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能胜任。但他们不是职业培训班,对人员的要求是,“来之能干,干之能胜”。看来凡受制于人的事,都很难如愿。再说吃别人的饭碗,报酬再高,成绩也是别人的。自己创业,即使是个小店的老板,也是当家作主,所有劳累悲喜都归自己,岂不快哉!可资金呢?门路呢?谈何容易。一切复归惘然,教育局也迟迟不肯对我的申请下达批复。
1991年2月一个偶然的机会,我遇见母校陈校长。他是我中学时代同年级的同学。在一中读书六年时间里,虽然不在同一个班级,彼此都有一定了解,由于我学业优秀,也算是学校里一个“人物”,是届组里头校友联络员。此外我还有一群志趣相投,高尚而友爱的伙伴。当年每逢寒暑假街委会都会组织学生成立“回乡工作队”,搞一些社会活动,过一个愉快的假期生活。这一来,同一街区的校友,虽在不同年级,不同班级就学,却因假期活动,经常在一起,逐渐成为好朋友。我们曾组织球队到机关部队去参加比赛,到郊外去游览参观。到了傍晚,大家又会不约而同聚在家乡那块大青石板上或榕树下,聊天讲故事,交换彼此的见闻。我们的学识,幽默感在同时代的学生中毫不逊色,爱好也十分广泛。我们的友谊得到各自家长的赞同,被称为一群“快乐的狗兄弟”。连家长之间也常有往来。后来他们都陆陆续续考上大学,但到了假期还要相会,照样到大青石板上或榕树下去。而且每年都会去郊外拍几张照片留念。随着岁月增长,友谊变得更加成熟牢固。重要的还在于通过这群“狗兄弟”,我认识了一中不同届组的不少校友。七十周年校庆时,我曾帮陈校长从一位企业家,我初中的同学那里募到一笔款项,给当年校庆添加一点兴奋剂。陈校长认为我在校友中有一定的影响力,那时他又在筹备七十五周年校庆,得知我“闲置在家”,便热情邀请我去母校帮忙。我想闲着也是闲着,再说只是帮忙,如有合适的活,我随时可以离开,便答应他。不想,却从此把我引到另一个更广阔的新天地。
起初,我只负责整理校友名录。每天查阅学籍档案,伏案抄写。还好,虽经过“文革”的洗劫,从1937年以来母校的学籍档案基本保存完好。学生名册、学业成绩和基本情况都记录在案。而建校初期的几届校友名单,也从解放前的一份旧校刊中找到。唯独缺1927—1928年毕业的校友名录。我后来找到几位健在的老校友,通过他们的回忆,补充了一些。解放前学生流动性大,每个学期都有一大批转学的,复学的,休学的,插班的。反复核对,还是缺漏、谬误不少。但总算有了一份建校以来较完整的《校友名录》。校友们看到它都异常兴奋,一边翻阅,一边不停地谈论起同班同桌的你我。有的还了解到自己祖辈、父辈或子辈、孙辈的同窗好友,了解到自己的亲属是一中哪一个届组,哪一个班级的校友。外地校友得知后纷纷来函索取。甚至有一位台湾校友,后来在台湾办退休时,因实际出生年份与户籍记录有出入,看到《校友名录》便想到从母校的学籍中找到有关他出生年份的证明。我感到十分欣慰,自己种出的果实,有人这样喜欢它。这也是我第一次有了机会来回报母校的培育之恩,虽然最后一年,母校留给我的是永远的痛,我还是感激她前五年给我的快乐成长。
我在工作中找到乐趣,当时学校里又没有一位专职人员来搞校友工作,校长逐渐把筹办校庆的事交到我身上。一个人要是没有兴趣的做事会很难奏效,即使鞭子在背后响动,行动仍然十分迟疑。一旦有了兴趣,就没有什么“不敢”的。我开始参与了校友总会的筹建,负责与各地校友间的通信联络,寄发各种有关材料等等,尤其以搜集校史馆和校友的成果资料最为艰难。
母校向校友征集成果资料的通知,已经寄了一拨又一拨,回馈的为数不多。我想,一方面是有的校友过于谦虚,另一方面邮寄资料确实麻烦,有些材料可能一时找不到,有些必须去复印,还要包装,要去邮寄,需要有充裕的时间,个人照片也未必有现成的。我请示校长后,决定采取登门征集的办法。福州厦门是省内校友比较集中的地方,特别是大学里头,人才济济,一定会有收获。校长同意我的方案,我便开始出差。白天找人不易,就利用晚上到校友的住处去“拜访”。校友们都很感动,知道我的来意后,有的像欠债似的,马上翻箱倒柜找资料,嘴里不停地说抱歉。我们当时的口号是“为母校,有名出名,有力出力,有钱出钱。”校友在工作事业中对国家、对社会、对集体作出贡献获得成绩,有了成果,应该向母校汇报,并视为一种义务。这不是为自己出名,是为母校出名,给母校增光添彩,给学生树立榜样,是教育下一代的好教材。还好,校友中不少人是我以前认识的,或通过我那群“狗兄弟”拉上关系的。大家见面不说客套话,总是大力支持,有的还主动提供不少新情况。从“已知”的又扩大到“未知”的。短短的几天,我已囊袋满盈,收获不少。
这样挨家挨户去征集是挺辛苦的,全靠两条腿,还得不停地爬高楼,何况到后来手里总是提着沉甸甸的材料,有时刚从一幢七楼下来,又得爬另一幢七楼。回到住所已是夜里十二点多,又累又乏。要说我只是个“临时工”,何苦呢!但责任心告诉我,承诺的事一定要想方设法做好,做完美,这就难免要苦了自己。但我从工作中得到的愉悦别人是享受不到的。我看到一中建校七十五年来,人才辈出,在各条战线上都有一大批优秀的学子,其中不乏佼佼者或在单位中挑梁顶柱的。我为母校感到骄傲和兴奋。他们中有我同班、同届的同学。一些人当年因种种原因上不了理想的大学,毕业后只能从事一般的职业。自从改革开放,国家重视人才,有些人就脱颖而出,成为时代的骄子。倒是个别当年被推到重点大学去的,却名不符实无所作为,有负名牌学府的声望。可见如果是一颗明珠,虽被秽物覆盖,只要擦洗,还能发出光辉;如果是一粒卵石,即使涂上颜料,也终有退色的时候。此外更应该庆幸的是我的一些学兄,1956年以前高中毕业的校友。他们当中一些人论家庭出身,社会关系,按1957年以后的政治标准,恐怕是难于上大学的。现在那些人在工作中都有出色的表现,为国家作出贡献。一步之差,可以完全改变一个人的未来。我为他们感到由衷的高兴。但在与校友接触中最令我尴尬的一个问题是有些校友会问我:“你在学校中担任什么职务?”我说平民一个,还是借用的,大家又不相信。我虽不介意,也一点不脸红,我唯一关心的是自己工作的效果,这才是体现我价值的地方。但是后来在公开场合,有热心的要把我介绍给校友,感到有点难说出口。如果我是一个“官”,介绍的人会十分自豪而且响噹噹地对大家说:“这是母校的×;×;长。”于是大家鼓掌欢迎。可是我什么都不是,他又担心我脸上无光,大家对我不热情,影响我开展工作。也许一般人总喜欢把职位与一个人的能力挂钩,认为官越大,本事越大。派来的人职位越高,越体现事情的重要性。我却自嘲说:“做官的不用办事,办事的不做官。重要不重要,就看大家的支持啰!”后来也许是我“抛头露脸”的次数多了,校友们逐渐认识我,就不再有这样的“偏见”。
筹办校庆,展示校友的辉煌成果是个重要内容。资金又是另一个大问题,所谓“有钱出钱”,指的是个人经营搞得好,经济收入较宽裕,愿意为教育事业作一点贡献,为母校慷慨解囊捐资助教的事。一方面他们的热心和愿望得以实现和寄托,另一方面母校办学条件得到改善。对学生同样是一个榜样,一种教育,这本身比钱更重要。但当时国内经济还在起步当中,许多人都建议要争取海外侨胞的捐助,说外地一些学校就是靠这方面发威起来的。议论一通而已,谁心里都没底,不知道这条路该如何走出去,海外有多少校友,他们在哪里?学校领导更是顾虑重重,一旦达不到目的要招大家唾骂的。我把这件事挂在心上,有一次到厦门征集校友资料,找到我的一位“狗兄弟”胡明辉教授,他作为访问学者,到过几个国家,见多识广,帮我想到法子。提议发挥我这“非官方身份”的作用。组织一个民间校友访港团,自费赴香港联络校友。他这人是说到做到,立马行动,很快就通过一位在香港中旅社当副总裁的校友为我们办好赴港手续。我另一位“狗兄弟”孙礼元当年正派驻香港任一国有公司的董事长,他把一套刚装修完毕的住房供我们使用。陈荣春校友,当年也在香港新华社任职。依靠他们俩的鼎力支持,为我们牵线搭桥,联络到不少乡贤、校友,积极争取他们为一中捐资办学。后来能有一座科学楼,就是多亏陈荣春校友出面做港胞曾纪华先生的工作,才得以实现。
在香港,白天我们必须留在住处等待校友来访,或出去拜访乡贤,晚上则忙着四处打电话,找寻校友。通过校友间相互转告和提供线索,仅仅几天的时间,我们竟联络到七十几位校友,还召开了一次聚会,成立一中香港校友联络组。虽然这次香港之旅筹集到的资金有限,但沟通了与海外乡贤,校友之间的感情,打开了一条通道,为母校后来与海外校友的联络奠定了基础。在港几天,我没有一日专门出去游玩逛街,许多著名的景区胜地,抽不出时间去看一看。按说机会难得,当时又有不少干部借公务外出旅游,或兼而有之。我却是想办一件事,就首先要把它办好,办出成效来,无暇再顾及别的,更不会舍此求私,这种傻劲恐怕一辈子也改不掉。
香港之行在当时全校师生和校友中影响非常大。学校认为需要我这样一个人。我也觉得找到用武之地,便到县教育局撤回“退休申请书”,同时要求调到一中办公室搞校友工作。调动手续很顺利就办成。我再次进入母校,这次的身份已是教师了。
七十五周年校庆在全校师生共同努力,广大校友热心参与,和社会各界的支持下获得圆满成功。特别要提到新加坡螺城公会的侨胞们。那时离庆典的时间只剩一个月,我决定给那里的校友和著名乡贤发去请谏,目的仅仅想扩大海外影响,让他们了解一中。想不到他们接到请谏后会在最快的时间内召集公会成员通报这件事,并委托一人在庆典当天千里迢迢送来二十多人的贺仪。完全出我意料之外。海外侨胞对家乡教育的重视和热心支持可见一斑。此外还要感谢各届组的校友联络员。他们做了大量艰苦的工作,帮助联系众多校友,提供多种信息,搜集相关资料,为母校集资办学牵线搭桥。这正是“有力出力”,“众人拾柴火焰高”。我仅仅做了该做的,而且都是事前幕后的,到了庆典那一天,该是学校领导去唱主角,我只是当中普通的一员。
校庆过后的善后工作仍由我来处理。凡校庆期间发来贺电、贺信、贺词、诗书画墨宝、礼品、贺仪等等,所有表示祝贺的单位、个人和寄送成果资料的校友,都得一一答谢,不能有任何疵漏。对校友的每一个细小的礼节,都会给他们留下难忘的印象。在日常工作中校友是我的服务对象,联络和接待是主要事项。只要有地址,我会把每期《校友报》都寄到校友手上。外省市难得回乡一趟的校友,视《校友报》如家书一般珍贵,他们接到后大部分回信表示感激,说是没有一份报纸能如此令他们心醉,有的还索要以前没有看到的《校友报》。对每封来信我会一一回复,不敢有丝毫怠慢。每逢新年,我要替学校给校友们寄去贺年卡,这都是一根根丝线牵连着母校与校友的情谊,加深了校友对母校的爱戴和感激。许多远道回乡的校友,都想到母校来走一走,看看母校的变化。应该说较有名望的校友,学校会主动邀请或由校友带进来,领导出面会客作陪。有突出贡献、影响较大的校友,事前要作好安排,挂上迎接的布条,贴上欢迎的标语。一般的校友他们不敢惊动学校,总是悄悄地来,静静地走。其实只要有人告之一声,我总是不论职位高低,福贵贫贱,一概热情接待。校友们能来学校走走,是对母校怀有深情。我求之不得,感激不尽。说明我的工作做得好,除非特殊情况,我也不去惊动领导,因为他们有他们的事要忙。
校友工作不象上课那样,天天都有事。学校的主要任务仍是教育教学。所以校庆过后有时遇到上级临时来学校抽调下乡人员去搞义务教育,搞计划生育之类的工作,我会成为“多余”人员被派去充数。
转眼到了1995年,学校开始筹备八十周年校庆,我的工作又忙碌起来。这一次的筹备工作做得早,时间较充裕,我也比较有经验。最令我自豪的是到北京、上海去组建一中校友分会。事前学校领导持反对态度,认为北京地面大,校友分散,几乎都在政府机关和科研单位上班,工作繁忙,对组织校友会未必感兴趣。但我心里有数,这几年在与校友的联系和接触中,我深信校友不论职位多高,工作多忙,他们对母校的热爱和忠诚是永远不会变的。甚至可以说,职位越高,成绩越大,对母校的感情越强烈。如果没有这点素质,恐怕他们也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在我的坚持下,我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并以办事的准确性、周密性,达到了预期的效果。
四月中旬,我和会长两人乘火车到达北京。一位厅级干部的校友深夜驱车赶到站台来接我们,还非得亲自为我们提取行李不可。一时竟让我感到一种被人尊敬的高贵,但我心里明白自己的分量,他其实是在感激母校培育之恩,同时坚持他为人谦虚的礼节。北京的校友已为我们做好了一切。他们相互转告,接下来的几天,不断有校友来看望我们,有的从老远的郊区赶来,光乘公共汽车要花两个多小时;有的刚从外地出差回家,听说母校来人了,顾不上休息就跑来。校友们象对待久盼的亲人,热情接待,关怀备至,令我感动不已,不少人过去都在与母校的通信中与我认识,这次见面格外高兴。经过大家友好协商,一致同意成立一中北京校友分会。
会议当天,除掉因公外出,或一时联系不上,凡知道的校友都出席了。他们当中有厅部级干部,有教授专家,有离退休干部,也有年轻“北漂”一族的。许多校友虽长期住在京城,但彼此不通信息,从未谋面,几十年后突然相会,相貌虽然陌生,心灵却相通,一说出名字,那惊讶、感叹、热烈的场面,使会场几度“大乱”。大家一下回归到学生时代的顽皮场面,彼此“挖苦”,“揭底”,“喜笑怒骂”互相叫着小名,象一群天真活泼的“老顽童”,我心里有说不出的欣慰。虽然他们对我敬重有加,我愧对难当,不光是因为自己职低位卑,还因为他们大多是我的老前辈、老学兄,和他们比起来自己毫无建树。我知道,他们其实是在敬重母校,对母校怀有深厚的感激之情,我不够是提供了这种机会,满足了他们的愿望,造就了这样的情景。我是有幸得到母校的泽惠,借着她的光彩来照亮别人。
在京期间,我又赶快通过电话与上海校友作好联络,定好时间,地点,他们发出通知。所以我们到达上海的第二天就召集了会议,成立了上海校友分会。上海分会的成立,同样令校友们兴奋异常,激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