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一会儿东西都支好了,又从泳池那里拉来了电线,一部电视台用的专业摄像机被绑在根绳子上,传送数据的线也接了老长,两个人在舅爷的吩咐下,将那东西缓缓放入到黑黑的井口内。而我和志豪则跟着老爷子站在监视器前,时刻观察着井内传回的画面。
据泳池经理讲,这次把所有的线给拿来了,加在一起估计得七八十米,可那深井就像没底似的,只见两个人不停地倒手往下面放线。
随着摄像机在照明灯下拍回的画面看,自井下十几米的地方,几乎每一寸都趴满了那种拇指肚大小的蛤蟆。它们对这个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似乎并不怎么感兴趣,灯光一照就纷纷闭上了眼睛,只是懒懒等待黑夜的降临。
终于,在信号线马上就到头的时候,舅爷总算喊了声“停!”两个人立刻攥紧了手中的线,不敢再松手哪怕一下。
又让往上抽了点,老爷子紧盯着显示器,表情严肃,甚至慢慢蹲下了身子,想要看个究竟。
几十米的绳子吊着,井下的摄像机并不稳定,一直不停地打着转,虽然有些晕,但井底的情况也一览无余。
由于天比较亮,黑白色屏幕也小,我和志豪看了好一会儿,总算在一个镜头内捕捉到了一点信息,却不约而同地惊叹道:“哇!好大的蛤蟆!!!”
在监视器中我们清晰地看到,这井下空间其实很小一点,呈圆柱形,直径也就三米左右的样子,水源几乎枯竭,只有浅浅的一层,但在这一小汪的水中,却浮着八只巨大的蛤蟆,而且它们颇有规则,以井的中心为圆心,头一律冲外,分别朝着东、南、西、北、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八个方向,且都是一动不动的,将身子的大部分浸在水中,只留两个眼睛和头顶在外面。
说起这八只蛤蟆的个头,由于几乎没有参照物还真不好形容,但那些指头肚大小的蛤蟆在它们八个面前,就好似一粒核桃和一个正常人的比例,足可见其体型之巨。
而在井中心的位置上,也就是八只大蛤蟆的背上,居然还放了一个大家伙。由于这东西和摄像机靠得很近,无法看到全貌,但据我们估计它的体积比那些蛤蟆只大不小。
特别是在摄像机正对它的时候,只见其表面疙疙瘩瘩极不平整,质地也不像常见的坚硬物体,似乎比较柔软且兼有弹性。
我正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志豪却在一旁感叹道:“这么大一个肉丸子啊!”
对!就是有些像肉丸!或者更准确点说,像是个大肉瘤!我们甚至偶尔能看到其表层下居然还有一条条深色的脉络,舅爷却独自喃喃地道:“果然…还有血管…”
一旁的泳池经理早就看得瞠目结舌,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指着监视器道:“四…四叔,这…这下面都是妖…妖怪啊!”
舅爷眼神并未离开监视器,回他道:“准确说,妖怪还在这里面封着。这些蛤蟆是看守妖怪的。”
“看…看守?”我们仨听老爷子这么一说都颇为意外,本以为成千上万的蛤蟆大军才是罪魁祸首,却没想到人家竟然是“正义的一方”。
舅爷直起了身子,依然掐腰盯着监视器,却拍了拍我和志豪道:“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们看,这竟是只有传说,从未见有人做过的道家无上结界……八蟾抬樽!厉害…真厉害!也不知道是哪位高人的杰作?”
第三十二节
“比师祖爷还厉害么?”志豪有些不服气,在他眼里,舅爷就是最厉害的,如果说还有个人能在老爷子之上,那就非梅道人莫属。
“呵呵…”舅爷笑了一声,却是干笑:“且不说你梅师祖,就凭我一辈子的本事,恐怕给这位前辈高人提鞋都不够。”
这句话算是彻底震撼到我和志豪了。舅爷此时已经享誉方圆百里十数年,却连人家的衣角都够不着,可见这位设置八蟾抬樽的高人绝不一般,最差也是能开宗立派的人。
说完那句话,舅爷总算扭脸冲泳池经理道:“你这泳池我看也不要开了,如果你不想第一个暴死,如果你不想害得这方圆数百里生灵涂炭,趁早把水放了,把口堵上,干别的去吧。”
“可…可…可…”泳池经理一听舅爷这么说立刻着急了,但连说了几个可却不敢接下文,全县城没有不知道舅爷脾气的,老爷子这么说已经算是很给他面子了,说白了那是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
舅爷也知道他的苦衷,叹了口气,拍拍其肩膀道:“理由什么的,我可以出面跟你们队里领导解释,但这附近绝对不能再出现大量的水源!你也看到了,有这群蛤蟆在这儿守着,平日里臭气熏天的,你关门也是早晚的事儿,不如现在就收手,兴许赔得会少些。”
泳池经理低头思索再三,总算是无奈地点了点头,算是听从了老爷子的建议。
他俩这边厢说着,始终盯着显示器的志豪却突然叫道:“你们快看!那个大肉丸裂开了!”
舅爷一听,立刻转身来到监视器前,我们只见那镜头正对着的一片表层区域,鼓起了一个个拳头大小的水泡,转瞬就像充满了气的气球一样,一个个爆裂开来,完后只剩下个黑黑的窟窿,那些水泡内的汁液溅得满镜头都是,再也看不清楚了。
舅爷见此情景,立刻抬头冲井口的两人喊道:“快松手!!!”
那两人都是县电视台的,设备在下面自不肯松手,舅爷三步跨到他们面前,恶狠狠地道:“再不撒手,命都别要了!”
两人闻言这才不情愿地松开了抓着线绳的手。
那些线刚被扔在地上,就“嗖”得一下迅速往井内收去,就好像下面有人在拉扯一般,连带着监视器电源等东西,一并都掉了进去。
我们惊魂未定,井边的其中一人突然怪叫一声倒在地上,双脚向下就要往井口内滑,我们一看才发现他的脚刚好被电源线缠住,此时连带着一起也被向下拽。
舅爷和另外一人眼疾手快,赶忙上前拽住了他,但不知井下究竟是什么东西,竟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三个人都拉不过那根电线,一同被拖往井口。
“快!找东西把电线割断!”舅爷一边用力向后扯着,一边吩咐我和志豪。
但这荒郊野岭的哪里来的刀?泳池那里应该会有,但等我们跑到找着了再回来,他们恐怕早都被扯进去了。
一筹莫展之际,泳池经理果断跑上前,举起被我们扔在一旁的那块腐蚀了个大窟窿的预制板,将边缘对准井口上的电线,奋力砸去。
“喀拉!”一声响,预制板被磕碎成了好几块,但这下电线也总算被砸断。“嗖”得一下就没入井中不见了。
众人惊魂未定,都围在井边大口喘着气。舅爷歇了一下,站起来道:“你们都走,离这个井远点!再派人去找那两个小子,不管花多少钱,一定要把那个汨罗枷给拿回来!不然等到天一黑就什么都晚了!”
正说着,只听远处有人呼喊,扭头瞧去,只见那两个年轻人正抬着个大铁盘,满头是汗地朝这里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