊着要快跑。正在此刻,百夫长背后突然感到被几条皮鞭抽过,身子一震,几枝冰冷的箭镞从腹前透出,力气像流水般衰竭,两腿一软,向前扑倒……
几个手下嘶喊着拖起百夫长,羽箭像雨点般袭来,几面掩护的盾牌被打得“哆哆”地响。
几个士兵声嘶力竭地叫长官的名字,他们的长官抬起头,一张嘴,大口的鲜血涌了出来,吃力地说道:“我不行了,你们快跑……”说罢无力地垂下头去。
十一师团这支百人队遇上的正是腾赫烈军乌拉尔部落联盟的骑兵,这已是乌拉尔骑兵遇上的第二支汉拓威斥候骑队了,张凤翼派出的第一支向北巡行的斥候队已经一人不剩被全部歼灭。
当部落联盟军首领乌烈尔听到前方又发现汉拓威军斥候的消息后,手抹着络腮胡子嗤笑着下令道:“哈哈,汉拓威人还蛮警惕的嘛!不到两天功夫派了两路斥候过来,前面正在追赶敌军的是谁?”
传令官答道:“报告大首领,是鬼嵬头人莽古达扬!”
乌烈尔点点头撇着嘴唇道:“告诉莽古达扬,如果连汉拓威人也跑不过,让斥候兵逃回去给浑水滩的汉拓威军报了信,会盟的时候他就再别开口提什么腾格里斯东部草场了。”
“是!”传令官行了礼,勒转马头消失在骑兵的洪流之中。
乌烈尔军的前锋线上,无数举着火把挥舞着弯刀的腾赫烈骑兵,口中发出“呵呵”的叫喊声,疯狂地催动战马,压着玩命狂奔的十一师团斥候兵们衔尾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