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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清淤血,再把那几根折断的又臭又硬的骨头连接固定、以单体治愈魔法处理后敷药包扎,银发的少女骑士像修补洋娃娃那样把这个大块头科南蛮族战士“修理”完毕。她的手法快捷麻利,而且连**或催眠魔法都免了、以至在治疗结束后被纱布包裹像个木乃伊的斯巴达克思已经痛得几乎欲哭无泪。
“恩,不要用那么忧怨的眼神看我、你不是解放奴隶的草根阶级革命英雄吗?又不是纯情可怜的包带美少年,忍着点吧。”
伊莉安娜“冷血无情”地清雅一笑(斯巴达克思:她还笑得出来!?),纤细的双臂一伸就把是自己身高体重数倍的野蛮人平抬起来、四平八方地放在休息室的床榻上,然后随手替他盖上军用毛毯。
“恩、那个……”
从休息室的门口探进个淡紫发少年的俊俏脸蛋,带着尴尬和抱歉神情的卡尔玛端着盆清水进屋询问:“斯巴达克思大哥,你没事吗?我皇兄好久没遇上像你这样的好对手,一时出手重了些,我替他向致歉。”
“唉,致歉什么都就是胡扯了、刚才和你老哥的比试是公平竞技。我技不如人,没什么好抱怨的。如果是在斗技场或战场,就是死了也没处抱怨。”
斯巴达克思嘴里还挺硬,但心里却没那么硬。伊莉安娜用清水洗了洗手,和卡尔玛交换了下眼神。刚才在皇宫外城西侧练兵所的一号训练营里,那场两雄对决实在惊人。虽然已经结束多时,但当时的惨烈情景现在还让目睹之人无不心有余悸。两道亮丽得刺眼的剑芒与激昂暴烈的斗气在场内强烈碰撞,剑风对击时产生的强大压力让四周的观战者纷纷感到肌肤生痛、筋骨发麻。这两人剑锋相对时的激烈场景丝毫不差于任何一场正式战争的生死相搏。
伊莉安娜因此更加确信——在自己和斯巴达克思的上次对决时,如果不是自己置于死地而后生的那次攻击封死了他的巨剑并爆发体内潜力一击得手,那么如果等斯巴达克思的巨剑完全施展开、胜负谁手恐怕就只有天知道了。
两个小时前,在训练营的实战教导中,斯巴达克思轻松解决了三个“前菜”后遇到了足以让他“撑破胃”的“大菜”。
和先发起攻击的三人不同,这个戴着面罩防具的“卫戍部队队员”身上散发出如狮子王般的威压和强大斗气。这种让人感到不断逼迫的压迫感在斯巴达克思击倒其他三人后变得更加激烈和强大——仿佛在为能有如此好对手而感到无比兴奋。
斯巴达克思丝毫不敢大意,他聚精会神地闭起双目、口中喃喃地念念有词。稍过片刻,随着他再次睁开双眼、一双铜铃般的大目中精光四射。这是科南族战士的精神集中术,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将自身的精、气、神都集中统一到最佳境界。斯巴达克思丝的对手也没有乘机偷袭,仿佛特意等他做完一切的应战准备、然后再以压倒性的实力彻底击溃这个野蛮人。
随即发生的事实证明,此人对斯巴达克思丝还是估计得过低了。
互相的几次试探性攻击都被对方成功化解后,两人意识到双方在剑技上的经验和技巧相差不大、也不能单靠斗气压制对方。如果那个“卫戍部队队员”是森中狮王,那么斯巴达克思丝就是荒野蛮牛,双方在一进一退的攻守对峙让在场的人感到喘不过气的紧迫感、空气中紧张的气氛一触而发。
(这个人在监察军中,真的只是一介皇宫卫戍部队队员吗?虽没和贾托正式比试过,但怎么看都觉得此人的剑术和气魄要比身为卫戍部队大队长的贾托还要强。)
就在当时的斯巴达克思正置疑对方身份来历的时候,已经磨光耐性的对手采取了全面攻击的态势。随着如同一声狮吼般的剑风咆哮,一记来势极猛的劈砍在场内沙地上卷起一道金芒色的剑气波浪直迫斯巴达克思、霸道的剑劲如同摧枯拉朽般无坚不摧。
斯巴达克思没有任何动作,他只是双手握紧大剑、将身体向后拉成一张蓄势待发的大弓。
席卷而来的剑气波浪已迎面而至,他没动。
席卷而来的剑气波浪就要吞噬他,他没动。
席卷而来的剑气波浪撕裂着身体,他没动。
在场的人无不面容失色,卡尔玛已经忍不住大叫起来、贾托几乎忍不住大叫起来。
伊莉安娜却在唇边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淡淡笑容——斯巴达克思等的机会来了!
形势骤然而变——就在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这个野蛮人会像一头莽牛那样被那剑气波浪撕碎**的时候,一道刚猛之至的赤色剑芒如同一头火牛般嚎叫着从金芒色的剑气波浪中破浪而出、呈一路直线反扑回去。
斯巴达克思赤露的深褐色上身和下身大腿的多处都喷溅着朵朵血花,但强健的肉体和钢硬的斗气使他的筋骨无损、所以他的动作毫不受影响地流畅自如。而刚施展出那道剑气波浪的“卫戍部队队员”正将精力集中在这一招上,发现招式忽然被破时已不及变招、也没时间闪躲。
火牛般冲击力的剑芒已至。
此人当机立断——硬接。
就势抱拢双手的大剑、此人不退反进地疾步向前,催起金色剑芒、以手中大剑硬接斯巴达克思的攻击。
谁都看得出——这将是惨烈的对击。尽管双方使用的都是木制大剑,但对于他们这种实力的人物来说、用木剑已足以杀人。
众人都以准备好目睹一次强烈撞击的准备,有些已经捂起了耳朵。
没有巨大的响声。
当两剑穿透互相的剑芒的刹那,明明是占了先机的斯巴达克思却仿佛慢了一拍。那人的大剑后发反而先至,避开斯巴达克思的大剑、力劈他的面门。局势瞬间变化,斯巴达克思除了在眼中露出诧异和惊疑外、只能等着挨剑了。
在现场四周,贾托感觉到异样、卡尔玛发现了异常、伊莉安娜却看出了门道——这种情形,就和她与斯巴达克思的那次对决一样、那个“卫戍部队队员”在刚才非常短暂的一瞬间,让时间、或者说是四周的空间产生了一眨眼的停顿。
只有一眨眼的时间,但对于高手对决已足以分胜负、定生死!
在那一瞬间,只有卡尔玛和伊莉安娜可以切实地“感受”到这种时间或空间的短暂停顿,而能够在这一瞬间内自由行动的、除了那个“卫戍部队队员”外就只有伊莉安娜——卡尔玛还只能“看”、不能“动”。
也在那一瞬间,伊莉安娜的心中快速地交错了一下——斯巴达克思危矣!要不要用自己逐渐觉醒的那种“能力”出手帮助斯巴达克思解围?各种因素闪过头脑。
首先,这个“卫戍部队队员”必定是那位大独裁者,自己如贸然插手、必遭其怨。不到万不得已时不能与其冲突,更何况现在其还是自己的主君和庇护者。无论任何时候都必须在适合的时机做适合的事,这样才可以安身立命、以图发展。
其次,斯巴达克思的性命应该无忧。那位大独裁者只是想测试下这个蛮牛的实力,顺便给他个下马威、以便今后驾驭。既然不是生死攸关,那就用不着自己强出头,否则万一激怒那位性情暴烈的主君、反而会起到反效果。
但,如果万一那位大独裁者打得兴起、失手杀了斯巴达克思——那就是完全另外一回事了。这位粗鲁直率但并不愚笨迟钝的科南汉子和自己十分投缘,而且为人忠诚信义,在这个时代像这种人已经不多、死一个就少一个。况且,以斯巴达克思的能力和资质将来决非池中之物,自己不能失去这个强力盟友。
权衡利弊,伊莉安娜已有决定——忙是要帮的,但得讲点技巧性。
此时,随着对方的大剑迫近、斯巴达克思感到一种莫名的感觉——死、绝、灭、破、亡等强烈的“死”之气息汹涌而来,他浑身顿时筋软骨麻、肌肉无力、斗气无法聚集、战意大减,心中竟产生了只求速死的冲动,灵魂也似就要出窍一般。对方这一击和先前一样充满王道霸气、但却平添了这种摄人魂魄的诡异力量,比起之前气势滔天的金芒色剑气波浪还要可怕。但,他觉得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当初被伊莉安娜一剑洞穿右肩锁骨时也有这种类似的感觉,只是没如此强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