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阿伦抬腿,待守卫殿门的侍卫高声通报之后,带着一干人进入王殿。
王莽白早已坐卧不安的端坐在金殿上,见人来齐了,忙道:“右参政与诸位将军坐下,今日本王诏令你们前来是详谈纳降事宜。”
阿伦顾盼王殿两侧,早已站满了一班缅官,木然着脸一声不吭,这些缅官并非是王莽白一系的官员,都是先王王莽达的朝臣,王莽白篡位之后,虽然大力诛杀了一些先王的亲信,但是还有大部分的缅官躲过一劫,成为了王殿上的摆设。
为了分别于跟随王莽白篡位的官员与其他官员的不同,王莽白特地在王殿之下设了一排座位,阿伦却立在殿中不动,他身后的七八名将军也是个个埋头不语楞是一动不动。
王莽白察觉到了一丝不对,拍案道:“阿伦,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别的意思。”阿伦的眼眸如毒蛇一般死死的顶住王殿之上的王莽白:“只不过是想借大王人头保我全家性命而已,将军们,还楞着做什么,事到如此已没有了退路,还不动手。”
阿伦身畔的黑脸将军听得阿伦示意,大呼道:“来啊,将王莽白这逆贼砍了。”
一时间,殿外陡然涌入一批手持着弯刀的缅兵,呼喝着冲上丹殿。
“你…你们要弑君吗?”王莽白无路可走,惨白着脸大喝,早有几柄缅刀斜劈而来,顿时血溅当场。
殿内立即混乱起来,不知情的缅官早已吓得面如土色,有人想逃出殿去,有大胆的惦着脚伸长脖子要去看看丹殿上的王莽白气绝了没有?有的大声疾呼,有的高声喝彩。
阿伦三步作两步走上丹殿,踢了踢王莽白的尸体,振臂道:“逆贼王莽白已伏诛,上国新始皇帝陛下所率王师就在城外,吾等还不速速跪迎皇帝大驾入城主持我缅国国事?”
殿下缅官、将军们轰然应诺,在阿伦的带领下纷纷涌出王殿。
翌日清晨。
笼罩在白雾中的阿瓦城挂上了降旗,城门大开,百名缅官们袒胸自剪双手背着荆棘而出。
明军大营处早有传令官飞快奔向大营回报。朱骏召集众将官到大营,让人安排纳降事宜,直到了清晨的雾气散去,才准备妥当,三通鼓毕,朱骏带着从人骑着大马从营中涌出,在他们的左右两翼,则是孝侯李霄所率的山地营和直侯沐剑铭所率的神机营警戒。
“恭迎大明上国皇帝陛下。”一干缅官跪迎在城门口,阿伦膝步上千,双手将一本牛皮漆制的降书交在朱骏马前的校尉手里,校尉转而交到马上的朱骏手上,朱骏随手翻了翻,降书中的内容是汉缅两语写成,其中不过是些吾等罪孽深重,陛下王师悬壶济世、吊民伐罪,再狠狠的大骂王莽白独夫民贼如何裹挟自己这些小臣做了些丧尽天良的坏事,如今匪首已诛,请求皇帝陛下宽恕等等。
第一第七十章:反间
缅官进账之后纳头便拜,朱骏斜觎着眼觎着眼,居高临下的势态打量着匍匐在下的缅国道:“不知逆贼王莽白派遣你来有何见教?”
“下臣不敢见教天朝皇帝陛下,吾王一时糊涂,向来与其兄王莽达不睦,竟听从了佞臣们的建议诛杀了其兄才酿成此祸,如今事已至此,吾王也早已幡然悔悟,只求天朝皇帝陛下能够赦其死罪,吾王定当负荆请罪。”缅国说着一口纯熟的汉话道。
好一个幡然悔悟,轻描淡写的就将责任推到所谓的佞臣身上了,他倒化身成了一个受佞臣陷害而不忠不义的可怜虫。朱骏冷哼一声:“既然是佞臣的错,朕倒是误会王莽白了。”
“陛下明察!”缅官心内一喜,不轻不重的拍了个马屁。
朱骏话锋一转,厉声道:“既然与王莽白无关,朕也不为难他。但那些佞臣实在可恨,朕定要将王莽白狗贼左右全部凌迟处死,株连九族。”
缅官全身一颤,眼眸中流露出惊恐,他就是王莽白身边最亲近的心腹,到时岂不是要凌迟了自己、株连九族吗?
朱骏语气放缓,慢悠悠的道:“你叫什么名字,家里有几口人?”
“下…下臣叫阿伦,家里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妻儿总计三十一口。”张喜听朱骏语气不善,连说话也不太利落了。
“哦,阿伦?这倒是个好名字。”朱骏笑的有些不怀好意:“王莽白是让你来向朕归降的吧?”
“不…不…是,是的陛下,吾王深知罪孽深重,只求陛下能够放得一条生路。”阿伦言语恍惚,总觉得朱骏问及自己的家小另有深意,更害怕朱骏所说的凌迟处死、株连九族是拿自己开刀,已吓的心惊胆寒了。
“既然是佞臣们指使,王莽白也是受害之人,朕答应你,限他三日之内开城纳降,朕保他性命无忧。”朱骏豪爽的答应,挥挥手:“你回去复命吧。”
“谢陛下。”阿伦神情恍惚地走了。
“皇上当真要放过王莽白吗?此人在缅军中素有人望。若他不死。总是留下了一个祸患啊。”李定国待阿伦走远。这才低声谏道。
朱骏笑道:“李卿家安坐。朕给你看一出好戏。”
李定国低声道:“陛下。臣有一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哦?”朱骏愕然。见李定国一脸踟蹰。似乎有什么兹事体大地事要说。忙正容道:“李爱卿但说无妨。”
“皇上。臣在缅北时曾听说皇上在阿瓦城外游猎时受到当地土司地伏击。不但俘虏了皇上。还有皇后、皇子、内侍等数十人。那土司贪图清人开出地悬赏。便暗中带了一干部众押着前往云南。微臣听了这个消息心急如焚。连忙派人拦截。只可惜晚了一步。据说那土司已将人送到了云南交给了吴三桂。之后云南便传来消息。说皇上、皇后、皇子等人尽皆被吴三桂处死。清人还大肆宣传。老臣心急如焚。连忙让人入阿瓦打听消息。这才知道被抓地那些人全是假地。皇上已去了缅南。”
朱骏嘴角微微抽*动,他一直担心原先的永历帝会突然回来,不成想已被人抓去云南处死了,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好在自己和那永历帝长的一模一样,就连精明的李定国也只是当那些被俘的永历是假的。
自从朱骏被大臣们从森林中迎回之后,朱骏对狩猎之事一直忌讳莫深,偶尔有大臣问起皇后、皇子的去向,朱骏便皱起了眉头,大臣们原以为朱骏是因为皇后、皇子遭了什么不测勾起了朱骏的伤心事,便不敢再问下去,而朱骏也就坡下驴,从来不曾提起皇后、皇子,以及那次狩猎的经过。
“朕的皇后与皇子被土司俘虏了倒是真的,只是朕运气尚好逃了出来,这才免于满清的毒手,朕如今已是真正的孤家寡人,妻离子散……哎,此事不要再提了。”朱骏作出一脸痛苦的挥挥手,将此事掩盖过去。
这时,帐外又有人通报道:“皇上,那缅官去而复返,又来觐见陛下了。”
朱骏放下心事,脸上掠过一丝淡淡的笑容,道:“让那缅官进来吧。”
片刻之后,阿伦又碎步走了进来,恭恭敬敬的给朱骏行了三跪九叩大礼。朱骏面色一寒,呵斥道:“朕已答应了王莽白的条件,给了他一条活路,你还来做什么?”
阿伦原本打算回城,可走到了半路突然发现了不对,新始帝确实是赦免了王莽白的死罪,可是也说过要将王莽白左右亲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