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军官将举起地令旗挥下。踏步声嘎然而止。接着军官举起了红色地令旗:“盾牌手在前。长矛在后。”
又是一阵骚动。刀盾兵挤到了最前方。身后地弩手、长矛手蹲在地上。
“第一列弓弩手射击!”军官的话音刚落,又传达了下一个命令。
弩手们举起了钢弩,在前方刀盾手的空隙中拉响了弩机,数以千计的弩箭弹出钢弩,水平的向着远处激射而去。
“笃笃!”大多数的弩箭被清兵最前的大盾格挡,弩箭强大的冲力狠狠的嵌入了大盾,有的穿透而过,将大盾之后的清兵直接射死。
但是远程的攻击效果并不明显,弓箭虽然射程不高,但是仰射的话箭支是自天而下的杀敌,就算是前面格了刀盾也没有非常大的用处,令明兵防不胜防。而弩箭是平射,清兵只要在前排摆上大盾,弓箭兵在后仰射便可万无一失。
“前进!一二一二……”军官立即意识到在这种局面下与清兵远程对射的弱点,于是干脆让刀盾手在前,全军继续前进,只要与敌人接触,才能有效的制敌。
明军的长蛇又开始动了起来,漫天的箭矢从清军的队伍中发射而出,时而会有身边的同伴倒下,但是剩下的士兵并没有停顿和后退。
吴三桂眼望着战局,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这就是明军新式的战阵吗?李定国这半年来所训练的就是这个?此阵外观上虽然煞是威武,恐怕也不过如此。
这个时候,明军战阵的后方,突然传出了连片的轰鸣声,不待清军反应过来,十数颗火炮狠狠的砸入清军的阵中,一时间,清军的阵法慌乱起来,几十个倒霉的清兵被炸的血肉模糊。
“稳住,贼军不过是十几门火炮,砸不死几个人。”清军的将军们抽出了腰刀弹压惊慌的士兵,纵是如此,清兵仍然有些惊慌失措,原本在天空黑压压射出来的箭矢一下子稀落了许多。
吴三桂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有火炮并没有什么了不起,在昆明,他的库房里至少有百门佛朗机炮,只是由于缅北多山,运输困难而未带上而已。
轰隆隆,又是一阵火炮轰鸣,强烈的爆炸声和几十个炸飞的清兵让清兵的队形更显得紊乱,吴三桂无奈,炮击虽然杀伤有限,可是对士气的影响颇大,看来真正两军混战的时候到了。
他右手一扬,身边的传令兵大吼:“杀!”
清兵们如脱缰的野马一般,疯狂的迎着明兵疯狂的发起了冲锋。
“轰。”两条长蛇狠狠的撞击在了一起,明兵无数的长矛不断的向前挺刺,清军也不甘示弱,仓促削制的长竹不断的向前捅,无数的呻吟传了出来。
“刺、收、刺、收。”明军的军官开始变换了口号,他们重复的喊着两个词句,每一个刺字喊出,都有数以千计的长矛突刺而出,当他们喊道收字时,无数染血的长矛又缩了回去。
面对这样的古怪的战法,清兵立即吃了大亏,他们只能挥舞着长篙毫无章法的向前乱捅,盾兵试图用大盾去抵挡长矛,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明兵这种两个人拱抬突刺的长矛可以轻易的突入大盾中,最后的余力足够刺入他们的身体。
吴三桂的兵也并非都是孬种,虽然初战不利,但个个都是好勇斗狠之徒,在血色中,他们开始疯狂的利用手中的武器给敌人造成哪怕是一点的伤害,终于,明军的长矛阵中被人打出了一个缺口,还未等明兵弥补,便有数以百计的吴军涌了进去,在一片弩箭、火铳声中,无数的吴军倒下,又有无数的人冲了进去,对矛阵后防的弩手和铳手发起了疯狂的攻击,甚至连前排的矛手也不得不顾忌到身后的漏洞。
吴三桂终于见识到了矛阵的可怕之处,不过矛阵的用处再大,也并非天下无敌,己方的人数是他的三倍,也都精兵,只要不断的突破矛阵,纵是伤亡惨重,同样也可以将李定国一口吃掉,吴三桂已抬起了手,右手奋力向前一指,身边的传令兵会意,大吼:“平西王有令,骑兵出击。”
哒哒哒……鬼哭神嚎的血腥战场上,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五千骑兵开始不断的加速,高举着长枪、砍刀,疯狂的向明军的两翼杀去。
“弓弩、铳手保护两翼,绝不可让骑兵冲近!”明军也疯狂了,军官们的命令传出,在长蛇阵的两翼上,刚弩、铳手已经做好了准备,还有后队少量的骑兵也开始脱离方阵,向着俯冲而来的清骑杀去。
“杀!”无数人在高吼着这个名字,到处都是呻吟,到处都是火铳声,到处都有人倒下,尸体堆积成了小山,血水汇集成了小河,没有人心怀侥幸,有的只是疯狂的干掉所有与自己穿着不一样军服的人,杀死任何一个想要杀死自己的敌人。
第一第一百六十三章:大破吴三桂
人流不断的向战场的中线相交,随后化为一具具的死尸,更多的人流向中线涌去,两处阵脚都是雷动的鼓声,犹如催命一般催促着无数人涌向那个绞肉般的刀矛阵中。
紧接着明军的长矛阵被清军的骑兵拦为两截,一字阵型变成了倒八,明军的军官已经停止了口令,矛阵对于寻常的军队或许收效甚大,可是面对同样精锐且人数更多的吴军时,并没有产生多少奇效,吴军依靠人多的优势开始不断的冲击矛阵,多余的士兵摆成以半弧形不断的敲打着两翼,两翼的明军火铳、弩兵不断的射杀敢于突入了清兵,他们射程内已经堆积了如小山般的尸体,可是仍然有无数的清兵踩着同伴的身体疯狂的冲了过去。
对战已经持续到了正午,真正惨烈的战斗并没有结束,这只是真正的开始,李定国的面目深沉,不断的命令身后的预备队加入战场,以稳住阵脚,在他的身后,预备队已越来越少,再打下去,他的亲兵恐怕都要上去了。好在清兵们赶了一夜的路,如今鏖战了整整两个时辰早已人困马乏,虽然攻势仍然咄咄逼人,却难免有些滞泄,否则定北军以两万对三倍之敌,恐怕早已被冲溃。
“皇上,你现在在哪里?”李定国眼眸望向远方重重的山峦,心在滴血。这些可是定北军的老本啊,每过一刻,便有成百的士兵长眠于此,这样惨烈的消耗战,李定国还是第一次遇见,他用兵的方针一直都是以拖为主,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就跑,等你人困马乏,或者诱使你分兵几路时再打。一直拖的你筋疲力尽,打的你叫苦连连。
吴三桂眼望着明军的矛阵逐渐被吞噬,已是长出了口气,李定国完了,他难掩着心中喜悦地想着,他人生们最大的敌人恐怕就要和眼前的定北军一样完蛋了,方圆百里之内,没有人能够救他。只要击溃了定北军,吴三桂就能谨守缅北门户。海都的永历已成了瓮中之鳖,届时他占据了云贵、缅甸、暹罗之地,再与福建、广东的耿精忠、尚可喜互为呼应,带甲控弦之士数三十余万。天下赋税十占其五,普天之下,还有谁敢当其锋?
吴三桂激动的满脸通红,甚至已经看到了他辽阔的疆土,千万的子民,他穿着黄袍。扶着銮椅,在万千个万岁声中得意地顾盼着金碧辉煌、雕梁画栋的銮殿。康熙小儿?哈哈,他不过是个小屁孩而已。若非太皇太后那个老太婆子,就凭他也配坐享金殿?鳌拜、苏克萨哈、索尼不过是群目光短浅之徒。还有京城里那些只知道飞鹰走狗地满人,有哪个比得上本王?又有哪个配于本王会猎九州?只要彻底毁灭南明。朝廷若是听话,本王自然不会欺负那些孤儿寡母,长江以北,满人自去管理。可是若朝廷给脸不要脸,那么本王便驱军北上,让你们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战场上愈来愈惨烈起来,无数的人在嘶喊,无数人倒下,无数人都在疯狂,谁都没有想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仍然在做着帝王的美梦,清军开始占据了优势,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