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呢?崇水呢?
欧阳知呢……
“吱呀——”
白清明循着开门声望去,欧阳知笑眯眯地端着白粥小菜进来,他温柔地问道:“你醒了?”
白清明腹部和胸膛传来阵痛,他双手捂住疼痛的地方,欧阳知快步走过来,把托盘放下,扶着他慢慢躺回床上,说道:“你身上的上没有完全痊愈,会痛一阵子,不用担心,很快会好的。”
温柔的语调让白清明感到诧异,却不陌生,他问道:“怎么一回事?我们回到公馆了?”
欧阳知点点头,说道:“是的,不用担心。”
白清明看着欧阳知,其他的疑问暂时战胜了对欧阳知的变化的好奇,继续问道:“我记得……情势如此危急,我们是怎么逃回来的?”
欧阳知摸摸他的头,说道:“有人及时就了我们。”
白清明问:“谁?!夜殊?大风?皓月?!”
欧阳知定定地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期待的寄托。白清明也安静地看着他,却似乎看不到他眼里传达的意思,但却感应到了事情变化的因素。
他伸出双手,玄月刀跑了出来了,平时用到的工具都一股脑地跑了出来,唯独不见了那把白虎剑,他双手开始颤抖起来,突然抓住欧阳知的手,问道:“他回来了?对吗?他回来了,是不是?!他在我身上拿走了他的剑,是不是!”
欧阳知又失望又开心,轻轻叹了口气,拍拍白清明微颤的手,默默点点头。
白清明收回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庞,颤抖转移到肩膀上,压抑的声音,压抑的情绪。
“为什么他找我?为什么他不要我了?为什么他不回来我的身边?”
欧阳知无奈地看着他独自悲哀的呢喃,说道:“你要相信,他会回到你身边的。”
接下来,白清明每天都像是在等待中度过。
有时,阮梓壹和夜殊出门,就会看到他独自一人站在门边。放空的神情,对着门的眼睛,无不反应他在等待着,至于等着谁,所有人的心照不宣。
阮梓壹和夜殊都不忍心去打扰,大风和啊和更不敢在他面前打闹,虽然众人都很想去安慰他,但他们知道,无补于事。
就像回到了那个时候,白清明刚刚进入公馆住的时候,他也是呆呆地坐着,没有知道他想什么事情,却都知道,他在想谁。
脆弱的神情,仿佛经不起任何打击,让人看了心生不忍,却无能为力,怜悯到了极点。
欧阳知一直默默地看着他,在看得见的地方,在看不见的地方。
皓月问他:“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呢?”
欧阳知说道:“他已经忘记我的样子了,即使我直接告诉他,他也会不可置信,逃避开来。我明白,他一定是记得我的,只不过埋藏得太深太深,需要他自己想起来,然后我再出现,这才是对他的最大弥补,这才能抚平他内心的伤痛。”
皓月无奈地看着他,无奈地说道:“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不是吗?”
欧阳知点头。
“清明,去休息一下吧。”
欧阳知不知什么时候站在白清明的身后,轻轻叫道。
白清明转身看着他,说道:“他会来的,是吗?”
欧阳知默默看着他,并不作答。
白清明看着他,眼神却似死水般沉静,过了好一会,欧阳知无奈转身,说道:“你在这里干什么?小不点。”
白清明刚刚还死气沉沉的眼里慢慢瞪大,绽放着光彩,很久以前,很久很久以前……
“你在这里干什么?小不点?”琥珀笑眯眯地看着蹲在香炉旁边,使劲地,不知在捣弄着什么的小孩子。
小孩子皱皱鼻子,说道:“你香的分量放太多了,我受不了。”
说完继续捣,琥珀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小小背影,说道:“我还不知道,原来西王母的身边除了青鸟可化人形外,连一块小小的白玉也可。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子捣完香,把香炉盖子一盖,说道:“我没有名字。”
琥珀好笑地看着他,问道“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啊,你就是那个炼丹会烧焦炉子,煮茶会打烂杯子的白虎神君。”
“咳……”琥珀摸摸鼻子,西王母前几天让青鸟送来一块小小白玉,他只当观赏用,便时时戴在身上,却不料这块白玉通晓灵性,可化人形,自己那些糗事被看得一清二楚。
“我叫琥珀,西王母把你赠与我,那你以后就得跟着我了。我给你起个名字,就叫白清明可好?”
小孩无可无不可地说道:“随便。”
“你不问我为什么给你取这个名字?”
“……为什么?”
“清如碧泉,明如镜。”
小孩学着他摸摸鼻子,淡淡说道:“哦。”
……
琥珀一直觉得,西王母的这份礼物,是他收过的礼物当中最美好的一份。
“哎呀!茶杯又摔破了。”
“我来扫。”
“哦!我的衣服被哮天犬咬破了。”
“我来补。”
“有你真好啊,清明。”
“到底你是小孩,还是我是小孩……”
“呵呵。”
本已埋葬的记忆被挖掘出来,竟然还是如此清晰,如此真实。如同亲身再次经历一般,拨动心弦。
白清明轻轻叫道:“琥珀。”
欧阳知早已停下脚步,却不回头。
白清明的声量提高了:“琥珀!”
欧阳知带着那憨厚又温柔的笑容,转过身,应道:“你这傻孩子,我不是就在这里吗?丢三落四的往往是我,这次终于轮到你一回了。但是你怎么能把我丢了,怎么能把我落下了呢?”
白清明两行清泪流下,失声叫道:“琥珀!”
欧阳知伸出手,其实白清明每叫一声,他的心就狠狠地抽痛一下,如同没找回记忆之前那种莫名的疼痛,他温柔地笑道:“快点过来,清明。”
白清明不在是那个淡如水的白清明,他失去了泰然自若的理由,他找回了千年前还在琥珀身边幸福满足地生活着的白清明,他撕下那个对一切漠不关心的面具,把内心那份连自己都恐惧着的脆弱都展露出来,是的,这是琥珀的白清明,只属于琥珀的白清明。
白清明狠狠地扑过去,投入到那个怀抱,他等待已久的怀抱,世上最令人安心的怀抱。
“琥珀,我好想你。”
“我也是。”
——
撕心裂肺的哭声,断断续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