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儿依旧有无数的谜团,但她知道,没必要再问下去了,她最想要的答案,已经有了。
“找不到就找不到罢——”弘历已经身心俱疲,“下诏,和亲王暴病身亡——传旨厚葬——哦,映雪,也找个说法罢——”
“真不找了?”贺永禄看着他。
“不找了——”弘历摇头,“对了,陈润林要告老还乡,也准奏——”
“福晋放不放心我带小阿哥出去走走?——”陈润林笑着向漪君道。
漪君却把慕慕往身后藏一藏,她避开旁人,低声说,“这是十三爷的骨肉,是皇家血脉,你不可以这样自私——”
陈润林一惊,难道,她都知道了?
“映雪的事,我知道了——”漪君落泪,“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可是我求你不要带走慕慕——胤祥就这么一个骨肉,你带了去,他怎么放心他去流落受苦!”
陈润林也愣住了,他一心只要宁儿好,却忽略了,慕慕并不只是宁儿一个人的孩子。
他沉默了很久,点点头,“好,我答应你——你,要好好疼他,不然,对不住十三爷的在天之灵——”
说完,他出门拉住慕慕,“慕慕——你要有很久见不到额娘,但是你放心,额娘没事——等你长大了,自然就会知道,额娘去了哪里,你们母子,会见面的——”
慕慕揉着眼睛,眼圈红红的,“额娘说,要我听大人的话,——我都听,额娘没事,我不哭——”
“好孩子!——”陈润林搂着他的肩膀心疼的说,忍不住也有些眼眶红。“你要争气,别叫额娘和你大娘操心——”
“我知道,我知道——”慕慕哭着拼命的点头。
“我们不往前走了?——”宁儿见弘历没有动身的意思。
“暂时不走,三天后,我们和陈大人汇合——”弘历笑笑,把一个纸条递给他,是陈润林的鸽子送的线报。
“陈大人?!”宁儿惊喜的看着他,又一愣,“慕慕呢?——他——”说着她当即落下泪来,“他出事了吗?”
“丫头别急!——你听我慢慢说——”陈润林坐下把原委细细说明了,递帕子给她,“我知道,你心里舍不得,可是那毕竟是皇上亲封的,十三爷的爵位世袭罔替,你不能叫后人看着他绝了后啊!”
“你放心,只要你平安,将来,母子必有相见的机会——”陈润林安慰着他,又抬头向弘昼道,“辛苦你了——”
弘昼一笑,“哪里——这下见到您,我们总算是松了口气了——我们下一步,往哪儿走——”
“杭州——”陈润林简短的说。“明天就上路。”
“老板娘?——”陈润林进门就熟络的喊一声。
“来咯——”里面的声音让宁儿先就一惊。
等她出来,几乎没把手中的茶壶撂翻。
“雪樱?!——”宁儿惊愕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主子?!——”雪樱也呆的说不出话来。
看着二人相拥而泣,陈润林和弘昼会心一笑。
“行啦,别哭了,”陈润林拍拍雪樱的肩膀,“你得改口了,往后,叫玉涵——”
宁儿一愣。
“是你娘给你起的本名——”陈润林笑一笑,“我以前一直没机会告诉你的——”
宁儿抹抹脸颊的泪花,点头微笑。
从现在起,她和那高高的宫墙,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真没想到,在这儿遇见你——”
“我哪里想得到呢!——”雪樱拉着她的手,“哎,我不是告诉过你我会在老家,开一座茶楼的么?”
“真好,千转万转,我们还能在一起——”宁儿由衷的说,“我有点感激上天了!”
“别急——”雪樱一笑,“你等等,我还有一个人,要给你介绍——”
“谁——”宁儿挺好奇。
“你要做点准备,千万别扛不住——”雪樱似乎有点不好意思,“这事儿有点对不住——”
“谁呀——你又卖关子!”宁儿瞪她。
“好啦——”雪樱出门去找人,一会儿,进来道,“说好啊,不许发疯,——”说着,朝门外喊一声,“进来吧——”接着跟宁儿说,“这就是茶楼的老板了——”
宁儿脑子一片空白。
是他!
两个人四目相对,良久,宁儿含泪道,“玉良哥——”
玉良过来拉着她的手,“宁儿——”
宁儿伏在他肩窝哭,“怎么你到现在才出来!——你这么多年,跑到哪儿去了——”
玉良温和的抚着她的肩,“丫头,这些年,你也受了不少苦吧——”
宁儿只是哭。
雪樱递帕子给她,“我先到前面去,帐还没对完,你们好好叙叙——要什么,叫一声就好——”
“玉良哥——”宁儿抬起头,想起什么似的,“你,娶了雪樱姐姐?——”
玉良看着她,点点头。
“我——”玉良有点痛苦,“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妹妹——”
宁儿泪汪汪地看着他,“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玉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也许,我该让陈大人,来替我说——只是,我想告诉你,你永远都是我最好最好,最疼最疼的妹妹
150、 天涯(大结局) 。。。
——”他替她擦去脸庞的泪,“谁也代替不了——”
宁儿看着他,不知该说什么。他们都无法再回到当年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的罢。
“大人,您还是,把该说的,都说了罢,不然,我不知该,怎么面对她——”玉良为难的看着陈润林。
陈润林摇头,一笑,“她会明白的,等她自己明白,要比我说,更'炫'舒'书'服'网'些——”
乾隆四年春。
“主子,这就是杭州最大的茶庄了——”张盛指指山坡,“这边整座山坡都是他们的地界儿——”
“好啊,走,上去瞧瞧——”弘历说着就走上坡去,遍山的青芽,着了春雨,散发着宜人的清香。弘历深深吸一口气,心旷神怡。
“主子您瞧,那边还有姑娘采茶呢——”张盛笑着指指那边好几位茶娘,“去凑个热闹?——”
“好啊——”弘历心情很好,笑着应了便往那边去了。
“您小心脚下——”张盛殷勤的扶着。
“姑娘——这茶,有什么说法没有啊——”弘历上去大方的搭上了讪。
“这位官人,此时所采,因尖嫩纤细,名为雀舌,是龙井的上等品色——”小姑娘口齿伶俐的笑着答道。
“哦,”弘历一笑,“我看怎么采茶的全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啊——”
小姑娘笑道,“官人一看就是外地人,我们这里,当季采茶,都是分茶种成色的,姑娘所采,叫女儿茶,手巧指嫩,最为鲜甜净爽——也有媳妇茶,妈妈茶,婆婆茶,只不过,味道各有不同——”
“我怎么没见着有媳妇在采呢?——”弘历哈哈笑着。
“有啊——”小姑娘往身后一指,“您瞧,那位就是了——不过不说,您一定看不出她是媳妇呢——”
弘历抬头一看,不禁愣在那里。
——即使身背茶篓,荆钗布裙,还是盖不过她与生的美好。
“看不出吧——她呀,就快三十岁了,可是人美手巧,我们好些小姑娘都比不过呢——”小姑娘笑着说。
真的,仔细看,她的脸庞,也确有了岁月的雕痕,可是她还是那么美,风霜似乎也只是给她添加更多的良善和和美。
春日暖阳,融在她温良的笑容里,看得人心里暖洋洋的,由衷的生赞。
“主子?——”张盛不大明白,皇上阅人无数,一个采茶女,怎么倒忽然有了兴趣。
“唔?”弘历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