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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轻笑了一下:“是的,还在里面。请您往这边。”说完转身就往更加昏暗的里室走去。
我下意识地一下抓住了他的袖子:“执事君你不要走这么③üww。сōm快。”
他侧头看我,蓝灰色的眸子里面有一点点些微的笑意:“您真是的,居然还会怕黑么。没有办法,那么请您……”
执事君的话我只听到这里,眼前本来就昏暗的视线突然变得一片漆黑,我只能感觉到自己膝盖一软,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一百二
这次我是被一阵强烈的呕吐感逼醒的。好像给人突然一把抓住了胃毫不留情地挤压,里面东西像是活物要寻出口一样仓皇地挤上来。模糊的意识才刚刚回来,只有力气往边上稍稍地挪了一点,然后趴在床边干呕。
每一次干呕的动作都好像在撕扯我的神经,头痛地让我皱紧眉头,却不知如何是好。
旁边似乎是有人过来撩开了我的头发,一个杯子被递到了我唇边。冰冷的杯沿抵着我的唇,能够闻到里面液体一种奇怪的味道。
什么东西都呕不出来,更加地头晕头疼欲裂。我什么东西都不想喝,抵着床沿的手一送又落回到床上,一动不动地躺着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
那个人并没有这么轻易地放过我,感觉到下巴被人抓住,一口味道奇怪的水被渡了过来。根本没有咬紧牙关的力气,被迫地吞咽着,含不下的水顺着嘴角一直流了下去。
很快就证明了我拒绝这饮料的本能是正确的。那些东西顺着食道下去,一接触胃壁就是骇人的绞痛,像是吞了一大堆的玻璃渣一样。我一把推开身上的人,趴在床沿上吐了个昏天暗地。
“您真是的,对药物这么敏感的身体,今后可要怎么办呢?”
好像把一切知觉的阻碍都吐掉了一样,即使伴着骇人的耳鸣也能够听到人说话的声音了。那种无论在什么场合都是淡然的,波澜不惊的,些微地带着那么一点点笑意的声音。
睁开眼睛了眼前却还是一片黑,像是被黑夜罩住一样,然后那浓重得像雾一样的东西慢慢散去,像是一滴浓墨入水化开一样,渐渐淡去。
我能够看到自己是在一个豪华的古老风格的房间里面。身下是真丝的床垫,缀满了蕾丝流苏边的帷帐被撩开在一边,昏暗的房间里面有一种浓重的停滞的中世纪的味道,|炫…书…网|地上的长绒地毯被我吐得一塌糊涂。
在哪里?这个是在哪里?不知道。
脑子里想不起来,任何我想要去回想的东西都想不起来。
“这个样子是醒了么?还是一贯用药用得精准地吓人呐。”
微微地侧过头去,看到一个装扮整齐的年轻人,淡金色的头发,帅气而深刻的面容,昏暗的光线下还是天蓝如同海豚一样颜色的眸子。
我认识他么?这个人?
想不起来,记忆像是罢工的外接硬盘,什么信息都读不到。
轻而快地眨了几下眼睛,困惑地转开视线,看向帷帐上红金相织的流苏。
怎么了?怎么了?
还是那个淡金色头发的声音,在还不是很顺畅的思路里面有一点点重音:“她看上去不对劲啊。”
感觉到有人在床上压下来,然后头被转过去,有人微凉的手指上来翻开我的眼皮,厌恶地想要转开头,却没有力气,只能皱了皱眉头。
然后又是那个声音,波澜不惊又微微带了让人寻味的笑意的声音:“没什么,镇定剂的后遗症,短期记忆的遗失。补充一点葡萄糖就应该没事了。”
是谁?
我费力地转过头去,看到个一身黑色正装的男人坐在床边上,身姿挺拔而一丝不苟,在这个昏暗暧昧的房间里也有一种犀利的感觉。黑色的头发,蓝灰色的眼睛,丝毫不放松地盯着我看,里面也是那种不动声色到虚伪得几近嘲讽的笑意,和那可怕而无情的语调相得益彰:“您醒过来了呢。”
不认识,一个都不认识。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为什么这些人在这里?
突然烦躁,烦躁到有一种铺天盖地的忧伤,几乎要哭了出来。
那个穿着黑色正装的男人却拉着我坐起来,靠在床头上。他撩开我的头发,手指擦过湿润的眼角:“很抱歉如此粗暴地对待您,实在是因为有非常有意思的东西,相信您会有兴趣的。”
他靠得那么近,近得我能闻到他身上最清淡的味道,就在他的手指碰到我的皮肤的时候,有一种仿佛凝结了整个英格兰忧郁的雨天的味道。
思绪只在他蓝灰色的眸子里集中了一瞬,然后又被这个念头带走了。英格兰?是英格兰么?
淡金色头发的年轻人突然将一面墙上的幕布都扯了下来,看上去像是被罩着的书架的地方,却像是被敲穿了墙壁,能清楚地看到另一件房间里面的景象。
年轻人有些得意地用手指轻轻敲了敲那面墙壁:“单向传导的玻璃,光线和声音都是。怎么样,算是偷窥的绝世珍品了。”
黑色正装的男人轻轻一笑:“这么说对于屋主人也未免太失礼了。”
年轻人不在乎地耸肩一笑,我却没有办法再把精力放在他们身上,因为墙另一边的那间房间里面,坐着四个无法让人把眼睛移开的人。
一位是金发碧眼的美人,眼神犀利到几近尖刻,翠绿色的眸子像是那种骄傲的妖精的颜色。下巴微微地抬起,面上是那种将唇角微微向下压的笑容,杂糅了嘲讽和一种难以抵挡的魅力。
一位是金发纯粹到像是用纯金打造一样的瘦削少年,一双眸子是哪里的天空和大海都没有的蓝色,纯粹地好像浓缩了世界上所有的快乐和悲伤。
同一侧的是一个好似古董洋娃娃的女孩,黑色的头发被烫成了华丽的大卷,白皙的皮肤好似骨瓷,大大的天蓝色的眼睛,贴身的淡色泡泡裙。
可是让我不能移开眼的还是坐在他们对面的那个男人。黑色的头发和眼睛,手肘架在沙发的扶手上,修长好看的手指微微撑着那张好似出自神袛之手毫无瑕疵的脸庞。身上是一件极淡紫色的衬衫,熨贴着那几乎完美地融合了禁欲的瘦削和紧实有力的身体,没有打领结的领口微微敞开,像是一种最从容而不动神色的诱惑。
他面上有一点淡淡的笑和不耐烦:“那么cady,你装病把我叫过来到底是什么事情?”
那个金发的美人笑着接过话去:“怎么了我亲爱的哥哥,还没有结婚就已经吝啬得不肯分出一点时间来陪伴妹妹了么?”
黑发的男人微微一笑:“需要说谎才能得到的这段时间,要说的应该不只是一般意义上的家常吧?”
金发美人发出一声好似嘲弄般的笑声,然后说道:“那么就是直接的,我希望你能放弃和梳结婚这种荒唐的念头。”
梳……
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