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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并排走在小区冷清的街道上,陆凡说:“不然我开车送你吧。”
晓航说:“别了,我还有一摊儿呢,一会儿打的去。”顿了顿又继续道:“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
陆凡笑:“不愧是学心理的……没什么好说的,你也看到了。”
“可你一开始就没和我说阿焕就是你喜欢的那直男,”晓航的声音冰冷艰涩,“不然打死我也不会帮你这忙……还什么朋友的弟弟,我一眼就看出来你俩有□。”
陆凡苦笑:“真的是朋友的弟弟,而且,你什么时候看出我俩有□的,有的话我会不知道?”
“少来!”晓航说,“昨天还真没看出来什么,谁知道你俩一晚上怎么勾搭的,今天再看什么都不一样了!”
“翻天覆地了?”
“那可不!翻云覆雨了吧你们?”
“没有的事。”陆凡皱眉头道:“我其实也不知道……该不该对他做什么,他真的是我一个很好的朋友的弟弟,而且他还交着女朋友,大好前途就在他面前摆着……”
陆凡这些话当真是肺腑之言,昨晚他乘兴而为,入夜竟是难眠,满脑子思索的都是阿玫和阿焕是亲姐弟,阿焕有女朋友,若不是遇上自己,一定会按部就班结婚生子,组建美好家庭,道义上他也觉得感情是不是该刹车,以免今后人仰马翻。然而陆凡相信阿焕也是喜欢自己的,尽管那孩子的思想还有点儿单纯,未能意识到自我对同性的接受。陆凡想,自己虽然少年老成,但如今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为何不能搏手去爱呢?那些乱七八糟的顾虑真是令人郁结。
晓航自然读懂了陆凡那些顾虑,他在心里嗤笑,这哪是人前潇洒倜傥的陆大帅哥,分明是踟蹰蹒跚的小老头子,和他相交两个多月,也不见哪次他为自己考虑良多,那醋瓶子碎了一心房,满腔的酸楚。
“陆凡,别玩儿火,小心自焚。”晓航转身抚摸着陆凡棱角分明的脸颊,“半年你都忍过来了,再忍忍就过去了……你自己也知道,把他掰弯了,对他……有害无利。”
陆凡别过身子不动声色地避开了晓航的亲昵,甚至还回头望了望空无一人的街道,这些晓航都一并看在眼里,他自知现在陆凡心中定是一团乱麻,此刻多说无益,便也不勉强,说道:“得,你回去吧,我今儿受打击也够大了,这要是不喝点儿小酒还真难浇熄心中怨愤。”看着陆凡脸上立即显现的愧色,晓航冷笑:“不知道这些日子你把我当做什么,我可是从来都不只把你当哥们儿。”说罢,转身就疾步走进黑夜。
陆凡没有立即回家,他站在路灯下一连抽了几根烟,当心中那些纵横交错的焦虑渐渐被缕成一条直线然后软绵绵地摊在胸口时,他总算提起了点儿精神气儿。
阿焕拥着抱枕蜷缩在沙发里,陆凡进门的时候带来一股子烟味儿,自己也意识到了,就对阿焕说:“抱歉啊,在外面抽了几口烟。”
阿焕说:“想抽就在家里抽啊,我没关系……我爷爷从前是个老烟枪,烟不离手……”顿了顿他又说:“不过早就戒了,我奶奶生病住院时,我爷爷戒了大半辈子的烟瘾……抽烟不好,害人害己。”
陆凡只淡淡地嗯了一声,随即脱了外套扔在鞋柜上,接着说道:“也不早了,你洗洗睡吧。”
“哦,我刚洗过了。”阿焕生怕昨天的状况重现,史无前例的花一刻钟冲完了澡,说罢他起身就往卧室走,掀了被子钻进去。
陆凡跟着进了卧室,将另一床被子抱起,说道:“我去我爸屋睡,你……好好休息吧。”
阿焕点了点下巴,合上眼帘,等陆凡掩了卧室的门,他才又侧过身来摸出手机,拨了电话给阿英。
阿英只晓得他在同学家借住,劈头就说:“阿焕啊,要不咱回家吧,反正学校也准你假了嘛,你在外面妈不放心。”三十多岁拜观音敬菩萨才来的独子,任谁舍得非典兵临城下之时孩子不在身边。
“妈,都说了我好好的。”阿焕小声安慰道:“再说现在最不安全的就是交通了,你说我万一在火车汽车上感染了……”
“呸呸呸!你这傻孩子说的什么话!”阿英无奈道:“不回来就不回来,你在同学家也得注意安全,替妈感谢人家……说到这旅游啊,我听说你姐她那旅游公司现在暂停营业,这野丫头也不知道死哪去了,家也不回,这么多天了就跟家里边儿打过一个电话,说什么,哦,在外面租有房子……你听听哦,她又不是什么尧舜禹,三过家门而不入,啧啧……”
“哎呀,妈,我姐从小就独立你又不是不知道。”阿焕不敢和阿英提阿玫,只怕又数落个没完,赶紧说:“我爷爷呢,睡了没?……那你让我爷爷接电话呗!”
邱老爷子耳背,阿焕每句话都要重复个两三遍,躲在被窝里又不敢太大声,于是多数时候依然是他说说他的心里话,再听听爷爷的念叨,末了,邱老爷子又说:“前天晚上梦见你奶奶,老婆子说咱们乖孙子被人欺负了躲在床底下哭呢,我寻思着谁敢欺负我孙子,拎着转头就要砸那兔崽子,后来‘喤噹’一声我就醒了,赶紧往床底下摸,只摸到一双臭鞋子……”
阿焕偷笑道:“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您讲鬼故事呢!”
“什吗?”
“没事儿,爷爷,没人欺负我,我好着呢!”阿焕和邱老爷子又絮叨了半天,换阿英接电话做最后“陈词”。
阿焕说:“我爷爷现在精神还挺好的,就是担心他太思念奶奶,心里难受。”
阿英说:“哎八十多岁的人了,现在时不时地犯糊涂,天天骂新闻联播,吃饭吃一半儿就说气饱了,想到毛主席还抹眼泪呢……前天半夜起床把收音机都砸了,又不知道听到什么新闻惹他生气,害的你爸拆了收音机又修不好,偷偷去买了个一摸一样的回来……”
阿焕只是羡慕爷爷奶奶的革命爱情。
在他年幼的记忆里,邱老太太身体尚好的那些年,两位老人总是一早起床相伴去公园耍太极、遛鸟,一起散步、看报、听戏,兴致来了,两人还会站在院子里来段儿天仙配:你我好比鸳鸯鸟,比翼双飞在人间……两人也有拌嘴的时候,通常都是邱老太太数落邱老爷子没节制的吸烟,邱老爷子也不争辩揣着烟斗就蹲门口,大冬天的老太太心疼,又黑着脸把老头子扭进屋,如此反复的戏码,只让还未懂事的阿焕疑惑。再后来,老太太身体抱恙,竟是一病不起,邱老爷子快八十岁的人每天亲自熬粥送饭,日以继夜的陪在老伴儿身边,病房禁止吸烟,老爷子憋得难受却只字不提。老太太心疼他一把年纪还要为戒了嗜好难受,劝了大半辈子戒烟竟然又赶老头子去外面抽口烟,阿焕他爷爷忽然就声泪俱下,埋怨自己害己害人,回家就拿榔头砸了所有珍藏的烟具,从此断了烟瘾。
阿焕现在回忆起来,只觉得那天应是爷爷最爱奶奶的一天。于是死生契阔、聚散悲欢在阿焕的心里也被抒写□情故事中最为浪漫的一笔,然而,只怕是写自己不懂得事,浪漫二字才来的这般容易。
二十四
陆凡没料到他爸在五一赶回了家。那天他去酒吧帮忙,留阿焕一个人在家。
阿焕那时正在客房的电脑前看电影,听到门锁开动的声音,还以为是陆凡,高高兴兴地蹦跶出来,才见是个风尘仆仆的陌生男人。说陌生,却也并非绝对,阿焕只是愣怔了片刻便知道来人是谁。
反倒是陆父伫足在门口,一丝厌意上了眉梢。当年事业刚起步的他执意将陆凡从雅镇接到省城,就是希望儿子变了环境有了父爱能迷途知返,起初几年倒是相安无事,熟料这小子高三又犯浑惹了麻烦,他后来也多方求证晓得儿子这毛病是扭转不过来了,但他还是希望陆凡能安安生生地娶妻生子,不求他光耀门楣,至少不给陆家祖上丢脸,让他前妻看不起是他心上最耻辱的伤。从前陆凡在外面做什么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看到这么个唇红齿白的孩子竟堂而皇之的穿着睡衣坐在自家中,立即便起疑,怎能不厌上心头。
陆父冷冷地问:“你哪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