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地府之手将秘方传到我这,大概已知底细,阴谋该是在那时产生的,与霍野的关系是真,父子情倒未必尚存。”放缓了语气,嘴角讽刺的笑容由浅加深,眸中睿智的光点闪耀。
“嗖”的站起身来,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心房,甩开长袖,夜绝似乎接受不了,冷冷出言:“凤阳帝姬沐瑶,怕是所有人都被蒙在用骨子里。”
“恩,小辈不过是学习效仿夜辈,七王爷。”晨光初出从窗格透露,长长的睫毛仅仅微抬,窄肩微耸,淡笑着出言。呆掉的不仅是夜绝,夏侯一笑已近石化,思绪前一刻的设想竟成真实,玲珑心思一转,凤阳帝姬沐瑶,可见凤阳年前的巨变也似有了合理的解释;倒是七王爷霍夜绝因断背之爱做了他人禁脔成为西图国的最大的耻辱。
“当真不简单,老夫低估女子,能掌权沐氏兵权的又岂是泛泛之辈。”退回原位,撩开耳略的银丝,似有不甘,一声鸣唤数百只巨猿奔入庵堂,挤满了原本空阔的茶厅。
除了外形,那眼中的凶相与人无异,精神抖擞,肢体庞大的舞动着,却都未敢嘶鸣,能使巨猿以供驱使,霍夜绝的能耐也不能小觑。
“七王爷倒真低估了飞扬,弱水夜沼尚能毁之……”话未毕,已被霍夜绝冷笑着截断,“何不试目以待。”
玄铁的护腕挨着唇角,激昂的曲调溢出孔口,巨猿齐齐上向,眼珠泛红,似有疯狂之兆,围攻上来。流云、风驰对视无言,空间太小、巨猿量大,肉博的后果便是力竭被俘,银针、毒药与炸药更是用不上,夏侯一笑默契的围到飞扬身边,站起身来的飞扬自信而权威,整个人展示出从未有过的稳重和严肃,寒光犀利,声音微怒,“你想怎样?”
“爽快!”乐声一停,巨猿停下嘶吼,眼中的血色裉去,左右观望的出了茶厅。
银发墨袍,墨蟒不及他恶,巨猿不及他狠,盛满欲望的眼眸丑恶、畸形,阴侧侧的声音响起:“与我联合,西图凤阳合二为一,凌哲称帝,你为帝后。”
“呵呵,王爷当飞扬三岁小儿!”原本窝在熊皮褥子间的花斑虎以闪电之速穿到夜绝面前,只听‘啊’的一声尖叫,血从捂着双眼的指缝中流出,被远远甩开的赑屃已在流云怀中,淡淡的呜咽几声听话的睡去。
“蚍蜉撼树,不自量力”!夏侯一笑来到夜绝面前平静的道出,并无一丝嘲讽,风驰早已点了他的穴位,止了血,满头银丝沾了鲜血,倾满诡异的妖艳,倒是那双招子怕是再也见不到日月升沉了。
063 无间道2
流云安抚着赑屃,风驰静立,淡然的看了眼霍夜绝,靠近飞扬,执起纤巧的细指紧紧握住,双眸对视,极柔的眼神,这一幕看在夏侯一笑眼中苦涩,面沉如水的少年贵为凤阳帝姬,晖洛的身份?
紧紧抱住晖洛的左臂,繁纹墨色的衣袖内毫无知觉,扬起头,精致的侧脸在阳光下略显微红,微微嘟起的嘴角略带安慰的对着晖洛:“哥,都过去了。”
世人传说生入无出的猿陵末路、弱水无生,以几人之力击破这一神话,前无古人。
“嗯。”夏侯一笑沉声一哼,面上挂着面具般的邪魅,目光灼灼的看着飞扬。
飞扬转身,面上自然的淡笑,盈盈的看过来,“今日有劳左相,风驰,请左相先行休息。”三言两语堵住问话,夏侯一笑明白,不该知道的太多,接过妙用无穷的伤药,晗首离开。
六月的猿陵,夏日的太阳,参天巨树下的庵堂风水凉快,花香惹人,临窗而立,指尘扣响几案,“出来吧!”
“属下拜见主子。”侧厅的房梁上两个黑影穿进茶厅,恭敬的俯首行礼,俊俏的少年肤色黝黑,笔直的挺立,相似的面庞、一致的动作正是鬼卫之二的追日、雷厉。
“恩。”淡哼一声,头也不回的眺望内园。鬼卫的追踪、潜伏之术俱是亲授于她,多种模式相结合,自是能掩去夏侯一笑的耳目。
“潜伏主子身后的七人借机暗杀的属雪域二级斗士,俱数身亡,意志艰决无法徒行摄魂术,探不到更多消息。影子已在深入探查,雪域内部力量欲打进三大国军处,被俘的服毒自尽,影部反水四人施以分尸之刑。”
“‘灵刹’于地府现世,实为地府至上圣物,遭江湖围攻;北郡王族暗卫与西宏北野家死士聚城陵国,‘灵刹’真假已生歧意。西宏暗里招兵,一举买下周康二万战奴;彩云城主欢歌五日前正式接管城务,第一项便是练兵固城;无涯郡与雪域联系密切,属下截取的信号,主子过目。”
摆了摆手,流云递过一张白纸,仅有一个‘天’字。满园的奇花映着眼底的幽光,眉首微抬不语,眼角的余光不曾放过略有表情的霍夜绝。
“主子,凌哲现年二十有三,实为周康刑王长子,其生母为霍夜绝庶妃,因练功走火入魔导致还原幼童之身,智力也退化稚子阶段,武功为二品以上,霍夜绝爱屋及乌,离开刑王时带走了凌哲,视为骨血之亲。”晖洛拖住霍夜绝,流云费了半夜三个时辰,方才抽取了凌哲丢失的记忆,让人感慨的是那份旷古绝今的确爱恋,前途光明的王子、一人之下万人之的的王爷,纠缠了十二年的爱恨情仇。
不远处静坐的霍夜绝身体颤抖,柔和着温情与酸涩,沉沉的叹了口气,郁结的眉心是化不开的心疼。曾经的相知、约定一起相忘江湖,事到如今陪他的除了凌哲只有这冷寂空洞的玉造庵堂,他似乎真当他是女子,为了他的一生青灯古佛相伴到老,愿为他争权霸势,他甚至感谢他后宫里那些酷似自己的面孔,才让他记住自己,这已是感谢上苍了。
“王爷能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晚辈佩服。”冷眼看去,霍野感觉到眼光的含义,深知那不是嘲讽,不是轻蔑。
飞扬隔空一指,周身的穴位全部解开,延后的疼痛苦不堪言,额间泌出层层密汗可见忍的有多辛苦,勉强淡笑的脸上惨白,手指触到被扔在桌案的零碎,断面相连的玄丝,正是他相赠的鲤筋链,耳边是飞扬的冷言:“王爷倒是真毒,此物沾血便化为巨毒,甚好,甚好。”
“落在沐氏手中,本王确实无话可说,要是也就是善待凌哲,本王死也无憾。”
飞扬度步过去,亲自扶起那手,凝固头血块的双目如厉鬼般狰狞恐怖,对着飞扬的脸上多了丝血色,嘴唇张了张,想说什么。
只听飞扬大笑,张扬肆意,“你的付出得了便得到这一生根治不去的寒毒,依玉而生,行如僵尸,他的后宫美女如云、俊男如玉……”
“可他不曾再留子嗣。”乌黑的唇上泛着冷笑,万千惆怅抛诸脑后,“他明明知道的,可他没办法,为保全我他什么都会做,雪域教拿了我与凌哲做人质,他不得不……”
风从窗中吹进,卷绕着混和的花香袭人,躺在布置考究的卧床上,四角帐上、香炉、绣屏、案几无一不是玉雕饰品,如此繁杂的工艺却依旧比不上人心的繁杂。
年不及而立,一跃成为一国左相,家世纵为依靠,最主要的是自己的能力与智慧,而此时的他陷入了谜一般的境地,那样的人物,贵为凤阳三帝姬、却是朝阳副管口中的少主,与不见踪影的无双王爷同名,朝阳山庄地属齐天、与朝阳相邻,无论如何二国都不可能放权实属凤阳的朝阳山庄坐大,就算利益均沾也不该任其发展,其中隐藏的丝丝缕缕不容小视。
眼睛死死的盯住绣帐的银丝,思绪也犹如洪水般源源不断奔腾而来,是的,结合自己收集到所有的信息与数十日的相处,语气里满是危险的人物,从来都不曾像个十来岁育在深宫中帝姬,反倒势比叱诧风云的王者,入得猿陵、弱水,合力斗过巨蟒,她的眼中从不曾有过一丝恐慌、犹豫,算计夜绝,这里面的条条框框……猜测更进一步,似有阴谋要浮出水面,面前立刻立起一道高墙,思考的绳索跨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