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心里还是放不下吗?”胤祥轻声道,按下他手中的盖碗,看着他的脸色,“别强装了!我都看出来了!”
“朕没有——”胤禛推开他的手,捉起笔,继续低头写朱批。
“我听贺永禄说,你三天最多能进两次饭——”胤祥无不忧心的说,“这么也不是办法啊!”
“少多事——”胤禛头也不抬,“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
“要不就去看一眼吧,苦撑着算怎么回事!”胤祥叹息,“我都心疼的——”
胤禛只装没听见。
“随你吧。捱到最后不过是你遭罪——她们可是甜蜜得意的很呢!”胤祥拿话激他,“你熬死了也没人心疼——”
话没说完,胤禛劈头砸过来一个砚台,溅了胤祥一身的墨。
“说够了没有!”胤禛揪着他的衣领咬牙切齿的道,“连你也要来看我的笑话!你们一个个都是这样没良心,巴不得我死了你们开心痛快!”
“行啊!”胤祥冷笑道,“终于肯发作了——你明知道他们没有良心,为什么还是不肯放手!知不知道这世上那么多人挂念你,你眼里却只有那几个没良心的!”
“要你管!?”胤禛当胸推他一掌。
“没错!我管不着,我也不配管你!”胤祥咬牙道,“就只有你的好妹妹配和你说话!”说完,胤祥狠狠推开胤禛头也不回的摔门离开。
留胤禛一个人呆在原地发愣。
“哥?”宁儿转身便看见胤禩。
“又看这花儿?”胤禩牵着宁儿的手,笑着抚摸着那花朵,“今儿天好,想不想随我出去走走?”说完含笑望着宁儿。
“去哪里——”宁儿握着他的手。
“出门看看这世上的繁华,”胤禩拥她入怀,有些感慨,“从前我们没有机会没有办法拥有的,如今哥慢慢补给你——”
“哥,”宁儿手攥紧胤禩腰后的衣衫,心里却一阵折腾,倘或真的可以,就好了。
“小心啊——”胤禩紧紧牵着宁儿的手,一面叮嘱她小心路上的人流,笑道,“是不是很久没见过这么热闹了?”
宁儿笑笑,心里却藏着心事,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再次远离这种温暖的幸福,尽管知道又千般的不对不是不应该,可是她真的很留恋。
“哥?”宁儿忽然站住了。眼睛直盯着一个店面。
“怎么?”胤禩有些吃惊,抬头看去,是一家古董店。
只是装修的样式酷似当年宁儿走失的地方。
“要去看看?”胤禩没觉察出什么不对,拉起宁儿的手,走进了店里。宁儿愣愣的,仿佛无数心事在心头。
“看什么,二位?”小儿照例上来殷勤招呼。
“有什么稀罕的?”胤禩笑笑,坐在一旁的几旁。宁儿不坐,偎着他站着。
“有的是呢!”说着小二捧上茶。叫掌柜过来亲自招呼。顿时捧上许多匣子。
“宁儿?”胤禩拉拉她,笑问道,“你看看呢?”
宁儿只是发呆,“啊?什么?”
“想什么呢?”胤禩笑嗔道。
宁儿没吱声,只是望着门外的车水马龙。忽然,眼神间一个闪电般的光。
“玉良?”宁儿脸上电光一闪,不顾一切的冲出门外。
“宁儿!”胤禩心里咯噔一下,“宁儿不要!”
宁儿哪里听得到劝!一心追着那个背影,
“玉良哥——”
“宁儿!”胤禩追着她,在茫茫人海中一刻不敢放松的追寻着她的背影。
“玉良哥——”宁儿疯了一般,用尽平生力气,推开面前挡着的人群,向着她梦中的身影一路追过去。
“宁儿——”胤禩眼看着宁儿单薄的身影淹没在黑压压的人群里。绝望的喊她的名字。
“无论如何也要找她回来!”胤禩红着眼圈儿,带着人在街上四处的奔波着。
“爷您先回去吧,”刘福劝道,“我们来就好了——”
“不行,我不能让她再走丢一次了!”胤禩深深的吸吸鼻子,坚定的摇头,“找!就是把京城翻过来,也要找回来!”
“带人上来——”吴启挥手。
只见下人抬上来一个铺盖卷似的东西。
年羹尧摸摸下巴,笑道,“这回又是什么稀罕东西?”
“打开——哎——轻着点儿!”吴启眯着眼睛谄笑。
卷着的被子一点点展开。
“这是——”年羹尧有些吃惊。
里面裹着一个蒙着眼睛的女子,手脚被反绑着,半昏迷的倒在那里。
年羹尧半蹲□子,瞧了一眼,虽然看不全面目,可是也禁不住微微的心动。
“爷,怎么样?”吴启谄媚的轻声问道。
年羹尧不吱声,一手解开她脸上的布条,顿时呆住了。
“爷?果然好货色吧?”吴启邪笑道。
“唔——”年羹尧有些神志不清似的,从上打量到下,却忽然看到腰间挂的一柄小刀。仔细一端详,不禁如当头一棒。
“这——”蹭的站起身,怒斥吴启道,“你哪儿弄来的!”
“怎么爷你看不上眼?”吴启看他变化突然,有些迷糊。
“你闯了大祸了!”年羹尧咬牙踌躇道,“现在怎么收场!”
“爷?——”
年羹尧紧缩眉头,来回焦灼的踱了几步,抬头道,“你赶紧从哪儿来的弄回哪儿去!”这边吴启还没来得及答应,年羹尧又挥手,“不行不行——嗐!怎么办嘛!”
正踌躇间,又看了一眼宁儿,又叹口气。弯腰把人抱起来,皱眉瞪吴启一眼,“还不帮忙把门打开!”
吴启应一声,忙过来撩帘子开内室的门。
解开宁儿手脚的束缚,又看看衣裳穿的少,又打开被子替她盖上。
“这下就没事了?”吴启有些诧异的看了看她,又看看年羹尧。
“呸!——”年羹尧啐他,“你个孬种!好事做不来,只会惹麻烦!”说完,却还是忍不住又多看了宁儿两眼。
“奴才真是街上捡的!——”吴启挺委屈,“我看她没人家的样子,又长的俊,就——”
“你没动手脚吧?”年羹尧忽然心里有点后怕。
“没没——没有,”吴启说着语气心虚,“就只是——下了点药——”
“你居然——”年羹尧瞪大了眼睛。
“奴才实在不知道她是什么要紧的人,不然也不敢——”吴启跪地道,“爷饶了这遭儿吧!”
“你呀你!”年羹尧嗐声,“皇上要怪罪,你就等着掉脑袋吧!”
“皇上?”吴启都傻眼了。
“四爷?”年羹尧陪着笑脸,“都是底下奴才乱来——”说着,当着面,撩开了床帏。
“什么意思!”胤禛看着静静躺在面前的宁儿,心里的血一阵全翻上来,差点没背过去。
“格格可能是走失了,叫这群不争气的奴才误当作——”年羹尧不好再说下去,眼看着胤禛愣愣的盯着床上的宁儿。
“皇上?”贺永禄在一旁轻声道,“要不要着陈大人来看一眼?”一面问着年羹尧,“格格怎么一直昏迷呢?”
“哦,这——”年羹尧一时语塞,只悄悄瞪了吴启一眼。
“皇上?”年羹尧看了胤禛一眼,惶恐等着挨罚。
“哦?你们退下吧,这儿没你们事儿了。”胤禛缓缓的道。
年羹尧一看不说责罚的事,心里如释重负,快步退下了。
“宁儿?”胤禛喃喃的望着宁儿,觉得恍惚。真的是宁儿吗?她真的又到他身边了?可是——她还是他日思夜想的那个丫头吗?
她利用他,报复他,为了那个哥哥——甚至为了他,衣衫解尽——
胤禛觉得心痛的快要喘不上气了。
她已经是胤禩的人了——他还能做什么?!
也许真的要痛下决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