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3日 星期日 晴
早晨,扬叫我起来。告诉我9点钟,要做车离开杭州。
我不愿意,我不想离开你。一向温柔的扬沉下脸,不容我有任何反驳。他说车票已经买好了,一定要回去。
我直视着扬,要求再去看你一眼。扬带我来到你的床前,你依然闭着眼,睡得很安宁。我要走了,你为什么不睁开眼睛看我一眼?
在汽车上,我不说话,沉默着。事实上,这两天,我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手机来了短信,是舍友的。询问你我的情况。我不知道应当怎样回复。我说:自己还活着,正在回来的路途上。而你大概永远不会回来了。你真的不回来了吗?在发完这条短信后,我开始后悔,我还是不相信。你安详的脸明明只是睡着了。睡醒后,你一定会回来的。
回到家,妈妈询问的眼神让我不知所措。我匆匆收拾东西回到学校的宿舍。我还是不愿意说话。
晚上,我静静的躺在宿舍的床上。21:30的时候,宿舍的电话响了,不是你,也不是找我。以前,你总是这个时间打电话给我。然而,现在,我看着毫无反应的手机屏幕。突然意识到你再也不会给我大电话了,我再也听不到你的声音了。我蜷缩到被子了,捧着你在去年冬天替我围上的围巾,仔细地嗅着上面你留下的味道。泪水一滴一滴地留了下来。
在你离开的第四天,我终于克制不住自己,哭了。
记得,第一次为你哭是我得知你将要去意大利。我害怕,害怕你就这样离开我。害怕我们被那遥远的国度,拉成更遥远的距离。当时,你紧紧地抱住我,微笑而坚定的对我说:你不会去的。你会永远陪在我身边,和我在一起。你让我不要哭。你说我哭的样子很难看。但是,现在,对不起,我还是哭了。
在这黑漆漆的宿舍里,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舍友紧紧地拥着我,也泣不成声了。为什么在今夜,你不到我身边,抱着我,哄着我,叫我不要哭呢?你在哪里?你知不知道,我很想念你。
4月4日 星期一 晴
今天是你离开我的第五天。
今天是我农历二十周岁的生日。
太阳依旧持续的晴好。早晨,我把昨晚为你哭湿的枕头和那条围巾,挂到了阳台上,一起晒太阳。你是否也感受到阳光的味道呢?你一直都是喜欢阳光的。
梳头的时候,为了怀念你,我用黑色的头绳把辫子扎得很低。这头长发是为你留的。因为,你说很喜欢长头发的女孩。而今,我的头发很长了,你却离开了我。
上午,平静的度过。没有人祝我生日快乐,没有人记得我生日。我有点害怕,就此被遗忘。
午休的时候,接到了妈妈的电话。电话里母亲祝我生日快乐。并且告诉我,收到了你在离开前一天寄给我的包裹。是一条美丽的项链和一封你写给我的信。我让母亲拆开信,念给我听。现在,我只记得最后一句:生日快乐。我爱你的笑脸。你曾说过,在我生日的那一天,会给我一份大礼。你果然没有食言。虽然,现在你已离开了我,但我分明看到了你温暖的笑脸。我以同样温暖的笑脸回应你。你看到了吗?我告诉自己,从今天开始,我会每天微笑着,只因你爱我的笑脸。
母亲问我是否下午回来拿信。我说不了。我突然不赶面对你的字迹。
晚上回到宿舍。看到舍友为我准备的生日蛋糕,很感动。对着烛火,我许下了一个永远都不会实现的愿望:我希望你能回来。
吃蛋糕时,我只吃了奶油。我和你真的有很多共同点。我们都喜欢吃奶油。一月份,替你过生日时,我们为了争吃奶油吵嘴的情景,你还记得吗?今天,我依然只吃了奶油,没有和人抢,可我却吃得很少。原来,没有你在身边,连奶油都变得索然无味。
手机响了,是扬发来的短信,祝我生日快乐。我真的很快乐。我微笑着,只因你信中的最后一句话。
21:30的时候,我关掉了手机。以前,我从不关机。因为要等你的电话。从今天开始,21:30以后,我都会关机。我要将这曾经属于我们的时间,永远属于我们。
今夜,你会和我在梦中相见吗?
4月5日 星期二 晴
今天是清明节。很奇怪,在你离开我的这几天里,总是不停的过节日。又是愚人节,又是我生日的。只是今天,因为你的离开,让清明节显得格外的悲凉。
上午,我从图书馆借了一本米兰。昆德拉的《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是你最喜欢的一本书。从前,你曾经向我推荐过。但我一直都没有仔细的读过。那时,我总感觉这书过于深奥,显得枯燥而乏味。今天,在你离开我的第六天,我决定认真的读这本书。因为,我想重温你当时读的感觉。
书的第一段写到:永恒轮回之说从反面肯定了生命一旦永远消逝,便不再回复,似影子一般,了无分量,未灭先亡。即使它是残酷,美丽或是绚烂的,这分残酷,美丽和绚烂也都没有任何意义。
我不赞同这段话,生命虽然可以消逝,但精神是不会消失的。那份曾经的残酷,美丽或是绚烂一定会以另外的形式而体现它的意义。正如,虽然你已经离开了我,但你曾对我的一颦一笑,我永远不会忘记的。你是不是也不会忘记我呢?
下午,你爷爷给我打来电话,告诉我明天是你“头七”的日子。请我去参加你的“离别仪式”。我答应了。
老人家都说,人离开后的第七天,就会被送往天堂或是地狱。那么,明天你是不是就要去天堂了?你会不会不认识路?会不会不舍得离去?现在,你在哪里?你是否知道我很想念你?你一定知道的,我感觉到你就在我身边,一直都没有离开。
傍晚的时候,我泡了一杯浓浓的咖啡,像你一样不加糖,不加奶。我喝了一小口,很苦,却异常的香溢。
我发觉,你虽然已经离开我,但我却偷偷地偷走了你的习惯。现在,你的习惯已经变成了我的习惯,你的喜好也成为了我的喜欢。有时候,我已经分不出,你是否真的已经离开还只是与我合二为一了呢?
挂在胸口的两块玉石脆响着。
4月6日 星期三 小雨转阴
清晨的时候,天空下起了小雨。
在你离开的七天里,是第一次下雨。
在你即将离开大地奔向天堂的第七天,这个世界终于舍不得你就这样离开,落下了眼泪。
一上午,我都有些郁郁不振,感觉到浑身无力。我想大概是因为昨晚没睡好的缘故吧。之所以没睡好,应该是要怪你的。由于昨天傍晚时分喝的那杯浓咖啡,搞的我晚上精神亢奋,不可自制的想你。
下午,扬来接我一起去参加你的“告别仪式。”路上,我为你买了九朵玫瑰,扬责怪我买错了花,应当是要买菊花的。可是,我知道,自己没有买错,你是喜欢玫瑰的。我要告诉你我会永远爱你的。在你离开我的第七天,我将你最爱的花连同我的心一起送给你。
你的墓碑四周覆盖着青草与艳丽的花朵,像花园。在蓝蓝的天空映衬下,宛如摇篮里熟睡的婴儿宁静、单纯、美丽。
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