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玉娘没有说出我在夫家受欺负的事情满心感激,又不好直接谢她,便没话找话说:“没想到爹爹这样痛快的就答应了我和默翟上京的事情。”
玉娘看了我一眼,叹口气说:“等有一天姑娘你也做了母亲,就能明白老爷和夫人此时的感受了。”我听了这话,不明所以,倒是张默翟说:“答应我带你走,不是因为他们痛快,是他们实在是太爱你了。”
这话于我,像是五雷轰顶。我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形容的的心情了,只有父母这样毫无保留的爱,才会这样的克制又这样的深邃,吴所思何德何能,窃得了这样的深恩厚爱,甚至欺骗他们,这爱像是枷锁,锁得我喘不过气,想到我有一天会离开,就觉得是在犯罪。
按照回门的规矩,我和张默翟在娘家待到了下午,要趁着夕阳下山之前赶回了张家。林老爷和夫人虽然舍不得,但是却强忍着没哭,只反复叮嘱我要与张默翟夫妻和睦,孝顺公婆。幸喜两家住的不远,所以路上没有花费太多时间。一回到张府,张默翟就又带着我去见老太太和大太太,我想到又是要下跪说过年话,心里就抵触,所以越走越慢,越走越慢,看到淳熙堂的门帘,脚步更是沉重的像是迈不开。
“思儿,不'炫'舒'书'服'网'么?”张默翟像是察觉到什么,忙问我。我一直觉得他好像会读心,尤其是在整我的时候,现在不整我,改关心了还是那么的敏锐。
我没有回答,径直走到了张默翟的前面,一挑帘子进去了。里面大太太见我竟然比张默翟先进门,眉头很夸张的皱到了一起。不过因为有老太太在,所以她没说话。我强压着心里的反感,给老太太和大太太并二太太行礼请安。我不得不说,我非常的,不喜欢大太太,她是我的婆婆,她是大家的夫人,但是总是表现出与此不相符的一些市井做派,说话做事总是喜欢抗出老太太做大旗。比如现在,她见我行礼后,抿抿嘴又说了:“有思,咱们这样的人家,最重的就是礼法,比如这进门,你的丈夫还在后面呢,你怎么可以先进?”
我听到她这拿腔作势的话,心里就有气,手里握着拳头,把火压了压说道:“是有思疏忽了。”
张默翟见大太太不满的扬眉,忙出来打岔:“老太太、太太,我和有思商量好了,等吏部的消息一回来,我就带着思儿上京。”
老太太看了看我们两个,慈爱的说:“思儿也跟着去?有思儿照顾着,那我们也可以放心些了。默翟,不要怨你父亲心狠,你是长子嫡孙,你父亲对你的期望很高,他也是盼着你有出息。”
张默翟点头称是,而我则在心中腹诽,你的孙子是个大男人,我是小姑娘,我去照顾你的孙子,你怎么也该说互相照应吧,怎么这样!好吧,我承认,我是因为对张家不满,所以就算是一言一词都会挑刺,因为又是敢怒不敢言,所以发作得尤其的厉害。
“思儿,来,到祖母这里来。”老太太怕是担心孙子,所以要格外的叮嘱我。我答了一声“是。”低头碎步侧身在老太太身边坐下。
老夫人慈爱的拍着我的手说:“思儿年纪还小,跟着默翟出门,别说亲家老爷太太心疼,便是我这老太婆也是不忍心的。思儿若是不想去,就跟祖母说。”
如今这局面,别说我是诚心的想走,便是不想走,也势不能说出我想留在府里,让夫君一个人外出的话来啊。我只好答道:“老太太多虑了,思儿愿意去。”
想是这话让老太太和大太太都十分满意,当晚上对我也格外的和善
以后的几天,我每天都忙着准备上京的东西,现在虽是夏末,天气炎热,但我问过张默翟,平安京冬天可冷得很,这次一去,从考试到等待分派官职,少不得要几个月,所以过冬的衣物是一定要带的。张默翟的出行,牵动着老太太与太太的心,所以他们想起点什么就要把我叫过去耳提面命一番,我不能跟她们发脾气,回来见了张默翟自然不会有好脸色看,所以张默翟算是受够了夹板气。
没过几天,九月初三,领月钱的日子,发生了两件好事。一件么,当然就是领到了五十两的月钱;第二件事么,嘿嘿,吏部的消息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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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领月钱啦
更新时间2010…7…4 10:32:24 字数:2522
回门后的几天里,日子过得很和谐。我和张默翟要出远门的事情很快就被大家知道了。于是张默翟前两天开始频繁的被他的弟弟妹妹拉去玩乐,接着他外面的朋友也知道了,于是又不停的出门应酬朋友,而我呢,由于表示愿意与张默翟同甘共苦,所以即使是大太太也对我和颜悦色起来,我的日子竟然出奇的好过。
我雄心万丈的以为可以通过这些丫头们学习在这个世界的生存知识,但是几番打探后发现我可耻的失败了,这些丫鬟们打小就一直生活在张府,对于外面的世界比我多知道没多少,除了冬雪,其他几个更是连称银子的称都不会认,面对这些娇俏的丫鬟们,我只好悄悄地泪流满面。
到了初三那天,从一大早开始我就很兴奋,程度不亚于上辈子头一次领工资。我已经事先打听过了,退思园里所有人的月钱一直都是由冬雪去领,然后拿回来分发给众人。作为退思园的少奶奶,我是很矜持的,即使很焦急,也很克制的没有一直用忽闪忽闪的眼睛盯着冬雪看。
张默翟在我笨手笨脚的伺候下,出门会友,而我则耐着性子让蓝儿和青儿伺候我穿衣梳头,一边还注意着冬雪的动静。冬雪在张默翟出门以后,又在园子里四处检查了下,吩咐小丫头记得给园子里的花浇水,叮嘱婆子们领了月钱晚上也不要吃酒过度,又让一个粗使嬷嬷派人去接秦嬷嬷……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我见你一早上都坐立难安的。”蓝儿见我扭来扭去忍不住问我。我还没说话呢,青儿噗哧一声笑了:“蓝儿姐姐你这还不明白么,自从咱们小姐嫁过来,就对银子上了心,今儿是发月钱的日子,小姐心里慌着呢。”
蓝儿听了,也开始嘲笑我:“姑娘也真是的,现在倒把钱认得真了,当初在家里的时候,千值万值的东西,说送人就送人,就是不小心砸了碎了,也不动动眉头的,如今啊,真是掉到钱眼里了。”
我被她们嘲笑,心里不服,说着就要起来打人却被青儿一把按住,这个坏丫头对着镜子笑嘻嘻的说:“小姐少安毋躁,奴婢昨儿就问过了,冬雪姐姐要过了午才去领月钱。我比小姐还着急呢。”
我听说冬雪要吃了午饭才去,一下子就泄气了,顿时没了精神,这番模样当然又给我招来了一顿嘲笑。这两个坏丫头,就知道嘲笑我,一点都不知道当家的难处。这几天张默翟出门会友,又拿了不少银子出去,我看到账上一天比一天少的余额,真跟割我的肉一样,只有不停的用“这毕竟是人家自己的钱,男人嘛,应酬时难免的。”之类的话来安慰自己,然后悲哀的发现,我好像成了等待喜欢出去花的老公的可怜女人,呜呜呜……
梳洗完毕后,我自己去了淳熙堂给老太太请安,自从被大太太说过之后,我是学乖了,不求别的,只求比大太太早一步到就是了。打听之下才发现,给张家这样的人家做媳妇,真的是不容易,大太太几十年如一日,每天晨昏定省,从不懈怠,都是早早的就去了,单就这一点,不管我心里认同不认同,对于这样的行为还是有些佩服的。
我为着比大太太先到,在淳熙堂门口下了轿就匆匆的开始竞走,刚要进门呢,就看到对面大太太带着人不急不徐的走过来。我只得陡然停住脚步等她走近了行礼,为大太太撩开帘子请她先进去。我自认这一套动作中规中矩仪态万方,跳不出什么毛病,可是大太太还是尖酸的说了:“思儿以后走路慢点,跑这么快小心摔着。”
我哪里跑了,我哪里跑了,那叫竞走,我一个少奶奶,怎么可能在老太太屋里跑,你少胡说了!我心里叽叽歪歪几句后,还是低眉顺眼的答了句:“是,有思知道了。”我忍你,反正没几天我就走了,我忍你,你们家给我发工资,你就是老板,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钱过不去啊,我忍!
前前后后的,没多一会,老太太的屋里就坐满了各色请安的人,二太太龚夫人带着她的两个子女,大太太这边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都过来了。
张家的遗传基因中最好的部分,大约都被张默翟得了去,美貌与智慧兼得,而他的弟弟妹妹们,有的人分到了智慧,有的人分到了美貌,而有的却十分之平平。开头我说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