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越来越热,每到了夏天,晚上就会经常停电。
阿楠在临睡前打开了窗户,晚风伴着树叶的沙沙声,流进她的屋内。书桌前的玫瑰花随风摇摇晃晃,她侧着身子睡觉,洁白的月光洒在深红色的玫瑰花上,她嘴角绽开盛大的笑意。刚开始决定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还没发现他是那么浪漫的一个人。
真好,她找到了对的人。
晚风滞停,徐宴湛把窗户关上,把厚重的窗帘拉上。
他走到阿楠床边,轻轻坐下,握住她的手,再然后什么也不做,静静的和她待在一处。
她轻轻皱起眉头,手心出了一些手汗。
一睁开眼睛,便看到了他的身影。
阿楠撑着身子起来:“怎么不叫醒我?”
徐宴湛松开她的手,“怎么醒了?”
阿楠上半身靠在床头,“被热醒了。”
又是他,他不能让月光照进来看到他的样子,他总是让阿楠不幸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宴湛在日渐一日中,越来越敏感自卑。
徐宴湛:“我给你带了糖水,现在要喝吗?”
阿楠:“糖水?”
她打了个哈欠问:“怎么想到要给我买糖水嘞?”
徐宴湛手掌小心地摸索着床头柜,摸到那碗糖水,他端起来,“下午看到你想喝。”
阿楠措不及防,心跳的很快。霎那间,她感觉到这个夏天很盛大,盛大而热烈,因为他这么浓烈的爱着她。
她不自觉地摸了摸心口,“你早就到了?一直在看着我?我怎么没看到你?”
徐宴湛搅了搅糖水,舀了一勺凭着她说话的声音,送到她嘴跟前,“张嘴。”
阿楠轻笑,窗帘的遮光效果太好,阿旭将糖水弄到她的鼻尖上。
她握住阿旭的手,往下移了一点,张嘴吞下。冰花绿豆清心糖水,冰糖混着绿豆的香,不甜不腻。
“把窗帘拉开吧,我自己吃就好。”她打算接过梁旭手中的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宴湛瞳孔蓦然紧缩,他攥紧碗底,“没事,还有几口。”
阿楠把鬓角掉落的头发挽在耳后,她吃一口,他就舀一勺。
她小的时候爷爷奶奶也会这样做,他们是亲人,血浓于水。而现在,一个跟你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以后要跟你相处一辈子,两个人像亲人一样互相照顾,相伴到老,可他们之间又不同于亲情。
她想,爱情好神奇,一个陌生人能够那么爱一个陌生人。
她想,梁旭怎么这么好。
她想,她以后要更加爱他。
最后一口糖水喂完,阿楠把双腿曲起来,双手箍着小腿,头枕在膝盖上,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披在身后,发尾垂在柔软的被子,舒适的枕头,和她自己的身体部位。
她目光温柔,邀请他成为彼此更加亲密的人,爱一个人就是想要感受他的呼吸,我抚摸他的身体,他抚摸我的身体,他们的身体彷佛出现了纽带。
“阿旭,我们....就这样待着吗?”,她烟视媚行,咬着下唇,“在这样的夜晚,你最想和我做些什么?”
她头还是枕着膝盖一直看着他,仍然满脸绯红,却不把头埋进膝盖里,是期待,也是愿意。
徐宴湛手掌拂过她盖着的被子,摸到她的发尾,把发丝卷在指尖,“最想和你做什么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楠感受发顶有微微的拉扯感,知道阿旭抓住了她的一缕头发缠在手中,她俯下身子,将头枕在他的手心,“嗯,你最想和我做什么?”
徐宴湛伸手摸着她的头顶,修长骨感的手指作梳齿状,梳理她的头发,从头到尾,动作已经不能再温柔,“我最想和你跳舞。”
阿楠手攀到他的胳膊上,轻笑道:“跳舞?”
徐宴湛也跟着笑了,“嗯,想和阿楠在这样枝叶繁茂的夏天,一起手牵手到后院,在月光中,你看着我的脸,我看着你的脸,手搭在彼此的身体上,跳一支简单的舞蹈就好。”
若爱一个人,不能爱她玲珑曼妙的身体,应该爱彼此本身。在两个人最喜欢的季节里,做些幼稚又有趣的事情,这大抵就是爱吧。阿楠没想到,他和自己的灵魂可以碰撞的这么契合,彷佛经历过许久事情,看到了爱情本身。
她拿起阿旭的手在掌心一吻,“我爱你。”
作者有话说:
【邀请他成为彼此更加亲密的人,爱一个人就是想要感受他的呼吸,我抚摸他的身体,他抚摸我的身体,他们的身体彷佛出现了纽带。】
部分摘录于:《第七天》余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几天后。
阿楠在屋子里整理自己的衣服,把春天的衣服收纳好,放在柜子里面,留到来年春天再重新拿出来穿。
阿敏敲了敲门,“夫人,我可以进来吗?”
她坐在床上,还剩下几件衣服没迭好,“进来吧。”
阿敏手中捧着一件衣服,她动作有些雀跃,“夫人,快看我。”
阿楠把迭好的衣服放在身侧,看到阿敏手里捧着一件衣服,她站起身,“这是什么?”
阿敏走到她面前,一边展开衣服一边关注她的反应,“先生刚才托人送来一件衣服。”
她手中的衣服展开,是一件天蓝色旗袍,展开的时候刚好到阿敏脚踝上方,材质看起来舒适又有质感。
“夫人,是一件旗袍。”
“是一件旗袍嘞。”
她们俩同时开口,阿楠又回了一句:“嗯。”
她往前夫人面前靠近,让夫人看得再仔细一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楠顺势摸了这件旗袍,“好看是好看....只不过我都快三十岁了,穿这种颜色....”
阿敏赶快说道:“夫人看起来像二十岁,一点都不像三十岁呢,穿上肯定会很好看的。”
阿楠仔细抚摸这件衣服,想象着阿旭为她挑选这件衣服时的样子,“因为我没有生孩子,所以看起来年轻些。”
阿敏把衣服比划在夫人身上,“夫人,您穿上正好呢!”,“先生那么爱您,不会在乎孩子的。”
阿楠对着她笑,“生不生孩子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他爱不爱我没有关系。”,她语气慢了下来:“只是我觉得有了孩子是件很有责任感的事情,如果以后来两个人不再相爱了,那孩子会不幸福的,会羡慕别的小孩。”
阿敏看到夫人在说的时候,眼神里有淡淡的伤感,那种伤感挥之不去。
她隐约猜到了什么,便不再敢继续说了,生怕惹了夫人伤感。
“夫人,您要是不想穿就不穿了,先生要是知道您不喜欢这件衣服,肯定会扔掉的。”,“我把这件衣服收起来,您别....别这么想,先生会难过的。”她自责地说。
阿楠把衣服拿在手上,“我很喜欢。”
她问道:“今天阿旭回家吃饭吗?”
阿敏看了又看夫人,先生才不是他。她低头开口:“我待会给先生打个电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敏后退几步,“夫人,我先出去了。”,她转身离开房间,慢慢把房门带上。
阿楠把衣服平铺在床上,越看越喜欢,也不知道穿上会不会好看....
晚上吃饭的时候,她特意吃的很少,阿敏说他晚上八九点会回来。
阿楠只坐了一个沙发角,生怕把衣服坐皱了,她拿起茶几上的杯子,抿了几口水。
“阿敏,我这样...还行吧....”
夫人坐在沙发一角,一身天蓝色的旗袍,没有任何别的装饰,胸前的纽扣做的考究精致,一头美丽的发丝像瀑布一样遍布上半身。抬头跟她说话的时候,眸子又黑又亮,下巴微微收着,脸型流畅柔和,脸上还有淡淡的红晕。
阿敏择了一些水果,送到她面前,“夫人很好看。”
阿楠问:“几点了?”
阿敏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八点五十。”
她回头的时候,夫人也在看墙上的时钟。
阿敏坐在沙发对面,她以前可不敢随便这么坐下来,是夫人经常叫她坐下来她们俩经常一起织毛衣,她经常坐在夫人旁边,看着夫人看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先生说他八九点钟就会回来,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话音刚落,梁旭就迈着步子走进来。
他一进来,阿楠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
他往阿楠的方向看过去。
那一霎那,她站在柔和的灯光下。
如果要形容此时见到她的样子,酿绿藏光,怯影盛情。
梁旭眼神熠熠,“阿楠,你--”
阿楠不好意思看他的脸,目光锁在他身后的门把手,“你送给我的,我很喜欢,穿上很合身嘞。”
梁旭难以抑制那些不知名的喜欢,快步朝她走过去,“很好看,很合适你。”
阿敏站在她们俩身后,她动了动嘴,好想有什么要说的,最后什么也没说,悄悄离开。
阿楠两只手在身后攥紧,“前几天晚上,你不是说想和我在院子里看看,今天晚上的月亮很圆,要不要去院子里坐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梁旭眸光深谙,若有所思,“嗯,走吧。”
他欲转身,阿楠伸出手。
他低眸看了眼,阿楠手腕间有一个玉镯,镯子冰清玉洁,流光溢彩。
徐宴湛很会打扮她,这个镯子很衬她。
梁旭伸出手,轻轻牵住她的指尖。
阿楠笑了。
大约阿旭是个害羞的人,比她还要害羞。
她紧紧握住阿旭的手,和他靠得很近,走在他身侧。
不知从何时起,他经常在的位置就是窗帘身后。
徐宴湛把帘子拉开一点,他藏在素雅的帘子后面。
院子里的人依偎在一起,花丛树木散发着花香,青草香。那里才是相爱的人应该出现的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天空繁星点点,茂密的树叶影子晃动在阿楠身上,在她的脸上,一会儿又在晚风柔柔的吹动下,晃到她的发丝,她倩丽的身形上,总之很美。
她们俩在树下待了很久,才一起手牵手回去。
徐宴湛在帘子后面待了很久,附近的人家或早或晚关上灯,开始进入睡眠。
他还站在那儿。
月亮移动了一大截,徐宴湛推开院子的栅栏,来到她刚才在的位置。
他张开手,树叶影子在他手面,黑乎乎的,没有在阿楠身上好看。他抬头看着二楼窗户,那是她的房间。
她有爱的家人,喜欢做的事情,和互相喜欢的人。她过得很好了,他再也没有了任何可以打扰的借口。
阿楠,以后我不来了。
徐宴湛走出院子,把院子的栅栏关上。
轻轻地,悄悄地,没有任何人知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阿楠身上搭了件毛衣开衫,她重重地吐了口浊气,右手上沾了很多黑色墨水汁。
所里连着加班了一个月,就是为了算出达山市煤矿所在的精确位置。
现在已经八点多了,可是没一个人离开自己的位置,都低头苦算。
阿楠看了眼组长的办公室,里面的几个人挤在一起商讨着结果。
她抿了抿唇,这是这个月第五次了,他们之前算的位置,都有偏差。
阿楠想出去喘口气,但还是忍住了。桌面上厚厚一沓的计算纸,她又重新拿出一支笔,无论如何一定要正确地测量采矿位置,正确的计算位置不仅能确保采煤正常进行,还能减少瓦斯事故和煤层突出等安全事故的发生。
她又重新抽出一张纸,把上一页没算完的内容,接着往下算。
赵组长几个人冲出办公室,门被大力推开,在紧张的办公室,可以算是巨响了。
“这次算的位置是对的,是对的!”
所有人纷纷抬头,下一秒,大家站起来,欢呼雀跃。
大家和附近的人抱在一起,赵组长也冲过去和他们抱在一起。
阿楠开心的站起来,她回头准备抱佳佳的时候,佳佳也冲过来抱住她。
她的耳边响起大家喜悦的声音,还有佳佳兴奋的声音:“阿楠,我们成功了,我们算出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楠紧紧抱着佳佳,她有些激动,声音拔高:“是,佳佳,我们算出来了位置。”
一个晚上,她们俩的嘴角高高扬着。
下班后她们俩在研究所附近小摊的点了两份素面,赵佳从别的桌子上拿了瓶醋,往自己碗里加了点,又往她碗里加了点。
赵佳吃了口面,“好香。”
阿楠把面拌了拌,也吃了口,“嗯,好吃的嘞。”
一碗面吃完,她们俩坐在简陋的桌子前,阿楠感叹了句:“这种感觉真难形容,就是....就是,反正很激动。”
赵佳在桌子另一侧,咯咯笑,“太好了,过几天我们就可以去达山市了。”
阿楠也被她爽朗的笑声感染,也笑出了声,“是啊,过几天我们就要动身了。”
赵佳自豪的说:“我真为自己感到骄傲。”
小摊前挂着一个灯笼,里面是蜡烛,散发着淡黄色的烛光,照在佳佳的脸上,她看了一位聪明美丽的女性。
阿楠也学着她说话:“我也是,为自己感到骄傲。”
她们俩并肩走在人行道的右侧,不太宽的人行道她们还让出一些位置,以便匆匆赶路的路人可以从她们俩身旁过去。
她们俩一路上说个不停,聊了很多,聊了以后的发展,聊了自己的家庭,还有老人的身体状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宴湛接到了机关部的电话,收到了地质研究所的喜讯,他放下手中的事情,去所里恭喜她。
他知道,她为了这次的项目,每天忙到深夜。每天晚上阿敏都会给他打电话,说她最近不好好吃饭,不好好睡觉。
徐宴湛知道,她有更更重的事情做。也知道,她今天一定特别特别开心。
他来的时候,所里的人都走光了。
沉特助:“局长,要不然我们明天再来。”
徐宴湛站在大门口,眼睛漂亮地弯起,“不用了,我知道她很开心就行了。”
沉特助提议:“局长,您忙到现在还没吃饭,正好出来了,不如找个地方去吃饭吧。”
徐宴湛:“嗯,走吧。”
徐宴湛站在另一条人行道,他看到两个美好的女人,她们背着黑色的大公文包,身上的衣服朴素简单,毫不起眼。
徐宴湛一直看着她们,直到她们消失在下一个拐角,再也看不见。
作者有话说:三月快乐,闭关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李夫人左手端着一杯咖啡,右手拿着报纸,“真是看不来呀,这个梁夫人这么厉害。”
黑白的报纸上,她的相片在报纸的左侧,一篇长长的诗文描述诸州市,极具感染力的文字配上她温柔秀气的五官。
她站在石桥上,没有任何动作,一个手搭在石桥上,另一只手放在小腹前,犹如身后水乡中的荷花一般,出淤积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另一篇报告介绍着地质研究所已获得新的成就,表扬名单里还有她的名字,字体印刷的小小的,排名虽在最后几个,但这上面的人员所代表的意义绝不是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
“叮铃铃--”
李夫人把咖啡杯慢慢放下,佣人去接电话。
“夫人,是小姐。”
李夫人抬腿离开餐桌,走到电话机前,接过佣人的电话,“囡囡啊,侬什么时候回家啊?”
李婉:“过几天就坐船回诸州了,这次我还带了朋友。”
李夫人开心的合不拢嘴,“快一年都不见我的宝贝了,这次回来带你朋友好好在诸州逛逛。”
她想到了什么,“囡囡,你这次从美国回来,有没有带过来什么稀奇的玩意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样吧,美国人现在喜欢穿得衣服,用的什么香水啊,你多带点回来。”
李夫人在电话里听到女儿撒娇,笑着回答:“平时给你的钱还不够啊,我的话你记住了没,带点那边时兴的玩意儿。”
“妈送人。”李夫人说道。
李婉好奇的问道:“送给你哪个朋友的女儿啊,叫你这么上心?”
李夫人:“回头我请她来家里做客,正好你见见,特别优秀的一个女人。”
李婉嘟着嘴拖着长音回答:“哦--”
八月,达山市。
一路上,大巴车走走停停,道路崎岖蜿蜒。
下车后,赵组长找了个吃饭的馆子,赵佳晕车,一进饭馆闻到饭菜,她冲出去吐了一地。
阿楠拿了个包跟了出去,“佳佳。”
她站在身后,给她顺背,“佳佳,你还好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佳刚准备回她没事,结果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她张着嘴又吐了出来。
阿楠从口袋里把自己的手绢给她擦嘴,呕吐物溅到她们的俩鞋上,她赶紧跑回去给佳佳端了碗热水。
她把佳佳扶到一处光滑的石头上,“吐干净了就舒服了。”
赵佳面色苍白,但看起来没那么难受了,“阿楠,你快去吃饭吧,我实在吃不下。”
阿楠坐在她旁边,“我陪你坐会,现在我还不饿嘞。”
赵佳有气无力的推搡她几下,“你快去吃吧,咱们待会还得赶路呢,待会你帮我打包几个素饼就行了。”
阿楠没听她的,还是坐着不动,手轻拍着她后背。
赵佳:“你快去吧,我真没事。你要是不吃,待会下煤矿场都没力气的。她摆了摆手:“我实在受不了那个饭菜味,你吃完给我带几个饼。”
她说完又催促了几句,阿楠才起身进去吃饭。
阿楠刚走没多久,她又一阵头晕目眩,有种还在车上的感觉。她扶着石头站起来,往玉米地走去。
阿楠点了份素饺子,囫囵个塞进嘴里,着急忙乱的吃完就赶紧过去看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想着佳佳还没吃饭,走到伙计跟前,“帮我拿几个白素饼。”
“呦,店里的白素饼正在做,要不然你坐在凳子上等会,等好了,我给你送过去。”
阿楠:“好。”
她刚想开口催促几句,又看到一屋子都是客人,忍住了叫伙计的冲动,乖乖坐到马扎上。
到了快傍晚,一行人才来到煤矿场附近。
接连几天,她们一行人绕着煤矿场东奔西走,指挥着每个位置,精确的跟计算出来的位置一样。
阿楠和赵佳头上蒙着一块深色头巾,只露出一双眼睛。每个人嘴巴上戴着一个白色纱布质地的口罩,两根有弹性的绳子挂在耳朵上面,口罩上全是黑色的泥土和灰尘。
他们的身上,手上全是黑色的矿物质,没有一个人收拾自己,个个专注地看着手中的图纸,互相和身边的人积极讨论。
李婉拉着林舒苒的手下船,身后跟着几个男人,手里提着几个皮箱子。
骄阳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舒苒戴上一顶大大的遮阳帽,遮阳帽前面有一层黑纱,半遮住娇媚的脸,她的样貌一半在黑纱下,一半显现于众人面前,神秘诱人。
李婉下了船后,就看到自己的轿车早早在船头等待,她先一步钻进车里,头探出车窗,吩咐道:“舒苒,快上车。你们几个,把行李放在后备箱里。”
林舒苒粗略环视了一圈诸州,她摘掉遮阳帽,走到另一处车身,拉开车窗,猫着腰优雅的进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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佣人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上了几碗燕窝,弯腰离开客厅。
李婉递给林舒苒一碗,自己又拿了一碗,她把透明的燕窝搅了搅,“妈,你到底约了谁,一连几天都约不到人。”
林舒苒双腿交迭在一起,吃了几口,就放下来。
李夫人听到女儿语气中有些不满,她坐到女儿身边,握住女儿的手,“妈打听了,她这些天不在诸州”,“我告诉你,等她来家里的时候,你可不许这样跟她说话。”
李婉自然知道,肯让她母亲这么费心的人肯定不是小人物,她喝了几口就放下了,“妈,我们俩收拾收拾出去玩了。”
李夫人摆了摆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舒苒上楼的时候,问了句:“你妈到底要见谁?”
李婉拉着他的手,“我跟你一样好奇,听说跟我们俩差不多大。不过她已经结婚了,好像是什么梁夫人。”
林舒苒刚回来,有些适应不了国内的时差,打了个哈欠,这些话没怎么放在心上,慢吞吞的“哦”了一句。
八月中旬,所里的一行人才回来诸州。
“夫人,这些日子,有一位李夫人,三番五次说约您去喝茶。”
阿楠的脖子有些酸痛,她手伸到后颈,转了转脖子,脖子咔咔作响,“李夫人?”
她眯着眼思考,李夫人...李夫人....想起来了,那位在宴会上见到的夫人啊!
阿楠:“她有说找我什么事吗?”
阿敏走过来给她捏捏肩,“我问了,就说上次见到您之后,感觉跟您特别投缘,想约着一起喝茶。”
阿楠大脑还想着在达山的经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电话机在安静的客厅响了起来,阿敏快速瞄了眼夫人,赶紧过去接电话,应该是先生过来询问夫人怎么样了。
“喂?”
阿敏捂住听筒,指着话筒小声的提醒:“夫人,是李夫人。”
阿楠回神,去接电话,“李夫人,您好。”
“现在?”
阿敏从夫人的回答中大概听出了,夫人同意了,待会就要出门。
阿楠把电话机放好。
“夫人,我去楼上给您挑件衣服。”
阿楠回头;“哦,不用,我穿这身就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佣人刚想接过阿楠手里的水果篮,李夫人轻飘飘一个眼神看着她,自己把水果篮接下来:“谢谢梁夫人。”
她转手把水果篮递给佣人,“去把水果洗了。”
李夫人拉着她的手,“梁先生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啊?”
阿楠含笑:“阿旭有些忙,去别的地方出差了。”
李夫人打趣道:“侬听听,多恩爱的称谓啊,阿旭。”
阿楠被李夫人拉着坐下,气氛顿时融洽自然了一些。
阿楠:“前几天,我出了趟远门,所以--”
李夫人接话:“我知道的呀,我看报纸了,你们是不是去达山了?”
阿楠点头:“对。”
茶水,果盘,一一摆好。
李夫人指着茶,“喝茶啊,梁夫人。”
阿楠双手把茶杯捧在手里,浅尝辄止,她把茶杯放下:“很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夫人开口:“前段时间我女儿从美国回来了,我想着你们年龄相仿,在一起有话说,这才把你叫到我们家里来。”
“这样啊。”阿楠点点头。
“去把婉婉叫出来。”李夫人打发佣人上楼。
李婉正和林舒苒弄一台留声机,听到佣人敲门,“小姐,家里来客人了。”
李婉拿起一旁的手巾擦干净手,“来了吗?我换身衣服就下去。”
林舒苒:“现在在哪儿呢?”
佣人回道:“就在客厅。”
林舒苒点头,李婉回卧室换衣服了,她走出屋子,想看看这位梁夫人。
她走到二楼的楼梯处,从上往下眺望过去。
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两个女人,一位是李婉的母亲,另一个人侧对着她,看不见脸。
她坐在那儿跟整个客厅格格不入,上身穿着一件浅色衫子,下身一洗得发旧的裤子,与其说是朴素,在她眼里更多的是寒酸。
她面向李夫人说话,那张因为位置看不到的脸,露出半边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舒苒吓了一跳,那张脸她虽然只见过一次,却在后来见过很多次。
七年前,她跟着表哥去英国疯人院看望徐宴湛的时候,徐宴湛的病房里挤满了她的画像,整个房间架着画架,画着她各种这样的样子。地下白茫茫的一片,都是她的素描。
伴随着那张秀气的脸,她注意到了她身后长长的辫子,垂在沙发上。
她看到阿楠时,又想起来徐宴湛在疯人院不人不鬼的样子,最后还跳楼自杀。听护士说白皑皑的雪上都是他的血。
林舒苒越想越害怕,她捂住嘴巴跌跌撞撞跑回房间,到房间的时候,脚趾撞到门上,她使劲捂住嘴,指尖溢出微弱的叫声。
进了房间,她锁住门,怎么办?她知不知道徐宴湛疯了的事情,她见到自己会不会问徐宴湛的事情。
林舒苒拿起桌子上的烟盒,点了一根香烟,她走到窗边,让自己冷静下来。
李婉换好衣服,过来找舒苒,她推门,嗯?怎么上锁了?
“舒-”
林舒苒开门,把她拉进来,堵住她的嘴,“别叫我的名字!”
李婉眼睛瞪得大大的,看到舒苒一脸紧张的样子,她声音轻轻地:“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舒苒拉着她往房间里面走,“等会你下楼跟楼下那个人说话的时候,千万别提起我的名字。”
她把食指放在嘴巴,“千万不要。”
李婉:“为什么?”
林舒苒:“等她走了再说。”
李婉迫不及待的下去看看她了,到底是谁让她母亲和舒苒这么重视。
李婉把她的手从嘴边拉下来,“你放心吧,我肯定不会说的。”
她跑着下楼,决心要看看这位“梁夫人”。
“妈?”
她喊了一声,阿楠转着头站起来。
面前的这个女人,长长的辫子置于左肩,杏眼,弯眉,挺翘的鼻子,一张十分秀气婉约的脸。一身质朴的衣服,站在那儿,眼睛温柔地注视着她,并不上下打量她,如同竹子一般清高又淳朴的气质。清丽脱俗,雅致自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当天晚上林舒苒就给表哥周瑾瑜打了电话,电话里东说西说,最后才扯到正题:“表哥,你那个好朋友徐宴湛,现在还在英国吗?”
周瑾瑜:“现在在诸州呢吧我记得,怎么了?”
林舒苒干笑了几下,“没事,就是突然想起了你当时带我去英国看他。”
电话挂断后,林舒苒慢慢坐到沙发上,他们俩竟然都在诸州,而且阿楠已经结婚了。
她赶紧上楼,托李婉打听他们俩的消息。
李婉剥开一个橘子,“找谁?”
林舒苒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要见到他的感觉,变得莫名紧张,喉咙有些干,“徐宴湛。”
在说他名字的时候,她的呼吸是静止的。
李婉还没从美国回来,就在电话听爸爸提到过这个人的名字,“徐宴湛吗?他现在是诸州的局长。”
林舒苒离开位置,坐到她旁边,“你见过他?”
李婉把橘子塞进她嘴里,“还没有,他是局长哎,年龄应该挺大的,你怎么会认识他?”
林舒苒浅笑了几下,“他就比我们大了一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婉长“嗯”了一声,“二十九岁啊?”
她更好奇了,“明天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林舒苒:“啊?”,“不要。”
李婉摇她的手臂:“走嘛,去嘛。”
林舒苒坐回自己的位置,“不行。”
李婉过来搂住她的脖子,“我看你比我还想见到他,别不承认。”
想见到他吗?那几年他过得很惨,她只是想看看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林舒苒咬住下唇,“那好吧,明天我们俩偷偷看几眼就行了。”
一大早。
他们在地质所的大门前鬼鬼祟祟。
李婉站在树下,“不是说要去看徐宴湛吗?怎么来这儿啊?”
林舒苒:“我想看看昨天来你家的女人,再去机关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婉把帽子前的黑纱掀到帽檐,“昨天那个吗?”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认识她的?我昨天见到她的时候,就感觉...感觉她好特别。”
林舒苒躲在树后,眼睛一直盯着大门,心不在焉的回道:“十年前见过,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她头发全都披散下来。”她回头给了李婉一个惊艳到的表情。
李婉:“哇,昨天见到我都惊到了,她的头发好长。”她用手比划着,“那么长。”
阿楠提着公文包上班,她外搭一件薄款毛衣开衫,里面是工服,下边仍是黑色裤子。
李婉小声的说:“来了来了--”
她们俩躲在树后,看着阿楠进去大门。
阿楠刚进去不久,一辆车缓缓趋来,停在路边。
沉从念走到后车身把门拉开,徐宴湛弯腰从车里出来。
林舒苒本来弯着腰,看到他以后不自觉慢慢站直,他和七年前在疯人院的时候,完全不一样,跟十年前的徐宴湛更不一样了。
七年前在疯人院见到他的时候,他的头发遮住眼帘,只看到的鼻子和嘴巴,眼睛很久才眨一次。一身病号服让他消瘦的身形看起来更孱弱,胳膊上缠着一层一层白绷带,好像一阵风就要把他吹到云朵里,再也消失不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十年前的徐宴湛站在码头,恣意少年,嘴角浅浅酒窝,眼神熠熠生辉。
现在的他站在大门口,长睫轻颤,眼睛一直注视着刚才进去的人。
“帽子,我的帽子--”
李婉跑着去追被风吹走的帽子。
轻快的声音打破了此时的平静,帽子飞到他们那边。
沉从念上前一步捡起帽子,把徐宴湛拦在后面。
沉从念:“小姐,你的帽子。”
林舒苒眼睛瞪得大大的,她冲过去想拉走李婉。
徐宴湛并未因为这件事起什么波澜,他注视着所里的二楼。
离得近了,他的样貌看的更加清晰。
林舒苒:“谢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婉拉着她离开,她站在那儿,呆呆地看着没动。
徐宴湛感受到她的目光,缓缓转头,深邃的眼睛淡淡的看着她。
林舒苒忘了呼吸,他完全不认识自己。
她干咽了下,“sir,刚才进去的是您的夫人吗?”
她提及阿楠时,他瞳孔才聚在她身上:“你认识阿楠?”
林舒苒有些语无伦次“额...,刚才她路过的时候,觉得她很特别。”
徐宴湛嘴角勾起,左脸的酒窝露出来,“嗯,她很美好。”
林舒苒又问:“她是您的夫人啊?”
徐宴湛垂首,眼睛微微弯着:“我的爱人。”
林舒苒没想到,他失忆后,还会重新爱上她。
她顾不得道别,拉着李婉匆匆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什么?他就是徐宴湛!”李婉咋舌。
她们俩坐在露天的茶水馆。
李婉:“所以昨天那个女人是局长夫人?”
她不禁感慨:
“她是怎样当上局长夫人的?”
“在他还是一个不成熟的男孩的时候。”
林舒苒喃喃自语。
李婉靠近她:“你说什么?”
林舒苒端起桌子上的咖啡,“没什么,我也不知道啦。快喝你的咖啡吧,快凉了。”
作者有话说:努力闭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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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楠今天穿的很正式,她很少拜托阿敏特意为她做些事情,这身衣服她前几天就托阿敏好好熨烫。
她穿着一身严肃的黑色,上半身中山装的外套,下半身西装裤,头发束起来扎成低马尾,胸前别着一位小小的勋章。
八月的时候,地质研究所,因做出突出贡献,今天特意开大会嘉奖。
她出门前,梁旭走上前,将她胸前的别的胸针调整了下位置,“阿楠,恭喜你。”
他说完后,阿楠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开心的连牙齿都露出来,“谢谢阿旭。”
她昨天打电话和佳佳约好在早餐店见面,吃完早餐一起去大会。
阿楠还没走到,就看到远处走过来的佳佳。
赵佳热情的跟她招手,阿楠指了指远处的她,踮起脚尖也和她招手。
她们俩坐在面馆,点了两份手工云吞面。
快吃完的时候,小贩给旁边一桌端面,不小心被行人碰到,面汤撒在佳佳的公文包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的包!”
赵佳不顾滚烫的面汤,把公文包拿在手里,阿楠把手绢赶紧递给她,“快擦擦。”
她们异口同声道:“快看看资料。”
“我的资料-”
赵佳把公文包表面擦干净,拉开拉链,里面的资料完好无损。
阿楠松了口气,“没事的嘞。”
接下来吃饭的时候,她们俩把公文包抱在怀里。
吃完饭后,阿楠把公文包递给佳佳保管,她过去结账。
走出早餐店没多远,佳佳夹着公文包给她整理领子,“阿楠,你低下头,我给你整理下领子。”
阿楠垂首,“好,待会我也帮你弄弄。”
一条大黑狗闻着饭香味悄悄过来,它绕着佳佳的身边,灵敏的鼻子嗅到佳佳的公文包上有饭香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楠看到地上的狗,刚张口让佳佳小心点,黑狗就跃起身子咬住她的包。
赵佳吓得一激灵,从地上跳起来,“啊--”
黑狗衔住公文包,阿楠把佳佳拉到身后,拽着公文包另一边。
黑狗发出恐怖的声音,她始终不松手。
赵佳去掰阿楠的手,“阿楠,快松手,它想扑上去咬你。”
黑狗蓄势待发,露出锋利的獠牙,阿楠下嘴唇咬得发白,只能松手。
黑狗衔着公文包跑得飞快,她想追过去。
赵佳拉住她的衣服,“阿楠,别追了--”
阿楠回头,眉头紧蹙,“不行,那里面全是重要的资料,不能外泄。”
赵佳撩开衣袖,“可是大会快来不及了。”
阿楠拳头握在一起,“怎么办?怎么办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前面不远处有家小卖部,店门口有台红色的电话机,上面挂着一张大大的纸壳子:打电话,一分钟三毛。
她拉着佳佳跑到小卖部,“叔,我打个电话。”
他拿着一把蒲扇,穿着白色背心,“打呗,一分钟三毛钱,待会打完结账。”
佳佳:“你要打给谁?”
阿楠熟练的按下号码,“阿旭。”
“嘟嘟嘟---”
电话待机的每一声都拉的无限长,阿楠呼了口气,“快接啊...”
徐宴湛把柜子一个一个打开,变声器呢,变声器怎么找不到了?
“沉特助呢?”
下属蹲下来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资料,“沉特助出去办事了。”
徐宴湛站起来,上次他说他再也不会找阿楠了,他把变声器放哪了到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几个人进来一起找,在闲置的盒子里找到一个黑色装置,“局长,是这个吗?”
阿楠接连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无人接听,赵佳在旁边安慰她:“他可能在上班,阿楠,时间快来不及了,你去吧,我回去找。”
阿楠的额头渗出细汗,她回头生气的问道:“不行,这难道不也是你人生中很重要的时刻吗?要是再打不通,你就带着我的徽章去,我留下来找。”
赵佳握住她另一只手放在桌子上的手,她那只手一直敲着桌子,关节处微微泛红,语气轻轻的:“你也等了很久啊,阿楠。”
就在阿楠打算挂断电话的时候,电话那头出现他轻柔的嗓音:“阿楠--”
阿楠迫不及待的说:“阿旭,你现在忙吗?”,“我....”
徐宴湛;“你说,我不忙。”
阿楠用最快的语速告诉他刚才发生的事情,“公文包里的资料,待会大会上要交的,里面的内容不能随便泄露,你可不可以.....”
徐宴湛打断她的话:“你现在在哪儿?”
阿楠挺直身子:“前山,我在前山路。”
徐宴湛:“好,你先去大会吧,我现在就过去找,肯定可以找到的,不要着急,流浪狗一般都在一些树下,或者垃圾桶附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语速也很快,但努力保持平静,细心的安慰她。
阿楠想了下,他说的很有道理,心里悬着的石头放下了一点,“好,阿旭,谢谢你。”
徐宴湛:“嗯,快去吧,快来不及了。”
电话挂断,阿楠拿出一块钱,那人说:“我找你四毛钱。”
阿楠拉着赵佳跑,“不用嘞。”
徐宴湛挂了电话,给梁旭打了个电话:“来一趟前山。”
梁旭驱车赶来的时候,就看到徐宴湛在附近的垃圾桶翻找。
“徐局长,出什么事了?”
徐宴湛低着头翻垃圾桶,“阿楠的资料丢了。”
梁旭眯起眼微微弯着,“这....”,他挽起袖子想过去帮忙,徐宴湛掀开一推垃圾,里面是酒鬼的呕吐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脸色一沉:“徐局长,不妨我去问下旁边的铺子,附近的流浪狗,流浪猫都聚集在什么地方?”
徐宴湛“嗯”了一声。
过一会儿,梁旭手里拿着外套过来,徐宴湛已经在翻别的垃圾桶。
“徐局长,我刚才问了屠夫,他们说流浪狗一般都在后面的废弃的花坛。”
梁旭不知道在哪里借了两根棍子,他递给徐宴湛一根。
花坛里杂草丛生,里面不止一条狗,它们嘴里撕扯着布条子。
徐宴湛在裂开的墙缝里看到黑色的公文包在地上四分五裂。
他看了眼墙缝裂开的口子,如同狗洞,眼眸里看不出情绪,弯腰钻进去。
梁旭站在后面,“徐--”,如果局长出了什么意外,他也难逃此咎。
梁旭背部微弓,跟着他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里面的野狗嗅到气味,发出凶狠的狗叫声,试图驱赶他们俩。
梁旭掀开外套,里面有一大块生肉,他递给徐宴湛。
徐宴湛看了眼,接了过来。
野狗眼睛露出绿光,徐宴湛适时把生肉丢到园子外面。
一时间,野狗乱窜,都跳出园子。
他们俩快速捡起来掉在地上的资料,徐宴湛一片一片捡起来。
梁旭站在枯井附近,他往枯井里瞟了眼,里面还有几张纸。
梁旭:“....”
这里面全是动物的尸体,散发着尸体的恶臭。
徐宴湛把纸片对折好,放进口袋里,“快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梁旭:“徐局长,这里面好像还有几张。”
徐宴湛看了眼枯井的位置,走过去,一双浅瞳直直地盯着井底半晌,眼底有深沉的浓郁。
这个位置就算不下去捡,过段时间下雨,这些纸上的内容也会消失。可待会大会结束上交材料的时候,她怎么办?
他开口:“我下去,你在上面等我。”
梁旭惊愕的抬头,这枯井可不止位置深,跳进去脚踝肯定会扭到,更何况里面有很多流浪狗流浪猫的尸体,搞不好会得皮肤病。
梁旭斟酌开口:“徐局长,过段时间下雨,这些纸张就会被雨水冲烂,要不然...还是算了吧。”
徐宴湛脱掉皮鞋,减少脚踝受伤。
梁旭想拉住他的胳膊,“徐--”
徐宴湛眼神淡淡的,做好了要跳下去的准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徐宴湛掂着左脚,身子靠在枯井上,井身上面全是腻滑的青苔,脚下凹凸的触感,是一只死猫的眼珠。
他的呼吸变得有些困难,脚底钻心的痛,让他只能踮着脚等待。
小拇指大小的果蝇绕在他四周,有些叮咬在他皮肤上。
一只果蝇停在他眼皮上,徐宴湛用手驱赶,一只脚站不稳,他另一只受伤的伤踩在动物的尸体上,“啊---”
梁旭走得时候,一只狗扑了上来,爪子抓伤了他的手臂,他只能一只手开车。
他手里攥着一沓纸张,在大会门口等阿楠。
报告结束时,会场上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赵佳坐在她身旁,俯身在她耳边:“梁旭来了吗?”
阿楠叹了口气,“我感觉应该是找不到了....”
赵佳:“待会我去跟组长说吧。”
阿楠:“我先出去看看。”
她猫着腰从后门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开门。
看到了靠在墙上的梁旭。
阿楠的目光锁在他身上,愣神许久,不敢相信的开口:“阿旭?你--”
梁旭走到她面前:“给你,资料找到了。我....”
他扑进一个芳香四溢的怀抱。
阿楠紧紧搂着他的腰,“你真的来了。”
梁旭手停在她的腰际,那一刻,他感觉到了,阿楠深深爱上了他,就像义无反顾的徐宴湛那样。
他的眼眸变得深晦,镜片折射出冷光,冷峻的目光中,微微露出一丝暖意,“嗯,我来了。”
阿楠松开他,看到他手臂上的伤口:“你被狗抓伤了?”
梁旭“嗯”了一声,“我现在去医院。”他还要找人回去救徐宴湛。
阿楠拉着他的手:“大会快结束了,我跟你一起去。”
梁旭:“不行,我处理完伤口,还有...还有公司的事情要处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楠也不知为什么变得这么感性,看着他的手臂流泪,“对不起阿旭,我再也不让你受伤了。”
梁旭抬起另一只手擦干她的眼泪,“没事。”
等他脱开身,去医院简单消下毒,找人回去救徐宴湛的时候,他已经呼吸道感染倒在枯井里昏迷不醒。
几个人把他抬上来的时候,皮肤裸露出来的位置起满了疹子,眼皮应该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咬了,肿了一个大脓包,脚底沾着很多动物的腐肉。
很丑......
很恶心.....
徐宴湛在医院昏迷了几天几夜,他醒来的时候,一只眼睛无法睁开,努力睁开一点,蜇得他直流眼泪。
他的手掌被一双苍老温暖的手握着。
他哑着嗓音:“孙姨?”
沉从念往家里打电话的时候,孙姨一夜没睡,赶了过来,守了他好几夜。
孙姨松开他的手:“宴湛,我的孩子,你好点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年龄大了,那年从山下跌下来,虽说养的不错,可到底是年纪大了,落下点病根,走路慢慢悠悠,“我给你倒点水。”
徐宴湛张开五指,“孙姨,我有只眼睛看不见了。”
孙姨像小时候搂着他的脖子,把他抱在怀里,给他喂水:“宴湛,你的眼睛感染了,过段时间就会好的。别担心,孙姨会把你照顾好的。”
他的眼睛好痛,真的好痛,他忍不住一只手抚上去,摸到一块大包,还有些浓稠的液体,他苦笑道:“孙姨,我现在是不是很丑?阿楠看到了,会不会恶心?”
她从年轻时就照看宴湛,还记得小时候,他爸爸四处出差给他带了很多玩具,他玩了几天便丢在储物间了。可感情不是得到了后,就弃之不管。但这孩子的心性她是知道的,他没有那么坏,他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孙姨粗糙的手盖住他的眼睛:“阿楠的画像我见过,看起来很面善,她不是那种人。”
徐宴湛的眼睑发炎,一直在流泪,“对,她不是那种人。”
末了,孙姨长叹一声,他们俩是没可能的,怎么样都是没可能的。
可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不死心啊!
孙姨拿了块干净的毛巾给他擦眼睛,“宴湛,你听孙姨一句劝,你跟她不适合,你放弃吧。”
“她过好她的人生,你过好你的人生。有些事,是强求不来的,怎么样也强求不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宴湛一只眼睛幽黑暗沉地看着天花板,他奚落地挽唇,“孙姨,我失忆后你告诉我很多我记不起的事情。你说,我第一次高考没考上,父亲很生气,后来复读那年,我特别努力,后来考上了大学。你还说,别人说我是徐知军的儿子,不用努力也可以前途无量,我就努力自己做出成绩。”
他的眼睛还是很痛,眼角是黄色的分泌物,“你说,你为我骄傲。”
“我以为很多事情,努力就会有结果的。你要是想让别人爱你,你就要很爱很爱别人。”
他疲惫的闭上眼睛:“对不起孙姨,我这么大了还让你为我担心,我记住你的话了,以后...不喜欢她了。”
孙姨默默擦去他另一只眼睛的泪水:“累了就好好睡一觉吧,睡一觉吧,我就在你旁边呢。”
徐宴湛安详的闭着眼,在孙姨衣襟上带着的淡淡香皂味中,他突然想放下来一切。他不想每天担惊害怕会被揭穿,也不想他们之间会发生什么了。
他嘴角噙着释然的笑意,“孙姨,你对我像是对自己的孩子。”
孙姨想起了往事:“宴湛,那一年你高考失利,被你爸爸安排到乡下做知青。农村都是泥地,有一天下了好大的雨,我上山给你送饭,脚下打滑,直接从山上滚下来了。”
徐宴湛听见以前的事情就会笑,两个酒窝深深的挂在嘴边,“然后呢?”
孙姨看着他的脸:“然后你吓坏了,吓得嘴唇都发白,赶紧找人把我送到卫生院。你自己一个人,从小到大什么活都没做过,每天给我洗衣服,给我喂饭,背着我晒太阳。”
孙姨说起往事,眼周的皱纹似乎也变得淡了,“还有一件事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宴湛快睡着了,他呢喃道:“什么事?”
孙姨起身给他掖了掖被角:“那时候你喜欢一个女孩,喜欢的不行,问你呀,你还不肯承认。”
徐宴湛轻声笑道:“是吗?那个女孩长什么样子,让我像你说的那样喜欢的不行。”
孙姨想到他们三个坐在一起吃饭时的场景,忍俊不禁道:“我摔断腿后,她去卫生院看我,天不亮就走路到镇上来,提着一大筐鸡蛋。小湛,我去过她家,她家很穷的,那一筐鸡蛋不知道他们一家人是攒了多少钱才买的。”
“后来我在家修养,她不知道从哪里抓了条鱼,给我们俩熬了一大锅鱼汤。”
“那孩子长得特别漂亮,但她的品行胜过她的外貌。”
徐宴湛在孙姨娓娓道来的故事里,安静地睡着了,他做了一个五彩斑斓的蝴蝶美梦。
在梦里,他遇到一位幽蓝色的蝴蝶小姐。
夏日中,他们俩并肩走在卫生院的走廊中,两人的中间有几只蜻蜓飞舞,庭院中有一颗开的正好的月季树,淡粉色的花朵挂满枝头,空气中飘着月季花香。
梦中的他早就红了脸,笑了颜,动了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阿楠穿着一身睡衣,坐在沙发上打电话:“阿旭,你手上的伤怎么样?”
梁旭在电话那头:“没事,一点小伤。”
她咬着嘴唇“上午的事情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你,你就突然出差了。”
梁旭还在诸州,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了,他突然意识到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他好像喜欢阿楠了,真的喜欢上她了。
今天她抱住自己,眼睛里满是心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最后还是顺着脸颊,慢慢滑落。
他害怕了,害怕阿楠会发现他的卑劣。
她的眼泪并不是为梁旭流,而是为了一个爱她的而流,他清楚的知道,他不是那个人。
电流滋滋啦啦。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413g.
梁旭:“公司的项目突然出了问题,需要我亲自过去一趟。”
阿楠慢慢低下头,柔软的秀发贴着他的脸颊,“我知道了,那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电话无声的通了几分钟。
他僵硬的说:“早点休息,我要去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楠:“嗯,你也是,早点休息。”
电话挂断后,她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后来漫步在后院,院子里的杨树被夜晚的风吹得哗哗作响,庭院中的秋千微微荡起来。
她坐在秋千上,两只手握在秋千绳上荡秋千。
阿楠唇角一弯,当初阿敏兴致勃勃的告诉她,先生为她搭了个秋千。
阿旭送给她很多东西,给她一场花瓣的婚礼,送她戒指,玫瑰花,糖水,紫罗兰玫瑰,诗集
她在一场荒唐的“玩笑”中,遇到了他——
“今天还没有阿旭的电话吗?”
阿敏摇摇头。
阿楠修长的手指敲了下自己的大腿,“嗯,我去上班了,阿敏。”
阿敏把门打开,目送她上班,“夫人,你下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阿楠侧首看她,“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敏洞察到她并不是很开心,她想了想:“夫人想吃生腌吗?”
阿楠说了句“好”,她面向阿敏,说:“如果下午阿旭打电话过来了,你打给我们所里告诉我一声。”
阿敏仔细看着夫人的眼睛,梁旭已经半个月没回家了,她对着夫人笑道:“我晓得了,夫人。”
阿楠刚到所里,屁股刚落座,就被叫赵组长叫到办公室。
她推开赵组长的门,和气的说:“组长,您找我?”
赵组长正在擦眼镜,他快速擦好戴上:“对,坐吧。”
阿楠乖乖坐下,等他开口,心想,难道又有新的项目了吗?
赵组长开口:“下午有个有个专题采访,我打算让你去。”
阿楠疑惑的“嗯”了一声,“什么采访?”
“就是关于算出达山市煤矿场位置的采访,采访应该会问道,我们是怎么开展的,怎么实行的,过程遇到的困难,还有我们团队去达山市的这类问题吧。”
阿楠频频点头,记住赵组长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鼻子有点痒,摸了摸鼻子,说道:“可是这个项目,我不是最努力的那个人,我去的话,不适合吧。”
赵组长推了推鼻梁眼镜,“嗯,我知道。但是记者还会问一些关于咱们城市向旅游城市发展的策略,这次派你过去也有这个原因在,所以你不要有所顾虑。”
阿楠答应道:“好,那我上午把这些资料好好准备下。”
赵组长摆了摆手,“行,去忙吧。”
临走前,他看着阿楠从凳子上离开,走出办公室。
她看起来这几天应该没睡好,眼下有淡淡的乌青,标志性的马尾辫放在肩膀左侧,垂到身前。巴掌大的脸蛋,炯炯有神的眼睛,嘴角淡淡笑意,对刚才他的指示,神情有些自愧不如。
站起身离开的时候,如同莲花的细茎,中通外直,不蔓不枝。
今天下午的采访还有徐局长参与其中,这也是他让阿楠去的原因之一。
阿楠在他手下做事好几年了,她是什么样的人,他最清楚。徐局长对她有男女之情,他知道后,并不是很意外。
但是阿楠已经结婚了,他拍了拍脑门,瞧他想什么呢,阿楠肯定能处理这段关系,不会失了分寸。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阿楠被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孩带到一个干净典雅的房间。
刚打开门,里面七八个记者同时抬头看她,他们手里个个拿着纸笔,表情严肃。
阿楠莞尔一笑,微微鞠躬,在别人的指引下坐在凳子上。
陈记者看了眼旁边的助理,助理连忙站起来站在他旁边附耳道:“陈老师,我当时打电话约的是赵组长,这....我也不知道是谁,应该也是达山市煤矿场项目的工作者。”
陈记者点了点头,对着阿楠自我介绍:“你好,我是陈记者”
阿楠理了理额头的碎发,“你好,我是张汝楠,是一名地质研究工作者。”
陈记者看了阿楠好几眼,除了身上穿着的工服,脚下的一双黑布鞋,就她的长相而言还真看不出来她是一个土地工作者。
他将钢笔夹在胸口的口袋处,“你好,张老师,我们这次采访还有一位重要任务出场,届时,会对你们俩一起采访。”
陈记者抬手看了看手表,“请稍等片刻。”
阿楠点了点头,脑子一直在想上午整理出来的工作内容,她深吸口气,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沉从念从外面打开门,他目光在房间里环视一圈,看到她后,愣了一瞬,着实没想到今天来采访的人是张教授。
他看了眼即将进来的人,缓缓让出身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宴湛穿着双排扣西装制服,黑色领带打的一丝不苟。左眼绑着白色医用纱布,另一只眼看不出情绪,眼神淡淡的。
他看到沉特助瞧了他一眼,他抬眸往里面看去。
他看到了阿楠。
阿楠跟着大家往门口投去目光,先是看到了沉特助,继而又看到了沉特助旁边的徐宴湛。
她轻微打开唇,原来重要人物是他。她眼神凝在他身上,他瘦了很多,脖子上起了很多红疹,还看到了他受伤的眼睛。
他怎么了?
徐宴湛目光缓缓,目光落在她同情的瞳孔。短暂的对视后,他移开视线,迈着修长的腿走到阿楠旁边的位置。
他坐下后,周遭的空气飘着收敛固涩的中药味。
阿楠的视线还追在他身上。
徐宴湛努力忽视她的目光,修长的双腿交迭在一起,双手交叉置于膝盖上。
他开口:“大家好,我是徐宴湛。”
七八个记者的视线在他身上,说得更明确点,是在他的眼睛上,他红疹的皮肤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记者开口:“徐局长,下午好。”
沉特助咳嗽一声,“现在可以采访了。”
受伤的徐宴湛,年纪轻轻的阿楠,让几个有工作经验的记者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始了。
陈记者抽出胸口的钢笔,“徐局长,这....方便问下您是怎么了吗?”
他问完后,阿楠侧首更加注视他。
徐宴湛膝盖上的手指不受控制的微动,“这个是私事,不方便回答。”
陈记者旁边的记者打了个圆场,“我们先问下,这次在物质资源上取得不小成就的张老师吧。”
几位记者开始采访她。
阿楠点了点头,一一回答了他们的问题,但他们提问的大部分问题,都涉及到项目中的隐私,还有一些正在实施的重要项目。
阿楠语气平和:“对不起,这个问题,我可能无法回答。”
“我们这次采访是针对达山市煤矿场的资源位置进行访问,这个项目我参与了很多,我想通过这次采访,大家会更加了解达山市煤矿场的整个过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记者眼神犀利的看着她:“张老师除了达山市这一个项目就没别的项目可以透露吗?”
阿楠蓦然感受到探究的目光深谙地盯着她,她抬眸,对上他的眼睛:“是的,大部分项目不能透露。”
陈记者盯着她清秀可人的脸,十个问题八个她都拒绝问答,他不禁开始质疑起她的专业能力。
他看了眼本子,本该记录采访内容满满的本子,只有寥寥几句话,他叹了口气,“张老师,我感觉您的专业能力还有些欠缺。”
另外几个记者也看着她,从她刚进来,大家就不约而同的抱着怀疑的态度。
王记者:“张老师,你今年多大了?”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从事地质研究的?”
“你就读的大学是哪一所?”
“.....”
几个记者接二连三问了很多犀利的问题,是在质疑她。
阿楠扬起脸,坦然的说道:“我只读到高中,没有上过大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记者叹息一声,房间一时间安静的连针头掉落的声音都可以听到。
他侧首看了眼阿楠,她很平静,脸上没有丝毫愠怒,嘴角还保持着淡淡笑意。
徐宴湛看着陈记者,眉眼冷了几分,薄唇轻启的瞬间,又想起他答应过孙姨,不会再和她扯上任何瓜葛。
他回首,眼睛淡淡的看着前面。
沉从念走到陈记者旁边,说了些什么。
陈记者开口:“张老师可能太紧张了,我们先采访徐局长吧。”
采访过去大半,陈记者问:“徐局长,请问您为什么想要建造一座地质博物馆呢?”
所有人都在等这个答案,阿楠偷偷抬起头,好奇他为什么要建一座地质博物馆。
她微微颔首,低眉偷看他,他感觉脸上很热,一直烧到耳朵。
徐宴湛努力忽视她的目光,他沉甸甸地看着前面,眼眸里颇为认真,“我不知道在哪里听过一句话,有幸记到现在。那句话就是:生于大地,归于尘土。”
“土地是这世界上最干净的东西,它孕育了我们,馈赠了我们生活的地方,衣食住行。我想土地的美好,应该被歌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楠蓦然望向他,眼睛盈盈地闪动着星芒般的光华,人紧紧抓着凳子的扶手。
这些话,十年前,他对阿湛说过。
他怎会记得?他想起了什么吗?
她的眼睛变得晦暗,指尖摩挲着腕间的肌肤,少年时,她无意间的几句话,他竟记到现在。
徐宴湛看着陈记者,“我之前和张教授在一起工作过一段时间,她是一个很认真,很努力,很厉害的人。学历并不能真正代表什么,我见过张教授在办公室看资料看到十点才回家,她经常提着沉甸甸的公文包回家,里面装满了资料。”
“地质工作很累,常常要实地考察,她们经常跋山涉水去到一个人烟稀少的呆几个月,默默无闻的工作着。”
徐宴湛挽唇:“张教授的形象一直都是这样,黑色裤子,洗得发白的工服,沾满泥土的布鞋,还有素面朝天的她。”
“你们应该尊重她。”徐宴湛说。
阿楠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他半晌,眼底有激艳光华。
徐宴湛缓缓侧首,对上她的目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阿楠背上布包,打算离开报社。
她想了想,还是要回去谢谢徐宴湛。
沉从念洗干净手摘掉他的纱布,徐宴湛的眼睛不能在光亮的地方待太久,要不然眼睛会很不适。
他的左眼又开始疼,流下生理性眼泪,伤口又发炎。
眼皮上的脓包发炎,眼睑的位置根本抹不进去药膏。
徐宴湛打掉他的手,他低下头,修长的手遮住左眼,缓解疼痛。
阿楠站在门口,“我来吧。”
沉从念扭头看到张教授站在门口,像是在那儿站了一会了。
她往里走,布包随手放在路过的桌子上。
她伸手去接沉特助手里攥着的药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沉从念把药膏放在桌子上,“张教授,您没洗手。”
阿楠“嗯了一声,她说:“沉特助,你先出去吧,我来帮徐局长就行了,正好,我还有别的事情找他。”
沉从念看徐局长一直低着头,他知道徐局长是想和她独处的,他一溜烟地离开房间。
阿楠出去洗手,他低着头手伸到胸前的口袋,拿出口袋里的小方巾,用力擦拭眼周的细菌、病毒以及眼泪的混合物。黏腻的,黄褐色的液体。
她湿着手进来,手里拿着一条打湿了干净的手帕“别擦--”
徐宴湛抬头,眯起右眼看她。
阿楠站在他面前,弯下腰,身后的辫子垂到胸前,在他们的距离之间。
徐宴湛盯着她编得漂亮乌黑亮丽的头发没说话。
阿楠抬起他的下巴,泛凉的手帕盖在他的左眼上,她又靠近一些,耐心的为他擦拭眼周恶心的液体。
徐宴湛喉结不受控制的上下滚动,阿楠的辫子在他的西服上,贴着,碰着,无意的擦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擦干净后,一边吹气一边给他上药,他手攥着方巾,乖巧的闭上眼睛。
她很小心,他一点都没感觉到疼。
“怎么弄的?”她问道。
徐宴湛睁开右眼,她在轻柔的吹气,他又闭上。
“被果蝇叮的。”
阿楠说:“这么严重?”
徐宴湛轻轻地“嗯。”
她抹完后,擦掉指尖的药膏,拉了他旁边的椅子,坐在他对面。
他的耳朵红了。
她在看他,专注地看他,只看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不睁眼,睫毛却轻颤。
阿楠:“生于大地,归于尘土。”她顿了下,“你听谁说的?”
徐宴湛摇摇头,“不知道,只是某一天做梦,脑子里突然冒出这句话,到早上醒来的还记得,一直到现在。”
阿楠浅笑出声,“你很爱做梦?”
徐宴湛睁开右眼,对上她的目光,“不是,是以前发生的事情,可我不记得了。”
他眸子陡然地亮了亮,“我想我以前遇到过一个很特别的人。”
“是吗?”她扭头看着窗外的景色,盯着树叶出神,他是不是有一天会恢复记忆。
桌子上还放着几瓶药,阿楠注意到,她开口问道:“这些药要现在吃吗?”
徐宴湛看着她的脸不自觉地柔声道:“不用。”
阿楠回首,“不用的话,沉特助不会放到桌子上,我去给你打热水,等我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外面阳光正好,她从布包里又拿出一条干净的手帕,绑到他眼睛上,在后面打了个结,“别睁眼了,休息会吧。”
她端了杯热水进来,玻璃杯碰到木桌上,发出轻微的声音。
徐宴湛看不到,便仔细的听声音,猜测她在干嘛。
她拿起桌子上的药瓶,有几瓶贴着医生手写的医嘱,其中有一瓶纯白色的药瓶,什么也没写,只有一行名字:富马酸喹硫平片。
这药的名字拗口难听,听起来不像是治消炎的,感觉用于治疗特殊病。
她放下那瓶药,按照上面贴的医嘱,一颗一颗倒出来,放进他的手心。
徐宴湛把药吞进嘴里,阿楠又把水杯递给他。
一切都结束后,什么动静都没了。
徐宴湛竖起耳朵仔细分辨她的脚步,她...离开了吗?
空气有流动的声音,树叶有沙沙声,就连太阳似乎都有移动的声音,只有她,没有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等了一刻钟,分针走动九百次。
徐宴湛抬起手摘掉手帕,手帕轻拂过他的鼻子,淡淡的茉莉花香。
他缓缓睁眼。
她正坐在对面。
一霎时,太阳晒热的花草的气味,太阳晒热的砖石的气味,阳光在风中舞蹈、流动。
麻雀和灰喜鹊带来欢快的声音,结着正好的轻风,拂过她。
他看到了蝴蝶小姐。
他梦中的蝴蝶小姐。
阿楠扭头对上他的目光,莞尔一笑,他徒然放大瞳孔,这四周应该还有一颗月季树,和十七八岁的他们俩。
阿楠起身:“今天谢谢你,我走了,你照顾好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手表的分针滴滴答答。
徐宴湛看着她,目光坚定,“你很优秀。”
“再见。”他说。
阿楠在走廊看到倚着墙的沉特助,她迈着步伐走到他面前,“沉特助。”
沉从念站好,“张教授。”
阿楠说:“我不太认识这边的路,你带我去莲花路吧。”
沉从念疑惑的看着张教授,“额...好的。”
他们俩一前一后走出报社,阿楠故意走得慢,和他并排走。
阿楠问:“沉特助,你跟着徐局长多久了?”
沉从念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的骇然,张教授什么时候这么关注徐局长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回道:“徐局长二十五岁任职,我就跟在左右了。”
“之前呢?他一直在国外留学吗?”阿楠侧首看他。
沉从念:“对,徐局长之前待在国外。”
阿楠点点头,她有意的引问:“刚才桌子上的药,徐局长都吃了。他平日要吃那么多药吗?”,“我看着有些药不像国内的,应该是进口药吧。”
沉特助回过神,“徐局长这次下乡不小心被一些寄生虫给咬了,医生开的药是消炎抗生的。”他看着张教授,“还有一些是平时徐局长太累了,开得一些保健品。”
阿楠看了他几眼,越是有所隐瞒,越是古怪。
沉从念在路口停下:“张教授,前面就是莲花路了。”
阿楠停下脚步:“好,我先回去了。”
沉从念颔首,转身离开。
阿楠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她转了个弯,去了人民医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个小时后,阿楠从医院出来,她找了个医生询问,只问出来这是美国的一种药物,但具体的作用还不清楚。
她揣着心事,他到底得了什么病?以前的事情一点都想不起来,但又会经常做梦,到底是什么药这么奇怪?
这种药像是起到了抑制剂的作用,阻碍他恢复记忆。
她也不认识什么美国的医生啊,美国--
对了,李夫人的女儿不是从美国刚回来,她顿住脚步,对啊,李婉是从美国留学回来的。
作者有话说:
语句摘录:一霎时,太阳晒热的花草的气味,太阳晒热的砖石的气味,阳光在风中舞蹈、流动。
摘录于《我与地坛》——史铁生。
二、徐宴湛摸着受伤的左眼:孙姨前几天跟我说什么来着?对,阿楠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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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敏看到夫人正在下楼梯,“夫人,你今天怎么跟平时穿的不一样?”
阿楠今天找了条蓝色牛仔裤,上身白色开衫,里面搭着浅粉色的内搭,清丽美人。
阿楠:“我今天要出门一趟,要去拜访李夫人。”
阿楠去储藏室找了几盒茶叶,还有些礼盒。
“夫人,你中午还回来吃饭吗?”
阿楠提着礼盒换鞋,“应该不回来吃午饭了,我走嘞。”
阿敏乖巧地在她身后站着,“好,那我下午再做鱼汤吧。”
阿楠咧着嘴笑,“好,你做的鱼汤最好喝了。”
她站在别墅前,按响了门铃。
佣人跑着出来,“你....你是梁夫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楠牵起嘴角,“对。”
佣人打开门,“梁夫人,我来拿吧。”
她走在阿楠后面,“夫人今天不在家,您先在客厅坐会,我出去找一找夫人,她估计去找庄夫人了。”
阿楠放慢脚步,回头问她,“那李婉在家吗?”
佣人:“小姐在家,就在二楼,我去叫小姐下来。”
阿楠想,今天有事情找她,还是些私事,还是自己上楼去找她吧。
“不用,我上楼去找她吧。”她说。
佣人把茶叶放到茶几上,给她指了指李婉的卧室,“小姐的房间在那儿,梁夫人,我去给你们泡茶。”
阿楠点点头,她看了眼二楼的位置,脚步轻盈的拾上楼梯。
她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李婉刚换好衣服,林舒苒坐在椅子上点了根烟,“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右眼一直在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婉转了个圈,裙摆像一朵盛开的花,“是不是昨天没睡好?”
林舒苒拿着香烟的手按了按太阳穴,“maybe.”
李婉听到敲门声,以为是佣人来送茶,“进来吧。”
阿楠抿着嘴站在门外,心里盘算着待会怎么开口,听到李小姐轻快的语调,她暗暗舒了口气,李小姐的性格很活泼。
手放在门上的瞬间,不知道什么原因,她的心跳的很乱。
她轻轻推开门。
李婉正对着镜子转来转去,林舒苒慵懒地闭上眼睛,“把茶水放到桌子上。”
什么动静都没有。
林舒苒轻蹙秀眉,睁开眼睛。
她手中的香烟掉在地上。
阿楠站在门口,看着一脸无措的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舒苒慢慢站起来,“你....你....”
她的脚像是被钉子钉住,竟一步也走不动。
李婉在她们俩脸上来回打量,突然明白了什么。
她打破僵局;“梁夫人,进来吧。”
阿楠眉眼温顺,她收回目光,迈着步伐往里走。
林舒苒踩灭地上的烟头,“阿楠....”
阿楠开口:“你好,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林舒苒。”
她扭头对李婉:“李小姐,我想找林小姐说点事,能--”
李婉看了眼她,林舒苒点点头。
她倒了杯茶:“好,这是今天刚泡的茶,梁夫人,你尝尝。”,“我先出去了,你们有事情喊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看着阿楠坐下,她坐在圆桌的另一边。
林舒苒看到她,脸上怎么会这么慌张,她柔声开口:“你怎么知道我叫阿楠?”
林舒苒对上她的视线:“我经常看到徐宴湛给你写信。”
“写信?”她问。
林舒苒愧疚地说:“他高考的时候....”
阿楠了然,“我还以为是李小姐告诉你的。”
林舒苒踌躇地说道:“我几个星期前,看到徐宴湛了.....”
阿楠“嗯”了一声,“我昨天也看到他了,他过得...不好...”
林舒苒咬着下嘴唇,不明白为什么阿楠对她说这种话,她淡淡的“哦”了一声。
阿楠眉心蹙了蹙,徐宴湛因为她变成这幅样子,她好像什么都不在乎。
她说:“林小姐,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但是徐宴湛应该还爱着你,你要是不喜欢他了,应该去告诉他,让他重新开始他自己的人生,而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舒苒垮着脸,惊呼道:“啊--”,“喜欢我....”
她连连否认:“没有没有---,我们什么都没发生过。”
阿楠早就不在意以前发生的事情了,但林舒苒极力撇清她们俩之间有过的一切,让她对面前这个玲丽的女人有了一丝愠怒。
她眉眼冷了几分,“林小姐,他每天都在吃药。”
林舒苒跳起来,“对啊,他肯定要吃药的,他有精神疾病。”
她缓缓开口:“阿楠,你不会以为他得了精神病跟我有关系吧?”
阿楠眼神闪了闪,“什么精神病?”
她扶着沉木桌坐下,“阿楠,你真的以为他失去记忆跟我有关系?”
林舒苒眼眸接连闪烁了几下,“那年高考结束,他就回安南省找你了。”
她看着阿楠的脸,有些不敢说,毕竟她还活得好好的,“我听表哥说,徐宴湛以为...以为你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楠瞪大眼睛,“什么?”
林舒苒说:“那年安南省闹饥荒,可是徐宴湛每天把自己关在家里看书,根本没看报纸,不知道你家那边出事了。”
她跟着表哥一起去医院看徐宴湛,那时候他自杀刚刚被救醒,手臂上全是伤疤。
阿楠顿住,深邃的瞳孔幽幽地泛着波光,他竟然回来过?
她眼底弥漫上一层雾气,“我和他只关乎爱情,不爱了就没了,再没什么别的了。”
林舒苒抓着桌沿,小声翼翼的开口:“阿楠,他以为...你们一家人活生生被饿死了。”
“对他来说,只是伸手就可以救你的,可是他什么也没做,没能救你,一直是他的遗憾。”
霎那间,桌上的茶盏掉了一地,温热的茶水撒了一地。
阿楠慢慢站起来,凄凉地看着她,“所以他觉得,是他间接杀了我吗?”
她喃喃道:他觉得自己是杀人犯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是就算没有遇到他,他们家也挺不过那场饥荒的。
林舒苒抓着桌沿,“阿楠,我很惭愧,拆散你们俩。我没想到他竟然疯到不成人样,后来还被带到国外,进了疯人院。”
阿楠清澈灵动的双眸微动:“疯人院?”
她站起来,“我后来跟表哥一起去英国的一家疯人院看过他,他的病房里摆满了你的画像,他是因为被物理电击了很多次才把你忘记的。”
“阿楠,我看到他那个样子真的害怕了。”
阿楠蓦然望向他,什么?
她记忆闪过,怪不得后来再遇到他,明明他们不认识,他还要冲进坍塌的房屋找她。他是不是一直都记得自己?
她眼底划过一抹痛苦,他们早就结束了,她不能让他一直这样想了。
阿楠转身离开房间,慌张的跑开。
林舒苒以为阿楠根本不相信她说的,她跟着跑出去,追到楼梯口,“我说的都是真的,阿楠。他真的疯了,还自杀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楠挺住脚步,大喘着气。
林舒苒着急的开口:“他自杀过好几次,他以为你死后没多久就自杀过,用剪刀捅过自己,失血过多,差点就死。你不信的话,可以看看他手臂上全是自残留下的伤疤。”
阿楠愣站在原地,全身微微发抖。
她全身都在发抖,双手打颤。
她摸到过那些疤,她呆呆地看着自己打颤的双手,无法并拢。
“亲爱的,我很丑陋,请你不要嫌弃我。”
那些话,那些夜,她到底在跟谁一起度过?
阿楠从小到大都在泥土里走路,她很少会走路摔倒。
那天林舒苒看着她从高高的楼梯上滚下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耳边是隔间的争吵声,另一个房间是一些色情的喘息声。
她睁开眼睛,已经两天没睡着了。她出门身上只带了几十块钱,在一个胡同口找了一家破旧的旅馆住下。
阿楠坐起来,脑袋一阵眩晕,她抬头摸了摸额头的结疤,那天她楼梯上摔下来,磕破了头。
争吵声已经渐渐停下,可另一件房间还是很火热。
她又蒙上被子,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简陋潮湿的旅馆,就连被子都有一股发霉的味道。
夜幕降临,阿楠有气无力的掀开被子,眼神淡淡的盯着天花板。
她穿上袜子,找旅馆老板娘借了个电话机,跟所里打了个电话,“你好,我是阿楠,我找赵组长。”
电话打了十几分钟,阿楠把身上的钱都付给老板娘。
她上楼的时候,木梯发出年纪感的的声音,每走一步都“咯吱咯吱”在响。
老板娘嗑着瓜子,眼睛一直盯着黑白电视,“姑娘,你交得钱只够住到明天中午了。”
阿楠目光幽深的盯着自己的鞋面,抬头往客房走,“好,我知道了。”
阿敏跟在夫人后面打转,“夫人,你去哪了,怎么三四天都没回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阿楠拿起筷子,好几天不吃饭,她还是没有什么食欲,但她大口往自己嘴里塞面条,什么也没回答她。
阿敏急得眼泪快掉出来,“夫人,你怎么了?你这样我很担心你,我要给先生打电话说这件事。”
阿楠吃完一碗面条,她抬起眼眸看着阿敏,眼眸中满是冰寒之意。
她挽唇:“阿敏,自从你跟着我,好像没回过家,今天我想给你放个假,你回家看看吧。”
阿敏眼底闪过轻微的骇然,“夫人,你....”
她擦干净嘴,看着桌子上的茶杯注视良久“给先生打电话吧,告诉他我想见他了,晚上十点。”
她视线转到阿敏担心的眼眸中,“对不起,阿敏。那天你煮了鱼汤,我没回来喝。”
夫人还记得给她煮得汤这回事,她走到夫人面前,笑容灿烂,“没事夫人,我明天去买一条清江鱼,再煮给你喝。”
阿楠眼神就透着一股悲怜,没有回答她,“你待会收拾收拾回家吧,今夜我想和“梁先生”独处。”
她走到房间,桌子上还放着那本诗集,阿楠眼底薄薄的悲凉浮漫出来,她拿起诗集,找到那张画像。
坐在窗前,手中虚握着那张画像,一阵风吹过,整张纸被风卷起,似要离开她的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坐到晚上。
她在阿敏的房间里找到了这栋房子的供电开关,只有她房间里的闸是拉下来的。
阿楠挽唇轻笑,伸手拉上闸。
夜,漆黑。
徐宴湛进屋,他看了眼二楼。她今天想见我?
他摘掉眼罩,明知道他不该来,但还是想听到她说话,她们只说说话就好了,就一次,下一次他不会了。
徐宴湛越过沙发就要上楼。
“啪--”
整栋房间的灯全亮了。
他所有的样子一清二楚。
徐宴湛猛然回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楠从佣人的房间里走出来,看着他。
他们俩四目相对。
徐宴湛张口:“阿楠....”
阿楠从她的房间里走出来,一楼的窗户没关,她?如墨的黑发纷乱。
徐宴湛只是呆愣地站着。
她走到两人不过一米的脚步停住。
“阿楠,你的脑袋...”,他走过去伸手去触摸。
阿楠打掉他的手,眼神淡漠,神情麻木。
“你会说实话吗?”
徐宴湛脸上的轻柔凝结在了眼底,“我...会。”
“嗯,每天晚上跟你在一起的是你吗?”她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宴湛体一颤,呼吸变得凝滞,“是。”
阿楠奚落的挽唇,“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我的?”,她凝视徐宴湛的眼睛。
“去年,第一次见到你。”
阿楠长久地看着他,原来他不记得过去。
徐宴湛上前一步,离她更近,“阿楠,我...我们能从头开始吗?我们认识的时候,你已经认识梁旭了,我....”
“我不想这样,但我也不知道我们之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我--”
“不能,不可能。”
她眼眸中满是冰寒之意,一字一句地告诉他:“永远。”
她退后几步,当着他的面慢慢摘掉无名指上的戒指,轻轻地放到桌子上。
她不会,不会原谅丢弃过承诺的人,不会忘记离她而去的人。她不会像她的母亲那样自甘堕落,她不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张爷爷看到他后,突发脑梗,进了急救室。
徐宴湛不能离开这片地方,他要留下来照顾她的家人,替她照顾好她的家人。
徐宴湛慢慢抬起头,阿楠,我会的。
他领起饭盒,推门进了病房。
里面又传出汤勺落地的激烈声,夹杂着张爷爷的怒骂声。
--
夜里起了冷风,越近深秋,天气一日比一日冷。
张奶奶抱着一个孩子,哄她入睡。
张爷爷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身体恢复得很好。前几天,医院突然来了个二十几岁的女人,羊水突然破了,身后也没个人跟着。医院没有床位,她疼得靠在墙上。
张奶奶搀着张爷爷在医院走廊散步,她虚弱的托着肚子,身体慢慢下坠,坐到地上。
他们俩像是看到了自己受苦的女儿,本打算转头置之不理但他们俩又折返回去,让护士把孕妇挪到他病房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二天他们俩拄着拐杖来病房看孕妇的时候,只在病房门口听到了孩啼声。
病床上,只有一个在襁褓中嘤嘤啼哭的女婴。
张奶奶反应过来了,昨天那个孕妇,应该被男人抛弃了,一个人养不活孩子,生下来就走了。
张爷爷叹息一声,拄着拐杖行动十分缓慢的走到床边,细细的打量这个可怜的孩子。
张奶奶:“咋办嘞?孩子饿得不行了。”
徐宴湛进病房的时候,张奶奶刚把孩子从床上抱起来,小心翼翼地托着她的后颈,他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
张爷爷第一次主动跟他说话,“去找点羊奶。”
徐宴湛站在那儿,还在思忖什么情况。
张爷爷看他一动不动,“孩子饿了,有什么事情等会再说。”
徐宴湛笨拙的抱着孩子,张奶奶在给她喂奶。
张爷爷坐在病房前的窗前,瞳孔涣散,似是回忆着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喂完孩子,张奶奶接过徐宴湛手里的孩子,他手没轻重,箍得孩子很不舒服。
徐宴湛站起来,神情注视着在这个美梦里的孩子,思忖片刻,“这个孩子,过几天我会找个收养孩子的人家,把她送走。”
张奶奶轻拍孩子的后背,听到徐宴湛说话,她温暖粗糙的手慢慢滑下。是啊,他们本来就和这个孩子没什么关系。可以养几天,但是也不能养一辈子啊。
张爷爷缓缓开口:“等几天吧,你啥急嘞?”
徐宴湛颔首,应下了。
不知道她做了个什么美梦,咬着手指咯咯笑,他英俊的眉峰扬了一下,没说话。
送走孩子的日期一延再延,徐宴湛给张爷爷送了几条金鱼,他把孩子背在背上,站在鱼缸附近,小孩子瞪着大眼睛,嘴角还有口水,她小小的手指着金鱼,不会说话,一直兴奋的哇哇叫。
张奶奶给他开门,徐宴湛一进来就看到这样的场景。
自从孩子来到他们俩身边,他们俩就不分昼夜的照顾她。
徐宴湛开口:“我又找了几家收养孩子的人家,家庭条件很不错,他们想见见孩子。”
张爷爷把背带绳解开,把孩子抱在胸前,高高举着孩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奶奶偷摸看了徐宴湛一眼,过一会儿,徐宴湛下楼了。
他站在楼下,树上的枝丫光秃秃的,已经冬天了。
阿楠,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想道歉。
张奶奶苍老的声音响在身后,“这个孩子别送走了。”
徐宴湛回头,微微低头,礼貌地说:“奶奶,冬天了,阿楠还有几个月就回来了。”
张奶奶浑浊的眼睛看着雾蒙蒙的天空,“还有三个月。”
徐宴湛:“阿楠...,我想阿楠她不喜欢孩子。”
阿楠是她的孩子,她当然知道其中的原因,“你知道阿楠为什么不喜欢孩子吗?”
她扶着公园的长椅坐下,“我们俩一看到她,就想起了小时候的阿楠。”
徐宴湛身体蓦然一顿,哑然失声:“阿楠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奶奶拍了拍她旁边的位置,示意徐宴湛坐下。
“阿楠是我们的孩子,是我女儿的孩子。可是她妈妈一生下她就走了,她从来没见过她妈妈长什么样子。”
徐宴湛慢慢坐下,他以为阿楠的父母早年遭遇不测,没想到是这样的。
“阿湛,以后别说送走这孩子的话了。”
徐宴湛凝着远处,“是。”
太阳从雾蒙蒙的云朵里,露出个头。
徐宴湛眯着眼,“张奶奶,我和阿楠还有可能吗?”
张奶奶侧首看他,轻笑道:“这个孩子不能跟着阿楠嘞,我知道她的心性,她会把孩子送走的。”
她似乎给了犯错的少年答案,又好像没给他答案,“阿湛,把这个孩子当成你的孩子去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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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个个包着头巾,脸上围着深色的方巾,只露出一双双清澈的眼睛。
洛桑卓嘎是个爽朗的女孩,她摘掉脸上的方巾,大笑着:“吉姆,你现在简直就是我们这儿的人了。”
阿楠浅笑,眼睑的卧蚕更加明显,杏眼明媚。她取下脸上的方巾,露出面容,“卓嘎,我可不想被风沙卷到山上。”
拉珍:“吉姆,我们回去吧,快到礼拜的时间了。”
阿楠又重新系好方巾,遮住脸,“走吧。”
这儿的人,大多数都信伊斯兰教,每天晚上都要到清真寺礼拜,听诵清真言。
阿楠和一众人坐在一起,他们围在一起喝油茶,诵读清真言。
在这儿,她是吉姆。
卓嘎给她掰了块油饼,“吉姆,明天你还去种树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吉姆就着油茶吃完手中的饼,“明天不去。”
卓嘎兴奋的搂着她的手臂,像十三四岁的好朋友,“那我们明天去供销社吧,去买些好看的头巾,马上到守斋节了,我想打扮的好看点。”
吉姆知道守斋节,是回民重要的节日,她点头答应,“好啊。”
拉珍自然也要去的,她礼拜完被阿妈啦叫回家喂羊了,她们俩明天要去她家一起找她,喊着她。
礼拜结束,吉姆提着一盏油灯回家,漫天的红色极光,连着人间的木制排屋,她穿着长袍,走下清真寺的石阶。
清真寺的石阶有五十八阶,每到这个时候她会想起来一个人,走到石阶的最后一层,她脚底感受到土地,思念消散。
她不愿想他,可脑子总会跳出来他,她竟然会把那些曾经以为和梁旭一起发生的事情,代入他的脸。
所以,她每天想他五分钟。
不去想他们的结局,只想他。
她提着一盏油灯回到宿舍,窗户纸映出她忙碌的身影,她在迭衣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拉姆,你看这只羊刚出生没多久,就可以站起来了。”拉珍指着一头洁白的羊羔。
拉姆两只手扶着栅栏,半个身子探到羊圈,那只小羊害怕的站在母羊下边,“我看到了。”
拉珍走到吉姆跟前,拉了拉她的衣服,提醒她:“别栽个跟头,掉进羊圈。”
她的一句话,戳中了卓嘎的笑点,她脸上蒙着头巾,笑得很大声,“拉姆,你待会掉进羊圈,我们俩可不敢进去。”
吉姆收回身子,脑袋还探在里面,“拉珍,你家的羊真多。”
拉珍:“吉姆,你养过羊没?”
吉姆勾起唇,“我可会养家禽了,当然也喂过羊。”
她们三个点完羊头数,拉珍接了盆水,她们三个围在地上洗手,卓嘎继续刚才的话题,“你总共养了多少只?”
吉姆站起来用水渍擦了擦身上的泥土,“三只。”
拉珍抬头看她,“啊?怎么才三只,母羊一次可以下好几个崽子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头被我卖掉了,剩下两只病死了。”吉姆轻轻地说。
拉珍把水倒掉,“吉姆,等母羊再下崽,我给你送几只吧。”
卓嘎也说:“等到了春天,野草哪儿都是,我们三个一起去放羊。”
“等到了开春,我还要每天去做研究。没时间嘞....”吉姆目光游弋。
三个人到了快晌午,才出发去供销社。
路边摆满了小摊,小贩们铺着颜色各异的布,把商品一件一件规整的摆在上面。
拉珍她们三个手挽着手,走在小摊前。
卖衣服的,卖头巾的,卖布料的,卖水果的,卖羊肉的,还有一些卖碗筷碟子。
这儿的人喜欢喝羊奶,还喜欢戴饰品。
这几家摊子前面的人可不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多人蹲在地上,挑杯子。
拉珍指了指旁边的小摊,“吉姆,你该买副耳坠。”她指腹捻了捻吉姆的耳垂。
吉姆微微收着下巴,拉珍摸完的耳垂有些痒意,她自己又抬手摸了摸,“我去看看。”
吉姆挤在摊角,她蹲在地上,神采奕奕的盯着摊位上的饰品。
摊主在摊位上方正中间,坐着一个小马扎,他友好地打招呼:“安塞俩目阿儿来库目!”
塞俩目是出自真主的祝安辞,是穆斯林之间最崇高的问候语。塞俩目本是主的尊名,说塞俩目即赞主。
穆斯林见面时要以塞俩目来互相祝福。如果听到有人说出塞俩目,听到的人要回答。
吉姆听到后摘掉面巾,露出俊俏的面容,眉眼熠熠,“我阿儿来库闷塞俩目。”
摊主两手张开,示意她随便看随便选。
吉姆仔细地看,看到很喜欢的耳坠才会拿起来细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摊主说:“这儿有镜子,可以试试看。”
吉姆带上一对银色的耳坠,她指尖晃了晃耳坠,镜子里的光闪到她的眼睛,她微微侧脸,看到了一枚戒指。
她看着那枚男性大小的戒指,目光渐渐空洞了起来,仿佛透过它看向别的地方……
她想拿起那枚戒指,被摊主制止,“这是男人戴的。”
他又说:“你给你老公买?唉,这枚戒指不好。”
吉姆已经拿起来了戒指,放在手心。
摊主指着她手里的戒指:“这戒指是我回收买来的,没想到戒指里面有字,结果客人说这里面刻着字的,给我退了回来。”
他伸手就要拿回吉姆手里的戒指,“回头我把它融了,再重新做个。”
吉姆脑子一片空白,转了转戒指,逆着光。戒指里的刻着字母,N。
她就像木偶般蹲在摊位前,失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摊主轻飘飘的拿回那枚戒指,“上次就想把它融了重做,结果到家忙完了,放在摊子里忘了拿出来了。正好,现在把它拿出来。”
吉姆睁着一双盈盈的大眼睛,看着摊主把戒指用手巾包起来放进兜里,
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吉姆最后付钱买下了耳垂上的这对耳坠,拉珍还给她买了新头巾,卓嘎买了些吃的,还有新料子。
她被两个女孩簇拥着,一起回家。
最后的最后,她回头看了眼那个摊位,摊主已经把饰品放进盒子里,收拾东西回家。
卓嘎:“小心路,要下山了。”
吉姆眼底的一丝黯淡一闪而过,她回头忘掉刚才的一切。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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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那只刚生的羊,在羊圈里被一只羊踩到了腿,自此后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吉姆抱着羊走在油菜花地,小羊不听话的仰着脖子啃着油菜花。
它甩了甩脑袋,嘴里的油菜花落到吉姆的头上。
她换了个手抱它。
她越过油菜花地,找到了拉珍,她在放羊,成群结队的羊只在地上吃草。
拉珍手持鞭子,无忧无虑。
吉姆抱着羊缓缓来到她身边:“拉珍。”
拉珍看到她后把鞭子收起来,放在布袋里,“吉姆,你来了。”
吉姆点点头。
拉珍靠近她,把羊抱在怀里,“吉姆,你看,格桑花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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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桑花每年六月开,她该在四月就回去的。
可那些事她还没答案,在左右摇摆之间。
卓嘎这几天去亲戚家了,还没从另一个山上回来。
羊群吃饱了草,走起路来慢悠悠的,晃着尾巴。
拉珍拿着鞭子,跟在后面。吉姆把那只受伤的小羊,从草地抱起来,一起回家。
卓嘎回来了,站在她家门口。她今天带了个淡黄色的头巾,明媚娇俏。看后续章节就到:yuzhaiwuh.xyz
“吉姆,吉姆——”她跑着去迎吉姆。
吉姆把羊举起来,“卓嘎,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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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姆扬了扬眉头,惊讶的说:“我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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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听名字就知道是你,邮驿的人说叫“阿楠”。”
吉姆把信塞到羊的肚子上,“这是你的信吧,吉姆。寄信的人应该弄错了山头。”
吉姆眸光深谙,若有所思,她结巴下,“啊是,估计是寄信的人,寄错了地方。”
卓嘎摸了摸小羊的脑袋,“我走了,你赶紧看看吧,这信上写得日期是五月寄过来的。”
卓嘎从她旁边走了,她愣神到连招呼都忘了打。
吉姆把羊安顿好,又把这几天的工作写好。
那封信,她迟迟没有打开,或许她不敢。
那夜,二点钟。
她从床上坐起来,把床头的油灯点燃,披了件衣服,先是起来倒了杯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吉姆站在窗前很久,她才启开那封信。
信里大部分说的都是爷爷奶奶,他们前些日子算好了她回来的日子,一早起来去理发店剪了头发,看起来十分精神。
信里还说他们从邻居那儿讨了一只猫带回家养,那只猫特别听话,爷爷奶奶很喜欢,还想给她取个名字,一直没有想好。趁着写信,想让她为这只猫取个名字。
阿楠拧开钢笔盖,沾了点墨水,在纸上写了好多名字。
最后,她定下了一个字,为“椿”。
椿字:落叶乔木,嫩枝叶有香味,可食。简称“椿”。
她坐下又站起来,倒了好几次水,又把杯子的里倒掉,反反复复。
最后这封信只有这个字。
她不知道的是,自从那个孩子有了名字,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阿椿是她的孩子,她和徐宴湛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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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天气好,爷爷奶奶带着阿椿出来晒太阳,徐宴湛忙完事就赶过去找他们,他定了家餐馆,想着坐在一起吃顿饭。
他们俩坐在四合院的门前,徐宴湛把车停在巷子外,走路过去接他们。
张奶奶:“老伴,你看...他们俩还能在一起吗?”
张爷爷把孩子放在膝盖上,逗她玩。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奇闻怪事,绷着一张老脸,“你在说啥嘞?他们俩我绝对不同意。”
阿椿张着小嘴咯咯笑,口水流了出来,张奶奶从兜里拿出一块干净的手绢,给她擦嘴,擦完嘴又擦干净她的手,“以前的事情,唉...,我觉得阿湛那孩子,比以前稳重了,要不--”
张爷爷带着不可反驳的口吻:“不行就是不行,当年阿楠回来的时候,失魂落魄了多少天。老婆子,在咱们村剪掉头发,是不吉利的,那是寡妇才做的。”
如果前面的话他听得云里雾里,似真似假,似梦似实。那后面的话让他彻底明白过来,原来她们之间早就认识。
“我后悔当时答应了孙婶的请求,帮忙照顾徐宴湛一段日子。”
“我真后悔了......,我的孩子到现在还没回来,不知道在那儿过得怎么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孙婶恐怕就是孙姨了,而徐宴湛就是他了,过去的他。
他们到底发生过什么?为什么阿楠第一次看到他,要装作不认识他。
徐宴湛手撑着膝盖,靠着墙,慢慢滑落。
太阳还没落山,他们俩就抱着孩子回家了。
夜色,朦胧。
徐宴湛没有上楼,他驱车回家找孙姨问清楚一切。
孙姨在阿敏怎么迭徐宴湛的衣服,“这袖口也要扯紧,弄得平整些,这样拿出来的时候才不会皱。”
她坐在沙发上给阿敏示范,手巧的把一件一件衣服迭得十分漂亮。
门外的影子,驻足。
阿敏感受有目光一直看着她们,她往门口瞅了一眼,“先生?”
孙姨听到小湛回来了,把手上的衣服放在膝盖上,抬头看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森冷的人影走进来。
他一直盯着孙姨,?从进来后一直沉沉的不说话,脸色极深。
孙姨扶着沙发站起来,“小湛,怎么了?”
徐宴湛敛起戾气,极力忍着爆发的情绪,“阿敏,你先回房间吧,我跟孙姨说点事。”
阿敏看看先生,又看看孙姨。
孙姨给她一个没事的眼神,摆摆手让她先回房间。
人走了好一会儿,他还站在客厅中间不动。
孙姨走过去,“怎么了,小湛?发生什么事了?”
徐宴湛挽唇,“孙姨,我又梦到阿楠了。”
孙姨走到他旁边,拍了拍他的背,“你-又做梦了?”她拉着小湛的手往餐桌,“吃饭了没?我去给你煮碗面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宴湛不为所动,两个人的手拉扯在半空中。
他抬起眼眸,“不是梦到她了,是记起她了。”
孙姨送开他的手,医生不是说了,只要一辈子都吃药,想起来的可能性很小。她慢慢转身,看着他的脸。
徐宴湛一直在注视着她。
孙姨:“什么想起来了?小湛,你...你是不是最近没好好吃药?”
徐宴湛冷漠的反问她:“我得了什么病,需要每天吃药?”
孙姨:“你-”
她刚话音刚说出,轰地一声,沙发被一股大力踹开,沙发脚跟地板重重地摩擦,发出沉闷地“吱啦-”声。
再说话,他阴鸷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都当我是傻子是吗?”
他退后一步,“孙姨,我不是你重新带到大的吗?为什么,一直瞒着我?告诉我,为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再也克制不住戾气,歇斯底里的吼道:“到底为什么?”
终于还是到了这天,她闭上眼睛,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含着泪,“告诉你什么?你想知道什么?”
“全部-”,他疲惫地说。
孙姨沉甸甸地看着他,这些话,她藏了快十年,再也藏不住了,“十八岁那年,你高考失利,你爸爸为了你的前途考虑,把你送到安南省一处贫穷偏远的村庄当知青。在那儿下乡几年,回到京都可以谋个官职,再一步步往上高升。有了下乡的经历,你以后入仕途就不会被说三道四。”
“你在那儿遇到了阿楠,她是那儿的人。”
徐宴湛眼眸刹那间变得有些晦暗,果然,和他猜想的一样,他以前听孙姨提起他以前失忆的事情,他就在想,他是不是在某处遇到了一个人,看不清她的脸,却在梦里追逐了无数次。
“我们为什么会分开?”,他静静地听她说完他们俩经历的一切,闷闷的嗓音问道。
孙姨沉默了下,这个答案还是等阿楠亲自告诉他吧。
“这个答案只有阿楠知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意识还在混沌,吉姆裹紧了衣服,站在冷风,不敢进去。
凌晨四点,她还没醒,有人在急促地拍打她家的门窗,卓嘎着急地大声喊:“吉姆,吉姆--”
吉姆从床上弹起来,是卓嘎的声音!,她看了眼窗户,天还是黑蒙蒙的一片。
顾不得多想,她穿上鞋子,打开门。
卓嘎扑进她的怀里,把她推到房间里。
吉姆披着的毛衣外套掉了半个肩头,她来不及重新披好,“卓嘎,怎么了?”
卓嘎捞起她的手,攥得很紧,“吉姆,拉珍的爷爷去世了。”
那一刻,她像被雷劈中一般愣在原地。
拉珍的爷爷是一个闷葫芦,不善言辞,不过很喜欢做饭。他们每次到拉珍家里做客的时候,她爷爷总是会做上一顿拿手的菜来招待她们。
死亡,像是个潮湿的阴雨天,这场雨,一辈子都不会停。
每个人从出生就开始学习,学习文字的博大精深,学习数学的奥秘,学习生活技能,可生离死别这一课,没人教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人们在生活中,总是很忌讳提到“死”这件事,要是哪个孩子发脾气不小心说了句跟死有关的诅咒,那她或他大概率是要挨打的,并且恐吓他,下次再说这种话,就让黑白无常把你带走,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
吉姆蓦然静止不动,更多的是对死亡的惧怕。
她太害怕死亡了,人死后,就会被埋进土里,再也见不到,再也不能。
只能一次次靠着回忆想起,直到你自己来到死亡的时间,才会停止思念。
她跪在衣柜前,哆哆嗦嗦找了件白色的衣服,卓嘎沉默地给她戴上黑色的袖套。
快到拉珍家门口的时候,还没看到里面的场景,已经听到了悲呛哽咽的哭声,延绵不绝,渲染了即将黎明的夜晚。
卓嘎已经先一步进去,吉姆像是个迟暮的老人,走得缓慢。
拉珍坐在凳子上,一直低着头,眼泪大颗大颗的掉落,鞋子面洇湿了大片。
卓嘎坐在地上,紧握着她的手,嘴里轻轻呢喃:“万物非主,唯有真主,穆罕默德是真主的使者。”
短短一段路,吉姆用尽了力气。她和卓嘎一样慢慢蹲下下来,蹲在她跟前。
纵有万千安慰的话,到了嘴边,一句也说不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别难过了,怎么可能呢?你哭出来吧,她已经哭的够伤心了。对于至亲的离开,她嘴巴张张合合,笨拙得像是个刚开口说话的婴儿。
最后她整张脸上的肌肉都在微微颤抖,“拉珍,你该有很难过啊,再也吃不到爷爷做得饭了。”
拉珍突然“哇”得一声大哭,她头埋在膝盖里,说着她和爷爷小时候发生的趣事,她小时候偷偷拿走爷爷的剃须刀学着他的样子刮胡子,结果刮伤了脸,爷爷带她去看医生......
吉姆站起来的时候,双腿麻木到没有知觉,跌坐到地上。
她以为她是个很成熟的人,可还是没读懂爷爷奶奶深沉的爱。他们俩在那片乡土生活了一辈子,最后跟着她到一个陌生的城市。
他们俩一直都知道她的梦想,让她安心的在自己喜欢的领域发光发热,跟着她在诸州市生活。
他们从来不说对那片土地的思念,只字未提。
可人到老了,最后只有四个字,那就是“落叶归根”。
有些事,有些人,她还没想明白,她甚至不需要再想明白了。因为他们之间的人生是没有重迭的轨迹。
她是个普通人,只会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她不会,也无法跨越所谓的阶级,摇身一变,成为人上人。
她注定死后被埋进自己每天辛勤耕作的那片土地里,小小的坟头上长满狗尾巴草,风儿一吹,狗尾巴草就随风摇啊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他,她想象不到,到底会有多辉煌,只能在她认知范围内,去想象他生前,死后,都和她有着巨大的差距。
她要带爷爷奶奶回到故乡,她要陪他们到晚年,然后寿终正寝。
再然后呢,再然后就是她的死亡,那她的死亡是什么呢?
她听到内心的声音:“那里是死无葬身之地。”
十一月十日,阿楠坐上了返回诸州的客车。
她应该在四月份就回去的。这场特殊的旅行本该六个月就结束的,她用了一年才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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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书摘:关于死亡,死无葬身之地。--《第七天》余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女士,您要进去吗?”,工作人员友好的提醒她。
阿楠沉默了下:“地质博物馆开馆多久了?”
工作人员动了下脑袋,算了算,“从四月开馆,到现在已经七个月了。”
她下车的时候,心里一股冲动推着她,要去地质博物馆看看。
她对工作人员笑笑,“有打算要进去看看。”
工作人员点点头,踩着小高跟鞋走开。
阿楠把脖子的围巾取下来,从西部地区赶来,坐了好几天的长途大巴。下车后,身上一股淡淡车味,衣服皱巴巴的,头发也没打理,乱糟糟的。
她去盥洗室收拾了下,盥洗室的墙面有一面明亮的镜子,她把头发散开,抬手从发顶编下来,编了个长长的辫子,编好的辫子放在胸前。
打开水龙头,湿了湿手,抚平了衣服褶皱。围巾迭好,放在旅行包上。
博物馆陈列着很多玉石,摩根石、海蓝宝石、黄玉、电气石......
往里面走,是一排排玻璃罩,里面站着人形模特。它们的模型不是扁平的,而是饱满丰润,姿势优雅。陈列出来的衣服结合了西式的优雅,还有东方的韵味。衣服搭配着丝,绸,纱,有A字形轮廓的复古裙,淡黄色旗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穿过那些美丽的衣服,来到博物馆正中央,偌大的玻璃罩,里面放着一枚斐丽的宝石。
旁边的公告写着,私人藏品,无偿捐赠。
那条项链是她和梁旭出席晚宴时戴的,那时阿敏从外面拿过来一个黑纸板,拆开包装后,她小心翼翼的拿出来,戴在她脖子上。胸前冰冰凉凉的,她低头看了几眼,一颗祖母绿宝石,链身是浅水珍珠衔接的。
出门的时候匆匆忙忙,她还没来得及照镜子,现在想想,大抵是阿敏故意不让她照镜子仔细看它。
她也是第一次这么仔细的凝视它,宝石的颜色翠绿,震慑心魂,宛如深海中的瑰宝,神秘而又诱人。
简介上它的名字,名为:记忆之石--重逢的街道,心跳比我先认出你。
阿楠面色平静地注视它,可如果站得离她近些,就可以感受到她竭力克制抖动的肩膀。
耳边是牙齿打颤的声音,她的下巴努力收着,最后转身离开的时候,齿尖溢出一点细碎的呜咽声,再听,什么都没了。
走出去的时候,她边走边快速围上围巾,遮住下巴,用手把围巾掖了掖。
她平了平气息,又抬手重重拍门,“奶奶?你在家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邻居拎着一兜子菜上楼,“是阿楠吗?”
阿楠转身微微颔首,“是我,婶子。”
她主动解释,“我前段时间外出实习了,现在刚到家,家里的钥匙没找到,只能叫他们俩了,是不是太吵了?”
她说:“婶子,你在菜市场见到我爷爷奶奶没?我过去找他们。”
刘婶子笑笑:“阿楠,你看你这孩子怎么说这话。”
阿楠“啊”了一声,她疑惑地问:“婶子,你--什么意思?我怎么不懂。”
刘婶子蹙了蹙眉头,“这邻里邻居的谁不知道你找了个有能力的男人,每天好几个人伺候你爷爷奶奶,还用得着他们俩出门买菜啊!”
阿楠错愕地站在那里,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短短几句话,彷佛扇在她脸上。现在她只听到了几句,平时爷爷奶奶出门时,他们又在背后说了多少,说她又找了个男人,这样那样难听的闲言碎语。
刘婶子:“你爷爷奶奶今天去医院做检查了吧,中午在外面下馆子,到下午才回来呢,生活滋润的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楠尴尬地笑笑,挤了个笑容。
“那我先过去找他们。”
她听不下去,也不愿听了,那语气中若有如无的贬低。她肚子里憋了太多委屈,现在只想带着爷爷奶奶飞奔到车站,离开这个地方。
她相信,那些过往的是是非非,会随着时间消逝。那些难以忘记的,无法舍弃的回忆,会有一天变成很平淡的记忆。
医院里。
徐局长今天有一场重要的会议,只能由沉特助跟着老两口做检查。他手里拿着体检报告,眼睛在几张纸上来回扫着,身体的各项指标都正常,没什么大问题。
沉特助:“张老,你们饿了吧,咱们去找个餐馆吃饭吧。然后我再把你们送回家,下午机关部还有事。”
张爷爷问了问:“阿椿这几天听话吗?”
沉特助点点头,“小姐很乖,二老下午要去看看她吗?要不吃完饭,我先把二老接过去,晚上再把你们送回家。”
阿椿本来是他们带着的,可是阿楠还没怀孕,哪里来的孩子,邻居每天每天伸着头看他们家。他们俩不能给阿楠添堵啊,让她落得名声不好听。只能把孩子送到徐宴湛家里,他们俩经常去看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楠远远的站在走廊尽头,她离开的这一年时间里,爷爷奶奶好像更老了,脊背又向下弯了一点,以前的爷爷总是逞强,现在手里也握着拐杖了。
张奶奶似乎感受到脸上有一束目光在看着她,她眯了眯眼睛,下意识循了那道目光,走廊的尽头,是她的孙女。
她情不自禁地喃喃道:“阿楠......”
张爷爷和沉从念同时抬头看过去。
“过来。”张爷爷硬着脸朝地上杵了杵拐杖,嗓音异常沙哑。
阿楠扬起笑容,看到他们后,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内心,“来了。”
“真要走了?”
“连东西都不收拾了?”
“现在就要走?”
张爷爷凑到她跟前,一连问了好几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楠挽着他的胳膊,“对,现在就走,现在就去买车票。”
沉从念伸手拦在前面;“张教授,您刚从外面回来,还是在家歇几天再出发吧。”
阿楠平白的直述:“现在就要走了,沉特助。”
她挽着爷爷奶奶就要离开,沉从念又拦住,“张教授,二老还没吃饭呢,不妨等吃过饭。他们回家收拾收拾行李,准备好了在离开。”
沉特助看着张教授轻声道:“再等等吧。”
阿楠深深扫了他一眼,见他如同见到了徐宴湛。
“他现在是不是在忙?”
沉从念慢慢垂首,“是-”
阿楠轻松一笑,挺好的,不用面对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沉从念的车停在桥上不再往车站开,阿楠回头,徐宴湛从桥下跑上来,头发被风吹得凌乱。
阿楠打开车门,弯腰敲了敲车窗。
沉从念摇下车窗,“张教授。”
她看了眼后车座的爷爷奶奶,轻声说:“你先送他们去车站吧,我等会就过去。”
江边吹起阵阵冷风,徐宴湛身上的风衣吹起,他看着面前的女人。
阿楠侧着脸不肯看他,江水表面被风吹起涟漪,涌向堤岸,溅起白色的浪花。
前段时间,他去过安南省了,亲眼看到了他和阿楠曾经初见的地方。
他还是不记得来过张河口,但是他却没有迷路,在那里他知道每条路该往里走,好似那里的路,他每天都有路过。
他是真的确定了,他们曾经真的是爱人,真的是。
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他有太多的话想问问她,可看到她脸的那一刻,他只想轻轻抱住她,在她耳边呢喃,他很想她。
太阳偷偷躲到乌云里,天空雾蒙蒙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嘴唇轻启:“阿楠,你...你要去哪儿?”
阿楠终于抬眼看他,她语气淡淡的,“我要回家了。”
她低眸看着地面,爷爷奶奶应该已经买好了车票,在等她。
阿楠顿了下开口:“徐宴湛,我走了。”
她转身离开。
徐宴湛高大的身形蓦然一动,下一秒攥住她的胳膊猛地往回拉。
他注视着阿楠平淡如水的眼睛,“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阿楠挣脱开他的手,摇摇头,“没什么要说的。”
徐宴湛眼里有莫大的隐忍。
他紧绷的下颌隐隐抽动,拳头捏起,听到了骨头的响声:“我...我...”
阿楠抬起眼眸,眼底的光微微黯淡了一些,“你想说些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指骨泛白,牙关咬紧,为什么?为什么事到如今她还是什么都不说。
徐宴湛眼眸暗缩,手指掐住了阿楠的肩骨,眼底弥漫上一层雾气,
她感觉自己的骨头要被他硬生生捏碎了。
徐宴湛闭上眼睛,吼道:“够了,我们别再装傻了。”,他加大音量:“我都知道了,我什么都知道了---”
阿楠眼底薄薄的悲凉浮漫出来,她勾起一抹笑,“你想起来了,然后呢?”
徐宴湛松开她,退后几步,他自嘲地笑道:“然后呢?”
“我失忆了,我就不配知道我们之间发生什么吗?为什么认出来我了,却什么都不说?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瞒着我?”
他绝望地指着阿楠,怒吼道:“为什么?我问你为什么?”
“我问过很多人,所有人都说这个答案只能你告诉我。”
他抬眸凝视她,声音很轻,“所以我来问你了,为什么?”
冷风裹挟着江水的潮湿卷在他们俩脸上,她脸颊流下一滴泪,冰凉刺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仰起脸,“我们以前是认识,也彼此喜欢过,后来分开了。”
“仅此而已。”
徐宴湛背脊一怔。
她承认了?
他眼底冒起了一层火焰,几步冲过来抱住她,双臂紧紧锁住她,脸埋在脖颈里,着急惊喜地说:“阿楠,我们是互相喜欢的,我们是爱人。以前因为什么事情分开我不知道,但现在我们别分开了好不好,我们认识十年了,我爱你。”
徐宴湛紧紧搂着她的腰肢,力道大到要把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之前发生的事情,是我的错,那时候我鬼迷心窍答应了他,梁旭来找我,他输了钱--”
阿楠眼底雾气散去,只剩下冰冷,“那些不重要了。”
她任由徐宴湛紧紧抱着她,不挣脱开他,“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不喜欢你了。从十年前开始,就决定了再也不要喜欢你了。”
徐宴湛脸上的轻柔凝结在了眼底,上一秒是天堂,下一秒就是地狱,狠狠地将他砸向地狱。
他缓缓抬起头,“你说什么?”
阿楠对上他的目光,“我不喜欢你,从十年前就决定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宴湛张嘴刚想开口,她继续说道:“这个决定不会变的。”
风越来越大了。
徐宴湛僵直地站在那里,好像一座雕塑。
“你问到了你想知道的一切,我可以离开了吧。”她无情地说道。
徐宴湛冷凝的目光穿过她,仿佛看着某个虚无。
桥上有一座钟表,十二点一到,它发出笨重的:叮-叮
阿楠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转身离开。
他难过地想要流泪,嘴巴张合了几下,听见自己的声音轻不可闻:“十年前,我是不是也像现在做错了事?”
阿楠顿喉头哽住,原来他没有想起来。她侧着头留下一句:“没有,只不过没有谁会一直爱着谁,不爱了自然就分开了。”
她先是快步走着,到后面小跑起来,围巾被风高高吹起,她来不及整理,小跑着要到桥另一边。
徐宴湛看着她离开,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一对酒窝露出来,他痛苦地伸出苍白的手指,五指张开抓着她离开的方向,慢慢地往后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宴湛退到桥栏处,他觉得好累啊,他爱不动了,可看她离开,心还是很痛,竟然还想要追过去,想跪下来祈求她,想攥着她的裤脚,求她不要离开。
他不想再在爱里迷失自己了,他要结束这一切了。
徐宴湛仰着身子,往后倒去。
平静的江面,扑通一声,溅起水花,他沉入水里。
阿楠侧首看着车子从她面前驶过,她等车子过去后,跑到桥对面。
脖子的围巾遮住了她的视线,她撞到了一位女生,自己也跌在地上。
阿楠快速爬起来道歉,蹲在地上把她扶起来,“对不起,你没事吧?”
被她撞倒的女生从地上坐起来,她摸了摸后脑勺,手上没有血,又晃了晃头晕的脑袋,“没事,好像没撞到脑袋。”
她的视线在阿楠身后,桥的另一边乱成一片,十几个人站在桥栏边上往下看,凛冽的冷风送来人群模糊的惊恐声。
她指了指阿楠身后,瞪大眼睛:“好像有人投江了。”
阿楠猛地抬起头,眉心像是被子弹打中一枪,身体在一瞬间变得僵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看着女生眼里的惊愕,慢慢回头,那个在桥另一头站着的人,消失不见。
她的耳膜因为恐惧变得充血,女生在旁边一直说话,她只能恍惚地看到她的嘴巴在不停地一张一合。
阿楠的身体被吓到麻木,人呆愣地说不出话。
她的世界像是倒塌了一样,视角全都倾斜着,面前的行人歪歪扭扭。
她全身剧烈地抖动着,手掌撑着地,艰难地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回去。
一辆车和她擦肩而过,差点把她撞飞,车主猛地刹车,打开车窗,“你是不是想死啊!”
她好像聋了一样,有个人拿了一个玻璃罩罩住她,她听不清,也看不清,甚至难以呼吸。
用尽所有力气,她跪倒在两人刚在站着的位置,江水里,有一个人正在下沉。
阿楠抓着桥栏想要站起来,大腿的肌肉颤栗抖动,双脚打颤,甚至无法着地。
她把头挤到桥栏中间,徐宴湛的脸在她瞳孔里放大。
她的下巴害怕地无法合上,说的话全是气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救人--救--他-”
她把头挤出来,看着众人,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吼道失声:“救人---救人啊--救他--救他--”
旁边的人想跳下去,可是大家都不会游泳,而且桥太高了,跳下去的话,耳膜很大概率会破裂。
几个人跑着:“我去找人,赶快救人--”
眼泪和鼻涕糊了一脸,她人缩在地上,为了保持冷静,她一只手紧紧抓着栏杆。
晚了,再不跳下去就晚了。
阿楠跪在地上,像个疯子快速脱掉自己的衣服,她手抖得太厉害没个轻重,脱衣服的时候,指甲扣掉脖子上的一块肉。
双腿打颤得站不起来,她跟一滩烂泥一样,头抵着栏杆,站了起来。
这座桥距离江面二三十米高,她双手攥着栏杆,别说跳下去救人了,看着这距离,她快要晕倒跌进江里,这种高度无异于跳楼。
脑子一直告诉她,不能再等了,再等他就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闭上眼睛,一只脚踩上栏杆,蓄力跳下去。
身后有个人紧紧抱住她的腰,把她拖下来。
两个人在地上打着滚,沉从念护住她的头。
阿楠抓着他的胳膊,沉从念看了眼胳膊,张教授全身都在剧烈发抖,手上的力气很大,指甲掐进他的肉里。
她的下巴打颤得合不上,嘴角流了很长一道口水,结结巴巴地说:“救--救--他,快--”
几个人在第一时间已经跳下去救人了。
沉从念急快地说:“张教授,已经有人跳下去救人徐局长了。”
阿楠脑袋上下晃着,她费力地抵着沉特助的胳膊,颤颤巍巍地说:“晚了--,晚了--”
她像个疯子自言自语,嘴里念叨着生啊死啊,念叨着晚了,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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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宴湛的记忆开始像走马灯,毫无保留地出现在他的脑海。
他先是记起了孩童时候,他跟几个三四岁的男孩在后花园捉螳螂,有一个男孩把螳螂在指尖摩擦死,散发出刺鼻的气味。螳螂的身体涂有一种含有酸性成分的液体,这种液体在受到刺激时会释放出来。
他想起自己的十五岁,十六岁,十七岁,还有十八岁。
他无数次在睡前幻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不会恢复记忆,是以什么样的状态恢复记忆,是有一天在街道上走着走着,突然就想起来一切,还是会像医生说的,受到重大刺激,激发起身体的本能。
在跳楼的那十几秒里,在人老死的病床上,亦或者是在呼吸停止的前一分钟......
他幻想过无数种可能,平静的,亦或者是痛苦的。
他看到十八岁的阿楠,比现在还美。他嗅到阿楠发丝上茉莉花香的味道,他吻过阿楠的唇,牵过她的手,凝视过她清澈明媚的眼睛,抚摸过她曼妙的身体。
“我可以帮你种地,三十。”
“爬蚱啊?那个很好吃啊!”
“叫我阿楠就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也可以叫我阿湛。”
她嘴角扬起一抹羞涩的笑意,“阿湛。”
“阿湛,孙姨会没事的。”
“阿湛,我来给你送鸡蛋了。”
“阿湛,要赶紧回家给孙姨做饭嘞。”
“阿湛,你晕车没事吧?”
阿楠笑得眼睛弯弯的,“阿湛,这是我刚摘得羊肚菌,送给你。”
他把阿楠猛地抱起来,她搂着她的脖子:“阿湛,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他想起来阿楠把他送给她的饼干卖给别人,她每天去别人家里洗衣服,那天他站在门口等她回来。
月色朦胧了她的脸,阿楠清脆的声音响起:“阿湛,你怎么在门口站着?
徐宴湛把手拿出来,想不到怎么解释这偶遇,他也不愿意再想了:“等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拉着他的衣袖:“阿湛,我们是朋友,不用钱的。”
她的眼睛盈盈闪动,“阿湛,过几天是中元节,你要不要一起去玩?”
徐宴湛看着她的脸,心想:没人会拒绝她的,她太美好了。
“阿湛,你有两个酒窝嘞。”,她伸手戳戳他的脸颊,“阿湛,你笑起来咋这么好看嘞。”
“阿湛,别怕,这种蛇是花蛇,无毒的。”
“阿湛,咬到你了吗?是不是很痛?”
“阿湛,萤火虫是不是很美?”
“阿湛,明年我们也一起过中元节吧。”
他躺在地上,萤火虫飞在她四周,爱意如同疯涨的藤蔓缠住他,遍布全身,无处可逃。
他想:他要喜欢阿楠一辈子,只喜欢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湛,你怕鬼吗?今天你睡在我旁边,行不行嘞?”
“阿湛,谢谢你。”
“阿湛,你对我很好嘞。”
“阿湛,你是不是喜欢我?”
“阿湛,田翠娥那种人....我们还是离远点...”
阿湛...?,昨天的事情,我不知道她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她现在怎么样了?”
“阿湛,你是不是发烧了?”
“阿湛,别...我的衣服...”
“阿湛,去床上...去床上好不好...”
“阿湛,你昨天为什么要去山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整张小脸抬得老高:阿湛,我昨天听孙姨说,你是因为我送你的东西不小心被野猫给偷吃了,明明不是很珍贵的东西你为什么..”.?她提口气:“你是不是...”
他说:“阿楠,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他想起来了,他不会游泳,阿楠拼尽全力把他拖到水面,他为了获得浮力一次次将她无情的按进水里,她没有怪自己,沉进水里,拉着他离开旋涡。
“阿湛,我终于把你救上来了......”
“阿湛,这个姿势太羞耻了。”
“阿湛,我很会养家禽的,但时候一定会卖很多很多钱。”
“我相信你,宝宝。”
“阿湛,过几天村里会有皮影戏,要不要一起去看?”
“阿湛,等很久了吗?”
“阿湛,快放开那只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楠后背使不_上力坐不起来,不想让他自责,她开口:“阿湛,你帮我看看还能不能把羊追回来,我的头好晕,我在这儿歇会等你。”
“阿湛,下雪了!”
他语气无比认真:?阿楠,明年一你可以不可以跟我...去京都,还有爷爷奶奶。”
“我想跟你,一直在一起!
阿楠眼底里散发出沉静到热烈的美,“好,我们一直在一起。”
巨大的惊喜在心里炸开,?他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她答应的那一刻,他的世界五彩斑斓。
双脚却突然离地。他将阿楠抱了起来,在雪地里转圈,宝宝,说好了,你会一直跟我在一起的!”
.......
“阿湛,我来见你了。”
大雨将他们俩一遍遍打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楠知道他的性子主动开口:“阿湛,你一言不发,偏偏这雨越下越大。”
她的声音在急促的雨里显得空灵寂寞:阿湛,这世界之大,爱一个人怎么就这么难呢?咫尺天涯,我知道这不怪你,是我自己不小心,但是有一句话你要记住了。”
他听到阿楠的话抬起头,终于和她对视,她的眼神变得很温柔,就像是第一次见到她一样,她微笑着说:”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她的眼泪夺出眼眶,根本无法克制,狠了心与他说出再见的话。
有缘无分,必定会铭记终身。”
徐宴湛在水里流下一滴泪,他最讨厌自己的一点,就是说不清对阿楠的爱,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会爱上她?为什么不用考虑就可以冲进废墟救她。
原来如此。
他亲手写下了他们俩的结局,有缘无分,铭记终身。
阿楠,对不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阿楠躲在医院的角落,一直在等他的消息。
徐宴湛的家人在病房门口哭泣,她不时地探出头看。她脚下的鞋子还穿反了,左脚穿得右脚的鞋子,全身冰凉,双目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