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部分(2 / 2)

他爹的胸膛正中插着一块削尖了的石头,血已把面前的虎皮染成鲜红。他双目无神,红泪满面,口溢鲜血,出拳的速度和力道快得连他都叹为观止。

祁路不由自主红了眼圈。这场景太过熟悉,他爹分明是自尽到一半,听到他的呼声赶来救助。

祁融大声呼喊着他,险险劈掉朝他张开血盆大口的雪狼。祁路一眨不眨盯着那个方向,眼睁睁看着他爹咆哮冲天,与周围方圆三丈的巨狼一齐炸为了血沫。

眼角溅过一滴带有余温的血,缀在祁路苍白的脸上好像血泪一般。为求生存的野人族何罪之有?他不仅亲手终结了他的同类,还没让最后一位至亲血亲安息。

祁路的心刹那崩塌,与他五岁时看着娘亲松开握着他的手时一样。他仍然面无表情地望着,一动不动,眼角却滚出一滴泪水冲淡了至亲之血。干疆剑太重了,从手心滑落的一刻他松了口气,忽然觉得这般回归说不定是野人族最好的宿命。

起于圣山,终于圣兽。谁敢不承认他是野人族的一员?兜兜转转一圈,他还是回来了,因为他的根在这里。

他闭上眼,释然地勾起一抹淡淡微笑。

几乎能闻到来自狼口的腥臭味时,祁路的手突然被握住用力一扯。他收势不住扎进一个熟悉的怀抱,抬起头正对上祁融气得狰狞的脸。胸口猛地遭到一击,这感觉实在久违,祁路被打得向后倒去,险些吐出一口血,又立马被人重新拉进怀里紧紧抱住。

“你这个……欠操的小畜生!”祁融的声线带着颤抖,咬牙切齿地挤出这几个字。

祁路怔忡一阵,怎么也挣脱不开。这样背对狼群的姿势甚是危险,祁融自己也不要命了,只顾搂紧祁路在他耳边喝道:“在我想到怎么弥补你之前,不许逃跑!”

他突然往前扑了一下,踉跄着勉强站稳。背部被狼爪扫到,连皮带肉被剐下一大条,疼得脸色惨白不似人样。

祁路一拳击爆狼头,心疼得也跟被剐了一样。看着祁融血肉模糊的伤口,他终究下不了狠心,捡起干疆剑斩死向他和祁融扑过来的雪狼。

然而他们战力单薄终究不是狼群的对手,血流蜿蜒漫布山谷,几乎都是凌兵的,尸骨无存断肢遍地,是让人无法正视的绝望。祁融和祁路浑身上下布满伤口,竭力互相扶持到现在,放眼四周红和白交织一片,凌兵的身影在兽浪中起伏挣扎,已几乎殆尽。

“今日你我就要战死于此吗?”祁融喃喃。

祁路问:“你不喜欢我的故乡?”

祁融笑道:“只要你在,哪里我都喜欢。”

他们相互拥抱着,在苍茫血河之上热烈亲吻。

眼见狼口就要朝祁路当头罩下,祁融猛然一惊,搂住他的腰奋力一带,让雪狼扑了个空。祁路讶然发现祁融的双眸光芒四射,一股由衷的喜悦驱散绝望包裹住他们。

“我想起来了!你之前说过,龚野曾挖密道逃出部落。我们赌一把,倘若密道至今未被发现,我们可以从那里出山,逃过雪狼群!”

祁路也眼前一亮。当即顺手打横抱起祁融,踹飞挡路的猛兽,朝部落直冲而去。

祁融被从未享受过的高速惊得心脏都快掉出来了,生死关头他也无力计较自己的姿势多么销魂,只虔诚向圣山之神祈祷平安。

祁路凭记忆找到龚野曾经住过的石屋,它已在刚刚的大战中塌方,祁路用干疆剑劈碎大石,把残屑拨开。祁融趴在地上仔细摸索,把身后交给祁路。

“有了!”

祁路闻言朝祁融手指的方向用力斩去,大石应声而碎,一个黑乎乎的洞口露出来。祁融一把把他推进去,拿打火石点燃地面的干草堆,随即也跟着跳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爹爹的强大不是战斗力只有1的渣渣们可以比的。

部族的心思你们不懂,他们是最接近神的存在╮(╯▽╰)╭

爹爹找娘亲去了,雁大皇子干得过他吗?

☆、第39章 反目成仇

武曜元年冬,孝路帝祁融与青衣将军祁路于凌雁边境雪山灭野人族。随后在凯旋途中遭雪狼袭击,全军覆没。帝闻讯甚悲,待春至派军入山敛尸,只收得一地碎骨,辨不得人形。帝将所有碎骨一并埋于凌宫皇陵,建碑上书一字“忠”。探军忽报山脉脚下发现军马践踏痕迹,疑似雁军过而不入,见死不救。帝大怒,遣大军征讨雁国。自此,九州两大霸主正式反目,七年战乱就此拉开序幕。

此战因当时尚为将军的祁家舅甥引起,故史称“融路之征”。

——《武曜帝君?原旭晨传》

凌皇原旭晨坐在镇宣殿龙椅之上,闭眼支头。阶下众臣参奏完毕,久久等不到皇帝回话,个个腿脚发软冷汗涔涔。

离两位祁将军失踪已过去整整两年。这两年里,凌皇的性子愈加捉摸不定,以往常现的和煦笑容现已非常罕见,且一现便意味着人头落地。底下的众臣只剩下誓死追随他意志的人,一旦有人提议终止征伐,便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雁国的大部分土地已被凌国收入囊中,篡位者龚梧已死,新雁皇龚柯守着最后的帝都疆域垂死挣扎。见势不妙的凌国诸侯世子纷纷与母国联络,想方设法逃离凌国,却无一不以叛国罪被推上断头台。罕有几个国主主动交出领土权,被削职沦为贵族以求得一时太平。

凌国的土地在极速扩张,但原旭晨的脾气一天比一天糟,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这个心机深沉得可怕的帝王,以其决绝的手段让所有反对他和可能威胁到他的人销声匿迹。

商世子赫钰甚至凌皇之妹五公主也不能幸免。

赫钰自小便立誓守住先祖留下的基业,让商国子民专心从商,养家致富,不落为他人强国的工具。但如今之势原旭晨对商国这块肥肉虎视眈眈,欲吞之而后快,这是赫钰绝对不能容忍的。况且王妃五公主自小与宫人一起歧视原旭晨,夫妇俩不认为原旭晨已忘了这回事。

争锋相对,在所难免。

自古有言,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于是他一边与母国联络,一边助龚柯守国。这种做法自然逃不过原旭晨的法眼,今日早朝上,朝臣讨论的便是这件事。

商世子赫钰,祁融和祁路的挚友,虽与原旭晨似友非友,但确实是当下与他关系最近的人。

五公主,亦是他在凌皇宫最后一个血脉亲人。

多数朝臣直谏:商世子夫妇勾结雁敌,不交主权,罪当致死。

他们以为,这应当是最符合凌皇心意的谏言。

原旭晨一动不动足足有半柱香的时间,让众臣差点以为他实际上已经睡着了。

半柱香后他突然睁开眼,吓得不少大臣跪倒在地。他只淡淡说了句:“准奏。”便起身离开了朝堂。

半月后,凌军攻下雁国皇都,结束了龚家数百年的统治。龚柯携残部逃离雁国,不知所踪。有传言说,他实际上已经被暗杀了。

与此同时,商世子府邸大门被凌军砸开,大军冲到外堂时发现赫钰正一个人坐在堂口贵妃椅上优哉游哉喝茶,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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