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
正在陪万聿喝茶的齐路听到对方的这声叫喊,沏茶的手明显停顿了一下,随后又继续着动作问道「万叔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看着被送到自己面前那杯茶,他缓缓道「停了老白的呼吸机吧,看在他…这么多年一直这么疼你的份上,就让他少受点折磨吧…」
慢悠悠的喝完杯中淡茶,放下杯子后又盯着茶杯看了好一会,才缓缓开口「您安排吧。」
从白老被从重症室接出来的几个小时后,他逐渐恢复了一点意识,一开口就是找齐路,万聿握着他的手告诉他「小路学校有考试,所以来不了了。」
白老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天花板,齐路那张乖巧又孝顺的脸被放大在自己面前,他突然笑了,嗓音沙哑的说「好…好啊…读书好…小路最棒了…」
听到他这话,万聿都不由的低下了头,快速地夹了夹眼睛,强忍住自己泪水别掉下来,人老了,情绪就多了。
就在白老说完那句话后没多久,就没了动静,万聿因为担心自己落泪被看到所以久久不抬头,可是十几二十分钟过后,他没有再听到动静时,低着头的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悲伤。
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滴落在他腿上那条毯子上,嘴里还在低声叫唤着「老白…老白…」
原本拿着平板电脑参考毕业论文的齐路却觉得莫名的烦躁,翻来覆去看了两行,怎么都静不下心继续看下去,气的他直接丢下平板,起身站到窗边,他这才注意到「下雪了…」
这时阿永匆匆忙忙从外面跑进来,气都不敢多喘就赶紧向齐路汇报「路哥,白老大……」
难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眼睛眺望着远方,脑中闪过17年前他刚被带回来的那天晚上,背对着阿永,他缓缓开口说道「那天的天气跟现在一样,下着小雪,我一直沉溺在父母被杀的痛苦中不断哭泣,最后体力不支晕在他怀里。他似乎是第一次碰到那么小的孩子,有些不知所措,但是怕我冻着,他还是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我的身上,甚至到家直接把我抱进他的房间里,任由我哭闹了一个晚上…」
突然阿永大步上前从身后抱住了他,侧脸贴在他的后背上,平时除了上床不跟他做任何亲密动作的齐路,此时也没有推开他,而是静默了几秒后又开口「你说…他要不是杀我父母的凶手…要只是一个捡我回来的老头儿该有多好…」可是片刻之后,他又觉得讥讽的笑了笑「我真的是不孝,这世界哪来的如果…」
由着阿永紧紧的抱着自己十几分钟,两人一动不动,听出齐路的哭腔阿永更是不敢动弹,直到对方轻轻掰开自己的手,他才松开站好,可接着,他就听到齐路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声音,毫无情绪起伏的说「床上趴好,我要操你。」
白老的葬礼虽然没有办的多风光,但至少没有像齐路在大堂上说的那样让他死无全尸,把所有的冲动都发泄在床上的人儿身上。随意乱丢的套套和一屋子的污秽气息,也好过让齐路去葬礼上吵闹,所以从昨天到现在,阿永一句求饶的话都不敢吭出。
小房间里,齐路已经在灵牌前跪了将近半个小时,除了一开始磕的三个头和一句对不起,往后便没有其他任何动作。
屋外同他过来的万聿正陪着何伯在屋檐下坐着,眼前被大部分风景都被雪花覆盖,白茫茫的一片正在以缓慢的速度逐渐融化,为这寒冬更添了几分凉意。
「何叔,你说当年要是,开口向老白要人,大家都知道你和老齐的关系,他也不会不给。那这个结局是不是也就不一样了?」
「哎…造化弄人啊…走这条路的人,有几个能善终的呢?」
???
一家偌大的香精加工中,每个人都带着一整套防护服,毕竟长时间在这个环境中工作,有些可避免的事情还是要尽量做到位。
但是进来故作巡视的三人,包括为首的阿永在内都只带了普通的加厚型口罩,听着工厂管理员向自己讲述最近生产线上的一些问题,阿永都牢记于心,直到步入厂房重地,管理员才离开去忙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