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新握住了玄霖的右手:“当我触摸到你的右手时,看到的同样也是一片空白。”
“而这只有一个解释,你的未来与我密不可分,我渗入到你未来的每一个细节,以至于无法从中找出一个我没有参与的部分。”
神采注入了玄霖的眼睛,他整个神都再次焕发起来,他将手指插入对方指缝,凌泽白反手与他十指相握。
“我这是不是属于告白成功了?”
“你说呢,”凌泽白无奈地说,“就算不答应,你岂不是还要继续告白下去?”
玄霖抿着嘴,他大概打算把缺失了几万年的笑容一天之内找回来。
反倒是凌泽白愁眉苦脸:“我们这样做,也算是触犯天条了。”
“你不是人么?”玄霖笑着问,“也怕触犯神的律法?”
“小胭说我是修炼成人的神,但在人间,我也确实想过要修炼成神。所以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修炼成人的神,还是修炼成神的人。”
“兴许这才是个真正的轮回,在每个世界都向往另一个世界,美化它,神话它,渴望达到它,等真正抵达了之后,又会觉得失去那个才是最好的。”
“但总会有一个世界,让你遇到另一个轮回中的神或人,愿意为了他,驻足于此,不再离开。”
玄霖握紧他的手:“谢谢你为我从人间赶来,你让我知道留在这个世界是正确的。如果哪一天你回去了,我也愿舍弃永生,与你相随。”
作者有话要说:
☆、成
七
万众期待的《梁祝》终于顺利杀青进入后期制作环节,玄霖却要因为宣传不得不暂时与凌泽白分开。
尽管这一对已经腻歪了很长时间,但对于热恋中的情侣来说,分开中的每一天都是漫长的,更何况这次的宣传要持续一个月。
玄霖和凌泽白开始了声波上的恋爱,他们每个晚上都连线,玄霖的方位从来都没有固定过,今天在巴黎,明天在纽约,后天在柬埔寨。
玄霖不在,凌泽白也没兴趣约神下棋了,除了写文,就是闲逛,直到有一天,他在院子里听到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整个天庭都跟着摇晃。
“要出事了,要出大事了,”小胭慌慌张张地从外面飞进来,“落龙石了!”
“你别慌,”凌泽白安抚她,“慢慢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在天庭的中央竖立着一个八龙坛,是一尊巨大的精铜器,上面盘了八条龙,冲着八个不同的方位,每条龙嘴里衔着一枚珠子。一旦发生地震,对应的龙口中的珠子就会落下来,这就是落龙石。”
“……这不是张衡的地动仪吗?”
“咦?主神也知道?传说中这就是一个叫张衡的人竖在天界的,至今已近有上亿年的历史了。”
凌泽白不懂:“可地震又不会影响到天庭,你那么紧张做什么?”
小胭瞪圆了眼睛:“地震是大地的愤怒,这代表神的行为冒犯了人,人马上就要降罪于天庭了!很快就会有大灾难!”
凌泽白头疼:“我说过,人真的没有通天的能力。”
“你不懂!”小胭尖叫着,“历史上,但凡有龙石落下,三日之内,必有灾祸横生,从来都没有过例外!最后一次落龙石是在一万两百年前,切尔诺贝利意外引发天火,三天三夜不曾熄灭,整个城市沦为死城,落龙石的恐怖不是你能想象的!”
就算凌泽白再怎么解释,也无法缓解小胭的不安,整个天庭被恐惧环绕,就连玄霖都在电话里劝凌泽白小心。
“地震真的只是一种自然现象,它是由地壳变动引起的板块碰撞,跟人的主观意识没有半点关系,人要是能有左右天庭的能力,早就移民上来了。”
“我懂,我只是劝你小心,最近没有重要的事不要随便出门。”
“你还不是在到处乱跑?真要担心也是我担心你吧,你现在在哪个城市了?”
“正在新加坡收拾行李,明天就要出发去湖朔市。”
凌泽白幽长地叹了口气:“我想去找你,我想你了。”
“我也想你,”玄霖顿了顿,“但是我很快就会回去了,你留在观里等我回来。”
凌泽白还想说点什么,就听电话那头道:“就听我这一次,好吗?”
凌泽白无奈地答应了。
落龙石的诅咒如期而至,玄霖的担忧成了真,小胭把整个泽白观封闭了起来,凌泽白只能透过窗子看到外界,那街上空无一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饶是凌泽白不信人,这会儿也不得不向现实投降。
“传染病,很严重的传染病。”
“神也会得传染病?是什么病?”
“神经病。”
凌泽白:“……”
小胭面色凝重:“主神,传染病的传播性很强,无论发生任何事,你可千万不要出这扇门。”
“神不是不会死吗?为什么还会害怕得病?”
“神经病不会死,会发神经,比死还惨。几十个世纪前,一场大规模的传染病席卷了整个亚特兰蒂斯,所有的居民都受到了感染,最后天庭不得已把这个区域沉入到海底。”
小胭说得这么像模像样,凌泽白也只好引起重视。
“我知道了,我不会乱走的,你放心吧。”
到处都在封闭和戒严,凌泽白只能看电视,就连电视台都进入了特别时期,所有工作神员都留在台里不得回家,少数全副武装的记者冒着危险战斗在前线。
“这里是中央电视台来自湖朔地区的报道,全国第一起神经病病例就是在此发现的,并在三日内陆续发现十四名被感染者,其中三名是医护神员。湖朔是全国神经病发病的源头城市,近日来……”
凌泽白倏地站了起来,玄霖几天前说自己要去的城市是……湖朔?
他慌张地给玄霖打电话,传来的却是对方已关机的声音,他第一次切肤地体会到神经病带来的恐惧,凌泽白不顾一切地往外冲,却被路过的小胭拼死拦了下来。
“你不是答应过不会出门的吗?”
凌泽白紧张地抓住小胭的肩膀,嘴唇苍白:“我要去湖朔!”
小胭一声尖叫:“主神你疯了吗?湖朔可是神经病的发源市,那里已经全城封锁,有进无处的啊!”
“我一定要去!玄霖在湖朔!”
小胭怔愣了片刻,然后骂了声我去,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两个面具,其中一个特别巨大。
“你这是……”
“当然是我带主神一起去,不然你自己去得了吗?说得好像你会腾云驾雾似的。”
“不行,”凌泽白坚决反对,“这样你太危险了。”
“主神都不怕得神经病了,我一只鹤有什么好担心的?反正从我还是一只小鸟崽的时候,主神就养着我了,喂我仙丹,助我修炼,让我白得了好几万年的寿命,就算这会儿还回去,我也不亏,”小胭没好气地说,“快把那个戴上,我们要出发了。”
只见一阵烟雾散去,小胭变成一只巨大的仙鹤,不耐烦地冲凌泽白扇呼着翅膀:“主神要是不去,我自己去找我男人了,我才不会让他留在那么危险的地方。”
“去去,”凌泽白慌忙戴上面具,抱住小胭的脖子就跃了上去,他打小就羡慕书中神仙可以御鹤飞行,想不到自己此次一去,竟颇有些乘鹤西去的意思。
小胭扑闪了两下翅膀,潇洒地载着凌泽白飞进了云层:“主神你该减肥啦!”
凌泽白无语,他明明很轻的好吗!
被停滞在酒店的玄霖听到敲门声,还以为是送物资的员工来了,打开一看,门外站的却是他朝思暮想的对象。
他几乎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又或者是思念过度产生了幻觉,直到对方开口叫他的名字。
“玄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