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样才正常,所有吸血鬼们又放心的把注意力分散到别的地方去了。很快第一次□就要来临,他们可是非常期待呢。
☆、18
所谓的□,居然是这种东西。
穿着黑色兜帽长袍的男人们四人一组,抬着停尸架——或者那么说不太恰当,因为被绑在上面的人还没死呢——一个个都拼命的瞪大了眼睛,嘴里发出空洞而没有意义的呼喊。显然已经神经错乱,被吸血鬼们下了某种暗示。
月光下吸血鬼们似乎脱去了那层道貌岸然人皮。此刻除了他们本身以外——所有的动物、人类宠物、已经猎物,都感到一阵阵令人心悸的战栗。
黑暗中的吸血鬼门獠牙长得像死神的镰刀一样。并且——有些长得不正常。卢拉皱着眉头。
第一个祭品被几个吸血鬼迫不及待的占据了,很快,整个夜空中回荡着的是猎物惨痛而绝望的呼喊(那简直不是吸血,而是在生吞活剥某个人)。
排在后面一个担架上,即将效仿不幸同伴以痛苦方式奔赴死亡盛宴的少女,似乎神智还有一丝清明,她浑身颤抖着,眼里冒出绝望的泪光。
会有人来救她吗?——不可能,这里是怪物的巢穴。
她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等待死亡。
卢拉咳嗽的一声。他的脸黑得比这个不祥的夜晚还要不祥。匆匆赶来的德尔一见他就打了个寒颤——不是因为卢拉的脸色,而是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无法令人忽视的杀意。
那么巨大的、像实体化的海啸一样铺天盖地而来的杀意。
啊,他都忘了。人类特派官,从来都不是简单的家伙。况且这个男人叫做卢拉
德尔看了修斯一眼,想看看主人是什么反应。这是要和人类决裂了吗?——虽然很遗憾,但是卢拉的情况明细不适合谈判——
另德尔跌破眼镜的是,他的主人居然也把那张棺材脸板得像一尊真正的棺材板子似的——啊,多少年没看见过主人这么臭的脸了,德尔不合时宜的开小差心想:啧,一晃这么多年……
德尔飞跃宇宙的跳跃性思维被卢拉打断了。
不同于春风化雨的惯常口气,在目睹了一个同伴比屠杀后,这个人类猎人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冷冰冰而毫无温度的口气说道:“根据联合条约附属特别条例第二章第三条,特殊情况下,以救人为目的,教廷允许暂时打破吸血鬼人类互不侵犯条约,以救人优先——”
卢拉把那装酷用的墨镜戴上。立刻他的表情被隐藏在黑色的大玻璃片后面。
“出于惯例我必须得问一句:‘您介意我暂时打破特殊事情和平条约吗?’”
然而,就真像他所说的那样——这句话纯粹就是个形式。
因为话音还没落,卢拉已经不见踪影,只听到远处不断传来新的惨叫声
——不是人类——而是那些牙齿长得过分的吸血鬼。
修斯冷冷把惊呆了的德尔拉回来:“去帮助卢拉,快点。”
“可是主人——他是人类——我们是吸血鬼——”
“你还没发现吗?”修斯甩了个不耐烦的眼神给德尔,随即也飞速消失在夜空中,只有一句冷淡而满是怒意的话飘荡在空气里。
“他们已经变异了。”
啊,这倒是。
看着受刺激后,面目狰狞朝他冲过来,亮出雪白异常尖长牙齿的吸血鬼,想通了的德尔毫无心理负担的掐断了对方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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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拉少见的叼着根烟,一副颓废模样,翘着二郎腿,坐在大沙发上看落地窗外的夜景——如果他能有个胡子拉碴的下巴、再加上一件破了洞的旧黑风衣——那么一个输光了钱、老婆跟人跑的烂赌大叔形象就彻底建立起来了。
这是个不雅的造型。尤其和卢拉一贯建立的风度翩翩,亲民和善形象相差甚远。在规模的教廷总部,有个名叫里得希尔的战术战略老师——卢拉的恩师,曾对战斗人员某种只重力量,无视个人整洁的思潮表示了极大不满,甚至还发表若干檄文痛斥这种现象。
所以不难想象,万一里德谢尔老师看到卢拉此刻颓废的造型,一定会被他的爱徒气得血压突然上升。
修斯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卢拉这幅模样。
冷漠的、愤世嫉俗的、绝对冷静但又暴躁的卢拉,冷冷的注视着窗外的风景,嘴里漫不经心的叼着根烟。
叮!修斯那奇怪的脑子里突然响了一下。他又看到了卢拉的另一面——不为人知的一面。所以他一边打算插手关心一下卢拉的心情,一边悲哀的暗自窃喜。
一只开了情窦的吸血鬼,脑回路真是无法按常人逻辑来思考。
他从客房的冰箱里拿出一瓶酒,想了想又抽出一瓶果汁,随即干脆把所有能够喝的都拿了出来(反正他也不怕重,那点重量对于一个吸血鬼来说真是没什么),走到卢拉面前,说道:“口渴吗?”
卢拉懒懒看了他一眼,以一种淡漠的调子说道:“在看到我如何凶残的屠杀你的同类之后,修斯先生,作为吸血鬼的皇族之一,你还能冷静的和我讨论喝什么吗?”
他嘴里还叼着烟,因此这话——本来一番严厉而尖锐的责问,却因为那黏糊糊的口音而变得弱下去不少。甚至——叮,脑子里响起奇怪的声音——修斯又发现了卢拉的一个萌点——哦,他当然不知道这个网络上的词儿,他只看《经济学人》这种无聊的东西。
所以我们知
道是这个意思就可以了。
总之,大脑沟回异常的修斯不仅没被卢拉的冷淡打击到,反而发现自己对卢拉的迷恋又深了一层。
他自作主张的拧开一瓶果汁儿递给卢拉,然后用那充满磁性的低沉嗓音说道:“你很强。不过愤怒会降低你的判断力。”
“我不需要一个吸血鬼来点评我的职业技术,这对我来说真是莫大的侮辱。”
“对不起。”修斯干脆而迅速的道歉,一点没有被卢拉拉长脸对待的不高兴。
他顿了顿,发现卢拉没有接话,立刻明白卢拉的意思,于是说道:“我对我的族人有庇护的义务。但他们不是我的族人。”
卢拉耷拉了一个晚上的眼皮终于动了两下。就像修斯说的——虽然他不想承认——愤怒会影响他的判断力。
所以他可能——也许——忽略了某个重要的问题。
“什么叫做不是你族人?你们靠肤色分类吗?——那我倒是可以理解,这里的人都比你黑。”卢拉说道。
“不,我们靠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来分辨同类。”修斯眯起眼,倏地又睁开,像是在考虑怎么解释:“让我们感到舒服的——就是同类。”
卢拉的表情终于也从冷漠变成了吃错药的样子:“靠——感觉——?不是靠生理特征或者什么——什么姓氏之类?我以为你们——所有的教廷课本都是这么说的!”
修斯困惑的回答道:“你们错很离谱。”
在这一刻,卢拉又一次感到了人类和吸血鬼之间难以逾越的鸿沟,要是以后有人能说他非常了解这吸血鬼和人类这截然同的两个种族,并把自己视作鸿沟之间借以沟通的桥梁——那么他一定要顶礼膜拜此神人。
“所以你感觉他不是吸血鬼?”卢拉把话题扯回来。勉强收住了在他脑子里漫无边际咆哮的思想。
“除开感觉,很重要的一点是他确实发生了生理上的改变。牙齿变长,具有极大的攻击性。吸血——我们现在流行一种文明的进食方式,把活人拖到餐桌上来弄死——大多数吸血鬼都不赞同。”
修斯难得说了这么长一段话。他接内线给德尔打了个电话。两秒钟之后(真怀疑德尔是不是一直贴在门板子后面等待召唤)德尔恭恭敬敬的地上一个新整理的文档。
一份解剖报告。
关于吸血鬼——或者诸如此类,异常生物的解剖报告,卢拉没少看过。但这次感觉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