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料人家竟然是清醒着的,顿时羞成个大红脸。
“总有看够的一天,休息吧。”苑俟紧闭着双眼淡淡道。
林青心头一紧,没来由的心情沉重下来。腿上的伤也是去关注,望着火红的烛光映着的床帐顶出神。
一夜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林青第二日所有事情一如翠姨所教,做得极其完美。人前人后,苑俟总是带着淡淡的笑望着林青,无论谁看在眼里也知道这是一对恩爱的新婚夫妻。
苑俟父母对于林青的出身是颇有微词的,但是耐不住苑俟的一意孤行只好应下这门婚事。本就林青没有抱着什么希望,如今看到的林青是翠姨□出来的,进退有度,知书达理,话不多言,步不谮越。何况现在木已成舟,只好认了这事。对林青的最后评语是:此女虽名声不佳,还算守身如玉,知书达理,以后办事收起二分张狂,稳重些还算是个少夫人的好人选。
在苑府之时,林青每日照规矩做事,慢慢了解了全府上来的田产情况,主要收放来源,各处酒庄等。暗自庆幸自己找到一个强有力的靠山。只是随着日子的迅速离去,来到三日头上,林青有些不知所措了。
闻煊成看到自己的第一句是什么?林青暗想。思索良久不得其果,只好在心里暗自决定,既是苑俟的妻,哪怕是做戏的妻,也要尽一个□的职责。主意已定,心头压着的石头顿时消失。
车马已备,苑俟骑马立于车傍要陪林青去家庙祭祀。傍晚时分祭祀完毕,由新郎官苑俟送林青回娘家,而这个林青要面对的娘家人便是闻煊成。林青只希望祭祀能够永远进行下去。
家祭归门
第八十三章,
苑氏的家庙气势恢宏,青墙青瓦的院落被层层古柏环绕,还未进得庙门已感觉到让人肃然起敬的压力。
新妇拜祭祖宗讲究甚多。无论从衣着,礼仪,还是所持祭物都有诸多讲究。
林青梳着高高的盘云髻,身着隆重的暗红色衣衫,上绣繁复的各色富贵花开或者寓意多子多福的花纹。所有的物品,都郑重得让林青不敢有丝毫的轻视。莫名的责任感由心而生。
初冬的风有些冷,在这样的寒意浸浸的清晨林青要从大门口一步一拜走到正殿拜祭,是对体力的一个考验。苑氏的家庙建成圆形,共分三层院落,第一层院落地势最低,第二层院落地势稍高,第三层院落地势最高。人由外院向内迈步前行,会有步步升高的感觉,仿佛自己越来越接近天空。院落之间的空地间种着苍松古柏,幽静而肃穆。瓦蓝的天空在这种暗青色墙壁的映衬下,蓝得一尘不染。
翠姨只能遥遥走在道路最右侧全程护送着林青,主仆有别,翠姨是没有资格走在林青身旁的。
苑俟挽着林青的右手向正门而去,随从仆人毕从右侧小侧门入内。气氛严肃而郑重。林青手持祭祀所用的器具向上缓行。
三步一拜,六步双拜,九步一祭!
望着眼前逐阶而升的道路,林青明白了苑俟在同意自己求婚时所讲那话的意思。苑氏的婚姻是牢不可破的,一旦成亲便是“生是某家的人,死是某家的鬼”
太阳越升越高,林青缓步走在台阶上竟然热出微微的汗。
苑俟的手始终牵着林青的右手,悄眼望过去那人的脸上却丝毫不见疲态,面色凝重。
没有失误,终于在傍晚时分结束了拜祭家祖的仪式。
林青知道,真正的难题来了。自从与苑俟定婚后,自己就一直躲着闻煊成,如今为竟然要把闻煊成那里当作娘家,心里怪怪的。
一路上苑俟都沉静若水,没有开口与林青讲话。二人唯一的对话便是在祖庙上的双人祭辞时的一问一答。
气场有些不太对,林青没了说话的胆子。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个恬淡如水的男人时,林青总会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压力,苑俟不先开口说话自己仿佛就没有说话的勇气,仿佛一开口便会说错一般。
“腿上的伤好了么?”苑俟从家庙出来以后,也上了马车,与林青同处一室。
“差不多了。”林青被他这么一问想到那夜的对话,满脸通红。
“闻公子是个君子,你在落难之时尚且出手相助,何况如今这般锦上添花的事情,不必担心。”苑俟一眼望穿了林青的心思,宽慰道。
“我只是觉得再次见面有些尴尬罢了。”林青低声道。
“总有见面的一天。”苑俟说。
“我明白此事。”林青道。
“郑了的规矩,新妇要在娘家独住一宿,明日清晨我来接你。后日回到府里,便有许多田产的事情需要处理,今夜要养足精神应付。”苑俟道。
“你呢?”林青问。
“我已娶妻,所有家里事务便可移交给妻子管理。”苑俟说得干干净净。
“你就不怕我把你的资产转移了?”林青对于这种没有条件的信任抱着几分不信任。
“那些财产本就是你的,你又要转移到何处?”苑俟对于林青的话十分不理解。
“你家有多少钱?”林青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是撞到了一个财主。
“我不记得了,所以这些事情需要新妇去做。”苑俟抱歉地说着。
“你真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林青感叹了一句。二人在车上说的话都无关轻重,林青不停地说话只是想释放心里的紧张与不安。
“到了。”苑俟提醒道。
“嗯。”林青应了一声却没有勇气去打开车帘迈步下去。
“他已在门口侯着呢。”苑俟掀起左侧的窗幔看了一眼轻声道。
“我下去了。”林青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可以不下车的,一直在心里抱怨为什么路上就没有发生车祸呢?为什么路上就没有遇到刺客呢?为什么就这样一路平安的来到了呢?
“表哥!”林青才在车下站稳,苑俟已与闻煊成见礼完毕,一声毕恭毕敬的“表哥”已然说出口。
“小姐回来了,请小姐进去。”林青低头站在苑俟身边,只听到对面飘过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头越发不敢抬了。
“林……小姐请。”这个声音是闻三的,林青听得出闻三声音里怒气与不屑。这种反应是正常的,林青听在耳朵里感觉顺耳一些。
“明晨一早我来接你。”苑俟向闻煊成礼节性的一拱手上马回去了,林青低头随着闻三向府内走。
“林姑娘真是一步登天。”还未等来中厅,闻三的风凉话已扔了出来。
“闻三,不得对小姐无礼。”闻煊成怒呵道。
“公子,刚才有外人你就尽情地做戏吧,面子已是给足了,难道没人外人的时候也不能问个原因么?”闻三第一次大声反驳自家的公子。
“闻三,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出去。”闻三煊成怒吼道。
“林姑娘,我家公子对你的心思你不是不知道,不知能不能给一个完美的解释。”闻三怒气冲冲,为了自家的公子他豁出去了。
“我不想解释,只是你做何解释?”林青回过头问闻煊成。
“闻三,下去。”闻煊成没有直视林青,而是怒目向闻三。
“我……”闻三还想开口,却被闻煊成凌厉瞪了一眼心不甘情不愿退出中厅。
“我不必做解释,林闻二家本是世交。世妹出嫁世兄理应奉上丰厚嫁妆,况现在世妹家道中落,不能让外人小看了闻林二姓。”闻煊成的声音不露声色。
“你,能如此想,我特别高兴。”林青终于在来到闻府以后第一次抬起头重新打量眼前这个叫闻煊成的男人。
“你把事情想得复杂了。”闻煊成淡道,眼底冷而淡然,仿佛有一丝看透世事的淡定。
“我希望事情如我看到的那样简单。”林青忽然释然。
“进屋再说也不迟。”闻煊成自己推着轮椅向屋内走。
“闻三好像很生气?”林青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他是直性子,气过就好了。”闻煊成解释。
轮椅来到门口的坡道上,闻煊成手上加了把力气往上推,林青自然地走到跟着推着闻煊成的椅背。
“总是习惯在这个时间才伸手帮你。”林青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