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子自从入营训练之后,立时引起了邸报的关注,各大邸报纷纷刊出头版,各出评论已表示赞同的,自然也有文字之中透露着反对的种论战又充斥起来,如今的文字论战已经成了南京城里的一道风景线个立场的文人墨客口诛笔伐,挥斥方遒|是热闹,更为有意思的是,当年心学与理学之间的一场论战竟让整个大明的各个阶层对科学技术都有了一定的理解,当年为了辩论,理学的士子为了反驳心学的观点,自然也会查阅一些关于心学的典籍,也会涉及一些关于科学制造之类的知识,这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反而真有一批理学的士子对科学制造有了兴趣,不知不觉之间,理学也渐渐发生了变化,有人提出新理学的口号,新理学的产生不再拘泥于士农工商的思想,与心学一样,都承认科学工业对社会的贡献,但是在政见方面仍然保守理学的概念,再加上新儒学的推广,事实上,传统的理学已经消失殆尽,毕竟士人之所以称之为士,根本的原因就在于科举的产生,而皇上提倡新儒家,在根本上对科举制度进行了极大的改革,如果抱守成规,那么单凭一套四书连考试的资格都没有,科举的明文规定是必须在律法、制造、文艺、医学等学科方面通过某样考核才能进行科举,而科举也并非考上就有官做,而是先由小吏做起,慢慢攀升。
这样一来,传统的思想在社会的变革以及朱骏的改革之下发生了巨变。
呈在朱骏面前的是一份密密麻麻的名单,名单上的一个个名字可谓触目惊心,这个名单上包囊了内阁、六部、九卿、甚至是许多省份的地方官员,所有的官员分别用朱笔和墨笔填写,朱笔的官员代表着心党,而墨笔的官员代表着理党。
扈言站在一边,政殿内包括小桂子在内的近侍尽皆屏退,朱骏来来回回的翻阅着这份名册,终于抬起了头:“可是千真万确的?”
扈言连忙道:“两年前就出了端倪,兹事体大,微臣不敢风闻报事,因此派人暗中彻查,现在已经有了足够的证据。”
结党是历代朝最为严重的事件,而加入朋党的大臣一经发现,要嘛砍头,要嘛致仕,对于统治者来说是绝对没有姑息的,令朱骏郁闷的是,这份名册中所记录下来的人名实在涉及太广,令朱骏一下子慌了神。
“扈爱卿,依你看,此时该如何解决?”骏语气平淡,并没有发怒,有明以来,结党的事例层出不穷,从来未有过间断,若说没有人结党他才惊讶呢。
扈言低着头忙道:“微不敢说。”
他确实不敢说,虽说北镇抚等于是朝廷的亲军,而北镇抚司指挥使更是皇上最为信任的鹰犬,可是这名单中不管是哪一个人都是极不好惹的,而且事情太大,除非皇上圣断,他一个指挥使是绝不敢参合进去的。
朱骏半阖着眼,靠在銮椅上不再说话,知道,要消除结党是绝不可能的,就算现在使用血腥和暴力的手段铲除了它们,可是用不了十年,又会死灰复燃,而且更加隐蔽。
“朕知道了下去吧。”朱骏伸了伸懒腰,他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恢复了神采。
“那么臣就告退了。”扈言不敢多待,他的预感是,这个看似漫不经心的皇帝在几天之后将会在朝野上下发起一场极大的风暴自己还是躲得远远的,继续做好刺探、策反、监督那一项有前途的工作去。
“对了,去把在京的两个大学士一并请来朕有话要说。”临末时,朱骏淡淡嘱咐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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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政殿内一片安静,朱骏似笑非笑的伏案不语,而殿下的两个大学士神色凝重的分别传看着扈言送来的花名册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话。
“微臣有罪。”首先看完花名册的沐天波已一脸惭愧的请罪。
“微臣有罪。”周慕白也跟着跪下。
朱骏故作诧异的噢了一声:“怎么?二位爱卿何罪之有?”
沐天波已是冷汗直流,鼻尖一滴滴的冷汗滴了下来,至于所谓的理党他是有过些接触的,毕竟许多大臣平日要好,政见相近因此走的近些是常有的事,这种事说大不大小也不算小,当年大明开朝惟庸结党,朱元璋一道旨意下去株连杀戮的达三万余人。前后延续达十年之久,他自然相信当今皇上是不会下这狠手的,但是也难保会安置个什么罪名。
周慕白则显得镇定了很多,他察言观色的本事可是又练过的,偷瞥了瞥皇上的神色,还真没看出龙颜震怒的迹象,因此并不惶恐,只是低着头,一副认罪的摸样。
朱骏果然没有震怒,只是轻轻一笑:“都起来吧,结党没有错,朕痛恨的是结党营私、结党谋逆、党争,朕知道,你们还是一心奉公的,起来说话。”
沐天波、周慕白一脸忧虑的起来,分别坐在锦墩上,听到朱骏的声音道:“朕并不会苛求你们,你们也是人,四周都是同僚,门生故吏也都是有的,若是不沾湿衣服,恐怕太能难能可贵了。”
沐天波道:“微臣惭愧。”
朱骏摇摇头:“你们不必惭愧,结党是人性,人以群分就是这个道理。”说到这里,朱骏的话锋一转:“但是若谁想结党营私,或是挑起党争,朕也绝不会轻饶。”
“微臣时刻谨
周慕白觉得皇上意有所指,尤其是最后那句挑起党他周慕白算是个惯犯了,明显是警告自己的。
“朕一直在想,朝臣们政见不合是不可避免的,当年太祖皇帝大肆杀戮也压不下去,这是因为什么?因为人性使然而已,朕现在想的是,若朕百年之后,我大明是否会陷入党争呢?”朱骏的语气庄肃起来,任何一个创业者都希望自己的基业能够万世不拔,能够千年不衰,对于这一点朱骏并非没有考虑:“官员政见不合,则易邀朋结党,以此来打压对手,这是历朝以来极为稀松平常的事。”
“既然朕遏制不住党争,何不如将党争公开化?”
“公开化?”沐天波愕然,周慕白却不断的在思索和消化着皇上的意思。
“不错,公开化,既然你们爱结党,那朕就给你们名正言顺的权利,只是每一个入党的官员,都必须在镇抚司备案,所结的党派,也必须由朕核准。”朱骏顺着思路想下去:“只有这样,两党之间固然可以相互争论政见,却能在朝堂上光明正大的提出来以供讨论,省的背后有人搞小动作,下阴招,使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