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跑了?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花月看起来格外淡然。
朝渊皱了皱眉:“他在外面太危险了。”
“不也好好地活了几百年么?我算算……”
“花月!”
花月一笑,目光转到了凉亭的柱子上:“他留在这也未必是什么好事,走了正好,我找人跟在后头护着他就好了。”
朝渊怔了怔,下意识地顺着他目光看去,脸上一下子就白了。
柱子一片光滑,上面什么都没有,但两人道行都足够高,很轻易就看出用在上面的障眼法。
朝渊迟疑了一下,才飞快地伸手一抹,柱子上时日已久的刻痕便显了出来
。
朝渊,雁苍,此情不渝……
“这种东西,我这里可多得很。”花月啧啧说着,手抚上那刻得歪歪斜斜的“此情不渝”四字上,“这是你刻的吧。你们这些俗人……”
朝渊没有听清花月还说了些什么,只是定眼看着柱子上的刻痕,脑海中重复闪现的都是刚才云白离去的模样。
“让他留下来,他就会一直看到这些东西,未必是见好事。不过看他那茫然又难过的模样,似乎已经动心了呢……”花月看着朝渊,“不,应该说是,果然不管过多少年、多少遍,都没办法消去这份恋慕之情才对?”
作者有话要说:虽、虽然可能会有很多疑惑啦但是会从现在开始慢慢揭开真相的啦》_《
当然,欢迎猜梗……数量还满、满多的=v=|||||||||
☆、十四
朝渊没有回应花月的话,他僵立在原地半晌,便猛地转身走向花海。
花月一手拉着他,眉头微蹙:“你没听见我说的话?”
朝渊沉默着。
“本君既然许诺了,自然会护着他。让他离开比留他在这更好,你应该现在就回天净水域去,若是怕他伤心的,等把封印的事情解决了,再寻他回来好好安抚不也一样?”
“不一样。”朝渊推开了他的手,垂下眼低声说话的样子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青涩,“你的话虽然没错,但我不希望他因为误会了什么而伤心。”
花月难得地愣了愣,还没来及回话,朝渊已经转身好不犹豫地踏入了花海之中。
云白走出没多远,就发现自己迷路了。
恢复了人形,他有点沮丧地蹲在地上,突然生出了一种不知身在何处的错觉来。
明明不久前还被强大的妖怪追杀着,现在居然都有些想不起来那是怎样的生活了。
就好象……一直都跟朝渊在一起一样。
可是那个不久前才说要带他走、说要护着他的人,却要他留下来。
想到这里,云白就莫名地觉得难受了起来。那种难受比任何一种疼痛都要更让人无法忍耐,他用力地抓了抓胸口,却发现找不到难受的地方。
这让他更加无措了。
“云白!”就在这时,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云白吓了一跳,飞快地扭过头,就看到了朝渊。
他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戒备地退了一步,看着朝渊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朝渊看着他,一贯的微笑里有一丝分明的无奈:“又是这样防备着我吗?”
云白沉默了很久,才终于慢慢放下了防御的姿态:“你来干什么?”
“找你。”朝渊微笑着。
“……为什么?”
“因为我不希望你伤心。”
朝渊的回答,云白无法理解。他只是茫然地看着朝渊,等他解释。
朝渊却没有马上开口,他只是往前走了一步,云白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慌忙后退,却被朝渊飞快地伸手捉住。
云白眨了眨眼,不知所措。
朝渊轻叹了口气,手极自然地抚上了云白的脸,微凉的指尖在云白嘴角上揉了揉:“你看你都一脸要哭出来的样子了。”
云白怔怔地看着朝渊,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只说了一句话,自己的眼睛都酸了,嘴角被触碰的地方就像是被什么灼痛了一般。
他下意识想躲,却又莫名地不愿躲开,各种感觉交织在一起让他无所适从。
“朝渊,好奇怪……嘴角好烫……眼睛也酸……”
朝渊眼中似有一丝慌张,可又显得格外地冷静,他以缓慢而坚定地动作吻上了云白的眼:“不奇怪。这是……你喜欢我的证据。”
云白身体微僵了一下,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我喜
欢你?”
“嗯。”朝渊的声音很轻,唇也随即离开了云白的眼,“你喜欢我。”
云白没有说话,他睁开眼,看着朝渊,依旧是一脸的茫然,还有无法掩饰的惊惶。
朝渊没有再说下去,反而问:“为什么要跑?”
这是个连云白自己都不知道答案的问题。所以最后他选择了沉默。
朝渊等了好一会,才轻叹了口气:“我家里出了事,这次回去会很危险,稍有不慎还有可能丢了性命,所以我不想你跟着我去冒险。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云白的眉头微微蹙起,还是没有说话。
在听到朝渊说事情很严重的时候,他居然完全没有考虑到危险,而只是想自己是不是能够帮上忙,然而朝渊要他留下。那一瞬间他只想到了朝渊问他要不要跟他走的情景,只觉得这个人大概是要翻悔了,莫名地就觉得很委屈。
见他不说话,朝渊的语气就显得更温柔了:“我说过会护你修千年道行,就绝不会翻悔。也正因为如此,才不能带你回去,因为太危险了。”
“有多危险?”听他一直强调,云白终于忍不住问。
朝渊笑了,斟酌了片刻才道:“若是处理得不好,会造成三界大乱,生灵涂炭吧。”
云白吓了一跳,瞪着眼看着朝渊一时间不知要怎样问下去了。
“会有远古魔神重临,凡人有如蝼蚁,就算是神仙,一不小心也会神魂俱灭,永不超生。”
云白的双眼瞪得更大了。
朝渊又加了一把火:“首当其冲的就是我天净水域一脉,说不定就会被灭族。所有族人都会被杀掉,包括我。”
云白的脸色一白。
“虽然我一定会护着你。”朝渊微微地眯着眼笑了起来,这一句话说得格外地坚定,“但说不定你也会丢了性命。这样……你还要跟我回去么?”
“我要跟。”云白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却还是迅速地回答道。
朝渊的目光柔和了下来。
云白紧张地看着他,等了很久,才听到朝渊说了一声“好”,他才松了口气,一直萦绕在心头的难受便迅速地烟消云散。
他觉得有些害怕,可是看了朝渊一眼,终究没有再问出口。
花月看着朝渊牵着云白回来道别,眉毛就轻微地挑了挑。
等听到朝渊说要带云白走时,他忍不住哼笑了一声:“愚蠢的小孩子。”
朝渊低眼笑了笑,没有反驳,也没有向云白解释,只是轻轻地捏了捏云白的手。
这一次朝渊没再选择徒步的方式走回家,他带上云白就腾云而起,瞬息千里。直到傍晚时分,他才停在了一处山洞前,道:“先在这休息一夜吧,也不急于一时半刻。”
云白点了点头,他理解这种行为。大敌当前,养精蓄锐才是取胜的最大保
证。
朝渊利索地生了火,捉了山鸡烤熟,跟云白分着吃了,才将他赶到山洞最里头,然后径自坐到山洞口:“你睡那,我睡这守着。”
云白也没有拒绝,只是靠着墙坐了一会,又忍不住往朝渊的方向挪了挪,这才安心地沉沉睡去。
然后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十五
梦里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云白下意识地转身要看清楚,就感觉到有人自身后抱住了自己,熟悉的气息随之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