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瑶荷此刻的表情无比精彩,她抬眼看着近在咫尺的阳曜,连着声音也在发抖。
“你、你跟他?不可能!什么时候的事?!”
而青年的面容平静,不动声色地投下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如果你那年盗取了记录罪状的名册,上面就写着……我跟睚眦私奔。”
瑶荷的脸色变得惨白。
“从我回来开始,就一直在等这天。”阳曜瞥了眼正在往他这边走的神使,在撤下结界前对瑶荷低声说了句:“我绝对会把他带回来的。”
瑶荷看着阳曜,说不出一句话。与平常的随意完全不同,青年身侧萦绕着一种坚定和沉稳,缓步向神使走去。
“阳曜神君,小神奉命来接您……到青空天殿。”
青年侧对着她,瑶荷清晰地看见了,阳曜眼中闪过的戾气。再眨眼,他脸上只有恭顺的表情——大概是错觉吧?
阳曜端着堪称完美的笑容,微微低下头,吐出清晰的两个字。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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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睚眦不同,阳曜从来没有来过青空天殿,他环视了一圈纯白色的墙壁摆设,在神使的示意下坐在了指定的位置。
他安静地等了一个时辰,身穿白袍的上位神才陆续地来到大厅,阳曜低垂的眼眸时不时掠过白袍者的面容,确认里面没有螭吻才松了口气。这个时候如果螭吻出现在他面前,他说不定忍不住上去痛扁对方一顿。
少年成名,虽说第一次来青空天殿,但要说熟人,还真不少。比如说左边的巫山神女,是瑶荷的母亲;右前方的碧海天君,是他的表叔父,就是碧青明珠的前守护者。坐在他对面的,好像是他二哥狴犴的灵引,御鸣天君。
“狻猊,捉拿离暗天君后,最近也是挺活跃啊?”碧海那双湛蓝色的眼眸凝了些许探究之色,他抬眼看向阳曜,“听说,妖族的红花女妖同意归顺神族,是你的手笔?”
阳曜谦逊地低下头,“分内之事罢了。”
“分内之事?怎么说?”
“我是龙四子,替父神分忧是我的职责所在。”
御鸣敲了敲桌子,抛出了橄榄枝:“如今你的资质和修为都足够回到定云天了,我们想当初的事也是你一时冲动而为的,趁着这次,就回来吧。”
阳曜笑吟吟地看着他们,没说话。
见他不做声,巫山神女以为他对条件不满意,还在怨恨之前的事情,便开口道:“狻猊天君,我们也需要你加入到对事情的判断之中。如果你愿意,从今以后便留在青空天殿。”
听到这里,连对他的称呼都改变了。阳曜在心里估计了一下自己对他们的重要性,才缓缓说:“你们对我的评价过高了,而且……”
“而且什么?”
“不是冲动。”阳曜漾出一个笑容,“当初打伤睚眦,不是冲动,是因为我要包庇他。”
碧海一愣,阳曜的每一句话他都听得懂,可是却不知该如何反应,他忙打圆场道:“哈哈……狻猊天君你真会开玩笑。”
可是阳曜没有领他的情。
“我不开玩笑,我说的是实话。”
御鸣也皱起了眉,“你清楚你在说什么吗?”
“嗯,我认为我的意思表示得很明白。”
碧海一拍桌子,声音不觉地上扬:“你难道不想登上神座?!”
阳曜只是矜贵地保持着浅笑,“操控天下的运行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吸引力,比起居于上位,我更喜欢自己体验这个世界。”
碧海向来就是急性子,他撑着桌子,站了起来,看也没有看阳曜,便拂袖而去。
巫山神女也只能叹气,“看来,这次的谈话就到此结束了。”
说着,跟在了碧海身后。可正当碧海准备走出大厅时,阳曜的声音在他背后悠悠然地响起。
“不,我还有话要说。”
“你还有什么事。”碧海转过头,嘲讽的眼神中凝着对阳曜的失望。
阳曜只轻轻地说:“把睚眦还给我。”
上位神中已经有人忍受不住他这得寸进尺的模样,抛开以往淡漠的面具,对阳曜怒目而视。
“你觉得我们会像之前那样受你蛊惑?你凭什么认为会答应你的要求!”
阳曜一声不吭,目光从十几个上位神身上扫过一圈,忽然站了起来。瞬间大厅内的气氛就变了,一些上位神几乎是立刻抽出了武器,警惕地盯着阳曜,生怕他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你……你别乱来!睚眦在我们手里!”离阳曜最近的时弼天君立刻嚷了起来。
“我知道。”阳曜的笑容愈发柔和,每一个字说得缓慢而低沉,像是在安抚着惊慌的爱人般,“各位相比也知晓,睚眦是我软肋,我并没有想跟青空天殿撕破脸皮。只是……”
他皱起眉,露出了一个苦恼的表情。与此相反,一股霸道而强劲的神力从他身上爆发,将青空天殿内的所有神祇震慑住。
“如果睚眦不在了,便等于抹杀我此生的希望。各位总该理解一下失去挚爱的疯狂之人,说不定会做出什么玉石俱焚的事情。我是贱命一条,而神族……受得住这个风险吗?”
第一百零二章:帝君大人
碧海两眼一瞪:“你是在要挟我们?”
“您说得太过了,我不是在要挟您,也不是要恐吓您,我只是诚恳地告诉您……”阳曜抬起上挑的眼眸,那阴沉不定的流金中,像是囚禁着张牙舞爪的野兽的地窖,他礼貌地笑着,偏偏说出来的话张狂得很。
“如果我十日之内不回去,应龙会发动我送给各族的字画上的法术,上面会显示……天道的实质。天,从来不存在。你们承担得起这巨大秘密泄露的后果吗?”
话毕,众神纷纷交换眼神,其中的杀意自然没有逃过阳曜的眼睛。于是,他又徐徐地开口,以一种和煦的语气,道出了令人咬牙切齿的话语。
“而且,应龙一旦死亡,法术便不受时间控制发动,同时,埋在红花女妖老巢的禁术瞬间启动。设想一下,即将成为上位神、定云天倚重的阳曜神君,竟然做出如此下作之事,神族的信用会一落千丈吧?取信于人,需要积年累月,而失信只要那么一刹那。”
“你们知道我这几天为什么一直往人多的地方去吗?你们猜,有多少人看到了我被青空天殿的神使带走?如果我没有回去,他们会不会想……你们对我,这个清除叛徒的大功臣,做了什么?”
上位神里有人坐不住了,时弼对阳曜斥责道:“你简直是放肆!你安的是什么心,你这么做不仅毁了定云天,还毁了你自己!即便是你的阴谋得逞了,你也是神族的害群之马!”
“那请您告诉我,你们又安的是什么心?睚眦做错了什么,竟让各位与我大动干戈?”
时弼气得发抖:“你自己还不清楚么!跟睚眦做着些见不得人的破事,还好意思将这件事放在台面上来?不害臊的东西!”
“是谁规定我不能跟他在一起的?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才让你们将我和睚眦逼到这种地步!无论重头再来多少遍,结局都是相同的!你们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
“你这样的变态反倒是光明正大?别让人恶心了……”
他的话说到一半就噎在了喉中。
没有预警地,阳曜举起了手里出鞘的朝阳长剑,刀尖就分毫不差地停在时弼的眉心之间,眉目森冷,眼底有化不去的阴沉和冷酷。
被骤然爆发的神力压制住的上位神各自都屏住了呼吸,看着这忽如其来的变故,时弼双腿发抖,额头上尽是冷汗,血色顿失。
朝阳长剑削金如泥,火红色的光芒窜上了剑刃,剑光映在了时弼苍白的脸上。阳曜眸底阴沉,森凛得让人不敢靠近。
他一向温和轻佻的眼眸此刻显出狠色,眸子里的两道冷光似要将时弼整个人穿透,锋锐如刀。
“就算身败名裂,我也要跟睚眦在一起。”阳曜的唇边泛起厉笑,“如果你非要自取灭亡,那么我便……成全你。”
时弼两腿发颤,眼前剑花一闪,裤子便湿了一片。阳曜却是将剑收了回来,嫌恶地看了一眼软在地上的男人,无辜地朝其他人笑了笑。
“狻猊天君,其实这事……这事也是好商量的,大家都是同僚,何必刀刃相向?”御鸣首先回过神来,温言道。
“是啊是啊,我们也没有亏待睚眦殿下。”其他神祇纷纷附和道。
阳曜一扬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