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胤禩喃喃的说,“我在,我会一直都在——”圈紧了胳膊,努力的显示着自己的存在。
冬至日。
“今儿没有带着了——”上车前胤禩忽然看看宁儿的辫梢道,这天没有看见惯常的那缕白麻。
“紫绢姐姐说今儿是大节,不该叫扫了大家的兴,”宁儿轻轻撩开衣襟,“我拴在这里了。”
胤禩点点头,“上车吧——”说着将手递给她。
扶着胤禩的手,却忽然觉得有些异样,宁儿看了他一眼,尽管穿的很厚,胤禩却在微微的发抖。
“哥——”宁儿看见胤禩拘谨的坐在两尺开外的地方,觉得奇怪,挪了挪身子,试图靠近他。
胤禩干咳了一声,起身跟车夫搭话,“今儿好像倒不是很冷——”坐下时又坐在了离宁儿不远不近的地方。
宁儿看了看他,低头揉了揉眼睛。没有再说什么。
“朕总是不能把你们都聚全了,今日你们都在了,胤祯又去了西边,”康熙说起来又有些感叹,“好了,不说这些了,”康熙转过话头,“今日高兴,咱们好好聚一聚!”
胤禩抬头,忽然发现跟胤禛坐在同一张桌子上。
“哥——”宁儿在桌子下面攥紧了胤禩的手——她也看到了。胤禩看了看她,宁儿脸色苍白不知是愤怒还是恐惧。
胤禩的手被她捏的生疼,轻轻掰着她的手,想要扯开她的手,“没事的,没事的——”
宁儿攥的更紧,指甲深深掐进他的手心。
临上车,“四哥?”胤禩见胤禛忽然挡在了他面前。
胤禛却直直的看过胤禩的身后,那里,宁儿脸色惨淡的闪躲着,一只手握紧了胤禩的衣带。
“四哥——”胤禩把他推的远一些,挡在面前,“有什么话要说吗?”又回身让宁儿,“你先上车——”
胤禛看着宁儿放下帘子,才转头看了胤禩一眼,露出一个怪异的微笑,轻声道,“真是好哥哥啊——”
“你这话什么意思?”胤禩厌恶的看了他一眼。
“好像我们都是一样的——不过,”胤禛凑过到他耳边,轻声的笑,“我赌你没有那个胆量——”
胤禩愣一下,然而胤禛看了一眼车里,他忽然明白了。
不禁浑身打个激灵。
“你想怎么样?”
胤禛收起那怪异的微笑,冷峻的看着他,“她只能是一个人的;你赢,归你;我赢,归我。”
“爷,也该歇了,”年氏伸手解开胤禛的领扣。
“我自己来,”胤禛淡漠的推开她的手。
“偏不!”年氏撒娇似的不放手,“都多久没叫我伺候您了——”说着极温柔的替他脱下外衣。
趁着在他身后解摘腰带的时候,从后面环上他的腰。轻吻他的耳后。
“别这样,”胤禛解开她扣在自己身前的手,转身道,“如今也晚了,早点歇着吧。”
“四爷——”年氏委屈的轻声怨道,靠过去,指尖从他敞开的领口一路下循,滑过他坚实的胸口和微微隆起的小腹。
她明显的感觉到了胤禛的呼吸开始变的急促,她太熟悉他身上每一寸皮肤,知道他受不住她的挑逗。
“别闹——”胤禛隔着内衣按住她不安分的手。
年氏不理会他的挣扎,将温热的唇贴上他的脖子,舌尖宛转,极挑逗的越吻越深。
贴着她温软的身体,胤禛的手被她引向她最致命的诱惑,他浑身震竦着,身上的什么地方正在变的滚烫。她攀上他的身体,在他耳边喘息着,贪婪的咬啮着他的耳垂。
胤禛再也无法克制,一把扯下她的衣衫,俯身和她缠在一起。
他闭上眼睛,尽情的发挥所有的本能,和她纠缠不休。在整个挥汗如雨的欲望挣扎里,或许有那么几个短暂的时刻,眼前飘过宁儿的影子,让他无力;可那时刻太短暂,禁不住身下这个女人能给的现实的安慰,瞬间就飘散了。
年氏极尽所能的给予他各种可能的爱抚,也攫取着她等待太久的热切渴望。两个人在黑暗的缠绵不休,留恋着一片浑沌之中所创造的一种虚无的温暖。
忽然胤禛抽搐了一下,用尽了最后一丝气力,瘫软的伏在她枕侧,极度虚弱的喘息着。
“四爷,”年氏温和的抚着他汗津津的脸庞,在被中拥紧了他。
胤禛心里只剩下一片冰冷的空茫。
欲望给的遗忘和幸福来的快,去的也快。离开年氏温热的身体,在这世上他还有多少温暖可以寻觅依靠,他不知道。白天威胁胤禩的话,只是虚飘飘的一句恐吓而已:胤禩没有勇气去承担的痛苦,他就一定能吗?他也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宁儿什么呢?年氏所能给的温柔宁儿或许永远都不能给,他还要拼尽一切去奢求吗?他落泪了。他所梦想了很久的一切,像是一个绮丽的梦境,倾尽所有去留也留不住,而那种简单的柔情和温暖,他身边任何一个女人都会毫不犹豫的尽情给予——只要他要。
而宁儿呢?
她甚至都称不上是一个女人,只是一个青涩的小女孩而已,她甚至连什么是爱都不知道。她只会用最简单的思维去理解这世界上最复杂的爱恨。她甚至可能永远都不能懂得他对她的热切。
可是他忘不掉她。那个简单到几乎有些傻的丫头用她不通世事的温良温暖了他,他其实都分不清,对她,究竟是怜爱还是渴望。可是就是不能忘记她。她几乎不像自己这一生见过的任何女人,从那一次在黄昏的花园里见到宁儿起,她一直带着一个飘渺的光环,在他心里一遍又一遍的描画着一个无比绮丽的梦幻泡影,让他沉醉,直到清醒,直到心痛。
当初要是能够真的抛弃一切带着她离开,或许一切痛苦都不会发生了;
当时要是能一箭射死那头狼,宁儿或许也不会这样恨他了;
早先要是能把一切都告诉宁儿,或许宁儿才是偎依在怀里的那个人;
他这样憧憬着,用这一个又一个的“如果”去淡化所有既成的惨痛事实。浮起一个惨淡的微笑,泪水却无法抑止的浸透了枕衾。
这个让他体验到最深刻的冰冷绝望的女孩子,却成了他生命里唯一惦念的人,从第一次把她拥在怀里的那一刻起,这世上便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替代她给的安慰,哪怕她什么都不做,她的存在就是他生存下去的希望。
宁儿呵宁儿。
胤禛悲伤的长叹一声,俯身抱紧了身边的那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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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认输 。。。
“这是雍亲王府小阿哥送来的——”刘福接过门人递来的一个信封,交到宁儿手中。
“嗯,劳烦你了,”宁儿点头接过信。
拆开信封,里面其实是两个分别的信件。一叠是标注的算术题,末尾缀着弘历的名字;还有一张纸,上面只有一幅画,画的正是宁儿在雍亲王府院子里种的花儿,哪几种花又开了,哪几种花挪在了廊下避寒全都一清二楚。
画上没有署名,可是宁儿猜也猜的到是谁。
“紫绢姐姐,上次给我治伤的药还有吗?”
“你要那个干什么?”紫绢翻出来递给她。
“是那种涂在伤口不留疤的吗?”宁儿看看那个小瓶子,“我有急用呢。”
“姑姑来信啦,”弘历悄悄从袖笼里露出信封的一角给弘昼看,“走,咱们那边看去!”
厚厚的一叠纸,展开却只有题解。
弘历和弘昼两人互相看看,都有些失望。
“咦!”弘昼忽然望了一眼信封里面,夺过信封拆了开来。
原来信封的里面还有字迹。两人顿时都有些惊喜,仔仔细细的读着,却像是一幅药方。
“哦,”弘历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小瓶子,“说的就是这个吧。”
那是外伤的敷药。弘昼看着看着,心里微微一跳,原来姑姑是惦记他的。
弘历也明白了,笑笑,“是姑姑给你的。”
弘昼没说话,却有一点脸红。
弘历看着他,忽然就有一点遗憾,为什么当初挨打的,不是自己。
“四哥现在怎么样了——”胤祥未进门先问着钮祜禄氏。
“还好,劳烦您亲自来看,”钮祜禄氏颔首道,“里面坐吧。”让进胤祥,钮祜禄氏便退下。
“你这摆的又是哪一出啊?”胤祥看了一眼胤禛,有些讽刺似的说。
胤禛叹口气,“我原是无耻无理的一个人,怎么敢劳烦你来探望——”
“好啊,原来你也知道!”胤祥哼一声。
胤禛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不知如何是好,又一阵剧烈的咳嗽,“你究竟要我怎么样!我负荆请罪好不好?!”说着起身要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