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脑子一片混乱,又是惊恐又是害怕,而随后我给人扶了起来,按在墙上,有人在我的身上搜摸,还有人在我的耳边喊道:“你刚才去哪里了?你刚才……”
我本来就有些头晕,给这么一弄,就更是糊涂了,不过好在意识没有丧失,大着舌头回答:“洗手间,洗手间——我酒喝多了,刚才去吐了!”
这个时候,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国字脸走到我跟前,打量了我一下,吩咐旁边的人将我松开一些,然后说道:“你是什么人,你跟428包厢的人是什么关系?”
我瞧见旁边这几个条子,还有不远处一片混乱的包厢门口,知道问题有点严重了,赶忙说道:“我叫侯漠,我身份证和暂住证在屁股兜儿的钱包里,我是特区祥辉科技有限公司销售部的员工,包厢里面的是金信厂采购部和生产部的领导……”
我这一年多走南闯北,见识了不少的场面,也知道在这样紧张的情况下,把自己的身份表明得越清楚,人家对我的敌意越少。
果然,当旁边一个娃娃脸女警察从我的钱包里摸出身份证,并且递给国字脸看的时候,周围那种戒备状态减轻了许多。
接下来是惯例的盘问,我一一如实回答,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包厢里面去。
这个时候,在回答了好几个问题之后,我忍不住问道:“里面到底怎么了?”
国字脸面无表情地说道:“都死了。”
死了?
我感觉眼前一黑,忍不住问道:“怎么可能?刚才我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呢,怎么就死了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国字脸说具体的结果,得调查接触之后才知道,你先告诉我,你们刚才在包厢里都做了些什么,你好好回忆,不要漏掉任何细节。
我不敢怠慢,赶紧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一述说。
包括晚上吃饭,然后到包厢里唱歌喝酒。
当我讲到包厢里来了一个妹子的时候,突然间眼前一黑,当时就感觉天旋地也转,一头就栽倒在地,什么都不知道了,而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病房里面,而床前坐着一个人,我打量了一眼,发现是一个穿制服的男人。
这是个协警,发现我醒了之后,先让我别动,然后出去叫人。
没一会儿,病房里又多了几个人,有医生护士,还有一个女警察,是那个娃娃脸,因为长得很像我一个初中同学,所以我记忆比较深刻。
医生给我检查一下之后,告诉旁边的警察,说我没事了,然后离开,而娃娃脸女警则坐在了我身边,问我感觉怎么样。
我想要坐起来,感觉头疼得很,忍不住地哼了两声,然后说我怎么了?
娃娃脸女警告诉我,说你中毒了。
她还告诉我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昨天跟我一起喝酒的那四个人,全部都死了,死于中毒——如果不是我当时喝高了,去厕所呕吐出了大部分毒物,我说不定也死了。
听到这话儿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后背都在发麻,脸皮僵得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的天……
说句实话,在此之前,虽然我吃过了许多的苦,甚至还在推销的时候给竞争对手雇流氓地痞堵在小巷子过,但从来没有一次,像那天一样,离死亡那么近。
我是真的给吓到了,赶忙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娃娃脸女警比国字脸和善许多,大概是知道我没有什么嫌疑,所以告诉我,很有可能是昨天进来给我们敬酒的那个黄毛下的手。
警方经过调查,得知了昨天的情况,一致认为那个黄毛和长腿美女的嫌疑最大。
我想起昨天的事情,猛点头,然后问凶手抓到没有。
娃娃脸女警说抓什么抓,你管好你的事情吧。
我听这意思是没抓到,忍不住问,说他们不是金太子的人么,虽然昨天老马他们做得过分了一点,也不至于要人命吧?
娃娃脸女警瞪我,说谁告诉你人是金太子的?在场四个女服务员,没一个人认识那两人。
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明明穿着金太子的工作服,女的“齐笔”小短裙,男的黑西裤白衬衫扎领结,怎么就不认识呢?
我有点懵,还想问什么,娃娃脸女警的耐心却完了,虎着脸训斥了我一顿,然后开始给我做笔录,我耐着性子回答,对于为什么要请客,后面消费什么的,我尽量保护自己,免得折腾进去,差不多做完笔录之后,娃娃脸女警示意旁边的协警收起笔记本,然后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说要不是看你还算老实,你以为你会这么容易过关?
这妹子挺着腰离开,我愣了好久,才想明白过来——大概是知道老马他们叫了小姐,而我没有,以为我是个老实本分的人……
呃,好吧。
做过了笔录之后,除了一个协警看着我之外,再没有人来,我问协警同志我能离开么,对方不理我,等我递烟赔好话,才说等通知。
到了下午的时候,医生又给我检查了一遍,告诉我没问题了,我想走,结果又给拦着。
一直到下午的时候,门开了,我师父老金推门进来。
原来是通知到了我的单位。
老金过来,事情就简单许多,协警通知上面,国字脸百忙之中赶到了医院来签字放行,并且告诉我,让我这段时间不要乱走,得随时保持联系,并且让老金签字保证,弄完这些,我们还得去把医院的治疗费给结了。
搞好这一切,我和老金从医院出来,天阴沉沉的,老金的脸也是阴沉沉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问老金接下来该怎么办,要不要去金信厂盯合同,他瞪了我一眼,说签个屁啊,人都死逑了,你跟谁签?
我当然知道是这么一个结果,但是想起自己辛辛苦苦一个星期,又塞钱又请饭,当孙子一样地伺候那帮家伙,就差这临门一脚了,结果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前期的努力都化作了泡影,心中不甘得很。
不过我就算是再不甘,也明白这件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了。
不但如此,出了这么一件事情,我接下来该怎么办,甚至能不能留在祥辉,都是未知数。
想起这事儿,我忐忑得很,问老金,说老大,那这事……
老金说公司派我过来接手这边的事情,你就别管了,先回公司去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长长叹了一口气。
我跟老金分别之后,买了车票,坐班车回了特区,公司在宝安那一块,很偏,那个时候还没有怎么开发,穷乡僻壤的,公司之所以选址这里,主要是靠近工业区,我租住在附近村子的农家楼,一个月一百二,条件很简陋,地方又狭窄,到家放下行李之后,就赶到了公司去。
到了公司,我找到泰哥,他是我们公司副理,负责整个销售部门,之前挺赏识我的,我以为能够凭着先前的好印象过关,结果台湾人说翻脸就翻脸,对着我就是一顿痛骂,骂得十分难听,等到了最后,直接给我撂了一句话,让我放下手头工作,先回家休息。
听到这话的时候,我的心都凉了半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回家休息,这事情是有讲究的,有的是避风头,有的则是老板开人的前奏,98年的时候,虽然有《劳动法》,但真正讲这个的公司可没有几家,至少我知道的不多,而我这一回,按照泰哥目前的这个态度,我感觉自己很有可能是后者。
而且休息的话,我只能够拿基本的最低工资,在经济上这一块,我损失也很大。
不过我不敢跟这个喜怒无常的台湾老板讨价还价,低头说哦。
离开了公司之后,我不断安慰自己,说这一年多来东奔西跑,连过年都是在驻厂,没得休息一天,现在得了个机会,就好好睡几天,结果睡了两天,我就耐不住了,思前想后,打电话给老金,结果一直打不通,又打电话给公司的同事小刘,小刘告诉我泰哥发话了,让我安心在家待着,随传随到,哪儿也别去。
毕竟我可是在局子里挂了号的人。
我那个时候,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完全是待不住了,又不得不强行按耐住心头的烦躁,那种滋味,甭提多难受了。
没曾想第三天的夜里,我在村口明珠广场大排档喝闷酒的时候,老金打了电话过来。
他告诉我,说这两天忙,手机一直没电,刚刚才想起给我打电话。
他跟我说,事情办妥了,单也签成了,让我放下心来,回头他再跟泰哥求求情就行了,没事的……
我听了很是高兴,到底是老销售,这种单都能够签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跟老金聊了一下,手机电量不足,嘟嘟地响,我这时才想起来,说你跟谁签的单?
老金说跟老马他们啊,对了,他们听说你因为这事情受了牵连,挺不好意思的,说下次见你,请你喝酒呢……
啊?
我听到老马的名字时,当时就愣了——老哥你不是耍我吧?老马不是说已经死了么,怎么还跟你签单啊?
你怕不是遇到鬼了吧?
我刚想要跟老金求证,结果那该死的手机直接熄屏没电了,我赶忙找大排档的老板要充电器,老板笑,说靓仔,你看我是用得起手机的人乜?
我赶忙付了钱,准备回家去给手机充电,结果急急忙忙回到家门前的路口,却瞧见了一个让我刻骨难忘的身影。
就是那天被老吴一把拉进包厢里面的长腿美女。
她,怎么在这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我心里憋闷,在村口大排档喝了三瓶啤酒,本来有点儿飘,结果给老金的电话弄清醒了不少,等到瞧见那个长腿美女出现在我住的出租屋附近巷子口时,整个人都惊到了,感觉浑身发麻,脚都迈不开了。
我在那儿站了三秒钟,背上起了一大片的白毛汗。
我之前见识过不少的凶人,有丑陋的,有凶狠的,有霸气外露的,有一言不合就拔刀的,但从来没有见过一言不合就杀人的。
而且还是四个。
仅仅就因为被调戏了一下,便直接下毒杀人,这得是多么深沉的心机啊?
你真的这么有本事,当时就吱一声啊,何必当面赔笑,转身杀人呢?
那可是人啊,四条鲜活的性命,说没就没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我瞧见那个让人一眼惊艳、风情万种的女子,就好像看到了一头长着血盆大口、择人而噬的猛虎,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赶紧往人群里面躲。
我躲在街边的杂货店里,透过货架去打量那女人,小心揣摩着她的来意。
好在那女人站在巷子口处等了两分钟,然后就走了,我目送着她离开,想了好一会儿,绕了一个圈,偷偷摸摸地回到了租住的出租房里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住的是三楼,打开铁门之后,还下意识地瞄了一眼楼道口,这才将门反锁,不敢开灯,摸着黑来到了床头,将手机充电器的插头摸到,让它给手机充电,等了好一会儿,手机能开机了,我赶忙给老金那边挂了过去,电话通了,我赶忙说道:“老金,老金,那个何警官的联系方式,你有么?”
老金说有,你要?
我说对。
老金有些疑惑,说事情都结束了,你找何警官干嘛?
我深吸了一口气,不想让老金卷进这件事情里面来,便说你别管,给我就行。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嘈杂之声,老金显然去翻背包了,我又赶忙问道:“对了,老马他们那天不是已经死了么,警察都说了的,你怎么说又活过来了?到底怎么回事?”
老金在电话那头说道:“唉,这件事情啊,一言难尽,我也不是很清楚……”
他在翻东西,随口说着,而就在这个时候,出租屋厕所的门口处,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当然是我把他们都给救活了啊……”
这声音很轻,不过在黑暗的房间里,却显得是那般的清晰。
我抬起头来,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女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是刚才出现在巷子口的女人,此时此刻,她居然出现在了卫生间的门口,穿着一件大红色的雪纺裙,两条明晃晃的大长腿,紧挨着卫生间有一个窗户,外面昏暗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白光,就好像那含冤受屈、索命的恶鬼一样。
在瞧见那女人的一瞬间,我的心脏好像被人猛然攥住一样,几乎是停止了跳动,而下一秒,我直接挂掉了电话,然后朝着门口冲去。
等我冲到铁门前,才想起了刚才我已经把门给反锁了。
就在我手忙脚乱去开门的时候,那个女人就像鬼魅一样靠近,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触感冰凉,我半边膀子都失去了知觉,鸡皮疙瘩一阵一阵地冒了起来,我当时真的简直就是吓尿了,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给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后背与地板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响。
砰。
我给这么一摔,人却回过了神来,想着管你是人是鬼,老子堂堂七尺男儿,还怕你一个小娘们儿?
一想到这个,我也不知道哪儿来了勇气,就想要反抗,结果给那女人在脖子后面按了一下,整个人都瘫了,一点力气都用不出来,就瞧见那女人半蹲在地上,打量了我好一会儿。
也就是这个时候,我闻到了那个女人呼出来的气息,热热的,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香味。
不是鬼。
我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立刻又紧张了起来。
这女人到底是做什么的啊,她为什么能够找得到我,为什么能够直接进入到我的房间里面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满脑子的问号,而那女人在打量了我一会儿之后,然后问我:“你……就是侯漠?”
我心中虽然害怕,但也不想跌份,硬着头皮说道:“对,是我——这位姐姐,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虽然萍水相逢,小弟我得罪过你,但也用不着追杀到天涯海角啊?那天是我的不对,我给您道歉,对不起,可以么?”
长腿美女听到我一通说,冷冷盯着我,说谁跟你姐姐,知道错了?
我赶忙点头,说知道、知道。
长腿美女说抬起头来。
我不明所以,抬起头来,与那女人对视一眼,瞧见她那白得发亮的俏丽脸庞,还有饱满娇嫩的红唇,脑子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居然不是害怕,而是在想: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要是陪我一晚上,老子就算是死了,也值得……
我开始理解老吴他们几个为什么那么鬼迷心窍了。
长腿美女瞧见我先是两眼发直,随后有些躲闪的眼神,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我,说你怎么没死。
我愣了一下,说啊,我……
长腿美女伸出右手来,放在了我的脖子上。
她的手冰凉彻骨,指甲涂了红油,又尖又长,像是小匕首一样,不知道怎么着,我吓得浑身都是鸡皮疙瘩,不敢不说实话——大概就是喝多了,呕吐出了大部分的毒药,后来又及时送去了医院,所以躲过了一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完我的讲述,长腿美女蹙眉,有些不理解地说道:“不可能啊,尉迟的生死花,只要是沾到,就算是当时就吐,就算是洗了胃,也需要经历死劫啊?不对,不对……”
她认真打量着我,好一会儿之后,突然说道:“除非、除非……你是我们的人?”
她嘴里念叨着当时的我完全不能理解的话,好一会儿之后,居然将我一把扔在地上,然后去我的厨房找了一个碗来。
那碗里面盛着水,她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把锋利的刀来,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就将我的手掌给割破。
我疼得龇牙咧嘴,她却不管,将血滴到了碗里面,然后咬破自己的中指,也往碗里滴。
这是……滴血认亲?
我瞧见她这架势,有点儿懵,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啊——我虽然长得不丑,但跟这位美女的差距着实还是太大了,怎么看都不是一家人啊?她这是要干嘛?
我搞不明白,想要去看碗里面的情形,但是屋子里黑乎乎的,我什么都看不到。
她难道能够看到?
我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却瞧见那个女人的一对眼睛萤绿发亮,就跟鬼火一样,吓得半天不敢讲话。
她,到底是鬼是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感觉对方简直就颠覆了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紧张得浑身发抖,而那女人盯着碗里面的血好一会儿之后,摇头,说不对,不对,怎么会是这样呢?这不科学啊……
她念念叨叨地说着,就像一神经病一样,我这个时候感觉她好像沉浸到了自己的世界里去,我的身体又恢复了控制。
我当时是真的紧张了,一脑门的心思,就只有一个。
报警,报警,报警。
我得赶紧报警,要不然这个神经病娘们儿发起狂来,我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想到这里,我趁着那女的一迷糊,赶忙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往厨房里面冲,想着把我那做菜的菜刀抓到手,说不定能够杀出去,结果我这边刚刚一蹿,后脑勺就给挨了一下,很重,我就感觉“嗡”的一声,眼前一片黑,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大天亮了。
我躺在床上,看到外面窗户漏进来的阳光,迷糊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昨天的事情来,赶忙爬起来,才发现身下凉飕飕,低头一瞅,哎呀我去,居然是挂着空档,全身上下一块裤头都没有,吓得我脸都白了。
咋地了,那女的不会趁着我昏迷的时候图谋不轨、玷污了我的清白吧?
过会儿我反应过来,打量了一下周围,感觉应该没有那档子事,又觉得心头挺郁闷的,那点儿莫名的小期待落了空。
我草草披了衣服,在房间里摸了一下,发现藏在柜子里和鞋盒子的钱都没丢,公司配的那台手机也在呢,要不是我掌心的刀痕,昨天夜晚的事情我都以为是一场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我把手机重新充上电,老金打了电话过来,问我昨天到底怎么回事,老是挂电话。
我愣了好久,说没电了,咋了?
老金说你来公司一趟,事情我跟泰哥讲了,他同意你恢复上班了,不过金信厂的事情你别跟了,回头跟小刘去鹅城那边。
我很是高兴,快挂电话的时候才想起来,问起老马他们的事情。
老金告诉我,说这里面好像是有点误会,据说是什么假死,里面讲的那些,我听不懂,而且警察和老马他们那边都讳莫如深,不太愿意谈,你也别多问……
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我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最后还是没有去跟国字脸打电话。
那件事情发生之后,我上了两天班,下班就张罗着搬家,结果还没有找到房子,就给派去了鹅城,忙活了三天,结果最终没有办成,客户给人戗了,我和小刘给人搞得灰头土脸,给公司知道,又是一通臭骂,让我们赶紧回来。
我们不敢停留,赶忙去鹅城的长途车站买票,那个时候的长途车站跟现在没得比,破破烂烂的,我们在候车厅等着,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斜对面一个男人在看我。
一开始我忍着,没想到那人有事没事就瞄我,弄得我心头发毛,正想站起来去跟那个人询问,没想到他反而先朝着我走了过来。
开头一句话:“哎,同志,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怎么一头晦气?”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说句实话,我南漂这几年,见过的骗子无数,特别是这种上来就说“施主你有大凶之兆”的,我基本上都是不加理会的,毕竟他们的套路我都熟知于心,无外乎就是跟你套近乎,说点儿似是而非的话语,骗取你的信任之后,就开始挖空心思,在你这儿骗钱。
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当我听到这人说话的时候,却下意识地认真打量起对方来。
这是一个气质沉稳、但长相很年轻的男人,他看上去二十七八,或者三十来岁,两撇如同“陆小凤”一样的胡子让人印象深刻——那年头,在我的印象中,留胡子的不是邋遢鬼,就是艺术家,而面前这位,黑西裤白衬衫,给人以清爽阳光的感觉,眼神黝黑发亮,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让人生不出太多的防备来。
他既不是邋遢鬼,看样子也不是活在自己世界里面的艺术家,见面说我“一头晦气”,一下子就将我的好奇心给挑了起来。
特别是我最近还真的碰到了很诡异的事情,更让我心生兴趣。
所以我没有像对待骗子一样不理不睬,而是问道:“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对方也知道自己突然跑过来搭讪挺突兀的,笑了笑,然后说道:“别误会啊,我不是什么算命先生,只是觉得你的气色不太正常,所以就多嘴问一句。”
我看着他,心中犹豫,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好,而旁边的同事小刘则对我说道:“侯哥,我们该走了。”
这会儿离发车还有几分钟,小刘出声,其实是想要提醒我别被人骗了,毕竟那个时候南方这一带的骗子还是挺多的,什么装聋哑人诈捐的啊,卖假报纸的啊,甚至还有人贩子什么的,都挺猖狂,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犹豫着,那人却从背包里翻出了一个香囊一样的东西来,巴掌大,黄布金丝绣边,很精致的样子。
瞧见对方那东西了,我以为是推销,心中防范,谁知道那人却说道:“我平时在羊城一带,你要赶车,来不及的话,这个东西给你,你拿着,贴身放好,轻易不要打开;要是碰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你可以到这个地方来找我。”
说完,他先是把香囊递给我,然后又摸出了一支笔和一张纸,唰唰唰写完之后,一起递给了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紧接着,他居然站起来离开,并没有跟我要钱。
我低头看那纸条,上面写着“马一岙,羊城越秀十四村和记杂货铺东”,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旁边的小刘凑过来,打量了一下,说这人的字写得真不错。
的确,这个叫做马一岙的男人一手漂亮的行书,笔锋之间,颇有刚劲,一看就知道是自小下了苦功夫的。
说完字,又说人,小刘说这个人是干嘛的?看着不像是骗子啊。
一分钱也没要,当然不是骗子,其实我心里已经明白,这人之所以过来跟我打招呼,应该就是我先前在莞城招惹的祸患,特别是那个长腿女人来到我住的地方,尽管我不知道她趁着我昏迷时对我干了什么,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我复念了一遍纸条上面的内容,记在心头,将其收起,又将那锦囊放在裤兜里,旁边的小刘笑,说瞧你这模样,还真的当一回事?
我说世间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说对吧?
小刘提醒我,说你最好还是打开来看一下,要是有什么脏东西的话,那可不太好。
我摇头,拒绝了他的围观。
回到公司,我和小刘跟老金报告了鹅城的工作情况,老金面无表情地听完之后,支走小刘,然后低声问我:“你们到底怎么搞的,不是十拿九稳的单子么,怎么就给人撬了呢?这件事情泰哥那边很生气的,回头你遇到他可得小心点。”
我苦笑,说老大,我也不想啊,我们之前联络的是采购部的人,不过对方打通了那厂子大老板的路子,你说我怎么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金说泰哥现在对你挺不满意的,你这两天可别在他面前晃——这样吧,你先去珠城德丽待两天,那边正好有一批药水需要采购,他们是老客户了,你负责协调一下,跟相关领导联络一下感情就行了。
我点头,说好。
因为不敢跟满腹火气的泰哥照面,我让小刘去财务报账,马不停蹄地就坐船去了珠城,在那儿待了三天时间,总算将药水交接完毕之后,请那儿的一帮领导吃饭喝酒,因为莞城的遭遇,我对去娱乐场所的事儿心有余悸,没有办晚场,乘坐最晚的船回到特区,等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
特区繁荣,我住的这城中村,即便是半夜都还到处是人,我先前尽心尽力伺候厂方领导,喝得有点儿懵,回家途中醒了点酒,不过头还是昏昏沉沉的,所以回到出租屋前,打开门,都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
但是当我冲凉的时候,却感觉到了不对劲。
我住的地方有热水器,明明是热水,但是冲在身上,我的身体却感觉到一阵冰凉。
那种凉,就好像是你赤身裸体在雪地上打滚儿一样,透心,锥子一样扎人。
然后冲着冲着,我发现洗手间的地下一片血红。
狭窄的浴室里,一地鲜血,我吓了一大跳,停了水,四处张望,没有异样,又赶紧打量自己,前面还好,屁股处却是一阵火辣辣的,伸手一摸,全是血。
这会儿我是真的给吓着了,用毛巾捂住出血的那一块儿,跑到房间里的穿衣镜前,扭身来看,瞧见尾椎骨这一块,有一个婴儿拳头大的破口,有血在往外流,就像小喷泉一样,咕嘟嘟,止都止不住。
我用毛巾拼命捂住,然后使劲儿甩了甩头,让被酒精麻痹的头脑清醒一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很快,我想起了前几日那个叫做马一岙的怪人,以及他的锦囊来。
我赶忙回到浴室,从换洗的衣服里面摸出了那个锦囊来,看着被针线封住的口子,一咬牙,将其撕开,发现里面有一张龙飞凤舞写着符文的黄符纸,另外还有半块骨头,以及三根又硬又粗、牙签一般的黑色毛发。
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了。
我将锦囊翻了个底朝天,再也没有瞧见别的,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间听到一声尖厉的叫声。
嘎……
这一声吓了我一跳,赶忙朝着卫生间旁边的阳台望去,发现什么也没有。
这叫声尖锐而凄惨,有点儿像是猫,又或者什么同样的动物,不过因为身上还在流血,我不敢想太多,看了一下那黄符纸,又看了看别的,当时也是病急乱投医,一咬牙,将那半块骨头往靠近屁股的尾椎骨破口处按出。
我当时其实已经是绝望了,这么做其实也只是潜意识地安慰自己,没想到瞎猫碰到死耗子,当那半块骨头挨着伤口的时候,一股冰冰凉的感觉就传遍了全身。
那感觉,就好像是沙漠里快要渴死的人,突然喝了一大口的水。
那叫一个爽快。
我当时几乎是懵了一会儿,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手上黏黏的,我下意识地搓了一下,发现伤口结痂,已经不流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真的很神奇。
我当时有一种严重失血的恍惚,在确认伤口停止流血之后,凭着本能擦洗了一下身体,赶忙穿上衣服,然后赶忙往村子的卫生所跑去。
那么多的血,我以为自己都快要死了,结果到了卫生所,跟值班医生说了一下情况,对方让我脱下裤子来帮我检查的时候,却莫名沉默了许久。
当我有些不耐烦地扭身抬头,看向那医生的时候,对方也用一种看“傻波伊”的模样看我。
紧接着,他说道:“你说你屁股有伤口?哪儿呢?”
我说你难道没看到么?
医生面无表情地拿着一面镜子照给我看,只见到光溜溜的屁股上面,除了两个米粒大的痘子和一颗黑痣之外,什么也没有。
伤口自然也没有。
这时那五十多岁的老医生缓缓说道:“年轻人,在外面闯荡呢,要懂得自爱,不要结交那些不三不四的狐朋狗友,也别乱去尝试新鲜和猎奇,有的东西,一旦沾上了,这辈子就毁了,知道不?”
他说这话,大概是觉得我可能是个因为毒品而进入幻觉的瘾君子。
我十分狼狈地逃离卫生院,回到家中的时候,才想起那救命的锦囊还扔在浴室,赶忙进去找,发现锦囊在、黄符纸在,就连那三根牙签一般的黑毛都在,唯独帮我止血的半块骨头不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在浴室想了五分钟,都没有想明白那骨头跑哪儿去了。
闻着浴室里面的血腥气,和那块沾满了鲜血的毛巾,我明白刚才的一切,并不是我喝酒之后的幻觉。
我很清楚,这一切,都是真的。
第二天早上,我打了个电话跟老金,除了交接这两天的工作之外,还跟他请了个假。
老金一开始不太同意,说本来上面对我的印象就不是很好,现在我又要请假,很有可能会影响我年中总结时的加薪。
我没有犹豫,说命都没了,还加什么薪呢。
请了假,我立刻买票赶往羊城,按照当初的地址,几经辗转,找到了十四村那个什么和记杂货铺,老板娘听我说找马一岙,笑了,说你找那个神经病啊,他出门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啊,神、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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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大家说的网易小知的红包发放问题,昨天晚上是因为没有上班,今天就回陆陆续续弄妥当的,大家别担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杂货铺老板娘的话说得我一脸惨白,要知道我放下手头的一大堆工作,请假过来,就是指望这个马一岙能够帮到我,结果她这一句“神经病”,让我实在是有点儿懵。
我说什么神经病?
瞧见我脸色不对,老板娘大概是回过神来,尴尬地笑了笑,说没,没什么;对了,你跟马一岙认识多久了?
我说萍水相逢,不算朋友。
老板娘这才松了一口气,说这样啊,唉,我也不是喜欢在别人背后嚼人口舌的长舌妇,不过马一岙那人啊,还真的是有点儿怪,来这儿大半年了,没看到他做什么正经事儿,天天到处打晃,然后见天儿领一帮歪瓜裂枣的人来,不成模样,最可气的就是把地址留在我这儿,以为我是他的公司前台,专门帮他搞接待的么……
这老娘们儿唠唠叨叨,我一下子就听出来了,赶忙掏钱,买了一包挺贵的烟,她这才笑吟吟地指着东面说道:“就那边的大院儿。”
我顺着老板娘的手指望去,瞧见了一个不大的院子和两层低矮小砖房。
我跟老板娘道过谢,走到院子紧闭着的大铁门前,想了想,然后叩门喊道:“有人在家么?”
我反复喊了几声,都没有人回应,想起老板娘说马一岙出远门的事情,很是郁闷,正准备先离开的时候,那铁门吱呀一声,露出了一条小缝儿,有一个小萝卜头探出了脑袋,又黑又亮的小眼睛打量了我一下,然后问道:“你找谁?”
这小萝卜头脏兮兮的小脸儿,明显偏小的破旧衣服,五六岁、本应天真烂漫的年纪,却偏偏一副戒备的表情,很是违和。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问道:“马一岙马先生在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萝卜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是谁?”
我从兜里摸出了那黄色金边锦囊来,从里面把那张纸条递给他,说道:“我跟马先生萍水相逢,不过他说如果我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来这里找他帮忙。”
小萝卜头接过纸条,检查了一下,说对,确实是马哥的字迹。
确定之后,他看了一眼我,又看了一下我的身后,然后朝我招手:“你先进来吧。”
他把铁门稍微打开一点,我勉强挤进了里面,瞧见院子里原来还有人——两个躺在屋前竹椅上、昏昏欲睡的老头儿,一个站在院子水缸边、体重超过两百斤的胖妞,还有蹲在墙角念念有词的壮汉——那哥们看着二十来岁,光着膀子,虎背熊腰,一身疙瘩肉在阳光之下油光锃亮的,好像电视上的健美先生一样。
不过这些人状态都有一些古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我完全无视,丝毫都不理睬。
小萝卜头领着我往屋子里走去,然后对那两百斤的胖妞喊道:“肥花,来客人了,去倒杯水来。”
那胖妞听到,应了一声,回头看了我一眼,居然很是娇羞地跑进屋里去。
如果是美女,这样子的娇羞很动人,但这个胖妞嘛,让我颇有一种惊悚的感觉,而当我走过那水缸的时候,才发现那缸口一米五的大水缸里面,居然泡着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子。
这个女孩子约莫十六七岁的样子,别看身材瘦瘦小小的,但模样十分清秀,眉眼间颇有几番韵味,很是动人。
只不过,这大白天的,一个女孩子,穿着白衣服泡在水里,让我觉得很是奇怪,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而她也一脸好奇地望着我,我给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朝着她点了点头,说你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女孩也冲着我咧嘴笑,露出一口白牙,说你好。
我说你怎么泡在水里啊?
女孩愣了一下,然后很是认真地回答道:“我是一只鱼,就应该在水里啊。”
呃……
她一句话说得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去接茬,我干笑了两声,脑子里想起了刚才那老板娘说的话,这一院子里的人,还真的都是奇奇怪怪的。
就在我颇为尴尬的时候,旁边的小萝卜头瞪了那女孩一眼,说有没有脑子啊,不会说话别说。
他在这儿倒是颇有威信,一句话说得女孩儿低下头,紧接着直接潜进了水里去。
小萝卜头把我往屋里面引,说你别多想,她就是脑子进水了。
我一句话都不说,坐在客厅的沙发前,那个叫做肥花的胖妞端来一杯白开水,放在茶几上,小萝卜头招呼道:“我们这儿条件差,只有白开水,你别嫌弃哈,喝……”
我赶了好久的路,的确是渴得很,客套两句,然后端起杯子来,一口气喝干。
放下水杯,我刚要开口说话,小萝卜头却支开了旁边的胖妞:“你去院子里看着海妮吧,免得她呛水淹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胖妞送了水过来之后,就站在我对面,一对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看得我心发慌,小萝卜头的支使让我刚刚松一口气,结果胖妞却说道:“她会淹死?她一口气泡进水里三天三夜,也不会有事好吧……”
没有等胖妞说完,小萝卜头就黑了脸,说让你去就去,愣着干嘛?我哥走的时候,怎么交代你们的,这儿谁做主?
他年纪不大,却颇有气场,一发火,胖妞瑟瑟发抖,吐了一下舌头,赶忙离开。
等胖妞离开,小萝卜头小大人一样地对我说道:“你好,我叫钟黄,就是那个‘钟山风雨起苍黄,百万雄师过大江’的那个钟黄,我马哥出门了,这儿由我来当家,你有什么事情,跟我说就行了。”
一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把这小屁孩子当回事儿,还想跟这儿的大人打招呼,没想到进来之后,竹椅上那两老头动也没动,大个子蹲墙角看蚂蚁,而胖妞对他又唯唯诺诺,这才放下轻视之心。
我遇到的这事儿十分离奇,颇有许多不寻常之处,而这小孩儿的言谈举止也是与寻常人等不同,反而让我平添许多信任。
有了马一岙的锦囊,我没有太多的犹豫,当下也是跟小孩儿钟黄说起了我的事情来。
我怕他的理解能力有限,特地将细节说得很清楚。
结果等我啰啰嗦嗦讲完之后,他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大概意思就是,你撞到邪了,然后给人在身上做了手脚,恰好被马哥看到了,他当时忙,没跟你仔细讲,给了你这锦囊,让你先保命,还让你搞不定的话,过这边来,对么?”
我点头,说对,对,马先生他去哪儿了,你能够联系到他么?
小钟黄嘴一撇,说他有他的事情,忙着咧,再说了,你这件事情也用不着马哥出马啊,我帮你搞定就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一愣,说你?
小钟黄瞧见我有些不敢相信的表情,一下子就恼了,说嗨哟,瞧不起人还是咋地?就你这点儿破事情,小钟哥帮你直接搞定,咋地,不相信人啊?
这小萝卜头一着急就是一口苞米茬子味儿,我有点儿想笑,不过还是认真问道:“那你说说,你怎么帮我解。”
小钟黄盯着我,说先谈你能给多少钱。
我一听,哎呀这套路,这小屁孩……要不是先前马一岙带给我的好印象,我还真的害怕是个骗局,于是按捺心思,问道:“你要多少钱呢?”
小钟黄好像有些紧张,摸了一下鼻子,才问道:“马哥给你锦囊的时候,问你要了多少?”
我说没有啊,一分钱没要,我刚才不是说了么?
小钟黄一听,一下子跳了起来,一脸惊讶地喊道:“不会吧?这不可能啊,你知道他给你的东西有多珍贵不?那符纸,龙泉山出品的,龙泉山啊,知道哪里不?还有那知了骨,以及昆仑豹猫的三根胡须,这些东西,加起来你知道值多少钱不?”
小东西说得我一愣一愣的,我听得很迷糊,不过大概能够听明白,那就是马一岙给我的东西很珍贵。
至于有多珍贵,我也不知道,便问多少钱。
小钟黄气呼呼地说算了、算了,跟你这种圈外人说了你也不懂,别谈那个败家子,你就说你这边能给多少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试探性地伸出了一个手指,小钟黄瞧见,连忙摇头,说不、不,一百太少。
一百?
我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因为刚才我跟他聊的意思,其实是一千,没想到这小孩儿看上去老实稳重,毕竟年纪还是小,要价也不黑,所以我抱着侃客户的心态,跟小钟黄聊了一会儿,谈到了三百块。
谈妥之后,小钟黄开始跟我说道:“我告诉你啊,这件事情,你找到我们,算是找对人了。”
我说怎么回事?
小钟黄说你这件事情啊,是撞邪了,撞邪你知道吧?
我回想起当日之事来,一脸惊悚,说你的意思,是我撞鬼了?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
小钟黄说呸、呸,你这什么封建迷信,我说的撞邪,跟你想的不一样,我……
就在他准备长篇大论的时候,突然间院子外的铁门传来“邦、邦、邦”的响声,一个女人扯着破锣嗓子大声喊道:“马一岙,马一岙你给我出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一声叫喊颇为尖锐刺耳,正打算跟我长篇大论的小钟黄听到这声音,脸色都变了,对我说等等啊,然后匆匆忙忙跑了出去,我弄不清楚状况,跟着走出去,瞧见一个不逊于刚才那胖妞身材的妇人,正掐着肥肉堆砌的腰,在门口跟小钟黄骂骂咧咧,原本一片安静的院子里,一下子就变得热闹起来。
躺在竹椅上假寐的两老头站起来了,蹲墙角看蚂蚁的大高个儿也过来了,胖妞肥花和潜在水里的海妮都起来围观。
我这时才发现那壮汉个儿真高,站在那儿,如同一堵墙。
那大高个儿,怕不得有两米多吧?
我走到院子里,听到妇人骂骂咧咧,而小钟黄一脸无奈地回过头来,走到我跟前,低声说道:“小侯哥,你手上有没有钱啊?江湖救急。”
我说怎么了?
小钟黄说这位是房东,马哥两个月没有交房租了,她说要是我们再不交,就要赶我们走了。
我一听,下意识地往旁边的几个大人望去,没想到两个老头儿的眼神飘忽,仿佛事不关己,大高个儿倒是看了过来,不过长相原本威猛的他咧嘴一笑,顿时就让人感觉智商有点儿问题,像是个傻大个。
这一院子的人,反倒是这个小萝卜头像个正常人类。
我有求于人,不敢拿架,问道:“多少?”
小钟黄舔了舔嘴唇,然后试探性地说道:“那个啥,一千五,你有么?”
我这次过来,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钱包里也带着钱的,所以便掏出钱包,数了十五张老人头给他,小钟黄接了过来,转过去递给那体型如猪的房东,结果那娘们拿了钱,沾着唾沫数了一下,居然还嘲讽地看着我,对小钟黄说道:“又从哪儿找来的冤大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钟黄低着头,说拿着钱回吧您,问那么多。
房东离开,我们回到了客厅来,小钟黄对我说道:“让您见笑了。”
我说你客气了,谁都有为难的时候——对了,你刚才说到哪儿了,我们继续说。
小钟黄说你听说过游侠联盟么?
我摇头,说没有。
小钟黄认真地说道:“你没听说过,那也很正常,毕竟这种事情,不是圈内的人,很少有听过这个名字的;那么我们换一种询问方式,你觉得在你身上发生的这些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瞧见小钟黄因为我刚才的慷慨举动,显得更加认真,我也不由得认真起来,回答道:“莫不是……见鬼了?”
小钟黄摇头,说这个世界上,并没有鬼魂之说,即便是你听过了,那也是误传。
我一愣,说那是什么?
小钟黄说你应该是得罪了夜行者。
我一愣,说什么是夜行者?
小钟黄一脸郑重地说道:“我现在空口白牙地说,你或许不太相信,但马哥跟我讲过,说人类的祖先是猿猴,但实际上,还有许多的野兽在漫长的生存和进化过程中获得了智慧,只不过它们在与猿猴进化的‘人类’长期竞争过程中,因为种种原因失败了,最终没有办法成为主流。它们有的隐居在人迹罕至的深山大泽之中,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有的则试图改变自己,融入到人群之中——前者成了山精野怪,留下诸多民间传说,而后者则在漫长的混杂过程中,有的暴露身份,从此断绝,有的则与人类生息繁衍,彻底融入了人类社会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到这里,他抬起头来,认真地盯着我,然后说道:“那些融入人类社会里的,一代又一代的传承下来,有的保持着显性基因,就成了夜行者家族,而有的则变成了隐性基因,彻底成为了人类,如果没有某种契机,将会永远地泯灭下去……”
“夜行者?”
我在口中反复念着这三个字,感觉好像天方夜谭,而小钟黄则说道:“对,有人将它们称之为妖,但对于它们本人而言,‘物之反常必为妖’,这对它们来说是一个极大贬义和歧视的词语,也十分狭隘,它们更愿意称自己为‘夜行者’,不被主流社会认可的人类种族——狭义上的人类,是猿猴进化而成,而它们,则是万族进化,如此而已。”
我说你跟我讲这些干嘛?
小钟黄笑了,说你还没有明白么?你的身上,很有可能传承着夜行者的隐形基因,而正是因为这个,使得你被人盯上了,这才导致了后面一系列事情的发生啊。
我眉头一跳,忍不住心慌,说你说什么啊,这怎么可能?
小钟黄说:“据我所知,生死花这东西,一般人服用之后,就会立刻进入假死状态,如果三天之内没有得到解药的话,就会直接进入脑死亡,变成真死,唯一的例外,就是夜行者,或者有夜行者隐形基因,或者血脉的人。”
他这么说,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犹豫了一下,又问道:“那我为什么会出现破口流血的现象呢,而且当时我完全感受不到温度,浑身冰冷。”
小钟黄揉了揉脑袋,笑着说道:“估计你身上被种下了启明蛊,所以才会这样。”
我说什么是启明蛊?
小钟黄说这是一种药引,它能够在短时间内让你体内隐藏着的夜行者血脉迅速显露,让你拥有夜行者的力量,并且有可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夜行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疑惑,说什么叫做有可能?
小钟黄笑了,说你以为成为夜行者很简单?如果在转化的过程中,你的身体如果承受不住基因的裂变、血脉的扩散,就会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因为全身的器官衰竭而死亡,对,就像得了绝症一样,无药可救。
听到这话儿,不管是信不信,我都忍不住骂出声来:“我艹,这不是害老子么?”
小钟黄说你以为尉迟那帮家伙会安什么好心呢?他们做事情就是那样,你若是能够受得住,成了夜行者,那帮人就会在第一时间出现,将你拉拢,而如果你受不住痛苦,身体机能衰竭而亡,他们顶多就损失一瓶启明蛊而已,至于你的死活,你觉得他们会关心?
我心头一跳,说你认识那个什么尉迟?
小钟黄点头,说算是吧。
他似乎不愿意说太多,点到即止,我看着这个如同小大人一般格外沉稳的小男孩儿,终于忍不住问道:“那你呢,你们又是谁?夜行者?”
小钟黄摇头,说不、不,我们不是夜行者,准确的说,我和马哥不是夜行者——我们是游侠联盟的人。
我眉头一跳,说游侠联盟?这是什么鬼东西?
这名字中二无比,听得我尴尬癌都犯了,然而小钟黄却是一脸严肃。
他道:“游侠联盟虽然只有数百年的历史,但它的前身,却是一个大江湖,道门、佛宗、武林以及朝堂,都有高人坐镇传承,然而清初‘禁武令’颁布之后,江湖散落,无数身处其间的前辈高人投入天地会、红花会等反清复明的政治组织,对抗清廷,结果导致清朝中叶妖人遍布,横行肆虐,经过禁武令限制、百年沧桑留下来的有识之士商议会盟,取汉时名声最盛的游侠儿为号,名曰游侠联盟,专门用来打击作恶夜行人的一个广泛意义的同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着这些宛如话本的秘闻,我揉了揉额头,说你的意思,夜行者都是坏人咯?
小钟黄说也不尽然,人有好有坏,夜行者也是,特别是那些隐藏人类社会的夜行者家族,他们完全适应了正常的人类生活,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的身份过活,从来不会轻举妄动,但也有一些隐性基因、血脉觉醒的夜行者,因为无人引导,又贸然获得了力量,就会做一些违反法律的恶事,甚至杀人放火,横行无忌,再加上一些隐藏在山林、野泽和域外的山妖野怪,也会如此,所以才会需要我们的存在。
听完他的讲述,我看了他一下,又朝着外面望了一眼,说感觉你们联盟不是很强啊,连房租都交不起。
小钟黄尴尬地咳了咳,说这个……因为某些变故,游侠联盟现在也不再紧密,大家各过各的日子,不过我跟你讲,百年之前的游侠联盟,那才叫做真强,虎头太保孙禄堂,武当剑仙李景林,神枪李书文、半步崩拳尚云祥、臂圣张策、南北大侠杜心武、江南第一脚刘百川、神镖李尧臣、玉面虎韩慕侠、千斤大力王王子平……那可都是联盟的旗帜。
这些人名我一个不知道,听得头晕眼花,赶忙问道:“我这个,该怎么办?”
小钟黄认真地看着我,说我想先问一下你,你是想要成为夜行者,获得血脉的力量呢,还是变成普通人,回到自己的生活里面去?
我不假思索地说道:“当然是回到自己的生活去了,我可没心思搀和你们的事情,跟你们过家家。”
听到我的决断,小钟黄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然后说道:“这件事情啊,整个南方地面,只有一个人能够帮你解决。”
我说谁?
小钟黄打了一个响指,说梅州镇平学宫的梁世宽、梁老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小钟黄说得头头是道,而我却是满腹疑惑——说实话,如果他年纪再上个二十来岁,我或许觉得他说的这一切是真的,但从这么一个小孩儿口中说出来,虽然他刚才已经让我刮目相看了,但总觉得这些话语太过于中二幼稚了,有点儿像是话本,或者电视剧里面的情节。
对,这实在是太离谱、太不着调了,怎么听都觉得不太对劲。
但有一件事情,我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现在的我,面对着这件事情,唯一的态度,那就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因为这事儿关系到我的小命,如果我讳疾忌医,根本不当一回事儿的话,说不定回头真的没了小命,到时候哭都不知道该找谁哭去。
在犹豫了一会儿之后,我决定跟小钟黄一起去梅州。
小钟黄自然不会跟我单独离开,而是带上了那个名字叫做王虎的傻大个儿,然后还煞有介事地交代了胖花一番,至于那两个老头儿,他居然视若无睹,完全不加理会。
我有些不放心,出门的时候,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不跟家里的大人说一声?”
小钟黄说你是说老刘头和老李头?嗨,别管,就是俩吃白饭的。
吃白饭?
我听了,觉得十分好奇,然而小钟黄却没有跟我继续解释的意思,带着我就往汽车站的方向走。
路上的时候,我开始有意试探小钟黄和大傻个儿,试图探听更多的东西来,然而我很快发现,这个小钟黄简直就是个小狐狸一般,想让你知道的,就让你知道,不想让你知道的,怎么旁敲侧击都弄不出来,至于那个王虎,我的天,除了傻笑,什么也不会,跟一个智障差不多。
好在对于我的事情,小钟黄倒不会隐瞒,他告诉我,如果我想要成为夜行者呢,马哥倒是有办法可以保障成功率,至少能够有一半的几率不死,但如果是拔出启明蛊,这事儿只有梁老师可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要知道,启明蛊这名字,一听就知道出自于苗疆巫蛊之术,事实上,启明蛊是小凉山萝丝洞蛊苗的独门绝学,除了那一脉的养蛊人之外,其余人都是束手无策的。
而这位梁老师,她年轻的时候,曾经去凉山彝族自治州西部山村支过教,阴差阳错,就学了些养蛊防身的手艺。
听到小钟黄说得一板一眼,我即便是再多的怀疑,也没有多说什么。
梅州位于粤省东北部,地处闽、粤、赣三省交界处,是客家人比较集中的聚居地之一,距离羊城颇远,我们赶上汽车,一直到了夜里,方才抵达地方,落地之后,三人都是饥肠辘辘,便在车站旁边的一个小面馆吃饭。
我的食量不大,一碗即可,没想到那王虎真能吃,一连吃了七碗,连汤带面,愣没留下一点残渣,而且还抹着嘴巴,意犹未尽的样子。
就连小钟黄也吃了三碗,饿死鬼投胎的样子,看得我肉疼不已。
毕竟这一路过来,都是我付账。
好在我这一年多在祥辉干得不错,工资加奖金、还有提成什么的还算丰富,存了些钱,不然这花钱如流水,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吃过饭,出门拦了一辆的士,说了地址,让人拉过去,然而的士司机一头雾水,说咩野?镇平学宫,没听说过啊?
我看向小钟黄,而他则挠了挠脑袋,心虚地说道:“我上次听马哥说的,就是这个地方啊。”
的哥绞尽脑汁,终于想起来:“你们说的,是不是蕉岭文庙啊?嗨,那个地方早就毁了,现在是县人民小学,是不是那个地方?你们确定啊,要是的话,我们就走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钟黄拍手,说对,是,就是那儿,我听马哥说了,她在当一小学老师。
的哥一脚油门,车子往前窜去,出了市区,往北直走,天色越发黑了,我怕是黑车,找个荒郊野岭,把我们扔下就走了,而小钟黄大概是瞧出了我的紧张,指了一下坐在副驾驶室上面显得有些缩手缩脚的王虎,说你别慌,有老虎在呢,谁敢惹咱?
一句话将我的心都放在了肚子里。
一番折腾,我们终于赶到了目的地,站在县中心小学的门口,这大半夜的,人家也不开门,小钟黄招呼我先去找个地方住一宿,明天再去找人。
当晚我们找了一家招待所住下,结果王虎的呼噜声弄得我一夜都没有睡好,早晨起来,这汉子呼啦啦又连着吃了十来个包子和五碗稀饭,让我总算是知道这帮人为什么这么穷了。
紧接着我们来到小学,找到门卫打听梁老师。
门卫挺戒备的,一脸警惕地看着我,说你们是干嘛的?
这个时候小钟黄的作用就凸显出来了,他冲着门卫大爷甜甜一笑,然后解释了两句,说是梁老师的亲戚,门卫大爷一听,说嗨,不早说?来,登记一下,我让人带你们进去。
我这边登记完,门卫大爷叫了一个学生,让他带我们去数学教务组办公室。
一番折腾,我们终于抵达了办公室,结果却被告知,梁老师请了病假,今天没有来学校。
我们赶忙问到了梁老师的具体住址,然后找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为了上门,我还特地买了点水果。
梁老师年近五十岁,单身离异,一个人住在类似于筒子楼一般的教师楼三楼,我们找上门,过道上十分拥挤,摆满了杂物,我和小钟黄倒还好,就是王虎有些够呛,缩手缩脚,十分憋屈。
咚、咚、咚……
我们敲了好一会儿门,里面才应了一声,又过了一会儿,门开了,一个带着老花镜的老太太出来,一脸狐疑地打量着我们,问道:“你们找谁?”
我看着老太太满头的白发,心想着她有可能是梁老师的长辈,于是恭谨地招呼道:“您好,我们找梁世宽梁老师。”
老太太疑惑,说找我?我们认识么?
什么?
我当时有点儿懵了,不是说梁世宽梁老师不到五十岁么,怎么面前这位,看起来都有快七十了?
好在旁边的小钟黄机灵,开口说道:“梁老师,你好,我叫钟黄,我祖师爷是王子平,我师父是王朝安,我师兄马一岙你应该见过的。”
老太太打量了一下小钟黄,脸色方才释怀,说原来是王朝安的徒弟?
小钟黄嘻嘻笑着说道:“对,对,我是师父的关门弟子,今天是特地过来拜访您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一边说着,一边示意我,我赶忙将买的香蕉、苹果往前递。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老太太让开门,引我们进去,说道:“唉,来就来,怎么这么客气?”
进了屋子里,我不经意地打量了一下周围,很典型的一室一厅,屋子狭窄,东西很多,靠墙的柜子上面,摆放着一排十几罐的玻璃瓶,大概是泡酒,而里面则泡着各种动物,从蛇、蜘蛛和蝎子,到心肺、眼睛等器官,应有尽有,让人看得毛骨悚然。
我们在十分陈旧的沙发前坐下,老太太倒了三杯水,然后问小钟黄:“你师父还好吧?身体可硬朗?”
小钟黄点头,说还行,就是有些支气管炎,老毛病了。
两人寒暄两句,小钟黄终于开门见山,对那老太太说道:“梁老师,我这次过来呢,是为了我身边这位小哥——他给人下了启明蛊,身体出现了许多异状,而他通过我师兄马一岙找到我这儿来,想要找人帮忙取出那玩意儿,我知道整个南方地界,能够解这玩意的,也就只有你了,所以才冒昧过来……”
小钟黄跟老太太解释这些的时候,我则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位梁老师。
她的精神不是很好,显然是真的请了病假,脸没洗,眼窝子里还有发黄的眼屎堆积,屋子里有一股子的陈旧气味,给人的感觉并不是很好。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于这么一个风吹即倒的老太太,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惧怕感。
她就仿佛窝在洞里的蛇一般,给人冰凉凉的感觉。
听完小钟黄的叙述,她抬起头来,看着我,然后说道:“启明蛊说贵不贵,但想要弄来这个,还是需要花费些功夫的,那些人用在他身上,是觉得他能够渡成夜行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钟黄点头,说对。
老太太问你有没有检查过,到底是什么夜行者?
小钟黄说没有,嘿嘿,你也知道,我们这一门的手段呢,不擅长这个,而且他本人对进入我们这一行当呢,也没有什么兴趣。
老太太听到,站起身来,去那放着坛坛罐罐的柜子前扫量了一会儿,摸出一个小陶碗来,从一罐泡着火蚂蚁的玻璃瓶里倒出一点儿刺鼻的酒液,又从一罐浸泡着黄色眼镜蛇的玻璃瓶中倒出点儿酒,将留着长长指甲的右手食指在碗里搅和着,还念念有词的,弄得挺郑重其事的。
最可怕的,是我发现玻璃瓶的大部分毒虫长蛇,居然还是活着的,随着瓶子不断晃动,吐着信子,十分诡异。
差不多完了之后,她端到了我的面前来,言简意赅地说道:“喝。”
我感觉到老太太的性情有些古怪,不敢违抗,望着那浑浊发黄的酒液,一咬牙一横心,一口喝完。
那酒液入喉,下到肚中,顿时就有一股灼热难挡的热力蔓延全身,那辣口的劲儿让我有些迷糊,半边身子都有些发麻,下意识问道:“喝了这个,我就能好?”
老太太咧嘴一笑,说没有,我只是想看看,你身体里,到底是什么夜行者的血脉。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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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真的,正常人瞧见那一柜子的活虫毒物和脏器泡酒,心中不恐惧是假的,更不用说去喝了,再加上这老太太脏兮兮的手指在里面一顿搅和,我怕自己喝着恶心想吐,所以才一口闷下去的,为的是能够彻底的治病解脱,没想到我这会儿整个人发晕,她却告诉我并不是解药,让我如何不愤怒?
验那夜行者血脉有几把用,关我屁事?
大概是感觉到了我心中的情绪,小钟黄扯了我一把,用目光示意我淡定一些,不要乱来。
小钟黄的及时提醒让我回过神来,又看向老太太阴沉的目光,整个人就好像是冲了一顿凉水澡一般,清醒了许多,使劲儿摇了摇头,然后问道:“需要我配合什么?”
老太太面无表情地说道:“不用,你在这儿待着就好。”
她站起身来,开口说道:“启明蛊这东西呢,说是蛊,其实只是一种药引子而已,寻常人吃了,新陈代谢,消化系统一排解,也就是一泡屎尿而已;但如果身上真的有夜行者的血脉,那么它就会根据不同的种类而衍化成不同的蛊引,正所谓‘鼠咬天开,地辟于丑,人生于寅,卯为日出,辰为行雨,巳蛇归洞,午显阴阳,未时上膘,申时猿啼,金乌坎水,夜临戌狗,混沌亥生’,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所以你也别抱怨,我不确定你的血脉,又如何帮你解蛊除虫呢?”
听到这话儿,我整个人就来了许多精神——原来她这般做,却是解蛊除虫、治病救人的第一步。
我激动了许多,问道:“接下来呢?”
老太太瞪了我一眼,说急什么?
她的眼神阴鸷而尖锐,如同苍鹰一般,看得我心头一跳,下意识地低下头去,不敢多说什么,却感觉头晕乎乎的,天旋地转,晃悠得厉害,感觉那酒劲上来了,一阵一阵的,就像潮水一样,冲击着我的大脑神经,没过一会儿,突然间门口那儿传来“叩、叩、叩”的响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紧接着有人在外面喊道:“梁老师,梁老师你在家么?”
老太太回了一声:“谁啊?”
外面那人回答道:“我们是县工会的,听说您老病了,特地过来看一下您……”
县工会?
我脑子晕乎乎的,弄不明白县工会的人为什么这个时候过来看这位梁老师,然而还没有等我想明白过来,就听到“轰”的一声,那个身体瘦小孱弱的老太太整个人就飞了起来,重重地撞到了摆满了泡酒玻璃瓶的柜子上,哐啷一下,十几瓶罐子全部跌落在地。
那玻璃瓶子里的蛇虫鼠蚁果然还活着,伴随着飞溅的碎玻璃,开始往外爬去。
我那个时候酒劲上头,却还保持着半分清醒,瞧见一条三角脑袋的烙铁头毒蛇朝着我蹿来的时候,吓得一下子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往墙角缩去。
而这个时候,我才发现门口处涌进来了好几个人,有男有女,且都是气势汹汹,脸色不善。
我没有经历过这阵仗,脑子有点儿懵,这会儿才回过神来,刚才将梁老师踹飞的,正是领头一个脸上有刀疤的中年男人,而其余几人冲进屋子里来,打量一阵之后,后面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屋子里怎么还有其他人?妈的,带走那老太婆,其余的人处理掉……”
她这话儿还没有说完,我旁边的傻大个却是动了。
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大吼一声,就像一头发飙的狗熊一般,朝着这帮人扑了过去,那气势让我感觉好像一台轰隆隆的坦克出现,仿佛势不可挡。
然而下一秒,一个骨瘦如柴的老头出现,也看不清他是怎么弄的,四两拨千斤,三两下,居然就把人给放翻倒地了去,那傻大个儿摔倒在地,整个楼层都抖了三抖,跟地震一样,王虎失手被擒,还兀自奋力挣扎,结果那老头枯木一般的双手落在了他的脖子上,按了三两下之后,就再无动静。
而这个时候,那摔落倒地的梁老师也勉强爬了起来,口中吹着嗡嗡的口哨,地上的那些蛇虫仿佛得了指挥一般,朝着这些不速之客快速游动过去。
这种感受对于我来说,是前所未有的,就好像美国电影一样,让人毛骨悚然。
我万万没有想到,一个病怏怏的老太太,居然还能够弄出这么一手来。
真的有点儿像是中世纪的女巫一样。
然而这场面看着华丽,但并没有什么卵用,刀疤脸从腰包之中摸出了一把赤红色的粉末来,往地上一撒,顿时间一大团的黄色火焰就冒了出来,紧接着浓烟腾然而起,其间还伴随着刺鼻的雄黄气息,那些奋力蠕动的蛇虫全部都化作灰烬了去。
一个矮胖秃顶的中年男人越众而出,一把抓住了梁老师的手腕,一拉一扯,两人在短时间内似乎在较劲儿,但当刀疤脸上前的时候,梁老师终于撑不住,给撂翻倒地。
虽然把人弄倒,但刀疤脸有些急了,急忙出声道:“赶紧处理,别闹出大动静来。”
听到这吩咐,地中海和瘦老头就朝着我和小钟黄围了过来,我心慌意乱地看了一眼小钟黄,期望他能够站出来力挽狂澜,毕竟从他先前跟梁老师的对话来看,他还是挺有本事的,也有背景,这个时候,说不定能够救我们一命。
然而没想到被我寄予最后希望的小钟黄却是扑通一下跪倒在地,高举双手,说道:“别杀我,别杀我,我是王朝安的关门弟子,别杀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呃……
我给小钟黄这突如其来的表现给弄得挺尴尬的,不过下一秒,我突然理解了他的意思。
这帮人,并没有说假话。
他们是真正的亡命之徒,所谓的处理,说不定就是杀人灭口。
这个时候充大个儿,只可能死路一条,还不如稍微服点儿软,说不定能够留一下一条小命。
果然,小钟黄的话语让原本杀气腾腾的几人稍微熄了点儿火,瘦老头和地中海转过头来,看向了刀疤脸,而刀疤脸则扭过头去,看向了门口处,这时先前那女声开口了:“都带走,回去再说吧。”
我这个时候酒劲已经上头了,眼前的景色都在晃动,紧接着有人拿着一麻布口袋,朝着我脑门兜来,随后后脑壳儿给猛地一敲,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黑暗如眠。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头疼欲裂,眼前一片漆黑,呼吸热热的,这才发现自己的头套还没有摘下来。
我感觉不到自己在移动,应该是在屋子里,而我的手脚都给绳子捆住,身体发僵,想要动一下,结果全身针扎一样的疼,应该是被绑了许久,血液流通不畅的缘故。
我感觉全身都疼,背上湿漉漉一片,估计是在昏迷的时候发了汗,现在凉飕飕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回想起昏迷之前的事情,心肝儿直跳。
说真的,我之前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也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一帮凶人,在我看来,王虎可比那瘦老头高出大半个身子,如果是正常情况的话,砂锅大的拳头,绝对能够一拳撂倒一个,没想到对方居然三两下就撂翻了他,而且还将我们都给拿下。
倘若不是小钟黄及时表明身份,说不定我们现在都已经死了吧?
哎,不对,小钟黄表明了身份,对方或许有所顾忌,不会对他做什么,但我呢?
我特么一个闲杂人等,完全就没有任何价值的人,死了也就死了,根本没有谁会关注我啊。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岂不是惨了?
想到这里,我整个人都感觉不好,心头忐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甚至都不敢说话,闹出半点儿动静来,因为《西游记》里,有背景的妖怪全特么活了下来,没背景的则都给一棒子敲死了。
我不确定我会不会被敲死。
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子里终于有了动静,吱呀一声,有人进了屋子,问了一声:“人醒了?”
大概三秒钟之后,才有人闷声闷气地回答:“没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进来的那人问道:“来根烟?”
我这才感觉到左边不远处有人起身,走了过去,两人仿佛在点烟,随后原先的看守问道:“飞哥,那个小屁孩子怎么处理?”
前面那人说道:“什么怎么处理,砸手里了呗,湘南奇侠王朝安的徒弟,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上面在头疼想办法呢。”
看守说想什么想啊,这事儿谁也不知道,不行就这个荒郊野岭的,挖个坑埋了呗。
飞哥呸了他一口,说你有没有脑子啊,这种事情,谁能保证永远保密?那可是王朝安啊,湘南奇侠,千斤大力王王子平的唯一传人,你以为是什么小虾米呢?咱们老大是要干大事的,没必要为这件事情得罪他,要知道,那姓王的就是个疯子,我估计上面指不定找个台阶,就把人给放了。
看守说那这两个怎么办?
飞哥说那个傻大个,是虎相的夜行者,上面有招揽的意思,至于这个小子,一废材而已,留着麻烦得很,不行就埋了。
啊?
这个小子,说的不会是我吧?
蒙着头的我,听完这话,冷汗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时间又悄悄流逝,有人来也有人走,仿佛是有换班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闻到了食物的香味,饥肠辘辘的肚子一下子就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我不知道这会儿离我昏迷之前相隔多久,总之我是饿得酸水直冒,之前还好,这一闻到这食物的香味,饥饿感瞬间就蔓延到了全身,将我大脑掌控,口水忍不住地分泌出来。
紧接着我感觉到有人走到了我的跟前来。
我下意识地抬起头来,试图隔着头罩往外望,没想到有人喊道:“你傻啊,给他吃啥?”
有个女人说道:“已经饿了两天,不给点吃的么?”
说话的是先前那个看守,他对这女人说道:“你给隔壁送去,给这人吃了也是浪费。”
女人犹豫了一下,回答道:“哦。”
说罢,她就离开了。
我闻着渐渐远去的食物香气,整个人就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一般。
什么叫做浪费?
合辙这是准备将我给杀人灭口,不给我留一条活路了呗?
不知道怎么回事,强忍了许久、心头藏着极大恐惧的我忍不住喊出了声来:“草泥马,就算是要杀头的人,也得给口饱饭吃啊,你们到底讲不讲点儿规矩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当时也是豁出去了,心想着管你大爷的,我可不能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就给处理了,就算是死,也得弄出点儿动静来。
结果旁边的看守听到,忍不住笑了,说嗨哟,本事不大,脾气倒还不小呢?
紧接着,一记窝心脚就踹了过来,丝毫没有留手,我双眼被蒙住,黑漆漆的,给猛然一脚踹中,整个人都飞了起来,“咚”的一声,硬生生地撞到了墙上去,感觉全身的骨头都仿佛要断了一般,滑落下来的时候,眼前发黑,仿佛又要晕了过去一样。
随后我听到那人的嗤笑声:“你还真的搞不清楚状况啊,以为自己是谁呢?来这儿度假啊?”
他说完,脚步声离开,我却感觉胸口处一股又一股的劲儿往外涌,有鲜血从喉头涌出,一张嘴,就全部都喷了出来。
因为我的脑袋上罩着麻袋,这口血有的喷到了麻袋上,有的则回到了我的脸上来,弄得我一头血腥,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间有感觉到浑身冰冷,一种莫名刺骨的寒冷涌上心头来,让我浑身不断打着哆嗦,紧接着我感觉到自己浑身发痒,仿佛千百万条虫子在骨髓里面爬动一般,痒得我发疯。
我开始呻吟,然后在地上翻滚,疯狂地用后背去蹭墙和地上的稻草,却完全止不住那痒劲儿。
没一会儿,我听到有人在旁边嘲笑着说道:“你喊吧,大声喊,你看看有人来救你不?”
我听到,忍不住大声喊,喊了不知道多久,嗓子就哑了,干得直冒烟。
而这个时候,我感受不到麻痒了,如同坠入冰窟一般,神昏、性躁、頍焦、口腥,并且产生视、听幻觉,看见前方黑乎乎的地方不时浮现鬼影,听见鬼声,仿佛有人在我身边疯狂地尖笑着,又有人在找我索命一般。
在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快要死掉,痛苦折磨得我又仿佛要疯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试图用头部撞击墙壁,通过疼痛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然而全身被绑住的我根本就使不出劲儿来。
我疯狂地扭动身体,想要挣扎,却感觉被捆住的手脚鲜血直流。
这样的流血,对于我来说,反而要痛快一些,事实上,如果当时我的手脚是自由的,或者只要手中有一把刀,我都会毫不犹豫地将它往自己的胸口,或者脖子处捅去,用生命的逝去,来终结我当时的痛苦。
只可惜,我所有的努力都没有半点儿用,力量反而一点一滴地流逝,让我的挣扎越来越无力。
到了后来,我就那般躺在潮湿的稻草上,如同一条离开了水、干死的鱼,一动也不动。
渐渐的,我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开始平缓,意识模糊发散。
我觉得自己可能要死了。
在意识就要消亡之前,我感觉到有人取下了罩在我头上的麻袋,使劲儿拍我的脸,而那个时候,我已经连睁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紧接着我仿佛听到有人说道:“怎么回事?这人怎么就没气了呢?”
有人在旁边解释着,但是说了什么,我已经完全听不清楚了。
因为那个时候,我的意识,也终于消散不见了。
黑暗,永恒的黑暗,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当我的意识重新凝聚起来的时候,我感觉到胸口发闷,整个人都动弹不得,下意识地吸了一口气,结果给堵住了,憋住,好一会儿,方才有一点儿浑浊而又充满了土腥味儿的气息涌进鼻子里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点儿气息让我的意识凝聚起来,我使劲儿捏了一下双手,感觉拳头有力,而且手脚都没有被绑住。
我这是在哪儿?
我的脑子混沌一片,但是出于本能,双手开始拼命地往上推去。
有沉重的东西压在我的身上,束缚着我,我忍不住从嗓子眼儿发出嘶吼来,那嘶吼古怪得很,如同野兽一般,死亡的恐惧在那一刻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我疯狂地往上顶去,就这般持续地顶着,终于到了一个临界点,上面松动了一些,我的嗓子也吼哑了,猛然一挣,感觉那重压终于消失大半,而清新的空气也在一瞬间,灌进了我的肺里面来。
咳、咳、咳……
我咳嗽了好一会儿,感觉头顶有大雨倾泻而下,紧接着电闪雷鸣,在我头顶轰隆隆响起。
借助着闪电的光芒,我才瞧清楚自己的处境,发现我居然处于一个到处都是树木的山林之中,而我的身上,披着破烂的草席,下半身还埋在满是泥泞的土里,瓢泼大雨浇下,将我给淋得如同一只落汤鸡似的。
轰……
又一声响雷在头顶炸开,我浑身哆嗦了一下,恐惧从心头浮现,赶忙从泥坑里爬了出来,左右打量,发现四周一片昏暗,到处都是茂密的林木和灌木丛,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我爬出了泥坑,回头望去,想了好一会儿,方才确定了一件事情。
我给人用草席一卷,埋在这泥坑之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坑其实挺深的,如果不是正好碰到大暴雨,雨水将这儿的泥土给浸润了,光凭着我个人的力量,未必能够从那么深的坑里面爬出来。
说不定我就给人活生生地埋在这里了。
等等,那帮人为什么要埋我?
如果按照我之前的推测,他们要杀人灭口,为什么不弄死我,再埋人呢?还是说他们觉得我已经死了,所以就没有再多费劲儿?
又或者,埋下我的人,就在附近?
一想到这里,我当时就恨不得赶紧逃开,不过当我就准备撒丫子跑的时候,脑子冷静下来,将事情全部都过一遍,突然间想起了之前金信厂老马等人的死而复生一样,说不定是自己身上的药物发作,进入假死状态,让那帮人觉得我已经死了,所以才把我给埋了。
我越想越有可能,深呼吸,尽力调节好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左右观察一番,看着那泥坑,想了想,将身上的草席脱下,然后将那泥坑填回去。
大约处理了一下,我将差不多了,这才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外跑。
雨下了好一阵,等大雨变小雨的时候,我躲在了一棵松树下,咬着牙,把嵌在脚板上的碎石块和木刺拔了出来。
我从泥坑里面逃命出来,发现自己身上,除了一套衣服之外,鞋子、钱包、身份证、钥匙等等,什么都没。
我身上满是伤痕,浑身湿透,精疲力竭,感觉一口气提不上来,就要倒下,永远也醒不来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不敢倒下,不敢松了那口气,更不敢多加停留。
我不知道先前囚禁我的那帮人有没有在附近,如果被他们撞见了,我估计还是逃脱不了失去小命的结局。
天黑乎乎的,我强忍着脚下的疼痛和心中的恐惧,朝着一个方向,努力地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雨终于停了,而渐渐的,天光发亮。
我信心又生出一些来,继续往前走,突然间瞧见了村庄的轮廓,几近崩溃的状态又提了点劲儿,奋力往前走,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来到了一处民宅前,我这个时候已经精疲力竭了,过去敲门,结果院子里有狗疯狂的叫声,吓得我赶忙离开,挨着换了几家,终于找到一户没有狗的,敲门之后,有人走了出来,瞧见一身污浊的我,有些吓到。
我这个时候已经不行了,张口说道:“帮我、帮我报警……”
说完话,我就直接昏了过去。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之中,我听到有人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说话:“对,这个人看住了,别让他跑掉——对,据蕉岭中心一小的门卫钟大爷反应的情况,梁老师失踪之前,就是这个男人,带着一个小孩和一个壮汉来找过她,他很有可能就是梁世宽老师失踪案的真凶,即便不是,也是知情者……”
我一激灵,当下就清醒过来,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病床上,双手一挣,发现居然给铐在了床上。
紧接着有人冲了过来,按住我的胸口,低声吼道:“别动啊,老实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我从小就是一个特别老实懂事的孩子,别的孩子青春期了会去打架闹事,喝酒赌博,我却从来没有过,除了办身份证之外,从来没有进过公安机关,没想到这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里,居然就折腾进来了两次。
这简直就不能够用“倒霉”两个字来形容了。
好在有过上一次的经验,我反倒是镇定了许多,赶忙喊道:“别紧张,别紧张,我不是坏人。”
压住我的,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协警,脸上还有着好几个青春痘,听到我这般说,又瞧见我的模样,自己忍不住笑了,赶忙松开我的胸口,从我身上爬起来,然后冲着外面喊道:“韩队,人醒了。”
门开,一个两鬓斑白的老警察走了进来,眯着眼睛打量着我,看得我心虚无比,然后过了好一会儿,方才说道:“怎么样,感觉好一点没?”
我舔了舔嘴唇,说能给口水喝么?
虽然我正挂着盐水,补充能量,但干渴得嗓子冒烟的我还是想要喝口水润喉咙,韩队长点头,示意那协警给我倒水。
喝了一口水之后,我开口说道:“你好,我叫做候漠,我是鹏城祥辉科技有限公司销售部的员工,在梁世宽梁老师的家中被人绑架,身份证和钱包都丢了,我好不容易逃了出来……”
我没有隐瞒什么,都这个时候了,也没有隐瞒的道理,当下就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这来龙去脉,都一一说出。
听到我如此配合,韩队长示意我先停下,叫协警拿来笔记本,开始给我做笔录。
不过很快他就喊停了我的讲述,皱着眉头说道:“候漠同志,我希望你能够明白自己的处境,实事求是,配合我们公安机关办案,千万不要胡言乱语,信口开河,知道么?”
我瞧见他不相信我的话,顿时就有点儿激动了,说道:“我说的是真的,我可以对天发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韩队长挥手,示意旁边的记录员停下笔来。
他认真地盯着我,然后说道:“你的身份,我们会核实清楚的,至于你刚才说的那些,我们也会进行调查,不过我希望你能够明白,公安机关办案,靠的是证据,而你现在这样信口开河,胡乱编故事,是很不负责任的行为,知道么?”
我苦笑,说我应该怎么说,你才能够相信我?
韩队长说你刚才讲的那些,什么游侠联盟,什么夜行者……作为一个成年人,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从你嘴里面说出来,你不觉得尴尬么?是不是卫斯理看多了,脑子也跟着进水了?
我有些着急了,说韩队长,我的朋友,还有梁老师都处于生命危险之中,你觉得我会跟你开玩笑?
韩队长猛然一拍桌子,喝道:“怎么,你还想威胁我咯?我告诉你候漠,你现在是犯罪嫌疑人——知道什么是嫌疑人么?我跟你讲,你编的这些故事,有一大堆的漏洞知道么?什么那些人觉得你死了,把你埋了,所以你就逃出来了——如果绑架梁老师的那帮人,真的有你所说的那般穷凶极恶,你觉得你能够活着出来?”
我给他一通训斥,也有些急眼了,大声跟他解释,结果韩队长并不理会,而是恶狠狠地指着我,说你等着,总会开口的。
他离开之后,我依旧给铐着,然后还安排人盯着我。
其间医生来了两次,来的是两批不同的人,一批人是给我治病的,大体询问了一下我的身体情况,然后给我换了一瓶葡萄糖,另外还有护士给我端来了养胃的稀粥,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无论是医生,还是护士,对我的态度都怪怪的,看我就好像是怪物一样。
我能够感觉得出来,这种态度,并不是因为我双手被铐,并且有人看管着的嫌疑人身份而造成的。
怎么讲呢,我感觉自己就好像是实验室的小白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另外来了两个医生,也穿着白大褂,跟我神情亲切、言语温和地聊着,一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人家跟我拉家常呢,到了后来,我才回过神来——这两位估计是精神科的医生,在确认我到底有没有精神病呢。
不过我在与他们的交谈中,也终于确定了,现在离我和小钟黄拜访梁老师家,已经过了五天时间了。
我在医院待了一天,身体养得差不多了,然后给带到了局子里的一个房间待着。
这房间并不只有我一个人,有盗窃的、有骗子,也有打架斗殴的,还有P客,七七八八,形形色色都挤在了一个房间里,其间我被叫出去做了一次笔录,我的讲述并没有改变,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得很清楚。
我试图去让做笔录的警察相信我说的话,我尽可能地让自己态度真诚,然而最终人家瞧我的表情,就好像是在看一神经病,或者傻缺似的。
这事儿让我有些绝望。
回到临时关押的房间,我缩在角落,看着一屋子的人渣,心情惆怅,沮丧不已。
说真的,那是我人生最灰暗的时刻之一。
之前的我,就算是再苦再累,都没有想过自己会进到这么一个地方来。
临时关押的房间狭窄而潮湿,磨牙声、打屁声和低声谈话声汇成一片,我回来不久,一个因为打架斗殴进来的混子开始跟同伴交流活跃起来,随后又盘问起了旁边的人,盘问一圈之后,落到了我这里。
那位叫做青皮哥的混子用脚踢了踢蹲在墙角的我,说嘿,你干嘛进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明明说了真话,却没人相信我,再加上担忧自己的身体,我满肚子的怒火,哪里有心情跟人套近乎,看了那人一眼,然后不再理会。
没想到我有些冰冷的目光反倒是惹到了青皮哥,他以为我这是对他权威的挑衅,一下子就来了劲,打了一个手势,跟着自己一同伴,再加上刚刚聊热乎的两个汉子,朝着我围了过来,一个因为盗窃进来的毛孩子冲着我咧嘴笑,说青皮哥,这家伙不敢答你,肯定是心虚了,说不定是个幺三九注1哦……
听到他这么说,原本都坐着的人,一下子就都站了起来,目光不善。
我能够感觉得出来,在号子里,犯的事儿也是有三六九等的,而最让人唾弃的,估计就是毛孩子说的这个。
我不想让这名声玷污自己,开口说道:“我是被冤枉进来的。”
哈、哈、哈……
一伙人都咧嘴笑了,青皮哥朝着我跟前的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一脸不屑地说道:“冤枉?我他妈还冤枉呢,都给关进这儿来了,还给我在这儿装呢?小子,别晃啊,告诉大家伙儿,你到底是不是因为幺三九进来的?”
我心头一肚子火,瞪了他一眼,说不是。
青皮哥一听,一下子就炸了,说草泥马,给脸不要脸啊,进这里来了还跟我横是吧?信不信我弄死你……
他手一扬,好几个人都冲上来了,一拥而上,拳打脚踢。
我原本就饿了好几天,又受了伤,身体十分虚弱,在医院也就养了才一天,给这帮人一拥而上,抵挡两下,就给弄趴下了,随后这帮人开始用脚踹我,他们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打人也是有经验的,尽量往肉多的地方踢,让我疼,又不会显露出太多的伤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给这般一通揍,火气已经到了临界点,感觉仿佛就要溢出胸口来一般,忍不住大吼了一声。
啊、啊、啊、啊、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的,鬼使神差地就一拳砸在了水泥地上,只听到“砰”的一声,整个房间都抖了一下。
等我抬起手来的时候,发现右手拳骨上面都是血,而让我和周围人都为之诧异的,是我刚才那一拳,居然打得平整坚硬的水泥地上,显露出了一个深深的凹印来,旁边的水泥地,还出现了蜘蛛网一般的裂痕,辐射了将近一米多的范围。
这得是多沉重的力量,才能够出现这样的效果?
我看着沾满了水泥碎屑和鲜血的拳头,有点儿不敢相信刚才那一下,是我打出来的。
而旁边的人瞧见,也像是见到鬼一样地往后退开去。
等我抬起头,目光从拳头落到了跟前这帮人的身上时,一帮人都瑟瑟发抖,像是看到了出笼猛虎的羊群,而刚才参与殴打我的人,更是冷汗直流,紧接着,那个叫做青皮哥的家伙,犹豫了几秒钟,居然噗通一下跪倒在地,脑袋使劲儿往地上磕,一边嗑,一边喊:“大哥对不起,我有眼不识泰山,对不起……”
旁边几人也跪下来磕头,像鹌鹑一样瑟瑟发抖。
我不动声色地收回拳头,冷冷地看了他们一样,然后缩回了墙角去,双手抱膝,将头埋下,脑子一片混乱。
我努力回想起刚才那一拳的状态,又想起之前碰到的种种离奇之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这个时候,我方才感觉到此刻的自己,仿佛跟之前有些不同。
到底是哪里不同呢?
我越想越不对,种种画面从自己的眼前掠过,突然间,我下意识地将手往自己的臀部,缓缓地摸了过去。
随后我整个身子都僵直住了,一动也不动,就像一只晒干了的青蛙。
我摸到了一根软中带硬,硬中又软的玩意儿。
别、别误会,这玩意长在屁股后面,准确地说,应该是长在尾椎骨的延长线上。
一根尾巴。
我、我擦,我什么时候居然长出了一条尾巴来?
*****
注1:《刑法》139条,具体是什么,这个百度一下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在摸到那根原本并不存在的尾巴时,我的脑子嗡嗡作响,感觉世界都要崩塌了一般,然而过了好一会儿,我突然想起了一个细节来,那就是当天我在浴室里洗澡的时候,曾用了那半块骨头去止血,而到了后来,那块骨头却莫名地消失不见了。
难道,它现在长出来了?
它叫什么名字来着?对了,知了骨——好像是这个名字,当时我应该多问一问小钟黄的。
只是,我这尾巴都长出来了,是不是也代表着,我死里逃生之后,成功地渡过了最难熬的阶段,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夜行者?
我回想起刚才的一拳之威,心乱如麻。
说句实在的,刚才瞧见欺负我的这帮人一下子就怂了,对我无比惧怕,某一瞬间我的心头是很痛快的,然而我并不是一个盲目的人,经历过先前的种种事情之后,我深刻地明白到,如果我真的介入到这起事件之中,只怕未必能够有好果子吃。
想起之前被人活埋的经历,我忍不住地后怕。
如果可以,我宁愿什么也没有,平平安安,踏踏实实地挣钱。
然而……
我脑子很乱,不知道多了多久,门开了,有人喊道:“侯漠,侯漠出来。”
我往外面走,门口走进来一人,瞧见地上的裂痕,大声骂道:“怎么回事?皮痒痒了对吧,谁搞的?站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来人是一个脾气火爆的中年警察,眼色严厉,我听到,回头过去,发现刚才打我的那帮人全部都低下了头去,不敢出卖我,于是走到了门口,那警察瞧见没人承认,指着里面的这帮人骂道:“回头再收拾你们。”
我跟着中年警察往外走,来到了韩队长的办公室,发现我们公司的老金和小刘居然在这里。
韩队长瞧见我,站了起来,对我说道:“行了,你们公司的人到了,事情也调查得差不多了,你走吧。”
我有些发愣,问道:“梁老师回来了么?”
韩队长瞪了我一眼,说不该问的别问,让你走就走,怎么着,还准备留在这里过端午?
我无话可说,在一张表格上面签了字,然后跟着老金离开了警局。
出了警局门口,我还有点儿懵,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放了我,而老金则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侯子,到底怎么回事,一个月进两次局子,一次莞城,一次梅州,你到底是惹到了谁,还是今年犯太岁,怎么这么晦气呢?
我苦笑,说我怎么知道啊,我也不想的。
老金说你说你请假请了三天,结果这一个星期都要过去了,你知不知道泰哥跟我说什么?他说你要是再不上班,你以后就不要来了,听到这话没?
我低着头,说老金……
老金挥了挥手,说侯子,你是我亲手带出来的人,你以前多机灵,多拼命啊,怎么这回升了官儿,反而变成这样了呢?你实话跟我讲,到底怎么回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看着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老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应该说什么呢?之前我说的那些,连警察都不相信,现在跟老金说,有什么意义呢?就算是说了,他估计也会认为我在编故事,满口谎言敷衍他吧。
事实上,要是换成以前的我,估计也会这么想。
瞧见我欲言又止,老金叹了一口气,说我在泰哥跟前拍胸脯保证过,这是最后一次,侯子,你就给我争点气吧……
老金在我旁边说着话,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瞧见警局斜对面的巷子口,出现了一个身影。
一个算不上很熟,但让我记忆深刻的人。
马一岙。
他怎么来了?
我瞧见他朝着我招手,便赶忙对老金说道:“你稍等一下,我碰到一熟人,过去打声招呼。”
老金疑惑,说你在这儿还有熟人?
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小刘也瞧见了马一岙,他那黑西裤白衬衫的装扮让小刘印象深刻,出声问道:“唉,这人不就是那天在鹅城车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没有理会小刘,径直走到了马一岙的跟前,对他说道:“你好。”
马一岙伸出手来,跟我说道:“我听肥花说了,你去找过我,对吧?”
我跟他相握,然后说道:“对,后来小钟黄带着我,过这边来找梁世宽梁老师,结果在她家的时候,我们被人给抓住了……”
我跟他解释起来,马一岙听完之后,点头,说我听这儿局子里的朋友说了,据说你是被人埋了,然后自己爬出来的,对吧?
我说对,我都跟警察说了,但他们就是不相信我。
马一岙说他们不相信你是对的,这种事情,无论是谁听到,都不会相信的——不过没事,我这次过来,主要是想要问一下你具体的事情,那天掳走梁老师、我师弟和王虎的人,都长什么样子?另外关押你们的地方大概是什么样儿的,你知不知道?
我跟他详细地描述起当天发生的事情来,瘦老头、地中海、刀疤脸,还有他们身后那个发号施令的女人,再有就是后来关押我时出现过的飞哥,我都一一说来。
听完我的讲述,马一岙眯起了眼睛来,说哦,原来是他们,过江猛龙啊。
我有些惊喜,说你认识他们?
马一岙点头,说对,算是认识吧,原本以为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没想到居然惹到我们的头上来了……
我说那该怎么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马一岙显得十分平静,说没事,这事儿我找我师父来处理,不管怎样,他们多少也得给点面子的,不然我们这边不死不休,他们也落不得什么好。
说完,他问我道:“你呢,准备干嘛去?”
我指着不远处的老金,说我公司的同事过来接我了,既然你这边能够处理,我也帮不上忙,就先回去了——对了,小钟黄和王虎如果要是脱险的话,记得给我打个电话,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都是因我而起的。
我刚想要报上自己的手机号码,结果才想起来,自己的手机在之前的冲突中丢失了,于是报上了我们销售课的座机。
马一岙记下之后,说好,等事情有了结果,我给你消息吧。
说完,他准备离开,然而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对我说道:“对了,有件事情我得提醒你,凡事小心点,那帮人如果发现你没有死的话,很有可能会去找你麻烦……”
啊?
我有点儿懵,一直到马一岙离开了,我都没有回过神来。
我极力想要摆脱这一切,没想到最终还是招惹到了不该招惹的人,而这些,我真的能避过么?
就在我发愣的时候,老金找了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都跟你说了,别跟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混在一起,你看看,一身麻烦吧?
听他这么一说,我倏然回想起来,还有一件事情没跟马一岙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就是我长出了一条尾巴的事情。
这件事情,让我很犹豫,从情感上来说,我已经接受了小钟黄的说法,也知晓了马一岙这些人,很有可能就是游侠联盟的人,而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他们跟夜行者是天然对立的——但我仔细回想起来,在羊城那个小院子里的几个人,很有可能也是夜行者,又或者带着夜行者血脉的人。
包括王虎,我在被囚禁的时候,就听到有人说他是虎相的夜行者。
这说明马一岙对夜行者的态度,并不是黑白对立、泾渭分明的。
更何况我还不确定自己是否过关了。
如果依旧没有渡过,那我这一路的奔波,岂不是白费了?
我纠结无比,然而马一岙人影无踪,我也没办法再找人,只有跟着老金和小赵离开。
回程的路上,老金一直在唠叨我,说因为一个过路的“骗子”,把你搞成这个样子,你看看你自己,一脸丧样,萎靡不振的,别说泰哥,就连我都看不下去了……
听到老金的唠叨,我苦笑无语——我之所以会这样,主要的原因,是折腾了这些天,精神和身体都还没有恢复过来而已。
不过出门在外,能够有这么一个人在关心着你,其实还真的是挺温暖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也知道,老金之所以这么说,是真的把我当做弟弟了。
从梅州回来之后,我搬了家,离开了那个住了一年多的城中村,搬到了公司附近的一个小区里去,房租虽然贵了许多,但至少心里踏实,而回到公司之后,我自然又给泰哥像训狗一样地大骂一通,然后警告我,说如果我再出现什么差池,那就别干了,卷行李走人。
除此之外,本来就处于副课长试用期的我,官职给撸了下来,回到了储干行列。
这件事情对我的打击挺大的,毕竟这个职位是我努力了许久的结果,没曾想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没了,然而更让我郁闷的,是接下来的这些天,我仿佛就触到了霉头一样,事事不顺,做什么都出现纰漏,好几次陪客户的时候都出现了大事故,倘若不是老金帮我圆场,只怕我早就给开除了。
除此之外,我下班回家,然后努力回想起先前在看守间里的情形,试图感受那一种力量,然而让我郁闷的,是没有一次能够成功。
只有那一根大拇指般的小尾巴提醒着我,我之前的那些经历,都是真的。
如此过了一个多月,马一岙没有打过电话来,让我有些着急,而一天下班,老金叫住了我,说侯子,等等,晚上陪我一起喝点酒,我有事情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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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老金突然的邀约,让我有些诧异。
到了晚上下班的时候,两人相约来到了我们之前经常来的一家村口大排档,点好酒菜,两人坐下,我问老金,说怎么没带嫂子一起来。
老金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连着一口气喝了三杯啤酒。
他喝酒的杯子是一次性杯,三杯酒下肚,眼睛一下子就红了起来,然后盯着我,说道:“骂了隔壁,什么女朋友,不过就是一破鞋。”
一听这话,我顿时就傻了。
老金的女朋友马丽,是我们公司的前台文员,是个长得很漂亮的年轻妹子,大专毕业,要文凭有文凭,要相貌有相貌,老金在我还没有来公司的时候,就一直在追她,足足追了一年半,方才得手,之后对自己女朋友千依百顺,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给她,怎么可能说这样的话呢?
我愣了一下,才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老金要来白酒,又喝了两杯,然后才接着酒劲,对我说道:“她之前私生活混乱也就算了,还跟我在一起之后,居然还背着我在外面偷人。”
啊?
我其实心中多少有了猜测,但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忍不住说道:“老金,这件事情你确定了没有?”
老金对我说道:“侯子,你还记得格林豪庭酒店的大堂经理阿顺不,对,就是我们醴陵老乡,是他告诉我的,说得有模有样的,绝对不会有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这么一说,我心头立刻一沉。
那个叫做阿顺的老乡,是两个月前我们在同乡会上认识的,当时老金是带着女朋友出席的,所以阿顺认出了马丽是很正常的,只不过……作为同乡兼好友,这种事情还是劝和不劝离的,所以我就说道:“这事情也未必是你想的那样,嫂子负责前台接待,帮公司的客户去酒店开房,这都是很正常的啊?”
老金喝酒很快,听到我的话语,说道:“唉,说虽然是这么说,但她已经有好几次夜不归宿了,而且我总感觉她对我撒谎……”
听到老金这般确凿无疑,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有陪着他喝酒。
那天夜里,我们喝了两瓶白酒,一箱啤酒,老金有意灌醉自己,喝得酩酊大醉,让我心头很是难过。
最尴尬的,是我把他送回家的时候,还不得不对他女朋友客客气气。
毕竟我喊这女人作“嫂子”。
这事儿过了两天,我看老金上班的时候神态如常,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有心想问,又张不开口,想想还是算了。
就在我以为这件事情过去了的时候,一天下午,老金把我叫出了办公室,一脸严肃地对我说道:“侯子,阿顺打电话过来,说马丽又跟人去格林豪庭开了房间。”
我眉头一跳,说老金,这件事情你确定了没有?
老金说我去问了,马丽没有在公司,另外我查了一下,今天也没有什么鬼客户要接待,绝对是那小贱人自己忍不住了,跟着野男人跑出去鬼混了。
我说你是怎么想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金的脸色都有些扭曲了,直勾勾地说道:“老子倒是要看一看,她的那个奸夫,到底是哪一路的妖魔鬼怪——我对那小贱人那么好,恨不得把所有的东西都给她,结果却换来了这样的结果,你说我能饶得了她么?”
我当时也有些着急上火,看到老金的这副凄惨样,一咬牙一跺脚,说道:“那还愣着干嘛?捉贼捉赃,捉奸捉双,走!”
老金待我如自家弟弟,所以他被戴了绿帽子,我的心头也是憋着一股火儿的。
销售课这边是一个相对独立的部门,老金说走就走,我们两人出门,搭了一个黑摩的,来到了附近的格林豪庭酒店,老金打了电话,没一会儿,老乡阿顺就走了出来,左右打量了一下,然后对老金低声说道:“人在3022房间,跟一个男的,胖子,我看见两人来过几次了,回回都要墨迹一个多小时,绝对有事。”
他说这话儿的时候,两眼放光,嘴角紧紧抿着,很显然,他这状态并不像是在帮老金,跟着同仇敌忾,而是单纯对这种事情有兴趣。
说句实话,我心里是不舒服的,不过并没有说出来。
简单交流一阵之后,给绿帽这事儿冲昏头脑的老金再也没有了平日里的沉稳,带着我就往三楼冲去,而始作俑者的阿顺则借口酒店管理严格,并没有跟着我们一起去。
他估计要等闹开了之后,才会及时现身,来看热闹。
我们很快到了三楼,来到了3022房间门口,我瞧见老金就要冲上去砸门了,赶紧拉住他,沉声说道:“老金,你可想好了?”
老金的眼睛都红了,说侯子,都这个时候了,你要拦我?
我说不是拦你,只是跟你说一声,要万一发生什么事情,你千万得冷静,不要意气用事,知道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金点头,然后去敲门。
砰、砰、砰,门给一阵急促敲响,结果里面出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谁啊?”
这一声说出来,我直接就懵了,因为这个声音我再熟悉不过,那就是我们的台籍老板泰哥,我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老金,却瞧见他仿佛并没有发现这件事儿,而是捏着嗓子说道:“先生你好,你门口掉了一个钱包,里面有一千多块钱,不知道是不是你们的?”
老金这家伙能当我师父,自然是有本事的,简单一句话,里面的人就意动了,没多一会儿,门吱呀一声响,开出了一条缝。
出来这人,正是负责我们销售部门的副理泰哥。
他只穿着一条裤衩,光着膀子,脸上、脖子上和胸口,都还有口红印呢,满脸红光的样子,显然没干好事。
他打开门一看,瞧见我和老金,不由得一愣,说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平日里的泰哥,高高在上,颐指气使,而此时此刻,虽然还算镇定,但眼神之中,多少还是有一些慌乱的。
很明显,做贼心虚。
老金这个人勤勤恳恳,但并不是老黄牛那种,毕竟能够在销售供应商岗位上面做到他这种程度的,多多少少也有几把刷子,他盯着泰哥,说老板,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泰哥脸色很不好,说我做什么事情,需要给你交代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这般的模样,有些色厉内荏,然后想要关门,结果我适时伸脚,将门缝给挡住,而这时,里面传来了一声尖叫,正是老金女朋友马丽的声音,这动静让老金一下子就疯了,他猛然一撞,将那门给撞开之后,直接冲进了房间里去。
我也跟着进去,瞧见老金的女朋友马丽正在慌乱地穿着衣服,在瞧见我们冲进来之后,又赶忙钻进了床上的被子里去。
我瞧见房间里衣服到处散开,凌乱一地,显然在我们来之前,这儿正在经历着激烈的战斗。
老金脸色铁青,冲上去冲着马丽大声骂道:“你个裱纸,居然背着我跟别人睡觉,你对得起我么?”
马丽看着模样,是文静淑丽,白莲花儿一般的人物,但并不是被人欺负的小姑娘,她瞧见事情败露了,也是横下心来,对老金说道:“对得起你?我们结婚了么?没结婚,我爱跟谁睡觉跟谁睡觉,要你管?”
她这边硬气,而赶回房间里的泰哥也是一脸凶相,对这老金吼道:“老金,你要干嘛?你还想不想干了?”
一句话,将老金心口的所有火气都给浇灭了。
我瞧见了老金眼里的犹豫。
他老家挺困难的,有弟弟妹妹要养,需要定时给家里寄钱,而且他前阵子打算结婚,还在附近买了一套房子,贷着款子呢,如果工作一丢,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生活之中的种种困难,让老金原本扬起的手,怎么都难以挥下去。
瞧见老金脸色变化,人精一样的泰哥语气缓慢了一些,然后对他说道:“老金,我们也共事三年多了,你知道的,我这人当领导,一直都不错,这一次我跟马丽,是情不自禁,真没有别的意思,你这人也是,凡事大度一点,看开些,不就什么都没有了么?对了,现在是上班时间,你先回去,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头再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着话,他就要赶人了。
老金给气得又急又怒,一边是付诸终身的爱人,一边是掌握事业的老板,他要是稍微敢动一下,说不定就给公司开了,一想到这事儿,就浑身僵硬,一动也不动。
但让他就这么走了,他又心中不甘。
讲道理,是个男人,恐怕都忍不了这样的耻辱吧?
泰哥瞧见老金不肯动,就看向了旁边的我,一脸严肃地说道:“侯漠,愣着干嘛?带金康走啊,上班时间你跑这儿来,这是什么?旷工你知不知道……”
他调转枪口对准备,是想要让我出头,带着老金离开,给老金一个台阶下,却不曾想我在旁边看着,对老金的感触是感同身受,想起老金把我从流水线上拉扯出来,言传身教,对我像自家弟弟一样,又看着面前泰哥那副丑陋的嘴脸,顿时就像点着了的爆竹,完全控制不住心头的怒火,上前就是一拳:“你麻痹的,睡人老婆,你还有理了?”
砰!
只一拳,泰哥整个人就飞了起来,重重地摔倒在了门口的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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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八点档,小佛陪你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只一拳,人就飞了起来,这种只有在功夫动作片里面出现的场景,让所有人都为之惊愕。
抓奸事件的结局,让所有人都没有能够预料得到。
泰哥给我一拳打得喷血,这个已经算得上轻伤了,自然引来了警察,我可悲地在一个月时间内,第三次地进了局子,好在后来经过老金的几番斡旋,并且答应不把这件事情宣扬出去之后,躺在医院的泰哥才答应了不追究我的责任,但我却不得不离开这个工作和奋斗了一年多的台湾公司,同时也失去了这一份还算不错的工作。
离开公司那天晚上,老金和销售部几个关系不错的同事给我践行,那天老金的情绪特别激动,一不小心就喝多了,拉着我的手就哭,说是他连累了我。
对于这话儿,我也很难过,但并不后悔自己当时砸出去的那一拳。
没别的,爽快。
如果时间能够再次倒回过去,即便是知道会有这样的后果,我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再一拳挥过去。
因为我是个男人。
因为刘庆泰这孙子,太他妈不是人了。
那天我陪着老金喝了很多,我知道那天的事情过后,马丽就从老金的住处搬了出去,两人算是彻底分个手,我还听小刘说看见马丽在医院的病房照顾泰哥,一对狗男女似乎已经完全看开了,完全并不在意旁人的看法。
要知道,泰哥在台湾可是有家有室,有儿有女的,他大儿子都十八岁上大学了,上次考上了台湾交大,还请全部门的同事去吃过饭,我们都还随了份子钱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且我还知道,老金和马丽在一起的这些时间,给那女人花了不少钱,估计现在手头上都在捉襟见肘,所以才硬着头皮,还在泰哥手下干着活。
人世间的不如意便是如此,虽然不甘,但终究没办法反抗。
喝过了践行酒,我离开了公司,开始奔波于鹏城的几个人才市场,想要赶紧找到新的工作,养活自己,只可惜想要再找到像祥辉那样的工作很难——要知道98年的时候,当地普遍的工资水平只有四五百,而我在祥辉的基本工资都在一千五以上,再加上不菲的销售提成,在当时已经算是非常高薪的工作了。
以我的条件,想要再遇到差不多的,真的很难。
习惯了高薪工作,我很难再去找寻薪酬太低的活计,心态失衡,如此奔波于鹏城几个特别大的人才市场,高不成低不就,让我心烦意乱。
好不容易找到一家类似的工作,面试的时候感觉都挺好的,结果没过一会儿,人家突然问我,说我以前是不是在祥辉干过?而且还打过领导?
一句话,让我心中生出的所有希望都破灭了。
祥辉在行内虽然并不算是龙头,但至少也能够排进前五,这个圈子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几家公司既是竞争对手,又都有些联系,我不知道泰哥是怎么跟人说的,但我又不能在外人面前去揭老金的疮疤,毕竟老金在行内,也是有面儿的。
如此蹉跎一个月,我发现自己的财务有些紧张了。
虽然我之前靠着高业绩,的确是赚了一些钱,但因为日常开销和往家里寄钱之类的开支,再加上搬家时交了三个月的房租,我手上的钱本来就不太多了,结果上次在梅州的时候,手机丢了,那可是公司配备的,98年时候的手机跟后来可不一样,贵得让人吐血,这个又赔了一笔,导致我手头越发拮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除了经济紧张,我还有另外一个烦恼,就是自己的身体。
自从那天将泰哥打伤之后,我发现了一件事情,每当自己的情绪激烈的时候,我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有的时候力量会突然增长,手上的力量十分强,我甚至试着直接将那不锈钢的勺子给毫不费力地弄弯去,然而平日里的时候,我想要拥有这样的力量,却发现完全不行。
它就像《天龙八部》里面段誉的六脉神剑一样,一点儿都不可控。
除此之外,屁股上面那一小截尾巴也让我十分郁闷,尽管我可以穿了比较宽松的裤子,在镜子里也看不出来,但我走在大街上的时候,总感觉别人在用诡异的目光盯着我,仿佛能够透过裤子,看见那玩意儿一样。
这事儿我备受煎熬,甚至冲动到想要去医院动手术,将它给割了。
然而说到动手术,又回到了先前那个问题。
没钱!
如此心烦意乱了一个多月,一天老金找到了我,说他认识香山一家电子厂的老板,他们那儿需要招药水车间的工程师,问我要不要去试一下——虽然没有提成,但工资一千六,还算是不错了。
我在鹏城待得烦躁无比,现在有了一个还算不错的机会,自然没有拒绝,当下拿了老金给的名片,就准备回家收拾东西。
房子租约三个月,退不了的,而我也不确定面试能否通过,所以只是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如果能够进那家厂子的话,到时候我再回来搬家也不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不了多少时间,我收拾妥当了,一个双肩包装满,然后准备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间听到了一声尖锐的猫叫。
喵……
大中午的时候,许多人都已经去上班了,楼层寂静,突然间传出这么一声猫叫来,让人倏然间就觉得毛骨悚然,我总感觉这声音十分熟悉,下意识地朝着猫叫的阳台走去,打量了一下,什么也没有发现。
然而当我回过头来的时候,瞧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郎,出现在了我的房间里。
这是个长着娃娃脸的少年,黝黑的头发,发亮的眼睛,比我矮一个头,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黑色的眼眸之中,荡漾着一抹绿光,就像是富营养化的河水一样,有一股让人恶心的感觉。
喵!
他又叫了一声,我脑子里轰然一下,终于想起了这叫声为什么那么熟悉。
这声音我听过,上次是在先前我在旧出租屋洗澡出事时出现的,我因为当时发病,所以脑子有些迷糊,但是这会儿,我却一下子就想了起来。
这家伙,是猫,还是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整个人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下意识地往厨房瞄了过去,想要拿一把菜刀防身,多少有点儿安慰。
因为我知道这样一个突然出现在我房间里面的家伙,绝对不会是普通人。
或者说,这就是一个夜行者。
实实在在。
我盯着那个少年,他也眯眼看着我,两人对峙了几秒钟之后,我身子动了,朝着厨房冲了过去,然而他却比我更快,身子一闪,人就堵在了厨房门口,然后对我说道:“你想干嘛?”
我瞧见他堵在门口,身如鬼影,不敢轻举妄动,而是问道:“你是谁?”
少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说我们见过面,不久之前,你难道这么健忘么?
我眯着眼睛,说那天晚上,你在?
少年说不光那天晚上,其实这些天,你一直都在我的眼中,只不过你并不知道罢了。
我心情紧张,说你想要干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少年说我看你这意思,是准备出远门了,对吧?
我说需要你管么?
少年嘻嘻笑,说当然了,你身上,可是种了我们的启明蛊,那东西这么金贵,十分罕见,我们可是下了本钱的,可不能让你就这么跑了。
一听这话儿,我顿时就一股怒火直冲额头,怒气冲冲地吼道:“你跟那帮人是一伙的?你们想干嘛?”
少年说你别着急,没有想要害你的意思,我只想问你一下,你是准备离开这里,对吧?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对。”
少年说那行,我叫一个人过来,跟你见一面,聊一聊。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脑海里顿时就浮现出了两个人的身影,一个是在KTV包厢给我们下毒的黄毛尉迟,另外一个,则是找到出租屋,给我种下启明蛊的长腿美女,而这两个人,无论是谁,我都招架不住。
既然如此,那我还不如拼死一搏。
想到这里,我当下也是怒吼一声,一是给自己壮声势,二来也是试图激发出自己身体的潜能,然后冲向了对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而结果也是毫无悬念,我几乎是一照面,就给那少年给撂倒在地,随后他捂住了我的嘴巴,一脸严肃地说道:“你别在这儿鬼喊鬼叫的好么?要万一引来人了,那可怎么办?难道要我杀你灭口?”
一句话说得我面无血色,当下就是一动也不敢动,浑身僵直。
少年压住我,认真地对我说道:“我放开你,你老实点,我叫上面的人过来跟你谈一谈,到时候怎么处理,与我无关,你别叫,可以么?”
我无奈,只有点头。
少年放开我,让我坐在了沙发前,然后从兜里摸出了一张黄符纸来,三两下,折成了一只纸鹤,念念叨叨一番,然后猛然吹了一口气,那纸鹤居然像是活过来一般,挥着翅膀,晃晃悠悠地飞到了阳台,然后消失了去。
这场面,看得我目瞪口呆,不知道该怎么说,有心问一下,结果少年郎却冷着脸,一副生人勿进的架势坐在我对面。
等了十多分钟吧,门口传来动静,那原本锁住的防盗门给人轻轻扭动一下,居然就直接开了,然后从门外走进来了一个女人。
一个让我记忆深刻、难以忘怀的女人。
她将门反手关上,黝黑的眼眸凝视了我好一会儿,然后樱桃般的朱唇轻启:“认识一下,我叫秦梨落,是你的引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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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开始,我以为她只不过是一个夜场小姐,美则美矣,但终究只是一个屈从现实的美丽躯壳而已,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是峰回路转,任人调戏的夜场妹子转身成了杀人恶魔,这性质就变了。
而现如今,她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一直在旁边翘着二郎腿的黑发少年瞧见秦梨落,赶忙站起来,乖乖地招呼一声“梨落姐”之后,朝着阳台处走去。
紧接着,我瞧见他纵身一跃,却是跳了出去。
我这儿可是四楼。
我心头一紧,随后想起了,这家伙可是夜行者,用得着我来担心么?
我深吸了一口气,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盯着面前这个美艳如花的女人,问道:“你想要我干什么?”
秦梨落如同看宝贝一般打量着我,然后笑着说道:“没有想到,你居然真的如同我猜想的一般,是个怀着隐性血脉的同类,而且居然还误打误撞地度过了第一阶段——很好,很好,或许几年之后,你将会让整个业界都为之震惊,哈哈……”
她有点儿神经质地说着,然后看着我,说道:“对于我们,你应该很疑惑,对吧?”
我点头,说对,的确如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秦梨落摸着下巴,说这件事情说起来你或许并不会相信,但是从你身后长出一截尾巴之后,你就应该明白,这个世界上,有许多的事情,并不是能够以常理来解释清楚的,对吧?
我说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秦梨落拍手,说好,爽快,我喜欢你的性格——再自我介绍一下,我来自于一个夜行者家族,我们的族群在香港、澳门以及东南亚一带,都有许多的正式成员和预备役,而家族得以延续的根本原因,在于包容并蓄,我们愿意接纳更多的成员加入进我们的圈子里面来,抱团取暖,不至于被人类,以及其他的夜行者欺辱——对了,需要跟你解释一下,什么叫做夜行者么?
我眉头一挑,哼了一声,说不就是妖么?
秦梨落竖起一对秀丽的眉毛,瞪了我一眼,向我纠正,说是夜行者,不是妖?妖,是人类对我们的蔑称,就像中国人称呼印度人为阿三,日本人称呼中国为支那一样,我提醒你,千万不要在别的夜行者面前这么说,否则会招惹大祸的,明白么?
我忍不住地撇嘴,心想妖就是妖,有什么可美化的?还夜行者呢,你们这大白天不是也出来了么?
不过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心中嘀咕,表面上还是点头称是。
秦梨落打量着我,好一会儿,方才问道:“不对,你怎么会知道夜行者是妖的?不对,你接触过其他人了么?”
听她这么一说,我心中慌乱,怕她知道我跟马一岙的关系,赶忙说道:“刚才那个小靓仔,从猫变成人,又从人变成猫,来来去去,不是妖,又是什么?”
秦梨落听到,脸色很不好看,低声说道:“让他别张扬,居然这么不小心,回去可得好好教训他。”
说完这个,她回过头来,看着我,然后说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事实上,我们关注你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跟我上面的老板也聊过你,觉得你的血脉还不错,就让我过来,邀请你加入我们;据我所知,你现在已经丢了工作是吧,那么正好可以跟我们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听到,下意识地往后退,说想让我跟你们走?去干什么?
秦梨落笑了,一双明眸盯着我,说你觉得我会让你干什么?
我十分抗拒,说我怎么知道?
秦梨落说你觉得我是坏人,或者说我们是坏人?
想起这一段时间来的倒霉经历,我忍不住讥讽道:“难道不是么?一言不合,直接将人给毒死,然后完全不顾别人的意愿,在我身上动手脚,这些事情,是好人能够干得出来的么?”
听到我的怨气爆发,秦梨落一对好看的眼睛微微发光,好一会儿,方才说道:“人是尉迟毒的,但那只是他给我出气,给那帮老流氓一点儿教训而已,后来不是都给救活了么?至于你,我给了你一个可以预期的、大展宏图的未来,你不但不感激,而且还心怀怨怼,真的让人很难理解——你难道就想如同一条咸鱼一般,平平凡凡、普普通通地过完这一生么?”
我完全不理会,毫不犹豫地说道:“对,那正是我的想法。”
哈、哈……
秦梨落气得笑了起来,说你呀你,真是个胸无大志的蠢男儿——不过我告诉你,拥有着夜行者隐性血脉的人,如果不能够及时激发出来的话,通常都活得不长,所以你期望那平凡普通的一生,也必将是短暂而无趣的一生,而你,也终究不过是一个短命鬼而已。
我冷笑,说就算如此,那也是我自己选择的结果,能够把握自己的命运,我乐意,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秦梨落盯着我,好一会儿,然后冷冷说道:“也就是说,你不打算加入我们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深吸了一口气,点头,说对。
瞧见我表明态度,秦梨落并没有恼羞成怒,而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之后,居然就转身要走,这情况反而让我有些惊诧,眼看着她都要走到门口了,这才忍不住叫住了她:“哎、等等,你、你这就走了?”
秦梨落回头,嫣然一笑,说难道你打算请我吃饭不成?
我十分意外地说道:“你,不杀我?”
秦梨落瞪了我一眼,说你看电视剧看多了吧?你还真的以为我们做事,一直都不择手段、打打杀杀?你要真这么想,那你就是脑子进水了……既然你不愿意,我们自然也不会强求,事实上,有很多人想要加入我们这个大家族来,都未必有机会呢,你不来,以后少不得要后悔的。
说罢,她想起什么来,手一扬,却是摸出了一张镀金名片来,扔在了桌上,说到时候你要是后悔了,打这个电话,或者到这儿来找我们的人。
我忍不住笑,说我后悔?怎么可能?
秦梨落回过头来,盯着我,认真地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肯定吗?因为你身上的血脉是被诅咒的灵明石猴——知道什么是灵明石猴么?许久许久以前,曾经出现过一个拥有灵明石猴的夜行者大圣,他的力量强大得连上天都嫉妒了,因为手下的亡魂无数而遭受天罚,而自他之后,到后来的一千多年时间里,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第二个,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说为什么?
秦梨落微笑着说道:“因为诅咒——自此之后的灵明石猴隐性血脉者,即便是觉醒了,但他们想要成为真正的夜行者,也必须经过五重关,而这五重关口,每一重都危机重重,据说需要乌金、叵木、弱水、烛阴和息壤这等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物件,才能帮助冲破,而一旦出现什么岔子,停滞不前,便会暴毙而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话儿听得我冷汗直流,一字一句地说道:“暴毙而亡?”
秦梨落微笑,然后说道:“如果有我们的帮助,你或许就是自那人之后,这千年以来第一个拥有灵明石猴血脉的人,继承那个人空下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法号,但如果是你自己,呵呵……我只能说一句话,保重吧。”
说完这些,她打开了门,“砰”的一声,离开了房间。
人走了,香味还留下,我闻着这淡淡的香水味,脑子一片混乱,过了好一会儿,我扔下了背包,然后朝着小区外面的一家书店跑了过去。
很快,我在通俗文学的书架上找到了一本书,快速翻阅一番之后,最后定到了其中的一页。
第五十八回《二心搅乱大乾坤,一体难修真寂灭》:【如来才道:“周天之内有五仙,乃天地神人鬼;有五虫,乃蠃鳞毛羽昆。这厮非天非地非神非人非鬼,亦非蠃非鳞非毛非羽非昆。又有四猴混世,不入十类之种。”菩萨道:“敢问是那四猴?”如来道:“第一是灵明石猴,通变化,识天时,知地利,移星换斗。第二是赤尻马猴……”】
呃……
这本书的名字,叫做《西游记》。
果然,我记忆得没错。
我一连读了几十页,这才放下,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感觉头疼得厉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作为四大名著之一的《西游记》,讲述的,是神话故事,但同时它也是吴承恩先生的作品,老先生在那个年代创作的这些东西,到底是凭空想象呢,还是在他生活的世界里有迹可循呢,这些我都不知道,但我却晓得一点,那就是秦梨落今天对我这么轻拿轻放,肯定是不会说假话。
她是笃定了我会乖乖地去找她,跟她低头,才会这么轻易地放了我。
一想到自己即将面临的多舛命运,我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满脑子都是骂脏话。
那一天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索性哪儿都没去,躺在床上睡觉,睡了醒,醒了睡,浑浑噩噩的,一直到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我才想清楚,管他什么南北西东,我现在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别的不讲,先养活自己再说,于是去汽车站买了票,前往香山。
老金给我介绍的工厂在香山小榄,我抵达之后,找到厂门口的门卫说明了一下,通传之后,我给人领到了总经理办公室,那位丁老板瞧见我之后,很是惊讶,说你怎么来了?
我跟他说听了老金的推荐,就过来看看。
我本来以为对方会给我安排面试,然而却并没有,丁老板问我道:“老金的事情,你还不知道?”
我一头雾水,说什么事?
老板盯了我一会儿,这才缓缓说道:“他昨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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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儿的时候,我脑子轰地一下就炸了,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一直到旁边的丁老板推了我胳膊一把,说嘿,兄弟,你怎么了,没事吧?
我方才回过神来,下意识地一把抓住了他,说怎么死的?
我当时脑子混乱,不知道自己的状况有多吓人,但这丁老板却吓了一跳,仓皇地往后退开,语气结巴地说道:“你、你……”
我这才回过神来,朝着他办公桌旁边的书柜玻璃望去,瞧见一个满脸通红、双眼尽是血丝,仿佛整个人都冒火一样的我,凶相毕露,这才强行收敛起心头的怒火,问他道:“到底怎么回事?”
丁老板大概是被我吓到了,不敢发脾气,赶忙说道:“我知道的也不多,只听了个大概,说有人闯入老金他们公司,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是产生了冲突吧,然后老金和你们公司的刘庆泰就都死了——具体情况,你还是自己打听一下吧。”
什么,泰哥也死了?
我听了,看向了他办公桌上的座机,然后说道:“能借您电话用一下么?”
丁老板赶忙点头,说可以,当然可以,没问题。
他说话的语气都有些不对劲了,我瞧他这态度,就知道即便我各方面的条件都挺不错,甚至特别适合这公司,他也不会把我留下来了,于是也没有太多的顾忌,拿起电话来,拨通了小刘的手机,结果半天都没有接,我又拨通了两个同事的手机,都没有接通。
放下话筒之后,我对丁老板说道:“电话打不通,老金出事,我得赶紧回去,我们以后联系吧。”
丁老板赶忙点头,说好,我让人送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同被送瘟神一般地请出了厂子,我赶忙买票赶回鹏城,一番折腾,到了下午的时候,我家都没回,直接赶到了祥辉,还没有进公司,就在外面瞧见在路边吸烟的销售课前同事小戴,赶忙跑过去,喊道:“小戴,小戴。”
小戴瞧见我,赶忙将烟扔掉,迎了上来:“侯课长?”
我挥手,说猴年马月的事情了,叫我侯漠——我听到消息了,到底怎么回事?老金怎么突然就没了呢?
小戴一脸错愕,说你不知道?
我说我也是刚刚听到的消息,打小刘他们电话都打不通。
小戴苦笑,说小刘他们被带到警局去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了。
我说到底怎么回事,你赶紧跟我说。
小戴左右看了一下,把我拉到角落,然后低声说道:“侯哥,你先跟我说,你最近在外面,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我瞧见小戴奇奇怪怪的,还问起了我,十分疑惑,下意识地否定,说没有啊。
小戴说侯哥,说实话,这件事情说起来,跟你有关——杀害老金和泰哥的那帮人,其实是过来找你的,只不过因为泰哥跟他们起了冲突,有人就直接翻脸动手了,这几个人凶得很,个个都跟电影里面的职业杀手一样,我跟你讲,你自己小心点,他们是冲着你来的,出手又这么狠,指不定在哪儿堵着你呢。
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戴的讲述让我手足发凉,因为我万万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居然还跟我有关系。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问道:“杀人凶手,你有见过?”
小戴摇头,说没有,我昨天在福田办事,是今天早上听马丽说的——听说是有四个人,有一个在外面没进来,另外三个,一个半老头子,一个刀疤脸,还有一个矮胖秃顶的男人,动手的是那个矮胖子,就他一个,就把老金和泰哥给砍了,你不知道当时的场面有多恐怖,办公室满地都是血啊,恐怖得很……
说到这里,他想起来一件事情,对我说道:“对了,警察问起你了,还找了你的联系方式和住址,我以为你知道这件事情呢。”
我摇头苦笑,说没有。
的确没有,我从祥辉离职之后,手机上交,而所谓住址,估计是之前我在城中村租住的出租屋,至于我现在的住处,除了老金之外,公司没人知晓,警察匆忙之间,当然也找不到我了。
当然,这些都是小事,最让我为之震撼的,是小戴描述之中的那几个人,我一听,几乎都能够确认得到,他们就是在梅州绑架梁世宽梁老师的那一伙人。
那一伙人,也是夜行者。
不过夜行者和夜行者终究还是有差别的,如同秦梨落这帮人,虽然看上去很凶,但从实际上的手段来说,还是很温和的,甚至可以说是良善的,有底线、有原则,而我在梅州碰到的这一伙人,却完全不同,他们野蛮、凶猛、强横,丝毫不讲道理,动辄出手杀人,谋人性命。
这样家伙的危害,远远不是正常人所能够比拟的。
在那一瞬间,我的耳朵很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很热,很热,因为我想起了上一次与马一岙分别的时候,他对我提出的警告之语。
他让我注意这帮人,如果他们知道被埋在土里的我居然还是没有死,他们一定会找过来对付我的。
当时我并不觉得什么,不以为然,而此刻回想起来,遍体生寒。
更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是不知道泰哥和老金怎么就惹到了那帮人,甚至不惜得暴露身份,对他们直接痛下杀手。
小戴与我相处甚久,但瞧见我一脸扭曲的面容,也有些吓到,开口说道:“侯、侯哥,你没事吧?”
我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心中的怒火稍微平息一些,问道:“老金的遗体在哪儿?”
“在警局吧,”小戴有些不太确定地说道:“应该是的,他们要出一个尸检报告什么的,再说了,虽然已经通知了老金和泰哥的家里人,但路上毕竟要有一些时间,家属认领什么的,估计也没有那么快……”
警局?
我在心中默默念着,想着这件事情牵涉到我,如果我避而不见的话,总有一天警察会找到我的,还不如我去警局报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个清楚,也免得到时候出现什么引发误会的事情。
我问清楚了小戴具体的分局之后,离开了祥辉。
没走多远,小戴叫住了我,关切地说道:“侯哥,那帮凶手找的人可是你,说不定在哪儿等着你呢,你自己要多小心一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到他这话儿,我心中一暖,朝着他微微一笑,说知道。
小戴是新招的大学生,来了三个月,与我虽然并不在一个组,但这个时候了还能够关心我,说明我平日里的人缘,还算是不错的。
想一想,还挺安慰的。
我离开祥辉之后,赶到了分局,跟门口接警的人员说起了这件事情,那个戴着黑框大眼镜的女警察看了我一眼,说你就是侯漠?
我点头,说对,我今天去了香山,回来的时候听说了老金的事情,了解一些情况,所以过来这儿跟您们汇报一下。
女警很是高兴,拉着我往二楼走,在楼梯上瞧见一个脸上有几颗青春痘、体格健壮的年轻警察,赶忙喊道:“杨辉,杨辉,这就是你们专案组要找的侯漠,对,就是祥辉那个案子的侯漠,人家听说了情况,自己过来了。”
“侯漠?”
名字叫作杨辉的警察一脸戒备地望着我一眼,手下意识地往腰间摸去,不过很快就停住了,一脸狐疑地望着我,说你是祥辉公司的前员工侯漠?
我点头,说对,杨警官你好,我今天去香山找工作了,从朋友那里得到了消息,就赶紧赶回来了。
杨辉瞧见我一脸真诚,毫无惧色,点头,说好,你跟我来。
他带着我来到了三楼的一间办公室,让我在里面等一下,随后出去了,没两分钟,他带着一个满脸沧桑的精干男子走了进来,对他说道:“徐队,这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侯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赶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想要跟那徐队握手,然而对方却没有理我,绷着脸走到了我对面去,坐下之后,看着我,说听说你有情况要汇报?
我点头,说是。
徐队挥挥手,说你先坐。
我坐下,然后开门见山地说道:“我刚才赶到祥辉,问了一下同事,得知昨天的那三个凶手,他们我之前遇见过。”
哦?
徐队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说你认识他们?知道他们是哪里人,什么来历,叫什么名字么?
我摇头,说不,我只是跟他们打过照面,没有太深接触——在大概半个多月之前,他们在梅州蕉岭曾经绑架过一位叫做梁世宽的小学老师,当时我也在场,并且还被一起绑走,后来他们将我活埋了,好在当天夜里下大暴雨,我没有死,得以逃脱……
我将我当时在梅州的遭遇跟徐队一一叙来,听完我的说辞之后,徐队的脸变得严肃起来,说侯漠,你没有说假话吧?
我说这件事情的经办人是梅州公安机关的韩金韩队长,你可以联系一下他,确定这件事情。
听到我这般说,徐队变得慎重起来,考虑了一会儿之后,朝着旁边的杨辉警官使了一个眼色,杨辉起身,离开了办公室,而徐队等门关了之后,又继续问起一些细节方面的事情,过了没多一会儿,门被推开,杨辉警官一脸激动地说道:“徐队,联系上梅州那边了,他没说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我既然没有说谎,那么就不可能跟那帮凶手是同伙,所以接下来的待遇也就有了一些改善。
徐队和杨辉帮我做过了笔录之后,对我说道:“你暂时先别走,在我们这儿待着,一来是为了你自己的安全考虑,再有一个,梅州的韩金韩队长准备过来,也想跟你谈一谈……”
我点头说好,没问题。
事实上,对于那帮动辄杀人的家伙,我的心里也没底,不敢乱走。
这里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
做过了笔录,徐队又叫来了绘图专家,正好就是我在大厅碰见的那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女警,她跟我聊了一下,然后开始询问起了我记忆中凶手的相貌特征来,并且根据我的描述进行素描速写。
她的素描能力很强,能够根据我的描述随时修改,而且能够很准确地把握到我描述中的特征而及时改变,让我敬佩不已。
忙碌到天黑,三张像终于出来了,她跟我确认道:“你再看看,是不是这三个人?”
我看着这惟妙惟肖的素描画像,点头,说对,就是他们。
女警有些疑惑地望了我一眼,随后走了出去,没一会儿,她拿进来一叠文案,翻开来对比了一下,我瞧见她一直在皱着眉头,便问道:“怎么了?”
她抬起头来,将手中的文件递给了我。
我接过来一看,发现上面有四张画像,其中还有一个是女人,从大体上的情况来看,应该就是昨天行凶的杀人凶手,但他们与我见到的那几人,虽然体貌特征都差不多,却又有许多不同的地方,脸型甚至截然不同,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就是说,我认识的那一伙人,跟昨天行凶的凶手,并不是同一伙人。
只是……
不对,不对,如果不是一伙人,为什么体型却那么像呢?
我脑子有些混乱,看向了女警,而她则说道:“现在有两个可能,一是双方可能只是部分相似而已,并不是一伙人;再有一个可能,就是他们来之前的时候,可能进行过化妆——不过这个很难判定,我早前画图的时候,并没有听说有这样的情况……”
弄完了这些,女警向我表达感谢之后离开,我给留在一个会议室里等待着,天色将晚,我有些坐不住,等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终于出去,瞧见那个叫做杨辉的警官匆匆而过,赶忙叫住了他。
“干嘛?”
对方一脸戒备地看着我,显然我即便是没有嫌疑,他也不会对我有好脸色。
我斟酌了一下语气,对他说道:“杨警官,我想见一见老金。”
杨警官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说你瞎闹什么,一具尸体有什么好见的?
他说完准备离开,我赶忙拉住他,恳求道:“杨警官,帮帮忙,都说‘出门在外靠朋友’,老金是我在这边最好的朋友,我也一直把他当做兄长一样对待,这一次他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很难过,也想要能够见他最后一面,才会急匆匆从外地赶回来的……”
杨警官不愿麻烦,但我反复不断地恳求他,正好这个时候徐队路过,杨警官赶忙请示,徐队一听,说没事,小杨,你带他去法医楼。”
获得了批准,杨警官不情不愿地带着我来到后面的一栋小楼,经过申请之后,带着我进了一个充满了消毒水气味的房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房间不大,正中间摆放着一辆手术床,上面躺着一人,盖着白布。
白布从头盖到脚。
在瞧见这一幕的时候,我下意识地捏紧了双拳,一股深深的悲伤就从心底深处油然而起,让我脚步都迈不动。
当杨警官将白布掀开,露出了老金那失去血色、苍白而麻木的脸庞时,我更是脚下一软。
我差点儿就跌坐在地上去。
老金,老金……
我还以为能够跟你做一辈子的朋友,到了老,两人还能喝杯酒,聊聊天,没想到你就这么突然地离开了,而且还是以这样的一个情况。
我的心中各种情绪翻腾,五味杂陈,而旁边的杨警官却有些不耐烦了,推了我一把,说行了,行了,没什么好看的,走吧。
他带着我离开,刚刚走出小楼,迎面走来几人,天太黑,外面又没灯光,我瞧得并不清楚,却没有想到对面几人之中,突然冲出一人来,冲着我就打,我没有反应过来,给挠了两下,下意识地往后退,旁边立刻有人过来拦住,而挠我那人却破口大骂道:“候漠你个白眼狼,亏得老金对你那么好,把你当兄弟,你还来害他,你良心都给狗吃了啊……”
我给这么一通骂,这才认出了对方来——老金的大姐。
老金大姐破口大骂着,后面几人走近一些,我能够瞧见老金十六岁的妹妹和十三岁的小弟,而他们搀扶着一个满头白发的半老头子,神色悲怆。
那应该是老金的父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年前的时候,老金这嫁到西川去的大姐曾经带着老金妹子金慧和小弟金阳来过鹏城,作为老金最好的朋友和老乡,我被他叫来吃过几顿饭,所以跟他们都算是认识,也知道老金这位大姐的脾气泼辣无比,是个能够叉着腰,在别人门口破口大骂三天三夜的泼辣狠角色。
我心中有愧,给老金大姐挠破了脸,又当着众人的面大骂,也没有任何羞恼,而是看着老金的弟弟妹妹,苦笑着说道:“你们来了。”
我跟老金大姐关系一般,但跟他弟弟妹妹特别好,之前还特地抽出两天时间来陪他们去大梅沙小梅沙和华侨城逛过,他弟弟总喊我“侯哥”,亲切得很,只不过这一次见面,再也没有了之前的亲热,金阳看见我,冷冰冰的,眼里充满了仇恨,仿佛我就是那个杀害他哥哥的凶手一般,反倒是金慧眼中虽有哀愁,对我却并无恨意。
她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但老金大姐却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带着弟弟妹妹,以及自己的老父亲进了楼。
没多一会儿,凄厉的哭声就从里面传了出来。
其中我听到了老金父亲那悲怆、荒凉的哭声,心不知道为什么,就像突然被针扎了一样,疼得厉害。
杨辉看我的脸色不太对,拉了我一把,说别想太多,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我低头不说话,却死死攥住了手。
不,有关系!
如果不是我,老金就不会死,他依然还活在这个世界上,老父亲和兄弟姐妹们也不会如此伤心欲绝。
不,我要为老金复仇,我要将那帮视人命如草芥的家伙绳之以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这个念头从我的心头浮现,一下子就点燃了我所有的怒火,有力量从全身各处,通过血液涌入心头,又传递到了四肢去,我不能等待了,不能再将事情交由别人来主导。
我得行动起来了。
想到这里,我假意跟着杨辉回到了刚才的会议室里,等人离开之后,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打开了窗户。
这儿是二楼,离地面有些距离,我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攀下。
怒火燃烧下的我身手敏捷,一切的过程十分顺畅,我来到一楼,几乎是没有阻拦地离开了警局,出门拦了一辆车,犹豫了一下,报上了我之前租住房子的城中村。
我在想,那帮人说不定并没有走,或许还在那个地方堵着我呢。
如果是这样,我就引蛇出洞,将这帮人给弄出来。
至于之后的事情,我当时没有想——现在回想起来,真的很傻,但当时的我,已经被愤怒烧昏了头脑,所以全然不觉。
距离并不算远,我很快就抵达了以前的出租屋附近,下了车,我轻车熟路地找到地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围,却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状,就连我最后找到了以前住的地方,敲门进去,结果开门的是一对年轻男女,人家好像才刚刚亲热过,一脸迷惘地望着我。
我问了两句,人家情绪过激,骂了我,但也告知了我一个事情,那就是没有人找过这儿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结果让我有些惊愕,离开之后,边想边走,不知不觉回到了自己现在租住的小区,刚刚一进小区的门口,我就生出了一种不祥的感觉,就好像是兔子被苍鹰盯着,身后莫名就生出了一股凉意来。
我一下子就回过神来,四处张望,却没有任何的发现。
在这样的时间关口,我绝对不会马虎大意,脑子一转,立刻想到那帮人很有可能就打听到了我现在的住处,正在这附近守株待兔呢。
想到这里,我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就走。
我这次跑出来,是为了引蛇出洞,现在既然毒蛇已经有可能现身了,我就没有必要在这儿死磕了。
我又不傻。
果然,当我扭头就走的时候,小区深处的小林子处,走出了几个身影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瞧得那般清楚,果真就是梅州遇见的那几人,更是不停脚步,冲到了大街上,正好不远处就有一辆出租车,我匆忙上了出租车,开口喊道:“警局,去警局……”
的哥也是一个干脆人,说好嘞。
他油门一轰,车一下子就蹿了出去,我的紧张方才停歇下来,回头朝着小区门口望去,并不见人影,不由得心头疑惑,眯着眼,左右打量着,却不曾想开出了两百多米之后,出租车仿佛被什么撞到了,轰的一声,整个儿都在半空中翻腾了起来。
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天地旋转,我感觉自己好像给塞进了滚筒洗衣机里面似的,当出租车最终“砰”的一声,重重砸落下来的时候,破碎的玻璃拍打在了我的头上、脸上,疼得我整个身子都仿佛不是自己的。
“啊……”,我大声叫着,使劲儿吸了一口气,用手推开了扭曲变形的车门,勉强从那翻倒在地的出租车里爬出来。
还没有等我搞清楚状况,就有一只手从上方突然伸了过来,一把就揪住了我的头发。
那只手猛然一拽,我给连着拉了好几步,紧接着一记窝心拳,打得我胃部剧烈收缩,眼泪鼻涕忍不住地就流了出来,而就在这个时候,我也瞧清楚了出手袭击我的,是一个矮矮胖胖,一脸笑吟吟的男人。
这个家伙留着地中海的发型,额头油光直冒,两只眼睛眯着,在夜晚迸射出玻璃渣子一样刺眼的精光,让我一下子就回想起了当初在梅州之时与他初遇之时的情形。
凶人。
地中海拽着我的头发,又伸出另外一只手来,掐住了我的脖子,然后冷冷笑道:“哎呀,没想到你真的没有死,可以啊,居然骗到我们头上来了?”
远处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老八,别在这里动手。”
嘿嘿……
听到那女声的指示,地中海拎着我往路边走去,而我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开始死命地挣扎。
自从发生了上次的事情之后,我的力气多多少少也是有些增长的,已经不再是那个一拳就能够被敲晕的吴下阿蒙,地中海一开始还行,到了后来,有点儿控制不住我了,旁边有人不怀好意地调侃道:“老八,中午的时候叫你别去玩,你看看,腿软了吧?你个龟儿子,早晚都要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个苍老的声音也响起:“就是,平日还好,出门在外,你好歹也注意一点。”
这两人一唱一和,让地中海的脸上顿时就挂不住了。
他恼怒,却把火气全部都发泄到了我的身上来,朝着我的脸上猛然一拍,紧接着将我的身子一带一甩,我就感觉自己居然腾空而起,越过了一道瓦蓝色的薄钢墙,砸落到了道边的一处工地泥沙堆之上去。
砸落在沙堆上有缓冲,我反而是缓过了气来,然而瞥见旁边一大堆乱七八糟放置的钢筋,我还是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如果我跌在那上面,按照刚才的状况,我基本上是活不成了。
这是一帮凶人,杀人不眨眼。
理性告诉我,这一次我实在是太托大了,平日里一向谋而后动、自以为精明的我,居然做出了这么一件唐突的事情来。
然而还没有等我后悔,四个身影就跟着跳进了工地这边来,除了地中海之外,其他的也都是老相识——刀疤脸和那个半老头子,再加上一个留着短发,藏身阴影之中的女人。
三人走上前来,我发现他们的脸又有几分不同,无论是我上次见的,还是黑框眼镜女警给我看的画像,都是截然不同的。
但声音一样。
这说明他们有改变自己样貌的手段,难怪他们会如此肆无忌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从沙堆上刚刚爬起来,就给地中海一脚踹在了肩头,巨大的力量将我推倒在了沙土上,随后地中海走了过来,加钢板的皮鞋踩在了我的脑袋上,还要殴打我,旁边的刀疤脸却闷声说道:“行了,教训教训就行了,记住我们今天是来干嘛的。”
这四人之中,短发女人从来都站得很远,就像一个监工,而半老头子和刀疤脸总是袖手旁观,只有关键时刻才动手,而地中海则是冲在最前面的打手。
正因为脏活累活都他干,所以这家伙的脾气才最火爆。
踩在我脑袋上的那皮鞋往下一压,地中海说道:“小子,说罢,当初你他妈的不是已经死了么?怎么又活过来了?你赶紧说清楚,要不然老十一可就得背黑锅了,这两年都回不了内地来。”
我浑身疼痛难止,咬着牙,没有理会他的问题,而是将自己憋在肚子里好久的话语,一字一句地说了出来:“为什么,要杀老金?”
啊?
地中海愣了一下,没有明白我的意思,说什么,谁是老金?
我努力地转过头来,斜着脑袋打量着这个男人,说就是你昨天在我以前公司杀的那人,不是胖子,是另外那一个。
听到我的话语,地中海先是一愣,随即笑了,咧着嘴,露出一口发黄的牙齿来,毫不在乎地说道:“哦,你说那两个逼啊,胖子还好,只是看他不顺眼而已,那个啥……哦,叫老金来着的家伙,嘿,他是真讨厌,对你护得还真紧——说句实话,要不是他在那儿黏黏糊糊,唧唧歪歪,我们未必会动手杀人……”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我,眉头上挑,极为嘲弄地说道:“你不知道,我当时一拳打进他肚子里面去的时候,他还不相信,然后就哭了,忙说对、对不起,别杀他,他还有老爹,还有弟弟妹妹……”
听到地中海详细描述着杀死老金的过程,我的心中在滴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并没有在骗我,这些事情符合老金的性格,具体到我甚至都可以想象得到当时的情形,然而越是这样,我越能够感受得到,正是我和老金之间的情谊,才真正害到了他。
想到这里,我的脸越来越红,悲伤、愤怒、自怨自艾、恐惧和难过,一瞬间充满了我的脑海里来。
啊……
被人像狗一样踩在脚底下的我,发出了一声撕裂心肺的悲鸣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们都只是小老百姓,小心翼翼地过活着,所求的只是那小得可怜的幸福,你们这帮家伙,凭什么要这样对我们,凭什么把我们的性命,当做草芥呢?
我不服啊……
就只是因为拳头大,所以你们才会这么嚣张么?
我,其实也是夜行者啊!
轰!
愤怒攀升到了极致,我感觉自己浑身发热,力量从每一滴血液、每一个细胞之中散发出来,当它迸发到了某一个节点的时候,我终于感觉到自己不再是一个任人鱼肉的小鸡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伸出了手,一把抓住了地中海的右脚,猛然一拽。
地中海正滔滔不绝地说着,给我一抓,下意识地加大力量稳住,然而他却没有想到,我这个时候的力量也在陡然增大,一下子将他给摔到了一边去,紧接着我从地上猛然蹿起,抓着一把沙子,就冲向了地中海去。
给我骤然放翻的地中海有些猝不及防,刚从地上爬起来,愤怒地抬头望来,却给我一把沙子罩在脸上,顿时就破口大骂:“我艹,你个小比崽子……”
我对他恨之入骨,抡起拳头,猛然一下砸在了他的心口处。
砰!
明明是打在了对方胸口,我却感觉好像打中了一堵砖墙,然而越是这般,我越觉得浑身火烧,不管不顾,又打了一拳去,这回地中海扛不住我的力量爆发,整个儿腾飞而起,我却不管,奋力往前冲,猛然抱住了对方,将他重重撞到了那一堆触目惊心的散放钢筋堆上去。
噗……
一声轻响,紧接着是地中海凄厉的叫声响起,我不确定他那儿给戳到钢筋了,却也不管,抬手朝着他的脸上砸了两拳,而这个时候他也睁开了眼睛来,呼了一巴掌,将我一下子就给推翻三两米去,我跌落在地,又如同疯狗一样,抓起旁边的一块砖头,朝着他的脑袋上拍。
啪的一声响,砖头与地中海的额前秃头相撞,化作两截,泥灰散落,而地中海也是十分精准地捉住了我的右手,大声喊道:“老五,胡大干,你们两个狗日的是准备袖手旁观,看着我死么?”
刀疤脸一边往我这边冲,一边嬉笑着说道:“你刚才不是说一个人解决么?咋一下子就怂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另外那个半老头子却慢悠悠地说道:“这小子果然不一般,看起来血脉很奇特啊……”
我给地中海如同钢箍一般的手抓住,动也动不得,下意识地发了狠劲,没想到地中海的力量更加恐怖,死死拽着我,好在他的大腿给扎在钢筋,行动不便,站都站不起来,方才没有更进一步,两人如此僵持,很快刀疤脸和半老头子赶到,两人出手,朝我压来。
很快,我的后背、屁股和大腿都给打到,这两人厉害得很,特别是那刀疤脸,一拳下来感觉不重,但下一秒,挨打的地方就像被烙铁烫过一样,疼得我泪流。
我虽然力气大了好几倍,但终究不是这帮老油条的对手,三两下,就给打得吐血,而随后那半老头子一个戳腿过来,正中我腹部,我感觉眼前一黑,整个人就腾空而起。
在那一刻,我心中明了。
自己肯定走不脱了。
一时间,我心中升起许多悲凉,而最大的一个念头,就是愧疚。
仇人就在面前,而我却没有本事给老金报仇,一想到这个,我羞愧难挡,恨不得立刻就死去。
然而就在此时,我瞧见又有两道身影翻过墙,来到了这片工地,紧接着有人在不远处冷冷笑着说道:“邪魔外道,居然敢来这儿撒野,真当我们不存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话音未落,大火飞扬。
明黄色、如牡丹花一般绚烂绽放的火焰将黑暗的污浊给瞬间清洗,它在一瞬间就从远处蔓延而来,落到了我与敌方几人之间,将他们的追击给隔开了去。
我落在了泥地上,整个人都是懵的,因为我从来都没有想象过,火焰居然会有这般的美丽多彩,映照在对面的几人脸上,却又折射出了几分古怪的诡异之象来,随后那两人出现在了我的跟前,将来人给拦住了。
马一岙。
在瞧清楚来人的一瞬间,我的心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他居然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候出现在了这儿,也就意味着,当前的死局,并非无解。
情况紧急,马一岙只是回头望了我一眼,朝着我点头示意一下之后,就回过了头去。
而站在马一岙旁边的那一个白发老先生则是看都没有看我一眼,他穿着一套洗得泛白的灰色练功服,就好像公园里面练功的老头儿一般,身型削瘦,留着一小撮山羊胡,脸上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冷冷望着前方,缓声开口说道:“边狼胡大干,黄泉引东兴十八罗汉之中的老八朱和气,老五牛峰,以及大司马长戟妖姬,不错啊,挺热闹的……”
火焰消亡,远处的灯光落了过来,那半老头子胡大干瞧着面前这人,疑惑了一会儿,方才小心翼翼地抱拳说道:“敢问阁下是?”
白发老先生一字一句地说道:“游侠联盟。”
呸!
老八朱和气终于将自己的大腿从钢筋之中抽出,捂住流血如注的伤口,骂骂咧咧地喊道:“什么狗屁联盟,你们游侠联盟早就消亡大半个世纪了,好跟我们扯什么蛋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满不在乎,然而远处那个躲在阴影下的女人却开了口:“阁下难道是湘南奇侠王朝安王老先生?”
王朝安?
听到这名字,对面几人都吓了一跳,脸色也都严肃起来,刚才还出言嘲讽的朱和气脸色惨白,下意识地往后退去。
那白发老先生平静地说道:“没错,老头子我……”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间脸色一变,右手往旁边虚抓一记,却从那空气之中,抓出了一条茶杯口粗的大蛇来。
这长蛇浑身斑斓,鳞甲发亮,长约近两米,三角脑袋烙铁头,看着就让人毛骨悚然,而尽管被这白发老先生握住身子,却也并没有束手就擒,而是使劲儿扭动,将脑袋扭过来,将嘴巴张开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猛然咬来。
白发老先生头也不回,左手一搓,化作剑指,猛然一划,那蛇头陡然掉落在地,全身竟然化作一阵黑烟散去。
对方出手偷袭,自然不会是一招而成,就在那蛇头跌落的一瞬间,刀疤脸老五和半老头子胡大干也挺身冲来,不再旁观,这两人出拳,拳风呼呼,破空而起,让我心中狂跳,只感觉这一拳倘若是砸在身上,估计能够砸出一个血窟窿来吧?
不过面对着这两个凶人,白发老先生毫不在意,他也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了一把铁尺来,微微一抖,嗡嗡作响,紧接着往前猛然一拍。
啪!
一声轻响之后,铁尺化作铁尺,老先生长身而出,正面对上了那两个凶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铛、铛、铛,激烈的碰撞作响,无论对方的攻势有多么凶猛,老先生闲庭信步一般,在两人之中游走着,铁尺如霜,将黑夜染得一片宁静,而那两人在几秒钟之后,各有鲜血飙射而出,却是给那短尺伤到了要害。
就在我以为这位叫做王朝安的老先生能够轻松制敌的时候,那刀疤脸和半老头子胡大干的身形却突然模糊起来。
黑气缭绕,两人的身形一阵模糊,还没有等我弄明白,突然间一声撕裂黑夜的嘶吼,从对面传了出来。
紧接着,借着远处的灯光,我瞧见一个满是黑毛、肥头大耳的脑袋,嗷嗷叫着,从黑雾之中挣脱了出来。
这是怎么样的恐怖模样,就好像是野猪头被哈哈镜照过一样,扭曲无比,腥臭异常的味道瞬间扩散,充满了我的鼻腔之中,随后两根雪白的獠牙从那丑陋无比的猪头之中冒出,这家伙就像一台高速行驶的东风重卡,带着让人窒息的压迫力,陡然撞向了王朝安老先生。
这是……
我心中狂跳,这才知道我心中的夜行者,跟眼前这些凶人相比,终究还是差了太远。
还他妈真的就是妖怪啊……
就在我吓得想要转身就逃的时候,一直站在我面前不远处的马一岙也动了。
他摸出了一块巴掌大的金属铁片来,双手合十,喃喃自语,仿佛在供奉什么,又有些类似于祭祀,而另外一边,王朝安老先生也是一声厉喝,往下蹲去,整个人仿佛缩成了一团般,而当那个长着扭曲丑陋猪头的壮汉冲到跟前来的一瞬间,他的右腿从一个不可思议地角度斜直朝上,猛然一蹬。
这架势,有点儿像是路边对着电线杆子撒尿的野狗,模样着实不是很好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而姿势难看,效果却出人意料的厉害,那个如同重卡一般冲来的猪头怪物,给这么一脚踹在了胸口,冲势给完美地卸开大半,整个人腾空而起,越过了蓝瓦钢墙,落到了外面的路上去。
我听到重重的一声,砰然作响。
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黑雾弥漫,又有两个身影从中冲出,身形都增大许多,至于面容,更是狰狞可怖——一人面容极端可怕,体格粗壮,被毛稀疏,头上有角,粗大而扁,并向后方弯曲,身上仿有泥浆,双目发赤,外翻的鼻孔之中有白色气雾喷出;而另外一人则是头腭尖形,颜面部长,鼻端突出,耳尖且直立,毛发灰黑,大口微张,雪白色的獠牙甩落口涎无数,凶恶无比。
后面那如狼一般的家伙速度快如闪电,后发先至,就在王朝安老先生将人给一脚踹飞的瞬间,它就冲到了跟前,挥爪而来。
那家伙如同美国大片里面直立行走的狼人,一对爪子锋利如刀,每一处,都比王朝安老先生手中的短尺还要长。
眼看着王朝安老先生就要给扑倒在地的时候,却听到那个削瘦的老人口中陡然喝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法由心生,生生不息。太乙天尊,急急如律令!”
他念咒之语,疾如风,骤然而发,下一秒,手中短尺如同电光一般,陡然摇曳起来。
它顶着莫大的压力,迎上对方,正面撞到了一起。
噗……
相比先前激烈的交锋,这一声极为轻微,然而我却瞧见那恐怖得如同神话传说之中的家伙身子突然一滞,停了下来,紧接着跪倒在地,悲怆地呜鸣一句:“想不到,千斤大力王王子平的唯一传人,居然是剑仙一脉……”
说罢,他整个人趴倒在地,再也没有能够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陡然的变故让场中气氛骤变,原本气势汹汹的牛头夜行者瞧见身边的同伴被一击而倒,给吓了一大跳,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转身而走。
他想逃,然而王朝安老先生却哪里会放过他,箭步而上,那道疾光摇曳,又朝着牛头夜行者冲去。
因为有了防备,牛头夜行者多多少少挡了几下,不过终究还是扛不住铁尺锋芒,被那破空而来的铁尺陡然一下,抵住心脉,气息涌出,便轰然倒地而去。
一连干翻两员大将,王朝安老先生并未止住,而是朝着远处喊道:“休走。”
他人如离弦之箭,陡然而冲,朝着远处疾奔而去,而我放眼望去,却瞧见那儿黑乎乎的,早已没有了人影。
一直藏身在阴影之下的那个短发女人,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然消失无踪了去。
一想到这个,我立刻想到了刚才被踢飞到工地外面的猪头,那家伙极有可能就是亲手杀害老金的老八朱和气,他给踹飞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说不定就是瞧见事情不对,自己偷偷溜走了。
我有些急了,赶忙朝着那边走去,结果刚走两步,发现身体如同生锈的机器,不动还好,一动就散架,哪儿都疼,连站都站不住,就要往旁边倒下去。
好在这个时候马一岙伸过手来,扶住了我,说道:“你别动,好好待着。”
我有些着急,说外面那人……
马一岙说一切有我师父呢,你别担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了他的安慰,我放下心来,不知道怎么的,眼皮顿时就有些沉重了,像挂了铅皮一样,不住地往下掉去,我努力地睁眼,却感觉十分困难,听到耳边马一岙轻声低语地说道:“你先睡吧,别强撑着,不然对你身体可没好处。”
这般一想,我忍不住就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睁开眼,发现自己又躺在了医院里,想要动,结果发现身上全部是黏糊糊的东西,我掀开床单,原来是贴着许多膏药,散发着刺鼻的气味,我想要伸手去摸,却听到有开门声,紧接着看见马一岙走了进来,对我说道:“别动,你弄乱了,可就起不来了。”
我瞧见他,赶忙问道:“那帮人呢?”
马一岙说:“你问的,是黄泉引么?”
我一愣,说什么是黄泉引?
马一岙笑了,说你跟他们都打成那样了,居然还不知道对方的身份?黄泉引,全名叫做黄泉引路人,或者叫做幽暝摆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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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终于更新完了,不用听你们再吐槽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幽暝摆渡人?
听到这名字,我一头雾水,说那帮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马一岙脸色严肃地说道:“这帮人,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因为他们最早是在港岛和东南亚一带活动,与我们这边,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据我所知,黄泉引在东南亚一带犯下过不少恶事,甚至还参与过东南亚好几个国家的动乱,其中有好几个重要成员,是国际刑警组织黑名单上前五十的常客,没曾想他们现在居然开始进入内地来了……”
我听得胆寒,本以为杀人放火,已经是极大的恶性了,没想到这帮人更加丧心病狂。
我有些头皮发麻,不敢多问,赶忙问起逃走的那两人,然而马一岙却摇头,说我师父还在追,目前还没有消息回来。
我有些失望,马一岙却笑了,说你别担心,以我师父的手段,那帮人就算是凶名赫赫,也是逃不掉的。
他这般说,充满自信,我回想起先前的场景,也的确如此,心中稍安。
我疑惑地问道:“对了,我听那帮人说,你师父是什么剑仙一脉?一岙兄,剑仙,这个是……”
瞧见我小心翼翼地问询,马一岙哈哈一笑,说你别想太多了,这个所谓的“剑仙”呢,跟你想象之中的剑仙,并非一样——游侠联盟之中,经过了数百年的演变和交流,最终形成了五秘三宗,总共八个主要的流派,五秘呢,说得是“太极、丹鼎、玄真、剑仙和符篆”,而三宗说的是佛门禅宗、密宗、天台宗;这所谓的剑仙一脉呢,以斋心守候、炼钢神铸剑、凌空运使、出入无形为超脱至境,后分衍为神剑、慧剑、玄剑、青霞、华山、中条、九华等流派。
说到这里,他说道:“我师父虽然是王子平的弟子,但他与陈撄宁先生又有所交集,所以学了一些剑仙门的手段。”
我听得一头雾水,小心翼翼地说道:“那您这位师祖王子平,又是什么人物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马一岙一愣,说你不知道他老人家?
问过之后,他反应过来,随后释然,说也对,你并非此道中人,当代武学、道术也渐于没落,特别是八十年代兴起的气功骗术,更是将这些行当和规矩推于边缘,形同骗术,你不知道也正常——我师祖是冀北沧州义和街人,回族,字永安,武术名家,伤科医生。出身游侠世家,自幼习武,擅长查拳与太极。民国8年在北京打败在中山公园设擂的俄国力士康泰尔,后在陆军部马子贞部下任武术教练,他和佟忠义并称“沧州二杰”,曾被誉为“千斤大力王”,还于济南击败过日本柔道家宫本,是民国十大家之一……
听到马一岙娓娓道来,我心头震撼,没想到还有这等历史,而这个时候,门外又有人来,我抬头望去,却是警局的徐队长和杨辉,另外还有一人,却是梅州那边的韩金队长。
这几人涌进病房,我想要坐起来,那徐队长快步上前,按住了我,说行了,别动。
我有些歉意地说道:“徐队长,对不起,我……”
没有等我说完,他摆了摆手,说道:“别,侯漠同志,说起来这件事情,我们还得感谢你——倘若不是你引蛇出洞,这案子还不会有这么大的进展呢,不过话说回来,这帮凶手杀人不眨眼,个个都是穷凶极恶的,你又不是马先生这样的高人,没有必要搀和其间的,得亏你现在没事,要是真的出了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们可真的过意不去……”
他跟我说着客气话,聊了几句之后,看向了旁边的马一岙,显然是有事情要跟马一岙商量。
马一岙是个明白人,说道:“我们出去说罢,别影响侯漠休息。”
他带着三人离开病房,外面传来了低低的对话声,我侧耳倾听,感觉自己的听觉发达许多,即便是隔得颇远,也能够听到只言片语,仿佛是在谈及这一次的事情。
不过这般听着,十分费神,我身上还有伤,听了一会儿,就有些眼前发黑,赶忙守住心神,不敢再轻举妄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外面大概谈了一刻钟,随后几人进来跟我打了一声招呼之后离开,而马一岙留了下来。
我问什么情况,马一岙告诉我,说昨天被他师父留住的牛峰和胡大干,都是国际通缉犯,又与这一次的凶案有关,警方十分重视,而且他师父王朝安在省里的公安系统还有些人脉,事情接下来的处理和别的什么,都需要征求一下他们这边的意见,所以徐队等人才会前来此处。
说到这里,马一岙认真地看着我,说侯漠,你知道黄泉引这伙人,为什么一定要找你么?
我犹豫了一下,点头,说知道。
看着马一岙清澈明亮的眼神,我叹了一口气,然后指着自己的屁股,说那天在梅州的时候,我就长出了一截尾巴来,后来那帮在我身上种下启明蛊的家伙找到我,告诉我身上隐藏的血脉,叫做灵明石猴,这是一种十分稀有且罕见的隐性血脉,如果能够晋升成为真正的夜行者,或许将改变这个世间的大格局……
“灵明石猴?”
听我说完,马一岙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认真地打量了我一会儿,然后说道:“侯漠,能把你的手给我看看么?”
我点头,伸出了手。
马一岙将右手放在了我的手腕之上,他的手指修长而白皙,微微弹了弹,我感觉到他的指尖之上有些灼热,一开始的时候还好,如同温水,到了后面,就好像开水一般,而且还有热流融入我的手臂,如同小耗子一样四处流动,让我有些熬不住,忍不住想要将手抽回来,却感觉手上一紧,马一岙严肃地说道:“别动。”
他这般一说,我不敢再动,只有咬牙忍着,额头上的汗水一下子就流了出来,顺着脸廓往下滑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的眼帘都给汗水挂满,视线模糊,浑身仿佛钻进了无数蠹虫,四处乱窜,又麻又痒,让我想要挣扎,但马一岙的话语又让我不敢轻举妄动,只有咬牙扛住,不知道过了多久,马一岙放开了我的手,从兜里摸出了一个小罐子来,滴了两滴馨香无比的药液,在我的太阳穴上面抹了抹。
一股凉意从太阳穴上传递开去,才让我放松许多。
弄完这些,马一岙搓了一下手,一脸严肃地说道:“既然你见过了那帮人,想必也知道,灵明石猴这血脉虽然强悍,但却是被诅咒了的,对吧?”
我点头,说对。
马一岙说我不知道那帮人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但我可以很坦诚地告诉你,这帮人把你的血脉激活之后,让你的体内平衡已经达到了一个十分混乱的境地,照我刚才查到的情况来看,不出半年时间,你必将陷入基因崩溃的境地,无论是内脏,还是体内的血液、体液循环系统,都会陷入混乱,而到那个时候,多则一年,少则一两个月,你就可能爆体而亡了。
啊?
听到马一岙的话语,我不由得冷汗直流,一下子就坐了起来,拉住了他的手腕,说那可怎么办?
马一岙看着我,好一会儿,方才说道:“那帮人肯定用这个事情来威胁你,并且试图招揽你,你为什么没有跟他们一起去呢?”
听到这话,我放开了马一岙的手,认真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我说不知道,我不想说什么大义凛然的话语,用来衬托,最简单的原因,其实就是我觉得自己跟他们,不是一路人。
马一岙笑了,说好,很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沉思了一会儿,说你这事儿,我也做不了主,得等我师父来了才能解决,不过你放心,你的血脉虽然很容易紊乱崩溃,但对于你的帮助也是巨大的,只要你能够经过系统的锻炼和培养,就能够在近期内提升你自己的实力,在处理这件事情上,或许能够更加有主动性一些……
秦梨落告诉过我,拥有灵明石猴血脉的人,想要成为真正的夜行者,需要过五重关,而这五重关,需要有药引借力,分别是乌金、叵木、弱水、烛阴和息壤这五种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物件。
我若想要找寻这些物件,必须拥有足够的能力才行,否则如一只任人宰割的弱鸡,做什么也不行。
毕竟现实之中,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事后我问起他师弟钟黄,得知人还没有找到,他们正是因为此事才找寻到这儿来的。
马一岙给我身上敷的膏药十分不错,再加上夜行者血脉的觉醒让我的体质发生了变化,我在医院待了一天就出院了,而那天正好碰上老金进殡仪馆按政策是需要在当地火化,我便赶了过去,而马一岙闲来无事,也跟着我一起。
殡仪馆中,金家人愁容惨淡,我的出现更是引发了一场骂战,狼狈不堪的我只有躲在一旁,不出现在他们眼中。
小刘跑过来安慰我,跟我聊了几句,我才知道经过协调之后,祥辉赔了一大笔钱。
正是因为如此,使得公司高层并不畅快,也没有过来出席。
时辰已到,老金给送入焚烧炉,好端端一人进去,出来的只有一盒骨灰,我看着老金的弟弟抱着拿骨灰盒,上面还有老金的遗照,心中黯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关于凶手,前天虽然有两个人死了,但另外两人还在逃,特别是亲手杀了老金的朱和气,至今还没有消息。
一想到这个,我心头就堵得慌。
事情差不多完了之后,我和马一岙准备离开,金慧找到了我,向我表达了歉意,说她听徐警官说了我的事情,知道她哥哥的事情跟我无关,只不过她家人的情绪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办法转过来。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问她要了联系地址,然后嘱咐她,不要因为这件事情而沉沦,要坚强。
我告诉她,她是老金的妹妹,以后也是我的。
等我有能力了,我会尽量帮助她的。
离开殡仪馆,刚刚走出不远,我就瞧见一身狼狈的小钟黄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冲着马一岙喊道:“马哥,师父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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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更新结束,从明天开始,恢复正常的早晚八点更新,然后视情况加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先前马一岙告诉我,说他和他师父一直在找寻小钟黄,所以才会在那天这么凑巧地和我撞上,将我救下来,而此刻小钟黄一个人出现,匆匆而来,着实让我有些意外。
只是他这一开口,更是让我惊讶无比。
王朝安出事了?
以他老人家那天的出场,当真如敌人所言的一般,真真儿剑仙的表现,怎么突然就出事情了呢?
马一岙与我都十分惊讶,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小钟黄的双肩,紧张地问道:“师父到底怎么了?还有,你怎么回来了?”
小钟黄情绪很不好,他对马一岙说道:“师父把我救回来了,不过碰到了鼠王,中了埋伏……他跟鼠王拼了个两败俱伤,强撑着一口气将我给带走,然后又被人一路追杀,要不是在半路上碰到黄千叶师姑,只怕我们都死了……”
在我记忆之中,小钟黄一直都是个早慧聪明的孩子,然而时逢大乱,终究还是显得有些慌乱,说话也乱七八糟的,然而马一岙却听懂了。
他脸色严肃地说道:“师父人呢?”
小钟黄哭了:“在医院呢,他情况很不好,已经陷入昏迷了,千叶师姑说他是中了鼠王普锐斯的独门毒药千年引,虽然已经被她给暂时抑制住,但因为师父在中毒之后还强行催动真气,毒药已经随着气血涌入心脏,让他整个人都处于昏迷状态了,很有可能——就再也醒不来了,呜呜……”
听到小钟黄的哭诉,我第一感觉是敌人的恐怖,而再一想,不由得泪水都要流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马一岙刚刚跟我承诺,说有他师父在,一切都没有问题,我也是满心期待,谁知道转眼之间,他老人家就自身难保了。
这可如何是好?
我心慌意乱,而马一岙也好不到哪里去,原本气定神闲的他听到这消息,就仿佛支柱塌下来一般,眼神都发慌,好不容易深吸了一口气,着急忙慌地对我说道:“不好意思,我得赶去一趟,你……”
我赶忙说道:“我跟你们一起走。”
马一岙犹豫了一下,然后很快就做出了决断来:“好,一起。”
我们两人跟着小钟黄往外走,马一岙拦了一辆车,然后问起小钟黄地址,是在南山的一家民办医院。
一路上马一岙都愁眉不展,不过还是问起了小钟黄今日的遭遇来,小钟黄也是心神不宁,基本上是问三句答两句,不过从两人简单的对话中,我听出来了,小钟黄一直被黄泉引的人拘禁着,那帮人分作了两派意见,一帮人想要将他给放回来,免得招惹麻烦,而另外一帮人则准备把他给灭口,一了百了,谁也不知道。
但问题在于,我居然还活着,这必然会有消息走漏出去,而依照小钟黄师父王朝安在内地的地位,如果小钟黄真的给他们弄死了,那将是不死不休的事情。
这个对于预谋大事的黄泉引来说,的确很不好。
所以他们也犹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般一犹豫,就拖到了现在,而凑巧他们师父王朝安这两天在追查朱和气和那短发女人,一来二去撞上了,这才发生了冲突。
听到两人聊得差不多了,我忍不住出言问道:“那个……鼠王是谁?”
马一岙眯着眼睛,低声说道:“鼠王普锐斯,著名的大妖之一,柬埔寨人,是黄泉引之中几个出名的凶徒,也是国际刑警通缉榜上的常客,据说他出生之时,一胎九子,婴儿时期的他却将其他的兄弟都给弄死,喝其血液,食其脑髓,经过刺激之后,直接觉醒成了夜行者;他曾经参与过红色高棉组织,是金边S21号监狱的核心狱警,经他亲手残害的生命,不知千百。”
听马一岙说起此人的来历,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说这人很厉害?
马一岙点头,说对,相当厉害,声名狼藉的他能够活到今天,可并不仅仅只是凭借着运气,南洋邪术千万,利用残害生灵凝聚起来的邪气,让他的妖力达到了一个难以预料的境地,也只有这样的家伙,才能够让我师父吃亏……
说到这里,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很明显,他在担心着自己的师父,那个为他们撑起了一片天空的老人,此刻情况不明,他如何能够不焦急呢?
一番周折,我们抵达了那家医院,没想到刚刚下车,就在门口碰到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瞧见我们,迎了上来,说道:“我师父说这儿龙蛇混杂,医院又没有什么办法,束手无策,就先将人转移到一个朋友家里去了,吩咐我在这儿等你们。”
马一岙拱手,说有劳了。
我们回到了出租车,继续走,差不多二十分钟之后,来到了一处主城区的中医馆前,小姑娘将我们领进了里面去,走过诊堂和一条长长的走廊,来到了后面的一个房间,有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与一个白发老医师聊了几句之后,瞧见我们,朝着马一岙点头,说小马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马一岙上前施礼,喊了声“师姑”之后,问道:“我师父怎么样了?”
那老妇人正是他们的师姑黄千叶,面对着马一岙,她并不掩饰太多,忧心忡忡地说道:“有点儿麻烦,你且跟我进来。”
她领着马一岙进了内室,我想要跟着进去,却被那小姑娘给拦住了。
她人小架子大,拦着我,一点儿都不肯通融,反而是让小钟黄进了去,我瞧见,也不坚持,毕竟相对于他们这些师兄师弟来说,我多多少少,也只是外人。
好在没过一会儿,三人就走了出来。
马一岙那师姑黄千叶领着这师兄弟来到了老医师的跟前,帮着介绍道:“这位是岭南药王张清高张老先生,他对于妖毒、蛊毒、虫毒和瘴气等手段,都十分擅长,妙手回春,是华南几省之中,对这些最有研究的专家和大师。”
老医师摆手,谦虚地说道:“黄娘子谦虚了,老夫这点手段,别说华南,就算是岭南,也排不上前列的。”
马一岙双手抱住,朝着张清高老先生深深一躬,然后郑重其事地说道:“老先生,我师父该怎么救,还请教我。”
老医师苦笑一声,说别这么客气——你师父的病情,送到我这儿的时候,已经毒入膏肓了,即便是我施展了针灸术中难度最高的挽天十七针,将毒素压住,但病情到了这个地步,人力已然不能及;我唯一能够帮你做的,就是维持住他的性命而已。
马一岙十分痛苦,说难道就只有等死,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可以解决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医师犹豫了一下,说这个,倒也不是没有……
马一岙眼睛一亮,赶忙问道:“有什么办法,您说,只要是我能够办到的,一定倾尽全力去办。”
老医师瞧见他的反应,不由得苦笑道:“你别想多了,这事儿跟我倒也没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早年间学医之时,听闻过一个传说——这世间有一种奇物,是吸收毒素的宝珠,叫做后土灵珠,此物集天地造化灵气而生,最擅调理,若是有此物在,就算是病入膏肓,也能够起死回生,力挽狂澜……”
后土灵珠?
马一岙有些疑惑,而旁边的黄千叶却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说这东西不是个传说么,难道世间真的有?
老医师苦笑,说谁知道,此物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上个世纪的三十年代,当时据说引发了一场大混乱,后来历经辗转,听闻是被日本人带回了东瀛,又有人说是流落到了某些秘境之地去,至于具体的下落,我也不知。
听到他的话语,马一岙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说道:“老先生,您这儿有电话么?”
老医师指着角落的红色座机,说有的,在那。
马一岙说我打个电话。
在得到允许之后,他过去,拿起电话来,拨通了一个号码,然后说道:“老歪,帮我散播一个消息,我想要找一个东西,叫做后土灵珠,谁要是能够有这个东西的确凿消息,我可以用我身上的那几样东西来换,对,没错,后土灵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说完之后,双手合十,朝着老医师作了一个揖,表示感谢。
接下来两天,马一岙四处找人,打探那个什么后土灵珠的消息,希望能够通过自己以前的人脉,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而黄千叶和她的小弟子在这儿待了一天之后就离开了,据说是去找人商讨应对黄泉引的相关事宜,至于我则没有什么事,就陪着小钟黄一起,照顾他师父。
我这人闲不住,便忍不住多作打听,这才从小钟黄口中得知马一岙是个孤儿,从小就跟随着他师父王朝安修行。
他这个人心善,做事也随着性格,前些年遇到一件小孩被拐的案子,愣是花了三年时间,跑遍了二十多个省市,终于帮着那家可怜的父母,将他们被拐卖的孩子给找了回来。
除了那个小孩,这三年时间里,马一岙还救回了两百多名妇女和儿童,足迹遍布了西南、西北和许多老少边穷地区。
听到小钟黄的讲述,我方才知晓,这个马一岙,当真是个了不起的人。
第三天,一直四处求人的马一岙终于从一个情报掮客老歪的口中,得到了一个还算是靠谱的消息。
有证据表明,当年那个持有后土灵珠的日本人加藤次兵卫,最后没有回国。
他去了一个叫做霸下秘境的地方之后,就再无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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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消息的时候,马一岙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这件事情,有点儿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之内了,我看他头疼,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这个地方,你听说过么?”
马一岙点头,说对,知道——正所谓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这九子,一曰囚牛,二曰睚眦,三曰嘲风,四蒲牢、五狻猊、六霸下、七狴犴、八负屃、九螭吻,那霸下又名赑屃,形似龟,平生好负重,力大无穷,传说霸下上古时代常驮着三山五岳,在江河湖海里兴风作浪,后被大禹收服,用来治水,没曾想洪水治去,野性又起,所以给大禹搬来顶天立地的特大石碑,上面刻上霸下治水的功迹,叫它驮着,不能随便行走。
上述一切,皆为神话,然而神话却也是历史的一部分,此物乃洪荒流传下来的大妖;至于霸下秘境,说的是埋葬霸下的墓陵,传说里面别有洞天,藏了诸多宝贝和灵物,是千百年来,无数修行者和夜行者共同追逐的所在。
听完马一岙的解释,我顿时了解,不过这地方虚无缥缈,想找到,还真的不容易。
千百年来,无数人都在追寻,然而却无一人能够抵达,说明了什么?
第一,这传说很有可能就是假的,世间本无霸下秘境,它很有可能就是别人编撰出来骗鬼的;第二,就算是有,凭什么那么多的前辈都找不到,而我们就能够弯道超车,一下子就找到了呢?
麻烦了!
我的心几乎是咯噔一下,觉得这事儿悬了,然而马一岙却在沉默了许久之后,当着我们的面打了两个电话。
第一个电话,是打给他师姑黄千叶的联系人,说他准备要离开一段时间,希望她能够派人照顾一下他师父,而第二个电话,则显得十分简短,仅仅只说了几句话:“我要见马丁,不管他在哪里,我希望他三天之后,能够赶到羊城,地方你知道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完之后,他挂了电话之后,对旁边的小钟黄说道:“钟哥,师父就拜托你照顾了。”
这师兄弟之间的称呼挺有趣的,两人并不会叫师兄师弟,而是互称为“哥”,小钟黄称呼马一岙为“马哥”、“小马哥”,这个我都可以理解,但马一岙称呼小钟黄为“钟哥”,我就有些疑惑了。
为此我还特意问过,但是并没有得到过答案。
这仿佛是一种约定俗成的默契。
马一岙并没有说明自己的想法,然而小钟黄却一下子就猜到了,开口说道:“带上我吧。”
那个男人摇头,说不,尽管嘱托了黄师姑,但师父身边,必须留一人,其他人我不信任,唯有你,我才能够放心地离开。
小钟黄十分担忧,说但你这一去,可是九死一生啊?
马一岙笑了,伸手过去,抚摸着小钟黄的脑袋,宠溺地笑着,说你放心,我命硬,洪瞎子不是给我算过命吗,说我能够活到四十岁呢……
小钟黄一撇嘴,说四十岁,听着也快了。
这师兄弟聊着天,我在旁边听着,而突然间,马一岙扭过头来,冲我笑了笑,然后说道:“候兄,你怕死么?”
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突然被问到这么一个话题,让我着实有一些诧异,我先是一愣,随即说道:“怕,当然怕,不过如果弄清楚为了什么而死,我想我能够说服我自己克服的。”
马一岙满意地笑了,咧嘴,露出一口白牙来,说我这一次,打算带你一起去,至于为什么,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我刚才找的那个人,就是叫马丁的家伙,他的父亲曾经去过霸下秘境,而且还生还了出来,据他的说法,他父亲曾经在霸下秘境之中,瞧见过一物,很像是传说中的弱水。
“弱水?”
我顿时就激动起来,而听到我的话语,马一岙点头,郑重其事地说道:“对,就是那个‘弱水三千只饮一瓢’的弱水。”
他平静地看着我,而我则是深吸了一口气,点头说道:“好,我去,需要干什么,尽管说。”
马一岙说道:“你即将要走的这一条路,很艰难,没有任何人能够代替你走完,所以你需要自己努力,无论是拿到渡劫相关的药引,还是渡劫本身——当然,你放心,在这个过程中,只要你足够努力,我都会尽可能地去帮助你实现。”
这个男人的话语,让我觉得安心。
《国际歌》里面说得好,“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指望别人帮你把一切都安排好了的人,从来都是懦弱者。
尽管很感激马一岙,但我更享受的,是平等自由的朋友关系,而不是附属。
就如同我与之前的老金。
马一岙吩咐了一切之后,将已成植物人的师父王朝安交给了小钟黄照顾,而自己则带着我,踏上了前往羊城的汽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人一番辗转,终于抵达了十四村,来到了那个大门紧封的院子前,打开铁锁,往里走去,一个庞大的身影出现,矗立跟前的,却是那个痴肥如山的少女肥花,冲着马一岙委屈地喊道:“小马哥,你终于回来了,你知道嘛,这些天我都要饿死了……”
她大声嚷嚷着,水缸处传来了另外一个女孩子海妮的话语:“你撒谎,吃饭的时候,哪一次你不是吃得最多?”
肥花哭丧着脸,说天天吃馒头,一点油水都没有,谁能吃得饱?
马一岙宠溺地看着这个跟他撒娇的胖妞儿,从兜里摸出了一张百元钞,递给了她,说去买点酱牛肉和叉烧回来,晚上一块儿吃。
“好耶!”
肥花欢呼一声,然后朝着门外走去,攀在巨大的水缸边儿上的海妮瞧见我,说唉,我认得你,你叫啥来着,肥花老念叨你来着……
肥花念叨我?
我听得后背一阵鸡皮疙瘩,而马一岙则笑着说道:“他叫侯漠,以后叫他侯哥。”
海妮对马一岙挺尊敬的,听到这个,乖乖地喊道:“侯哥。”
我点头,说好,你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马一岙对海泥问道:“最近没发生什么事情吧?”
海妮想了一会儿,说道:“大事没有,小事倒有一桩——李爷爷的儿媳妇过来闹过一次,非要说他以前是地主,家里藏了宝贝,现在搬到这儿来,是打定主意给别人了,这事儿她可不许……”
听到这话,马一岙原本还算晴朗的脸色变得阴沉,开口说道:“下次她再来,叫肥花直接打出去。”
海妮眯着眼睛笑,说好嘞。
马一岙领着我进了屋子,瞧见我面露疑惑,对我说道:“李爷和刘爷以前是咱游侠联盟的人,都是修行中人,只可惜六七十年代的时候遭遇浪潮,给破了功,从此一蹶不振,晚年的时候又遇到子女不孝,生活有些艰难,我遇到了,就带回来这儿赡养,尽一些同气连枝的责任……”
他说这两人,就是上次我来这儿时,两个躺在竹椅上打瞌睡的老头儿,小钟黄对他们并不客气,但除他之外,其他人倒还算是礼貌。
原来是这样的情况。
两人坐下,我接着马一岙的话头问道:“游侠联盟,这么说,你们应该都是人类,而不是夜行者,对吧?”
马一岙点头,说对。
我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而马一岙何等聪明,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开口说道:“你是想问,为何普通人能够与天赋异禀、得天独厚的夜行者抗衡,对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说对,说句实话,我接触这些人并不多,但从那天的情况来看,夜行者的确很强,特别是他们变成妖怪、显露原形的时候,一个二个,生猛得可怕。
“你说得很对,但你要知道一点,从本质上来说,夜行者和此刻的人类,其实并无任何的不同,我们都是经过了几千万年的进化过程,而在物竞天择的过程中,我们放弃了一些东西,又获得了一些东西——放弃的那部分,并非舍弃,而是变成了隐性基因,藏在了庞大的DNA之中去,但如果得到足够的刺激,正确的引导,又会重新将其激发出来,所以从哲学上的层面来说,每一个生物个体,都是一个宝库……”
他侃侃而谈,瞧见我一脸懵逼,不由得笑了:“抱歉,我以前是学生物的,用简单的话语来讲,夜行者和人类,进化的方向是一样的,只不过大家的显性基因有所不同而已,或许人激发本能的过程会艰难一些,但作为主导这个世界千年、万年甚至几十万年的群体,我们最大的优势,在于传承。”
我的脑子一下子就豁然开朗,开口说道:“就是你们口中所谓的,‘修行者’,对吧?”
马一岙并不藏私,跟我解释道:“修行,这是一个很宽泛的词,方法也很多,但无论是儒教、道教、佛教、伊斯兰、基督、亚斯德、灵教、瑜伽和古巫术,归本溯源,都是一个修真,也就是找寻真我和本我的过程,而这个‘真我’,说得玄而又玄,但最终就是找到解开自己身体里隐藏宝库的钥匙,期望实现超脱生死,斩断痛苦、不以物累,最终实现不老不死,甚至长生不死,天地同在,返璞归真的境界……”
我听他说着这些,饱受震撼,忍不住说道:“也就是说,你们的修行,并不是为了对抗夜行者而存在的?”
马一岙长长一叹,说所谓对抗,不过小道,真正的大道,在于永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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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佛说:命之承载,是为气。气之根本,是为命,生生不息,是为运。规则注定,是为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修行的目的在于永生,然而举凡世间,除了那些话本传奇之人,得道成仙的,又有几个?
所以终归到底,它只是一种让自我心灵,归于宁静的手段而已。
我通过交谈得知,马一岙读过大学,而且还是国内最著名的学府水木,双学位,哲学和生物,讲话的水平很高,娓娓述来,既有传统的一面,又有自我的见解,如此一番讲述,让我对于我们所处的世界,又有了更为清晰明了的认知。
他反复地跟我强调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从来都不认为人类的修行者,与夜行者之间,需要分得那么清楚,又或者是天然对立的。
子曰:一阴一阳之谓道。
善恶亦是道,而善恶源于人心当中——“清者浊之源,动者静之基。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
他还告诉我,他见过最善良的妖怪,也见过最诡诈的人类……
听完他的讲述,我指着外面说道:“也就是说,肥花和海妮,其实都是拥有夜行者血脉的人咯?”
马一岙点头,说对,夜行者分作三种,第一种是有传承的显性家族,第二种是远避世外的山精野怪,而第三种,则是阴差阳错、不小心觉醒的普通之人——正如你一般,而像这种人最是可怜,一来无人引导,二来容易被社会排挤、歧视,有的性情暴戾乖张,走入歧途,有的则备受欺辱而死;肥花是亥猪一脉,常年饥饿,容易发福,而海妮则更为奇特一些,乃水属一类,喜在水中,她们都被自家父母乡人视为怪物,抛弃了去,我若是不收留她们,只怕也是刚才说的那两种结果。
夜行者的血脉繁多,而最寻常可见的,却是十一种,分别是鼠、牛、虎、兔、蛇、马、羊、猴、鸡、狗和猪。
如果再加上中华民族的图腾龙,则可凑成十二生肖之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于马一岙的理念,我十分认同,也越发坚定了跟着他混下去的信念。
当然,我并非盲从之人,在社会上历练这么久,也见过许多口头上说得天花乱坠,但实际上却出尔反尔,一肚子鸡鸣狗盗之辈,所以许多事情,得慢慢相处,来日方长。
两人聊着,肥花将熟菜买了回来,有喷香的酱牛肉,有切得整齐、淋上酱汁和辣椒的猪头肉和叉烧,再加上一些素的凉菜和豆腐丝儿,一看上去就特别的有食欲。
再加上一锅新蒸的米饭,浓香扑鼻,简直完美。
吃饭的时候,两个一直没露面的老头儿也来了,海妮也从大水缸里爬了出来,大家伙儿围坐在偏厅的饭桌前用餐,热闹得很。
两个老人年纪大了,食欲不振,喝了点儿特别准备的稀粥便离开,而马一岙仿佛在吃素,尽挑一些豆腐丝吃,海妮胃口不大,浅尝则止,唯有肥花的战斗力超强,一个人吃得满桌的菜都光了盘去,这还意犹未尽,恨不得舔起盘子的油光来。
瞧见她这馋样儿,我终于知道了当时的小钟黄为什么会这么的拮据。
不是大富人家,还真的扛不住她这么好的胃口。
用过了晚饭之后,残局自然有肥花收拾,而马一岙则领着我来到了院子里,开始了正式的引导。
对于修行者来说,法门万千,各有不同,这道理对于夜行者而言,也是如此。
先前我遇到的那些人,无论是黄泉引,还是秦梨落那帮人,个个厉害无比,而这些也并非是与生俱来的,即便你有天赋,但也需要经过一定的方法来开启,再经过时间和岁月的历练,以及顿悟,最终才能够走到如今的地步,否则不过是空有蛮力而已,而且还控制不住,时有时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有人天生便是强者。
我虽然觉醒了“灵明石猴”的血脉,踏上了成为夜行者的第一步,但想要掌握,到底还是没有路径,经常时有时无。
这就需要锻炼,需要修行,需要习惯这样的力量,让它成为呼吸一样的本能。
大道三千,择其一而从之。流水三千,取—瓢而饮之——俗话说得好,最了解你的,是你的敌人,而作为与夜行者世代对垒的游侠联盟,自然也有许多夜行者修行的法门,马一岙给我的这部,叫做《九玄露》,它是一本集调息、打坐、观想、凝气和锻炼手法的杂集,用来夯实基础,最好不过。
只可惜这只是一部残本,从文字表意上来看,下篇仿佛还有许多手段,但被人撕了去。
马一岙告诉我,这本书是从他的师祖王子平手中传下来的,至于上家,他也不曾得闻,至于书为何是残本,马一岙跟我解释,说下篇有许多的手段,太过于残忍深奥,又容易误入歧途,给他师祖撕扯了去。
书籍成文,用的是文言文,晦涩难懂,好在旁边空白处有许多的白话文注释,再加上马一岙在旁讲解,悉心调养,倒也没有让我一头雾水,头昏脑涨。
明师在旁,我先是将那千余文的《九玄露》背诵于心,又在马一岙的引导下开始凝气调息,渐渐地将自己身体里面的那一股力量给试图把握住。
这事儿一开始就像是捉鸡,你追它走,鸡飞狗跳,然而掌握到了方法之后,即便是不刻意地凝聚情绪,也能够掌握。
当我凝神下来,立刻就有热流从全身各处浮现,并且在马一岙的引导下凝聚。
到了后来,我甚至都用不着马一岙的帮助,也能够自行驱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于我而言,这是一件让人很新奇的事情,随着时间的推延,我越发地感受得到力量的汇聚,五感也开始变得清晰起来,力量变得可控,这让我对于自己身体的认知飞速成长,信心也开始逐渐累积起来。
瞧见我的变化,马一岙也忍不住有些羡慕。
他对我说:“血脉真的是个好东西,肥花半年方才入门,而你却是能够一蹴而就——当然,万物皆是公平的,你成为夜行者的代价,也远远高过她。”
我们从傍晚一直交流到了夜间十一点多,马一岙让我再试一遍凝气之后,对我说道:“世间万物,讲究的是一个平衡,你的身体强度有限,到了此刻,已经达到临界,而修行讲究的呢,是一张一弛,不能一意孤行,否则会让你反受内伤——今日修行,就先止于此,我领你去房间歇下,睡觉之前,你可以用那观想之法,让自己的心神浸入其中。”
此刻的我有些兴奋,意犹未尽,但马一岙这么说也是有道理的,所以便点头称是。
安排给我的,是二楼的一个房间,这儿原本属于壮汉王虎的,只不过当日出事之后,他一直就下落不明,才让我来暂居。
我去洗了一把脸之后,回房歇息,按照马一岙教导的方法,盘腿坐在床上,然后盯着《九玄露》末页的一张图。
这图是一片繁复星空,因为雕版的缘故,印制得十分粗糙。
而即便如此,我盯着它,却感觉胸口一团气息在涌动,仿佛随着星空的分布和游离,而陷入到一种空明宁静的奇妙状态之中。
进入这样的状态,叫做打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进入一种近乎于清醒与睡眠的模糊边界,让自己的身体获得快速休息,并且让自己的身体变成一个容器,试图吸收这游离于天地之间的能量。
这些能量,在道家之中,将其称为“炁”,而佛家则称之为“芥子”。
至于科学的说法,是粒子,还是啥?
当夜做梦,模糊之间,我仿佛听到有人在我耳边呢喃,至于是什么,当时仿佛记住了,但当我去想之时,却又一片迷糊。
次日醒来,我浑身湿透,汗水浸润了床铺。
马一岙的引导,再加上《九玄露》的残本,仿佛给我打开了一个新世界,随后的几天时间里,我一直都在全身投入这件事情里去,努力让夜行者血脉引发的力量融为己用,而我收获的效果也是出奇的好,力量在不断累积,并且五感越发灵敏,让我越发深刻地认识了这个世界。
除了夯实基础,马一岙还抽空教导我搏击之术。
所谓搏击,就是与人搏斗,既然上升到了“术”的级别,自然与街头斗殴又有许多的区别,这里有许多的手段和流派,并非是我之前所认知的花架子,包括我一直以为软绵绵的太极……许多的手段都是长期验证过的杀人技,并不是想当然的花拳绣腿,有着很深的讲究。
也许是夜行者血脉的缘故,我对这些还是挺有天赋的,基本上都是一点即通,甚至还能够举一反三,让马一岙惊讶连连,甚至都心生羡慕。
而即便如此,时间终究还是太短,别说马一岙,我甚至都不是肥花的对手,与她的交手,每一次都是以我的失败而结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每一次,我都给她压在身下,根本无法动弹。
她仿佛是故意的。
这举动有点儿占便宜、吃豆腐的嫌疑,越发让我郁闷不已,然而为了在短时间内获得足够的实战经验,我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再一次与肥花搭手。
正是因为着我的努力和坚持,随着时间推移,我已经开始能够和肥花僵持,不至于太过于狼狈了。
就在我为了自己的进步神速而欢欣不已的时候,一个男人的到来,打破了平静。
来人叫做马丁,是一个贼眉鼠眼、浑身邋遢的中年男人。
他仿佛好多天都没有刷过牙、洗过澡,一进院子,顿时就一股挥散不去的臭味,涌入我的口鼻之间,让我有点儿想吐。
然而瞧见此人,马一岙却走上前去,与他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他说道:“你来了,兄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虽然都姓“马”,但两人并非兄弟,也没有同宗同族。
马丁并非这位仁兄的本名,而是他成年之后自己改的,他本是西北青马一脉,祖上曾与抗战时期第8战区副司令长官兼第17集团军总司令马鸿逵有些亲戚关系,只可惜马鸿逵1949年逃离宝岛时太过于匆忙,并未有带上家族远支,就此滞留,历经风雨大半个世纪,到了马丁这一辈,已经是形单影只,不成族群。
马一岙对马丁曾有大恩,对于这事,马一岙并不愿意去提,但这会儿关系到他师父的性命,终究还是找到了他。
两人也是隔了好几年没有见面,此刻一见,紧紧相拥,随后两人移到屋中,互述分别之情。
好一会儿,马一岙方才想起跟马丁介绍起身边的我和肥花。
聊过往事之后,马一岙的脸色开始变得严肃起来。
他告诉马丁,说起了他师父的事情,谈到了他师父王朝安被臭名昭著的鼠王普锐斯暗算,现如今重伤昏迷,近乎于植物人,必须依靠传说中的后土灵珠来引导毒素,调理身体,否则再也没有醒过来的那一天。
而那后土灵珠,传说是被日本人加藤次兵卫,带到了霸下秘境之中去。
现如今,他需要前往霸下秘境,找到后土灵珠。
说完这些,马一岙看着马丁,认真地说道:“世间知道霸下秘境所在入口之人,就只有你父亲了;而你父亲五年前病逝之后,知晓此事的人,有且只有你一个,我并不是一个愿意麻烦别人的人,但此事关系到我师父的生死,我也是没有办法了……”
马丁安静地听完,摇了摇头,然后说道:“不,除了我之外,我还有一个叔叔,也知道那个地方的下落。”
“哦?”马一岙眉头轻挑,问道:“那你叔叔,现如今在哪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马丁叹息一声,说失踪两年了,我曾经找过他,却一直没有找到,后来我就在想,他平日里与人和善,跟任何人都是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这突然失踪,极有可能,就是因为知晓那霸下秘境的所在,方才遭此横祸,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直隐居遁世的缘故。
马一岙说既然如此,那么……
他有些迟疑,而马丁却笑着说道:“你放心,接到你的消息之后,我已经安排了家里的一切,无妨——你当年曾经把我女儿找回来过,现如今,是我还你恩情的时候了。”
听到这儿,我方才知晓,马一岙对马丁的所谓大恩,却是帮他找回了被拐卖的女儿。
如果是这样,难么我之前听到的传言,并非虚妄。
当天太晚,我们并没有立即启程,直到第二天,马一岙才带上了我,以及死命缠上来的肥花,再加上马丁,一行四人,踏上了前往赣西北部的火车。
98年的时候,火车还没有大提速,晃晃悠悠,出韶关往北,大雨便至,雨幕连绵,让人的心情都湿漉漉的。
这是一场几十年一遇的特大暴雨,从六月份就开始一直缠绵,据报纸上面讲,长江、嫩江、松花江等几大流域都相继涌现出汛情,防汛工作十分严重,火车上不断有人议论着汛情,有人忧心忡忡,有人事不关己,至于我,就好像是初尝了男女之事的小年轻,对于修行这事儿执着得很,一有机会,就凝气养神,或者打坐周天,勤奋得很。
马丁一开始的时候,对我并不在意,等到了湘南境内的时候,方才感觉到不对,悄声问马一岙:“这个,是……”
马一岙只是点头,却并没有说什么。
我不确定马一岙是觉得周围人多眼杂,怕隔墙有耳,还是尊重我的隐私,总之他并没有给马丁一个确定的答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这也使得马丁对我的态度发生了转变,变得客气了许多。
当然,更多的时候,这个男人显得十分沉默。
沉默而邋遢,这是我对他最大的印象——他的身上总是散发着古怪的味道,头发油腻,裸露在外的皮肤黑乎乎的,随便搓一下都能够有厚厚的污垢,衣服好像很久都没有洗过,酸臭无比,这样的形象,直接蹲街边摆个小碗,说不定都能够讨到十块八块的。
然而对于这种情况,马一岙却毫不在意,仿佛完全闻不到对方身上的味道一样,搞得我虽然有心想问,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奇人多怪癖,我可不想犯了人家的忌讳。
一路北上,抵达江州之后,大雨连绵,我们在火车站附近待了两日,大雨渐小一些,方才往南边的郊县方向赶去。
大雨磅礴数日,道路摧毁,道路难行,我们来到了某个乡镇之后,就没办法坐车了,只能靠步行。
一路下来,我发现了肥花除了贪吃之外的另外一个特点,就是话多。
她总是爱抱怨,一会儿说路太烂了,泥巴又多,一会儿又说这雨下得没完没了,估计进山没多久,就又要下了,我们别太激进,要想好避雨和晚上住宿的问题,唠唠叨叨,很少有停下嘴巴的时候,弄得马一岙都受不了了,忍不住说道:“要不然,你先回市里去吧,我们自己去找就行。”
肥花赶忙摇头,说这怎么行?我不在,你们要是出了事可怎么办?
马丁冷冷说了一句:“你不在,我们更安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肥花听到,当下就哭了。
她呜呜地哭着,然后说道:“原来我在你们心中,居然是这样子的……”
她哭得稀里哗啦,脚步却没有停下,紧紧跟着我们。
瞧这模样,仿佛是怕我们把她甩下。
然而这般沉默一会儿,她又开始叨咕叨、叨咕叨起来。
我们早上从市里出发,中午两点多的时候下了班车,就在一路走,一直走到了傍晚时分的时候,来到了一处山坳子前,远处有一个在雨中飘摇的小村庄,掩映在淡淡的薄雾之中,马丁这一路过来,都在勘测地形,一会儿用造型古怪的角尺测量远方的山梁,一会儿又用看风水的青铜罗盘确定方向,且停且走,显得十分投入。
而这个时候,肥花也适时地停下了唠叨,亦步亦趋,不敢出声。
倒不是她懂事,而是给马丁恶狠狠的眼神盯怕了。
到了这里,我们行进得就有些缓慢了,因为并不是太懂得马丁需要做的事情,所以我被派着去不远处的高坡放哨,观察四周的情形。
对于这个任务,我并不排斥,走到了四五十米外的坡顶上,那儿有一棵树冠茂密的香樟树,我尝试着攀爬了一下,感觉并不费力,经过这几天的锻炼之后,我的身体比以前轻灵矫捷许多,三两下,就跟猴子一样,攀爬到了树顶之上去。
我爬到了树顶上,望着村庄的方向望去,那是一个经济并不发达的村子,三层两层的小砖房不多,反倒是土坯房处处可见,此刻正值晚饭时间,家家做饭,炊烟袅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盯了好一会儿村子,又将注意力望向了山林那边。
尽管雨幕如丝,但也许是夜行者血脉的缘故,使得我的视力加强,能够看得更远,许多并不在意的景物,也会涌入眼帘之中,十分深刻,清晰明了。
就在我来回巡视的时候,突然间,我瞧见几百米外的林子边缘,似乎有几个人影在晃动。
此刻夜幕降临,天色昏暗,但我眯起了眼睛之后,却瞧得仔细。
的确是有人在那儿晃动,我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就瞧见有人将一棍状物体高高举起,然后朝着另外一人猛然砸了下去。
那一下十分果断坚决,我就感觉被砸的那人仿佛很痛苦地哀嚎一声,倒在了地上。
他一动也没有动,仿佛死去一般。
而行完凶之后,拿棍子的那人仿佛感应到了什么,朝着我的这个方向望了过来,仅仅停顿了两秒钟,他便与身边的同伴潜入了林子里去,而我给那人一瞪,就好像是胸口给人擂了一拳似的,忍不住向后一仰,就从七八米的树上摔了下来。
砰……
我跌在樟树下的烂泥草地上,泥水四溅,好在我身体结实,除了暂时的疼痛之外,倒也没有伤到别的地方。
不远处的马一岙瞧见,走过来喊道:“侯漠,你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吃力地从泥地里爬了起来,连滚带爬地往下跑,一边跑,一边喊道:“杀人了,杀人了。”
马一岙快步走到了我的跟前来,伸手扶住我,说道:“冷静点,什么杀人了?”
我指着山林深处的方向,将刚才瞧见的事情跟他说起。
我这边说着,远处望山看水的马丁也走了过来,耐心听完之后,望着远处黑黝黝的山林,对马一岙说道:“怎么,要管?”
马一岙有些纠结,问我道:“那帮人下手,非常狠?”
我点头,说对,一棒子下去,毫不犹豫。
马一岙摸着下巴,说惯犯啊,看起来不像是冲动杀人,一定是有前科的……
马丁皱眉,说那又如何?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小马哥,你得想想,这种事情自然会有吃公粮的人去办,你自己师父还躺在医院的床上,生死不知呢,你还有闲心去管那点屁事儿?
他苦口婆心地劝着,而就在这个时候,远处打来了两道强光手段,晃了一遍之后,落到了我们几个人的身上。
紧接着有带着当地乡音的话语响起:“你们几个,大晚上的,在这里淋着雨干嘛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我吓了一跳,猛然回头,瞧见从下面的泥泞山道走来了十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个穿着迷彩服的中年男人,用手电筒照着我们喊话。
马一岙和马丁对望一眼,然后眯着眼睛不说话。
等这一行人走到了跟前,马一岙不动声色地走到了我们跟前来,气定神闲,而对方则呈扇形围了上来,气势汹汹,领头那人的手上,甚至还有一把猎枪,径直对着马一岙,然后重复了刚才的话语:“几位,天都快黑了,在这儿干嘛呢?”
马一岙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然后说道:“没啥,路过而已。”
男人将枪口抬高,指着他的胸口,说举手,举手——听到没有,把手举起来!
他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马一岙并没有抗拒,而是懒洋洋地举起手来,漫不经心地说道:“小心走火,兄弟!对了,您是哪位,有枪证么,就敢在这儿胡来?”
旁边一村民打扮的年轻人凑上前来,开口说道:“福哥可是我们这儿的民兵排长,你说呢?”
听到这话,马一岙立刻服软了,连忙拱手称大哥,还从兜里摸出了一包软中华来。
我们虽然穿着雨衣,但还是经历过了暴雨浇头,我反正是内外都湿透了,天知道他为什么还能够留着一包不沾水的香烟。
香烟作引子,紧张的气氛稍微缓解一些,马一岙给对方点上,然后说道:“老表,我们是过来找亲戚的,别误会。”
老乡的感情很淳朴,一看对方是抽软中华的,知道对方的身份非富即贵,姿态就低了几分,接过烟来,点上,深吸了一口,有些怀疑地打量了我们一会儿,目光从肥花身上落到了马一岙颇有性格的两撇胡子上,这才说道:“亲戚?你们有亲戚在村子里么?是哪一家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马一岙指着深山里面,说人在那儿,好多年没见面了,这不是找了个女朋友,准备上门来走一走么?
他伸手过去,一把揽住了肥花宽阔的肩膀,一脸甜蜜。
瞧见比自己还要魁梧的肥花,以及她那油光满面的圆脸,中年男人有些惊恐,下意识地咽了一下口水,一脸敬佩地笑着说道:“恭喜,恭喜。”
言罢,他心有余悸地望了一眼林子方向,说我知道你说的亲戚是哪个了。只不过……你最好还是别去了。
“无妨,”马一岙含糊其辞,误打误撞地蒙混过了关,也不多问缘由,而是笑了笑,然后又说道:“老乡,瞧你们这下雨天,一大伙人的,这是准备干嘛去呢?”
听到这话,民兵排长福哥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说道:“下午村里来了几个陌生人,闯进翠花家里去,连吃带抢不说,而且还掳走了翠花和他大哥,我这不是听到消息,说进了山,所以才带人赶过来的么——对了,你们几个有没有瞧见三个男人,一个大胡子,一个只有一米五高的矮子,还有一个胖墩……”
胖墩?
我们都朝着肥花望去,而福哥赶忙摆手,说没有你媳妇这么夸张的胖,他倒还是瘦一点的。
肥花听到,憋着嘴,一脸郁闷,而马一岙则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刚才,就在那边,好像有一声惨叫传来……“
他指着刚才我所说的方向,郑重其事地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到这话,几个人都变了脸色,相互看了一眼,小心确认道:“什么惨叫?男的女的?”
马一岙看向了我,而我则回想了一下,那惨叫只是脑补,并非听到,不过看被砸翻倒地者的体型,好像是个男的,于是说道:“男的。”
福哥听闻,赶紧招呼身后的人往那个方向走去,随后又问我们:“你们怎么办,一起去?”
马一岙摇头,说不,天马上就要黑了,而且天气也不好,我们不能耽搁时间了。
福哥点了头,说也好,不过你们可得小心一点,刚才进我们村子的那几个人,可不是什么简单角色,个个都是亡命徒,凶得很呢。
他带着人离开了,望着这些人有些狼狈的背影,马丁皱着眉头,说这帮人瞧见尸体,会不会过来找我们麻烦?
马一岙摇头,说不会,两边看着不远,但走路却要走好久,人刚刚死的,跟我们怎么都没关系。
马丁嗤笑一声,说这帮村民可不是法医,哪里会知道死者的死亡时间呢?到时候几个人一盘算,我们又是外地人,来历又不明,说不定就怀疑到我们身上来了。
听他这么说,马一岙也皱起了眉头来。
过了几秒钟,他开口说道:“怎么样,位置找到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马丁将罗盘收进了雨衣里,点头,指着左边斜刺里的一条小道,说地方大体是没错,从这里走,一直往前。
马一岙说走吧。
四人没有多做停留,开始踩着那被暴雨冲刷过后、满是烂泥的山道,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尽管我们进山的时候做好了准备,全部都穿了防水靴,但是蹉跎一路,靴子里面早就灌满了泥水,一脚踩下去,咕叽咕叽地响,脚丫子在里面浸泡着,我都能够感觉到一股变质豆豉的气味在散发,有时候还一脚踩进泥坑里去,拔都拔不出来。
那个时候,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说句实话,倘若不是前几天马一岙教了我的那些运气法门,再加上我用《九玄露》将自己身上的血脉妖力给炼化,让身体在这几天的时间内变得结实强壮起来,这样的旅程,搁以前的我估计早就垮掉了。
即使是现在,我也觉得难熬无比,但我并没有任何的抱怨,因为我身边的这三人,都在埋头行走着。
连话最多的肥花,也都闭上了嘴巴,尽可能地节省着体力。
如此冒着毛毛细雨行进了差不多半个多时辰,我们翻过了好几个山头,终于来到了一个隐藏在山梁背面的小村子前。
这个村子比山外那个更加破旧,规模也小许多,借着微微的天光,能够瞧见只有七八户人家,而且还分得挺散的,不成规模。
马一岙走在前头,瞧见有民居的时候,便停下了脚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眯着眼睛打量了好一会儿,然后说道:“这深山老林的,怎么会有人家呢?”
马丁却挥了挥手,说正常,我去过云贵高原,再深的山林里,但凡有几亩田地,能够种些菜蔬粮食的,都有人住着,有啥稀奇的?
马一岙摇头,说不,这儿可不是云贵高原,这儿是江州。
肥花走得气喘吁吁,整个人都快要倒下了一般,瞧见了民居,可管不得那些,赶忙说道:“那啥,到底还有多远啊?要不然我们今天晚上就在这儿歇下吧?等明天天明了,不下雨了,再出发,行不行?”
她眼泪汪汪地看着马一岙,那可怜样儿让人心软,马一岙犹豫了一下,问马丁道:“你看?”
马丁爽快地点头,说行呀,反正还有忒长一段距离,与其摸黑摔跤,不如先找个地方歇下,等到明天再出发,这叫做“磨刀不误砍柴工”嘛。
几人决定之后,我们开始往林子前的建筑摸了过去。
望山跑死马,那地方看着近,走路又花了二十多分钟才走到跟前,挨着坡脚下的两栋房子已经腐朽不堪,摇摇晃晃,看着随时都要轰塌一般,我们这才知道,这儿极有可能是一个被废弃的村寨。
不过很快我们就否定了这个结论,因为在坡脚下种着几亩地的菜蔬,看着长势,肯定是有人在伺候着的。
我们沿着残破的青石板路往坡上走,来到第三家,发现屋架子好一些,瓦片也齐全,但门没锁,虚掩着的,往里走去,一个人都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们不确定到底是什么情况,继续往上走,终于瞧见了一处有光的建筑。
这是一个小庙,跟我看过的所有庙宇都有所不同,除了正中供奉着一座泥胎山神像和两盏油灯之外,其它的都没有,破烂得不成模样,再加上漏雨,地上泥泞不堪,让人都没办法下脚。
小庙破旧,这并不奇怪,但这么小的一个聚集地,甚至都不能够称之为村子,居然还盖了一座庙,这事儿就让人奇怪了。
这儿还有油灯,而且还点燃了。
这就更奇怪了。
这地方,肯定有人。
我们确定了这一点,继续往坡上走,来到了距离小庙最近的屋子,发现这儿比下面几家都整洁许多,屋边的杂草也清理过了,一看就有人生活的痕迹。
一路行来,又饥又饿的我们很激动,想着总算是碰到活人了,于是顾不得面子,赶忙去敲门。
我敲了好一会儿,里面没有人应答,这让我很是奇怪。
而这个时候,马一岙抽动了一下鼻子,突然低声说道:“别敲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奇怪,说为什么?
旁边一直不怎么说话的马丁开了口:“你的鼻子,没有闻到一股血腥味么?”
血腥味?
我愣了一下,这才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果然,除了雨夜的凉意,和泥巴混杂着青草的气息之外,还有一股浓烈的血腥之气,通过门缝儿,从那屋子里正悠悠地往外冒了出来。
马一岙走上前,对我说道:“让开。”
我起身走开,马一岙从兜里摸出了一把两面发暗的尖刀来,往门缝里轻轻一挑,然后往里推,那门就“吱呀”一声开了来。
马一岙挥手,肥花赶忙举起手电,往房间里照进去,结果光线一扫,立刻定格在了屋子的正中处。
那里躺着两具尸体,一男一女,许是刚死不久,鲜血浸润了地下,正朝着我们这边缓缓流来。
流淌的血光,它在电筒的照耀下,如此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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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见这一幕,我下意识地打量了一下我身边的这几人,琢磨着到底哪一个比较像柯南一点,怎么走哪儿,哪儿就死人呢?
这也太不科学了啊?
对于这种突发状况,我有些心慌,然而马一岙和马丁都是精明干练之辈,瞧见情况之后,立刻就涌进了房间,一人检查地上的尸体,另外一人则拧开一根油纸包裹的竹筒,光亮立刻充斥房间里,随后他四处打量,找寻着凶手可能留下的痕迹。
我和肥花刚刚想要踏脚进屋,却给马一岙伸手拦住了,说先等等。
我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直等到马丁检查完毕,回到了房中来,他才示意我随意,然后沉声说道:“动手的至少有三人,体重不一,有一个可能是小孩或者女人,事发不久,应该就在附近。”
马一岙正在检查尸体,听到之后,抬头,说是本行内的人么?
马丁摇头,说不确定,都有可能——你这边什么发现?
马一岙说:“出手相当狠辣,用的是匕首,男的是一击毙命,看着好像是偷袭的,女的中了三刀,头部一刀,胸口两刀,这是不给人留活路的做法——很显然,动手的人仿佛是在想要掩饰什么,杀人灭口……”
马丁眉头一跳,说莫不是之前在山前杀人的那几个?他们好像……也是三个人,对吧?
后面这句话,却是对我说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形,点头说对,是三个人。
马丁皱眉想了一会儿,而这个时候,旁边的马一岙身子却是一下子就绷了起来,朝着里屋快步走去,过了几秒钟,他开口吼道:“谁?出来!”
没等多久,我听到小孩的哭喊声,随后瞧见马一岙拎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来到了正屋里来。
那少年给马一岙抓着,又哭又闹,拼死挣扎,不过他哪里是马一岙的对手,完全没有办法挣脱开,还是马一岙主动将他扔在了地上。
少年一落地,在地上翻滚一下,突然间发力,朝着门口这儿冲来。
我一直盯着他,当他抬起头来的那一瞬间,却是吓了一大跳,头皮发麻,就仿佛瞧见厉鬼一般——却见这少年的脸上,五官畸形,就仿佛被人用力地揉了面团一般,不但如此,他的脸上有着许多淋巴一般的斑疹和斑块,颜色淡红、紫红或褐黄,有的发脓透亮,有的上附少许鳞屑,十分可怖。
这张脸上,各种瘤状物体累积,就仿佛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鬼。
我吓了一跳,整个人的身子都变得僵直,仿佛被那人摄了心魄一般,眼看着他就要扑向我来,突然间斜刺里伸出一只腿,猛然一戳,将恶鬼一般的少年给踢了回去。
而这个时候,我方才发现,那少年虽然长相丑陋如恶鬼,但身体素质,却与常人一般。
甚至还不如常人。
当瞧见那少年“哎哟”一声,摔倒了地上那一对死去男女的身上时,我方才回过神来,这时马丁将手中烛灯扔在了地上,我发现地上那一对男女,却也和这少年一般,长相丑陋,宛如恶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但如此,他们的身体也是畸形扭曲的,除了血腥味,还散发着恶臭。
马一岙瞧见我和肥花都是目瞪口呆,浑身发抖,忍不住笑了,说别怕,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只是麻风病人而已。
啊?
听到马一岙的话语,我方才惊醒过来。
我曾听人说过,麻风病是由麻风杆菌引起的一种慢性传染病,得了这种病的人,皮肤和神经都会病变,严重的会残废和畸形,这种病症因为独特的病理,会让病人变得异常丑陋,而正因为如此,建国前的许多乡村,那些得到了麻风病的患者,经常会被驱逐,有的惨死路边,有的则逃进了深山之中,苟延残喘。
我之前读书的时候,就听一个老家西川的同学讲起,他们那儿的山里面有一个村子,就算专门收容麻风病人的。
那样的麻风村,与世隔绝,他们不出去,外面也没有人进来。
而此时此刻,想必我们也是闯进了一个类似的麻风村里来。
难怪在山外遇到那些村民时,他们听到我们几个准备进山来寻亲,脸上的神情显得那么的不自然呢。
原来是这个原因。
如果是这样的话,凶手的杀人动机我们都可以理解了,因为在这深山之中,骤然瞧见这样容貌丑陋的人,是个人,多少也会有些恐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的人恐惧时会害怕,会逃跑;而对于某些凶人,恐惧时,可能就会动手杀人。
面对着麻风病患者,马一岙态度平和,而马丁却显得凶狠许多,他走到了那个麻风病少年面前,对他喝问道:“老实点,别乱动,否则我们不客气了!”
马一岙上前,温和地说道:“你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的——地上这两人,是谁?你的父亲母亲么?”
少年从地上爬起来,满脸恨意,望着我们,却并不说话。
我猜想他以为是我们杀了地上这两人,赶忙解释道:“我们是刚刚到这儿的,只是想要借宿,人不是我们杀的……”
马一岙伸手拦住了我的解释,说道:“他知道的。”
他继续减缓语气,对少年说道:“凶手应该离开了,你或许看到他们了,或许没看到,但没关系,我们只是来借宿,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听到我们的话语,少年的脸色方才变得平和一些,犹豫地打量着我们,还是不说话。
马一岙率先走出了屋子,左右看了一会儿,然后开口说道:“去庙里。”
麻风病是一种有传染性的慢性病,它分作直接接触传染和间接接触传染,不管是身体接触,还是带菌者咳嗽和喷嚏时的飞沫,又或者传染患者用过的衣物、被褥、手巾、食具等,都有可能传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于这一点,大家都了解,所以不愿意在这儿多待。
我们回到了刚才的那个破庙之中,将庙里的一破桌子劈了柴生火,而我回头,瞧见那个十来岁的麻风少年扛着锄头,在家门不远处开始挖坑。
他年纪不大,身体不好,那锄头都比他人高,挖得十分吃力。
肥花看不过,说道:“要不然,我们去帮帮他——他也够可怜了,这一晚上……”
话未说完,正在生火的马丁冷冷说道:“先管好你自己吧。”
我们这边生火之后,从背包里拿出了干粮和饮用水来,围在一块儿,简单食用了一顿之后,开始讲起了明日之事来——一路上马丁和马一岙对于我们的目的地都语焉不详,仿佛达成了某种默契,但是事到临头,却不得不给我们都提个醒,免得到时候来不及反应。
虽然马丁的父亲曾经去过霸下秘境,但是对于这件事情,老头儿一直都讳莫如深,很少有所提及。
他仿佛在里面遇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吓破了胆。
马丁之所以知晓,却是在后来整理父亲遗物的时候,得到一本笔记,上面叙述了霸下秘境的大概方位,以及找寻方法。
但是,那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时过境迁,具体什么情况,他也没有把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我们已经很近了。
马丁告诉我们,明天早上起来,从我们这儿,往南,如果找到“秃子坳”这么一个地方,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笔记里对一应的山川地理,记叙得还算详细,他很有信心能够找寻得到。
将明天的任务分配妥当之后,马一岙抬起头来,对一直往外张望的肥花问道:“那孩子怎么样了?”
肥花一脸怜惜:“刚刚埋了,两床薄被子包裹,席子一卷,放进了土里去,坑挖得不深,不过他很坚强……”
我听到,忍不住说道:“看样子这村子里只有一个人了,他以后可怎么生活?”
“他怎么生活,用不着你管,”马丁咬着一块梆硬的干牛肉,冷冰冰地说道:“世界上那么多的可怜人,不知道有多少人连口饭都吃不上,你管得过来么?”
他这话语让我有些无言,却也知道他说得很实在。
放下不管,才是我们最理智的选择。
我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这个时候,肥花却喊道:“他朝着我们这儿过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啊?
包括马一岙在内,大家都很惊讶地站了起来,随后瞧见那个长相丑陋不堪的少年带着一身泥水走进了破庙之中,在昏黄的油灯照耀下,他的脸显得格外扭曲,浑浊的黏液从他鳞片一样的皮肤深处渗出,双目通红,盯着我们。
好一会儿,他方才缓缓说道:“我知道你们要去的地方,不过我想跟你们说,它不在秃子坳。”
这少年的一句话,就将我们都给震住了。
我下意识地望着门外望去,从他家到这破庙,至少隔着十几米,那么远的距离,而且他还在忙着掩埋自己的父母,他是怎么听到我们谈话的?
偷听么?
这不可能啊,要知晓,刚才肥花可是一直都在看着他的,他若走近来,肥花怎么会没有警示呢?
马丁的脸色也变了,他冷冷说道:“小孩,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少年抬起头来,倔强地说道:“我知道,不信你们明天去,找得到,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这世间,知道霸下秘境如今在哪里的人,除了我爹娘之外,就只有我一个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如果说先前马丁还是在试探对方的话,当“霸下秘境”这四个字从麻风少年的口中说出来时,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严肃起来。
马一岙走上前一步,盯着那少年,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听得到我们的谈话?”
少年毫不畏惧地扬起头来,说嗯。
马一岙看了一眼门外,似乎是在测算距离,好一会儿,方才说道:“不错,隔着这么远,居然能够听得到我们这儿的谈话,天赋异禀啊——来,你继续,来试图说服我吧。”
马丁有些不高兴了,说他就算是顺着风听到一两句,又能说明什么?
麻风少年显然是早有准备,开口说道:“两年前有人来过秃子坳,待了半个月,然后秃子坳垮塌了,附近一带都成了水洼——那是因为霸下秘境的地道出事,直接封住了,你们要想去,就只有一条路;而那条路,只有我知道,你们不信的话,明天去实地看一下,就知道了。”
听到这话儿,马丁没有再多争执,而是掏出了罗盘,跑到外面去。
过了几分钟,他回了破庙,盯着那少年,然后说道:“说吧,你想要我们帮你干嘛?”
瞧见反对意见最强烈的马丁都松了口,麻风少年仿佛松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我可以带你们去霸下秘境,但你们需要帮我报仇,干掉那三个杀害我父母的家伙。”
马一岙眯着眼睛说道:“之前你不说,现在讲,哪里还能找得到人?”
麻风少年仿佛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不但顺风耳,而且嗅觉也特别强,能够闻得到他们的气味,只要你们肯帮助我,我就能够带着你们去找到他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马一岙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道:“那帮人出手凶悍,冷血无情,为什么你能够活下来?”
麻风少年脸色阴郁下来,说道:“我的听觉和嗅觉很发达,当时出事的时候,第一时间躲了起来,只可惜……”
“也就是说,你并没有跟那些人打过照面咯?”马一岙沉吟一下,继续问道:“如果是这样,我很难判断,我们是否能够制得住他们,如果不行,那么我答应你,岂不是把自己和朋友的性命给扔了?”
麻风少年有些激动,喊道:“可以的,你们可以的,绝对没问题。”
马一岙盯着他,说不如……报警吧?
麻风少年听到,好一会儿,突然间哈哈大笑起来,他笑得如此凄凉,眼泪鼻涕都不由得流了出来,随后他突然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马丁拦住了他,说去哪里?
麻风少年抬头,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爹死了,我娘死了,他们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没有了他们,我活在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任何意义,既然如此,不如今天就随他们而去吧……”
说罢,他继续往前走,马丁伸手相拦,但是瞧见麻风少年那扭曲如恶鬼的脸庞,却终究还是停住了。
这时马一岙终于开口了:“可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麻风少年听到,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着他,有些激动地说道:“你说什么?”
马一岙走上前去:“可以,我答应你,不过你得记住你说的话,如果你只是在我面前耍心机,我会亲手送你下去,陪你父母,知道么?”
麻风少年并没有被他的话语给威胁到,而是激动地说道:“好吧,我们现在就走。”
马一岙伸了一下腰,说我们赶了一天路,大家都很累了,明天不行?
麻风少年摇头,急迫地说道:“不行——今晚还会下雨,如果雨幕一大,就会冲散路上的气味,如果是这样的话,恐怕我们就再也找不到那几个人了。”
马一岙眉头一掀,再一次跟他确认,说你确定自己能够凭借着嗅觉,找到那帮人?
麻风少年使劲儿点头,说对。
马一岙说你先回家,收拾一下,我们这边商量商量,回头给你答复,可以么?
麻风少年看了马一岙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他一走,马一岙示意肥花将门关上,然后摸出了一盏青铜莲花灯来,在莲花瓣的边缘摩擦两下,有幽幽的蓝色火焰出现,随后他让大家靠拢光亮一些,低声对马丁道:“这小孩儿,很古怪啊,你觉得是夜行者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麻风少年的天赋异禀让马一岙产生了怀疑,他弄出这青铜莲花灯来,显然是想要隔绝那少年的偷听。
马丁犹豫了一下,说没闻到妖气。
与马一岙不同,马丁并不会在意我和肥花的感受,开口就直言“妖”,好在我和肥花都不是传统的夜行者出身,对于这种称谓倒是没有什么咬文嚼字的反感,也并没有感觉到太多的羞辱。
马一岙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道:“那么他刚才的话,有可能是真的?”
马丁点头,说九成吧,他既然这么有把握,肯定还是掌握到什么的,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父亲留下来的笔记内容,就没有用了,只能靠他——不过,他说两年前有人曾经来过秃子坳,并且地道垮塌,那么来的人,又是谁呢?
他很是疑惑,而马一岙却做了决定,说行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就出发吧;说起来,我对那帮随意夺人性命的家伙,也没有什么好感。
马一岙是我们这个小群体的领头人,他既然做了决定,大家就都开始张罗起来。
花了十分钟,我们收拾好东西,然后出门,肥花去对面叫人,而那少年早就准备好了,他换了一身厚实些的衣服,用布条扎了绑腿,再捆了一根红腰带,上面还插着一把柴刀。
双方汇合之后,他指着南边的方向说道:“往那里走,他们走得不远,我们快一点,应该能够追得上。”
我望了一眼南方,那里正是秃子坳的方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行人摸黑出发,因为天实在是太黑了,我们准备了火把,免得一不小心就得摔一个大马趴,我们四人都举着,唯有麻风少年没有,他虽然容貌丑陋,身体素质也一般般,但五感发达,夜里的视力也厉害得很,一个人在前面领路,就像一个上蹿下跳的猴子,灵活得很。
即便如此,山路难行,特别是暴雨过后的山路,到处都是稀泥,一不小心就会陷入泥坑之中去,抬一只脚都艰难无比。
肥花虽然同情那麻风少年,但从干燥的篝火堆边,又重新回到满是潮湿泥泞的黑夜之中,心情顿时恶劣起来,在连续摔了好几个大马趴之后,终于开始忍不住唠叨起来。
我的情况不比肥花强多少,有一次从五米多高的坡上摔下去,要不是附近有草木托着,还真的就出了事。
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咬牙撑着,不敢多作抱怨。
正如马一岙之前所说,能够帮助我的人,只有我自己,如果我整日牢骚,一点责任都不愿意承担的话,还不如回家等死。
如此艰难地在黑夜之中行进着,差不多半个多小时之后,马丁出声叫住了那麻风少年:“喂,秃子坳在那边。”
少年回头,黑夜中他的眼睛有些发亮。
他开口说道:“我不叫喂,叫我胡车。”
他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来,而马丁却是毫不在乎,继续指着左边的方向,一字一句地说道:“秃子坳在那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少年胡车停下脚步,也盯着他,认真地说道:“我知道,但是我们追的人,走了这边。”
两人相互瞪眼,气氛僵持,旁边的马一岙走了过来,拍了拍马丁的肩膀,说行了,跟着他走吧。
马丁不愿,说秃子坳就在跟前,我要去哪儿看一下,确定情况。
他终究还是不愿相信这个容貌丑陋的麻风少年。
马一岙愣了一下,说这……
他有些为难,虽然之前有过断论,但现如今秃子坳就在不远处,如果能够去探查一番,必定能够确定许多的事情。
想到这里,他看向了少年胡车,而胡车却是寸步不让,很是坚决,就是摇头,说不行,他们刚走没多远,但如果我们停下来,去一趟秃子坳的话,未必能够再遇到……
马一岙没有说话,他在思考和权衡,而这个时候,马丁说道:“这样吧,我一个人去秃子坳,如果真的如他所说,我放绿色信号,然后过来找你们;但如果他说了假话,我放红色焰火,你们直接赶过来——我们有感应符箓,这点距离,应该能够找到彼此。”
这个方法折中,比较有操作性,马一岙想了一下,点头答应。
于是我们在路口分道扬镳,马丁继续往南,而我们则朝着西边的方向前行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与马丁分开之后,麻风少年胡车的脚步显得更加急促,在路况好些的地方,他甚至是一路小跑,到前头去探路,然后又回过头来催促我们,从他的语气中,我能够感受到他的焦虑,也能够明白,我们此刻离杀害胡车父母的凶手,已经越来越近了。
如此又行走了二十多分钟,我们来到了深山的一处水潭前停下。
这水潭位于一条山涧下游,水潭之下有溪水,暴雨过后,小溪的溪流宽阔许多,蔓延开去,我们从下游往上,十分艰难,而抵达这儿之后,麻风少年显得十分紧张,再三确定无人之后,方才敢靠近这儿。
很快,他来到了一块半人高的大石前停下,并且从边上,翻出了一个包袱来。
马一岙走上前,瞧见他翻捡那包袱,问道:“你着急什么?”
少年指着浑浊的潭水,说道:“他们进去了。”
啊?
马一岙有些惊讶,说进去哪儿?
一路走来,少年的精力有些透支,浑身打颤,却是一字一句地说道:“霸、下、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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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儿,我们都十分惊讶,马一岙赶忙问道:“你的意思,这水潭,就是那个前往霸下秘境的另外一个通道?”
胡车点头,说对——霸下秘境,那是你们的说法,我爹把它称作是乌龟墓,他还带我去过里面,不过不敢太深入,我们在乌龟墓的甬道口还拿了一些东西,爹爹拿出山外去卖了钱,换了些衣服和好多盐巴回来。
我看着那被翻开的包袱,里面有刚刚换下来的衣服和裤子,满满一堆,不过除了衣物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
马一岙问道:“杀了你父母的那帮人,下水了?”
胡车深深吸了一口气,说对,下水了,而且时间有些久,差不多有半个多小时了。
马一岙皱眉,说你刚才都说了,这世间,除了你父母之外,只有你知道霸下秘境的另外一个入口在哪里,但为什么这帮人能直接找到了这儿来,而且看着好像还是早有准备的样子?难道是你父母告诉他们的?
胡车摇头,说没有,我爹娘被杀的时候,我在里屋的柜子里听得清清楚楚,他们就是偷袭,进来就杀人,一句话都没有说。
马一岙用手揉了揉太阳穴,说这不可能啊,怎么这么蹊跷?难道还有其他人,在找寻霸下秘境?
从那帮人的表现来看,杀人并不是主要目的,无论是在山外掳走无辜村民,还是在这麻子村偷袭胡车的父母,都只是一种手段而已,而真正的目的,很可能就是直接冲着霸下秘境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偷袭胡车父母,是因为他们笃定这对夫妇知晓霸下秘境的秘密,所以要杀人灭口。
至于掳走村民,则又是为了什么呢?
另外怎么会这么巧?我们过来找寻霸下秘境的时候,偏偏会遇到这帮人呢?
马一岙一头雾水,我也是莫名其妙,不过胡车显然是不愿意等了,对我们说道:“别想了,不管你们想要干什么,先得进去——要是给这帮家伙发现什么,到时候你们想要找啥都没了。”
听到这话儿,马一岙叹了一口气,说早知道如此,就应该叫海妮过来的。
的确,作为水生一脉的夜行者,天天泡在大缸里面的海妮,最适合来这里了,只可惜跟着我们来的,是肥花。
马一岙并不是犹豫无断之人,叹完气之后,对我说道:“你水性如何?”
我自小在河边长大,水性还算可以,而“灵明石猴”的夜行者血脉觉醒之后,憋气的功夫也算是一流,此刻并不退缩,说还行,我没有问题的。
马一岙又看向了胡车,那少年露出了冷冷的笑意,说我从这儿去过秘境,你说呢?
马一岙不再多问,而是吩咐道:“肥花,你水性不行,留在这里,一来是等马丁,与他汇合,将情况跟他讲明,再有一个,就是接应我们——当然,如果一会儿出来的,是别人,你留点心,记住那些人的样貌特征就行,别轻举妄动,知道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罢,他把一个金丝绣边锦囊递给了肥花,让她拿着。
这里面有与马丁汇合的符箓手段。
随后他对麻风少年胡车说道:“走吧,你领路——对了,需要潜游多远?”
胡车说平日里的话,需要三十多米,中途无法起来,现在涨了大水嘛,那就不一定了。
马一岙问我:“有问题么?”
我深吸了一口气,点头说“OK”,几人不再犹豫,开始下水之前的准备,我脱下身上厚厚的雨衣,又将背包递给了肥花,将长衣长裤都脱下,就剩下贴身的衣服,这时马一岙递过来一把短刃,对我说道:“里面有可能会出现各种状况,你拿着防身。”
我接过短刃来,这玩意比常见的匕首要短一些,是手工制作的,槐木柄,有红色棉线缠绕,刀身长约两寸,单面开锋,在火把的照耀下,一片雪亮。
刀很快。
马一岙也脱了衣物,甚至打了赤膊,露出了八块腹肌的结实上身来,他舒展着全身,在火把的光芒照耀下,每一块肌肉都泛着光芒,里面仿佛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与我不同,他还准备了防水布,将背包裹着,系在了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至于旁边的胡车,很快就将衣服脱了干净,露出佝偻畸形的身形——他的脚一边高一边低,身上有许多的条形瘤子,上面还渗着发黄的黏液,衣服脱下,臭气飘散,触目惊心,让人不敢久视。
这景象让人有些反胃,我甚至都生出几许恐惧来。
我和他一起下水潭,会不会被传染?
没有等我想明白,那少年就扎紧了腰间的红腰带,将柴刀别好之后,一个纵身,就直接跳进了浑浊汹涌、不知深浅的潭水之中去。
水道漫长,他一下,马一岙怕跟丢,也下了水。
我是最后一个下水的,一跳进潭水里,就感觉有水流冲击过来,想要把我往下游推去,我将马一岙给我的短刃咬在嘴上,然后伸展双手,开始潭底游去,因为水太过于浑浊,而且又是黑夜里,我尝试着睁开了眼睛,却发现一片黑暗,只能够凭借着大致的感觉,和前方的水流来判断马一岙和胡车的方位,然后紧紧跟随而去。
我跟着游到了水潭底部,往左边游去,没一会儿,我伸手摸到了岩石,继续摸,大概感觉到在靠近山壁的位置处,有一条藏在潭底深处的暗道。
胡车和马一岙已经沿着那条水道往里游了进去,我受水流冲击,又基本没视线,跟两人拉开了距离,所以有些焦急,赶忙跟上去,不过水道里面的水流有些湍急,不断地往外面涌来,让我有些行进吃力,甚至还不断地往外滑去。
如果是搁平日里,我早就放弃了,赶紧浮出水面去喘口气,而这个时候,我却能够凭借着意志坚持住。
我奋力往前游,如果是水流太大了,我就尝试着伸手去抓住旁边的石壁,稍微固定住自己的身形之后,再继续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一段潜游,对我的考验是无比巨大的,特别是在赶了一天山路、身心疲惫的情况下。
然而就在我感觉自己坚持不住的情况下,随着“九玄露”的运转,心脏沉稳地跳动着,一股又一股的力量又充斥在了我的全身,暖洋洋的,不但如此,而且还将我几近干枯的肺部,一下子又润湿舒展了起来。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长跑的时候抵达了极限,你以为你就要趴下去了,但努力坚持、咬牙扛过之后,就仿佛超越了那种极限。
而那个时候,你却能够生出更大的劲儿,继续往前冲一般。
我在与自己角力。
凭藉着意志,以及血脉之中的力量维持,我一点一点地往前走,迎着那湍急的暗流,然而这一段潜泳的过程是如此漫长,让我甚至都有些绝望。
马一岙和麻风少年胡车早已不见踪影。
我以为前路漫漫,而到了这个时候,就算是我放弃了前行,往回游去,恐怕这一口气也未必能够坚持到外面去。
就在我以为自己真的不行之时,前方的头顶突然一空,我猛然划动手脚,双脚一蹬,却是浮出了水面来。
因为一片黑暗的缘故,我不确定这儿到底是什么情况,却听到不远处有轻微的风声传来,仿佛厉鬼在洞中哭诉一般,让我的心脏猛然一阵收缩,恐惧的情绪油然而生,在深深吸了几口气之后,我将短刃交在了右手上,忍不住喊道:“马兄?马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大声喊着,然而除了回响,却没有任何的声音回来。
我有些害怕了,因为在刚才潜行的时候,我就已经跟马一岙、胡车两人脱了节,此刻终于找到了出口,却不见到人,也没有任何动静,在这样幽闭寂静的环境下,一切都未可知,黑暗中仿佛潜伏着恐怖的巨兽一般,孤独感顿时就油然而生了出来。
我一边喊着同伴的名字,一边往旁边游去。
好在这出口并不宽阔,很快我就摸到了边缘的岩石,赶忙爬上去,在离开水面的时候,我一翻身,躺在了岩石上,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
呼……
果然,这一次过来,还真的是惊险,差点儿没死掉。
我要不是有着那几天在羊城小院里临时抱佛脚学的一点儿基础,恐怕就真的要淹死在这长长的地下暗流之中了。
我躺了十几秒,又或者半分钟,方才再一次爬起来,感觉浑身酸疼,两只脚直打晃,站起来都有些困难。
即便如此,我还是强撑着,左右打量着周围,努力从那黑漆漆的视野之中,找寻到移动的身影来——即便周围是一片黑暗,但是如果有人移动的话,视网膜还是能够捕捉到动态物体的。
然而不管我怎么看,都没有瞧见人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回事?
我有点儿懵,回想了好一会儿,方才发觉,我这个,很有可能是走错路了。
因为胡车先前曾经说了,差不多三十多米的潜泳暗道,但回想起我刚才游的那距离,我艹,别说三十米,六十米都有可能,仔细思索一下,这水潭即便是再涨水,下面的水道怎么都不会变的,这么说起来,我可能真的是游过头了。
“马兄,马兄;胡车……”
我又喊了两声,依旧没有回应,便又回到了那水眼边来,盯着那晃动不休、黑漆漆的水面,琢磨着自己要不要再回去一趟。
毕竟在这黑漆漆的地下洞子里,要真的跟人走失了,还真的是很危险。
只不过我刚刚从那憋闷无比的水道里死里逃生而出,此刻想要再回去的话,多少还是有一点儿抗拒和惧怕心理的。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束光从远处打了过来,落到了我的身上。
在这黑漆漆的环境里,突然被强光照着,我的视线一下子就陷入了白茫茫的一片,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努力睁开眼睛,想要看清楚来者何人,却听到那边有一个女人的声音说道:“咦?侯漠,你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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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儿,我们都十分惊讶,马一岙赶忙问道:“你的意思,这水潭,就是那个前往霸下秘境的另外一个通道?”
胡车点头,说对——霸下秘境,那是你们的说法,我爹把它称作是乌龟墓,他还带我去过里面,不过不敢太深入,我们在乌龟墓的甬道口还拿了一些东西,爹爹拿出山外去卖了钱,换了些衣服和好多盐巴回来。
我看着那被翻开的包袱,里面有刚刚换下来的衣服和裤子,满满一堆,不过除了衣物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
马一岙问道:“杀了你父母的那帮人,下水了?”
胡车深深吸了一口气,说对,下水了,而且时间有些久,差不多有半个多小时了。
马一岙皱眉,说你刚才都说了,这世间,除了你父母之外,只有你知道霸下秘境的另外一个入口在哪里,但为什么这帮人能直接找到了这儿来,而且看着好像还是早有准备的样子?难道是你父母告诉他们的?
胡车摇头,说没有,我爹娘被杀的时候,我在里屋的柜子里听得清清楚楚,他们就是偷袭,进来就杀人,一句话都没有说。
马一岙用手揉了揉太阳穴,说这不可能啊,怎么这么蹊跷?难道还有其他人,在找寻霸下秘境?
从那帮人的表现来看,杀人并不是主要目的,无论是在山外掳走无辜村民,还是在这麻子村偷袭胡车的父母,都只是一种手段而已,而真正的目的,很可能就是直接冲着霸下秘境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偷袭胡车父母,是因为他们笃定这对夫妇知晓霸下秘境的秘密,所以要杀人灭口。
至于掳走村民,则又是为了什么呢?
另外怎么会这么巧?我们过来找寻霸下秘境的时候,偏偏会遇到这帮人呢?
马一岙一头雾水,我也是莫名其妙,不过胡车显然是不愿意等了,对我们说道:“别想了,不管你们想要干什么,先得进去——要是给这帮家伙发现什么,到时候你们想要找啥都没了。”
听到这话儿,马一岙叹了一口气,说早知道如此,就应该叫海妮过来的。
的确,作为水生一脉的夜行者,天天泡在大缸里面的海妮,最适合来这里了,只可惜跟着我们来的,是肥花。
马一岙并不是犹豫无断之人,叹完气之后,对我说道:“你水性如何?”
我自小在河边长大,水性还算可以,而“灵明石猴”的夜行者血脉觉醒之后,憋气的功夫也算是一流,此刻并不退缩,说还行,我没有问题的。
马一岙又看向了胡车,那少年露出了冷冷的笑意,说我从这儿去过秘境,你说呢?
马一岙不再多问,而是吩咐道:“肥花,你水性不行,留在这里,一来是等马丁,与他汇合,将情况跟他讲明,再有一个,就是接应我们——当然,如果一会儿出来的,是别人,你留点心,记住那些人的样貌特征就行,别轻举妄动,知道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罢,他把一个金丝绣边锦囊递给了肥花,让她拿着。
这里面有与马丁汇合的符箓手段。
随后他对麻风少年胡车说道:“走吧,你领路——对了,需要潜游多远?”
胡车说平日里的话,需要三十多米,中途无法起来,现在涨了大水嘛,那就不一定了。
马一岙问我:“有问题么?”
我深吸了一口气,点头说“OK”,几人不再犹豫,开始下水之前的准备,我脱下身上厚厚的雨衣,又将背包递给了肥花,将长衣长裤都脱下,就剩下贴身的衣服,这时马一岙递过来一把短刃,对我说道:“里面有可能会出现各种状况,你拿着防身。”
我接过短刃来,这玩意比常见的匕首要短一些,是手工制作的,槐木柄,有红色棉线缠绕,刀身长约两寸,单面开锋,在火把的照耀下,一片雪亮。
刀很快。
马一岙也脱了衣物,甚至打了赤膊,露出了八块腹肌的结实上身来,他舒展着全身,在火把的光芒照耀下,每一块肌肉都泛着光芒,里面仿佛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与我不同,他还准备了防水布,将背包裹着,系在了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至于旁边的胡车,很快就将衣服脱了干净,露出佝偻畸形的身形——他的脚一边高一边低,身上有许多的条形瘤子,上面还渗着发黄的黏液,衣服脱下,臭气飘散,触目惊心,让人不敢久视。
这景象让人有些反胃,我甚至都生出几许恐惧来。
我和他一起下水潭,会不会被传染?
没有等我想明白,那少年就扎紧了腰间的红腰带,将柴刀别好之后,一个纵身,就直接跳进了浑浊汹涌、不知深浅的潭水之中去。
水道漫长,他一下,马一岙怕跟丢,也下了水。
我是最后一个下水的,一跳进潭水里,就感觉有水流冲击过来,想要把我往下游推去,我将马一岙给我的短刃咬在嘴上,然后伸展双手,开始潭底游去,因为水太过于浑浊,而且又是黑夜里,我尝试着睁开了眼睛,却发现一片黑暗,只能够凭借着大致的感觉,和前方的水流来判断马一岙和胡车的方位,然后紧紧跟随而去。
我跟着游到了水潭底部,往左边游去,没一会儿,我伸手摸到了岩石,继续摸,大概感觉到在靠近山壁的位置处,有一条藏在潭底深处的暗道。
胡车和马一岙已经沿着那条水道往里游了进去,我受水流冲击,又基本没视线,跟两人拉开了距离,所以有些焦急,赶忙跟上去,不过水道里面的水流有些湍急,不断地往外面涌来,让我有些行进吃力,甚至还不断地往外滑去。
如果是搁平日里,我早就放弃了,赶紧浮出水面去喘口气,而这个时候,我却能够凭借着意志坚持住。
我奋力往前游,如果是水流太大了,我就尝试着伸手去抓住旁边的石壁,稍微固定住自己的身形之后,再继续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一段潜游,对我的考验是无比巨大的,特别是在赶了一天山路、身心疲惫的情况下。
然而就在我感觉自己坚持不住的情况下,随着“九玄露”的运转,心脏沉稳地跳动着,一股又一股的力量又充斥在了我的全身,暖洋洋的,不但如此,而且还将我几近干枯的肺部,一下子又润湿舒展了起来。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长跑的时候抵达了极限,你以为你就要趴下去了,但努力坚持、咬牙扛过之后,就仿佛超越了那种极限。
而那个时候,你却能够生出更大的劲儿,继续往前冲一般。
我在与自己角力。
凭藉着意志,以及血脉之中的力量维持,我一点一点地往前走,迎着那湍急的暗流,然而这一段潜泳的过程是如此漫长,让我甚至都有些绝望。
马一岙和麻风少年胡车早已不见踪影。
我以为前路漫漫,而到了这个时候,就算是我放弃了前行,往回游去,恐怕这一口气也未必能够坚持到外面去。
就在我以为自己真的不行之时,前方的头顶突然一空,我猛然划动手脚,双脚一蹬,却是浮出了水面来。
因为一片黑暗的缘故,我不确定这儿到底是什么情况,却听到不远处有轻微的风声传来,仿佛厉鬼在洞中哭诉一般,让我的心脏猛然一阵收缩,恐惧的情绪油然而生,在深深吸了几口气之后,我将短刃交在了右手上,忍不住喊道:“马兄?马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大声喊着,然而除了回响,却没有任何的声音回来。
我有些害怕了,因为在刚才潜行的时候,我就已经跟马一岙、胡车两人脱了节,此刻终于找到了出口,却不见到人,也没有任何动静,在这样幽闭寂静的环境下,一切都未可知,黑暗中仿佛潜伏着恐怖的巨兽一般,孤独感顿时就油然而生了出来。
我一边喊着同伴的名字,一边往旁边游去。
好在这出口并不宽阔,很快我就摸到了边缘的岩石,赶忙爬上去,在离开水面的时候,我一翻身,躺在了岩石上,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
呼……
果然,这一次过来,还真的是惊险,差点儿没死掉。
我要不是有着那几天在羊城小院里临时抱佛脚学的一点儿基础,恐怕就真的要淹死在这长长的地下暗流之中了。
我躺了十几秒,又或者半分钟,方才再一次爬起来,感觉浑身酸疼,两只脚直打晃,站起来都有些困难。
即便如此,我还是强撑着,左右打量着周围,努力从那黑漆漆的视野之中,找寻到移动的身影来——即便周围是一片黑暗,但是如果有人移动的话,视网膜还是能够捕捉到动态物体的。
然而不管我怎么看,都没有瞧见人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回事?
我有点儿懵,回想了好一会儿,方才发觉,我这个,很有可能是走错路了。
因为胡车先前曾经说了,差不多三十多米的潜泳暗道,但回想起我刚才游的那距离,我艹,别说三十米,六十米都有可能,仔细思索一下,这水潭即便是再涨水,下面的水道怎么都不会变的,这么说起来,我可能真的是游过头了。
“马兄,马兄;胡车……”
我又喊了两声,依旧没有回应,便又回到了那水眼边来,盯着那晃动不休、黑漆漆的水面,琢磨着自己要不要再回去一趟。
毕竟在这黑漆漆的地下洞子里,要真的跟人走失了,还真的是很危险。
只不过我刚刚从那憋闷无比的水道里死里逃生而出,此刻想要再回去的话,多少还是有一点儿抗拒和惧怕心理的。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束光从远处打了过来,落到了我的身上。
在这黑漆漆的环境里,突然被强光照着,我的视线一下子就陷入了白茫茫的一片,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努力睁开眼睛,想要看清楚来者何人,却听到那边有一个女人的声音说道:“咦?侯漠,你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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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想象中,最好的结果是马一岙和胡车,而最坏的结果,是我们追踪的那三个穷凶极恶之人——如果是他们,我肯定必死无疑。
然而让我意外的,居然两方都不是,而是一个让我怎么都想不到的人。
秦梨落。
这个女人之前现身,对我出言招揽,在得到我的拒绝答复之后,十分洒脱,飘然而去,没有再找过我一回,我不知道是因为我这事儿实在是太麻烦,他们也不愿意承担风险,还是笃定我就是那孙猴子,怎么都逃不出他们的五指山。
总之我以为当日一别,定当不会再有重逢之日,却不曾想在这么一个秘密之境,居然又碰面了。
人生还真的是如此奇妙。
我的眼球逐渐适应了对面的强光,也瞧见了来人不但有秦梨落,还有当日在莞城金太子KTV里跟我们和和气气劝酒道歉的黄毛。
对,就是那个鹰钩鼻眯缝眼,这位爷看着客客气气端酒杯,转身却在酒里下了剧毒,可不是寻常人等,此刻的他出现在了秦梨落的身边,脸色依然阴冷,而在他们的背后,还有一个白发的老先生。
同样都是白发的老先生,马一岙的师父王朝安气质卓然,宛如谪仙,让人看一眼就心生敬仰,而跟前的这一位则是贼眉鼠眼,一脸褶子皮和老人斑,眼神阴沉,让人瞧着,怎么都不痛快。
他就仿佛藏在枝头树梢上的毒蛇,阴沉而凶狠,好像随时都会蹿出来,给你来上一口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三人出现,立刻朝着我围拢过来。
秦梨落走在最前面,打量着弓身防范、紧握短刀的我,不由得笑了,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对方目的不明,我不愿意上来就交底,不答反问道:“你们在这儿干嘛?”
黄毛尉迟听到我的这话儿,不由得恼怒起来,笑骂道:“嘿哟,你个小兔崽子还挺狂的,几天不见,居然敢顶嘴了?”
他与我虽然只有过一面之缘,但应该是听说过我的,晓得我的底细,所以毫不客气,骂完之后,抽身上来,一个长拳,想要将我给揪住,擒下之后再问。
他的身形矫健,骤发即至,然而眼看着就要揪住我的脖子,却被一抹寒光给拦住。
这抹寒光,是马一岙送给我防身的短刃。
我右手抓着短刃,左手前挡,整个人蹲着马步,身体的重心放低,就像与敌人对峙的螳螂一般,黄毛尉迟一击没有得手,差点儿还给伤到,不由得往后一退,瞧见我摆出来的架势,不由得笑了,说嘿,三天不见,上房揭瓦,瞧你这样子,真是长能耐了啊?
我这两年虽谈不上走南闯北,但在珠三角区域到处跟各种合作商以及物流系统的人打交道,什么人没有见过,所以也培养出了“沉稳”的气质来,此刻虽然有些心慌,却也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平静地说道:“秦小姐跟我说过,我们之间的事情,早就两清,一笔勾销了,尉迟兄这回见面,上来就这样子咄咄逼人,是不是有点儿不妥?”
被我点名道姓,那黄毛有些羞恼,骂骂咧咧道:“妈了个逼的,给点阳光灿烂,你以为你是谁啊?来来来,老子陪你玩,看我不弄死你……”
“等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还要上前,却给秦梨落给叫住了。
这是个极有魅力的女人,即便在这样黑黝黝的洞子里,借着强光手电的光线,我能够瞧见她湿漉漉的薄衫之下,包裹着的这一具让男人心惊肉跳、鼻血直流的美好胴体,想必她跟我一样,大概也是在水里潜游过,全身潮湿,所以将乌黑油亮的长发扎成了马尾,露出绝美艳丽的俏脸和修长白净的脖子来,还有那一大片的胸口雪白,更是让男人倾慕。
好白,好美。
我下意识地咽了一下口水,而秦梨落则仿佛感受到了我炙热的眼神,瞪了我一眼,这才说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现在,已经不是吴下阿蒙了?”
我费了极大的意志,方才将心神从对面这女人的身上收回来,说道:“那是自然。”
“少年得志,一飞要冲天啊,”秦梨落叹了一声,然后盯着我,说:“让我猜猜啊,你既然来了这里,想必也是得到了消息,知道这霸下秘境之中,有那弱水;而你想要度过成为灵明石猴夜行者的那五重劫,弱水是必须之物——只不过,光凭你一个野生的夜行者,是不可能找到这里来的,告诉我,你是跟着谁来的?”
我没想到她不但人美,思维逻辑也是极为缜密,不过我并不愿意暴露马一岙的消息,所以说道:“自己来的,不行?”
“别给脸不要脸啊!真以为我们收拾不了你?”瞧见我如此不配合,旁边的黄毛尉迟耐不住性子了,恶狠狠地瞪着我,然后说道:“秦小姐跟你说话,是客气,你别把我们当成是做慈善的老好人,真惹恼我们了,在这荒郊野岭,地下坑道里,宰了你,谁会知道?”
黄毛的威胁让我心头一跳,想起黄泉引那伙人的毒辣,我有些心慌,而秦梨落却笑了起来,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跟谁来的。”
我有些诧异,忍不住问道:“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秦梨落浅浅一笑,笑颜宛如瞬间绽开的幽昙,娇媚无端地指着我,说:“我曾听闻,前些天在鹏城发生了一件大事,湘南奇侠王朝安跟著名的东南亚大妖、鼠王普锐斯发生冲突,两人激斗过后,鼠王断了一臂,而王朝安则毒入膏肓、重伤昏迷,他弟子马一岙正在四处想办法,想要挽救自己师父的性命,而据说这霸下秘境之中,有一物,名曰后土灵珠——如果我猜得没错,你应该是跟着那马一岙过来的吧?”
听她娓娓道来,所猜都中,我不由得心惊肉跳,忍不住问道:“你认识马一岙?”
秦梨落摇头,说只曾听闻,倒未见过——不过说起你们内地那帮所谓的“正道人士”,在我看来,大多都是些虚伪君子,徒有其表而已,唯独这位马一岙还算不错,听闻他早年间帮人打拐,奔走三年,硬生生救下孩童和妇女数百人,算是一支清流,就算是我们内部谈论起来,也觉得唯有此人,可称君子。
我听她这般夸赞马一岙,不由得心中一松,说道:“你既然知道我们的目的,不如帮忙抬一手,彼此行个方便,如何?”
秦梨落听闻,微微一笑,美眸之间,清丽的光芒转动,却不说话。
旁边的黄毛尉迟却忍不住冷哼一声,说你倒是想得美,就算他马一岙算条汉子,但跟我们半毛钱的交情都没有,我们凭什么给他面子?你知道我们来到这儿,是花了多少钱得来的消息么?好了,既然大家都抵达此处,而且都想要拿到这些东西,各凭本事吧。
秦梨落这才说话:“对,各凭本事吧。”
她说罢,起身而走,尉迟也不再理我,跟着往外走去,唯独那个白发老先生一直盯了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瞧见他们就要离开,想起自己一个人在这儿,什么都不懂,此刻倘若回到暗道里去,也未必能够找到马一岙和胡车,想了想,忍不住喊道:“哎,等等……”
秦梨落停步,回过头来,笑吟吟地看着我,说怎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被她看得有些尴尬,不过还是说道:“相逢即是有缘,既然大家这么巧都能碰上,不如一起走?”
尉迟并不愿意,说鼠有鼠道,猫有猫道,你自有路子,何必跟着我们一起?
我知道此时此刻,在这样的环境下,跟着他们几人,抱大腿,方才保命的最佳选择,于是也不恼,长期的推销工作让我并不介意低下头来,更何况是保住小命呢,于是赔着笑说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人多力量大,你们说是吧?”
尉迟还待拒绝,秦梨落却点头说道:“好,你跟着吧,不过我们可不保证你的安全。”
秦梨落在三人之中的地位仿佛最高,所以她一发话,尉迟即便是不愿意,也是闭上了嘴,不再多言。
至于那白发老先生,他就像一闷葫芦般,基本不说话。
确定了入伙,我就跟着三人一起走,因为泅水潜渡的缘故,我就穿着贴身的衣物,鞋也没穿,手上就一把短刃,而我们所处的这儿,却是一个地下溶洞之类的去处,离开水眼往外,是一个四通八达的地下空间,温度很低,有风吹来,一阵萧瑟,吹得我直哆嗦,冷得厉害。
这三人也是浑身湿漉漉的,不过走了几步,我却发现三人的身上居然有微微的水汽腾然而起,穿着的衣服居然慢慢就变干了。
这手段,让我惊讶无比,下意识地运转体内血气,却发现完全模仿不了。
那都是真本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跟着三人前行,尉迟的手中好像有一块青铜板,他时不时用电筒照看,仿佛在对着什么,而秦梨落则负责在岩壁上面画记号,免得我们在这昏暗狭小的地下甬道中迷路绕晕,至于那个从不说话的白发老头,他如同影子一样,走路都不出声,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只不过他会时不时转头来瞧我。
每一次,都让我感觉到后背发凉,鸡皮疙瘩生出一片来。
如此走了十几分钟,前面却是传来了水流声,紧接着我听到尉迟轻声喊道:“应该到了。”
他刚刚说完,突然间前方出现了一大片的扑腾声,哗啦啦一阵响,随后无数拳头大的黑影,从我们的头上扑腾而来,整个空间都充满了一股沉闷古怪的气味,我吓得将后背紧紧靠住了山壁,然后抓着手中短刃,准备反击,而这个时候前面的手电却是熄灭了。
我听到尉迟低声说道:“不要慌,就是些蝙蝠而已,莫乱动,等一等就好。”
我听到,有些放松,然而下一秒,却瞧见那拳头大的蝙蝠突然间骤然下降,哗啦啦地扑面而来。
紧接着,我的右手臂和脖子上,就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疼痛。
糟糕,我被咬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被咬的一瞬间,我有种骂人的冲动——不是说这蝙蝠不咬人么,怎么话刚说完,它们就张嘴了呢?
疼……
我恼怒不已,剧烈的疼痛让我的大脑在短时间内一片空白,本能地挥舞着手中短刃,另外一只手去拍打咬在我身上的蝙蝠,当时一片兵荒马乱,那些蝙蝠拍打着肉翅的声音,在我耳边不断回荡,无数拳头大的黑影在我头上环绕着,“啪、啪、啪”,就仿佛人间地狱一般。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间听到一声“噗嗤”的撕裂之声,随后耳边的那些扑腾声,居然迅速地上扬而去。
我背靠着山壁,抬头望去,发现猛然扑下来的蝙蝠群开始往上空飞起,而一股酸臭的气味涌入到了我的鼻翼之中来。
这味道像极了脚臭,我吸了一口,感觉半边身子都有一些发麻,脸也有些僵。
而正在这时,却有一只手从旁边陡然伸来。
我当时有些慌乱,遇到东西靠近,就下意识地挥刀去挡,然而对方却仿佛早有预料,一搭手,将我的右手就被擒住,随后我的嘴巴给一颗小指头大的丹丸顶住,使劲儿往我嘴里按来。
这时有手电的光照了过来,我才发现靠近我的这人,居然就是那个一直沉默着的白发老先生。
紧接着尉迟的声音传来:“张嘴,这是夏侯老师的解药,你要是不吃,过几分钟,就得死在这里了。”
听到这话,我方才瞧见我们这一块区域,居然有一大股紫色的雾霭笼罩着,而在这么一大团气雾的包裹下,那一大群蝙蝠虽然不断围绕着,却一直都不敢再靠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然,也有靠近的,但一接触这紫色雾霭,就如同下锅的饺子一般,簌簌往下落。
跌落之后,爪子朝上,伸了一下,便一动也不动了。
我这才知道,这些蝙蝠之所以不敢靠近,却是那白发老先生施展了手段,而这紫色雾霭,也就是我刚才闻到有些酸臭的气息,内中有着剧毒。
弄明白这个,我赶忙张嘴,一口吃下那丹丸。
这丹丸不知道什么材质,入口即化,我还没有砸么出什么味道,就变成一股清凉的液体流入胃中,随后朝着四肢全身扩散开去,让我原本僵硬的身体恢复了活力,就连之前被那蝙蝠咬过的伤口,也从火辣辣的疼痛中解脱出来。
凉飕飕,贼舒服。
白发夏侯的手指冰冷,待我吃下,这才收回手,然后一声不吭地与我擦肩而过,走向了前方。
两颗丹丸,从他的手中飞出,秦梨落和尉迟接住,毫不犹豫地放进了口中。
瞧见这个,我是彻底放了心。
在这紫色雾霭的笼罩下,我们彼此掩护着往前,我的身上有四五处伤口,尽管有那丹丸的清凉感觉,但还是有些疼,秦梨落走上前来,帮忙检查一番,然后说道:“没事,虽然这猪嘴吸血蝠的牙齿有些毒素,但有了夏侯老师的镇毒丸,应该不会感染内里的。”
虽然危机化解,但我心头仍旧有些火气,问道:“不是说不会咬人的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尉迟理亏不说话,而秦梨落则解释道:“普通的蝙蝠,只要你不招惹它,基本上是不会主动攻击的,但是这种猪嘴吸血蝠就不同——它们对于领地的概念很强,任何闯入它们认知空间的,都会疯狂进攻,不死不休,所以才会这样子。”
这时尉迟接话,说这种蝙蝠,一般都是在西南苗疆和东南亚一带,按理说是不会出现在江州这儿的;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是有人故意将它们放养此处,作为秘境屏障。
他边说话,边将手中的强光手电往前晃去,突然间停了下来,激动地喊道:“找到了。”
我顺着光亮望去,瞧见前面的转角处,出现了一个大水洼子。
水洼子旁边,有一个滴滴答答、流着水幕的洞口,洞口顶端处,有五个大大的文字,强光手电的光线照耀过去,透过水帘,我隐约能够瞧见一些,只不过那并不是我认识的文字,甚至都不是我印象中的各朝文字,反而有点儿像是符文,或者甲骨文一样的玩意儿。
而洞口里面,有巨石封着,好像走不进去一般。
秦梨落也有些激动,吩咐我们道:“走,赶紧走。”
我们快步走到了水洼子边缘,这水洼子差不多有五六米的半径,很不规则,不知深度,想要抵达那洞口,需要绕过水洼子,走过一片湿漉漉、只有半米宽的潭边岩石。这儿长期被水浸泡,又湿又滑,一不小心,很容易跌进水洼子之中去。
我此刻已经猜想得到,这儿很有可能就是霸下秘境的水中入口,立刻在想一件事情,那就是我的同伴们呢?
他们是否也来到了这儿,又或者如秦梨落他们刚才一样,还在地底下的岩洞之中摸索呢?
我不知道,脑中一团浆糊,走过那条小道的时候,脚下一滑,差点儿跌进水洼子之中去,好在一直盯着我的夏侯老头伸过手来,一把抓住了我,才没有让我又变成落汤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这个时候,秦梨落也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指着不知深浅的水洼子说道:“小心点,下面的鱼,很凶。”
我低头一看,方才发现这平静的水洼子下,暗流汹涌,我脚下有碎石滑落,立刻有一条黑背鱼儿浮出水面来,这玩意有成人巴掌那么大,硕大的脑袋占据了身子的大半,张开嘴,我都能够感觉到森森的利齿尖牙。
食人鱼?
我吓得赶紧伸手,抓住了旁边湿滑的山壁,瞧见黄毛尉迟和秦梨落都手脚轻灵地越过了滴落的水帘,走到了洞子的敞口处去,不敢拖延,也跟着往前走。
小心翼翼地过了雨幕,我才发现这敞口处,居然摆放着一块石床一般的大石头。
那石床有半米多高,而在它的四个角落,都点着红色的蜡烛。
蜡烛点燃,应该是烧了一段时间,流了许多的烛泪。
这并不是重点,让人惊骇的,是石床之上,居然躺着一个红袄少女,呈现出一个“大”字,在那儿摆着。
烛火跳跃之下,尉迟和秦梨落的表情都严肃,我走上前来,发现女子已经死了,气息全无,她的手掌脚心,都给大铁钉子给钉在了石床之上,脸上的七窍,都给用污泥给封住,而额头之上,也有一根钉子将其钉住。
有鲜血从伤口中流出,布满了石床,甚至都流到了地上去。
我再走近一些,瞧见石床周围,被人用鲜血为媒介,划了许多乱七八糟的符文,布满了石床周围的三米之内,诡异的气氛配合这些古怪的血色符文,让人心情无比沉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尽管我以为自己这些天来见过了不少惊悚之事,遇到任何事情都会波澜不惊,但此刻瞧见这被钉在石床之上的红袄少女,我还是吓得心惊肉跳。
我忍不住问道:“这个是……”
秦梨落脸色铁青,指着前方说道:“血祭,有人通过祝巫邪术,用这少女的生命来作为祭祀,从而打开了霸下秘境的大门。”
我顺着她莹白手指望去,瞧见前方堵住洞口的巨石,裂出了一条缝儿来。
这条缝儿,刚好够人侧身进入其中。
稍微胖一些的,估计都很难。
譬如肥花。
我打量着躺在石床上面的那个红袄少女,不由得想起了先前在山丘香樟树上瞧见的事情来,一下子就想起来,她极有可能就是村子里那个被人掳走的少女。
而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杀害她的人,正好就是杀害胡车父母的那三个人。
也就是说,那三人,其实也是冲着霸下秘境过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但如此,他们还对于秘境的了解显然很清楚,这一次过来,不但杀掉了知晓霸下秘境另外一条通道的胡车父母,还知晓进入秘境的办法,甚至提前掳走了人,过来作血祭。
预谋已久。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很有可能就是胡车口中两三年前来过霸下秘境的人。
想到这里,我故意问道:“知道是什么人么?”
秦梨落摇头,说不知道,不过大家都小心一点,特别是你,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很难对付。
我这么试探,是想要知晓秦梨落等人是否跟那三人有关系,而她这么一说,我心里也有了判断。
秦梨落郑重其事地提醒了我们所有人,然后开始往前走去,我有些犹豫,指着石台上面的红袄少女尸体,说我们不帮忙处理一下?
尉迟回过头来,一脸讽刺,说别在这儿装几把圣母了,在这个鬼地方,你首先得先保证自己能活下来,再扯别的,好么?你在这儿张罗着给她收尸,有没有想过,一会儿你挂了,会不会有人来给你收尸呢?
说罢,他跟着秦梨落往前走,而白发老头则没动,平静地站在旁边。
从一开始,他就走在最后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想,他一是为了殿后,二来则是为了监视我。
尽管秦梨落表现得十分洒脱,但对于一个陌生人,他们多多少少,还是会有防范的。
我有自知之明,在等着秦梨落和尉迟相继走进那门缝之中去后,没有再停留,而是跟着一起进去。
那门缝狭窄,巨石很长,我摸着走,足足走了半分钟,方才进到里面,还没有来得及打量洞中情形,就听到尉迟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卧槽,这到底是搞什么啊?”
我往前走了两步,一股浓郁的血腥之气传入口鼻之中,借着尉迟手中的手电一看,却见头顶上,吊着一具又一具的尸体。
零零落落,差不多有三五十具。
微风一吹,摇摇晃晃,那架势,就好像是到了森罗地狱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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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些也并不是干尸骷髅,虽然看上去衣衫褴褛,但给人的感觉还有些油腻,怎么讲呢?就像是农家挂在灶头的烟熏老腊肉一样,有一种很是诡异的感觉。
等我的心情回复过来时,听到秦梨落低声说道:“嘘,禁言,别惊动这些家伙。”
我听了,忍不住小声问道:“什么,这……它们还能活过来不成?”
秦梨落回过头来,眯眼打量着我,微微一笑,露出了一口皎洁白牙,说道:“你觉得呢?”
我搞不清楚她话语里的意思,满脑子里想的,都是民间传说中的僵尸鬼物,张了张嘴,却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几人停滞不前,秦梨落推了一把满脸不情愿的尉迟,而尉迟则回过头来,指着我,用命令语气,不容置疑地说道:“你走前面。”
我一愣,说为什么?
尉迟说道:“跟着我们,受到我们的保护,就得承担起必要的责任来——你上不上前?我也不强迫你,不上前的话,那就出去,离开这里,咱们谁也不欠谁的……”
如果是最开始相遇的时候,我被他这么一激,说不定就真的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而都已经到了此处来,我可不敢一个人乱走。
给尉迟这般逼迫着,我虽然百般不情愿,但知道自己给他们带着过来,本来就是用来趟雷用了,犹豫一下,终究还是生不起反抗之心,于是硬着头皮说道:“走就走,我也不愿意占你们便宜。”
我走上前,小心翼翼地从那一具又一具的老腊肉下方走过。
这些吊起来、不知道死了多少年的尸体虽然不臭,但是身上的尸油滴落在下方的岩石处,常年浸润,却是湿滑无比,而我入水的时候就脱了鞋,这一路过来,都是光着脚板的,走过那条尸油浸润的道路,又恶心又滑溜,走得十分艰难,好几次都差点儿摔倒在地去。
我想起秦梨落刚才说的话,生怕弄出什么大的动静,这些死人真的就活过来了,不由得越发小心翼翼,弓着身子,将重心压低,防范着随时可能的跌倒。
好在这条吊着尸体的通道并不算长,如此胆战心惊地走来,小心翼翼,总算是走过了去。
我来到一处转角处,把脚板底往地上剐蹭,将脚底沾着的那些恶心油垢擦干净,一想到这些油垢很有可能就是那些尸体身上滴落的尸油,我的肚子就是一阵咕噜,胃部翻腾不休,酸水直冒,差点儿就要当场吐出来。
而就在我稍微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却听到身后不远处的尉迟突然喊了一声:“我艹……”
啊?
我回过头去,却见到后面的手电筒光线猛然一晃,紧接着尉迟整个人都摔在了地上去,随后瞧见有一大片密密麻麻、指甲盖儿大的黑亮小虫,不知道从哪儿爬了出来,朝着摔倒在地的尉迟身上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但如此,这动静一起来,不知道从哪儿就刮起了一阵阴风,从我身后吹来。
这冷风凛冽阴寒,让我整个儿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呼……
洞穴甬道之中一切的宁静,仿佛都随着尉迟的这么一摔而终结。
一直在我后面小心跟着的秦梨落没有回身去救黄毛尉迟,而是一脸惊慌地快步前冲,如同一阵风似的往前,瞬间就越过了我,瞧见一脸懵逼的我,伸出手来拽我:“愣着干嘛?不想死就赶快跑……”
我给秦梨落这么一拽,当下也是慌了神,赶忙往前走,结果刚走两步,突然斜刺里冲出两个黑影来,手持利器,恶狠狠地朝着我当头刺来。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前一滚,避开了这一刺,借助着远处的灯光望去,却见这两个身影居然是木偶。
的确是木偶,有点儿像是皮影戏里面的玩意,上面有线扯着一样。
它们的脸与人一般,惟妙惟肖,只不过显得僵硬木然。
这东西整体上僵直可笑,唯独那对眼珠子却十分有神,乍一看,仿佛并不是玻璃珠子或者宝石镶嵌的一般,如同活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事实上,这两个木偶的灵敏程度,跟活人真的一般模样,在我避开了它们的第一道袭击之后,居然纵身一扑,又朝着我冲了上来。
我手持短刃,猛然一挥,正好斩在了那木偶上。
咚!
短刃站在木偶的手臂上,我本以为就算是斩不断对方,至少也能够削下一层木屑来,毕竟马一岙给我的这短刃制作精良,算得上是削铁如泥,却不曾想短刃好像斩在了金铁之上一般,不但没有伤到对方,反而还有一股巨力传了回来,让我一个踉跄,有些站立不稳。
我这边身子一阵摇晃,却给另外一个木偶追了上来,对准我的心口就是一刀。
我虽然跟肥花、马一岙有过实战操练,但哪里有此刻这般生猛,当下就有些慌乱匆忙,避之不及,而就在此时,斜刺里伸出一条滑如凝脂的雪白长腿来,重重地踹在了那木偶胸口,将其击退几米开外去。
救我的这人,正是秦梨落,她一腿踢开之后,瞥了我一眼,没有再多说一句话,转头就走。
我感觉得到她眼中的不屑,仿佛在说:“我已经仁至义尽了。”
给人鄙视,而且还是一个美女鄙视,这是很让人不痛快的事情,但这不痛快与眼前的生死相比,又显得如此渺小,我连滚带爬地起来,跟着秦梨落往前跑,却感觉身后的风声呼呼,那两个该死的木偶如同猎豹一般,紧紧相随,完全不像是木头雕出来的玩意。
到底是谁在操控着这些玩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场面着实可笑,活人给死物追得满地跑,但我却知道,只要自己停下脚步,必将死在这里,而在这激烈的奔跑之中,我的脑子有些空白,不过还是不断徘徊着上面那个问题,困惑不解,甚至都忘记了去关注另外两个人的命运。
如此狂奔一会儿,突然间我听到一声惊叫,下意识地驻足,瞧见前方居然出现了一个宽约两米多的缺口。
那缺口深不见底,而秦梨落则因为没有注意到,失足踏入其中,虽然反应及时,但也只是攀住了缺口对面的边缘,差点儿就要跌落那无底洞下去。
我得了秦梨落的提醒,嘎然驻足,然而没想到身后的人偶突然一撞,整个人就失去控制,直接跌落缺口之中去。
我下意识地伸手,四处乱抓,却听到上面一声娇喊,紧接着秦梨落也落了下来。
两人都失去了支撑物,朝着下方跌落而去。
当时的情况实在是太危急了,我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跌落到了一处泥坑之中。
砰!
所谓泥坑,自然很浅,好在我砸落下来的时候,感觉身下有软滑冰冷之物垫底,将那重力给缓冲了去,抵消到了下坠的力量,没曾想紧接着一具温热软绵的身躯砸在了我的身上,却是跟着摔下来的秦梨落,她体重不高,但终究还是有重量的,猛然砸落,差点儿没有把我给活活压死。
我躺在遍地湿滑的坑底,感受着美人压身,又痛苦,又有些莫名欢欣,然而就在这时,却听到身上娇人一声尖叫,紧接着周遭短暂的平静被打破,一下子就热闹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无数冰冷湿滑之物,在我的身边蠕动着,甚至有一条活物从我的脚底划过,那种清澈冰冷的触感,让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
蛇!
对,蛇,就是蛇,而且还不止是一条,而是一大群——我们居然掉进了蛇窝之中,尽管一片黑暗,但我却能够感受得到,周遭有着无数长蛇在游绕,有的退避,有的靠近,还有的张开嘴巴,吐出细长的信子,朝着我们示威。
一想到这些湿滑柔软、凶煞吓人的冷血动物,我浑身的鸡皮疙瘩一下子就爬起来了,而身边的秦梨落也没有了刚才的沉稳,尖叫的声音将整个洞穴都搅得一团混乱。
这个女孩儿看上去沉稳淡定,但对于蛇这种冷血动物,终究还是有着天生的恐惧。
怎么办?
当时我的脑海里一阵混乱,心想着自己完了、完了,一定没有活路了,然而当秦梨落的表现失常之时,我却反而镇定下来。
我是个男人,必须得在这个关键时刻站起来。
就算她看不起我。
这般要求自己,我居然出奇地迅速冷静下来,随后我发现,虽然周遭的无数长蛇盘着尾巴,上半身高高抬起,不断摇晃,仿佛随时都要张嘴咬来一般,但终究还是没有一条毒蛇敢上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为什么呢?
我脑子飞速思考,在感受着这些长蛇的进退之间,突然间想到了一件事情。
长蛇是什么?是冷血动物,它们有着一整套趋利避害的反应机制,之所以这般小心翼翼、如临大敌,肯定是把我当作了大大的威胁,方才会这般裹足不前。
但我算什么威胁?
要知道,虽然我手中有一把短刃,但只要是好几条长蛇一起游上来咬我,不管是有毒没毒,我都防不住的。
那它们为什么不上来呢?
几秒钟之后,我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唯一的解释,恐怕是它们在畏惧我的身份。
夜行者,而且还是一个有着“灵明石猴”隐性血脉的夜行者。
它们怕这个?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想明白了这件事情,我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说时迟那时快,我果断无比地用短刃在自己的左胳膊上划出了一道伤口,然后使劲儿绷紧肌肉,让里面的鲜血流淌出来。
这种尝试其实是很冒险的,因为如果我的猜测是错的,那些围着我的无数毒蛇,很有可能会受到血腥味的刺激,越发狂躁,一拥而上,说不定就将我们都给淹没了去。
而面对着这么一群又一群的毒蛇,就算是我和秦梨落再厉害,都未必能够扛得住这围攻。
不过好在我赌对了。
当鲜血流淌出来,滴落在泥坑之中的时候,原本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弹射而来的蛇群,居然开始退缩了,翻卷往后。
而随着鲜血不断滑落,那些蛇群居然悉悉索索地往旁边游绕而去。
我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往前,发现除了被我掉下来压死、压伤的长蛇之外,其它的蛇群都下意识地往旁边绕开去,终于是放下了心来,转过身去扶住了瘫倒在地的秦梨落,说道:“你怎么样,还能走么?”
原本英气逼人的秦梨落,此刻连站都站不起来,我以为她是吓得腿软了,却不曾想她开口说道:“我、我被咬了,不能动,一动就会加速血液的流动,如果毒火攻心的话,就必死无疑了。”
啊?
我吓了一跳,慌忙地往下摸,想要给她检查伤口,却不曾想居然摸到一团软绵挺翘之物,紧接着我的手腕给秦梨落猛然咬住,这女人气呼呼地说道:“卑鄙无耻,趁人之危……”
指尖的触感让我心中一荡,然而听到秦梨落激动的骂声,还有手腕上传来的痛楚,让我心神一凛,赶忙说道:“别误会,我只是想要给你检查伤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到我这么说,秦梨落方才松开牙齿,闷哼一声道:“脚踝,还有……”
这蛇窟离上面的通道足足有七八米,内里黑乎乎一片,什么都瞧不见,我几乎是两眼一片黑,仅仅能够凭借着感觉去感知周围的情况,自然也瞧不到秦梨落的伤情,听她这么一说,赶忙说道:“你别动,我帮你吸出来。”
我在确定周围的蛇群不敢上前之后,蹲下身来,小心翼翼地往前摸去,抓到了一只小腿。
秦梨落腿型的比例,要比寻常妹子长上一些,我抓在手中,尽管没有丝袜,却莫名感觉到一阵滑腻,如同摸到玉器一般。
结果秦梨落的脚一缩,略有些娇羞地说道:“不是这一只。”
我换了一只,半蹲下来,右手在身上擦了擦,这才伸过去,确认了一下,发现的确有两颗深深的咬痕,有血液往外涌出来,与此同时,因为毒素的作用,那脚踝已经肿大了许多,就跟粽子一样。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嘴唇贴在伤口上,开始吮吸起来。
秦梨落虽然假装淡定,但当我抓着她脚踝的时候,整个人的身体都在轻微颤抖,仿佛极力憋着一般,而且她有些不确定我是否懂这个,担忧地说道:“你吸可以吸,但得赶紧把它吐出来,千万别咽下去,不然到时候你死了,我可不负责。”
我自然懂得,点了点头,一口又一口地往外吸,吸一口吐一口。
尽管我十分小心,但是蛇毒在口腔里含着,短暂滞留,还是有些反应,没一会儿,我感觉自己的腮帮子都有些发麻,牙龈也开始疼痛起来。
不过即便如此,我也没有停下来。
第一,作为一个男人,既然都已经决定了的事情,自然不能出尔反尔;再有一个,那就是秦梨落好歹也是一个美女,说句猥琐点的话语,平日里我想要把玩这一条完美比例的大长腿,除了做梦之外,估计都没有别的机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说的是大实话,因为如果是黄毛尉迟,我估计会犹豫,甚至抗拒这件事儿。
不过即便是秦梨落的美腿,但在这样的环境里,吸吮那沾满了恶臭污泥的长腿,其实并不是一件香艳的事情,我也是尽量不呼吸,免得自己给熏晕,呕吐出来。
过了一会儿,秦梨落出声喊道:“好了,这里好了。”
我放开了她的脚踝,揉了揉发麻的腮帮子,然后问道:“另外一处伤口呢?”
秦梨落没有说话,她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小声地说了一句话:“在这。”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娇羞不已,我差点儿听不到她的声音。
呃……
好吧,这儿还真的是香艳,难以诉诸于文字来。
虽然香艳,但吸完两处地方,我脑壳儿有些发沉,两边脸都有些发麻,整个儿昏昏沉沉的,使劲儿摇了摇头,却不曾想脖子处多了一根坚硬的东西,仿佛是一根簪子,尖端如针,顶在了我的大动脉上。
簪子一用力,我的小命就没有了。
握着簪子的那只手,是秦梨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刚刚救了这个女人,拼尽全力,把她从阎王爷那儿拉扯了回来,然而她却在我不经意之间,掌控住了我的性命。
给这女人用簪子威胁着,我心往下沉,又急又恼,愤怒地说道:“什么意思?”
我是真的发火了,“农夫与蛇”的故事听了许多,但真实发生在我的身上,还是让我有些愤怒。
我心中后悔不已,而这个时候,秦梨落却说道:“举起你的右手。”
我听她的话,无奈地将右手举起了,心想着这黑乎乎的,她知不知道我右手上握着短刃,如果我这个时候反击的话,能不能将这个女人给反制住呢?
这个念头只是想了一下,随即我想明白过来。
目前的我,并不是她的对手。
我只要一动,那根金属簪子就能够将我的脖子刺穿。
我不敢轻举妄动,而秦梨落则缓缓说道:“我要你发誓,今天的事情,你谁也不准告诉——你要是胆敢说出去的话,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听到她的话语,我方才反应过来。
她并不是想要置我于死地,否则她不会这么无聊,画蛇添足地逼我发毒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明白这点,又想起刚才让两人都有些尴尬的场面,我那郁愤的心情终于释怀了许多,照着她的话语说了一遍,那根簪子也就离开了我的脖子,紧接着她半边身子挨着我,然后说道:“你搀着我离开这里吧,往边上走,这里养着那么多蛇,肯定是有出口的。”
温香软玉在怀,然而经历过刚才的生死威胁,我已经不敢再掉以轻心了,深吸一口气,然后说道:“好。”
我面无表情地扶着秦梨落,往着边上走去。
经过这么一会儿,我胳膊上的伤口凝固了一些,不过气味依旧在,那些蛇群并没有围上来,而是我往前走着,它们纷纷退散开去。
这蛇窟之中,泥泞难行,腥臭不已,我知道脚下踩着的泥土,很有可能就是这些长蛇的粪便,心中恶心想吐,却不想在秦梨落面前丢脸,强自忍着,走了几分钟,终于离开了泥坑,来到了一处稍微干燥一些的岩石上,继续往前走,离那蛇群有了一段距离之后,我忍不住问道:“这儿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养着这么多蛇呢?”
离开了蛇窟,跟那些冰冷的冷血动物保持距离之后,秦梨落恢复了一些气色,长长舒了一口气之后,对我说道:“你知道霸下秘境,是什么意思么?”
我点头,说听说过一些,不过还是有点儿不明白。
秦梨落跟我解释,说霸下秘境的说法很多,有人把它称之为乌龟墓,有人也叫它玄武妖境——就我而言,觉得最后一个名字,更适合它一些。
我说什么叫做玄武妖境。
秦梨落说道:“在历史上的某一段时期,曾经出现了一大批强大的夜行者,有的想要推翻人类的统治,缔造出完全属于我们夜行者的天下,而也有的夜行者对于世俗的权利斗争完全无感,他们更在乎自身的修行——那是一个灿烂辉煌的黄金时代,也是我们夜行者最有可能扭转一切的时代,只可惜当时的人类也涌现出了许多的强者,百家争鸣,最终因为夜行者族群的不团结,使得我们丧失了机会。”
她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在那个时代里,诞生了好几个倾世大妖,而其中玄武,正是其中一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眉头一跳,忍不住说道:“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你说的是这个玄武?”
秦梨落点头,说对,你说的这四个名字,正是当时名震一世的倾世大妖,而“妖”,只有在这个特定的时候,我们夜行者才不会认为是一种侮辱,而认为是一种流芳百世的称呼——玄武此人,精通机关谋算、天命地理之术,倘若不是当时人类墨家的钜子设下圈套,凭借着它当时的绝世修为,以及种族天赋,说不定能够活到现在呢……
我听得一头雾水,瞧见她还忍不住滔滔不绝地谈论历史,忍不住问道:“你的意思,刚才的种种陷阱,以及这些蛇群、吸血蝙蝠,都是玄武的布置?”
秦梨落笑了,说有的是,有的不是。
我说如果不是,那又是谁?
她张了张口,准备说话,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突然间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秦梨落听到,伸手拦住了我,低声说道:“别说话。”
她拉着我藏在一块岩石后面,我紧挨着她,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香气,有些心猿意马,而就在这个时候,那脚步声渐近,有人开口说道:“四哥,这儿就是蛇窟,再往里走,恐怕会有危险啊。”
另外一人说道:“放心,我们备得有驱蛇药——日本人说了,那东西应该掉落在蛇窟之中,拿到了那玩意,我们这一次才算是没有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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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两人稍微走近一些,我屏气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喘,人越来越近,有幽绿的微光浮动着,我感觉人从左前方走过。那个叫做老四的男人继续说道:“阿东,做完这一单,到时候我把你引荐给大老板,让他来亲自跟你谈入伙的事情。”
“真的?”
那位阿东很是激动,脚步都沉重了几分:“你说的大老板,可是那一位?”
老四嘿然一笑,颇为骄傲地说不然呢,还能有谁?
阿东情绪激动地说道:“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还能够跟他老人家见上一面,这真是、真是……”
他有些说不清楚话儿了,而老四则沉稳许多,说道:“你放心,别看外面传得那么凶,他老人家本人还是挺和气的,特别是对待自己人——也是巧了,正好我们团队最近少人,空出了几个位置来,所以才会在外面招揽人手,不然平日里就算你的名气再大,想加入我们,也是没机会的。”
阿东赶忙附和,说对,您说得有道理——不过那小日本子既然对这事儿那么重视,为什么不自己过来,偏要我们来干这脏活累活呢?
老四安抚他,说他也有他的事情,你别多想,日本人跟我们有合作,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这事儿是他老人家拍板定下的,咱都得把事儿弄好,你说对不?
阿东依旧愤愤不平,说若真是个小日本子,也就算了,他杨勇就是个认贼作父、二手的东洋鬼子,凭什么这么嚣张?
老四瞧见他劝不动,有些不高兴了,说你要真这样,不如回去?
他一生气,阿东赶忙收起牢骚话,赔笑着说道:“好好好,不说了——我这不是看他对您也是吆五喝六的么,这才忍不住情绪来。”
老四平静地说道:“咱们夜行者,逆势而为,本来就得养心养性,否则活不长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人说着话,朝着我们的来路走去。
我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好奇,忍不住探出头来,借着那幽绿的淡光,瞧见一个魁梧的大汉,再有一个圆滚滚的胖子,两人深一脚浅一脚,朝着蛇窟走去,而还没有等我打量仔细,却给旁边的秦梨落猛然一拽,将我扯回了石头后面去。
我下意识地想要反抗,然而摸到这女人滑如凝脂的手臂,却是心中一荡,没有再挣扎。
又等了一会儿,感觉人已经走远,我忍不住推开了她,不满地说道:“你干嘛?”
秦梨落冷冷看着我,说当真是啥也不懂的傻小子,你知不知道,真正的高手,是能够感应到别人目光的直视,要是六感通明的,甚至能够感受到人心之中散发出来的杀意,你这般懵叉叉地探头望去,这不是找死么?
我听她这话语,有些汗颜,知道她讲得有道理,却还是忍不住反驳道:“被发现了,就是找死?不过两人而已,有啥可怕?”
秦梨落奚落地笑道:“初生牛犊啊,胆儿真大。不过你知道这两人,是谁么?”
我有些诧异,说你认识?
秦梨落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说那个高个子叫做邱文东,是近年来在赣西一带崛起的新锐夜行者,据说本相是黄胸鼠,自江湖上有了他的名声起,此人就是双手沾满鲜血,著名的萍乡连环凶案,还有龙虎山观宝失窃案,就是他的杰作,凶名赫赫,得罪的人不知道多少,想要他性命的人更是难以计数,但为什么到现在,他还能逍遥法外呢?无它,凭的就是一个狠字——对于这种人,别说你,就算是我,都未必能够有把握逃走。
我不由得深吸了一口凉气,说这么凶?
秦梨落又伸出一只手指来,说就怕了?你知道那个叫做老四的家伙是谁不?你既然跟马一岙走到了一起,应该知道黄泉引吧?那个老四,就是黄泉引东兴十八罗汉排名第四的笑面虎霍得仙,“天上九头怪,地下霍得仙”,讲的就是他——此人不但有着一身磅礴妖力,而且还阴险狡诈,精于谋算,这次的事情,估计都是他在操盘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听得一阵心惊肉跳,忍不住问道:“你比之他,如何?”
秦梨落“噗嗤”一笑,说想什么呢?就笑面虎这人,别说我,就算是夏侯老师过来,都未必能够打得过他,你真以为黄泉引的人都是菜市场的萝卜青菜,谁都能惹得起?
说罢,她扯了我的胳膊一下,说看什么看,走了。
她想趁着笑面虎和邱文东两人进了蛇窟的时机撤离,然而我却并没有动。
秦梨落扯了两下,瞧见我不为所动,变了脸色,说你想干嘛?
我眯着眼睛,打量着那黑黝黝、不知情况的蛇窟说道:“我听他们刚才的对话,想到一个可能。”
秦梨落问:“什么可能?”
我说他们进蛇窟,是想要找一个东西,而那个东西,还是日本人落下的——我们这次过来呢,是听到了一个消息,说在半个世纪之前,有一个叫做加藤次兵卫的日本人来过这秘境,而传闻中,那颗叫做后土灵珠的石头,最后一次出现,也是在他的手中。
秦梨落冷笑着说道:“你是想说,那颗后土灵珠,很有可能在这蛇窟之中,而你想要守在这里,想办法拿到那石头,拿去救马一岙的师父王朝安,对吧?”
我不再隐瞒,开门见山地说道:“对。”
秦梨落盯着我,说马一岙到底给了你什么迷药,让你为他这么卖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摇头,说没有,他只是告诉了我两个道理——第一,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上的,要想不被命运左右,就得付出足够的努力;第二,没有人会平白无故地帮你,除非你表现出自己足够的价值来。
秦梨落瞧我说得这么认真,不由得笑了,说:“说到底,还不是空手套白狼?比起我们当初给你开的条件,差太多了,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分不清好赖?”
我很是严肃地说道:“不,不同,如果不是你们,我也不会卷入到这些屁事里面来;而他不同,如果不是他救了我,说不定我早就没命了。”
秦梨落理解不了我的想法,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说那行,你去送死吧,我自己走。
她推开我,往外走去,结果刚走两步,身子就是一软,歪倒在地上去。
显然,刚刚给毒蛇咬过的她,虽然被我救下,但想要立刻恢复行动能力,还是有些勉强。
我上前去扶她,却给秦梨落甩手打开。
她瞪着我,说不要你管。
如果说刚才的她,像是一个清高孤傲的美女,而此刻,则更像是嘟嘴生气的可爱女生,楚楚可怜,让我生不出抛弃的想法,特别是我们两人之前还有一段旖旎暧昧的过程,这事儿让我有些犹豫,苦笑着说道:“别闹了,你自己走不了的。”
秦梨落坐在地上生气,好一会儿,方才抬起头来,说你真不走?
我很坚决地摇头,说对,不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秦梨落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摸出了一个木符来,递给了我,说你拿着。
这地方黑乎乎的,啥也瞧不见,我接过来,摸了一下材质,大概确定是木头的,上面包裹着丝绸,我确定了一下轮廓,仿佛是某种动物,雕刻得十分粗犷,甚至有些扎手,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里面蕴含着不菲的力量。
我说这是什么?
秦梨落说甭管是什么,一会儿真的碰到危险,你耐住性子,等人靠近的时候,扯开丝罩,将正面印在对方身上去,然后喊一声“赦”,懂了么?
我听她这般说,知道这东西是个宝贝,不由得心中一暖。
她到底还是关心我的。
我点头,说好。
想了想,我又补了一句:“谢谢。”
秦梨落说我行动不便,进不去了,你自己去吧,小心一点——记住了,不管如何,自己的安全最重要,否则在这个鬼地方,连给你收尸的人都没有,知道么?
我心中满满的暖意,瞧见美人如玉,近在咫尺,心湖一荡,忍不住问道:“你呢?”
秦梨落哼了一声,说鬼才会管你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尽管得了否定的答案,但我的心中还是欢喜的,将那木符收起,然后紧紧抓着手中短刃,朝着蛇窟那边重新摸了过去。
因为知晓那两人的厉害,我显得格外谨慎,小心翼翼,每走几步就驻足观察着。
重返蛇窟,感受着那些无声游动的长蛇之物,密密麻麻,即便是有着先前的经历,我还是有些头皮发麻的,但我也知道,真正走到我这一步,还畏畏缩缩,裹足不前的话,就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死。
我不愿意死,就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冒险,去做自己完全不喜欢的事情。
我心中忐忑,好在那些蛇群真的就不来管我,即便是就在跟前,也没有任何攻击的意向,反而是远远绕开,让我放心许多,而当我快要赶到先前跌落的大泥坑之时,突然间我听到了十分清晰的搏斗之声。
我赶忙往前,快步而走,绕过一道坎子,抬头望去,却见那幽绿的光源落在了地上,而泥坑正中,居然有一条腰身足有水桶一般粗的巨蟒。
巨蟒通体雪白,长度足有十几米,甚至更长——它在泥坑之中翻腾着,溅起淤泥无数。
而与它在生死拼搏的,却正是刚才闯入蛇窟的邱文东和笑面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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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懵,不敢上前,只是远远地瞧着。
不过虽然隔得远,但场中的激斗还是让我心惊胆战,却见在那幽绿光源的映照下,周围的蛇群不断游弋着,一群群、一团团、一丛丛,密密麻麻,看得人后脊发凉,浑身鸡皮疙瘩一片片,而与这般恐怖的白蟒相缠激斗的邱文东和笑面虎,则真的如同秦梨落所说一般,勇猛无比。
这两人一个拿着一把砍山刀,一个拿着手臂长的精钢尖刺,一左一右,与那头白蟒纠缠,而周围的蛇群不晓得是什么原因,居然很少有胆敢冲向前去的。
想必他们用了刚才所说的驱蛇药吧?
而即便如此,还是有那么一两条不受控的长蛇,瞧见这边战况激烈,也忍不住往前游去,想要加入,却给手拿尖刺的笑面虎十分轻松地陡然一刺,堪堪扎在了七寸之上。
那蛇就算是再凶狠,再狡猾,被扎中了七寸,终究还是难以再动。
我瞧得冷汗直冒,要晓得,在这样混乱的场面之中,光线又这么差劲,那家伙居然还能够有精力看住这些“漏网之蛇”,而且还能够一击必中,无论是心理,还是反应力、身手方面,都是一等一的角色,方才能够有如此的表现。
这般想着,我下意识地往岩壁上面挨去,结果一不小心就碰到一片冰凉湿滑,吓了一跳。
而被我碰触到的那长蛇也很是慌张,游动着尾巴,一溜烟就缩到了黑暗中去。
战斗还在继续,邱文东和笑面虎身具驱蛇灵药,身手又利落无比,但那条白蟒却并非凡物,它浑身的鳞甲坚如钢铁,我瞧见邱文东那把锋利的砍山刀猛然斩在了鳞片上面,那么凶狠的力道,居然没有能够斩进去半分,反而还有火光迸射出来,让人惊骇无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条白蟒,莫非是成了精?
我仔细看了一眼,发现那条白蟒的额头之上,居然长了一个婴儿拳头大的瘤子。
刀剑无效,唯一让我感觉能够威胁到白蟒的,估计就只有笑面虎手中的钢刺了,而且那玩意还得扎到要害之处,要不然在别的地方,那坚硬得可怕的鳞片,当真是让人绝望。
只不过这头白蟒的身子灵活无比,不断游走,时而在泥坑之下潜行,时而又传到了岩壁顶上去,尾巴猛然抽打过来,气势凶狠到了极点。
这人蟒大战,看得附近潜藏的我惊骇无比,平日里遇到这样的场面,我肯定第一个跑得没影儿了。
因为这两边不管谁赢了,我都感觉自己会很危险。
但此时此刻,我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待在这里,因为这蛇窟之中,也许有着那颗马一岙最需要的后土灵珠,而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邱文东和笑面虎之所以要跟这条怪异白蟒死磕,很有可能是因为那后土灵珠,就在白蟒的体内。
要不然,按照这两人的秉性,是绝对不会多作无用功的。
我强行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恐惧,偷偷看着,这一场人蟒大战,在经历了最混乱的时刻之后,已经进入了尾声。
虽然那条怪异白蟒如此凶悍,仿佛能够横扫一切,但它的对手,毕竟是两个凶名赫赫的夜行者,这两人战斗到最凶险的时候,也是没有了任何的顾忌,直接显露出了本象来——一人尖嘴猴腮,脸上满是针扎一般的黄色毛发,眼珠子里显露出凶戾而妖异的红色;而另外一人,头圆耳短、四肢粗壮,嗷呜一声,整个空间都在颤抖。
那蛇群纷纷退避,四散而逃,当真无愧他“笑面虎”的威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两人显露出了夜行者原始的本象之后,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又或者战斗的本能,都比之前要强大太多,甚至翻倍了去。
在这样的力量加成之下,白蟒开始节节败退。
而即便是在这样的败退之中,它也表现出了足够的凶性来,似乎预知到了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很是悲惨,所以它几乎是不要命地翻滚着,好几次都将那两人打翻到了泥地之中去,甚至还有一次,张开大嘴,一口咬住了邱文东的右臂,仿佛想要猛地一下,给吞下去一般。
但它终究还是敌不过两个凶恶无比的夜行者,不但被邱文东死死顶住了嘴巴,将手臂给拔了出来,还被笑面虎连续捅了十几下腰眼处。
一开始的时候,白蟒鳞甲坚硬,火光迸射,然而后来,一下两下三下,尖刺终于扎进了血肉里面去。
开了一个口子,接下来的事情轻松许多,越来越多的伤口出现,让白蟒痛苦地不断翻滚,它甚至不得不放弃了来去自如的游击战,而是开始选择用水桶大的腰身,紧紧缠住了刚刚把手臂从它口中拔出来的邱文东,一圈又一圈。
它已经不打算逃命了,而是准备用身下的所有力气,勒死其中一人。
它恨。
恨意凛然,是那种不死不休的架势。
拼斗进入了最后关头,谁最开始松懈,谁就一触即溃,化作乌有。
只可惜,最后的胜者,是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哦,错了,应该说是两位夜行者。
当那条白蟒绷得笔直的尾巴最终垂下的时候,邱文东从那几乎成了破筛子一般的蟒身之中挣脱出来,毛发开始退散,恢复成了原来大胡子的模样。
他扶着面前这条刚刚失去生命的巨蟒,那坚硬如钢的鳞甲开始迅速变得黯淡,没有光泽,而他则是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叹道:“我艹,这破玩意到底跟我有什么仇,居然命都不要了,非要弄死我?”
他一脸后怕,整个人快要累瘫了一般,而旁边的笑面虎则并没有停歇,他用钢刺在蟒身之上划拉着,弄出了一个缺口之后,喊道:“把你的刀子给我。”
邱文东累得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用尽全力,才将手抬起来,开山刀却“啪”的一声,掉在了烂泥潭中。
笑面虎走到他身边,弓下身去,将开山刀捡了起来,然后开始剖开了蟒身来。
他很是专业,专业得让我以为他是个屠夫的出身。
很快,那家伙弄开一个口子来,半个身子都趟进了里面去,一番套弄,居然摸出了一大块的血肉来。
那玩意看着很像是人的心脏,桃形,上面挂满了血色肉丝,看着十分恶心,然而笑面虎却是哈哈大笑,说总算是没有白来一趟,找到了,果然不出我意料之外,真的是它。
邱文东这会儿来了力气,伸出手来,说是么?给我看看。
笑面虎没有犹豫,将都东西递给了邱文东,然后转过另外一头去,对着那白蟒的脑壳说道:“这玩意的脑门顶上,都长出了角来,俗话说得好,‘蟒蛇长角是为蛟’,这家伙的脑壳下面,说不定会有些血珠妖丹呢,我弄弄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罢,他又开始了解剖的行径,而且这一次熟练许多,没多一会儿,居然从那蟒蛇的脑壳下面,又摸出了一连串的肉珠子来。
那玩意看着跟糖葫芦一般大小,因为隔得远,我看不起具体的模样,但总感觉这玩意,跟那所谓的血珠妖丹,有些不太搭。
那么高大上的名字,不应该是金光闪闪的么?
“一二三四五六七……”
笑面虎激动地数着手中的珠子,志得意满,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间痛苦地大声喊道:“啊,我艹……”
凄厉之声,骤然响起,却见一道红影骤然掠过,与笑面虎交错,随后我瞧见笑面虎痛苦地倒在了地上,大声叫嚷着,手中那刚刚逃出来的血珠子都散落一地了去,随后他强忍着痛苦站起来,左右张望,大声喊道:“谁?”
一个不到十岁的光屁股小孩从阴影之中走了出来,一脚踩在了那散发着幽绿色光芒的东西上,场中的光线顿时变得无比黯淡。
而那小屁孩死死盯着白蟒尸身跟前的两人,用极为晦涩的口音说道:“你们,杀了我干娘,你们,都得,死!”
他似乎很久都没有说过话了,一点儿都不流利,几乎是一个词、一个词地往外蹦。
笑面虎捂着右臂,盯着面前这个小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为背对着我,我只能够瞧见他宽阔的背上在抽动着,显然是强行压制住了身体的疼痛,然后说道:“想不到,这儿还有一只野生的夜行者。”
邱文东在笑面虎的掩护下,勉强俯身下去,从浑浊的泥坑之中,捡起那些落在里面的血珠子。
笑面虎大声吼道:“小朋友,你惹错人了!”
说罢,他猛然一蹬脚,朝着那小孩子冲去,手中的钢刺凶猛,眼看着刺中对方,那小孩却往后疾退,张开嘴巴,喷出了一大股的黑雾来。
笑面虎就地一滚,再一次冲上前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潜藏着没动的我,也终于开始了自己的冲刺。
我不得不动了,现在是最好的机会,如果我让它就这般活生生地溜走,那么我面临的,将是十分凄惨的下场。
机会,只有这一次。
就在笑面虎跟那个野生夜行者缠斗的时候,我也是踉踉跄跄地穿过了蛇群,来到了邱文东的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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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冲锋的路上,我想过了许多的可能,比如说笑面虎已经跟那野生的年幼夜行者决出了胜负,而这个时候的我冲出来,正好撞到枪口,送了人头;又比如说那邱文东恢复得比较快,当我冲来时,他还能够暴起,将我给按住,再比如……
无数的可能在我脑海中飞速盘旋,让我每一步都走得如此艰难,仿佛自己正在奔赴向死亡一般。
然而最终的结果,却是我越过蛇群,踩着烂泥,踉踉跄跄地冲到了邱文东面前,而他则一脸惊诧地望着我。
什么鬼?
他的左手上,抓着刚才笑面虎递给他的肉球,而右手上,抓着一把刚刚摸起来的血珠子。
他一脸懵逼地看着黑暗中的我,想不明白,这个鬼地方,怎么又出现了一个人呢?
这儿难道不是霸下秘境,而是乡下集市口?
而这个时候的我,也是头晕晕的。
以至于我从对方的手中将东西抢夺了过来,转身就走的时候,双方大眼瞪小眼,都感觉到这事儿实在是太荒谬了,不可思议。
这他妈的……
一直到我冲出了几步之后,衣服才给对方猛然一拽,将我给拉住了,紧接着邱文东恶狠狠地喊道:“将东西留下来,不然我弄死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砰!
我回身就是一拳,打在了邱文东的脸上,那家伙的脸一下子就垮了,坚挺的鼻子塌下,鼻血、鼻涕、口水一起迸出,就像开了个染色铺,而随后当我扬起了手中的短刃时,寒光一闪,邱文东却是下意识地往后退去,不敢再来纠缠我。
他撂的狠话,一秒钟就收了回去。
我转身再跑,这时已经没有人来拦我,唯有被人缠住的笑面虎在我身后高声喊道:“骂了隔壁的,你是谁,别跑。”
我知道,这种人一般能动手就不动嘴,而他既然都这么喊了,肯定是没办法留下我,当下也是赶紧迈足狂奔,甚至都不小心踩到了还没有来得及退开的蛇群,踩在那光滑的蛇身之上,让我差点儿摔进了蛇堆里去。
好在我的平衡感还算不错,这才没有出了洋相。
我就这么跑着,一股脑儿跑出了蛇窟的泥坑区域,等跑到了外面的岩石通道时,我方才反应过来。
我居然从邱文东那凶神的手中,将东西抢出来了?
这事儿,也太让人难以置信了吧?
我又惊又喜,这时方才感觉到一丝后怕,赶忙检查自己的手中,发现除了那颗心脏一般的玩意之外,还有三颗血珠子原本有一把,中途仿佛掉了一两颗——这玩意比乒乓球小一些,说是珠子,但并不规则,虽然满是鲜血,但摸着又有点儿像是软骨一般,很是古怪。
这些都是好东西,特别是那个心脏一般、血肉包裹的玩意儿,很有可能就是马一岙一直在找寻的那个后土灵珠。
我想了一下,将贴身的上衣脱了下来,把这一大三小,四团珠子都给包裹起来,然后往回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走了没几步,却听到前方有动静,顿时就吓了一大跳。
这里离我刚才与秦梨落分别的地方,可有些距离,而在这个鬼地方,不是秦梨落的话,不管是谁,我恐怕都难以对付。
想到这里,我赶忙要往旁边缩去,却听到秦梨落的声音传来:“侯漠?”
啊?
我愣了一下,赶忙接话,说对,是我,你怎么过来了?
前面的洞口出现一道倩影,却是秦梨落,她往着我这边走来,然后说道:“先前夏侯老师给我们吃的解毒丸里面,就含有清热解毒、祛除毒素的作用,你刚才给我吸出来了一部分,再加上那药力未散,我这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好了一些,就过来找你了。”
我很是激动,没有想太多,迎了上去,说这样啊,那太好了。
两人走近一些,秦梨落看着光着胳膊的我,焦急地问道:“那边什么情况?我听着好像打起来了。”
我那会儿年轻,又刚刚占了点小便宜,总有一种想要与人炫耀的心理,于是忍不住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跟秦梨落分享起来,而听到我的话语,她果然十分惊讶,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我。
尽管这鬼地方黑乎乎的,看不清模样,但感受到美人在跟前,好闻的热气扑在脸上,那一瞬间,虚荣心还是让我有些瞬间爆棚。
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保留着警惕心的,当秦梨落提出要看我手上衣服卷成的包裹时,我拒绝了。
我的确对秦梨落心存好感,就跟大部分年轻人对美女的感觉是一样的,但我并不是初出茅庐的小伙子,毕竟也在外面跑业务那么久,轻重缓急拿捏得还是比较精准的,当下也是十分警惕,将兜往后面收,说不行,这可是我拿性命抢回来的,我可不想有半点闪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秦梨落一脸失落地看着我,犹不甘心:“你不确认一下?要万一不是你找的东西,岂不是坏了大事?要不要我帮你鉴定一下?”
我摇头,说好意心领了。
瞧见我如此坚决,秦梨落很是生气,哼了一下,转过身去。
倘若是平常男子,说不定就心软了,想着妥协,但我却不一样,这事儿太重要了,我可不能被她的美人计算着,于是装作不知,说道:“我们得赶紧走,那两个人虽然被人缠着,但很可能马上就会抽身出来了,而即便他们败了,另外一个男孩也会追过来的,我刚才看了一眼,他很凶的……”
这是关键问题,秦梨落不敢耍性子,赶忙说道:“那还愣着干嘛,走,赶紧走。”
两人往前方走去,这个时候的秦梨落毒性已解,行动自如,倒也不用我来搀扶,只不过多少有些迟缓,让我不得不放慢脚步来等她。
两人埋头走着,匆匆而行,走了差不多一刻钟,突然间前方的转角有亮光传来。
长期处于这种近乎于失明一般的黑暗之中,再骤然见到光,那种感觉,就好像是重获新生一样,让我激动不已,然而就当我想要往前快步追上去的时候,秦梨落却一把拉住了我。
我右手持刀,左手紧紧攥着那一包东西,心里很是戒备,给她这么一拉,下意识地就往回拽。
而秦梨落却并不坚持,而是附身过来,在我耳边说道:“小心有人。”
因为在黑暗中,距离有些判断不准,所以秦梨落饱满的嘴唇触碰到了我的耳朵,那种紧致的触感,加上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迷人香味,让即便不是纯情小男生的我在那一瞬间,也忍不住面红耳赤,心脏一下子就停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呼、呼……
我深吸了两口气,将激荡不休的心情缓下来,屏气凝神,小心翼翼地往前摸去。
很快,我瞧见了发出亮光的东西,居然是火把。
一、二、三、四,四根火把,分别插在了四樽两米高的石像手中,将这一个小空间照得透亮,跳跃的火光之下,岩石上,立着一根木桩子,而木桩子上面则绑着一个人,而他的对面,有一个身型敦实的背影,正扬着手中的鞭子,一下又一下地抽打着那人。
啪、啪、啪……
鞭子每一次都会在半空中抖动一下,发出炸响,随后恶狠狠地抽打在了柱子上面的那人身上。
那人除了牛鼻短裤之外,全身赤裸,给那鞭子恶狠狠地抽着,身体绷得笔直,皮开肉绽,惨不忍睹,然而却硬生生地挺着,没有喊出一声痛来。
我打量完了场中景象之后,意外地发现了一个情况。
那个被抽打的人,我认识。
胡车。
就是那个父母被杀的小个儿麻风少年,他之前引我们从寒潭之中潜泳入内,结果我跟丢了他和马一岙,最终误打误撞,跟秦梨落等人走到一起来,没想到他居然被抓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想往前看,却给秦梨落拉住,让我躲在一旁去。
我想起秦梨落先前的教导,尽量用余光打量那边,以为胡车是被人抓住,在这儿审讯拷问的,却不曾想一阵鞭挞之后,那敦实男子却开口说道:“小胡,你要是痛,就喊出来吧……”
胡车这时方才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不,为了获得力量,给爹娘报仇,我怎么都能拿忍,您别在意,只管招呼上来。”
敦实汉子说道:“你身上,的确也有夜行者的血脉,而且十分稀有,但如果强行逼迫出来的话,只怕会起到反作用,甚至会危害到你的性命,这一点你可要想好了。”
火光照耀下,少年胡车的那种丑脸显得无比狰狞,他吐出口中的鲜血,恶狠狠地喊道:“父母大仇不报,我枉为人子,就算是死,我也要跟仇人同归于尽,来吧,再多的痛苦,跟我这些年来受到的白眼和歧视比起来,又算得什么?”
敦实汉子的鞭子一挥,落到了旁边的一个小碗之上去,蘸了蘸,说道:“我这里,有传闻千年的弱水——‘昆仑之北,力不胜芥,弱水绕之,鸿毛不浮’,此物质轻而上浮,疏通血脉,打通关节,点亮穴位,最是犀利,不过它会腐蚀血肉,你且忍着……”
说罢,他将长鞭一抖,又是一鞭子抽了下去。
啪!
一声炸响,紧接着一直强忍着的胡车终于忍受不住,仰天长啸一声,整个人的身子开始膨胀起来,毛发翻涌,黑气萦绕。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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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胡车的一声怒吼,他被绑在木桩子上面的身子开始吹气球一样的膨胀起来,而且这一次没有黑雾缭绕,在火把光芒的照耀下,让我能够清晰地瞧见胡车那佝偻而扭曲的身体,一点儿、一点儿地膨胀,随后那些流着黄色脓液的瘤子一个一个的爆开。
我看到那血肉模糊的伤口之上,有黑色而坚硬的毛发从中蓬勃生长出来,浑浊的体液和鲜血迸射一地,场面十分恶心。
随着胡车体型的增大,将他绑在木桩上面的绳子,也一根一根地崩开,这个身高只有一米四的少年郎,此刻居然已经长到了两米四,身型魁梧,就像个小巨人一般。
而到了这个时候,胡车已经变成了一个全身长满了黑毛的怪物,这玩意儿身体极为粗壮、剽悍和鲁莽,唯有面部、耳朵处无毛,重叠如木耳,一簇一簇,颜面皮肤皱褶很多,长相十分丑陋而凶恶,眉脊高耸,双眼深深凹陷,鼻孔硕大、吻部突出,嘴巴很大,犬齿发达,如同老虎的獠牙一般。
而它的双手,则垂立过膝,比大腿还要粗壮。
这、这看着,好像是一头大猩猩啊。
我看得心跳不止,而胡车所化的黑毛猿怪在挣脱了绳索的束缚之后,猛然回过身去,抓起那绑住自己的木桩,猛然一拳,将其打成了粉碎去。
随后它又猛然转过身来,朝着那扬着鞭子的敦实汉子愤怒地吼着,口中喷出的巨大风压,让那人都有些站立不住,往后退去。
不但如此,黑毛猿怪仿佛失去了理智一般,完全不管之前与敦实汉子的关系,扬起满是尖锐指甲的大手,就朝着敦实汉子拍去。
敦实汉子早有准备,身子一矮,绕过了旁边的大石头,一转眼,人就诡异地消失不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一消失,黑毛猿怪就失去了目标,顿时就暴躁地大声吼叫起来。
这吼声在洞穴之中不断回荡,嗡嗡作响,而随后,它身体里仿佛蕴含着一头魔鬼般,那力量就要奔涌而出,让它承受不住,开始疯狂地在地上打着滚儿,愤怒而痛苦地用头、身子去撞地下和山壁的岩石,巨大的震动甚至都传到了我们这一边来。
那种场面,让人为之震撼。
而就在黑毛猿怪折腾了差不多三五分钟,身体疲惫,气喘吁吁的时候,那个敦实男子却出现了。
他出现在了一尊手执火把的石像头顶,高高在上,单脚而立,俯视着跪倒在地,痛苦抱头的黑毛猿怪,一字一句地说道:“天之道,损有馀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馀。其意博,其理奥,其趣深。天地之像分,阴阳之侯烈,变化之由表,死生之兆章……”
这大概是一段经诀,约有数百字,他缓慢地念着,那胡车所化的黑毛猿怪听到,愤怒地冲过去,却从那石像的额头处,迸射出一道光来。
那光金黄,乍看如同一道光束,仔细打量,却仿佛无数符文,将黑毛猿怪紧紧困住,让它挣脱不得。
敦实男子连续念了三遍,等到那猿怪不再挣扎之后,方才缓缓说道:“你天生缺陷,后天虚亏,觉醒的时间并不恰当,又是强行催生,按理说是很难活下来的,好在你的血脉特殊,这世间,或者说古往今来,有你这般血脉之人,少之又少,所以,我方才会冒险帮你,赌一个未知……”
吼……
没有等他说完,那黑毛猿怪突然间一声怒吼,附着在他身上的无数金光符文也瞬间崩溃,紧接着那黑毛猿怪一跃而起,猛然一拳过去,砸在了敦实男子的头上。
我本来以为这敦实男子是世外高人,定然能够避开这一拳,却不曾想,他仿佛完全没有预料到一般,硬生生地挨了那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噗!
一声轻响,那敦实男子的脑袋居然给黑毛猿怪直接锤进了肚子里去。
随后他再也不能够单脚站立,而是坠落到了石像之下。
黑毛猿怪从石像之上落下,厚实粗大的双脚踩在了男子的身上,将那还未僵硬的身体踩得一阵变形,随后它俯下身去,用那尖锐锋利的指甲划开了男子的胸膛,将还在抽搐跳动的心脏给挖了出来,猛然一捏,桃子一般的心脏就化作了血沫,随后又在里面一番掏弄,最后摸出了几颗闪烁着青绿光芒的珠子来。
它盯着这些珠子几秒钟,然后张开嘴巴,将满是血沫的珠子扔进了嘴里去。
啊……
又是一声痛苦的嘶吼,黑毛猿怪跪倒在地上,发疯一般地捶地,整个空间都在颤抖着,如此持续了好一会儿,终于陷入了安静之中,而这个时候,我方才注意到,它已经变回了少年郎胡车。
不过现在这人,跟之前的麻风少年,似乎又有了许多的不同。
首先一点,是刺眼的白。
之前的胡车,因为身患麻风恶疾的缘故,身上到处都是恶性瘤子、脓疤和疥疮,看上去泛黄发黑,十分恶心,然而此刻一瞧,整个人却仿佛一块美玉一般,光洁无暇,如同广告片里面的少女一般,而且他的体型,比之先前佝偻扭曲,截然不同,挺拔昂首,玉树临风。
从我的这个角度望过去,胡车完全就像是一个秀场男模,而且与之前的年龄不同,此刻的他,完全是十九二十,最朝气蓬勃的年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情形远比之前胡车化作黑毛猿怪,更让我惊讶。
要知道,从胡车之前的情况来看,应该属于晚期麻风了,而晚期麻风病基本上是无法治愈的,没曾想他今天这么一次觉醒,成为了夜行者之后,就将身上的麻风病以及所有的后遗症都给治愈了去。
变回正常人的胡车将踩在敦实男子身上的脚收了回来,低下头,缓缓地说道:“的确,如你所说,我这一次强行觉醒,很容易走火入魔,命陨于此。”
他缓缓蹲下身子,抚摸着那具没有脑袋、满是鲜血的尸身,有些难过地说道:“所以,对不起了,我能够想到的办法,只有这个。”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
很显然,这个敦实男子与胡车应该是有一些关系的,或许之前认识,而现在人家也在帮助他,这样忘恩负义的行为,让他自己心中的道德体系有些崩溃。
他跪倒在地,双手紧紧握着,仿佛是在跟对方说,又仿佛是在说服自己:“对不起,对不起,我必须活着,我必须获得强大的力量,我不能死,我肩负着父母的血海深仇,我必须要杀了那些人,我不能死,所以只能借你的妖丹一用了……”
他有点儿陷入疯狂的状态,而就在这个时候,这个少年郎突然间站了起来,神经质地大声吼道:“谁,谁在哪里?”
我心头一跳,瞧见他从不远处,朝着我这边望了过来。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之中交汇。
我感觉到胡车的眼神里有凶性露出,下意识地想往后缩,却不曾想后背给秦梨落推了一把,然后就直接往前站了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到了这个时候,我方才回想起来,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与胡车,算得上是暂时的盟友。
毕竟我们之前并无瓜葛,也无仇怨,我们甚至还对他有过帮助。
这么一想,我的心里优势就起来了,没有再犹豫,而是走上了前去,出言说道:“是我,侯漠。”
胡车瞧见我露了头,又看着我身后的秦梨落,脸色变得平静,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我故意不去看地上的尸体,轻松地说道:“刚到,对了,马先生呢?”
此刻的胡车,性格与之前的麻风少年截然不同,他平静地从敦实汉子身上开始扒衣服,穿到了自己身上,而在进行这个过程中,他用超越自己年纪的冷静回答我道:“失散了,你是一开始跟我们失散的,而到了后来,我们在一个机关处分道扬镳的。”
我有些担心,说他没事吧?
胡车摇头,说我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挺危险的,不过我并没有亲眼瞧见他出事。
我这时方才将目光落到了地上的那男子身上,指着他问道:“这人是谁?”
胡车轻描淡写地说道:“霸下秘境的守陵人,也算是夜行者吧,他们这一族,跟之前这儿的大妖签署过灵魂契约,世世代代都得留守于此,正是因为有这些人的存在,所以即便是有人能够根据各种蛛丝马迹找到秘境这儿来,也不可能从这里面拿走任何东西。”
秦梨落盯着他,说你跟他们很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胡车看了一眼秦梨落,却不说话,我赶忙上前介绍道:“秦梨落,我的一个朋友;这是胡车……”
胡车冷笑一声,没有多说什么,问我道:“你们来这个地方,到底是想要找寻什么?”
我瞧见这个少年的态度越发强势,也开始渐渐适应了自己这一副新的身体,知道他跟之前的麻风少年,已经不再是一人,于是并不说实话,将后土灵珠的事情隐匿,而是说道:“弱水,我需要弱水。”
胡车听到,目光在地上扫量一会儿,最终落到了刚才的那个小碗上去。
那碗在刚才他与那守陵人拼斗的时候,已经摔坏,里面什么也没有,胡车看了看,说我听蒙源提过,秘境的核心区域应该有,你想要,进去便是。
我心中防备,说里面机关重重,如何能进?
胡车伸手,在他的右手手掌之上,居然有一块田黄石玉盘,他抛了抛,自信地笑了,说我这里有守陵人的通行虎符,有了这个,霸下秘境,如同自己家,来去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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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众版连在期间,因为推广的关系,加更不多,但连宗师了都不加,着实有些小气,加更送上,大家原谅则个,心有不满的同学们,等上架之后,看我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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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急着往里走,找到弱水,这玩意能够在关键时刻救我的命,然而少年胡车却笑了,说你急什么?还没有谈完条件呢。
他这么一说,我立刻警醒起来,说你想要干嘛?
胡车指着我和秦梨落说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你想要得到弱水,那么进去之后,就得什么都听我的,要是不然,我让开路来,你自己进去,我也不拦着你们。”
我听了,立刻想起先前之事来,知道这个家伙最大的心愿,就是给父母报仇。
如果是这样,那么我得告诉他,杀害了他父母的凶手,应该在蛇窟那边,又或者他们解决掉了跟前的麻烦,追到了这儿来。
但我心里犹豫了一下,没有说,而是看向了秦梨落。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刚才残酷无情的行为,实在是太让我担心了,我觉得觉醒之后的胡车,跟之前的那个麻风少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完全不是一个人了,仇恨和怒火已经将他给吞噬,连帮助过他的人都毫不犹豫杀害,更何况是萍水相逢的我。
秦梨落比我更加精明,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好,我同意。”
我听到,也跟着点头,说好。
在我们确定之后,胡车没有再多说,走到其中一个石像跟前,取下火把,然后对我说道:“那行,走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一马当先,带着我们往左边的一个小门走去,而我们也相继去取了火把,这时秦梨落递过来一个背包,很随意对我说道:“你的东西,放在这里吧——用衣服裹着,多难看啊,而且也不方便。”
我有些意外她的体贴,心中一暖,接过了包,检查了一下之后,将团成一团的衣服装进了里面去,然后背上。
秦梨落待我弄完,主动提出:“我先走,你在后面跟着,小心一些。”
她表现得无比坦率,让我又是疑惑,又是感动。
一行三人再次出发,高举火把,至于那个守陵人的尸体,却没有人再去理会。
跟着胡车往前走,过了一道山缝,又往里钻,出现一个高度不过一米五的甬道,这儿我方才瞧见人工修筑的影子来,发现甬道边儿上的墙壁和地板都是方砖砌成的,十分坚固,还能够感觉到里面的空气并不浑浊,甚至还有风,知道这儿的通风应该是有所设计的。
而这个地方,大概才是霸下秘境的真正主体吧?
对于这样一个未知的地方,胡车显得十分谨慎,他应该也没有来过这儿,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而我们走过那长达二十多米的低矮甬道之后,来到了一处类似于矿井坑道的地方,三米多宽,高度也有两米,方才伸直了腰来。
不过没走一会儿,我们的前方就出现了岔道口。
三个岔道,左、中、右,到底往哪儿走,这个还真的让人为难,不过胡车有着手头的黄色玉盘,却并不担心,他观察了一下,指着左边的道路,说往这儿走。
我们往前,又是一阵前行,大约十米左右,玉盘突然发出了红光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红光出现,胡车立刻停下了脚步,变得十分警惕。
他高举手中的黄色玉盘,观察了一会儿,然后回过头来,在地上寻摸了一会儿,找到一粒石子,小心翼翼地往前扔去。
石子在条石铺就的地上蹦跶往前,突然间,有轰隆之声陡然传来,紧接着我听到了巨石跌落下去的声音。
我举起手中火把,往前一照,却见前方有一段路,除了中间大约四十公分的狭窄过道之外,两边的砖石居然全部都垮塌了下去,而这一段距离,差不多有十几米,寻常人倘若是反应不过来,恐怕就真的随着石头跌落下去了。
有机关!
我忍不住抽了一口凉气,瞧见胡车动了,我也忍不住上前,走到边缘处,往下瞧去,黑黢黢的、深不见底,我吸了一口气,有一股尘土飘扬上来,呛鼻得很。
我瞧得眼晕,问道:“这得有多深啊?”
秦梨落和胡车已经沿着那狭窄的窄道往前走了,听到我的提问,回过头来,对我说道:“听着那动静,估计有二三十米吧?不过既然是机关,你跌下去的话,就算是能够硬扛过这高度不死,下面肯定还有折腾死你的法子,所以最好的办法,那就是别掉下去。”
四十公分,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如果这儿离地只有几十公分,或者一两米,我觉得就这么过去,真的是毫无负担。
然而在这悬空二十多米的高度,而且还不确定这悬空中间的石道是否结实,我就有点儿心虚了。
我的性格是比较沉稳的,天性就不爱冒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而此时此刻,我却不得不稳住自己的心情,让忐忑不安的情绪平复下来,然后亦步亦趋地跟着前面两人身后,走过这“独木桥”。
秦梨落是夜行者家族的人,身手利落不说,对于这种场面,想来也是见怪不怪,自然轻松无比,但让我有些意外的,是初逢巨大变故的胡车,这个麻风少年走在最前面,一步一步,居然稳当得很,身子一点儿都没有颤抖,感觉就好像是一台精密的机器那般。
对方的表现让我有些汗颜,想着同样是刚刚觉醒的夜行者,我跟他之间,对比还真的是强烈。
这种反差让我的心情有些低落,不过也让我忐忑不安的情绪稳定下来,硬着头皮往前走去,没想到快要走到头的时候,那胡车却开口说道:“接下来,你们按照我走过的地方下脚,每一个脚步都不要出差错,要不然掉下去了,可别怪我。”
前方三米多宽的巷道,胡车一跃,到了左边,开始往前走,我想起刚才那轰隆隆的场面,不敢怠慢,紧紧盯着跟前的秦梨落,几乎是她走一步,我走一步,不敢有任何差池。
如此小心翼翼地前行着,走了一会儿左,又走了一会儿右,大约前行了一百多米,那玉盘的红光方才停歇下来。
胡车一直紧绷的身子终于轻松了一些,他回过头来,对我们说道:“这里离霸下秘境的核心,应该不远了,不过你们小心一些,越是这个时候,机关越是残酷、匪夷所思,而且这儿的守陵人也许不止一个。”
他冷静得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少年,而作为同样刚刚决心的我,除了惊叹,还真的没有别的办法。
不过这样的胡车,也让我感觉到隐隐有些不安。
而就在这时,我们的身后,突然间传来一声古怪的吼叫声,有点儿像是野象,又或者是熊,听得十分瘆人,那胡车听到,回过头来,显得十分紧张。
他眯着眼瞧了一会儿,突然指着我的身后说道:“那是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心里原本就绷得紧紧,听到这话儿,猛然一回头,结果什么也没有。
啊?
我懵了一下,而这时却听到秦梨落惊声大喊道:“你去哪里?”
等我再回头的时候,却见胡车已经快步朝着前方跑去,我有些惊,而旁边的秦梨落撞了我一下,焦急地说道:“哎,别让他跑啊,这儿是腹地,机关重重,没有他手中的玉盘,我们进也不能进,退也不能退,只有困死在这儿了。”
我一听,赶忙往前跑去,而秦梨落在我身后追,两人追了一会儿,却不曾想胡车越跑越快,眼看着就没了踪影,我着急了,拼命地向前。
如此跑着,突然间前方的黑暗中,晃过来一块巨石,朝着我当面砸来。
这玩意吊在一根绳索上,来得相当急,我感知到的时候,就到跟前了,还好我反应得快,下意识地就往旁边一扑,结果落点无比滑溜,一不小心,居然没有停住,朝着侧面滑去,我慌乱地伸手,想要抓住点什么,却什么也没有抓住。
我忍不住出声求援:“秦小姐救我!”
我大声喊着,然而这时我方才发现,那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了。
又或者,她其实根本就没有跟过来?
还没有等我明白过来,我已经从旁边的坡道滑落,在半空中划了一个弧线,然后急速往下跌落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这个过程中,我手舞足蹈,火把和短刃都掉了,到了最后,我几乎是出于本能地抱住胸口,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好在这儿并不深,大约十来米吧,而且又是一个泥潭。
有了缓冲,我屁股着地,虽然摔得头晕目眩,整个人都快要死了一般,但居然神奇地又爬了起来。
我之所以能够这么快地爬起来,归功于身上好几次钻心的疼痛。
躺在地上的那几秒钟时间里,我感觉身上好几处地方被细小的玩意儿咬到,在那一瞬间,疼痛就传遍了我的全身,火辣辣的,钻心疼,甚至还有多足虫子爬到了我的脸上来,这才促使我赶忙起来,而当我站起来,借着不远处的火把一瞧,却见我身处的这个地方,居然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无数的多足蜈蚣。
这些蜈蚣长的有人的手臂那般长,狰狞恐怖,吓人得很,而小的则跟蚯蚓一般大小,红黑色的、淡蓝色的、淡黄色的,形形色色,密密麻麻。
它们彼此堆叠在一起,不断地蠕动着,看得人头晕目眩,忍不住想要逃开。
然而在这么一个黑黢黢的地方,哪儿又能够逃得走呢?
我头皮发麻,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间瞧见在左边的五米之外,有一块干净的地方,方圆几米,竟然没有一条虫子。
而那地方的正中,有一根石棒子,矗立往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来到了那一块没有虫子的区域,发现这些蜈蚣不断朝着我这儿涌来,但最终却还是止步在两米之外,终于松了一口气。
而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身上好几处地方,还挂着咬住我皮肉的蜈蚣。
刚才蛇窟没事,这儿反倒是糟了难。
我平生对于这种丑陋而恐怖的多足生物就恐惧,而此刻也顾不得太多,伸手过去,将其揪下来,扔在地上一顿踩,将那玩意踩得稀烂,流出了青绿色的汁液出来,方才解了一口恶气,而这个时候,大约是毒素蔓延,我的眼前一黑,一下子就栽倒在泥坑之中去,过了好一会儿方才缓过气来。
而这个时候,我勉强半坐而起,却见那些蜈蚣不敢上前,就转过身去,朝着地上的火把围去。
这些蜈蚣常年集聚于洞穴之中,也不知道怎么的,性情凶狠无比,就算是被那火焰烧炙,也没有任何退缩,没一会儿,它们就将火把给扑灭,将洞穴之中最后的一缕光线都给消灭了去。
这个我都还没有来得及打量的鬼地方,彻底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去。
我背着包,半坐在泥坑之中,背靠着那根石棍,不断地喘着气,感觉伤口处那火辣辣的疼痛不断持续,自己就好像是被放在了火上烤炙一般,痛楚如浪潮,一波又一波地传入了我的脑海里,让我的思维逐渐陷入停滞。
我感觉眼前的世界一阵摇晃,模模糊糊,头昏昏沉沉的,困意浮了上来,仿佛眼睛一闭,就要睡着了一般。
但这个时候的我清醒无比,知道自己倘若是闭上了眼睛,想要再醒过来,恐怕就难了。
想到这里,我努力地掐着自己的大腿,让自己保持清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时候,黑暗笼罩了整个空间,除了无数蜈蚣在周围“沙沙”的爬动声之外,剩下的,就只有我的心跳,以及渐渐沉重的呼吸声。
这般坐着,落魄如我,突然生出了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我幻想着自己其实是在做梦。
梦醒了,睁开眼,我还是那个忙忙碌碌、四处奔走的药水推销员,有着不错的收入和体面的工作,到处陪着客户吃喝玩乐,然后等到了月底,领一笔不错的薪酬,工资加提成的那种,接着就是盼望着过年了,提着大包小包回家。
然而无所不知的疼痛,却又将我重新拉回了现实来,让我深刻地认识到,我此刻正在赣西江州某处山林的地下深处,周围到处都是蜈蚣毒虫。
而且我未必能够活着出去。
一想到这里,我就愤怒得忍不住骂娘,然而这并没有什么鸟用,对我离开这个鬼地方也没有半点儿帮助,过了一会儿,我盘下身来,深呼吸,然后开始按照《九玄露》上面的法门打坐观想。
这么一坐,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身上火辣辣的疼痛消失,几乎麻木的身子也开始恢复活性。
我不确定是修行九玄露的功劳,还是之前夏侯老师给我服用的解毒丸效果,总之先前那中毒的迹象开始减退,让我能够再一次站了起来。
这时周围依旧是一片漆黑,我身后摸了一下身后的背包,然后开始研究起跟前这根石棍子来。
在这毒虫密布之地,能够有一块立足之地,全部都是它的功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是,这些凶戾的蜈蚣,为何会怕这根石棍子呢?
黑暗中,我也瞧不见太多,只能够凭借着手掌去触摸,感觉它滑滑的,不知道沾了多少的黏液,茶杯粗细,很直,竖直朝上,我往上摸,能够摸到顶——我身高一米七六,穿鞋之后,伸手能摸到顶,也就是说,这根扎在泥坑之中的石棍子,差不多有两米多一些。
或许更长。
我这个时候的判断有些模糊,并不是特别的清楚,将手上的黏液搓了一下,放在鼻子下闻,有一股松香琼脂的味道,臭味反而不多,知道并非是什么古怪虫子的排泄物。
我蹲下身来,将石棍周围的泥巴扒开,发现它直接连接在了下方的岩石层中。
我奋力地拔了一下,发现拔不动。
这让我有些郁闷。
因为我刚才在想一件事情,那就是如果我想要离开的话,就不得不正视两个问题——第一,就是这儿满地的蜈蚣,这些虫子充满了进攻性,如果我擅自离开这个安全区,说不定就要给蜈蚣毒虫给活活淹没;再有一个,那就是这儿是否有出口。
如果没有,我就不得不往上攀爬。
后面的问题,我需要调查,而进行调查的基础,在于我得在这么多的蜈蚣跟前活下来。
现在能够解决第一个问题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将整个让毒虫震慑的棍子给拔出来,让我能够借来驱赶毒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尝试了许久,但那石棍就跟定格在了地上的钢筋一样,怎么都拔不动。
拔不动,那就掰。
掰断了,我就能够带走——想到这里,我开始抓住上面,往地上折去,却不曾想这玩意的韧性也是十足,我即便是用了吃奶的气力,都没有弄出一点儿缝隙来。
这可怎么办?
身体本来就还没有恢复,而此刻过度的用力,让我的头显得更加昏沉,而随着时间点点滴滴地流逝,我知道越拖下去,危险就会越大,这般想着,我决定孤注一掷,于是开始调节气息,运用《九玄露》上面催动血脉的法门,将妖力燃烧,化作力量,再一次用力拔去。
这一次,不成功便成仁,如果真的还是不行,那么我就在这儿给活活咬死吧。
啊……
我双手紧紧握住那棍子,力量从四肢百骸汇聚到了双手之中,气息一沉,然后猛然一提,直至胸口处。
起!
一开始的时候,石棍依旧纹丝不动,然而当灵明石猴的血脉爆发的一瞬间,坚固而不可摧的石棍终于出现了一点儿松动。
我利用这松动,一点一点地转着圈子,渐渐的、渐渐的,石棍越发地晃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我口中暴喝,一声“起”,那根石棍子终于离开了地面,然而就在它离地的一瞬间,我感觉抓得紧紧、硬如坚钢的石棍子没有来地一软,一下子就从钢筋铁棍变成了煮熟的面条,变软了去。
不但如此,它表面上的石垢也开始脱落。
我在那棍子变软的一瞬间,赶忙伸手去接,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这玩意软成了一团绳索。
而当那石垢脱落之后,这玩意显露原本的真身,却是如同硅胶一般,软中带硬,硬中又有几分软的感觉,我有些懵逼,将这玩意团成一团,发现它只有鸡卵一般粗细,软绵绵的,长度也减少许多。
它软成一团,我拿在手里,甩了甩,感觉像是拿鞭子一样。
这样的变化让我有些措手不及,好一会儿,我方才忍住心中的好奇,不去想原因,而是抓着这缩成一团的玩意儿,往前走去。
我这是在试验一下,那石棍子变成了面条儿,到底还能不能震慑到这些蜈蚣毒虫。
值得庆幸的,是随着我的脚步迈出,我感觉到黑暗中的那些小玩意儿,开始往后退缩,也就是说,这东西虽然形状发生了改变,但对于蜈蚣毒虫的震慑性效果还是存在的。
这结果让我悬着的心,终于放松了下来。
不管怎么样,我总算是走出了成功的第一步,而接下来,我得找寻出口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凭借着大概的印象,我来到了刚才火把掉落的地方,这时那些蜈蚣纷纷退散,而我则将软化了的石棍挂在了脖子上,俯身下去拾起了火把,发现里面居然还有一些火星子,我一点一点地吹着,将那火星子重新变成了火焰,随后火把重新开始燃烧,也给这个地方带来了光明。
有了光,我开始打量起了周围来,发现这是一个二三十平方的狭小空间,中间区域是泥潭,旁边则是岩石,但除了山壁上那些密密麻麻、拳头大的小孔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出路。
好在这个时候,我瞧见了一根从上方垂落下来的藤绳,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
这玩意,感觉好像是设计者特别留下来的。
我走过去,扯着藤绳拽了拽,感觉还算是结实,随后抬头往上望了一眼,又看着周寨不断翻涌的蜈蚣,一秒钟都不想多呆,于是将那苗条一半的棍子装进了身后的背包里,又将那火把用嘴咬着,开始往上攀爬。
这过程艰辛无比,稍不留意,掌心出汗的我就开始往下滑去,吓得我赶忙抱住绳索,这才止住落势。
如此反复攀爬,我差不多弄了小半个小时,方才爬到了上面。
而这里还有一个湿滑的浅坡,正是我刚才滑落下去的地方,这儿也得谨慎攀爬,因为一旦出现任何差错,我肯定又得跌落下去。
就这么折腾着,等终于爬到了上面的时候,我几乎是精疲力竭了,将火把扔在一旁,躺倒在地上,一边喘着粗气,一边伸出双手来,瞧见上面尽是血泡,又疼又痒,难过极了。
我休息了许久,方才爬起来,想了好一会儿,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赶忙将那一团硅胶绳索一般的东西给拿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后我开始趁着这会儿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检查一下从邱文东手中舍命夺来的东西。
先前因为一直都在疲于奔命,所以我还没有来得及仔细瞧。
然而当我将整个背包都给掏空的时候,却傻了眼。
我愣住了。
除了一颗血珠子和一块不知道哪儿来的石头之外,背包里面,什么都没有。
包括那颗被我认为是后土灵珠的肉块,以及其它的血珠子,都不见了。
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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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佛说:世间事,哪有这般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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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脏,在那一瞬间几乎是停止了跳动。
这,到底怎么回事?
明明那些东西都放在这儿的,当初我整理背包的时候,还反复检查过,怎么这会儿就只剩下一颗血珠子了,其它的东西都到了哪儿去——是被我掉落到了刚才的蜈蚣潭中,还是说在之前的时候,就已经掉落了呢?
又或者……是秦梨落在这里面动了手脚?
想到这个可能性,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整个人都有一些懵。
这种情绪,想必很多朋友在丢失了重要物件时也会有,会在在那一刹那,各种可能性涌上心头了来,着实是让人郁闷不已。
如此焦虑了一会儿,我深吸了一一口气,将自己的心情放平缓一些,想着实在不行,我就先回去,在那蜈蚣窝子里找一找,先确定一下是不是在那儿丢的。
毕竟有那根软绵绵的东西在,我对那些花花绿绿的小虫子也少了些恐惧。
至于后面的事情,我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胡车那家伙觉醒成了夜行者之后,性情大变,又或者是没有再掩藏住自己凶戾的性子,我现在见到他,还是绕开走好一些;至于秦梨落,尽管我不确定她是否跟我丢东西这事儿有关,但直觉告诉我,这个漂亮女人并不可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远远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单纯。
我一个头两个大,将东西收拾妥当之后,背上包,准备往回摸回去,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身影从远处倏然冲来。
这方向,是由外而内。
我此刻已经是惊弓之鸟,对于任何人都着极强的防备,下意识地靠着山壁,想要藏起来。
不过这一段路十分狭窄,不管我怎么躲藏,当那人走近一些的时候,我们还是撞了一个正着。
对方走近的时候,我已经瞧清楚了来人的模样。
居然是先前与笑面虎拼斗的光屁股小孩。
那个野生的夜行者。
此刻的他,前胸和腹部处,有两道狰狞的伤口,这伤口有些时间了,两边泛白,肿得像是婴儿嘴唇一样,不过没有太多的鲜血流出来,而瞧见背着包,赤手空拳的我之后,那小屁孩子眯眼打量了我一会儿,随后开始吸了吸鼻子。
我不想节外生枝,伸出双手来,对小男孩说道:“别紧张,我不是坏人,我跟刚才那两个人,不是一伙的。”
小男孩并不听我解释,而是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背包,然后结结巴巴地说道:“你的,包,有干娘,的味道,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到这话儿,我先是不理解,随后想起了一件事儿来。
那颗唯一剩下的血珠子,可是笑面虎从那条白色巨蟒的身子里活活掏弄出来的。
而这个小孩,管那白色巨蟒叫“干娘”。
一瞬间,我有种骂娘的冲动。
甭管是不小心掉了,还是有人偷了,你要掉就全部掉光去,偏偏还留了一颗珠子,这不是让我在这凶悍的小孩儿面前百口莫辩,一点儿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么?
我有些紧张,赶忙解释道:“这个……”
男孩却没有再说话,脸上那白净的皮肤之下,突然间有藏青色的血管凸起,如同蚯蚓一般,在里面游弋着,紧接着他的双眼在一瞬之间变成了红色,用一种类似于野兽般的嗓音陡然怒吼道:“死!”
话音未落,他就如同一头猎豹般冲了上来。
马一岙先前送给我的那一把短刃被我掉在了蜈蚣潭中,刚才没有来得及找到,而此刻的我不但是赤手空拳,而且还刚刚从下方的蜈蚣潭中爬上来,双手全是血泡,精疲力竭,哪里是这个小家伙的对手?
别看他身上有伤,但从他能够从笑面虎霍得仙的跟前血拼之后活着,甭管他是战而胜之,还是转身逃走,都不是我能够对付的。
我解释无效,给那小屁孩骤然欺身过来,下意识地往后退,想要跟他拉开距离,却不曾想这小屁孩快得跟一道闪电似的,仿佛完全不用遵循物理定律,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呢,就给他恶狠狠地撞到了胸口处,然后整个人都腾飞而起,撞到了旁边的山壁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后背挨到了山壁的那一瞬间,巨力狂涌,我感觉到眼前一黑,魂儿仿佛都要离体,直接死在了这里。
好在这个时候,我的心脏处猛然一抖,一股力量涌现出现,遍布全身。
九玄露出,神魂自宁。
我缓过一口气来,从山壁上滑落,一把抓住了那个小孩,不敢与他拼斗,而是想要将其扔开去,却不曾想这小孩跟一牛皮糖似的,一直黏着我,然后不断出手,在我的身上拍打着。
小孩子的手脚看着柔嫩,但力气却足,打在身上,疼得我只抽冷气。
如此几个回合下来,我直接就鼻青脸肿,不成模样了,瞧见他完全不给我解释的机会,让我明白过来——我若是真的再这样下去,估计就只有死路一条。
甭管小孩是哪一方的,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浓烈杀意,都让我不得不认真对待。
夜行者,并不是寻常人。
这个团体,很多时候是没有办法拿现实世界的法律体系和道德标准来衡量的。
想到这里,我怒吼一声,气血遍布全身。
这是九玄露的手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似乎感受到了我身上的气息,那小屁孩子疯狂的进攻稍微停歇了一下,看着我,然后说道:“夜、行、者?”
我点头,刚要开口解释,看看是否有和解的可能,却没有想到他双目通红起来。
小屁孩子用尖厉的声音疯狂喊道:“去死、去死!”
他一拳砸过来,我躲闪开去,却瞧见那被小拳拳砸到的山壁,直接裂开,碎石子迸射一地,飞溅而起来。
好恐怖的力量。
我开始绕圈子,试图躲开这小孩子的攻击,结果哪里有他灵巧,屡屡遭创,心中多少有些绝望,而就这个时候,却听到一声清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紧接着在这幽暗清冷的洞穴里,有那寒霜如雪,陡然游动起来。
唰、唰、唰……
破空声在周遭响起,对着我穷追猛打的小屁孩子停住了对我的攻势,全力防范起了新来的这人。
这世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那小屁孩子刚才追我跟追条狗一样,到处追打,我几乎是没有反抗之力,然而这人一来,三两下,那小屁孩子在硬拼一记之后,赤红的双眼褪去一些,尖叫一声道:“你们,给我等着。”
这话儿说完,他居然一扭身,朝着前方快速奔跑而去,没有再停留一秒钟。
从他跑开时有些别扭的背影,我能够感觉得到,他身上的伤并不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刚才只是虐菜,真正碰到对手,他就露馅了。
而这个时候我也瞧见了出手救我的人,竟然是分别许久的马一岙。
他在最紧要的关头,居然找到了这里来。
马一岙并没有去追那小孩,而是停在了我的跟前不远处,看着我,说侯子,你没事吧?
我苦笑一声,揉了揉发疼的伤口,说还好,没死。
马一岙又问:“你怎么会在这里——之前你到底跑哪儿去了?怎么没有跟上来呢,我和胡车等了你好一会儿,我甚至还回水道里找了一次。”
我将在水道里发生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然后赶忙说重点:“我刚才见到了胡车。”
马一岙一愣,说他没死?
我瞧见他这般惊讶,赶忙将刚才的事情简单讲述一边,特别是胡车觉醒,变成夜行者,并且恩将仇报,残忍杀害守陵人的事情,跟马一岙说起,他听完之后,沉默了一会儿,方才说道:“虽然惊讶,但我相信这种事情他能够做得出来——大抵是适逢变故,心中又有长期的仇恨和自卑累积,方才会如此。”
能够在这里遇到马一岙,我的心情放松许多,赶忙又说起了遇见秦梨落等人,并且又与笑面虎等人碰面的事情说出。
特别是那颗极有可能是后土灵珠的玩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到这个,马一岙变得很重视起来,问了我好多细节,而我经过了刚才的生死,思路也清晰许多,将种种可能和盘托出,马一岙听闻,说行,我们先下去,看看东西有没有落在泥潭之中。
两人稍事休息,然后开始沿着树藤攀爬而下,一番翻找,就连那掉落的短刃都找到了,但别的却毫无所闻。
最后,马一岙从自己的背包里摸出了一根线香来。
这根线香很贵重,他显得十分谨慎,点燃之后,在火把的照耀下,凝视着那烟型,好一会儿,他摇了摇头,说不在这里。
两人都有些沮丧,而马一岙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对我说道:“东西很可能落到了那个叫做秦梨落的女人手中。”
我说那怎么办?
马一岙摇头,说我们先上去再说吧。
两人重新攀爬,这回轻车熟路,比上次的用时要短了许多,然而就当我们快要到达上面道路的时候,在我前面的马一岙却把手中的火把给弄灭了去,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想要出声相询,却听到上面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
紧接着,我听到了邱文东的声音传来:“那小东西走得应该不远,我们跟上去,应该能够跟着找到秘境内府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听到邱文东的声音,我整个身子都僵直起来,一动也不敢动。
马一岙也是十分谨慎,伏在那儿,就如同一坨死物一般,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很显然,他对于上面路过的家伙也是十分忌惮的。
而随后,我也听到了笑面虎的声音:“如果让我再碰到那条小蛇娃,我要是不能死他,我就不姓霍。”
他愤怒难平,而邱文东也是火气十足:“还有抢我东西那小子,狗日的,我活了这么久,还没有见到过从我手里占便宜的人,这小子是头一个——他也不知道是从哪个鬼地方冒出来的,真给再我碰上,我一定要将那小子的脑袋给拧下来,用肠子给绞上三道,再给它塞进谷道里面去……”
邱文东用极为恶毒的语言诅咒着,话语里面深寒的恶意让人动容,随后两人又讲着话,不过已经走开很远了去。
我等人走远了,抬头看了一眼马一岙,但他还是没有动。
一直到过了差不多有五分钟的样子,马一岙才低声说道:“我先上去,给你信号之后,你再上来。”
说罢,他开始往上攀,没过一会儿,吹了一声口哨之后,我也攀爬上去,站稳之后,马一岙从包里拿出了打火机来,将火把重燃之后,然后对我问道:“这两个人,就是你刚才说在蛇窟遇到的那两位?”
我点头,说对,尖嗓门那个叫做邱文东,据说秦梨落的说法,是赣西近年来风头很盛的一位新生代夜行者,另外一个叫做笑面虎霍得仙的,是……
没有等我说完,马一岙脸色严峻地说道:“笑面虎霍得仙,黄泉引东兴十八罗汉之中的白纸扇,这人太有名了,我听过的。”
我忍不住问道:“这人,很厉害,你能干得过他们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马一岙认真想了一下,摇头说道:“与人拼斗这事儿,并不是马走日象走田,那种实打实的对比,它属于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所以才会有各种各样的意外;不过真的要论起来,那邱文东我不太了解,而这笑面虎霍得仙,我也没有必胜的信心。”
听到他说得谨慎,我越发紧张起来,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马一岙思索了一下,说从目前来看,局势反而明了许多——进入这霸下秘境里面的,有我们两个,有胡车,有黄泉引的三人,再加上港岛霍家的三人,以及秘境的守陵人一族,嘿,本以为是一个秘密的局,没想到闹成这样,所以说,“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成害”,果不其然。
感叹一番,他看着我,说侯子,你的想法呢?
我说都已经走到现在这儿来了,行百里路半九十,我肯定是要找到弱水的,不然前面所冒的生死都白费了。
马一岙点头,说很好,我没看错你,混江湖,讲究的就两点,第一,审时度势,第二,那就是敢于进取的勇气。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接下来劝你的话也收起来,不过还有几件事情我得跟你讲——这个地方,十分危险,一定要小心谨慎,不然随时都有可能受伤、甚至死亡,再有一个,你刚刚入行,什么都还很生疏,就算是你天资聪颖,血脉传奇,但还是不要逞强,遇到什么事情,让我顶在前面,知道么?
他说得很是真诚,我想要反驳,然而看着他那黝黑的眼睛,终究还是没有再多言。
做人就得有眼色,得醒目一些。
这个时候,太多的推脱和纠结,都是不合时宜的。
两人开始往前方继续走去,因为知晓敌人的厉害,所以我们显得特别小心,并没有鲁莽地向前,而是且走且停,尽可能不会被人在这儿埋伏。
大概是有几波人走过的缘故,接下来的路程并没有了之前的凶险,许多机关似乎都有显露出来,但除了有鲜血洒落,让我们知道这儿出了事之外,倒也没有瞧见别的东西,很显然,无论是之前的胡车,还是后来的小屁孩子,以及邱文东、笑面虎等人,都毫无障碍地通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往前是什么?
邱文东说了,秘境内府,也就是霸下秘境真正核心的地带,而在那个地方,不但有能够助我渡劫的弱水,而且还有更多千古流传下来的好东西。
就算是这儿有个什么守陵人一族,但终归还是有好东西留下来的。
这些东西,可都是真正的宝贝。
随便一样,都是价值连城,让人十分期待的。
不过越是如此,路途越是艰险。
我们走过了一条长长的甬道,瞧见过翻起的尖刺钉板,也瞧见过强酸蚀地,有刀阵也有箭雨,这样的机关即便是有人趟过了,都还有漏网之鱼,要不是马一岙对这些机关有所了解,并且十分谨慎,说不定我们就着了道,交代在了这里。
过了甬道,又走过了一处写着“七星桥”的地方。
这文字我并不认识,是马一岙解读的,他跟我说这种文字,叫做“妖文”。
是属于夜行者的专属文字。
这七星桥是一个又一个耸立的石峰,有铁链吊桥相连,每个石峰少则三座,多则五座,虽名“七星”但并非只有七座,从我这儿往前望去,曲曲折折,不知道有多少条吊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吊桥之下,白雾翻滚,又有流水潺潺,看不清底细。
但从之前的经历,我完全可以猜测得到,倘若是真的掉下去的话,恐怕很难再爬上来。
走到第一截吊桥前,马一岙停留了好一会儿,然后从旁边捡来几块石子,先是往桥上扔,然后又往白雾缭绕的下方扔去。
下方是水,咕嘟一声,而桥那边则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看着马一岙半天没动,便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马一岙将火把弄熄灭之后,放到了一旁,当整个空间都变得黑暗下来的时候,他从怀里摸出了一张黄色符箓来,放在跟前,念念有词地祈祷一番之后,打了一个响指,那符箓却是燃了起来,有幽绿色的光芒浮动,不像明火。
随后他将那符箓一挑,这玩意居然凭空悬浮,然后朝着前方飘去。
马一岙对我说道:“这问路符的时间有限,跟紧了。”
说罢,他率先走上了吊桥。
问路符凭空而浮,一马当先,而马一岙紧随其后,我在后面跟着,瞧见在那符箓的绿光照耀下,桥上的木板上居然显露出了隐约的脚印,一直往前,而马一岙正是按照着这脚印的方向往前。
凭借着这显露出来的隐约脚印,我们越过了错综复杂、岔路多多的吊桥,有惊无险地走到了最后一道桥,没有遇到任何意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仔细算一算,我们已经走过了六条吊桥。
第七条吊桥的尽头,是一处敞开的平台,而平台深处,则有一道虚掩着的青石大门,从里面仿佛有火光传递而来。
那里面,或许就是我们想要找寻的秘境内府。
只不过,第七条吊桥从中而断,两边都垂落了下去,完全无法通行,而从我们身处的石缝,到豁口那儿,距离足足有十几米。
问路符已经燃到了最后一小截,在这绿色光芒的映照下,能够看得到我们身处的这石峰之上,脚印凌乱。
也就是说,不久之前,这儿曾经发生过一场拼斗。
或者几场。
正是这样的拼斗,使得通向彼岸的吊桥从中折断,而让我和马一岙不得不驻足此处,没办法继续前进。
马一岙计算着这距离,犹豫了一会儿,决定攀爬着断桥往下,看看能不能凫水过去,然而他没下去一会儿,又爬了上来,对我说道:“下面的水很古怪,透着一股硫磺的味道,我不敢尝试。”
我有些头疼,说那该怎么办?难道要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马一岙眯着眼睛打量一会儿,突然间惊讶地出声喊道:“唉?”
我瞧见他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此刻的黄色符纸已经熄灭,然而马一岙却伸出手来,在半空中摸了一下,然后轻轻一弹,对我说道:“这儿有一根丝线通往对面。”
丝线?
此刻光明消散,只有远处那门缝里有丝毫微光透出,我伸手一摸,果然有一根丝线,极为纤细,比钓鱼线还要细,韧劲却很足,我有些惊讶,说这是什么东西?
马一岙说这个应该叫做金蚕丝吧,金蚕是一种十分古怪的蚕虫,这种蚕种,据说只有江阴梁溪一个专门养蚕的古老家族才有,它不但存世极为稀少,而且养活的条件也十分苛刻,产出来的金蚕丝,乃世间至宝,而有人将其专门收集起来,借助其超出寻常材料的韧劲,能够做到飞檐走壁,横空而行。
说罢,他从背包里摸出了一根铁棍来,架在了那几乎难以肉眼识别的金蚕丝线上,猛然一滑,居然就跨空而出,滑到了对面去。
当马一岙落地,朝着我打招呼的时候,我也没有犹豫,借助着背包滑了过去。
当我双脚落地之时,马一岙已经走到了凹口门缝里去,我也赶紧走过去,往里一探头,却听到里面传来了一阵恢弘巨大的声响,阵阵响声传递而来,如洪钟大吕,随后一种尖厉的声音陡然响起:“既入门中,无人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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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不大,但尖锐入耳,在耳边回荡不休,让我的脑子嗡嗡作响,不敢上前,然而马一岙却恍然不觉,径直往里走去,我不敢与他脱节,生怕再次跟丢,于是紧紧跟着,心中却是忐忑不休。
挤进门中,却瞧见内中一片混乱,原本神仙洞府一般的地方,到处都是狼藉之态,各种碎石烂木,着实如同被抄了家。
而造成这般景象的,却是先我们一步抵达此处的那两个恶人。
邱文东和笑面虎。
至于他们的对手,则是刚才那个与我拼斗的野生夜行者,这小孩儿之前与马一岙交手的时候,一触而退,显然是受了重伤,没曾想此时此刻却又生机勃勃了起来,不但如此,他整个人的身上,都开始有无数藏青色鳞片出现,脑袋已经改变了大半,如同一个三角形的烙铁,双目赤红,时不时吐出一根长舌来,上面还带着腾腾蒸汽。
除了这化身为蛇的小孩儿,这洞中还有另外两人,一人盘坐在三米多高的石柱之上,垂垂老矣,雪白的长发从上面扑下来,差不多有两米多长。
这个老人已经是耋耄之年,气血不足,低着眉头,若不是洞中翻滚不休的劲风将他的长发吹起,我都以为是一个死物。
除此之外,还有一人,却是一个体态妖媚的少妇。
洞中光线充足,有宫灯分布四角照射其间,让我能够瞧得见那少妇模样,当真是丰乳肥臀、体态妖娆,这模样直接上电视都没有问题,光彩熠熠的,只可惜她仿佛是受了伤,胸口有了一大片的血迹,嘴唇处也是,此刻已经不能再战,退守在了那长发老者的石柱之前,气喘吁吁。
那化身为蛇的小屁孩子几乎是陷入了疯狂之态,抓着两根石矛,以一敌二,想要将邱文东和笑面虎击毙于此,口中红信不断吐出,嗤嗤作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这等拼斗之事,并非小孩子过家家,光有愤怒和搏命就能赢的。
作为他的对手,这邱文东和笑面虎霍得仙,可并不是善于之辈,不管是秦梨落,还是马一岙,两人谈及这些家伙,都有些敬而远之,从这一点来说,就知道两人都是凶恶之人,而此时此刻,两人都显露出了真身本相来,一头是那尖嘴猴腮的黄胸鼠,另一人则是头圆耳短的断尾虎,凶相毕露。
有劲气从身上腾腾而起,两人合力,却将那小孩儿逼得怪叫连连,仿佛绝望之地。
瞧见这场面,我心惊胆战,下意识地看向了马一岙,而马一岙则将右手食指竖起,朝着我“嘘”了一声,然后沿着山洞边缘,往里走去。
两人绕开混乱不已的战场,远离石柱,朝着反方向的那一边走,没多一会儿,就瞧见前方出现了一个小池子。
这小池子不大,也就七八坪的样子,椭圆形,内中有极为精致的小假山。
而在小池子的上方,有雕刻成龙形的钟乳石垂落相对。
钟乳石的顶端,孕育着黄豆大的水滴,欲坠将坠,却终究没有滴下来,给人的感觉十分别扭,而下方的水池,有薄雾萦绕,仿佛一处袖珍的人间仙境一般,认真凝视,让人在这混乱的战场之中,心神一片莫名宁静。
这是……
我心中疑惑,而马一岙却低声说道:“这儿应该就是弱水之源,此物是助你冲破关口的药引,你赶紧去舀一勺,回头我助你破关。”
听到这话儿,我心中激动,不再犹豫,箭步上去,随后想起自己身上并无容器,回过头来,刚要开口相借,却不料扭过头去,却是一道劲风扑面而来,紧接着听到一人愤怒至极的吼声:“狗日的终于出来了,还我珠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给这一下弄得陡然心惊,下意识往后推开,却瞧见来人竟是邱文东。
这家伙显然对我是恨之入骨的,故而在这般激烈的战况下,还放下了对那小孩儿的围攻,朝着我这边杀来。
很显然,刚才我从他手中夺走宝物这事儿,对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邱文东回过神来,身手堪称恐怖,骤发即至,吓得我有些应付不及,好在马一岙一直在旁警戒,早有准备,邱文东一杀将过来,他立刻就帮我应下,拦住了一劫。
邱文东用的是锋利如霜的砍山刀,而马一岙用的,却是一把戒尺。
这戒尺就跟以前早年间私塾里老师揣在手里,用来教训学生的那玩意一般模样,不过是金属材质,拿在邱文东的手中,却如同三尺青锋一般,十分犀利,挥舞之间,竟然有古荡不休的剑气纵横,让发了狂一般的邱文东多少也陷入了冷静之中来。
都是久趟江湖的狠角色,行家一交手,就知有没有,瞧见并不能够一下子达成碾压之势,邱文东立刻收起了搏命的架势,与马一岙认真拼斗起来。
两人在方寸之间上下腾挪,斗得惨烈,铛、铛、铛的金属碰撞之声不绝于耳,让人震撼。
马一岙挡下邱文东之后,急声催促:“快去,别耽搁时间。”
我不敢停留,赶忙绕过两人,继续向前,却不料刚刚来到了池子跟前,后背却是一阵剧痛,随后我低下头来,却瞧见腹中伸出了一根箭头来。
我被人用箭射穿了身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节箭簇,伤口处就跟烈火烤炙一样,火辣辣的疼,鲜血也随着破口往外涌出来,我艰难地回头,瞧见朝着我射箭的,居然是那个长相妖媚的婀娜妇人,她搭弓挽箭的样子相当性感,只不过这一箭是射在我身上的,那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我捂着肚子,缓缓坐下,感觉疼痛一阵加上一阵,而那女人却没有再管我,而是将弓箭移动,又射了一箭。
飕……
这一箭,居然是射向马一岙的。
那女人的箭术刁钻诡异,相当精准,马一岙差点儿给他射中,也是吓了一跳,抽身往后退,我坐在地上,感觉生命随着鲜血的涌出而流逝,眼前一阵发黑。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前方又有一物,从那水池的边缘处蹿了出来。
此物身型巨大,全身发黑,布满盔甲一样坚硬的鳞甲,尾长而体重,大嘴一张,密布的尖利牙齿显现,腥风扑面而来,却是一头长约两丈的鳄鱼。
我以前做药水供应商的时候,曾经在珠市的鳄鱼岛见过动物园的鳄鱼,基本上一两米,最长的也就三米多一点。
这个可是六七米长。
那畜生一出现之后,四脚爬行,很快就来到了我的跟前来,我看着这血盆大嘴扑面而来,想要站起来躲闪,腹中长箭却让我力量消退,无法站起,只有就地一滚,避开了这生扑,却没有想到刚刚落地,那畜生的尾巴就扇了过来,拍得我腾空而起,重重砸落在了那石壁上,滑落下来的时候,浑身直疼。
没等我缓过神来,那畜生又转过头,朝着我这儿爬了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浑身疼痛,腹中的箭也折断了,疼痛如一张大网,将我紧紧绑着,让我无法挣脱,但我知道,真正到了这样的情形,我如果不奋力反抗,恐怕是逃脱不了身陷这畜生腹中,化作一团粪便的下场了,于是猛然站起来,抓着手中的短刃,就朝着那玩意的身上刺去。
短刃锋利,猛然刺下,正好碰到那畜生扭身过来,扎了个正着,却不曾想卡在了里面,我想要拔出来的时候,那玩意皮肉一紧,竟然根本无法拔出。
我奋力扯动,却拔不出来,而这个时候,那头巨兽已经回过头来,张开大口,猛然一下将我吞下。
那个时候的我已经是陷入绝境,给那畜生咬了一口,正好咬在了身后的背包上,将秦梨落送我的背包扯拦,露出了那一大团的绳索,还有剩下的血珠子来,我伸手过去,抓住了那颗血珠子,结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给这畜生囫囵吞枣一样的吞进了腹中去。
呃……
这巨兽的进食习惯还真的让人意外,我感觉自己往一处又腥又臭,温热异常的地方缩去,有点儿搞不清楚对方为什么不咀嚼撕咬,但也知道,自己是给吞进了腹中。
这事情实在是太离奇了,不过一想起我这些天来经历的种种事情,又显得不是那么突兀。
我赤手空拳,伸手去撕扯,却不曾想这畜生的体内相当坚韧,根本伤不得半分,而且还没有等我回过神来,就感觉双脚处有如火烧一般,火辣辣的疼。
这是那畜生体内消化食物的酸液在作用。
随着时间流逝,我恐怕会被这酸液融成一滩烂肉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办?
我拼命挣扎,却没有半分鸟用,心中有些绝望,捏了一下拳头,发现还攥着那颗血珠子,不由得想起了先前胡车吞服妖丹的事情,脑子一热,也顾不得什么排斥反应,将其往嘴里送去,随后一口吞下。
血珠入腹,一股热力直往天灵盖翻涌,而紧接着,我四处乱抓的手,又摸到了一根软绵绵的东西。
是那堆绳子。
不过此时此刻,我腹部喷溅而出的鲜血落在了那堆软绵绵的绳子上,让它开始渐渐变得有温度起来。
随后……
它。
硬。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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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的我刚刚吞服了血珠子,心中气血翻腾,灼热之意从胃部,一直翻腾到了全身各处。
在这般热力的刺激下,我伤口处的疼痛,反而给隐下去了一些,似乎没那么痛。
而且那棍子炙热无比,握在我的手中,却并不刺痛。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时刻,我突然间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触,就好像这根玩意儿,跟我莫名就生出了几分心心相印、气息与共的感觉来。
这是很神奇的,它仿佛并非死物,而是如有生命的一般。
我甚至有一种错觉,它仿佛是我的第三只手。
或者,第三条腿。
这个……
一种说不出来的奇妙感觉,让陷于绝境之中的我不再彷徨和恐惧,力量在我的经脉穴道之中奔涌如流,让我凭空生出几许奋不顾身的决绝,和面对一切的勇气来,而在下一秒,这堆绳子完全伸展,变成了一根又烫又硬的棍子,而正是这个时候,却听到一道让人牙酸的声音,紧接着我终于重见了光明。
那根棍子,却是将吞我入腹的鳄鱼巨兽的肚子直接撕裂,撑开了来。
鲜血翻飞,我抓着这根炙热火红的棍子,从那鳄腹之中跳出,如同重获新生,而还没有等我呼吸两口新鲜的空气,就听旁边传来一声厉喝:“给我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循声望去,却见马一岙依旧还在与邱文东拼杀,但与刚才不同的,是除了邱文东之外,旁边还有一个矮子。
这矮个儿男人高不过一米五,五短身材,头大脖子粗,长相十分猥琐。
然而他的手段,看起来却远比邱文东凶悍许多,双手各握一把雪亮短刀,看着仿佛是日本小太刀一般,上下翻舞,专攻下三路,逼得马一岙十分难堪,看着凶险处处,仿佛马上就要倒下的样子——从当下的情况来看,这个很有可能就是邱文东和笑面虎口中那个叫做“杨勇”的假鬼子,实力估计能够抵得过两个邱文东。
正是这样的情况,让那个性子暴躁的家伙即使心有不满,但也只能背后唠叨。
这两人联手,让马一岙有些狼狈,不过也仅仅只是狼狈而已,马一岙尽得师门真传,一身业技扎实得很,门户紧闭,完全不给对方两人半分机会,而当我从这鳄鱼巨兽的腹中挣脱出来,那邱文东发现我并没有死之后,却是如同之前的情况一般,又放开了对马一岙的围攻,怪叫一声,朝着我扑了过来。
这人看起来怨念满满,非是要与我不死不休了。
如果是之前,面对着这个凶徒,我或许会转身就逃,然而刚才在那鳄鱼腹中之时,我将那血珠子吞服下腹之后,不但浑身发热,汗出如浆,而且就连整个人的性子都变得狂躁不安起来,就连先前让我恐惧的疼痛和流血,在这一刻都变得不再那么重要,反而是激发了我凶性的源泉。
此时此刻的我,即便是不照镜子,也能够知晓自己脸上的表情有多么凶残恐怖,而我眼中的景象,甚至一阵一阵地泛红,红如滴血,将整个世间都染成了一片血色。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啊……
怒吼声中,我高高扬起了手中滚烫炙热的棍子,朝着这个凶神恶煞、一脸戾气的家伙扑了过去。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双方都是没有任何的言语,见面就干,在疾奔数步之后,邱文东早就显露本相,最先出招,抡起那寒光雪亮的砍山刀,挽出一片刀花,将远处的宫灯烛火反射到了我的眼睛之中,一片光芒绚烂,紧接着刀锋一转,就朝着我的身上斩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在羊城小院,在马一岙的指导之下有过特训,倒不是练了什么拳脚套路,而是明晰了搏击之义,在于勇,在于敏,在于沉着冷静,时时刻刻把握住对方的攻势,并且在短瞬之间,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真正国术之中的套路,其实更多的是来帮助你做潜意识判断的。
铛!
眼看着对方的长刀斩来,我舍弃了当头棒喝的那一下,因为我能够感觉得到,对方的刀,绝对快过于我的长棍,于是伸出这长棍过去,抵在了地上,挡住了对方这狠然一劈。
刀棍相撞,铮然作响,金属之声“嗡嗡”而鸣,而我的双手,则感受到了那棍子传递而来的力量。
很恐怖,微微的颤抖,甚至让我的双手都有些发麻。
不过即便如此,那火红的棍子就插在了岩石地底,没有退上一分。
我挡住了对方的倾力一击。
这一下,让我的信心突然翻涌起来,因为我感觉得到,力量贯通全身的时候,我仿佛拥有了全世界一般,信心在层层累积,让我再也没有了先前那种畏畏缩缩、胆小害怕的心态,这些日子以来累积在心中的郁闷也一扫而空。
来吧,你们要杀人对吧?
要杀我对吧?
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战个痛快吧……
长棍翻腾,我开始迎上了对方,一开始的时候,邱文东还处于攻势,凶猛得如同一头出笼猛虎,想要在气势上将我给压倒,然后摧拉枯朽,将我斩杀,却不曾想我虽然是初出茅庐的小角色,但在气势上却并不输于对方,用家乡话大声喝骂着,然后举棍而上。
刀棍交击,双方斗成一团,看上去难分难解,然而当那砍山刀与我手中长棍交击几个回合之后,情况就发生了变化。
那砍山刀看似锋利无比,寒霜凛冽,然而斩落在长棍之上,仿佛打铁一般,火星迸射,然而没几下之后,那刀居然开始钝了,随后两人全力一拼之后,那砍山刀就仿佛干脆饼一样,从刀尖往回的三分之一处,直接断裂开去。
砍山刀一断,那邱文东大惊失色,高声喊道:“你这棍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这问题当真可笑,莫说我一脸懵逼,什么也不知晓,就算是知道了,那又如何,在这等生死之交的时候,难不成我还会好心提醒他不成?
我没有边交手边对话、分散自己注意力的习惯,当下也是举棍而上,没有任何犹豫地连续敲击。
如此又交手了几个回合,邱文东手中的砍山刀又断了一截,手中的这一点儿,就跟一短木棍一样,当下也是不敢再与我缠斗,手腕一翻,将那刀柄连着断刃朝着我投掷而来,给我眼疾手快,一棍子挑飞后,转身就跑。
他此刻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凶戾,而是大声叫道:“好你个毒心肠的小崽子,凭借着手中的兵器好来欺负人,这算什么?”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紧跟而上,一个箭步就贴近了他,然后猛然一棒子砸落下去。
这一棍是冲着那家伙的脑袋而去,去不曾想他的反应极快,陡然一闪,避开了这要害,不过这火红的棍子还是硬生生地砸到了对方的肩膀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砰!
却听到一声让人牙酸的声音,邱文东倒退的身子陡然一歪,栽落到了地上。
而长棍与他相接触的肩膀相交,赤红色的温度瞬间就将他肩上的黄毛点燃,而相交之处,更是漆黑一片,仿佛烙痕一般,疼得邱文东直打滚。
这个时候,我终于意识到,我手中这个可软可硬的玩意儿,是个宝贝了。
趁你病,要你命。
我并没有拖延太多的时间,打蛇顺棍上,继续向前,邱文东给我一棍砸中,半边膀子一片漆黑,翻滚几回,方才将身上的火焰扑熄灭,此刻只能狼狈地滚地,避开我暴风骤雨的棍势,然后大声求饶道:“杨勇,杨先生,救我……”
正在与马一岙激斗的那矮子扭头过来,盯了我一眼,让我感觉如坠冰窟,就好像脑袋上有一盆冰水淋下来一样。
不过他并没有立刻过来,而是冷哼一声,继续与马一岙相斗。
我又连着几棍下去,其中一棍打中了邱文东的右腿,直接将他的腿给打折了去,邱文东感受到了性命的威胁,终于放下了所有的面子,杀猪一样大叫道:“本间先生,本间雅贵先生,求你救救我……”
他这般喊着,我方才知晓那个矮子的日本名,叫做本间雅贵。
大概是听到邱文东真的扛不住了,那矮子使出一记狠招,将马一岙逼退之后,身子一旋,却是扑向了我这儿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这个时候,我体内的热力已经攀升到了极致,陡然腾空而起,往下就是一棒。
噗……
这一棍子,正好敲在了邱文东的脑袋上,那毛茸茸的丑陋脑壳顿时就开了花,脑浆飞溅,而随后我往旁边一滚,避开了那矮子的袭击。
马一岙适时而至,站在了我的前面,将我给护住。
瞧见被我一棒敲死的邱文东恢复了原来那络腮胡大汉的模样,本间雅贵咬着牙,怒吼一声:“八嘎!”
言罢,他却是从怀里摸出了一块黑乎乎的东西来,恶意笑道:“你们想要这弱水?做梦吧!”
话音未落,那黑色石头一样的东西就落到了那盛满了弱水的小水池之中去,紧接着原本仙气盎然的小池子突然间水汽蒸腾,就像煮开锅了的水一般,紧接着白色雾气瞬间扭转,化作滚滚浓烟,还散发着一股十分刺鼻的气味。
啊……
我瞧见渡劫的希望瞬间破灭,心口疼痛,面红耳赤,朝着那池子飞身扑去,却不料身后伸出一只手来,将我一把拉住。
这人却是马一岙,他冲着我怒声喊道:“不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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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还真的说不清楚到底是腹中的那颗血珠子作怪,还是我的心情急躁的缘故,总之一股失望至极的情绪将我整个儿的心绪一下子就笼罩了去,让我觉得自己这一路来的出生入死都变得没有半点意义,当下也是不顾一切地甩开了马一岙的手,准备冲上前去。
我不知道那矮子对弱水池做了什么,也不清楚他丢进去的黑色石块到底是啥玩意,但总是心存侥幸,想要在那玩意彻底污染池子之前,舀一瓢弱水出来。
我甚至恨不得扑到水池里面去,喝上一口呢。
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谁受得了?
而这个时候,马一岙却果决无比,直接朝着我扇了一巴掌,然后恶狠狠地骂道:“脑子进水了?那里面全部都是剧毒之物,你过去,不是找死么?”
那本间雅贵也疯狂笑道:“哈哈哈,我这毒心散结晶融入池中,你若敢靠近,就算是碰到那雾化的毒心散,也会全身消融,就连神魂都给消解,灰飞烟灭,有本事就过来试一试啊!”
他发声挑衅着,眼角却一直盯着我手中赤红、燃着鲜血的棍子。
对于这根硬生生将邱文东那砍山刀弄断的神奇棍子,他心中显然是十分忌惮的,而我给马一岙一巴掌扇过之后,人也回过神来,知道事已至此,再过去也只是枉然。
不过即便如此,我对于面前这个矮子的恨意,还是十分强烈的。
它浓烈到了一定程度,就好像煮开的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咕嘟咕嘟直冒。
我双手紧紧抓着那根热力渗透的棍子,红着眼看着对方,而远处的打斗似乎停歇了一下,突然间,整个空间都陷入了到一种奇怪的静谧之中来。
这种宁静是突如其来的,让人猝不及防,从圾动到极静的转变,让我惊讶。
而这惊讶还没有持续一秒钟,突然间一声恐怖的吼声,从左前方传来。
那个地方,正是被矮子用毒心散结晶污染的水池。
紧接着,整个空间都开始震动起来,我对那矮子满怀仇恨,死死盯住那家伙,不舍得退后,而马一岙在这个时候却表现得极为理智,将我往后面拖开去。
两人退了七八米,却瞧见那水池的假山轰然倒塌,一阵让人牙酸的声音从水池底部传递而来,紧接着我瞧见一个小房子一般巨大的脑袋,从滚滚翻腾的黑色毒烟之中冒出,那玩意无比硕大,通体墨绿色,充满了褶皱,然后顶端之上,有一对黑漆漆的眼睛,仿佛能够放出光华来一般。
这是一个被放大了无数倍的乌龟脑袋,它从被污染的弱水池中冒出来,紧接着整个空间都为之震动,那弱水池一下子崩开,头顶上的岩洞也有落石,往下簌簌跌落。
远处石柱上仿佛死去一般的长发老者,瞧见这个,居然跪倒在地,用虚弱无比的声音喊道:“老祖宗……”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间脑袋就化作了血雾。
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声炸响,我瞧见一颗成人拳头大的圆球从那漫天喷洒的血雾之中浮现,然后一个转弯,又砸向了离水池最近的矮子杨勇去。
这突然的变故让众人都为之错愕,而那个日本名叫做本间雅贵的矮子似乎早有准备,就地一滚,避开了这一击。
轰……
又是一声炸响,那地上竟然给生生地砸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来。
我看得一头雾水,反而是马一岙明白了过来,将我往角落里拉扯过去,低声说道:“这大王八,恐怕就是这秘境的主人霸下了,传闻它早已身死,却没有想到还在这儿苟延残喘着,当真是‘千年王八万年龟’——它本就只剩一缕气息,藏身之地被那毒心散腐蚀,应该是活不长了,不过小心,这家伙活动不便,但一颗妖丹却是千年累积,宛如法宝飞剑,指哪打哪,别给这玩意害了。”
我听得骇然,都说乌龟墓,却不曾想主人居然还活着。
瞧见那被爆头了的白发老者,我有些惊讶,一边往后退,一边问道:“它为什么杀自己人?”
马一岙苦笑,说它把身家性命托付于这守陵人家族,必然是给了无数好处的,结果这帮人拿了工资,却不干活,玩忽职守,让人闯进了这地界来,甚至还让它陷入了濒死之境——你说说,作为老板,对待这样的员工,你会怎么做?
夜行者的世界,当然没有开除这一说法,更多的,还是肉体毁灭。
很显然,那大乌龟对于守陵人的恨意,远远超过于其他人。
不过当白发老者死去之后,那个往弱水池之中放毒的矮个儿汉子就成了它最优先的攻击对象,那颗成人拳头大的妖丹宛如滚烫的烙铁,屡次砸向了杨勇,有种不死不休的劲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话说回来,千年妖丹虽然凶悍得一匹,但毕竟本体浸泡在那消蚀肉身和灵魂的毒水池中,生命又处于尽头,所以气势还是差了几分凌厉。
至少没有出场之时那般惊艳。
杨勇在地上不断翻滚,虽然狼狈,但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而这个时候,那妖丹突然间转变了方向,朝着远处飞射而去。
我有些诧异,不知道它为什么又换了目标,却不曾想一两秒钟之后,远处突然传来了巨大的轰隆之声,灯火摇曳之间,黑暗中的洞穴轰然垮塌了下来。
起先还是左边的方向,紧接着右边也有轰鸣之声。
那巨石砸落其间,灰尘倏然扑来,呛人得紧,而马一岙也是勃然变色,一把拉着我,大声喊道:“糟糕,这霸下可是疯了,它自知必死,便催动妖丹,将秘境几处支点砸垮,想把这秘境给毁了去,让我们这些人跟它同归于尽……走,不能再留了!”
他当机立断,开始往我们的来处奔走,却不曾想另外一头的笑面虎早有预料,他站住了出口处,恶声笑道:“想走?都死在这里吧。”
说罢,他往门口丢了一物,虽然转身狂奔而去。
那与他拼斗的小屁孩子闻言,奋力冲去,却被突如其来的爆炸给拦住,紧接着奔涌而出的气浪将他给掀得高高,重重摔在一旁去,而那出口的甬道也因为爆炸而垮塌下来,堵住了去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边出口被堵,而这边的妖丹依旧在疯狂撞击头顶的穹壁,大块大块的石头砸落下来,整个空间仿佛末日一般。
啊……
我又听到一声惨叫,却是那个刚才搭弓射箭的妖媚少妇发出来的。
她给一块三米多高的巨石砸中,噗的一声,直接就变成了一团肉酱,再也没有一丝存活的迹象出来。
我和马一岙没有退路了,只有往边缘处走去,我心中慌乱无比,而就在这个时候,却听到一声无端悲愤的嘶鸣,紧接着那从水池中浮现而起的巨大头颅垂落,重重落在了旁边,淹没在了黑色雾气之中去,而那四处撞击的妖丹在撞穿了一处山壁之后,也戛然而止,再也没有了动静。
一直四处躲闪的矮子杨勇瞧见,兴奋地大吼一声,奋力朝着那妖丹冲去。
然而就在他即将抓到妖丹之时,却有一道黑影掠过。
那黑影一把抓住了妖丹,落在一处碎石堆前,看了场中一眼,随后头也不回地朝着黑暗中狂奔而走。
他定格的那一瞬间,马一岙一脸茫然,然而我却心头狂跳。
这人我认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胡车。
应该说是觉醒之后样貌大变的胡车,没有人想得到,这个家伙居然也在这儿,而且还潜伏许久,一直等到了这个时候,方才骤然而出,将那妖丹夺走。
到手的鸭子飞了,这回的痛苦轮到了矮子杨勇,他愤怒地大叫着,想要追去,却有一道恐怖的瀑流,从上面狂涌下来。
那妖丹在最后的时候,居然砸破了某处山壁,将不知道哪儿的水流引了下来。
杨勇给巨大的瀑流浇得一头一脸,随后巨大的水流将他给淹没,不知道给冲到了哪儿去。
而此刻已经不再是一处了,这处洞穴仿佛四面八方都漏了水,到处都是水流涌入;没几秒钟,那水就已经漫过了我们的膝盖,并且迅速往上涨去,马一岙拉着我,说有水,就有出路,你跟着我,不要再跟丢了。
当瀑流将洞府灌满的时候,我跟着马一岙找寻到了一个出口,然后开始潜泳而出。
在水中,我感觉到手中那根“铁棒”居然又变软了。
它如同煮熟的软面条,又变成了一捆软绵绵的绳子,我不得不将它缠在了我的腰上,发现——嘿,这玩意就跟救生圈一样,居然还有一点儿浮力。
我和马一岙找到了一处出口,潜泳而出,游了差不多三十多米,露出了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这个时候,水流突然湍急起来,朝着下游快速冲去,马一岙在前,对我喊小心,而这个时候,我突然间瞧见相隔七八米之外的地方有亮光,抬头望去,却见正是突然消失不见的秦梨落。
她和黄毛尉迟,以及那个阴着脸的夏侯老头在一起,与我们不同,他们是在岸上的,而我们在湍急的水里。
我瞧见人,奋力游动,然后大声喊道:“秦梨落,你是不是拿了我的东西?”
秦梨落瞧见了河水之中的我,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旁边的黄毛尉迟却冲着说着什么,秦梨落终究没有回答,而是将手探入怀中,朝着我扔来一物。
我伸手接过,却是一个白色的瓷瓶,还待说些什么,却给水流冲了出去。
又是一番折腾,突然间前方陡然一空,我整个儿落在了空中,倏然下落,扑进了水里去,当我奋力游上水面来的时候,刺眼的亮光让我的眼睛疼痛不已。
我抬头望天,这才发现我们居然来到了外面。
此处天色微亮,四处泽国。
洪灾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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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地籁风声急,天津云色愁。悠然万顷满,俄尔百川浮”。
此时此刻,天光大放,暴雨磅礴。
我身体受了贯穿伤,经过拼死搏斗,又在水中浸泡多时,先前凭着那血珠子里面蕴含的力量坚持,胸中一口气,倒也不觉得什么,此刻脱离了危险,那一口气就松懈了许多,整个人的双眼就开始发黑,又疼又麻的感觉,从腹部和后背的伤口处传来过来,让我的身体僵直,手脚也开始不灵便了。
马一岙发现了我的不对劲儿,赶忙游过来,在我耳边喊道:“侯子,侯子,你怎么了?”
我苦笑,目光往周围望去,却看不到边,只有摇了摇头,说我可能不行了。
马一岙伸手过来,对我说道:“说啥呢,刚才那样的绝境都挺过来了,这个时候说什么丧气话?来,你别动,休息一下,我来撑着你。”
在马一岙的扶持下,我们往下游漂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碰到了一处被淹没的土房子,这儿屋顶上还有点空间,马一岙费力地将我给拉上了屋顶,两人躺在了瓦片上,头顶上面的雨也转小了一些,马一岙休息了半分钟,又赶忙爬了起来,给我检查伤口。
我躺在屋顶的瓦片上,手脚僵硬,脑壳发沉,有些害怕地说道:“我,我是不是没救了?”
马一岙笑了,说好歹也是夜行者,身体素质比普通人要强太多,怎么可能没救?这支箭没有伤到要害,再加上你的气血很足,只要妥善处理,过十天半个月的,凭着你的体质,应该又可以活蹦乱跳了,没事的。
听到他这般肯定的语气,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然后递给了他我一直攥在手中的白色瓷瓶,说你看看这是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马一岙有些奇怪,说这是哪儿来的?
我说刚才在洞里面,不是碰到秦梨落了么,她扔给我的。
马一岙接过瓷瓶,有些不太确定地说道:“就是偷了你东西的那大长腿?”
我闭上眼睛,想起秦梨落那张明艳清纯、美艳动人的面容,还有让人惊心动魄的大长腿,摇了摇头,说偷东西这事儿,还不确定呢……
马一岙并不是一个严肃的人,冲着我嘿然笑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啊,说起来,那小娘们还真的是内媚,勾人心魂啊。”
随后,他打开了那瓷瓶的木塞盖子,一股轻灵水汽,从里面冒了出来。
我探过头去,问道:“这是什么?”
马一岙盯着我,说:“说吧,你跟那个叫做秦梨落的小娘们,到底有什么猫腻?”
我有些诧异,想起蛇窟之中发生的香艳之事,心中一荡,不过也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故作无事地说道:“哪有的事?”
马一岙说要是没事,她会送你这一瓶弱水?要知道,霸下秘境毁去之后,弱水断绝,世间恐怕再也没有别处有这物了,所以说,这一瓶可是价值千金,万里难寻了。
他将瓶塞安好,丢给了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很是诧异,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不会吧,这瓶子里面装着的,正是弱水?”
马一岙说我会骗你么?
我握着那瓶子,思考了一会儿,然后问道:“她怎么会有这么一瓶弱水的呢?”
马一岙说谁知道呢?许是她在之前的时候,就混进了那里,偷偷弄了一些,又或者是从霸下秘境的某个地方翻处来的吧。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如果是这样,我估计,东西真的是她偷的。”
马一岙仿佛早就猜到,笑着说道:“看起来你还不算糊涂——像大长腿这样的女人,就凭你们这点儿交情,绝对不可能凭空向你示好,之所以给你弱水,最有可能的一点,不是看上你了,而是对你心有内疚,至于为什么,你应该能够猜得到。”
我有些郁闷,歉然说道:“对不起,这件事情是我的错。”
马一岙摆手,说你也别内疚,第一,东西到底是不是后土灵珠,这个还不一定呢;第二,东西是你抢的,给人偷了,也只是命数,用不着道歉;再有一个事儿,那就是霸下秘境这么机密的事情,按理说知道的人少之又少,为什么一下子就跟赶集了一样,好几方的人都跑了过来,你想过这事儿是为什么吗?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有一些好奇,说为什么?
马一岙冷笑一声,说我师父身受重伤,而我四处找寻后土灵珠这事儿,按理说是挺机密的,没曾想竟然是传得沸沸扬扬了,这件事儿不管怎么说,都绕不过老歪那个家伙,说起来,都是我信错了人,要不然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歪是马一岙找来打听消息的江湖掮客,以贩卖消息的事儿作为生计,如果这消息是从他口中透露出去的,那还真的得找他麻烦。
两人叹息着,聊了一下这一夜在洞中的经历,这时马一岙突然站起来,伸手高呼道:“这儿,这儿有人。”
我顺着他招手的方向望去,却是抗洪抢险的解放军乘着快艇来了。
有着这些最可爱的人帮助,我们离开了暂居的屋顶,沿途快艇又救了几人,随后我们给带到了附近一处安置营地里,这儿乱哄哄的,到处都是走来走去的人,马一岙叫住一个政府的工作人员,告知了对方我的情况,当得知我受伤了之后,那人立刻带着我和马一岙去往附近的卫生院。
在卫生院里,给我检查的医生都傻了,瞧见那从后背贯穿到了腹部的箭支,一脸懵逼地问我,说你这是咋了?
马一岙随口胡扯一番,医生听得懵懵懂懂,看着这泡得发白的伤口,震惊地看着我,估计是想不明白我受了这样的伤,还在水里泡了那么久,怎么就没死。
这只是一个乡下卫生院的医生,手术经验不足,有些慌,对马一岙说道:“这伤势,我们这里做不了,得送县里去。”
陪同我们一起的政府工作人员说道:“大坝决堤,通往县城和市里的道路毁了大半,哪里走得了?”
那医生双手一摊,说那也没办法,这根竿子穿透了他整个身子,也不知道里面到底什么情况,我们这里没有设备,贸然动手术,要是万一出现什么状况,人死在这里了可怎么办呢?
这是个二杆子医生,技术不行,又怕担责任,一时间僵在了这里,弄得马一岙一肚子火,对他说道:“借你手术室一用,我自己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医生大惊,很不情愿,说这怎么行呢?你又没有医师执照……
他巴拉巴拉一顿,马一岙瞪了他一眼,冷冷说道:“我是水木大学医学院的毕业生……”
不知道是这学霸的名头吓住了对方,还是感觉到我这要是再拖下去恐怕就成事故了,那医生让出了手术室,不过在此之前,草拟了一份协议,大意是这件事情与他们卫生院无关,仅仅只是我们私底下的行为。
我和马一岙都在草拟的协议上签了字,然后进了简陋的手术间,马一岙穿上了橡胶手套,摆弄着一堆锋利的刀子、剪刀,笑着对我说道:“要麻醉药么?”
我舔了舔嘴唇,说有么?
马一岙露出一口白牙,说这破地方你觉得会有?安心啦,医学院毕业什么的虽然是假话,但我处理外伤的经验,不比外科医生少,你要觉得害怕,闭上眼睛,修习一下《九玄露》就好,不会把你整死的。
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块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事到如今,也只有咬牙人手了,于是闭上了眼睛去。
事实证明马一岙并没有在撒谎,他手指灵活异常,不但帮我将箭支拔出,而且还帮我将伤口处理妥当,这家伙的中西结合,利用手术器具给我处理完成之后,又在伤口上洒了一些类似于鱼骨粉的金疮药,弄完这些,他抹去额头的汗水,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行了,去睡一觉,等明天,一切都会过去的。
我那个时候已经困倦不已,听了他的话,不再多言,闭上了眼睛。
我在卫生院待了三天时间,他的那金疮药十分神奇,伤口在第二天就结痂了,而第三天我都能够下床走动了,这情形让那二把刀的医生错愕不已,给我检查身体的时候,一脸难以置信,估计都有点儿怀疑人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四天的时候,我们出了院,虽然我的伤口处依旧会隐隐作痛,但正常行走,已经是没有问题了。
之所以这么急着出院,是想要找寻肥花和马丁二人,在我住院的这几日,马一岙去过了几回营地和山林,都没有找到人,反而是撞到了那天与我们在雨夜相遇的民兵排长一行人。
为了避免麻烦,马一岙并没有跟他们相认。
我们在营地又待了两天,并没有得到肥花和马丁的消息,至于其他的人,也都没有任何讯息。
又一日,我们在营地食堂吃过了早餐,就听到不远处有人纷纷议论,我凑过去打听,这才知道在下游的一个乡里,洪水退去,居然发现了一条巨大无比的蛇蟒,听说那长度,百年难见,听到这个消息,好多人都去看热闹了呢。
大蛇?
我和马一岙相视一眼,都决定要去看一眼那到底是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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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佛说:兼职军医马一岙,道是无情大长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我们相约赶到了出事的屏峰乡,抵达那巨蛇搁浅之地时,外边已经围得有许多的武警,还组织了工作人员往外面撵人,许进不许出,这样的态度让各地各村赶来看热闹的人很是不满,大家虽然不敢乱来,但聚集在外围不肯散去,有的骂骂咧咧,也有的试图找路进去,还有的则围在了那些瞧见过巨蛇尸体的人身边,听这些人口沫飞溅地说着这事儿。
人都是爱吹牛的,这帮家伙说起此事,也是添油加醋,说得天花乱坠、各有不同。
不过我和马一岙听了好几个人的说法,最终确定了一件事情。
那条大蛇,很有可能就是先前在洞中被笑面虎霍得仙杀死、并且残忍解剖的白色巨蟒,而它之所以出现在此处,很有可能是洪水泛滥,江水倒灌进了霸下秘境,并将其冲了出来的缘故。
也就是说,霸下秘境的大部分地方,与这外面的水域,其实是相通的了。
不过我和马一岙都生不出半分重回秘境的想法。
经过霸下临死之前的奋力一击,就算是那秘境之中有再多的宝物,恐怕都已经化作乌有、深藏于地下了,而我们此时此刻,最想要做的,就是找到自己来时的同伴。
说句实话,见识了笑面虎等人的凶悍,以及霸下秘境的凶险之后,我们都挺担心他们出事的。
马一岙在外围转悠了一会儿,找不到进去的机会,于是就放弃了。
而就当我们两人准备离开的时候,却有一人叫住了我们。
我回头一看,却见一身油垢、脏兮兮的马丁出现在了人群的边缘处,朝着我们招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出现让我们都十分激动,赶忙迎了上去,马一岙见面就问道:“肥花呢?”
满是都是泥浆,如同叫花子一般的马丁听到,不由得一愣,说啊,她没有跟你们在一起么?
马一岙摇头,说没有。
他把当天发生的事情跟马丁说起,听完我们的话语,马丁告诉我们,当日他去了秃子坳,发现父亲笔记里记载的入口果然轰塌,并没有任何可以进入的地方,于是就折返了回来,凭借着手中的感应符箓,找到了肥花,知晓了情况之后,也潜入水潭,进入了霸下秘境之中去。
他进了霸下秘境,但是并没有遇到我们,也没有遇到笑面虎一行人,反而是遇到了黄毛尉迟等人,双方虽然没有交手,但起了冲突,彼此僵持了许久。
后来江水倒灌,秘境轰塌,他不得不寻路离开,但是当他出来之后,想要凭借着感应符找寻肥花的时候,却不见了人影。
当时我们脱下来的衣物,反倒是留着的。
如果是这样说的话,肥花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要不然这东西不可能还留下,一定会带走的。
和我们一样,这几天他也在到处找寻我们,但因为洪水泛滥的缘故,四处都是一片混乱,所以并没有得到什么消息,一直到这会儿,正好听到了这边有大蛇的新闻,就琢磨着过来碰一碰运气,没想到还真的就找到了我们。
听到这话儿,马一岙皱起了眉头来。
若说危险,自然是进入了秘境之中的我们才是最危险的,肥花就在水潭外面守着,藏着身子,只要不惹事,按理说是最安全的,怎么现在我们都露了面,反倒是她杳无音讯了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事儿,着实是有一些奇怪。
或者说,肥花很有可能遭遇不测了。
这般想着,重逢的欣喜也被冲散了许多,我能够感觉到马一岙忧心忡忡的情绪,而三人在这儿还没有聊一会儿,就有警务人员过来撵人了,听那说法,好像是省里面,或者上头有大领导在江州这儿,让我们不要聚集,该回家回家,没有家的,就回聚集营地里去,不要在外面乱晃。
见到了马丁,我们自然没有再回营地,而是去了马丁落脚的地方,找回了先前落下的衣服和背包,一番收拾之后,去找了个地方吃饭。
即便是洪灾,也总有好吃的去处,店家是老招牌,三杯石鸡、石鱼炒蛋、鄱阳湖笋干炒肉、板鸭火锅和大蒜炒腊肉,还有香喷喷的米饭整出来,就算是心情不好,但我们也忍不住胃口大开,只可惜我身上有伤,不能猛撑,而瞧见这些当地美食,马一岙又忍不住叹气。
要是肥花在,可不就是风卷残云?
我们一边吃饭,一边聊起了分离之后的经历来。
谈起这些,不可避免地说到了麻风少年胡车,对于这个小孩儿,马一岙的评价很高。
虽然这个评价,多少也受了我的观点影响,但马一岙最终还是觉得,大概是因为儿时的生活境况实在是太困难了,又饱受了外人的歧视,使得这个少年的心智有些扭曲,而正因为如此,胡车方才会在后来的表现中,?让人啧啧称叹。
这是个天才少年,如果能够往好的方向引导,必然又是一位受人尊敬的传奇人物,但如果因为这种变故而没了约束,极有可能就是一让人头疼的大祸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念成圣,一念成魔。
这种事情,还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看各人的机遇和心思吧。
说到机遇,胡车还真是不差,不但通过吞噬那敦实男子的妖丹而成功觉醒,将缠身恶疾给治愈,而且还一直潜隐着,在最终时刻,夺走了那霸下秘境的千年妖丹,只要是他不作死,恐怕就会在近几年内快速崛起,成为让人敬畏的大妖。
至于我们这次,马一岙是一无所获,两手空空,马丁在秘境之中得到了两件古物,一个是青铜莲花阴阳碗,另外则是一小罐鲛人灯油,算是没有白走一趟。
唯独我,虽然伤痕累累,肚子处甚至来了一贯穿伤,看似凄惨无比,但却从秦梨落手中,得到了觉醒夜行者血脉破关最为关键的药引——“弱水”。
不但如此,我还得到一截十分奇怪的玩意。
那根我从石柱之中剥离下来的东西,它平日里的时候如同软骨硅胶一般,软中带硬的一堆绳索,甚至都能够当腰带用,但当我灌注妖力进去的时候,却能够改变它的状态,让它变得坚硬起来。
妖力越强,那硬度就会越发坚硬,宛如钢铁。
然而唯一有些遗憾的,是不管我怎么弄,都没有办法再像当日一般,让它变得通红发光,如同烙铁一般,一棍子砸过去的时候,烟尘滚滚。
对于这事儿,我跟马一岙的分析结果,是因为我的力量还不够,或者说身上有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再一个,就是我当日吞服那血珠子,力量膨胀,无处喷发,方才会体现在了那根长棍之上,让它变得如此恐怖——事实上,那样的血珠子没有任何加工和调配,直接吞服的话,最大的可能是消化不了,走火入魔,甚至更有爆体而亡的危险,当时我也是误打误撞,方才留了一条小命。
我觉得自己很幸运,而马一岙却不这么觉得。
幸运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而这事儿如果上升到了气运的高度,这就是命数了。
马一岙不太懂阴阳五行、天干地支及伏羲八卦等易学算术的文夫子行当,但他也能够觉察得到,我的运势,虽然此刻有些黯淡,但还是呈现出了上升的趋势。
与马丁汇合之后,我们又在江州待了几日,我因为身上有伤,走动不便,所以没有怎么外出,就住在县里的一家招待所里。
至于马一岙则和马丁,他们则四处找寻着肥花的下落。
除了自己找,他们还到处贴寻人启事,甚至委托当地的公安机关来找人,并且也跟那村子的民兵排长取得联系,至于他们是怎么沟通的,我知晓得也不多。
只可惜如此找了几天,都没有任何的消息,肥花就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这事儿还真的是让人沮丧。
一天夜里,马一岙突然找到了我,对我说道:“侯子,我们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当时已经躺在了床上,都已经睡着了,迷迷糊糊,脑壳都不清楚,爬起来问怎么了,有这么急么?
马一岙没有跟我解释太多,一边看着门外,一边说道:“给你两分钟收拾。”
我瞧见他说得严肃,表情很冷,不敢再多问,赶忙穿衣起床,然后匆匆收拾行李,随后跟着他出了屋子,来到走廊上时,我看了一眼旁边马丁的屋子,刚要张口询问,却给马一岙给阻止了,用手势告诉我噤声,不要多言。
我不明就里,只有遵从,两人下了楼,又来到外面的场院,马一岙带着我往外走,边走还边回头,不知道到底在搞些什么鬼。
大概走了一百多米,两人转过了街角,藏在一暗处,我瞧见他没有那么紧张了,便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马一岙阴沉着脸,说出事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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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佛说:危机何处去,常伴在身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大半夜的,从招待所跑出来,而且还一脸严肃,这事儿已经让我有了准备,所以并不惊讶,只不过为什么不叫马丁,这一点让我有些疑惑。
我说什么事?
马一岙盯着我,说你这两天看马丁,有没有觉得他的表现有些异常?
马丁?
我有些疑惑,说我跟他不太熟,接触得也不多,感觉不出来——到底怎么回事,他有什么问题么?
马一岙点头,说对,这次肥花的出事,以及我们在霸下秘境赶集,碰到那么多的敌人,很有可能是马丁在背后搞鬼。
我先是一愣,随后惊讶地问道:“这怎么可能?”
对于脏兮兮的马丁,我虽然并不太喜欢,但不可否认的是他挺有能力的,而且十分靠谱,再加上他跟马一岙的渊源,我天然地有一种信任感,没想到却从马一岙口中听到了这么一句话来,让我如何不惊讶呢?
马一岙严肃地说道:“其实当天见面的时候,我就起了怀疑——当时的情况简单明了,他却偏偏执意要去秃子坳查看,除了是不相信胡车之外,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想要跟我们分开,去见其他人呢?这事儿我当时没有说,心中却是有疙瘩的,后来这几天找寻肥花无果,我就不得不怀疑了;而到了今天,我瞧见他居然故意避开我,去跟几个陌生人接头,还鬼鬼祟祟的,我就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立刻打电话,找人打听了一下,得到了一个很坏的消息。”
我心一跳,说什么消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马一岙沉声说道:“马丁自己这些年遁世隐居,但他老婆和女儿却住在西北的一个小镇子里,而我打听到,他女儿已经消失了一个多月了,没有人知道去了哪里,我联系的那个人告诉我,说一开始说是闹失踪,而到了后来,又说是回了乡下老家去——我这么说,你能够懂么?”
我有些骇然,说你的意思,是马丁很有可能是受人胁迫,然后出卖我们?
马一岙摇头,说这件事情很难讲,我也不确定,也许事情不是这样的,但如果真的有人能够算计到这一切,提前绑住了她女儿来布局,这可就太可怕了。不管怎么说,我不得不防一手——跟马丁私下接触那几人,其中有一个家伙是湘北岳阳楼的老把头,这个人跟黄泉引的关系十分密切,而且实力很强,我敌不过他们,又不能硬碰硬,只有先撤,日后再想办法了。
我心惊肉跳,说那我们怎么办?
马一岙说事到如今,只好找人来帮忙了。
我说找谁?
马一岙一字一句地说道:“游侠联盟。”
啊?
听到他这话儿,我忍不住诧异,说小钟黄说那个游侠联盟,不是早就没了么?
马一岙眼神坚定,说广义上的游侠联盟,的确是在建国前就已经分崩离析了,但总有一些人,心中存着正义,这种人重义气而轻身,并不是没有,我师父曾说过,庐山谭家的谭云峰,在赣西道上算是一条好汉,他是通背拳一脉,祖师爷是民国奇人修剑痴,一手断门枪出神入化,若是能够有他助拳,我就不怕岳阳楼的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是个半路出家的人,对于这种江湖往事是一头雾水,听到那古怪名字,忍不住问道:“修剑痴?这是个外号呢,还是啥?”
马一岙给我解释:“修剑痴前辈是满族人,又叫做修明,他是河北固安县修辛庄人,家学渊源,又曾经跟随通背拳大师祁太昌之高徒许天和求学,年少时在京师一带访师问友,博采众家之长,对太极,形意,八卦,长拳都为通晓,被称为燕北大侠,在当年可是能够与民国十大家挨得了边儿的人物。”
跟随马一岙这么久,民国十大家我自然有所耳闻,他师祖王子平正是名列其中。
听他这么一类比,我立刻知道了对方的厉害。
不过马一岙也说了,他与那庐山谭家的谭云峰并不相识,这次鲁莽地找上门去,能够说得动人来帮我们么?
马一岙苦笑,说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只有一试了。
世间最复杂的,莫过于人心,马一岙曾经为找到马丁被拐的女儿,奔走数年,终于将人给找回来,对于寻常人来说,这可是天大的恩德,也正因为如此,他这次方才有底气开口,却不曾想马丁转头间,极有可能又将我们给卖了去。
虽说此事他另有隐情,是为了自家女儿,但对于我们来说,是极为心寒的。
特别是马一岙,更是如此。
两人商量妥当之后,不再多做停留,连夜离开这个县城,在国道上拦路,搭了一辆大货车,跟司机师傅说尽好话,然后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庐山谭家还真的住在庐山脚下,这是一个叫做杨家墩的小村子,距离我们之前所在的地方并不算远,我们天色蒙蒙亮的时候赶到了地方,至于马丁那边,马一岙给他留了一个纸条,说我们有事出去一趟,希望能够将他拖住。
这借口不一定能够拖住马丁,所以我们需要尽早赶回去。
谭家是一个大院子,建筑有些年头了,因为天未明,我和马一岙并没有上前敲门,而是守在大门口,在那儿安静等着。
我问马一岙为什么不直接敲门,他对我说上门求人办事,就得有讲究。
江湖人有江湖的规矩,大大咧咧,谁会理你?
如此一直站了一个多小时,院子里有了动静,没一会儿,有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扛着锄头推门而出,瞧见了我和马一岙站立门前,不由得一阵惊讶,问道:“你们是哪个咯?怎么站在这门口呢?”
马一岙抱拳,说晚辈马一岙,湘南王朝安的弟子,前来拜见庐山谭家的谭云峰师傅,还请帮忙通传一声。
汉子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不确定地说道:“王韶安?”
马一岙低声纠正道:“王朝安。”
“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人在嘴里复述一遍之后,对我们说道:“你们等等啊,我去跟我哥说一声。”
他转身进门,顺便将院门关上,我听到脚步声走远,终于忍不住说道:“马哥,这个人看起来,好像不是啥练家子啊?”
马一岙眼观鼻鼻观心,淡然说道:“修行这事儿,讲究的是天赋和根骨,并不是每个有家学传承的人,都能够成为修行者的,再说了,修行太苦,也未必有几人能够受得住,他不会,很正常。”
他虽然这般说,但我总是觉得心虚,感觉这位未成谋面的谭云峰恐怕未必能如我们所愿。
马一岙这架势,有点儿太过于拘谨。
我正胡思乱想,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门开,一个五短身材的汉子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约莫五十多岁,身子有些佝偻,仿佛被常年的农活劳务压折了腰一般,脸上的皱纹也多,穿着就如同一乡间老农般,唯独那一对眼珠子很亮,黝黑晶莹,有点儿像是两三岁的孩童一般。
他打量了我和马一岙一下,然后朝着马一岙拱手,说可是湘南奇侠王朝安的弟子?
马一岙将双手伸出,左右手的拇指相扣,左手手掌朝外,右手手掌朝内,然后一齐放平,分开,又聚合,如此三次之后,恭敬地说道:“‘千古风流今在此,万里功名莫放休,三山五岳成一快,降妖除魔是朋友’,后辈马一岙,拜见联盟前辈。”
那老农哈哈一笑,与马一岙同做了刚才那手势,然后说道:“久闻湘南奇侠王朝安的名声,本以为言过其实,但今日一见你这当弟子的模样,我算是服了——来,里面请。”
这人正是谭云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们给请到客厅用茶,这茶并非什么好茶,但是自家在山里种的茶树,热水冲过,格外清香,一品,回味无穷。
谭云峰告诉我们,这茶是山茶,但有个名字,叫做香煞人。
双方寒暄过后,马一岙直接言明来意,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从师父王朝安被人暗算,到找寻霸下秘境的种种变故,以及洞中诸事,一一叙来,又谈及了黄泉引那帮人的恶行,包括为了私利而伤害无辜之事,也有了提及。
当说到与自己关系颇深的马丁很有可能勾结岳阳楼的老把头,准备对我们下手时,谭云峰终于表态了。
他冷哼一声,说道:“岳阳楼因范文正公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而名满天下,那是天下人的财富和信仰,这帮小人,居然敢与岳阳楼为名,勾结奸邪,行那人神共弃的恶事,平日里远在鄂北,我且不管,既然到了江州,我自然不能置之不理。”
说罢,他对我们说道:“你们别担心,我这就收拾一下,随你们而去。”
老先生当真是雷厉风行,让我们且坐,片刻之后,他换了一身短打的出门装,又背着一根圆乎的扁担,走了出来。
我盯着那根扁担,发现内有蹊跷,知道解开外面的伪装,里面便是名满天下的断门枪。
这汉子,真英雄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当谭云峰老师傅挑着根扁担,跟我们走出了杨家墩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马一岙跟我提及“游侠联盟”这四个字的时候,会有那种发自内心的骄傲和自豪。
这个在我看来“中二”无比的名字,它在某些人的心中,却是如此重要。
谭云峰老师傅与我们素未蒙面,居然仅仅因为马一岙的一席话,就毫不犹豫地跟了来。
要知道,这一次如果真的碰上,可是会有生死危险的。
这事儿我们并不隐瞒。
谭云峰老师傅在村口一家小卖铺喊了人,让一个小伙子开着小货车,将我们送过去,他平日里在村子里的威望很高,那小伙子一听说谭师傅有事,立刻就放下了嘴里叼着的烟,恭恭敬敬地请我们上车。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都在偷偷观察着谭师傅,而他却并不在意我,而是跟马一岙聊起老一辈的故闻来,互道渊源。
他们聊得最多的,是民国十大家。
虎头太保孙禄堂,武当剑仙李景林,神枪李书文、半步崩拳尚云祥、臂圣张策、南北大侠杜心武、江南第一脚刘百川、神镖李尧臣、玉面虎韩慕侠、千斤大力王王子平,这十人,在后世网络咨询发达、可以随手一搜的时代,或许大家能够通过各个渠道得知一些,但当时的我,是真的没有听过。
先前虽然曾经听马一岙聊过一二,但当时的我更多的,是醉心修行,就像刚刚得到玩具的小孩,爱不释手,无暇它顾。
此时此刻,我方才知晓这十人当年的事迹和威望。
从晚清,到建国前,那是一个风起云涌的时代,新旧交替,外面的大千世界一下子闯入了国人视野,无数的人受难,流离失所,国破家亡,而正是这样的大背景,使得当时涌现出了无数的大师和传奇人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民国多奇人。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值得大书特书,我听着两人一开始还只是闲聊一二,到了后来,却是聊得口沫飞溅、眉飞色舞。
很难想象,这样两个平日里完全没有交集的男人,是怎么这般一见如故、意气相投的。
我也才知道,原来那位玉面虎韩慕侠,就连周总理都曾经追随过他,学习这拳脚和傍身的功夫,而玉面虎的儿子韩少侠还参加了我军,在建国后,又参加了中国人民志愿军奔赴朝鲜战场,同朝鲜人民并肩抗击美帝国主义的侵略……
这些可都是活生生的历史,而且还是一个不为人知的口述历史,听到这样的典故,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荣幸。
可以说那一路的旁听,建立起了我对“游侠联盟”这个名字最开始的好感。
两地相隔不远,但洪水泛滥,道路不通,一直到了中午,我们方才赶到了先前栖身的招待所。
我们并没有直接在门口下车,而是远远停下,然后开始往里摸去。
马一岙显得十分谨慎,一直在紧张的观察着。
这件事情对我们十分重要。
没有谁会想被人算计,而且这件事情还关系到他师父的性命。
一刻钟之后,我们潜入了招待所的二楼,悄悄来到了马丁的房间门口,马一岙伏低身子,尽可能地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放缓,然后将耳朵贴在了门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过了一会儿,他朝着我们这边打了一个手势。
屋里没人。
他掏出了一根细铁丝,在门锁里鼓捣了几下,随后轻轻一推门,进去瞧了一眼,然后招呼我们过去。
我跟着谭师傅一起走到了门口,发现人虽然不在,但马丁随身的破包却搁在桌子上。
很显然,马丁还没有退房。
三人进了屋子,将门缓缓关上,马一岙打量了一下房间之后,对我们说道:“他应该还没有走,既然如此,我们一会儿在这儿等他,有谭师傅在,我们也不怕他找帮手——不管怎么样,大家当面锣对面鼓,把事情说清楚,如果他真的是因为自家小妮而情非得已,我也不怪他,只求他将这事情的幕后凶手说出,让我也好有一个明确的概念,知道是谁在弄我们。”
谭师傅点头,说如此最好。
他虽然不耻马丁的两面三刀,但那家伙之所以如此,却是为了自己女儿,从这一点来说,他倒也不是个畜生,多少也是有些人性的。
不过即便如此,马一岙对马丁的忌恨已深,感情冷淡了,就少了许多顾忌,开始翻捡起了马丁留在房间的背包来。
马丁虽然出身西北马家,但他本人,却是在丐门之中。
这里说一句题外话,这所谓的丐门呢,其实也就是大家熟知的丐帮、花子帮,真实的它与金庸先生在武侠里面描写的不同,这并不是一个多么高大山的帮派,而且也并非是大一统的,不过的确是在历史上真实存在过,想要了解的朋友,可以去看一下后来李幺傻先生在天涯上面连载的文章《中国式骗局大全》,里面描述的丐门,差不多就是这样的现状。
不过既然是一门一派,里面自然有规矩,而马丁在其中,算得上是一高层人物,自然也要以身作则,所以才会常年不洗澡、不刷牙,肮脏不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马丁邋里邋遢,但这个帆布背包,却是十分干净,洗了又洗,颜色都有些发灰。
马一岙将包打开,里面塞了几本破烂书,两件换洗的内衣裤,再加上一块红色的布和一张照片,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那照片上,是马丁和一个六七岁小女孩的合影。
两人的笑容,都十分灿烂。
马丁之前从霸下秘境之中得来的青铜莲花阴阳碗,和那一小罐鲛人灯油,都没有瞧见。
那可都是好东西,想必他是自己贴身揣着了。
马一岙并没有翻捡出什么证据,有些不安,开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我能够感觉得到他的情绪有些低落,也有些不确定——他好像在自我怀疑,生怕自己误会了马丁,所以才会借着来回踱步,不断地思索着事情的前因后果。
不过他终究是一个沉稳果决之人,没一会儿,就停下了脚步,坐在了正对门的一把椅子上。
而我和谭师傅,则坐在了床上。
三人都没有说话,安静等待着,如此等了差不多一个多钟,门口处突然传来了动静,我们几个看了一眼,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随后马一岙缓缓地站了起来,然而门并没有开,而是传来了敲门声。
砰、砰、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坚定而有节奏的敲门声,仿佛击打在了我们每一个人的心头,如此三遍之后,门外有人说道:“马兄弟,我是你胡桥胡二哥,时间地点都是你约的,人我们已经带过来了,你别跟我说你不在……”
我们都沉默着,彼此互看一眼,不知道来人到底什么意思。
外面那人看里面没有回应,不由得冷笑起来,说马兄弟,别在里面给我们装死,鲁大爷托我给你带一句话,这次的事情你办漂亮了,一切好说,你若还是再这般遮遮掩掩,拖着咱们,那您自己玩儿,我们可走了,到时候你后悔了,可是来不及的。
当他说到这句话的时候,马一岙的眼睛一下子就眯了起来。
里面有精光蹦出。
很明显,他已经想通了事情的缘由。
场中依旧一片沉默,门口有另外一人低声嘀咕道:“二哥,那家伙说不定不在这里,要不然咱们先撤吧?他之前不是说过,那姓马的小子和一个夜行者就住这层楼的尽头那儿,要是动静闹大了,惊扰了他们,那可不好。”
那二哥犹豫了一下,恶狠狠地骂了一声:“艹!”
说罢,他带着人离开了这里。
随着脚步的离开,谭师傅用探寻的目光看着马一岙,等待着他的决定,而马一岙却并没有说话,而是无声地摇了摇头。
他并没有追上去怼这帮人的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人都走得很远的时候,我忍不住开口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马一岙叹了一声,说是我想岔了——马丁跟黄泉引没关系,他应该是受了川东巨寇鲁大脚的胁迫,想要那我的人头去换他女儿的性命吧。
鲁大脚?
我听得一头雾水,而潭师傅则立刻问道:“可是巫山黄风寨的鲁大脚?那可是一代凶煞,你怎么惹到他了?”
马一岙苦笑着说道:“我早年间四处帮人打拐,跟鲁大脚的独孙起了冲突——他那孙子是个变态,而且还觉醒成了夜行者,到处祸害妇人,整个长江巫峡两岸,东邻巴东,南连建始,西抵奉节,北依巫溪,不知道有多少女子被他坏了贞洁,我路见不平,坏了他的好事,却不曾想被他不死不休地追杀,将我从渝城追到了锦官城,又从锦官城追到了大凉山,结果在大凉山碰到了川西圣手,他老人家嫉恶如仇,出手料理了这畜生。”
谭师傅说既然如此,他自该找冯自然的麻烦,与你何干?
马一岙说冯老前辈闻名天下,一身修为独冠西南,鲁大脚虽为大妖,却奈何不得他老人家,便只有将气撒到了我头上来了。
谭师傅说原来是这般,既然如此,你当如何处置?
马一岙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马丁兄此次也是遭人胁迫,事出无奈,我本应帮他处理此事,但我师父昏迷在床,也没有时间蹉跎,既然如此,那就离去,不再纠缠了吧。”
谭师傅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点头说道:“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谭师傅扛着扁担,撸着袖子过来帮拳,然而一场架都没有打,就直接离开了去,我也自然没有能够瞧见他那断门枪有多么的凶煞惊人。
对于这事儿,他倒是没有太多的坚持,一切都凭马一岙的心意。
短短一路上的相处,让他们成为了朋友。
不过临别之前,老师傅还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神之中,多少也有几分猜疑。
很明显,他知道我是一名夜行者。
我曾经听马一岙说过,游侠联盟之中,并非人人都如谭师傅一般急公好义,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游侠联盟也是如此,这里面也诞生过不同的山头和派别,从修行的大方向来看,就有五秘三宗,而对待夜行者的态度,又分为左、中、右三派。
左派的成员信奉一个道理,叫做“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觉得夜行者永远都无法跟人类一条心,所以碰到夜行者,就要毫不犹豫地下狠手,如有可能,最好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而右派的成员则认为人心向善,没有谁是天生就邪恶的,他们希望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采用一种合作互助的形势,用来维持一个和平稳定的世界。
更极端一些的,甚至还提出了“万族共治”的想法。
当然也有一些人不偏不倚,并没有表明太多自己的看法和立场,所以就被称之为中间派。
历史上,游侠联盟因为这个态度的问题,还差点儿分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民国之时,算是游侠联盟最为鼎盛的一段时期,然而它最终盛极而衰,分崩离析,究其根本,也是因为这核心的价值观分歧。
不过这位谭师傅虽然没有表明立场,但显然不是极端左派。
他只是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后离开。
那个拉我们过来的小货车司机在等着他,在来的路上我方才知晓,那人是他的一个弟子,跟随着谭师傅修行的。
谭家之中,人才不多,反倒是不如一个叼着烟、染着黄毛头的小司机有天赋和恒心。
马一岙并没有等马丁回来,而是给他留了一张纸条,然后与我一同离开。
我看了一下纸条的内容,是说明了我们知晓此事,已经离开,让马丁别太纠结,然后关心了一下他女儿,最后说了一句话:“江湖路远,永不相见。”
肥花的事情,或许与马一岙有关,或许无关,但我们已经没时间再于此耽搁了。
我们得离开,暂时搁置此事,去办另外的一件事情。
那就是后土灵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尽管我并不确定那坨从白色巨蟒身体里掏出来的肉块,它到底是不是后土灵珠,但几乎可以肯定的一点,那就是这东西最后是落到了秦梨落的手里。
如果说我们不需要它来救王朝安老爷子性命的话,这事儿咱也就认栽了。
但问题在于,如果没有后土灵珠,王朝安老爷子就得瘫痪在床,成为一个植物人,甚至很有可能因为器官衰竭而死去。
我与王朝安老爷子交往不深,但也能够理解马一岙与他的感情。
而且我对他老人家的性情人品,也是十分敬重的。
甚至我想要度过五重劫,也需要借助他老人家的张罗和把控。
一切都是环环相扣的。
两人离开县里,便去了江州,又乘坐火车南下,抵达羊城之后,我以为要去原先的小院子,却被马一岙告知,在知道马丁出了状况之后,他就第一时间通知了小钟黄,将院子里面的人给转移走了。
我们虽然放过了马丁,不与他为难,但从人性的恶意来考虑,马丁未必会放过我们。
他既然来过了这院子,就很有可能拿这里成员的性命来威胁马一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即使他不愿意,他背后的鲁大脚,也会这么做。
一番辗转,我们来到了番禺一处村子里。
那个时候的番禺,还没有像后来那般到处都是高楼大厦、街道和楼盘,相对于市中心来说,这儿还只是郊区,除了一些厂房和相对集中的城镇之外,外围还有许多的小村子,零零落落,而我们来的这儿,是马一岙师姑黄千叶提供的住处。
王朝安老爷子在病情稳定之后,也由鹏城转到了这儿来静养。
竹篱笆、小池塘,老式的土砖房,我们抵达这儿的时候,已是暮色时分,远远瞧见门口附近,一左一右,摆放着两张躺椅,刘爷和李爷躺在上面,老眼昏花,昏昏欲睡。
马一岙带着我走上前,朝两位拱手问好,结果对方半天没动静,这才发现,人家居然睡得正熟。
我们不好打扰,轻轻绕过两人,走近了屋子里。
屋里有人在吵架,却是小钟黄和海妮。
瞧见我们推门进来,海妮赶紧过来,抱着马一岙的胳膊,满脸委屈地说道:“小马哥,你来评评理,钟黄小哥哥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马一岙笑着摸了一下她黑亮的头发,说小钟哥怎么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海妮撅着嘴巴,不满地说道:“人家这皮肤,不泡在水里,小半天就干了,难受得很;我想去外面池塘里待着,他就是不让,你说说,这算什么啊?”
小钟黄沉着脸,说这又不是咱自个儿家,你没事儿天天泡在池塘里,给别人瞧见了,传出去,招惹了那些坏人来,那可怎么办?师父现在还躺在床上昏迷着呢,就凭咱们,你觉得能打得过那帮坏人?
海妮争辩:“我可以一直沉在池塘底下去,不露面啊。”
小钟黄说你也不瞧瞧那池塘有多深,你这么大一个人蹲在那里,半天不出来,不是更惹人注意么?
两人吵着,马一岙大致听完,对海妮温言说道:“特殊时期,你就忍一忍吧,去洗手间淋淋水就好,等过了这段日子,我带你去海边玩儿,好么?”
他对付心思单纯的海妮自有一套,海妮听完,脸上便露出了欣喜之色,跟他确认道:“小马哥,你说的是真的?”
马一岙点头,说当然。
海妮立刻欢喜起来,瞪了小钟黄一眼,说哼,还是小马哥好,哪像你……
她欢天喜地,走开了去,就剩下小钟黄苦涩地笑了笑,招呼道:“师兄,你回来了。”
他平日里叫“小马哥”,而这一声“师兄”说出口,显示出了他身上的压力,还是挺大的,马一岙伸过手去,按住了小钟黄的肩膀,说小钟哥,这段日子辛苦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师兄弟见面,简单聊了一句,小钟黄人虽然小,但性子却很是沉稳,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跟我们聊起了这些天的情况来。
谈到他师父的病情,小钟黄说道:“离开之前,张清高老医师做过彻底的检查,说病情已经稳定,毒性也都控制住了,这三个月内,问题都不大,等过了时间,再去他哪里复查就好;只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他还是提出了让我们尽快找到后土灵珠的事情,说只有那样,才是能够让师父彻底醒过来的办法。”
马一岙问道:“黄师姑呢?”
小钟黄说她找人跟黄泉引的人干了两架,互有损伤,黄泉引有些扛不住,转入地下,渺无踪影了,她便决定去一趟川西——那儿的大雪山一脉,是江湖中最顶尖的医字一脉,川西圣手冯自然妙手回春,活人无数,若是能够找到他,让他来帮师父看一眼,说不定能够有别的转机。
马一岙点头,说也对,我当年曾经有缘,与冯老前辈见过一面,的确是谪仙一般的人物,若是能够得到他的诊治,也是多一份希望。
两人叙过之后,小钟黄带着马一岙去卧室里见师父,而我无事,转悠到了厨房,瞧见海妮正在笨拙地做饭。
那个时候还没有液化气,这灶是土灶,火旺油多,海妮手忙脚乱,我赶紧过去帮忙。
我自小就喜欢研究吃食,又在外面闯荡几年,做饭的手艺还算不错,于是就接过了来,而海妮则在旁边帮忙,然后问我:“肥花姐怎么没有跟你一起来?”
之前的伙食,都是肥花负责,此刻变成了海妮,让她很是不习惯。
我将这次出去的情形跟海妮说起,她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说这可怎么办啊,肥花姐别看一向大大咧咧的,但她的胆子其实最小了,刚刚来这儿的时候,天天搂着我睡觉,一放开就吓得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叹了一口气,说没事,慢慢来,总会有办法的。
晚饭我炒了六个菜一个汤,有荤有素,有辣有甜,马一岙给师父预留了清淡的粥品之后,回来坐下,小钟黄早就等不及了,伸筷尝了一口,眼睛都眯了起来:“侯子哥,啧啧,你这手艺,可不比饭店里的大厨差多少啊。”
海妮也称赞,说是啊是啊,真好吃。
旁边两个老头儿虽然没有说话,但筷子却没有停下来过。
我瞧见大家吃得挺好,也很开心,谦虚几句,发现盘子里的菜已经风卷残云,快吃得精光了去。
不愧是修行者的饭量。
吃过饭,自有海妮收拾,而我、马一岙和小钟黄则在门外乘凉聊天,马一岙对我说道:“我路上的时候,仔细想了一下,决定得去找给你下启明蛊的那帮人聊一下,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得做一件事情。”
我说什么事?
马一岙指着我说道:“你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是时候用弱水助你冲关,给你增强实力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弱水一直在我的身上揣着,但前些天因为我身体还未复原的缘故,所以并没有用上。
破关,渡劫、觉醒,无论是哪个词眼,都可以看出一件事情来。
那就是这事儿万分艰险。
稍微一不注意,就可能进入那万劫不复之地,正因为如此,就需要养精蓄锐,用尽全部的精力来对待这件事情,而如果拖着伤躯,很有可能就是一口气上不来,就死在了冲关成功的前夕,变成“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所以这件事情得慎之又慎,不能够有半分闪失。
好在我现在的伤口处已经结痂,脱落之后,基本无恙,而且对于此事,马一岙还是有一些把握的,他站起身来,对不远处纳凉的老刘头喊道:“刘爷,你不是有一个固本培元的方子‘六味养谷贴’么?麻烦写出来,我让小钟哥去找中药店买药材。”
那老刘头听到,转过头来,裂开嘴笑,露出了没几颗牙齿的牙床来,说好嘞,没问题。
他起身去找纸笔,而马一岙又对老李头说道:“李爷,您老人家的推经入脉手是玄真一绝,侯子明天渡劫过难,麻烦您帮他松一松筋骨,好让气血流通顺畅一些。”
他说得客气,昏昏欲睡的老李头听到,也站了起来,松一松筋骨之后,拍着胸脯,说难得小马哥你还记得咱这手艺,您就瞧好吧。
马一岙又吩咐小钟黄去跟老刘头拿方子,照单抓药。
小钟黄双手一摊,说我可没钱。
我赶忙翻了一下钱包,将先前取出来的一千多递给了小钟黄,然后问道:“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再去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钟黄笑眯眯地接了过去,说道:“差不多吧,我先拿着,到时候不够了再跟你说。”
听他这么说,我松了一口气——这些日子来花销挺大,又没有进项,我的积蓄已经快撑不住了。
大家各自忙碌,我问马一岙我要干嘛,他摇头,说你不用,你今天也别打坐修行了,安安稳稳睡一觉,等明天醒来,我们所有人全力助你渡劫过关。
我感激地点头,说好,谢谢。
马一岙笑,说客气啥。
当夜我冲过凉之后,早早睡去,等到清晨醒来,还有点儿迷糊,老李头已经来到了我的床前。
他端着一小碗的豆油,让我将全身衣服扒下,我有些不好意思,老头儿就恼了,说你们这些年轻人,花大把钱去桑拿按摩大保健,在小姐面前大摇大摆、从不扭捏,咋在我老头子跟前反而害羞起来了?你放心,老头子我手法好得很,一身死肉,我全部都给你按活起来。
我给他一顿臭骂,十分尴尬地脱去了全身衣服,然后跟他解释道:“我没去找过……”
老李头历经沧桑,说话从来不遮掩,咧嘴一笑,说哎呦,敢情我看错了对吧,童子鸡么?
我不敢再跟这满嘴乱开车的老头子多言,趴在一块塑料布上,埋头不说话。
老头儿将双手浸入豆油之中,揉搓了一会儿,然后开始放在了我的后背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双手粗糙,满是老茧子,触感十分难受,好在有了那豆油的润滑,才没刮伤皮肤。
一开始的时候,我有点儿不太习惯一老头儿在我身上揉来揉去,然而没两秒钟,那力量从对方的双手之上传递而来,我就有些扛不住了——他总是能够在我最不受力的地方加劲儿,三两下,搞得我又麻又酸,疼痛难忍,顿时就忍不住大叫起来,还想要反抗,却给他威胁道:“别乱动啊,你要是不忍着,跟我顶住劲儿,效果少一半,那可别怪我。”
他这般说着,我不敢反抗,用牙齿紧紧咬住枕头,把自己当做一团死物。
老李头一开始还比较柔和,到了后来,开始在我全身上下涂油,然后把我当做了一面团儿,随意揉捏,我从一开始的僵持,到后来的酸麻难忍,再到最后,如同一坨死肉一般,任他揉捏,全身无力,完全都动弹不得。
一直到这个时候,我方才明白那所谓的“推筋入脉手”为什么会是一绝了。
我甚至感觉自己的每一块肌肉都在分离,疼痛从全身各处传来,整个儿都散了架,松松垮垮。
这样的痛苦持续了大半个小时,突然间,我感觉到有暖流开始从四肢百骸回涌而来,人也开始渐渐地有了精神。
就连老李头奋力地揉搓,也只是挠痒痒一般,如浸泡温泉,全身舒坦。
等到了结束的时候,我心中恍然若失,还想再加上一个钟。
不过瞧见老李头大汗淋漓,近乎虚脱的样子,我于心不忍,不敢再多言,只能竖起大拇指,叹服道:“您老这一手,当真绝学。”
老李头看着我,咧嘴笑道:“想学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说您愿教?
老李头说嗨,手艺嘛,总不能带进棺材里去吧?你要真的有心学,回头我教你就是了。
这话儿说得我感动满满,心想着这老头什么时候对我这么上心了,结果人家话还没有说完,接着说道:“我看小马哥挺器重你的,他心善,白白养了我们这么多年,我也没有啥报答的,教会了你,你以后没事儿给他多按按就成。”
呃……
我还以为人家是对我另眼相看呢,没想到是想要教会了我,给马一岙多享受一番。
这事儿,还真的是……
推过油、松过骨,马一岙进来,问我能走么,我点头,说可以,他接过了我递过来那装有弱水的白瓷瓶,然后说道:“走,去后院,给你熬了一上午的药浴,你进去泡一会儿,很烫,但你得忍着,凉了就没有药力了,知道不?”
我用洗澡巾围住腰间,跟着马一岙来到后院,那儿有一个大木桶,里面传来阵阵古怪的中药味,旁边的小钟黄比了一个“OK”的手势,说来吧。
我走到木桶前,瞧见里面黑乎乎的,翻滚不休,仿佛刚刚烧开了一般,而木桶下面,居然还有一个简易的加热装置。
我有些担忧,说这玩意儿,不会把我给煮熟了吧?
瞧见我“瞻前顾后”的模样,小钟黄不屑地说道:“放心,夜行者也是人,我们对你的肉,没有兴趣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不想给小孩子看不起,不再多言,取下洗澡巾,翻身进去。
身子一挨水,我顿时就给烫得大叫起来,瞧见自己的皮肤一下子就红了——这不是红润有光泽,而是给活活烫出来的。
这灼热的温度让我胸口发闷,恨不得立刻跳出来,马一岙却说道:“你放心,凭着你的体质,再加上刚才李爷给你全身涂的豆油,伤不着你的,你盘腿打坐,让自己的心神静下来,半个小时之后,等药力吸收了,我给你加弱水,这时候才不会腐蚀你的经脉,而是借助着药力,给你一举打通。”
我听到这话,只有强忍着,不过这种温水煮青蛙的方式,远比刚才李爷的推拿要难熬十倍,我盘腿打坐,运行《九玄露》,却总是静不下心神来。
我总有一种错觉,好像自己没一会儿,就要给煮熟了一般。
如此如坐针毡地等待着,度日如年,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到耳边传来了马一岙的声音:“可以了,我加弱水了,你赶紧催动九玄露,内视经脉,顺着弱水的劲儿,打通关节,知道么?”
这话儿对于我而言,如同天籁,当下也是狂点头,紧接着马一岙将手伸来,拧开瓶塞,那弱水有若无物一般落下。
这水十分轻灵,而且冰寒,与滚烫一般的药水接触,竟然止住了那翻滚之势,甚至在药水的表面形成了一片寒霜,我立刻就感受到了一股凛冽冰寒之意,从全身的所有毛孔涌入,一起往里,随后双足涌泉穴,双手的少冲、少泽,再加上额头印堂、后脑勺的百会,如此六处穴窍一起有成股的气息涌入,轻灵无比,如同老鼠一般灵活。
我立刻运用九玄露的心法,努力将其约束,然后控制着这气息,朝着我修行的经脉行去。
气息轻灵,却又有一股所向披靡之势,所过之处,无一处滞碍能够抵御,全部扩展,如同小溪变成了河流,宽阔数倍了去。
而这样的过程,无疑是万分痛苦的,我全身紧绷,甚至有鲜血从皮肤之中浮现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就好像是被吹涨的气球,快要炸开。
好在有那药力中和,让我不至于爆体而亡,而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到气息在心口汇聚,丹田郁积,不断旋转,某一时刻,却如同爆炸一般,轰然一下,我也终于忍不住疼痛,大叫了一声,眼前一黑,便昏死了过去。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浑身通畅无比,精力旺盛,仿佛爬起来就能够打老虎一般。
马一岙在我旁边守着,瞧见我醒来,便笑道:“恭喜,第一重关过了,保守估计,你又有两年的时间好活了。”
这话儿说得古怪,但对我来说,却是天大的好消息。
随后他对我说道:“你今天先好好休息一下,别想太多,等明天一早,我们还要赶去鹏城的中英街。”
我一愣,说去中英街干嘛?
马一岙嘴角一挑,冷笑一声道:“找老歪,那家伙欠我的东西,我得找他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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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佛说:修行路长,路漫漫兮,并非是推推油、泡温泉那么简单哈,大家别误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位于鹏城盐田区沙头角街道的中英街,由梧桐山流向大鹏湾的小河河床淤积成,原名“鹭鹚径”。
它长不足0.5公里,宽不够7米,街心以“界碑石”为界,街边商店林立,品种齐全,因为里面有港岛区域,进入其中,需要去局子里办一张叫做“前往边防禁区特许通行证”的东西,方才能够进入其中,显得十分麻烦。
不过因为其历史原因造就的特殊地理位置,形成了一个十分有特色的商业区域,别看后来它更类似于一个旅游景点,但是在千禧年前后的那一段时间,还是十分热闹的,商业的氛围也十分浓厚。
我们要找寻的那位老歪,就在这条中英街上。
我听马一岙说,干掮客这一行的,有很多人都喜欢弄一个绰号,而“老歪”这个名字似乎非常热门,据他所知的就有三个——一个在南方一带,一个在云贵一带,还有一个在内蒙。天知道这帮人为什么对这个名字如此情有独钟,不过从某种角度来讲,南方的这个老歪在行内的名声还算是不错,马一岙与他也有过好几次合作,甚至关于公益上的消息,就比如说打拐,那家伙更是免费提供消息,算得上是个还不错的人。
正是如此,马一岙方才会对老歪如此的信任,两人的关系也并非只是做生意那么简单。
说起来,他也算是马一岙的一个朋友。
只可惜,这一次霸下秘境的消息泄露,证明了两件事情——第一,马丁是有问题的;第二,这个老歪也是逃脱不了关系。
我经过第一关渡劫之后,短暂休整,次日一大早就赶到了中英街。
从昨日到今天,我已经感受到了渡劫之后的好处。
首先是身子轻灵许多,一个箭步,就能够蹿出几米远去,如果是手脚并用,我感觉自己甚至能够翻过三四米的墙头,灵活得一批,跟一猴子差不多;其次就是对于自己身体和力量的控制,因为经脉打通的缘故,我对这些都了然于心,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艰涩感,也不存在身体的本能反应跟不上脑子那种情况。
而外观的变化也有,那就是尾骨后面露出来那一小截尾巴,变长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长了一寸。
马一岙在给我检查身体的时候,忍不住感慨,说许多人对于夜行者之所以有偏见,觉得那是邪魔外道,其中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太速成了。
进步太快,让人嫉妒。
他说如果不是跟我很熟,他都忍不住心生嫉妒之心来。
听到这话儿,我微微一笑,却并没有接茬。
“只见到人吃肉,不看到人挨打”,这话儿当然不是对马一岙说的,但对于传统的修行者来说,他们还真的是只看到了夜行者的天赋异禀,却看不到夜行者的生命早衰,以及命运多舛,这艰难的一生,就如同过独木桥、鬼门关,稍不注意就会跌落深渊了去,无法自救。
我还算是好的,很多拥有夜行者血脉的人,甚至都还没有觉醒,享受到片刻的力量,就因为各种各样的病症而悲惨死去。
所以说,成为夜行者,既是一种幸运,也是一种不幸。
这个要看你怎么想。
两人一番辗转,抵达了中英街咱们这边儿的一个小铺面里,径直往里走,转过一道回廊,在一个小木门前,马一岙三长两短地敲着门,如此三次之后,里面吱呀一声,露出半个头来,看了我们一眼,面目表情地说道:“找谁?”
这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小眼睛大脑袋,戴着一副古板的黑框眼镜,嘴唇上面满是细碎的绒毛,眯眼打量人的时候,充满了戒备和冰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马一岙伸手,一把按住了门,然后往里推去,口中说道:“找老歪。”
那年轻人赶忙堵住门,口中说道:“这儿没有你说的这个人。”
马一岙停住脚步,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凝视了好一会儿,然后说道:“我知道你是老歪的内侄郑勇,还知道你刚从鄂北老家过来投靠他不久,他既然愿意带你在掮客这一行里面走下去,应该是跟你说过了一些规矩,也应该告诉了你,哪些人的门是不能拦的。我给你三秒钟的机会,让开门来,不然我不会再帮他教你——三、二……”
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马一岙表现出了的威严和气势,在他那铿锵有力的话语之中,我也感觉得到这个还显得有些稚嫩的年轻人在紧张和颤抖。
这个时候的马一岙,就像一把出鞘的刀。
锋芒毕露。
没有等马一岙数到一,年轻人就放开了手,然后侧着身子,让开了一条路来。
马一岙看了他一眼,拍了拍那年轻人的脑袋,然后说道:“年轻人,多学点东西,没有错的。”
年轻人身子绷得很紧,低下了头去,没有说一句话。
我却能够感觉到他低眉顺眼下去的一瞬间,眼角处露出来的微微寒芒。
我都能够感觉得到,马一岙这种老江湖更是如此,但他并不介意,而是带着我往前走,又走过了一条狭窄的楼梯,我们来到了一个看着像是库房的门,推开门往里走,我瞧见里面有好几个格子间,里面有男有女,大部分人正在忙忙碌碌地打着电话,边说话边记录,看上去十分热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个体型如同熊猫般的中年胖子瞧见我们,迎了上来,问道:“你们找谁?”
马一岙平静地说道:“找老歪。”
那中年胖子眉头一抬,瞥了一眼我们的身后,没有瞧见把门的郑勇,便眯起了眼睛来,低声说道:“我就是老歪。”
马一岙盯着他脸上的油光,几秒钟之后,缓缓说道:“胖子,我见过你们老板,知道他长什么样。”
那中年胖子有些意外地抬起头来,脸色恭敬,拱手问道:“敢问您是……”
马一岙一直在打量他,瞧见他的眼神往左边一处地方瞟去的时候,没有再跟他啰嗦,而是一把将人推开,大步往左边的里面走去,而被一把推开的中年胖子则大声叫道:“有人捣乱!”
话音一落,立刻从两边,一左一右冲出来两个彪形大汉。
这两人的身高都超过了一米九,这样的高度在当时的南方着实是不常见的,而且他们还穿着打篮球的红色背心,露出一身油亮的腱子肉来,气势汹汹。
马一岙目不斜视,径直朝着左边的那道门走去。
他对这些人置之不理,是为了有气势,而拦住这两人的责任,则落到了我的手上来。
若是以前,这样两个比我高一头的大汉恶狠狠地朝我从来,我肯定是赶忙跑开,能逃多远逃多远,但此时此刻,我的身份不同了,心境自然也产生了变化,瞧见这两人的身体素质虽然不错,甚至还懂得一些修行之法,但都是些打熬筋骨的外功,算不得登堂入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付他们,我并不怕,当下也是深吸一口气,以头足为乾坤,肩膝肘胯为四方,手臂前后两相对,以意领气,以气摧力,先是一个戳腿飞去,将一人的长拳挡住,然后腾身而起,双拳相并,砸在了另外一人胸口。
那人哪里料得住我的身手这般灵活,气力如此刚猛,给这并拳下去,不但停住了冲势,而且整个人都往后腾空而起。
砰!
他重重地砸在了一面墙上,那并不是一面石墙,而是木板,结果挨上了去,就直接砸出了一大窟窿来。
随后我双脚落地,八方发力,通身是眼,浑身是手,三两下,就将另外一人打得跪倒在地了去。
一切发生得是如此之快,当这两人被我解决之后,中年胖子方才惊醒过来,大声喊道:“阿水,阿水快来,有硬茬子。”
话音刚落,一个身形匀称,脸上有道刀疤的年轻人出现在角落。
他的眼神锐利凶狠,宛如苍鹰翔于半空之中,看谁都像猎物。
一把涂了黑色颜料的匕首,在他手中。
如同一头猎豹,这个年轻人仿佛随时都要扑上来,咬我们一口。
这是一个让我感觉到很不舒服的对手,我有些紧张,下意识地去摸藏在腰间的软金索——这玩意就连见多识广的马一岙都不知晓是什么东西,甚至都弄不清楚它到底是什么材质,还跟我开玩笑,说难不成你天命所归,这东西就是那“如意金箍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在没有确切认知的情况下,我更愿意按照它的特点,将其称之为软金索。
平日里的时候,它也的确像是一根捆裤腰的绳子,远远不如我屁股上面的那一小截尾巴来得突兀。
而就在这时,门开了。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走了出来,出声制止了那个叫做“阿水”的年轻人:“好了,都停手。”
这是一个干瘦的男人,四五十岁的年纪,头发又短又粗,满脸皱纹,里面似乎混含着细碎的刀疤,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的痕迹是如此明显,却又将这些岁月揉成了气质,让他显得气势十足。
这个鹰钩鼻、深凹眼,眼神深邃的男人走了出来,先是喝止了自己的人之后,又朝着马一岙拱手,说马兄弟,别来无恙,里面请。
马一岙盯着他,好一会儿,方才缓缓地说道:“知道我的来意么?”
男人苦笑,说知道,我知道你想听我的一个解释,不如进来,喝杯茶,我跟你慢慢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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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佛说:大家别着急上火,喝茶,喝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在我的想象中,作为一个贩卖消息的掮客,自然是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人,气质至少也应该是一个笑容可掬的商人,但没有想到,他居然是这样一个霸气外露的男人,而且他还让我想到了以前读书时看过的一部电影主角。
《跛豪》。
这是一个有大哥气质的男人,而且很有威望,这一点从他手下那些人看向他那敬畏的眼神中,就能够知晓。
就算是那个让我感觉到十分不舒服的年轻人阿水,被他喝止一句之后,也不敢妄动一下。
看得出来,他是一个很有威势的人。
但这样的人,在马一岙面前,却一开始就有服软的态度,这让我很是不解,而马一岙却仿佛早就知晓一般,淡然自若地点了点头,然后对我说道:“侯子,跟我进去。”
老歪把门打开,将马一岙和我给迎了进去,然后对外面吩咐道:“收拾一下,成何体统?”
门关,老歪领我们来到了房间里一套红木沙发前坐下,然后亲自摆弄着沙发前巨大根雕茶几上的功夫茶具,给我和马一岙分别泡了一杯茶,端在我们面前,伸出手来,说道:“尝一下,这是武夷山新下来的大红袍,特供的,我好不容易通过关系,弄了一点儿来。”
马一岙坐在红木沙发上,没有了刚才的气势汹汹,而是耐心地等待着老歪泡完功夫茶,说完话,方才缓缓说道:“茶,待会儿喝,我想先听解释。”
老歪没有再顾左右而言它,而是跟他确认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马一岙冷着脸,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找后土灵珠的事情,怎么就传得沸沸扬扬,是个人都知晓了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歪又问:“还有么?”
马一岙又吐出了四个字来:“霸、下、秘、境。”
老歪不再问了,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也是刚刚从同行那里得到了消息,听说你们去了赣西江州,霸下秘境在那里,而且有人说赣西风头最盛的邱文东和黄泉引东兴白纸扇霍得仙也出现在了秘境之中,除此之外,港岛霍家也有人出现在了那里?”
马一岙冷笑,说不要在我面前炫耀你的消息有多灵通,我只想知道,关于我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传出去的。
老歪舔了舔发黑的嘴唇,说道:“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马一岙眉头一抬,说你说呢?
老歪说道:“如果我要说假话,自然就是之前帮你到处打听后土灵珠的时候,在渠道上出了一些岔子,而且这事儿你也并不只是在我这一个渠道弄的,据我所知,黄千叶也到处找人询问此事,联系前后,只要是有心人,不难猜出这里面的前因后果,所以这事儿跟我其实并没有关系……”
马一岙冷冷地说道:“很不错的解释,一推六二五,滑溜得很,这样一来,跟你们就完全没有任何关系了,既然如此,为何又要告诉我这是假话?”
老歪叹了一口气,说因为你太聪明了,我不敢骗你。
马一岙不为所动,说讲真话吧。
老歪说道:“我跟你提过我那内侄吧?那小子嘴不稳,给人套了话,一开始我不知道,一天前我接到消息之后,内部盘查的时候找出来的。马兄弟,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是我老歪这里出了差错,不管你想怎样,我都认栽,只求一点——我这内侄可怜,他老娘生他的时候难产死了,爹去年的时候跟人起冲突被活活砍死,辗转来到我这儿,我答应过我老婆,说要好好照顾他的,所以希望兄弟你饶他一条狗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看似沧桑凶恶的男人,此刻说起自己老婆的时候,眼神里却多了几分柔情。
他坦诚的态度,让我原本紧张的心平复了一些。
很显然,马一岙也被他的态度所感染,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这一次,我们差点儿因为你内侄的这张破嘴而折在了江州,按理说我就算是不找你麻烦,也得让他受点教训,好长长记性的,不过你既然帮他求情了,我也不想多说。这种事情,我希望不要有下一次。”
老歪赶忙说道:“绝对不会,我用性命保证。”
马一岙又说道:“你既然收到了消息,应该知道,后土灵珠,现在落在港岛霍家的秦梨落手中。”
啊?
老歪有些诧异,说是么,我怎么没有听过这事?
马一岙冷笑,说后土灵珠乃传说中的先天至宝,对于修行者来说,绝对是调养身体、洗涤污垢的修行圣品,这样的东西倘若是流落到江湖上去,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的,如果是你,你会将此事到处宣扬出去么?
老歪回答:“道理我当然懂,只不过……”
他有些犹豫和迟疑,瞧见马一岙锐利的眼神,他没有再藏着,而是说道:“实话跟你说吧,我得到的消息,是那后土灵珠,已经落到了你身边的这个年轻人手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艹!
听到这话语,我和马一岙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愤恨之色来。
而我的心中,更是有一万头的草泥马在奔腾而过。
马一岙皱着眉头说道:“消息从哪里来的?”
老歪指了一下东边的方向,说在对面,虽然那家伙刻意藏着掖着,没有说太多,但我能够感觉得出来,应该是东兴那边的路子,也就是黄泉引故意放出来的消息吧。
果然。
从道理上来说,黄泉引并没有错,东西毕竟是我从邱文东的手里抢走的,他们也不知道那玩意后来给秦梨落给掉包拿走了,现在他们既然从霸下秘境之中生还出来,又因为之前与黄千叶和她找来助拳的同伴起了冲突,在内地行动不方便,想要找寻我们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将消息放出去。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到时候会有大把听到消息、心有贪欲的人过来找我们麻烦,而这些人,以及他们的关系网,也都将是黄泉引免费的眼线。
道理上是说得通,但问题在于,我们他妈的没有拿到后土灵珠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玩意击鼓传花,最终落到了秦梨落的手里。
结果这锅,居然让我们来背了。
贼难受!
老歪一开始还怀疑我私藏了后土灵珠,不告诉马一岙,在得知事情真相之后,有些诧异,不过还是跟我们分析了许多。他是老掮客,江湖上的消息,特别是华东这一片都很精通,双方在放下心防之后,还是跟我们盘出了许多的逻辑和道理来。
不过这些都是细枝末节,在搞清楚了到底哪里出问题之后,我们现在最需要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找到秦梨落。
只是秦梨落这个人十分神秘,就连老歪这种老江湖,都没有她的资料。
毕竟港岛霍家也是十分低调和神秘的,他们在岛上的势力很大,但专门抛出来处理江湖事务的,总共也就那么几个人,而这个秦梨落,则完全就是个新面孔,以前都没有出现过。
找不到秦梨落的下落,就只能退而求其次,找另外两个人。
一个是黄毛尉迟,而另外一个,则是那个夏侯。
这两人都是复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歪告诉我们,夏侯此人全名夏侯恪,他是港岛霍家的聘请的安保顾问,说白了,就是古代帮会的客卿,人是宝岛人,名声不显,但能够做到霍家客卿这种级别的,自然是有几把刷子的,据说此人用毒是一流的,也有人说他是巳蛇夜行者,但这些消息都十分细碎,判断不了真假。
至于黄毛尉迟,此人叫做尉迟京,这些年倒是十分活跃,是霍家在江湖事务上的四大行走之一,经常帮着霍家到处网罗人手,招揽夜行者成员。
此人的风评也是两极分化的,喜欢他的人,说他豪爽大气,做事圆滑。
而不喜欢他的人,则说他阴损刻薄,目无王法。
相对于前者,还是此人的行踪最好确定。
老歪跟我们聊了一个多小时,最终跟我们确定一点,那就是为了弥补他内侄给我们造成的麻烦,他会免费帮我们提供秦梨落、夏侯恪和尉迟京的消息。
必要的时候,他还可以派驻人手,陪我们一起核实消息的准确性。
谈得差不多之后,马一岙提出了告辞。
临走之前,他将那早已凉的茶端起了,一口饮尽。
我也有样学样,一口吞下,满口清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茶是好茶。
如果是热的时候喝,想必味道更佳。
两人告辞,离开了这路径曲折的仓库,往外走的时候,马一岙瞧了一眼那个守门的年轻人,他低下头,不敢看我们,而出了外面的门,来到了街道上时,我回想起那年轻人郁郁阴沉的目光,心有不安,对马一岙说道:“老歪这边,不会又出问题吧?”
马一岙说老歪这人的口碑,在南方这一带都是很不错的,诚信是他的立身之本,而且他这个人,做事既有原则、有牌面,又有手段,正因为如此,我才会跟他谈,而不是直接上门捅刀子。
我说我倒不是针对他,只是担心下面的人。
马一岙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对我说道:“放心,老歪在江湖上混迹这么多年,手里面养着这么一大票的兄弟,怎么做事,怎么管人,他绝对比你想象中的强,所以这个是他的事情,我们要做的,就是等待,等他到时候给我们消息就成了。”
我听他这般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一想到那个叫做郑勇的年轻人阴沉的目光,就忍不住地心慌。
也许,是我太敏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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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街上走,周围都是游客,行人如织,然后我很意外地一件奇怪的事情,那就是虽然眼前有着一大堆的烦心事,但马一岙却并没有时时刻刻都皱着眉头。
他会时不时地看一下摊子上的商品,如果遇到感兴趣的东西,甚至还会驻足,跟人讨价还价。
我注意了一下,发现他特别喜欢电子类的产品,无论是CD机,还是手掌游戏机,兴趣都十分浓烈,这个与他平日里的沉稳气质有些不一样,也让我对他的认识更加深刻了一些。
大将风度。
我们从街头一直逛到了街尾,马一岙对一款马来产的CD机特别着迷,试了又试,那老板以为有戏,耐心讲解着。
结果到了最后,马一岙却带着我离开了,惹得老板在背后咕哝,说着低俗的粗话。
我听他骂得难听,忍不住回过头去,要跟他争执,结果马一岙却一把拉住了我,然后说道:“走,外面说话。”
我点头,跟着他来到外面,然后听到马一岙问我:“侯子,你手头还有多少钱?”
这一句话,说得我挺尴尬的。
事实上,这一路过来,乘车吃饭,都是我在付钱,对于这一点,我并不介意,一来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小气的人,再一个马一岙也帮助了我那么多,来来去去,大半都是算为我奔走忙碌。
我花钱,也是应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不过,我南下也才几年,真正有不错收入的,不过是在祥辉当药水供应商的一年多。
主要是有提成。
我这几年工作积累下来的积蓄,在这段时间的各种破事之中已经是油尽灯枯了,最后一笔款子,也是拿给小钟黄去买药材熬汤了,此时此刻,我手上几乎是没有什么钱。
我将兜里面的六十多块钱全部都掏了出来,苦笑着说道:“您看,都在这儿了。”
马一岙有些惊讶,说存折里面也没有了?
我摇头,说能取出来的,都取出来了——我又不是什么大老板,就是一小打工仔、业务员而已,哪里会有什么钱呢?
马一岙瞧见,挠了挠头,有些头疼。
我也挺尴尬的,揉了揉鼻子,终于将心中一个存续已久的问题说了出来:“咳咳,那个啥,马兄,像你们这样场面上的人物,平日里东奔西走的,四处忙活,干的都是大事儿,不过——那啥,你们可能也有普通人的需求,也是要吃喝拉撒的,既然有这些事儿,就得有经济支撑……冒昧问一下,你平日里的经济来源,都是些什么啊?”
听到我这尖锐的问题,马一岙愣了一下,突然笑了。
他说你算是问到点子上了,说起来,修行者也是普通人,不事生产,也得饿肚子,怎么,想知道我们的钱是哪里来的么?
我弱弱地问道:“难不成是飞天大盗,劫富济贫?”
马一岙哈哈大笑,说你真能联想,咋不去写呢?还劫富济贫呢,替天行道么?醒一醒吧,现在是法治社会,要是不想坐牢,或者被四处通缉,就得安安分分,守点规矩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弄不懂了,说那是啥?
马一岙说猫有猫路、鼠有鼠路——你比如说那些出家的和尚道士,他们自有香油供奉,而据我所知,许多的修行者祖上自有传承,都是颇有家产的,而即便是没家产的,也有一身本事,不行就去找工作,给国家打工,给有钱人打工,又或者挂靠某个公司当顾问,这些都是来钱的活儿,至于我……咳咳,走,我带你去见识一下。
反正要等老歪的信息,这会儿闲着也是闲着,马一岙不介意带我长长见识。
两人出了中英街,就在附近晃悠,我看着马一岙四处望,眼睛贼兮兮的,有些担心,怕他没事儿伸手,做起那“三只手”的勾当,想一想又觉得可笑,他这般的人,去抓小偷还差不多,自己做,未免太跌份了。
总之走了半个多小时,他到处晃悠,也不肯说,弄得我迷迷糊糊的,终于,他来到了一处不算热闹的街口,在一个举着幡挂着旗的算命摊子前停下了脚步。
那算命先生是一个戴着墨镜的瞎子,五十多岁,留着山羊胡,穿着一件干净的青色袍子,千层鞋,端坐在小马扎上,他跟前摆着一大片写着周易八卦的黄色布毯,煞有介事。
幡旗之上,写着“刘半仙”三个大字。
似乎感觉到了我们的到来,那先生嘴角一瞧,伸手扶住山羊胡,然后招呼道:“两位,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日又纷纷梦,神魂预吉凶,在下姓刘,祖籍福建。字解玄,号指迷,乃当今江湖之上最为著名的预测师,择日师,命名师,风水师。吾自幼热衷于易学,曾游走四海,拜访名师,对周易、相学、八字、日学、姓名学、风水学等预测学科有深层次的见解和丰富的实践经验,能够真正的运用易经文化为人指点迷津、排忧解难,江湖人称‘刘半仙’,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们的么?”
这人说话一套又一套,说话的水平很高,为人打扮又是仙风道骨,让人不由得肃然起敬。
我不知道马一岙要干嘛,想着兜里都没啥钱,算个屁的命,却不曾想他一屁股坐在了那刘半仙的对面,咧嘴一笑,说听您老这话儿,的确厉害,不知道师出何处?
他这话儿一出口,那瞎子的脸色就有些不对,思索了两秒钟,这才拱手说道:“家师秦八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间明白事理,通晓人理,人称三理先生是也。”
马一岙嘿然一笑,说不知道你师父秦八斗的左手,有几根手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话儿一说,我立刻感觉到那人的墨镜之下,似乎有点儿动静,认真一瞧,却见那人竟然睁开了眼睛来,看了马一岙一眼,似乎感觉到我们在看他,赶忙闭上了眼睛去,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五……四个?”
“别紧张,是‘根’不是‘个’,你确定是四根?”
“呃……五根。”
“确定了?”
“您到底什么意思?不知道阁下什么人,还请赐教。”
“据我所知,三理先生天生六指,你难道是觉得他叫做秦八斗,所以才猜他两只手,一边四根指头?”
“这个……”
瞧见这刘半仙紧张得已经在擦额头了,马一岙便笑了起来,说行了,别装了,既然能够搬得出三理先生的名头来,想必你也是个跑码头的汉子,我今天也不为难你了,不过需要借你的一件东西用下。
那刘半仙知道这会遇到真本事的人了,不敢怠慢,赶忙从马扎下面抽出一铁盒子来,将其打开,苦笑着说道:“今天生意不好,也就赚了这点钱,您不嫌弃,都拿走吧。”
马一岙掀眉头,说我会要你这点儿辛苦钱?别废话了,脱衣服吧。
刘半仙诚惶诚恐,说不敢,不敢……那啥,大兄弟,我这人不好男风,对这事儿,一直都挺抗拒的,以前跑码头去北方,澡堂里一大帮人都有些不习惯,咱有话好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马一岙呸了一口,说想啥呢,我要借你一身行头赚点钱,不耽误你多久,赶紧的。
听到这话儿,刘半仙长舒一口气,整个人轻松多了,将墨镜摘下,说嗨,您早说啊,我还以为您看上了我这一臭骨架子呢,唉……
两人往树后面钻,没一会儿,马一岙换上了刘半仙的行头,摇头晃脑地走出来,问我道:“怎么样,像一回事儿不?”
我苦笑,忍不住吐槽道:“你有没有一个师兄,叫做杂毛小道?”
啊?
马一岙愣了一下,说谁?
我摇头,说没啥,神经搭错,突然跳戏了——你继续,开始你的表演。
马一岙翻了一下白眼,坐回了小马扎上去,然后拿起地上的一本书,开始翻读起来,我和刘半仙蹲在旁边,瞧见他半天没动静,不知道他要干嘛,而刘半仙有些着急,问道:“您这是准备干嘛呢?”
马一岙放下书,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说怎么,着急了?
刘半仙赶忙摆手,说没,没呢,我没急,这不在等着您开张呢——我这是野路子,自己琢磨的,就想跟您多学点东西,以后也好学以致用嘛。
马一岙摇头,说我的本事,你学不来的……哎,女士留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啊?
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少妇从摊子前匆匆而过,听到马一岙的叫喊,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来,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叫我?”
她穿着一件藏青色的小套装,黑丝袜高跟鞋,嘴唇上面还抹着口红,这打扮在那个年代算是很时髦的,而马一岙则微笑地点头,说对,我叫您呢,我感觉你的气色不是很好,如果不着急的话,耽误你两分钟可以么?
少妇长得不算漂亮,但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气质,都挺知性的,但这种女人对街头算命的,向来都挺排斥,估计很难中招吧?
我感觉她皱了一下眉头,仿佛有些不满,倘若不是马一岙长得还算不错,气质也好,不像我旁边这位脱了袍子、换回常服的刘半仙那般猥琐,我估计她早就走人了。
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不好意思,没时间。”
说罢,她转头就走,而我以为马一岙这单生意就要黄了的时候,他突然开口说道:“女士,你最近是不是四肢容易冰冷,对气候转凉特别敏感,如果不化妆,脸色会比一般人苍白,还喜欢喝热饮,很少口渴,冬天怕冷,夏天耐热?”
一连串的话语说出,那个本来已经走出几米开外的少妇突然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来,一脸诧异地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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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佛说:等等,你真的不是走错片场了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少妇原本脚步匆匆,此刻却回到了摊子前来,一脸惊讶地问询,显然是被这段话语给吸引住了。
马一岙捡起地上的一蒲扇,扇了扇风,这才指着旁边的旗幡,说道:“日又纷纷梦,神魂预吉凶,在下姓刘,祖籍福建。字解玄,号指迷,乃当今江湖之上最为著名的预测师,择日师,命名师,风水师。吾自幼热衷于易学,曾游走四海,拜访名师,对周易、相学、八字、日学、姓名学、风水学等预测学科有深层次的见解和丰富的实践经验,能够真正的运用易经文化为人指点迷津、排忧解难,江湖人抬举,给了个诨号,‘刘半仙’。”
听到他这一连串儿的话语,旁边的真-刘半仙忍不住就翻起了白眼来。
不过有时候不得不说,这人比人真的是气死人,同样的话语,刘半仙说出口,怎么听都别扭,感觉像是在吹牛,然而马一岙的这气质则不然,虽然年轻,但气息沉稳,微笑以对,却让人莫名生出几分信任感来。
即便如此,那少妇还是有些将信将疑,问他道:“您,这能看出来?”
马一岙抬手,说方便给你把一下脉么?
大概是他刚才说得太准了,又或者是马一岙给人的感觉实在良善,少妇不疑有它,伸出了手来,马一岙伸手,很是专业地搭在了她的右手手腕上,搭了两下,然后收回手来,用毛巾擦了一下手,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是不是感觉自己最近很容易发胖,而且还伴有气短乏力、失眠多梦、盗汗等症状?”
女人大讶,小鸡啄米一样地点头,说对,太对了。
马一岙沉思了两秒钟,又问道:“半年前你有过一次流产,对吧?”
这回少妇彻底收起了疑虑之心,直接坐在了摊子跟前的凳子上,说道:“您说得太对了,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马一岙摆摆手,说这个另外说,我先问你一句,孩子是怎么流的——当时它应该有五个月大了吧?
听到这话儿,少妇抹起了眼泪,点头,说对,是有五个月了,唉,都怪我,孩子那么大了,还在拼命工作,结果劳累过度,在下班的途中大出血,结果掉了,最终也没有保住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抽泣着,显得十分伤心,马一岙叹了一口气,然后对她说道:“你若是主动流的,说明咱们无缘,你且走,我不会跟你再说半句话。”
少妇伤心地说道:“那怎么可能,我多希望有一个小宝宝啊……”
马一岙说实话跟你说罢,你之所以有这种症状,是因为孩子没有能够出生,心怀怨恨,一直常伴在你的身边,一是对你心怀不满,再有一个,是嫉妒它的弟弟妹妹,不愿意让他们能够顺利生下来……
他说了一通,那少妇听了,脸色苍白,有些发憷,结结巴巴地说道:“那、那我该怎么办?”
她很是纠结,又是害怕,又是心伤,马一岙对她说道:“你信我么?”
少妇很老实地说道:“一开始以为您是骗子,但跟您聊了这么多,方才知晓您是世外高人,您说吧,花多少钱能够解决这事儿,您尽管讲就是了。”
马一岙这会儿反倒清高起来,说多多少少,各凭心意,我无疑强求。
少妇从挎着的粉色坤包里面掏出了一沓老人头来,放在了摊上,犹豫了一下,又想要将手腕上一个碧绿色的玉镯子取下来,却给马一岙给拦住了。
他说道:“够了,够了,镯子是你最重要的人送你的,留给我,不合适。”
少妇这才打住,而马一岙看都不看一眼那堆钱,而是对少妇说道:“首先,我来做法,帮你超度那孩子的怨念,让它不要缠着你;而你回头呢,请七天假,沐浴更衣,禁欲茹素,然后给它念七天佛经——佛经有三种,念一遍《大悲咒》,再念一遍《心经》,再就是念《往生咒》,为它往生祈福;再然后,我这里给你一个方剂,你这半年常服,半年之后,我保准你一定能够怀上一个大胖小子。”
少妇很是激动,双手作揖,说谢谢,谢谢先生您了。
两人谈定,马一岙开始行动起来,站了起来,脚踩斗罡,抓起刘半仙的符纸,念念有词,最酷的莫过于手一挥,那符纸便无火自燃起来,弄得旁边的刘半仙很是惊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种把戏,他也能干得出来,但那纸符很明显没有处理过啊,到底怎么弄出来的呢?
刘半仙懵了。
马一岙装神弄鬼搞了半天,然后又问刘半仙要来纸笔,铺纸研墨,洋洋洒洒写了一页纸,字迹笔走龙蛇,着实漂亮,吹干之后,给那少妇珍而重之地收了起来,然后欢天喜地的离开了去。
等人走远,马一岙那大师风范荡然无存,蹲下来,开始沾口水数钱,一二三四五,这一沓居然有两千六,把我和刘半仙都给惊到了。
两千六啊,那可是在九八年,别说随身带着,有的人家,一家人存折上面的存款,都未必有两千六呢。
我是给这钱的数额惊住了,而刘半仙则更加关心马一岙刚才的说辞。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师,那女人,真的有小鬼缠身?”
他常年摆摊骗人,业务又不熟练,亏心事做久了,心底里也很是害怕,马一岙数着钱,似笑非笑地说道:“你觉得呢?”
刘半仙说瞧您说得惟妙惟肖的,应该差不离吧?
马一岙晒然一笑,说她气血不足,皮肤干燥,精力不济,一看就知道是宫寒内虚,我一搭手,就知道她的脉相不稳,有过流产的经历,又有心结,所以才会如此郁郁,这才跟她聊起,之所以扯这个,并不是有意恐吓她,而是以毒攻毒,了却她的心结,让她放下包袱,重新出发。
刘半仙听了,忍不住伸出大拇指,说您这骗术,当真是高。
马一岙眉头一扬,说你说什么呢?什么骗术?我这是正正经经的中医问诊好么?我此番不但了结了她的心结,而且还给她开了一个有效治疗宫寒、保养安神的偏方——那方子可是我在云贵一带得来的,非常不容易,效果也比普通方子强太多,对她的益处可是值回价钱的,有多没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想起那两千六,忍不住说道:“可这两千六,也太贵了。”
马一岙不以为然,说行走江湖,就得察言观色,你看那女人,穿着一套名牌衣服,拎着的包包能被你一年的工资还高,再有她身上的首饰和香水,哪一样不是大富人家才能置办的?这点儿钱,算得了啥?
他说得头头是道,我给他说得一愣一愣的,就连旁边的刘半仙也是频频点头,赞叹不已。
得,事到如今,我终于明白了跟前这位爷的谋生手段。
不过也只有像他这么有本事的人,方才能够有这样的谋生手段,至于我,还是歇着吧。
这少妇的一单,仅仅只是开始,随后马一岙频频出击,见人拆招,将他的医术发挥到了极致,各种望闻问切,而且他对于每个人的经济能力都有十足的把握,有的人给多了,他还给人退回去,而有钱人小气,他就熬着那人,各种忽悠,种种手段,让人叹服。
如此折腾了一下午,马一岙兜里鼓鼓囊囊,数了数钱,便没有再继续,而是脱下了身上的袍子,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又从兜里数出一百块钱来,递给了那刘半仙。
刘半仙赶忙推辞,说您这是打我脸呢,今天跟着您看了小半天,收获良多,我还没给您教学费呢。
马一岙塞在了他的手里,不容推辞地说道:“一码是一码,我今天借了你的场子,就得给你点钱。”
刘半仙推辞不过,只好收着,然后有些不舍地问道:“您这是要走了?不再多留一会儿么?在等等就到傍晚了,那个时候的人流多,您老也能多赚一些。”
马一岙笑了,说我这是手头困难,周转用的,够了就行,哪里指望这个致富?
说罢,他又对刘半仙说道:“我多嘴说一句,你也是,做这行的,坑蒙拐骗,混口饭吃还可以,靠着这个发财,坑人没底线的话,很容易损阴德,遭天谴的——还是那句话,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切记、切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这话儿说得严肃,刘半仙肃然起立,点头说道:“谨记教诲。”
两人离开之后,马一岙带着我去附近一家邮局营业厅,花了手头大部分的钱,买了一款手机,然后给老歪那边打了过去,告知号码之后,对我说道:“走吧,忙了一天,咱们去吃点好的——不瞒你说,我口水都快说干了。”
我一脸敬重地看着他,然后问了一个问题:“那个……你最开始看的那个女人,她身上,真的有小鬼缠身?”
马一岙笑了,说你猜呢?
我摇头,说猜不出来。
马一岙哈哈一笑,却最终还是没有跟我讲个明白,而是带着我去一家潮汕砂锅粥里大吃了一顿。
我们在鹏城等待了两天,第三天的中午,老歪那边来了信息,说找到尉迟京了。
那人现在,在珠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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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年轻人很冷,常年穿着一套黑色衣服,不苟言笑,给人的感觉十分沉默,我还记得后来有一年香港电影《杀破狼》上映,那个身手潇洒利落,心狠手辣的白衣杀手阿积一出场,马一岙就忍不住兴奋地跟我说道:“看,这个人,像不像阿水?”
阿水在码头跟我们汇合之后,三人乘船过海,前往珠市的旧州港,一路上那年轻人都低着头,闭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给马一岙打手势,询问他,有没有感觉这个年轻人挂身份。
马一岙点头,朝着我竖起了右手食指来。
这手势,代表了一个词。
幺。
或者说是“妖”。
也就是说,这个叫做阿水的年轻人,极有可能是夜行者的身份,至于他的本相是什么,这个倒是不得而知——夜行者也是人,也是受着人类世界教育体系成长起来的,在没有逼到绝路的时候,基本上都不会有夜行者愿意显露出自己那凶狠狰狞的本相来。
不过不管阿水是不是夜行者,这事儿跟我们都没有太多关系。
对于我而言,他是老歪的手下,心腹铁杆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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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我们抵达了珠市,而在码头这儿,老歪通过关系,帮我们安排了一辆车和一个司机,司机叫做小陆,人很腼腆,也很醒目,忙前忙后,眼里都是活儿,帮我们张罗上车之后,阿水言简意赅地说了一个地名:“武山。”
我们这回要去的地方,是位于珠市西区一个靠海的小渔村,而根据老歪得到的消息,知道这个尉迟京他最近也要去那里。
这个消息很隐秘,来源不明,但老歪既然愿意派阿水陪我们一起过来,说明他还是很有把握的。
从珠市市区赶往郊区,一路上颠簸不已,越往西行,房屋越发破旧,周遭的景色也越发接近农村的样子,因为车里有两个不太熟悉的人,马一岙和我都没有说话,而我其实对这附近并不陌生,事实上这附近有一个工业区,里面有好几家电子厂都在用祥辉的药水供应。
我之前曾经跟老金来过很多次,后来更是我一个人在维持与客户的关系,时不时过来请客吃饭,对这一带熟悉得很。
不过这些事情,我并没有说出来,而是一直闷在肚子里。
车子越往西行,过了我熟悉的工业区,继续往西,一直到了海边附近,方才停了下来,此刻已经是夜里,周遭一片蛙声,车停在了村口附近,我们下了车,司机小陆没有跟来,而那个阿水则言简意赅地介绍道:“村子往里走,那一片最破烂的一户人家,据说港岛霍家的人来过几次,这一次轮到尉迟要过来,歪哥分析,说这家人恐怕有要觉醒的夜行者在。”
马一岙点了点头,说我们走,去看看。
阿水往里走,我瞧见马一岙的脸色复杂,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马一岙想了想,对我说道:“你知道海妮的老家是哪儿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一愣,联系前后,有些惊讶地说道:“难道是在这儿?”
“对,就是这儿,”马一岙皱起了眉头,说:“我亲自过来把她带走的,对这里实在是太熟悉了,没有想到,这才没过多久,我又回到了这里来,而且还是这么一个情况,所以我在想,那户人家,说不定就是海妮的家。”
我说那是谁觉醒成夜行者了?
马一岙说海妮有两个姐姐,一个弟弟,大姐、二姐都嫁了人,并不在这村子里,而剩下一个小弟在读书,现在应该是在读高中了吧,大概是家里宠得很过分,所以就是个小混世魔王,完全不懂事,海妮因为天赋觉醒得比较早,于寻常人不同,自小就被人歧视,她这个弟弟不但不帮着,还经常打她——她身上好多的伤口,事实上都是她的家人,特别是这个弟弟留下来的……
听到马一岙的话语,我有些骇然,心中觉得不太可能,又想着马一岙应该不会说谎话。
如果真是这样,海妮之前还真的是受了许多伤害呢。
三人往里走,快到跟前的时候,突然间瞧见灯光大亮,然后还看到有好几辆警车在那儿,不由得奇怪,马一岙赶紧上前去,瞧见这儿围了一大群的人,都在狭窄的村道上,对着不远处一房子指指点点,我们走上前去,瞧见有好多警察封场,然后还有穿着白大褂的人在里面晃悠。
出事了。
我们瞧见这阵仗,心中都咯噔一下,知道事情麻烦了,瞧了一会儿,灯火通明,又有好多的警察,现场不让人进,马一岙便问了旁边的村民,说到底怎么回事?
一个村民告诉我们,说夜里村子里来了两人,一个短发女人,还有一个大高个子,像个小巨人一样,有人看到进了罗汉成家,结果半个小时前,有人去他们家借楼梯,就发现俩公婆都死在堂屋了,哎哟,那叫一个可怜啊……
马一岙问道:“这么吓人?是那两个人杀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人点头,说可不是,估计是那个大个子杀的,我跟你讲,那个人好高哦,那不得有……两米五吧?
旁边有人咧嘴笑道:“查老三你个扑街就知道瞎吹,两米五有多高你知道么?”
那人说没有两米五,也得有两米二,李家小子跟我说的,那大个子进门的时候,要不是低着脑袋,估计都进不去咧——可惜啊,罗汉成这狗比刚刚发了一笔横财,还没热乎,去爽一把呢就没了,你说说亏不亏……
“横财?”
“嗨,你不知道吧,罗汉成这狗比之前不是把自己那神经病女儿给扔了么,这回听说又有个老板过来,说看上他儿子了,准备送他儿子一场大富贵——那些人都是有钱人,据说是给了他一大笔钱,吃晚饭的时候,他还在跟对门郭家嫂子吹牛皮呢,没想到转眼就遭了秧。所以说嘛,财不外露,老辈人讲的话,还是有道理的……”
这个叫做查老三的村里闲汉吹得口沫飞溅,马一岙适时递上了一根烟去,那人低头一看,高兴地说道:“哎呀,软中华啊,不错。”
马一岙平日里不抽烟,但出门的时候,总能备一盒在身边。
那汉子叼上香烟,还待吹水,这时来了两个警察,一个穿着制服,一个穿便衣,穿便衣的那个年纪大一些,板着脸,仿佛谁都欠他钱一眼。
两人走过来,村民对制服向来害怕,下意识地散开,查老三也是,我和马一岙也想走,被那便衣叫住了,喊道:“嘿,站住,别走。”
我们停下了脚步,便衣走到我们跟前来。
他打量了一下我们三人,感觉不像是当地村民,不由得虎起脸来说道:“干嘛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马一岙不卑不亢地说道:“过路的。”
便衣的脸色变得凶悍起来,指着我们三个,说你、你、你,把身份证拿出来——过路的?过什么路,没事儿跑这儿来闲晃,有病呢吧?
他一开口,旁边那个制服就过来了,我们没有多余动作,规规矩矩将身份证拿了出来,便衣挨个儿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问题,然后问道:“你们在这儿干嘛呢?”
马一岙没有开口,而我瞧见这场面,上前一步,然后笑着说道:“阿SIR,我是前面工业区几家厂子的药水供应商,这次过来是跑客户的,真的是过路。”
便衣听到我的话语,皱着眉头,说什么药水?
我按照祥辉的那一套侃侃而谈,他听不出破绽,又问了一句:“超益的厂长叫什么名字?”
我赔着笑说道:“厂长我又没打过交道,听说是叫詹姆斯,中文叫啥,我倒不清楚——您知道的,我们这些跑客户的,也就能够跟下面车间的主管打打交道。”
便衣不再怀疑,将我们的身份证退了回来,挥了挥手说道:“天黑莫乱跑,小心出事,知道不?”
我赔着笑,将人应付走,马一岙笑了,说侯子,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
我把自己的工作经历说了一下,然后问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马一岙看向了阿水,阿水低头,说我去给歪哥打个电话。
他离开之后,马一岙这才说道:“从目前来看,前后来了两批人,海妮的弟弟应该是给尉迟给带走了,至于后面那一批人,应该是别的人,至于是谁,这个我们现在得到的信息不多,没办法判断,不过说句实话,胆敢行凶杀人、毫无顾忌的,数来数去也没有几家,看看老歪那边的情况反馈吧。”
我看了一眼不远处灯光明亮的案发地,又想起那个叫做海妮,面容清秀、开朗爱笑的女孩子,忍不住长长叹了一口气。
没过一会儿,阿水赶了回来,对我们说道:“歪哥从线人那里得到了消息,尉迟没有走远,他现在应该在区里一家叫做“新富豪”的夜总会玩,据说那个叫做罗东伟的靓仔也在一起,我们现在过去么?”
马一岙问道:“来得及么?”
阿水点了点头。
马一岙回头望了一眼不远处的灯光,然后点头说道:“好,去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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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渔村赶到区里,一路上连续碰到了两拨警车路过,都是朝着渔村方向,警笛长鸣,我能够感觉到这起恶意事件的影响力正在持续性发酵,后续肯定还会有专案组介入的,不由得有些担心,问马一岙,说我们今天出现在那里,虽然临时蒙过了办案人员,但到时候人家仔细梳理起来,还是会回到我们这根线的,会不会有麻烦啊?
马一岙看着我,笑了,说没事,别想太多了,就算牵扯到我们,也没有关系,省局里面,咱们也有认识的人。
听到他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一些。
其实这事儿可以想象得到,马一岙不说,他师父王朝安,再加上师姑黄千叶等人,这些人都是有真本事的,在这场面上混着,这些年了,多多少少都认识一些人,而且官方有时候也需要依仗这些人的能力在办事,彼此之间的关系应该还是不错的。
上一次我在鹅城的时候被释放,想来也是马一岙和王朝安走了关系。
我又想起来一事情,说你觉得后面来的那两个家伙,有没有可能是黄泉引的人?
马一岙被我一提醒,抬起头来,说道:“你是想说,那个短发女人,很有可能是之前在宝安伏击你的长戟妖姬?”
我想了几秒钟,这才点头说道:“对,好像就是这个名字。”
马一岙沉思了一会儿,方才说道:“仔细想一下,很有可能,长戟妖姬此人来历十分神秘,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名叫做什么,只晓得她在黄泉引的地位很高,连东兴十八罗汉都得听命于她,而且这个女人特别嗜血,一言不合,就会动辄杀人,仿佛先天变态一样。”
我舔了舔嘴唇,然后小心翼翼地说起了另外一个猜测来:“如果那人真的是长戟妖姬,那个大高个儿,很可能是……”
话到嘴边,我有点儿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而马一岙却一下子明白了,说你觉得可能是王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点了点头,斟酌了一下语气,然后才说道:“可能是我见过的世面比较浅,知道的人也不多,不过仔细想一想,王虎当初是跟我,还有小钟黄一起给黄泉引的人抓走的,后来我因为假死得以逃离,小钟黄给你们师父救了回来,唯独王虎再无消息;而这么久过去了,又出现一个小巨人一般的汉子来,而且还是跟有可能是黄泉引的人在一起,不管怎么想,我都觉得这里面好像有一些联系……”
听到我的分析,马一岙的脸有些垮了,我瞧见他的脸色发青,以为触怒了他,赶忙说道:“这、这个只是我一点儿个人不成熟的意见哈,做不得准的。”
马一岙却摇头,说不,你说得很对。
说完这句话,他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如果王虎落到了别人的手中,我或许不会有这样的判断,但黄泉引这帮人不同。他们对于夜行者的研究,十分深入,据说他们最上面的大恶人,也就是幕后头目,那人叫做噬心魔,传闻活了一百多年,在好几个时期活跃于江湖上,是曾经跟民国十大高手掰腕子、斗心眼的的人物,甚至游侠联盟的覆灭,都跟他有所关联;另外传言他们在东南亚等地抓了许多有夜行者血脉的人做实验,惨绝人寰——有这样一群家伙在,王虎的性情大变,也是完全可以想象得到的。”
听到马一岙的话语,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说此话当真?
马一岙叹气,说我倒希望这事儿是假的,因为如此一来,我们倒还是可以多过几年逍遥日子,否则到时候一旦闹起来,我们必然会受到冲击,双方的恩怨交缠在一起,冲突在所难免。
说完这话,两人都陷入了古怪的沉默之中。
马一岙自然是压力极大,而我也是,本来“求生存”这事儿就已经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了,再加上一个四处作乱的黄泉引,总感觉日子要过不下去了。
汽车开到了区里的江畔路上,看到外面的夜景,马一岙长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故作轻松地对我说道:“别想太多,不管黄泉引怎么闹,都轮不到我们这些小人物来操心,上面有的是大佬,让他们来管就是了,咱们还是为自己个儿这点破事奔波吧。”
我能够感受到马一岙心中的无力,所以即便是心中有很多的疑问,也没有再继续说起。
事实上,不管是王虎,还是肥花,我都挺担心的。
因为据我所知,小院子里的小伙伴,无论是王虎,还是肥花,又或者海妮,跟马一岙的感情都是很深刻的,他这个人平日里不太爱表达,但都是把这些人当做家人一样对待,现如今出现这样的事情,马一岙的心情肯定是很差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我尽量不去问,让他的心情能够舒展一些。
没多久,车子停在了江堤路附近的一处路旁,司机小陆指着不远处一座彩灯洋溢的建筑,说这里就是新富豪了。
我们提前下车,我、马一岙和阿水三人,朝着新富豪缓缓走去。
我小心翼翼地望着不远处的大门,身子绷得紧紧,想着那黄毛尉迟随时都可能从大厅里走出来,然而一直等我们来到了门口十米外,都没有任何动静。
我有些头疼,说这个……怎么找人?
这场子一看就很大,瞧瞧门口的迎宾,就知道做的生意特别,我们在这么一个地方找人,要么就是打草惊蛇,要么就是无头苍蝇。
马一岙微微一笑,说没事,这种事情,我熟悉,一会儿听我的。
他露出了这老司机的笑容,我放心一些,下意识地往兜里摸去,又有点儿头疼起费用的问题来——前些天马一岙倒是狠狠赚了一笔钱,不过买了手机之后,就没剩多少了,虽然我不清楚具体金额,但想要在这么一处灯壁辉煌的销金窟里面折腾,还是有些紧张的。
不过我瞧马一岙毫不在意的样子,知道他自有主张,也不再问。
然而事情还是出了变故,眼看着我们就要走到新富豪夜总会的门口,人家迎宾都准备上前来了,那一直处于沉默状态的阿水却突然说道:“六点钟方向,街对面,那一辆富康车,里面的司机是港岛霍家的人。
啊?
我和马一岙都停下了脚步,马一岙回过头来,问道:“确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水点头,说道:“我这次过来的时候,歪哥把关于尉迟京能够收集的所有资料都给了我,而这些,全部都记在了我的脑子里——驾驶座上的那个人,叫做李龙八,外号鬼云手,早年间是华南一带比较有名的贼儿,后来投靠了港岛霍家,辗转几处,目前跟着尉迟京到处跑,算是尉迟京的马仔吧。”
马一岙说身手怎么样?
阿水回答:“偷儿出身,脑子灵活,手上和脚上的功夫都有,察言观色的能力也强,但论到硬马功夫,只是个弱鸡。”
马一岙说:“李龙八既然是尉迟京的马仔,那么尉迟京肯定也在这里,不过不确定他们有多少人——这样吧,我们去将人给控制起来,问一下情况,再想办法找人吧。”
阿水说不用你们动手,我来就行。
说完,他转身朝着街对面走去,装作是很随意的路过,等路过那车子的时候,从怀里摸出了一根烟来,然后敲了敲窗户,叫醒了在车里面歇息的鬼云手,然后指了指自己嘴里叼着的烟,表示要借个火儿。
这一连串的动作,让我对这个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年轻人刮目相看。
这手段,着实让人惊讶。
阿水借火这行为有点儿不太礼貌,里面的鬼云手看了他一眼,不想理会,没想到阿水又敲了敲窗,将里面那男人给直接惹火了,摇下窗子来,张口就要大骂,结果阿水果断出手,一把擒住了那家伙的脑袋,将他卡在窗口之后,撞了两下。
这两下相当狠,原本拼命挣扎的鬼云手直接怂了,不敢动弹,而阿水则朝着我们挥了挥手。
我和马一岙过去的时候,阿水已经坐在了副驾驶位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手中多出了一把匕首,抵在了鬼云手胸口的心脏位置上,而我们坐在了车子的后排,马一岙上车关门,然后问道:“搞定了?”
阿水回答:“老实了。”
马一岙坐在驾驶位的后面,伸出手去,跟鬼云手强行握了一下,然后说道:“李先生,幸会。”
那男人苦笑一声,说您几位到底是哪路豪杰,能报个名头么?我也好知道栽在谁手上。
马一岙说你还是不知道的好——长话短说哈,我们不是找你的,尉迟京,你老板,我们跟他有点儿事情没有处理完,怎么,你帮忙引荐一下,还是我们自己去找他?
鬼云手到底是老江湖,相当上路,用下巴点了点夜总会,说人在里面呢,三楼包厢,3502房间,三个人,他和老海,再加上今天带来的小孩。
马一岙疑惑,说小孩?你们还带小孩去夜总会?
鬼云手听到,愤愤不平地说道:“马勒戈壁,要不是那小孩说想要今天结束处男之身,老板又依了他的心意,我们现在都已经从蛇口过关,去港岛了……”
我听到这话儿,双眼瞪得滚圆。
港岛霍家,还有这福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其实仔细想一想,秦梨落和黄毛尉迟,以及他们背后的港岛霍家,行事作风,其实都挺柔和的,那就是从不强求别人,向来都是以利相诱,让人心甘情愿加入其中。
说回现实,这个港岛霍家,跟我们熟知的那个红色家族无关,不过从财力上来讲,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当然,这些产业名义上都是别人的,也有代理人帮忙操持,不管是当时的新闻报刊,还是后来的网络媒体,都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算得上是十分保密的,知晓的人少之又少。
而就算是知晓,恐怕也只是冰山一角而已——即便是今天,我也未必能够说出全部的公司来。
从这一点来讲,同样是夜行者的组织,港岛霍家跟黄泉引那帮人完全就是天壤之别,境界不知道高出了多少倍。
当然,对于拒绝了港岛霍家的邀请,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毕竟我这人一直都挺信奉一件事情的。
道不同,不相为谋。
从鬼云手李龙八的口中得到了关于尉迟京的消息之后,我和马一岙互视了一眼,随后马一岙做出了决定:“阿水,你在这儿看着他,我们去新富豪里面找人。”
阿水有些犹豫,说歪哥吩咐我跟着你们一起的……
马一岙摆手,说不,只要能够找到人,其它的我们都能够摆平,你在这儿守着,别让这家伙逃脱了,给里面通报消息。
阿水这才不再坚持,说好,我知道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吩咐完了这边的事儿,马一岙跟我一起下了那辆老款的富康车,两人虽然兜里没钱,但却昂首阔步地走向了新富豪去,一进大门,立刻有迎宾走上前来,左五个右五个,整整齐齐的两排,躬身招呼:“两位先生,晚上好。”
这场面相当气派,随后又有穿着暴露的部长走上前来,招呼我们,那热情的劲儿,叫人还真的难以拒绝。
我虽然以前当供应商、招待客户的时候来过这样的场所,但自己并没有涉足其中,瞧见这红肥绿瘦、肉光熠熠的场面,还是有些拘谨和尴尬,好在马一岙是个见过大场面的人物,与那部长一番攀谈,然后问起那三楼还有没有包厢,一派老司机的模样。
部长不疑有它,赶忙领着我们上了三楼。
九八年那会儿,条件并不是很好,但胜在大胆,场间一派奢靡之气,马一岙与我一直盯着房间的门牌,发现方向错了之后,马一岙赶忙说道:“嘿,厕所在哪儿?”
这般说着,他都不管回答,就朝着3502的方向走去。
那部长一愣,赶忙喊道:“老板,我们包厢里面洗手间的,您走错了……”
她大声喊着,我却也赶忙对她说道:“我去叫他。”
我也脱了身,朝着走廊对面走去,两人脚步轻快,朝着前方的走廊疾奔,转过一个拐角,我瞧见有一个脸容稚嫩的少年,搂着两个丰乳肥臀、打扮妖艳的女人从一个房间里走了出来,而门口处有一个矮胖子冲着外面喊道:“部长、部长,来个人啊,给我这小兄弟安排一个房间,童子鸡,扛不住了,快!”
他似乎喝了酒,扯着嗓子大声叫唤,醉眼迷离的感觉,然而当他瞟见我和马一岙的时候,脸色却是一变,回过头去,朝着包厢里喊了一句。
我听不清楚他到底喊了什么,只瞧见在我前面的马一岙大吼一声,就冲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马一岙冲势很快,一下子就来到了包厢门口,却见那矮胖子从里面冲了出来,抬腿猛然一脚,朝着马一岙踹来。
这一戳又疾又狠,而且还是朝着下阴踹去的,阴狠歹毒。
马一岙早有所料,从袖子里滑落出一把铁尺来,朝着那人的脚上拍去,两人一见面就激斗,而我这边刚要往前跑,却感觉到身后拳风一阵,下意识地转身过去,抬手挡住,然后一个戳心脚,重重踢在了那人的胸口处。
砰……
一声轻响,来袭之人给我一脚踹飞了七八米远去,而这个时候,我方才看清楚朝着我袭来的那人是谁。
正是刚才左拥右抱的少年郎。
他,想必就是海妮的那个奇葩弟弟。
少年应该是觉醒了一部分的夜行者血脉,给我这么一脚踹过去,整个人都飞了,居然还有气力,从地上爬起来之后,又哀嚎一声,如同受伤的野兽一般,就朝着我冲锋而来;我刚才没轻没重,是因为不晓得对方是何人,此刻确定了身份,心念他到底是海妮的亲弟弟,不由得卸去几分劲儿。
我抵挡住了他那疯狂的进攻之后,对少年说道:“脑子进水的狗东西,你知不知道,你爸你妈,就在刚才,给人活活砍死了?”
啊?
少年的眼睛都已经变红了,听到这句话,原本的疯狂终于收敛了几分,难以置信地看着我,说你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说我们是你姐姐的朋友,刚才去过你家了,你父母被人杀害了,到处都是警察,你还有心情在这里找小姐,你对得起你爸妈么?
这个时候马一岙已经将那矮胖子给制服,冲进了包厢里去,少年又惊又疑地看了我一眼,迟疑了两秒钟,终于大声喊道:“京哥,我家出事了,我先回去看一眼,到时候再跟你去港岛啊……”
他说完话,转身就跑,而我则没有再理他,跟着冲进了包厢,里面黑乎乎一片,还有女人的尖叫声。
我守着门,伸手将灯打开,瞧见包厢的沙发上坐着两个女的在拼命尖叫,而地上,则躺着一个男人。
除此之外,再无别人。
灯光骤亮,我瞧见马一岙往洗手间里面走,然后出来,对我喊道:“妈的,爬窗户跑了。”
我一惊,问怎么办?
马一岙说你看住这个胖子,我去追。
他说着话,人就进了里面去,我往前走了两步,一脚踩住了那胖子,那家伙叫唤一声,不敢再动,显然是给马一岙给收拾妥当了,我瞧见他不敢造次,便抽身向前,探头往洗手间里瞧,却见洗手池上有一个窗户。
窗户很小,按道理是钻不出去的,但无论是我们的目标黄毛尉迟,还是马一岙,都已经再无踪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望着空空荡荡的洗手间,还有滴答滴答流着水滴、仿佛尿不尽的水龙头,一股巨大的失落感涌上了我的心头。
明明布置得如此缜密,还是让那家伙给逃了。
我捏着拳头,一股怒气憋在胸口,甭提有多难受了,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喧闹声,我回过头来,瞧见包厢门口有四五个彪形大汉围堵着,后面还有人往里面挤,这些人每一个的脸上都流露着彪悍和张狂的气息,领头一个人大声喝道:“闹事的人在哪儿呢?”
一个体型稍胖,一直都在沙发上哭啼尖叫的女人指着我,尖声喊道:“就是这个扑街仔,就是他……”
那几人一下子就往里面涌来,有人踩到了地上的矮胖子,那人哼哼一声,沙发上的女人赶忙喊道:“你们别踩到了海老板,把人弄伤了,谁来买单啊?”
几人赶紧避开,而这个时候,我也回过神来。
这帮人,估计是新富豪这儿的老板养来看场子的打手,因为这儿发生了事情,就赶过来处理的。
我不想跟人打架,眼瞅着这帮人气势汹汹,出言说道:“各位老板,出门办事,行个方便,我找这人麻烦,至于你们,别搀和进来……”
没等我把话说完,那领头的汉子就一拳砸了过来:“行尼玛的方便!”
他上来就动手,我也不再客气,直接也一拳招呼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人的拳头碰在一起,我将力量运在拳骨之上,力贯其中,那人一拳砸来,给我的感觉软绵绵的,而对方却好像是砸到了钢筋上一样,脸色剧变,大叫一声,收回拳去,一看,我艹,拳骨上面尽是鲜血,随后一瞬间就变得又红又肿了起来。
那人疼得直叫唤,后面的人却不信邪,三三两两冲进里面来,差点儿将房间都给塞满了去。
我冲破第一关,又修习着《九玄露》,心中自有一股气,信心满满,也不怕对方来多少人,反正都不是什么修行者,当下也是硬碰硬地往前走,虽然当时兵荒马乱,或多或少都吃到了拳头和脚踢,但都跟挠痒痒一样,但我一拳挥过去,问题可就严重了,几乎没有人能够挨得住几下。
没一会儿,地上倒了一片,而我则拖着地上的矮胖子出了门。
临走的时候,我将矮胖子屁股兜儿的钱包找了出来,将里面一大堆人民币和港币一撒,然后说道:“冤有头债有主,各位别乱动,请勿自误啊……”
我拖拽着矮胖子离开新富豪,来到马路对面,瞧见那辆富康已经不见,不由得一愣,左右张望,满是疑惑。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车从远处开了过来,停在了我的身边。
这是我们的车。
车窗摇下,那司机小陆招呼我道:“侯哥,阿水哥刚才去帮忙马哥追人了,那个鬼云手自己解开了捆绑,开车逃了——对不起,我啥也不会,不敢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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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瞧见他一脸歉然,摆了摆手,说没事。
我手里押着那矮胖子,不敢停留,赶忙上了车子的后座,然后匆匆离开,车行在江堤路上,那矮胖子回过神来,开始反抗,我一把按住了他的脖子,双眼一瞪,喝道:“不要命了,对吧?”
那矮胖子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低吼,然后整个人开始有了变化,细碎的毛从脖子和脸上长了出来,那鼻子变圆,耳朵变得肥大,整个儿就呈现出了一个猪头的形象来。
我瞧见他开始显露本相,知道情况不妙,没有再留手,扬起拳头来,对着那家伙的猪鼻子就砸了下去。
一、二、三……
这一拳又一拳,结结实实地砸下去,搁普通人估计早就开了染料铺,扛不住了,而那家伙还想挣扎几下,但终究还是顶不了,哇哇大叫道:“住手,住手。”
我扬起拳头来,说住什么手?你不是要变猪头么,老子把你直接打成猪头,嘿,多省事!
那矮胖子大概是被我凶狠的模样给吓坏了,直接哭了,说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大家都是夜行者,别这样搞我啊——我还小,扛不住你这样的暴揍,真的,哥,别打了,再打就死了。
我这才收起拳头来,盯着他那血肉模糊的猪鼻子,说还玩不?
矮胖子摇头,说不了,算您狠,不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揉了揉拳头,说你就这点儿本事,该装怂就装怂,没事在这里跟我充什么大个儿?
矮胖子唯唯诺诺,不敢说话,过了一会儿,低头闷声,对我说道:“哥,你顶到我了。”
我奇怪,说啥顶到你了?
矮胖子指着我的腰间,一脸羡慕,说哥,你到底是什么本相的夜行者啊,这玩意也太几把长了吧——我不跑了,您也别压着我,这玩意顶着我真的挺难受的,贼尴尬啊哥……
听到这小子的话语,我不由得气笑了,一把抽出那根软金索来,拍在他油腻腻的脸上:“看清楚了没有?睁开你的狗眼,这是啥?”
矮胖子一瞧,尴尬地笑,说唉,不是啊……您这是什么宝贝啊,软软硬硬的,怪不得我误会。
我说我也不知道,你要是晓得,拜托告诉我。
矮胖子赔笑,说您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我认识一个鉴宝专家,对于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很有研究的,您……咳咳,您要是能放了我,我回头帮你问去。
这家伙倒也挺有趣的,我忍不住笑,拍了他脑袋一下,说想啥呢,知道我是谁么?
矮胖子点头,说知道,知道——灵明石猴嘛,我跟尉迟老大混的,看过您的资料,知道您这血脉,可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大牛逼货……
我拍了他脑袋一下,说知道刚才还装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矮胖子摸着脑袋,嘿嘿笑,说这不是被那玩意给吓到了,以为自己菊花不保,没有反应过来嘛……
我说少扯这些有的没的,怎么称呼?
矮胖子讨好地笑,回答道:“我姓海,海大富的海,全名叫做海民威——您别笑,父母给取的名字,我也没办法,‘民’是人民的‘民’,您叫我老海就成……”
我跟他胡扯一番,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说知道我为什么找你么?
矮胖子老海低头,说不、不知道。
我一把掐住了胖子短得几乎可以忽略的脖子,说怎么,需要我帮你好好回忆一下么?
老海不敢胡扯了,说道:“这事儿跟我没关系啊,您要找就找尉迟老大,我就是在他跟前儿跑腿的小角色,什么都不知道。”
我冷笑,说要不是你这怂包跑出来逞能拦人,放跑了尉迟,我会在这里跟你废话?
老海低着头,讪讪地说道:“我也毕竟是拿人家工钱的,平日里这吃吃喝喝大保健啥的,人家从来都不短我,关键时候咱也不能掉链子啊,您说对吧?”
我听着他说这歪理,鼻孔冷哼一声,没有理他。
没过一会儿,车停了,我瞧见马一岙和阿水从不远处走了过来,便对老海说道:“你别乱动啊,不然弄死你,知道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海苦笑,说侯哥,您刚才那一顿老虎拳,我可得消化一阵,哪里还敢乱跳?
我下了车,冲着走过来的马一岙问道:“人追到没有?”
马一岙摇头,指着不远处的江边,说道:“跳水走了,那家伙在水里熟练得很,我抓不到,就没有跟过去了——你这边怎么样?”
我说那胖子给我拎过来了。
阿水问道:“困在车子里的鬼云手呢?”
我指着司机小陆说道:“我出来的时候,人和车都不见了,小陆告诉我那家伙应该是挣脱了绳子,自己开车跑了。”
艹!
阿水听到,忍不住骂了一声,然后有些怀疑:“不可能啊,我明明把他捆得很结实的。”
马一岙走上前来,说道:“你都说了,那家伙以前是纵横华南的惯偷,一身厉害手段,指不定舌头底下后含着一刀片呢——叫你看住人,你别动就是了,这下可好,芝麻也没有捡着,西瓜也丢了吧?”
明明能够堵到人的,结果愣是给尉迟京那家伙给跑了,连那鬼云手李龙八也跑了,倘若不是我这边扣着老海,我们这一趟就算是扑了空。
这事儿想一想都很郁闷,马一岙忍不住埋怨了两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而那年轻人一听,眉头竖了起来,他看了一眼驾驶室上面的小陆,又看了一眼我,冷冷说道:“我弄丢的人,再抓回来就是了。”
说罢,他转过身,就朝着回路跑去。
他跑得极快,没一会儿就看不到人影,马一岙有些尴尬,对我苦笑道:“现在的年轻人,脾气真大,怎么连说都说不得了呢?”
我耸了耸肩膀,说他估计就是这个性格——只不过人都跑了,他哪里还能找得到?
马一岙摇头,说不一定,也许他天赋异禀呢?
话是这么说,但马一岙对阿水也并不抱太多希望,他左右打量了一番,然后与我一起上了车,马一岙坐在副驾驶上,瞧见老海的狼狈模样,说这是怎么了?
我说他非要挣扎反抗,给我揍了一顿。
老海赶忙赔着笑,说对,对,都是我的错,我就不应该反抗的,平白吃了这一顿生活。
马一岙不置可否,说把眼睛遮上,耳朵堵上。
我照办,随后马一岙对司机小陆说道:“陆师傅,麻烦你去一趟立山村。”
小陆说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车行路上,我问马一岙这是要去哪儿,马一岙说认识个朋友在那里——那家伙也不算什么好人,就是个帮澳门赌场老板收债的打手,身边有点人,平日里有赌客输了钱、欠了高利贷又没办法还上的话,就押到这边来关着,好吃好喝伺候,让赌客家人还了钱,再放人。
马一岙准备把人暂时安置在那里,想办法审一下。
我忍不住夸赞,说你当真是人脉广泛,哪儿都有朋友啊。
马一岙摇头,说像这种人呢,我平日也很少有联系,这次只是正好在附近,又没有别的好办法,才不得已而为之,平日里呢,像这种捞偏门的人,能少接触,还是少接触,若是能够不接触呢,最好是别认识。
半个小时后,车子开进了山里,曲曲折折,来到了一家藏在山里的荔枝园,路口有人放哨,马一岙报了姓名之后,那人拿对讲机一阵沟通之后,这才放行。
等到了门口,有一个大光头在门口迎接,十分热情,马一岙与他简单聊了几句,就带着我和老海来到了一处地下室的房间来。
房间不大,但吓唬人的辣椒水、老虎凳都备得齐全。
老海眼睛上的蒙布一脱,瞧见这阵仗,整个人都软了,赶忙求饶道:“哥哥,两位哥哥,这些东西,就甭往小弟的身上招呼了,您要问什么,尽管说就是了,我能够答得上来的,绝对不含糊。”
瞧见他这烂泥扶不上墙的怂样,我和马一岙都忍不住笑了,随意问了几句他的情况,这家伙跟抢答一样,事无巨细。
只不过问起黄毛尉迟的落脚点时,他却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是他不想说,是他也不知道。
问了半天,最后也就问出了几个还算有价值的信息,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就是霍家的一个联络点,在港岛湾仔坚尼地道的一家周X福金店里面。
马一岙精通审问技法,将问题反复组合,绕得人头晕,不断确认回答的真假,差不多弄了一个多小时,这才放过了被折腾得不轻的老海,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放心,冤有头债有主,这件事情与你无关,我们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现在这里住两天,到时候就能够出去了,没问题吧?
老海配合地笑,说没问题,当然没问题,我就当休假了。
这时有人敲门,我去开门之后,大光头对我说道:“你们的那个小兄弟接到了一个电话,说有事情要找你们。”
马一岙点头,跟着我出来,将门关上之后,走到了外面,而司机小陆瞧见我们,赶忙迎了上来,说阿水哥打电话过来,说鬼云手已经找到,他把人擒住了,问我们在哪里……
听到这话儿,我和马一岙都忍不住深吸了一口凉气。
这年轻人,真的生猛。
后生可畏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小陆去接人,来回花了差不多四十分钟,将那个偷摸逃跑的鬼云手李龙八和把他重新逮住的阿水接了回来。
我和马一岙赶了过去,瞧见李龙八鼻青脸肿的,显然是给揍得不轻。
重新抓回了人的阿水并没有得意,反而显得更加的沉默寡言。
只有他低头的某一刻,眼角余光中闪烁而过的桀骜不驯,让我深刻地感受到,这个二十岁不到的年轻人心中,藏着多少的骄傲。
对李龙八的审问工作,在相邻老海的地下室进行。
老海此人是一个觉醒不到两年的夜行者,之前的时候一直在广南一家大型养鸡场里面做饲料工,算不得什么久经历练的江湖人物,但李龙八却不同,他虽然不是夜行者,但自小就闯荡江湖,二十郎当岁就成为了华南一带小有名气的大贼儿,据说还曾经跟东三省南下的五大贼王有过交手。
就他这样的江湖阅历,可不是一个小养鸡场打工仔能够比得了的,这话语里的真真假假,让人难以辨别,期间着实是费了不少的功夫。
好在港岛霍家并不是什么规矩很重的地方,对待成员也是过分宽容,所以在李龙八在挣扎了一番之后,也顺利地缴械投降了。
李龙八比老海的地位,至少要高上两个档次,知道的事情自然也比老海多。
但作为港岛霍家在外的四大行走之一,黄毛尉迟别看模样轻浮放荡,但本质上还是一个极为谨慎小心的人。
我们最想知道的,关于秦梨落的下落,他也不知晓。
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这个秦梨落,她是霍家仅有两位镇山大妖之一的秦三千养女,不但如此,她还是霍家二号人物的徒弟,早年间在法国留学,一直到这两年才从巴黎政治学院毕业归国,给赋予重任,从基层做起,帮忙处理事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从李龙八的讲述中,我们知道,这位秦梨落是被霍家当做重要接班人来培养的,历练几年之后,必将会和其他的年轻一辈,共同执掌起霍家这样的庞然大物。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忍不住插嘴,问这个巴黎政治学院,到底是什么大学?
李龙八摇头,说不知道,我都没读过啥书,问我这个干嘛?
马一岙却告诉我,说应该算是法国排名第一的大学,不过也不确定,法国的学制跟这个世界上大部分国家的学制都不同,这导致了更出名的是教授,而非大学——不过不管怎么说,能够在那个地方上学的,都还是挺厉害的,毕竟那个地方出过四个总统和十三个总理,还有许多的名人、科学家和艺术家……
这话儿听得我一头雾水,却莫名地自卑起来。
秦梨落,跟马一岙这样的精英还真的是配一脸,至于我……
等等,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呢?她从我的手里将那后土灵珠给“骗走”,按理说,我应该要恨她才对啊?
莫非我……
我赶忙将心头那股不切实际的想法给掐灭,继续听马一岙盘问。
在内心里,我都开始有点儿崇拜这位四条眉毛的“陆小凤”了。
除了秦梨落的来历之外,李龙八还告诉了我们另外一个重要讯息,那就是最近他们频频而动,包括向来都在东南亚一带活动的黄泉引和日本人没事儿都在华南一带晃荡等事,是因为两个月前发生了一次七星连珠,天象异变,据一位日本的观星师分析,说是最近南国一带,会有一件很重要的妖族圣物出土。
那位观星师不确定那件妖族圣物到底是什么,却断定必将是改变夜行者世界格局的一件重要物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或者说,它是承托了夜行者气运的重宝。
正因为这个消息,所以许多组织方才蠢蠢欲动,一边四处招揽人手,一边根据星相的指示,找寻那宝物的下落,因为对于那玩意,那位星相师有一句很重要的谶言,简单粗暴地翻译成中文,就叫做“得至宝者得天下”。
听听,这玩意儿得有多重要。
马一岙对于李龙八这一段话的判断,感觉应该不像是撒谎,不过我却觉得这玩意很虚、很悬乎,要么就是空穴来风,无稽之谈,要么就是有人在搞阴谋,想要两桃杀三士,搞风搞雨。
而且那个什么狗屁星相师,怎么听都像是看话本看多了,一嘴的套路和胡诌。
李龙八瞧见我不信,焦急地说道:“我说的是真的,那个星相师可是日本天皇的御用供奉,是有真本事的。”
我说日本天皇又怎么样,要真的有那么牛逼,半个世纪前小日本子要是知道自己会战败,还给种下两个大菠萝,你觉得他们还会发动战争么?
李龙八给我胡搅蛮缠的话语逼得直翻白眼,不敢再说。
审问完了李龙八,马一岙又说了刚才对老海的一套说辞,然后威胁他道:“我知道你一身手艺,想要逃离,举手之劳而已,所以我想跟你商量一下,要么你现在把身上所有的刀片和铁丝都交出来,安安稳稳在这儿待着,我过些日子把你给放了;要么等我一会儿搜出来,直接把你弄死,大家都安心,你觉得呢?”
都不是什么深仇大恨,没有必要闹出生死来,李龙八十分配合地从舌下、腋下、脚趾缝、肚脐眼和菊花处等地方,将东西都给交了出来,然后举起双手让我们搜。
这些东西零零碎碎,并不仅仅限于细铁丝和刮胡刀片,还有许多特制的小玩意。
即便如此,马一岙还是十分有经验地搜起身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搜得很仔细,这种专业程度,反而让李龙八松了一口气。
很显然,他的识相救了他一命。
如果是真的想心存侥幸,做了点手脚,此刻恐怕是浑身紧张,冷汗止不住地流了。
处理完这边的两人,马一岙出来,给老歪打了电话。
我不知道两人在电话里到底交流了什么,但总之阿水最终留了下来,在这儿地方帮忙看守李龙八和老海,而离开之前,马一岙也跟那位大光头打了招呼,说明情况。
对方表示他不参与这里面的恩怨,不过会提供伙食。
次日,小陆将我们送回了旧州港,而随后我们在鹏城待了两天,马一岙托老歪通过关系,弄了两张港澳通行证来,然后带着我前往了一河之隔的港岛。
我虽然来了南方两年多,在鹏城也待了许久,但从未有去过对面那个东方金融之都。
说起来,心中还是有点儿小激动。
二十年后,国内的北上广深,甚至一线城市自然也到处都是高楼大厦了,然而在九八年,即便是已经在了改革开放的窗口待过,但抵达港岛、瞧见这入眼而来的繁华,我的心头还是十分震撼的,四处打量,总感觉眼睛都不够用,有种乡下土包子进城的感觉。
而这个时候,我越发地能够感受到秦梨落当初招揽我的自信是从何而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很少有人能够抵御得住这种繁华的诱惑。
大部分人都如同海妮的弟弟罗东伟,以及老海一般,没有任何犹豫,就会愉快地接受了招揽。
不过新鲜归新鲜,我倒也没有太多的羡慕,因为像我这样的情况,与其将命运交付在别人的一念之间,还不如自己去奔走,更何况我还找到了一个似乎志同道合的人作伴。
马一岙也没有来过港岛,不过他比我淡定许多,先购买了地图之后,又用粤语跟人询问公车的路线图,一切井井有条。
两人忙活一早上,终于来到了坚尼地道一带。
马一岙在坚尼地道一号的雍仁会馆驻足了许久,不知道在干嘛,直到里面有人走了出来,他方才若无其事地带着我走开。
我忍不住问他这个雍仁会馆是干嘛的,他摇了摇头,说以后再告诉你。
他语焉不详,而即便是走了很远,都忍不住回头去看,很明显心中是有怨念的,搞得我都以为到了目的地。
离开雍仁会馆,又往前走,没多一会儿,我们来到了那家金X福店。
店里珠光宝气,金银首饰看得人眯眼,马一岙并不理会,直接往里面的贵宾间走,有店员迎了上来,他开口说道:“我有家传的老物件,想请你们的大档头帮忙掌掌眼,给估个价儿。”
店员听闻,打量了一眼我和马一岙,然后很有礼貌地说道:“两位这边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刚才那番话是暗号,我们径直往里走,过了一个狭窄的过道,来到了一个装修豪华的隔间,店员请我们坐下,然后躬身说道:“两位稍等,我去叫经理来。”
他离开,没半分钟,进来一个美女店员,给我们沏了两杯咖啡之后又离开。
如此又等了五六分钟,一个戴着黑框眼镜、身穿定制西服的中年男人从里面的门走了出来,看了我们一眼,朝着我们点了点头,招呼道:“两位先生,找我们大档头有咩事?”
马一岙坐在真皮沙发上,端起咖啡,看都不看那人一眼,平静地说道:“跟你们当家的谈一笔生意,你不够格。”
中年男人的眉头一跳,有些恼怒,不过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从兜里的金盒名片夹里摸出了两张名片来,递在了我们跟前的茶几上,刻意敲了一下桌子,微笑道:“在下是这儿的主管,跟我说也可以。”
马一岙看着对方,一字一句地说道:“那好,李龙八和海民威的性命,你能帮忙出个价么?”
话一出口,对方浑身一哆嗦,脸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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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佛说:有兴趣的人,可以去查一下雍仁会馆到底是干嘛的。
昨日与故友喝酒,酩酊大醉,头疼,浑身酸疼,决定近期都不喝酒了,不然挂了,岂不是要太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中年男人作为一个普通的管理人员,在夜行者家族的港岛霍家体系里,仅仅只是很底层的角色,身份地位,甚至都不如刚刚加入不久的老海,又怎么可能来跟我们谈论秘事,故而在马一岙表明来意之后,大惊失色,之后更是连连道歉,让我们稍等一下。
没多一会儿,又来了一个人,年纪约莫有五十来岁,鹰钩鼻削瘦脸,瞎了左眼,里面安着一颗玻璃珠子,在灯光的映衬下,露出诡异的光芒来。
这个人的气场很足,一走进来,便坐在了我们的对面,从兜里摸出了一根白色过滤嘴的香烟,又甩了甩手,一块金属打火机出现在右手之上,金属盖子一开,立刻就有火焰出来,他点上烟,深吸了一口,又一甩手,打火机不见了,随后缓缓喷出了淡青色的烟雾来,这才慢慢说道:“李龙八和海民威那两个小子,现在在你们手里?”
马一岙洒然一笑,说我有点儿奇怪,怎么就来了你一人?
那人眉头一掀,说怎么,你觉得我也不够格么?
马一岙平静说道:“霍家在外的四大行走之首,风雷手李冠全,自然是够资格的,只不过我有点儿好奇,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扑上来一大帮的打手,先将我们这两个胆敢冒犯你霍家虎威的家伙给擒下来,再说后事么?”
中年男子李冠全微微一笑,说马先生还真的是爱说笑,我霍家虽说是这夜行者家族,但历来都不是孤立独行之辈,平日里跟官方的关系也不错,对待内地的侠义之士,向来也都是尊重的,你老师是湘南奇侠王朝安,跟我们老板霍英雄都有交情,所以咱们之间即便是有所误会,我也不觉得无法协调——世间事,只要有心,都是可以坐下来谈,并且可以谈得开的嘛……
他这般说着,话语里好像很恭敬客气的模样,但一边抽烟,吞云吐雾,一边眯眼聊天,态度却并不是太在乎。
我虽然见识不多,但这人一打眼,就知道是老江湖。
马一岙显然是早有预料,洒然一笑,然后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我师父的事情,你大概是知道了,也清楚我所为何来;我身边这小兄弟,叫做候漠,当日他在霸下秘境之中,得到了能救我师父性命的后土灵珠,却不想被你们霍家的秦梨落给顺了去。老话说得好,江湖事江湖了,这事儿是他不小心,算我们认栽,不过我这次过来,想请您帮个忙,将后土灵珠暂借给我,让我拿回去救了我师父性命,再行归还,可好?”
他起先气势汹汹,这会儿却是低声下气起来,毕竟是过来求人的,别的不说,态度怎么都得做足。
李冠全却是波澜不惊,眉头都不抬一下,说哦,有此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在旁边听着,不由得焦急起来,说你不知道?
李冠全摇头,说没有听过啊,你们可能不太清楚,秦梨落那丫头来头很大,背景深厚得很,像我这般的小头头,哪里管得了她?而她做什么事情,也未必会跟我们来汇报,不知道也是很正常啊。
我说那麻烦你给我们她的联络方式,可以么?
李冠全摇头,说那丫头前两天倒是回来过一趟,然后跟人赌气,跑去泰国普吉岛度假去了,国外嘛,电话也打不通,哪里找得到人啊——要不然这样,你们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回头她回来了,我再打给你们?
他一副跟我们商量的口吻,而马一岙却阴沉着脸,一字一句地说道:“李生,我想你刚才可能没有听清楚,后土灵珠,我们只是借来救命用的,用完了,还会还给您。”
李冠全微笑着说道:“我听清楚了,不过现在联系不到秦梨落,我们也只是爱莫能助。”
听到这里,我方才醒悟过来。
这个笑嘻嘻的男人,口头上说得天花乱坠,但从根本上来说,他只不过是个老赖而已。
即便我们低声下气,表示并不是想要拿回后土灵珠,而只是借用,他都如此。
作为霍家的高层,说出这样的推托之词来,还真的是……
不要脸。
然而对方这般一推六二五,仔细想一想,我们还真的没有办法,马一岙抬起头来,与对方对视,那李冠全完全不在乎,笑容满面,良久,马一岙咬牙说道:“用李龙八和海民威的性命来换,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冠全耸了耸肩膀,说我不太清楚你们之间的恩怨,不过我提醒你们一句,这两个小子入了港籍,如果失踪了,而且两位跟此事有所关联的话,恐怕是回不了大陆了。
瞧见他这公事公办、满脸堆笑的脸庞,我恨不得一拳打下去,砸个稀巴烂。
然而我终究不能,只有看向了马一岙。
然而马一岙也没有想到对方居然有这么无赖,深深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冷冷说道:“很好,素来听闻霍家的风雷手和东兴的老四笑面虎齐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李冠全并不以为这是在骂他,拱手说道:“过奖了,愧受、愧受。”
马一岙起身来,冷冷地拱手说道:“告辞。”
他带着我离开了这儿,两人走到了外面的街上,我这才开口问道:“马兄,这家伙到底什么意思?”
马一岙刚才出来的时候脸色铁青,此刻面对着我,却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说是我失误了。有人在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争端,尉迟京和风雷手两人虽然都是霍家在外办事的行走,但彼此之间,必然还是有分歧和矛盾的,那李龙八和海民威两人都是跟着尉迟京的,他们的性命,对风雷手来说,或许并不重要,甚至如果他和尉迟京之间矛盾很大的话,说不定还恨不得我们帮他,去干掉这两人呢……
我听到这一段话,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说这个……不可能吧?
马一岙冷哼着说道:“相比黄泉引,港岛霍家自然是讲规矩许多,也没有那么血腥,但并不代表他们这些夜行者家族是来做慈善的,这一点从你最开始被他们下启明蛊,就应该能够知晓;所以这一次过来,我也知道会出师不利,只是没有想到,这个李冠全会这般简单直白,毫不要脸。”
我说接下来该怎么办?
马一岙蹲下身来,从随身的包里面拿出了一个破旧的笔记本子来,这本子的封面是皮的,但磨损得厉害,他在里面翻了一会儿,手指落到了一页,说先去找这位前辈,让他居中说和一下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看了一眼,开头着“吴英礼”三个字。
我说这个吴英礼是谁?
马一岙说他是洪门老前辈,师父是符懋堃,师祖是民国十大家的臂圣张策,我听我师父说过,此人早年间名声不显,但五十岁之后,一身修为几近神通,是港岛之中了不起的修行高手;他是京东三河县大唐廻村人,1949年4月的时候随上海青帮的杜先生移居港岛,在洪门之中的地位甚高,虽然近年来隐居元朗,但如果能够请他来帮忙,或许这件事情会有转机。
我很是惊喜,说没想到马兄还认识这样的人物?
马一岙摇头,说不,我不认识他,他更不可能知道我这样的小角色。
我一愣,说那可怎么办?
马一岙抬起头来,眼神坚毅,说这件事情,只能撞撞运气咯,若是这边也走不通,那说明咱们文的不行,只能够走武的了——若是如此,大家就撕破脸皮呗,反正都走到这一步了,为了救师父,我有什么可畏首畏尾的呢?
听到他这话,我越发明白了马一岙心中的艰难,对他说道:“放心,无论如何,我会跟你一起进退的。”
马一岙看着我,好一会儿,郑重其事地说了一声:“谢谢。”
两人聊过,不再停留,抓紧时间赶往了元朗去。
相比港岛而言,新界的元朗并不繁华,它是港岛十八个地方行政区中位置最西北的一区,位在新界的西北边,三面环山,地势平坦,道路两边尽是农田,一路过来,好多荒山,因为路途遥远,我们赶到了吴老先生居住的围村时,已经是夜幕降临时分。
路上的时候,我很奇怪马一岙怎么到哪儿都能够找得到能帮忙的人,他告诉我,那笔记本是他师父留下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师父这大半辈子,都在为了重建“游侠联盟”而奔波着,笔记本上记录的这些人,都有可能是愿意重新加入游侠联盟的一员。
只可惜他最终还是没有办成这件事情,就遭遇到了不测。
笔记本的地址只记录到了村子,至于具体的地址,无处可寻,这件事儿让我们十分头疼,想了想,只有到处找人问吧,没曾想一连问了好几个人,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人,这事儿很奇怪,弄得我们都很无奈,正在我们两人蹲在路边,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瞧见陆陆续续有车子进村来,而村子深处则响起了哀乐声。
什么情况?
我们跟着声音往里走,从身边行过的汽车越来越好,什么宾利啊加长林肯啊之类的,看得我们眼花。
我们一直走,来到了一处大屋前,才发现这里在办丧事,里面响着沉重的哀乐声,到处都是白色的孝布和白花,我看了一眼,不再注意,准备离开,然而马一岙却停下了脚步,一脸严肃。
我有些意外,说怎么了?
马一岙指着远处,说你看那里。
我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瞧见一行大字——吴英礼师傅千古。
下书曰:“悲声难挽流云住,哭音相随野鹤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我们花了小半天时间,越过了大半个港岛行政区,赶到了元朗角落的这围村来,就想要求助这位老爷子,让他帮忙讲句公道话,却没有想到他居然提前我们一步,离开了人世,这样戏剧性的结果,让我和马一岙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个时候,两个人的心情都是糟糕透了,说什么话都不管用。
不如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还是马一岙先开了口:“吴英礼老前辈是臂圣张策的徒孙,民国十大家虽然都有传承,但能够有所起势的后辈也不常见,吴英礼老前辈坐镇港岛,特别是在七八十年代最混乱的时候,曾经先后降服过多名肆虐作恶的夜行者和江湖败类,是个值得尊重的前辈,今日既然碰上,咱们也过去,敬上一炷香吧。”
时至如今,再多的失望也是无用的,与其让它来影响心情,还不如将其放下,好好送吴老先生一程。
我点头,说好,走吧。
两人步行前往,越过了停着一大片豪车的平地,来到大屋前的灵堂,自有人迎上来,躬身行礼,递上白布,我们拱手,将白布扎在左臂之上,又接过了三根点燃的线香,排队过去。
吴英礼老前辈在港岛的人望很足,这一点从得到消息、前来祭拜的人数就能够看得出来。
而人虽多,但都是见过场面、懂得规矩之人,所以都排着队,脸色肃然,并无喧嚣。
我们排了五六分钟的队,方才来到寿棺之前,手持线香,三拜之后,插在香炉之上,看着八仙桌上面的黑白遗像,心中肃然,而旁边自有孝子贤孙答礼,随后走到侧边,有身穿孝服的吴老前辈家人迎了上来,先是拱手行礼,然后恭声问道:“敢问两位是……”
马一岙拱手回礼,说我们是内地赶来的,家师湘南王朝安,师承民国十大家的千斤大力王王子平,与吴老前辈的师祖有些渊源,听闻噩耗,特来祭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人肃然起敬,拱手回礼道:“在下吴家隆,吴英礼是家祖,劳烦两位千里迢迢赶来,不胜感激,还请里面喝茶。”
马一岙推辞,说不用,我们只是来表达一下敬仰之情的,敬过香便离开,不必招待。
吴家隆挽留,十分热情,我们见他十分诚恳,推脱再三无果之后,只得应允,来到灵堂旁边的院子,在角落一张桌子前坐下,有女眷过来沏茶,而吴家隆事忙,告罪一声之后,又赶忙去迎接其他客人去了。
吴英礼老前辈落户元朗,半个世纪以来,已经是家大业大,人丁兴旺,而吴家也是名门望族,客人极多。
我和马一岙在角落喝茶,瞧见这院子里的客人,有商人、有学者、有政客,还有许多看上去眼神不善的江湖大佬,这些人各自形成一个圈子,而我和马一岙则又孤立于这些圈子之外,不过两人的心情十分低落,倒也不觉得什么,一口一口地喝茶,发现这茶虽好,却分外地苦。
两人待了一个多小时,那吴家隆抽空来一趟,与我们叙了几句话又走开了,两人无聊,准备去说一声就离开了,却不曾想不远处的停车场一队汽车停下,第三辆车里,走出了一个让我们惊讶万分的人来。
黄毛尉迟。
这个在珠市从我们眼皮子底下溜走的家伙,居然出现在了这丧礼之上。
我在瞧见那家伙的一瞬间,忍不住就要站起身来,而马一岙却按住了我的肩膀,低声说道:“别乱来。”
我有些意外地看向他,不解地问:“什么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马一岙的目光从远处收了回来,低声说道:“今天是吴老前辈的丧事,在这灵堂之上,我们若是敢大闹一番,且不说是否合适,就算闹了,那又如何?你觉得我们能够打得过这么多人吗?”
听到他这话儿,我的身子一僵,又坐了回去。
的确,黄毛尉迟并不是一个人过来的,除了他之外,还有我们今天见到的风雷手李冠全,而这两人还只是跟班角色,在他们前面,最前面的,是一个灰白头发的老者,那老人穿着一身合体的手工灰色西服,还罕见地戴着礼帽,拄着文明杖,活脱脱一太平绅士的模样。
那个老人看着仿佛人畜无害,但在身边一大群气势凛然的凶人衬托下,又显得气场十足。
马一岙低声说道:“那家伙,应该就是霍家的当家人,霍英雄。”
我瞧见风雷手和黄毛尉迟排在队伍的十人开外,就收敛了冲动的劲儿,低头说道:“那该怎么办?”
马一岙收拾心情,平静地说道:“等,见机行事。”
两人低头装孙子,不敢张扬,一杯一杯地喝茶,看着港岛霍家的人上过香之后,来到院子里,与人低声交流,喝茶谈事,如此过了二十多分钟,马一岙突然对我说道:“走,跟上。”
我抬头,这才瞧见黄毛尉迟起身,离开了人群,朝着后院的方向走去。
这家伙是去上厕所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赶忙跟马一岙一起往外走,走的时候,我的心在跳,生怕被风雷手瞧见,好在那家伙正跟在大当家霍英雄身边,小心翼翼地陪着,倒是没有注意到我们这边来。
两人绕到后院,瞧见黄毛尉迟并没有去大屋里面的厕所,而是绕到了后面,正对着一片水田飙尿呢。
我们两人对视一眼,不动声色地走到了黄毛尉迟的身后,在这样的地方,那家伙警惕性不强,并没有在意,反而说道:“还是这地方尿得爽,对吧?”
说着话,他还特地抖了抖胯,好像很舒服的样子。
说时迟那时快,我与马一岙在接近他之后,几乎是同时出动,一左一右,抓住了那家伙的肩膀,然后将他往水田里面扑了去,黄毛尉迟猝不及防之下,给扑到了刚刚尿了一大泡的水田里去,赶忙拼命地挣扎。
前面有灵堂,除了港岛霍家之外,港岛半个江湖的大人物都来了,若是让黄毛尉迟给挣脱,我和马一岙谁都跑不了。
正是明白这一点,我们没有半分懈怠,将他使劲儿按在满是尿骚味的淤泥之中,好一会儿之后,方才捂住嘴巴,将他从淤泥里拉了起来,然后说道:“尉迟京,想活就别乱叫,知道么?”
马一岙一说话,尉迟京就明白过来,他吐出满嘴尿骚的淤泥,低声说道:“是你们?”
我冷哼一声,说想不到吧?
尉迟京被我和马一岙一左一右拿住,不敢大喊,也不敢挣扎,甩了一下眼前的泥水,这才说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马一岙说道:“你们霍家赖账,我们没办法,便想来找吴老爷子主持公道,没想到刚刚到了围村,才知道他老人家正好今天去世,想着毕竟是同道,就过来敬一炷香,没想到还把你个狗日的等到了——你看看,这就是命啊,对吧?”
尉迟京苦笑,说你们今天去联络点找霍家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只不过就算你们扣住了我那两个笨蛋小弟,也是没用的。
我用满是泥污的拳头顶着他的胸口,恶声说道:“扣住你呢?”
尉迟京摇头,说我也不行。
马一岙在旁边冷笑,说难不成你想怂恿我们去找你们大当家霍英雄的主意?你真当我们是傻子?
尉迟京无奈地说道:“这么跟你们说罢,从霸下秘境拿出来的那东西,不管你们是找到我,还是秦小姐,都没有用了——我就是一小喽啰,而秦小姐她也因为想要借给你们先用一下这想法,给她义父踢到了泰国去了,东西现在在三当家的手里,除非是你们能够撬开霍家的地库财柜,不然找谁都没有用。”
马一岙说听你这意思,这东西从此跟我们是彻底无缘咯?
尉迟京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马一岙,我敬你是一条汉子,这里跟你做个交易,你先听我讲,如果你觉得可以,咱们再往下说,你看怎样?”
马一岙说甭废话,直接说。
尉迟京说我给你透露一个消息,是关于那东西的——七天之后,有一个地下拍卖会,是面向咱们行内人办的,其中有一件拍品,就是那玩意。你们要是愿意,放了我和我那两个笨蛋小弟,我给你们提供拍卖会的具体信息,以及入门的邀请函,你们看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马一岙一听,犹豫了一下,然后问道:“拍卖会?用什么交易?”
尉迟京苦笑,说当然是美金咯。
马一岙手一紧,勒住了尉迟京的脖子,说你麻痹的,偷了我们的东西不承认,还拿到拍卖会去,现在又要我们出钱来赎回去,去你大爷的,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尉迟京被勒得翻白眼,艰难地说道:“行有行规,做生意讲究的是信誉二字,那东西已经交给恒丰集团过目了,上了拍卖会名单,别说我,你就算是拿我们霍老大的儿子来威胁,都拿不回来了;大佬,不是我不肯帮你们,事已至此,你们自己想一想吧,不行就弄死我,反正我这条破命也他妈的不值钱……”
听到这话儿,马一岙沉默许久,方才说道:“你,不会出卖我们吧?”
尉迟京松了一口气,说:“我发誓,发毒誓,行了吧。”
马一岙松开了尉迟京,我也松手。
啪……
那家伙又栽进了泥田里面去,一身尿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事到如今,就算是对黄毛尉迟恨之入骨,我们也不得不面对此刻糟糕的境况来。
想要从这家伙身上拿到东西,这事儿已经是绝对不可能了的,而无论是通过他,还是李龙八、海民威这两个家伙的性命来威胁,也都是没有半点儿屁用,为今之计,除了选择相信他之外,我们别无他法。
不管怎么说,我们对于那后土灵珠,是志在必得的。
尽管对于我们将他推进满是尿骚味的水田里这事儿十分恼怒,但黄毛尉迟还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他从满是泥浆的兜里将手机给拿了出来,拨通了一个号码,然后讲了几句,虽然是粤语,不过我还是能够听得懂他在问人关于最近一期恒丰地下拍卖会的事情。
大概是出于对我们的防范,他背过了身去,还刻意地走得比较远,让我们无法听到电话那头人的话语。
通话的最后,他让人帮忙搞一张入场的邀请函给他,那人似乎有些为难,不过在黄毛尉迟的坚持下还是让了步。
打完了电话,黄毛尉迟回过身来,说道:“事情谈成了,咱们不用这么剑拔弩张了吧?”
马一岙不说话,我却明白他的想法,开口说道:“谁知道你会不会再搞些什么鬼?”
黄毛苦笑,说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抛开这件事情,咱们说起来还算得上是熟人,话既然讲开了,我还能搞什么鬼?两位,我想提醒一下你们,与其在这儿琢磨着我是不是在这里面搞鬼,你们还不如趁着这段时间,赶紧想办法找钱,免得到时候眼睁睁地看着东西给人拍走——或许你们打定主意去偷去抢,但我不得不告诉你们,恒丰的地下拍卖场向来都会有高手坐镇,莫说你们两个,就算是尊师,恐怕也是不敢乱来。
我说那拍走了,总会有机会吧?
黄毛尉迟笑了,说拍走?人家舍得那么多钱来拍这东西,你觉得会花不起钱请安保么?恒丰的地下拍卖会,有资格参加的,哪一个不是港澳台和东南亚、日本韩国这一带鼎鼎有名的大人物,你觉得你们能够在那儿翻天?别开玩笑了,还是想一想怎么凑钱吧,我多嘴说一句,那东西的价值可顶天,没有个几十万美金,最好还是别去了,免得伤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话儿说得我们两人一肚子气,但仔细想想,又好有道理,让我们竟然无力反驳。
双方简单聊了几句,有人在不远处喊道:“尉迟,尉迟你个扑街仔,尿个尿那么久?老板要走了,你要还不来,回头自己走回去啊……”
堂堂霍家的四大行走,在内地可是呼风唤雨的人物,这儿给人喊作“扑街仔”,别说他,我都有些心酸。
黄毛尉迟却毫不在意,大声说道:“好,就来。”
他应付完那边,对我们说道:“两位大佬,怎么样,我走了?七天之后的下午五点,观塘秀茂平,XX大楼地下室,门口有守门小弟,出示邀请函给他,就有人领你们进去了;邀请函我去弄,不过要时间,这样子,两天后,在尖沙咀弥敦道的重庆大厦,你们在那里等,我让人把邀请函给你们送过去,可以吧?”
我看向了马一岙,而马一岙沉思了两秒钟,点头说好。
黄毛尉迟尝试着往外走,马一岙和我都没有拦,他走出几米开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说对了,收到邀请函之后,麻烦把我那两个小弟给放了吧——这两个吊毛虽然蠢得很,但用起了多少还算顺手,也够忠心。
马一岙点头,说好,你放心,这两人在我手头,不会吃太多苦的。
黄毛尉迟笑了,说别人的话,我肯定还会心有疑虑,也会有担心,但小马哥你嘛,我还是信的。
这家伙朝着我们挥了挥手,然后走向了前屋那边去,我听到有人用夸张的语气大声笑道:“哎呀,尉迟京你个扑街仔,去尿个尿,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尉迟京低声回了一句,没有太听清楚,但那人却说道:“得,你别过来,一身尿骚,走远点啊,一会儿你坐达叔的破车回去,别跟着我们,哎呀呀,真臭……”
那人的声音夸张,对尉迟京毫不留情,我看向了马一岙,他低声说道:“霍家四大行走之一,马丽连,听着像是女人名字,但是个男人,是个阴狠果决的人物,出手很黑——霍家的四大行走,风雷手李冠全铁腕谋局,毒蛇信马丽连阴狠歹毒,红娘子罗小梅是个老鸨,水里翻尉迟京有勇多谋,个个都不是一般角色。”
我说你咋知道的?
马一岙耸了耸肩膀,说都是老歪提供的,他消息灵通,手头的资料还算齐全,肥花的下落我也是委托他帮忙在搞,不过这个不是免费的,还得收钱。
我有些诧异,说我艹,不是说这一次是免费的么?
马一岙说免费的,是关于后土灵珠和霍家的这事儿,毕竟是他内侄郑勇犯的错,但肥花这事又得单论——不过我也可以理解,他毕竟是一个商人,手下又有那么多的兄弟要养着,四处搞消息,也是要给线人钱的,又不是无本买卖,怎么可能分文不收呢?他跟咱们,到底也只是生意关系而已。
我苦笑,说我算看出来了,讲来讲去,都他妈的是钱的问题,不过话说回来,你可想好了没,这回的钱,可不是几千上万,而是几十万,还他妈的是美金——这么多钱,别说拥有,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想都不敢想,这可怎么办?
马一岙想了想,说总会有办法的吧?
我说老马,你赚钱的本事,我是见过的,的确很厉害,但那都是小钱,现在几十万美金,就算是把我们两个都卖了,也凑不够,想什么办法?难不成咱们也当一回省港旗兵,去抢金店,抢银行?
马一岙白了我一眼,说想什么呢,我师父要是知道咱们两个准备干这活计,都不用救了,直接跳起来要跟我拼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挠了挠头,瞧见港岛霍家的车队走远,忍不住说道:“其实这件事情也没有那么困难,你还记得我们今天去的那个金X福金店么,那不就是活脱脱的钱库么?咱们一不放火,二不伤人,反正也是羊毛出在羊身上,你觉得呢?”
马一岙摇头,说这主意不咋样,你想啊,那金店是霍家的产业,而且还是最重要的联络点,你觉得那儿会没有重兵看守?好,就算是我们成功了,那金店里的东西,能有几十万美金?就算有,那一堆金银首饰,你能够立刻兑换成美金么?
我头疼起来,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该怎么办?
一想到当初被我揣在兜里,背在包上的血团块儿,它的价值能有几十万美金,百万财富,我就后悔莫及。
当初我要是再小心一点,哪里用现在这么头疼呢?
马一岙感受到了我的情绪,伸过手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也别着急上火,车到山前必有路,不是还有七天吗,你想一想啊,我们这是在哪里?港岛啊,金融之都,遍地都是机会,别着急,今天晚上先找地方睡下,明天的时候,我们去街上走一走,看看能不能找到点儿什么机会。
他沉稳的情绪感染到了我,我也不再多言,点头说好。
两人来到前屋,不远处的吴家隆恰好瞧见我们,赶忙迎了上来,说这是怎么了,刚才有人掉进了水田里,怎么你们也是?没事儿吧?
我们都说没有,聊了几句,与他告辞,准备离开,吴家隆却叫来了一个子侄,叫他带着我们去找地方洗一下。
他对我们说道:“两位从内地来的,现在晚了,回城里也没有车,不如在这里暂住,大屋摆了灵堂,人来人往的确是不方便,你先去我堂弟那儿住着,明日再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很是热情,再推脱就是矫情了,我们不再多言,点头说好。
我们当晚在吴家隆堂弟家住着,次日清晨起来,特地去与吴家隆道谢之后离开,离开新界,来到了本岛,两人在繁华的港岛大街上四处晃悠,看着这满大街的人来人往,还有那鳞次栉比的高楼与大厦,我是满目迷茫,而走到中午的时候,两人待在一处热闹的茶餐厅门外,看了许久,却是囊中羞涩,不敢进去。
突然间马一岙突然一拍大腿,说有了,我想到了。
我给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说干嘛,想到了什么?
马一岙很是激动地说道:“你想想啊,那个后土灵珠能够买几十万美金,甚至上百万,那么同样的东西是不是也能够卖上价钱?如果是从这个思路捋过去的话,我觉得一切就都不难了啊。”
我看着他,说你身上,还有什么之前的东西么?
马一岙闻言,愣了一下,这才苦笑着说道:“上次为了找寻后土灵珠的下落,我把师父给我特制的青铜法剑都给卖了,手上这把铁尺不过是寻常货色,还真的卖不了什么价钱——不过没关系,我们打听打听,说不定能够找到值钱的东西呢?”
他好不容易想清楚思路,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有人在后面招呼道:“哎?刘大师,你怎么在这里?”
刘大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一声“刘大师”让我和马一岙都有些意外,然而当人走到我们跟前来的时候,我方才瞧清楚,这人却是先前马一岙夺了刘半仙的行头摆摊算命时的第一位顾客。
就是那位宫寒体冷的少妇,没想到我们居然会在港岛这儿碰到他。
我有些紧张,生怕人家是跑过来找咱算账的,没想到少妇十分热情,对马一岙说道:“刘大师,还真的是很巧啊,您换了衣服,我差点儿都没有认出来呢。没想到在这儿,还能够见到您——您在这儿干嘛呢?”
马一岙回过神来,立刻端起了道貌岸然的模样,也不解释这其中误会,而是咳了咳,将嗓子清完之后,回答道:“没想到在这儿也能够碰到女士您,过来旅游么?”
少妇说没有啊,我是香港人——哦,应该这么说,我夫家是香港人,嫁给他之后,我也跟到香港来了。
马一岙点头,说哦,原来如此。
少妇看着他和我,说刘大师您吃饭了没有?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你吃个饭?
我和马一岙在茶餐厅外面驻足许久,之所以没有进去,是兜里没剩啥钱了,吃不起,这会儿有人请客,自然是十分欣喜的。
不过马一岙为了保住自己大师的面子,免不了又推脱了一番,这才答应。
少妇果然是有钱人家,没有请我们到这平民出没的茶餐厅,而是来到了旁边的一处酒楼,看着装修,就知道十分高档,而少妇对这儿显然是十分熟悉的,叫了包厢,又连着点了好几道招牌菜,什么烤乳鸽、鸡煲翅什么的,我眼尖,瞧了一眼菜单,都是贵的要死的价格,而马一岙却十分淡然,少妇请我们点菜的时候,他挥了挥手,说客随主便,您安排就是。
点过菜,上了茶,少妇跟我们闲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们这才知道她的名字,叫做李君,羊城人,目前在鹏城一家公司工作,那公司是她公公旗下的,她负责集团的财务工作。
简单地自我介绍之后,少妇又跟马一岙聊起了他的那个方子来。
自从上次流产之后,她的身子虚得很,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小毛病,然而按照那个方子吃药之后,一开始还不觉得,她老公甚至还觉得是骗人的,但坚持了这些天下来,她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夜里睡觉,再也没有失眠多梦过了,感觉好像是再世为人一般。
听到她的反馈和感激,马一岙表现得很是风轻云淡,说做我们这一行的,渡人渡己,都是天意而已,用不着这般感激。
菜上了来,少妇只是饮茶,一应荤腥都不沾。
她告诉我们,自从茹素问佛之后,她整个人的身体都感觉轻松许多,所以即便是七日之期已过,她也不会再沾荤腥。
她希望自己能够坚持一下,为自己未来的孩子祈福,不过让我们多吃一些,不要客气。
马一岙忙着跟人聊天,动筷不多,我反正是没啥事儿,便频频动筷子——唉,你还别说,人家贵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无论从食材的新鲜程度,还是烹饪的手法来讲,都是一等一的料理,让人胃口大开,恨不能风卷残云。
我是个热爱美食的性子,喜欢吃,也喜欢研究吃,所以能够遇到菜品不错的店子,就十分的开心,也觉得有很多想要学习的地方。
就在我胡吃海喝的时候,马一岙跟少妇李君不知道怎么着,就聊到了筹钱的话题来。
李君得知我们目前碰到了难事,需要一大笔钱的时候,出言说道:“要不说我们碰到,正是天意呢?之前我这事儿还一直藏在心里,不知道到底好不好说,您这么一讲,我倒是好开口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下她跟马一岙说起了一事来。
原来她公公王安玉在港岛商界也算是一位颇有名望之人,产业颇多,在大陆也有许多投资,商界人称九叔。
她这一次过这边来的原因,是她公公这一次出了点事,突然重病,陷入昏迷,送到医院却没有任何的说法,医生也搞不懂到底怎么回事,联合了名医会诊,最后得出了一个病因,但她公公的私人医生却告诉王家人,这病因完全不会引起昏迷。
也就是说,那帮西医联席,最终得出来的结论,也只是糊弄人的,做不得准。
正是如此,王家人就开始有了别的想法,有人去请中医,有人请了有名的风水师父,而她则想起了前些天在街头上认识的刘半仙,但又寻不到人,心里焦急呢,却不曾想在这港岛的大街上,又碰到了我们。
这是天意。
李君向马一岙发出了邀请,希望他能够陪着去一趟医院,不管怎么样,帮忙看一看,若是能够将她公公九叔给救活了,想必夫家也不会吝啬钱财。
听到这话儿,马一岙心中自然是狂喜,不过他又得憋着,看了我一眼。
我跟他一起许久,自然知道他的想法,有些为难地说道:“事儿倒是没有问题,但这件事儿,您能做主?”
我担心别到时候事情办成了,但钱拿不到。
这可就太尴尬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这问题问到了点子上,李君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这件事情,我当然做不了主,不过还是希望刘大师能够跟着我去一趟,我会说服我老公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问题就不大——对不起,我夫家家大业大,规矩挺多,我这儿媳妇的身份挺尴尬的,没办法这个时候给您回应。”
她说到后面,满是歉意,而马一岙却是大手一挥,说嗨,做我们这一行的,讲究的是一个有缘无缘而已,就算不给钱,那又如何,既然碰上,又怎么会不帮呢?走,走吧。
匆匆吃完饭,我们离开了酒楼,往西走,李君联络了自家司机过来接我们,然后朝着她公公住着的私立医院行去。
王家的车是好车,我看不出牌子,但漂亮的车型和豪华的内饰,还是让我惊叹不已。
期间李君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她老公打过来的,电话那头的情绪有一些不太好,问她人在哪里,李君回答在路上,她老公有些不太高兴,说这个时候还往外跑,怎么这么不懂事呢,现在几个兄弟姐妹都盯在这里,要万一父亲出了什么事情,怎么招呼……
我听这意思,立刻明白,敢情这位九叔人还没死,膝下的子孙们都开始惦记起了分家产的事情来。
李君老公的情绪有些急躁,以至于都没有能够听李君说起马一岙的事情就挂了。
这事儿让李君颇为尴尬,跟我们道歉,马一岙却很开明,笑着说道:“父亲重病,心中慌乱也是应有之事,不必在意。”
没多时,我们抵达了一处位于半山的私人医院。
下了车之后,我们来到了一处并不像是医院的建筑前,到了三楼的住院部,瞧见门外的走廊上围着一大圈的人,有西装革履的职业经理人,也有王家人和管家、佣人——李君的公公前后一共娶了三个老婆,生了十一个儿女,从四十多岁到十来岁都有,而她的老公则是第二个老婆生的,排行老六,是王家的第三个儿子。
当我们抵达这个楼层的时候,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匆匆走了上来,见到李君之后,就低声埋怨几句,随后瞧见了身边的我和马一岙,不由得皱眉,说他们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君连忙介绍起了马一岙来,说这就是我这两天跟你提起的刘大师,没想到今天这么有缘,居然正好碰到了他。
李君说明缘由,她老公皱起眉头。
他简单跟我们握了手之后,说道:“我们已经请了港岛最有名的风水师和中医过来,就不劳烦你们了,端叔,你过来,帮我送两位回去……”
他都没有跟我们仔细聊,开口就撵人,这态度不但让我们很不满,连恳求我们过来的李君也脸上无光。
她朝着我们赔笑,让我们先等等,然后拉着自家老公去角落好是一顿说,如此聊了几分钟,那人方才过来,打量了一眼马一岙,问道:“君君对先生十分推崇,想来先生也是很有本事的,不过我父亲这事情十分棘手,好多人都束手无策,先生可有把握?”
马一岙并没有把话说死,只是平静地说道:“有无把握,这个得看到人之后,我才能够断明,现在还不好说。”
李君老公沉思了一会儿,终于下了决心,说两位跟我们来。
我们跟着他往前走,来到了病房门口,那儿堵着一人,是个老头,头发斑白,狐疑地打量着我们,李君老公开口说道:“符叔,这是君君从内地请来的师父,也有一身本事,想请他帮忙进去,给我爸看看。”
那符叔打量了马一岙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里面是回春堂的坐馆在看,这一位,用不着吧?”
李君老公咬着牙,坚持说道:“符叔,我是我老豆的儿子,总不会害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时里面走出一人来,那人长得很像李君老公,年纪却大上了许多,他看着我们,低声说道:“老六,你搞什么,不知道里面在忙么,捣什么乱啊?”
李君老公瞧见这人,头低得更下了,将情况说明一遍,那人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内地有什么大师,走走走,赶紧打发走。
他说罢,转身就要往里走,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马一岙却开口说道:“且等。”
男人回头,一脸戏谑地说道:“怎么,不愿走?想拿点赏钱么?”
马一岙摇头,说不。
他伸出手,在那男人的肩上一搭,然后缓缓上扬,而这个时候的所有人,都看向了他的右手。
那右手上,有一条张牙舞爪的褐色蝎子,尾巴高高翘起来。
所有人都看到了,这蝎子,是从对方的肩头上。
拿出来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情形着实是吓人得很,那蝎子仿佛凭空而出来一样,旁边的符叔脸色一变,怒目骂道:“居然在我面前使起了障眼法来?当真是骗人骗到家了,信不信我找人弄死你?”
他以为这是马一岙使的魔术戏法,然而作为当事人的王家老大却伸手拦住了他,然后一脸疑惑地说道:“这是……”
马一岙平静地说道:“没什么,让你等一等,是想把藏在你身上这条蝎子给拿下来,这玩意在你身上一直待着,想必你这几天都不是很好受吧?”
这几天?
听到这话儿,所有人都惊住了。
我也很是奇怪,觉得马一岙这话儿有点古怪,这么大一条蝎子藏在身上,而且还好几天,是个人都应该发现了吧?
怎么可能留到现在,让马一岙抓出来呢?
说完这话,马一岙往后退了一步,将那张牙舞爪的蝎子收进了随身的一个布袋子里去,然后转身欲走,那王家老大却赶忙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说大师别走。
马一岙缓缓回过头来,无奈地说道:“什么意思?这东西叫做毒蝎降,很恐怖的,它若是再在你身上停留三天,你到时候肯定必死无疑,谁也救不了——怎么,你难不成还想让我把它还给你?”
“不、不、不……”
王家老大连连摆手,说不是,我的意思是……我错了,我错了,有眼不识泰山,您别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拉住了马一岙,又叫李君老公来劝。
马一岙本来也就是想要显露本事留下,如此装模作样一番之后,也不再准备走,而是问那王家老大的感觉,那男人点头,说您是真有本事的——我这几天总是恶心想吐,洗澡的时候,发现自己背上好几处伤口,火辣辣的,却没有印象哪里来的,晚上睡觉的时候,总做噩梦,感觉身上有虫在爬,醒来又什么都没有发现,叫我老婆看了也是一样。
旁边有一个衣着华贵的妇人点头,说对,我说你这两天怎么怪怪的呢,先生,这到底是什么啊?
马一岙脸色严肃,说这个叫做毒蝎降,据我所知,应该是泰国八大降头之一,据说是用东南亚最毒的涅罗蝎蝎尾作引,研磨成粉之后,用八种毒液炼制,然后用来催生虫卵,练成药降……总之过程十分复杂,而且好费时间——王先生,你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居然会对你用上这样恐怖的手段啊?
那王家老大听了马一岙的这一番介绍,不由得深吸一口凉气,说这、这,我的天……
他激动地握住了马一岙的双手,说您真的是神了,我这边有问题,估计我父亲这病,也是一样的,您还请帮忙看一下,如果您能够救活我父亲,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马一岙松开了他的手,一本正经地说道:“您客气,我们这次过来呢,的确是想要帮忙破局救人的,但有句话得说在前面——我呢,最近碰到了些事情,手头紧,需要资金。你这一单,我顺手而为,免费的,但您家老爷子呢,我看可以看,但钱有点贵;你若是愿意,我便进去,治好了,您给钱,治不好,我自己走,如何?”
他长期在江湖上漂泊晃荡,谈起钱来,倒也没有太多的不好意思。
王家老大听闻,这才从刚才的激动中缓过来,在商言商,他是生意人,沉心静气,问道:“您说,说个数,能满足的,我们尽量满足。”
马一岙看了我一眼,我摇头,不知道该怎么喊,而他略一犹豫,直接开口说道:“五十万。”
对方松了一口气,刚要答应,而马一岙却悠悠说道:“美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啊?
九八年那会儿人民币与美金的汇率还是挺高的,五十万美金,相当于人民币近四百万。
四百万啊,在当时东南沿海月工资才三五百的时代,这可是一笔巨款。
它对我们来说,是一笔天文数字,对王家来说,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够筹措好的,所以王家老大迟疑了一会儿,这才说道:“这件事情,我一个人做不了主,您稍等一下,我找家里人商量商量,如何?”
马一岙也知道这数额巨大,点了点头,说好,你们商量,不过不要太久,病人扛不住——当然,你们请来的师傅如果有办法的话,我们也可以不叨扰。
我们退了出来,在角落无人处等待,我瞧见周围的人离得比较远,忍不住说道:“你还真敢喊。”
马一岙平视前方,压低声音说道:“我本来想喊一百万美金的,不过想了想,还是打了个折——说实话,这位九叔的名声我以前就有听说过,名下的产业挺多的,我这也不算是趁人之危。”
我说当然不算,他要是死了,啥都没有了,不过我担心的事情,是你能够搞得定么?
马一岙摸了摸左耳,然后说道:“从刚才的情况来看,这件事情跟东南亚那边的手段很像,如果九叔中的是降头,那么除了要帮忙解降,还得查明缘由,特别是将下降师给找到,不然什么都是白搭——这么说来,你还觉得我喊五十万美金贵么?”
马一岙心安理得,而那边也商量妥当,王家老大带着符叔和李君老公走了过来,郑重其事地说道:“我父亲的事情,拜托先生您了。”
这算是谈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马一岙指着病房,说里面的师傅看完没有?
王家老大说没呢,还在磨蹭,您是有真本事的人,麻烦一起看看呗。
他说得有些忐忑,害怕马一岙对他们这种态度不满,不过好在马一岙并不是没有容人之量的人,而且在那五十万美金的诱惑下,什么都不在乎,挥了挥手,说走,进去看看。
我们往病房里走,在门口的时候,符叔看了我一眼,有些犹豫,而马一岙则轻描淡写地说道:“这是我的助手。”
那人才放行。
我跟着一行人走进了病房,发现这病房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这儿就是一酒店大套间,走过外面六十多平方的客厅,来到卧室里,我瞧见了三个穿着白大褂的人。
医院方是两男一女,有一个还是老外,而在旁边,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这是九叔最后一个老婆,还有一个穿着暗金色唐装、留着长须的老头。
那老头好像是在跳大神,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在念些什么,而床头之前,撒了不少的米。
这米是白色的,看形状,我感觉有点儿像是糯米。
而病床之上,躺着一个老头,头发稀少发白,脸色苍白难看,嘴唇干涸,双眼紧闭。
他仿佛饱受巨大的折磨,脖子处的筋偶尔会跳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卧室虽大,但这么多人在里面,还是有些拥挤,所以除了我和马一岙之外,能够进入卧室的就只有王家老大,至于其他人,都留在了外面的客厅里。
都说同行是冤家,我们一进来,那一直神神叨叨的唐装老头就“清醒”了来,睁开眼睛来看着我们。
因为马一岙和我都是穿着便服,所以他并不认为是同行,只是疑惑地看着王家老大,说您这是?
王家老大有些尴尬,说道:“徐坐馆,这是内地的先生。”
瞧见是同行,对方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面色不愉地质问道:“您这是什么意思?如果觉得我们回春堂不行,我告辞便是了。”
说罢,他已经准备好收拾行头,准备离开,王家老大赶忙上前说着好话,而马一岙则悠悠说道:“怎么,害怕了?”
请将不如激将,简单一句话,那原本准备收拾行头离开的徐坐馆便停下了脚步。
他认真地打量着马一岙。
良久之后,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大陆仔,很嚣张啊。”
马一岙平静地说道:“不敢,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做咱们这一行的,没有谁敢说自己什么都能够应付得来,您若是为了九叔着想,不如放下门户之见,与我一起研究一下,怎么能够将九叔给救回来呢?你说对吧?”
徐坐馆微微一笑,说如何处置,我自有主张,你既然这么自信,便先看一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让开了位置来,马一岙也不推脱,走上前去,先是打量了一会儿九叔,然后对旁边的医生问道:“我可以检查身体么?”
这儿负责的是那老外,在经过翻译之后,点头确认。
马一岙将被子掀开,并且在旁边护士的帮助下,将九叔身上的病号服给解了下来。
他认真打量着,好一会儿之后,伸出手来,在九叔的脖子后面揉了一下,这才收了手,让人盖上被子,又去旁边的洗手间净手。
弄完这些,他对那回春堂的徐坐馆拱手,问道:“徐当家,你觉得这件事情,你能处理好么?”
他这般直接明了,那老头儿就有点不快了,说你这是在考我?
马一岙摇头,说不,凡事都有一个先来后到,这事儿是您接的,您若是能够解决,我立刻离开,不再多说一句,您看行么?
他这般讲规矩,徐坐馆的脸色方才好一些,他抚须而言:“王老先生这病症嘛,很特别,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肯定是被人下了小鬼咒,每天子时,那小鬼都会过来吸他气血,七日过后,三魂七魄全消,恐怕就再无救回来的机会了……”
他侃侃而谈,周围的人听着一阵惊悚,止不住地打冷颤。
唯有马一岙等待他说完之后,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之中,一字一句地说道:“封建迷信,胡说八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封建迷信,胡说八道!”
八个字,将那原本得意洋洋卖弄的徐坐馆说得面红耳赤,双目喷火。
他一副立刻就要上前、撸袖子打人的模样,然而马一岙却是毫不在意,冷冷说道:“原本以为你是个有真本事的人,我这钱不赚也罢,退位让贤而已,却不曾想竟然是一个满口谎言的骗子,狗屁小鬼咒,若真有,你且把那小鬼显化形状出来,给我们大伙儿开开眼啊。”
徐坐馆被马一岙毫不客气的态度给直接激怒了,也顾不得自家的面子,指着马一岙的鼻子,说道:“玄冥观测之法,博大精深,岂是你这大陆仔能够理解得了的?那小鬼乃灵体,与我们所处的维度截然不同,非寻常人等能够瞧见的,你这乡巴佬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根本就是外行,还好意思过这里来招摇撞骗?哼,简直是不想活了……”
双方各执一词,讲得仿佛都有道理,这让旁边的人都有些懵圈,不知道该相信谁好。
而就在这个时候,马一岙冷冷地说道:“你无法证明,我却可以。”
一句话,结束了争执。
那徐坐馆还待再讥讽,听到这话儿就突然停了下来,瞪圆双眼,看着马一岙。
他不敢相信地说道:“你说你能够证明?证明什么,怎么证明?”
马一岙不去理会他,而是转过身来,朝着王家老大和九叔老婆拱手,朗声说道:“我大约看了,九叔的情况已经确凿无疑,就是那东南亚降头所致。”
徐坐馆冷哼一声,说当真是拾人牙慧啊,降头就是小鬼咒,也叫做小鬼降——我以为你能够说出什么一二三四五呢,竟然是这样的说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马一岙依旧当他不存在,开口说道:“这降头之术,是流传于东南亚地区的一种巫术,这东西我想各位可能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了解,而不同地域的法,其施法过程千差百异,但共同点多用人骨、血液、头发、指甲、成型人胎、某种木头、某种石头、花粉、油等材料作为媒介,而法术类型,大部分偏于阴性——“降”,指施法的所用法术或药蛊手段;“头”,指被施法的个体……”
他大概讲了一下降头术的起源和发展,然后开始讲起了降头术的科学根据来。
这家伙是科班出身,甭管他到底有没有在水木大学上过生物和哲学,但对于东南亚的降头术,乃至于西南一带的巫蛊之术的研究,却都让人耳目一新的。
我感觉他直接掀开了这种神秘之术的面纱,将其大致的原理直接呈现于众人的面前来。
当然,因为太容易被人模仿和学习的缘故,这里面具体的使用和手段,文中就不具体讲述,免得引起事端。
总之,经过马一岙这么一番讲解,场中众人对这降头术也有了许多的了解,随后马一岙继续说道:“从此刻的情况来看,这位王先生,你中的只是虫降而已,也就是说,这条毒蝎虽然让你难受,但并未有发作;而九叔这个情况就更危险了,有人让他直接昏迷了过去,而这种手法也十分古怪,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应该是越南西贡扑老庙的蛛丝降。”
众人惊讶,王家老大问道:“什么叫做蛛丝降?”
马一岙解释:“在越南、缅甸等东南亚雨林区,和我国的广南、云贵地区,有一种越南捕鸟蛛,它是大型的穴栖蜘蛛,足展17至18厘米左右,螫肢健壮,性情凶猛,身有剧毒;有人将其豢养一处,然后经过独家法门秘制,养出的蛛王,产丝之后,可以有三种用处,一曰相思引,又叫做红线牵,能够牵引男女的心绪,让他们产生爱情;又有一种叫做兄弟情,祭拜之时用,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而最后一种,就是老爷子所中的这种,叫做生死引,是用来操控人生死的……”
众人屏气凝神地听着,那徐坐馆却哈哈一笑,说真的扯淡,无稽之谈——什么蛛丝降、生死引,说得跟真的一样。
马一岙冷笑一声,说:“不信?我说过,我可以证明给你们看的……”
说罢,他往后退了一步,然后从怀里摸出了一张黄符纸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微微一搓,那黄符纸就开始无火自燃起来,火焰跳跃,热量很大,一直烧到了他指尖都不在意。
那符纸灰被他小心翼翼接在手中,符纸烧完之后,他念念有词几秒钟,突然朝着病床上方,猛然一洒。
呼……
符纸灰在病床之上一扬,众人纷纷往后退,九叔的这位小老婆脸色有些不对劲了,刚刚要呵斥,却不料在那纸灰的映衬下,一道又一道的蛛丝网,在灯光之下,显露了出来。
这并不是一根一根的,而是彼此交叠。
整个空间,就好像盘丝洞中一般,而这些蛛网看着极细,泛着微微的银色光芒,当纸灰落到了被子上时,除了偶尔几根挨着那纸灰的蛛丝之外,其余的都已经瞧不见。
这状况,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旁边的洋医生大叫一声“oh-may-god”之后,忍不住上前,想要摸一下那些密布纠缠的蛛网。
然而他的手一划而过,什么也没有捞着。
当他还想再摸一下的时候,却给马一岙伸手拦住了。
马一岙严肃地说道:“这些蛛丝,若是没有手段,平日里是难以察觉,也无法触摸的,而如果真的触摸到了,上面的剧毒,也会让人在短时间内陷入昏迷,所以没有必要的话,最好不要尝试。”
听到旁边医生的翻译,老外赶忙收回了手,一脸受惊的表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马一岙的展示,让卧室里面的众人都为之折服,就连旁边的这位同行也都适时闭上了嘴嘴巴,而王家老大赶忙说道:“刘大师,我爸的这病,还有救么?”
马一岙点头,说自然,只要找到那个在暗地里搞鬼、下降头的家伙,就可以了。
王家老大又赶忙问道:“那人在哪儿?”
马一岙微微一笑,说蛛丝降比起别的手段来说,优点多,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不能离太远了,否则蛛丝一断,就失去了控制力,所以那人……必然就在附近。”
王家老大松了一口气,说您是不是可以凭借着这蛛丝,顺藤摸瓜,找到那人呢?
马一岙摇头,说道:“理论上是可以的,但我刚才用的那张,是龙泉山出品的显迹符,因为十分珍贵,我手头就只有一张,而想要循着那蛛丝马迹,去找到下降之人,至少也得十张以上。”
王家老大有些着急,说那怎么办?
马一岙微笑,说别着急,我可以断定,那个下降头的家伙,应该就在这医院里,所以找到人这事儿,其实是很简单的。
王家老大犯难起来,说这个……这家私人医院住着的病人,非富即贵,我王家在港岛商界虽然算是有些地位,但在这医院里,还是不能一间一间、翻箱倒柜找人的。
他说得委婉,马一岙却笑了,说不急,我有办法。
他走到了门口,望着套房客厅里面的众人,缓缓说道:“据我所知,完成蛛丝降,需要的条件很多,不但需要受降者的生辰八字,而且还需要头发、指甲和接近受降者的机会——也就是说,除了那个下降者之外,你们这儿还有一个内鬼,而那个内鬼,就很有可能是背后的指使者,也必然知道那个降头师的下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说这话的时候,并不控制音量,朗声说着,然后用几句压迫力的目光,注视着客厅里面的众人。
外面的这些人,大部分都是王氏产业的高级经理人,和九叔的直系子孙。
这些人听到了马一岙的话语,有的惊讶,有的坦然,有的不自在地低下了头去,而这个时候,马一岙走到了一个穿西装打领带,跟他一样留着两撇胡子的男人跟前来。
他微微一笑,说先生怎么称呼?
那人脸上一直保持着微笑,当马一岙走到他跟前的时候,眉头一皱,没有回答。
王家老大走上前,说道:“大师,这是我二弟,王立仁。”
马一岙似笑非笑,说立仁兄啊?
王家老二往后退了一步,说道:“叫我查理……”
他刚要说话,而马一岙却摇头,说我不管你叫什么,只需要你告诉我,那个家伙,到底藏在哪里?
王家老二冷哼一声,说我不知道你在讲些什么,你这是陷害你知道吧,我跟你说,你讲的这些,是需要负法律责任的……
他哇啦啦说了一堆,马一岙却掏出了一个铜球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铜球只有乒乓球一般大,光滑铮亮,一端还有链子扯着,如同怀表。
马一岙将它拿了起来,在那王家老二的眼前晃悠着,王家老二不屑地说道:“想催眠我么?痴心妄想,我可是在牛津大学读过心理学……”
他说着话,而马一岙却不管不顾,开口说道:“你这个弑父兄、无廉耻的家伙,别在这里否认,听我说话——
灵宝天尊安慰身形
弟子魂魄五脏玄冥
青龙白虎队仗纷纭
朱雀玄武侍卫身形
赦!”
最后一个字落定,那王家老二浑身一震,双目发直,整个人居然就僵住了,仿佛一个木头人一般,动也不动。
马一岙并不停顿,开口说道:“那人在那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家老二双眼发直,仿佛傀儡一般,缓缓说道:“出门左转,第三个病房。”
马一岙对着旁边负责安保的符叔说道:“看好他。”
说罢,他转身就朝着门外走去,从拥挤的走廊挤开了一条道,来到了左边第三个病房来。
他先是一推,发现里面反锁了住,一咬牙,然后猛然一脚踹了过去。
砰……
门开了,马一岙冲了进去,我紧跟其后,冲进房中,瞧见这单间病房的病床上盘坐着一个光着膀子、口中念念有词的男人。
这人就是那,降头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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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佛说:还是那句话,看我上架的表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门给踹开的一瞬间,那人就睁开了眼,朝着我们这边望了过来。
凶光毕露!
我与那人对视,感觉心脏好像被毒蛇咬了一下般,浑身发冷,而马一岙却完全不在乎对方的阴毒气场,箭步而上,伸手朝那人猛然抓去。
对方一翻身,人落地,手一抬,整个病床都朝着我们这边飞来。
砰!
马一岙身子一矮,从病床下方的空隙处滑落而去,而我则是一个高抬腿,将那迎面而来的病床给砸在了地上,然后深吸一口气,人跃向前,却见马一岙跟那人已经打成一团。
那人光着膀子,浑身精瘦,典型的东南亚人长相。
他长手长脚,与人厮打,喜欢用手肘和膝盖,这走的是泰拳路数。
凶!
对方是练家子,而马一岙自然也不差,两人交手,噼里啪啦一阵打,那人到底还是差了一点,几招过后,立刻处于了下风。
而我的加入,则将天平一下子就给压倒向了我们这一边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用了十几秒钟的时间,我和马一岙将这家伙压在了地上。
马一岙知道毒蛇不打七寸,必受反噬,所以出手绝对不黏糊,扬起手中的拳头,恶狠狠、重重地打在了那人纹有双头黑烙铁毒蛇的右臂之上。
咔嚓……
却听到一阵让人牙痒的骨头折断声,那人受痛,大声叫了一句,我听不懂对方的语言,而马一岙却反而怒了,说师父救你?你干嘛不叫佛主保佑?做了这恶事,谁都救你不得……
这时外面一行人冲进房间,领头的是李君老公,他瞧见我们这边,一脸惊恐,大声叫道:“小心。”
我有些反应不及,却感觉房间里陡然一黯,紧接着马一岙伸出长腿,一脚踹在了我的胸口,大声喊道:“放手。”
我下意识地照做,给他一脚踹到了门口去。
等我抬起头来,却瞧见一只巨鸟,张开了双翼,从远处骤然而至,朝着这房间径直扑来。
那扁毛畜牲通体漆黑,唯有头部和尾部一片雪白,双爪伸展,足有一米,呈现出金黄之色,上面的爪子锋利如刀,整个儿如同一辆高速行驶的火车,轰然撞进了病房之中来,然后巨大的翅膀猛然一挥,我感觉到罡风扑面,下意识地低下了头去。
混乱中,我听到耳边传来“轰”的一声,自己整个人就像一片纸,重重“贴”在了那墙上去。
当时的场面当真是混乱无比,过了几秒钟,腾起的烟尘落下,我从墙上滑落下来,瞧见病房之中一片混乱,靠窗的一整面墙都消失不见,而刚才被我和马一岙给压住的降头师,居然不见了踪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跑了?
“马兄,马兄……”
我勉强爬了起来,朝着房间里跑了进去,却听到翻过来的床下传来了马一岙的声音:“莫慌,老子没死。”
我快步走了过去,一把将那病床翻起,瞧见马一岙给压在下面,胸口出现了一道血淋淋的痕迹,脸上还沾着几根鸟类的绒毛。
我赶忙上前,将人扶了起来,又检查他的伤口,说伤到没?
马一岙给我扶了起来,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妈的,给那畜生的爪子挠到了一下,不过我在胸口聚了气,只是皮外伤,涂点紫药水就行。”
我说刚才那玩意,是什么?
马一岙耸了耸肩膀,说他师父咯——没想到他师父就在这附近,而且还是一头猛禽夜行者,这、这你麻痹,真倒霉。
他骂声连连,人却缓过了神来,这个时候几乎有些呆滞的王家老大也赶了进来,有些恍惚地说道:“刚才,是一头大雕么?好恐怖啊……”
马一岙看着他,说你家那个不省心的老二没跑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家老大瞧见了刚才那一幕,是彻底信服了马一岙的本事,赶忙点头,说没呢,让符叔给押着呢——没想到,居然是那小子弄出的幺蛾子来。
豪门兄弟,利益至上。
马一岙在我的搀扶下走出了这边病房,然后朝着九叔那边走去,里面有人走了出来,他瞧见那个外国的主治医生,招呼道:“嘿,能帮忙弄点儿医用纱布和紫药水来么?我这里有点伤口需要处理。”
主治医生赶忙叫了旁边的护士去弄,还过来问要不要去急诊室处理,马一岙摇头,说不用,赶时间。
说到这里,他赶忙又对我说道:“你去房间里找一找,看看有什么东西没——知道找什么吗?”
我点头,将人交给了王家老大,回到了那房间。
我一阵翻找,终于在床头柜那儿找到了一个红绸袋,我打开绳结,里面有一撮毛发,以及不知道什么血书写的文字,是繁体字,看着应该是生辰八字,另外里面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石子、污垢和白乎乎的虫子,都在那巴掌大的小袋子里。
我又找了一会儿,终于在屋子的角落里,掀开桌子,找到了一头金黄色的八爪蜘蛛。
那玩意毛茸茸的,八条腿撑开,张牙舞爪,看着足有小脸盆一般大,八眼集一丘,有一种诡异的光芒在其中闪烁着,口器不断蠕动,后腿撑着,仿佛随时都要一跃而起,朝着我扑来一样。
我与那毒虫子对视着,毫无畏惧,死死盯着,过了一会儿,那畜生开始往旁边爬,显然是要溜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自然不能让其逃开,左右打量一下,却没有发现什么趁手的物件。
我有些着急,便往腰间摸去,将那软金索抽了出来,在半空中甩了一下,发出一声炸响。
说来也奇怪,那毒蜘蛛原本挺有攻击性的,然而我这软金索一亮出来,立刻就从墙上滑落,停在地上,将全身缩了起来。
我瞧见它看上去十分害怕,瑟瑟发抖的样子,不敢大意,朝着软金索灌注劲力也作妖力。
妖力注入,软金索立刻变硬变长,化作一根接近两米的长棍子。
棍尖戳在了那小脸盆一般大的八爪蜘蛛身上,让它浑身发抖,一动也不敢动,随后我将床单一扯,小心走上前去,将那玩意用病床的床单兜住。
整个过程,从头到尾,这玩意都没有任何动弹,让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原来软金索镇得住蜈蚣,也可以镇住这蜘蛛。
等我捉完了毒蜘蛛,来到了九叔这边的病房,瞧见马一岙已经处理好了伤口,正在给九叔推拿。
他的推拿手法,跟李爷的推筋入脉手很是不同,后者由外而内,而他的则是由内而外,而且小心翼翼,仿佛对方是一个瓷娃娃,一碰即碎的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马一岙瞧见我走了进来,问道:“怎么样?”
我先是拿出了那小麻袋,跟他说明,马一岙转头来看,然后说道:“得,这王老二卖自己老子卖得挺彻底的,这样弄,不只是要害人性命,而且还是要劫气运、让老头子回光返照的时候被控制神志,立下遗嘱,让他来继承家产啊——黑心啊,这玩意不祥,那谁,王……”
王家老大赶忙上前,说道:“王立忠。”
马一岙点头,说立忠先生,这东西很重要,需要立刻焚烧,而且不能留有痕迹,所以不能随意烧毁,否则会留有后患——对了,这地方有锅炉么?
王家老大也不确定,说应该有吧?
马一岙说东西给你,立刻找最信任得过的人,拿去锅炉房里将其烧掉,不能有任何残余物留下来。记住,这个关系到九叔的生死,千万别不当一回事,知道么?
王家老大巡视一圈,目光最后落到了李君老公身上。
他开口说道:“老六,你跟阿龙去办一下,要快,知道不?”
李君老公不含糊,应承下来,将小麻袋接了过来,跟着符叔身边的一个保镖一起离开了病房,随后我又将那床单解开来,众人瞧见那小脸盆一般大的越南捕鸟蛛,顿时吓得连连后退,而马一岙却是两眼放光,说我擦,这么大?
他打量了一会儿,说这玩意的性子很暴戾的,宁死不受辱,怎么可能这么乖,让你给拿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扬了扬手头的软金索棒子,说它怕这个。
马一岙笑了起来,说当真是一物降一物,没想到这畜生居然还有害怕的时候——原本想着事儿挺麻烦,想着倒是好解决多了;你来,帮我招呼一下它,说我们可以饶它一命,不过得让它将自己的毒丝收回去……
我忍不住翻起了白眼,说我又不会说蜘蛛的话。
马一岙说这东西经过长期祭炼,心智堪比四五岁的小孩儿,你跟它好好交流,让它把毒丝抽出来,问题就好解决了。
他这般说,我也只有试一试,小心翼翼地跟那玩意交流。
这不试不知道,一交流起来,我才发现它的心智果然厉害,一讲话,仿佛就能够听懂一般,没一会儿,它将口器张开,然后前面的四根节肢不断挥动,居然开始往空气中抽出一根一根的视线来,往自己的肚子里咽去。
随着它的行动,我们瞧见那九叔的口鼻之处,居然尽是蛛丝,不断往外涌出,有的甚至还沾着一些污秽和鲜血。
这样的场面足足持续了十分钟左右,那蛛丝才被彻底收完。
蛛丝全部抽出,这玩意将蛛丝收入口器之中,最后又吐了出来,弄出一团鸡蛋大的白色结茧。
马一岙叫我将结茧取来,然后又开了一个方子,叫人配合这方子,拿药煎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为这儿是西医,并没有中医那一套设备,方子里的药材也要去中药铺抓取,不过这些事情对于王家来说,倒也不算什么,立刻吩咐人去办。
这一来一去,浪费了些时间,一直拖到了傍晚时分。
那九叔在人一口一口地喂药之后,又给马一岙一阵推拿,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来。
在此期间,马一岙把那个催眠王家老二的铜球打开,将那小脸盆大的毒蜘蛛给收进了里面去。
这景象让人惊愕。
九叔醒过来之后,瞧见眼前一切,恍惚隔世,王家老大和李君老公等子女围着他嚎啕大哭,述说起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九叔听了,低声吩咐了旁边的符叔几句。
他声音压得低,我们又隔得远,只能隐约听见,前面好像是让符叔去找什么人过来,最后一句,则是让人先别急着处理自己二儿子。
吩咐完这些,他才看向了旁边的马一岙,问道:“是你,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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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君老公上前,给我们鼓吹,说爸,刘先生和侯先生这一次真的是力挽狂澜呢,要是没有他们在,这一次您和大哥恐怕都要有危险了,想不到阿仁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真的是太过分了……
马一岙是他老婆李君推荐的,在这件事情上,他是立了大功劳的,此刻瞧见九叔醒了,忍不住就出声表功。
不过九叔大病初愈,脑壳直疼,而且还听到了这么一个让人难过的消息,显然是没有耐心听他讲话的,脸色一沉,直接训斥道:“什么阿仁?他是你二哥,知道不?”
李君老公没有想到自己父亲到了这个时候了,还护着王立仁,不由得一愣,下意识地争辩道:“爸,你是不知道……”
他话还没有说完,老爷子就瞪了眼睛,说道:“出去。”
李君老公没有想到他老子居然会这样,愣了一下,心中不服,没有动,还是在李君的拉扯下,方才离开。
九叔则是一脸倦怠地对我们说道:“两位的救命之恩,没齿难忘,等我歇息过来,一定重谢;今天麻烦两位了,阿符,你带两位去公馆别院住下,等我处理完了家事,再设宴,好好感谢这两位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