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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王之妾(出书版)作者:李葳第3部分(1 / 2)

>的。所以他才会满脸是伤地跑来我们家舔伤口。」

原来是这样。冬生再问:「仁永逢去谭荖峰做什么?那儿不是有大猫、巨熊出没,听说是很危险的地方吗?」

「就是说呀!所以我才不想他每年都跑去那里啊!」仁永源忿忿不平地说:「那臭老哥,就是不听!我真不懂他在想些什么!」

「想什么?除了想着你们『仁永堂』,其它还能想什么?」

萧证对于十八岁已经扛起家族药铺的仁永逢只有佩服,不知不觉就会站在仁永逢那边,替他讲话。

「反正你就爱替哥撑腰!」

萧证冷瞥他一眼,道:「家传药铺子风雨飘摇的时候,兄弟俩是哪一个抱着必死的决心,不顾被大猫吃掉、被巨熊袭击的生命危险,翻越千山万岭去寻找一个传说中的人,就为了带回可以让『仁永堂』这金字招牌起死回生的秘帖?

「当哥哥在荒山峻岭中彷徨的时候,反观另一个人——他的弟弟在做什么呢?什么不好学,偏偏不学好地跑去妓院,把自己喝到烂醉,还被一个年华老去的过气红牌骗去了自己的处子身,在妓院里过着小白脸般的两个月生活。

「你去街上问一问,我该撑谁的腰?答案一定会让你大吃一惊,仁永源。」

仁永源耳根子一红,脸都快垂贴在胸口上了。

「我知道那年自己很荒唐,但也只有那一年而已。我也知道他很辛苦,所以我才希望他别再去了。我气的是,如今他根本没必要再去药王那个糟老头身边了,为什么他还是要去?为什么!」

萧证默默无语地瞅了他一阵子,接着叹口气说:「你五年来钻同一个牛角尖,钻不烦吗?与其坐着问为什么、为何,何不起身采取行动?」

仁永源倏地抬起头。

对呀,自己还有这条路可以走!怎么先前都没有想到呢?

【求药得药】之卷一

同床共枕这么多年,只要身旁的人一有个什么动静,仁永源便会立刻清醒。

因此,当他听见了那声含糊的喑呜,第一个念头是“又来了……”,发自内心的叹息则是无奈大过不耐。

他撑起身子,看向侧着身、宛如襁褓中的奶娃般瑟缩着手脚,蜷身而睡的兄长。一如往常地,虽然兄长在榻上辗转、翻来覆去,口里断断续续地发出“不要……放开……逃……快逃……”的梦呓,但丝毫没有脱离梦魇的迹象,反而像是禁闭在自己噩梦中的囚人,找不到通往解脱——醒过来的出路。

“哥……”源探手拍了拍兄长的肩膀。

这种时候除非将兄长叫醒,否则兄长在梦中的痛苦呻吟会越来越凄厉,就像是有人在梦中对兄长施行五马分尸之刑般吓人。

以前就曾经有过全家大小,在暗夜中被兄长的一声惨叫给吓得惊醒,衍生出一连串劳师动众的事件。

最初不知那是谁的叫声,只以为有贼闯入,爹、娘慌张地动员了全府上下的奴仆,到各房内探视。在确定一家子老小平安无事之后,他们转而寻找其他可能,最后他们认定有偷儿、强盗在附近犯案。于是顾不得深更半夜,派人去将衙门捕快找了来,彻夜在仁永府里里外外搜索,只是这回照样遍寻不到犯人的踪迹。

结果这谜样的叫声,连着第二晚、第三晚,一次又一次地传了出来。

此事也渐渐成了左邻右舍、奴仆之间茶余饭后嚼舌根的最佳题材,蜚言流语迅速流传开来。甚至有一说是仁永府上在闹鬼,他们过去害死的病患作祟,因此让药铺子的生意,一度一落千丈。

幸好在这传言闹大到一发不可收拾之前,爹娘派长工们彻夜不睡地守在府中各角落的策略奏效,终于找出了“罪魁祸首”——不是别人,就是自家儿子。

那时候逢哥哥说什么都不相信,他会半夜作怪梦,还嚷到邻居以为自己家闹鬼,让爹娘伤透了脑筋。

因为逢哥哥不记得自己作了噩梦,自然不接受爹娘的规劝,让相识的高僧替他驱魔除妖。

因为逢哥哥不承认自己有睡不安稳的毛病,更不可能让人替他把脉、抓药,喝下安神定心的补品。

不像源的任性调皮、莽莽撞撞,爹娘一向放心、不需多操心、乖巧懂事的长子,这回却顽固得让爹娘束手无策,夜夜弄得全家鸡飞狗跳、鸡犬不宁。

还记得当时看爹爹与娘亲每日追着兄长,一会儿劝他喝药一会儿押他到寺庙收惊的情形。被追的人固然可怜,追着跑的人可也非常辛苦。

某日,趁着家里只有他们俩的时候,他对兄长说道——

“哥,你就顺着爹、娘的心意去做嘛!有没有用处先甭管,只要顺了他们的意,他们就不会再来烦你了。大家耳根子都可以清静点,多好。”

兄长的眼神掩不住满脸讶异,表情更是露骨地写着“轮得到你这个一天到晚闯祸的捣蛋鬼来提点我吗?”。

“哥,你真不记得自己作了什么梦吗?可你在梦里确实嚷得好大声、好吓人,把睡在隔房的我都吵醒了。”

“啰唆!我说不记得,就是不记得了。”

千篇一律的否认,但他眼尖地捉到了兄长的破绽。每当兄长口是心非的时候,贝壳般白嫩的耳廓,总会染上了春花般的红粉色泽。

“你耳都红了,证明哥明明就记得!为什么撒谎,说你不记得?”

还不懂得什么叫做“给台阶”、“做面子”的顽童,毫不犹豫地揭穿自己哥哥。

另一方面,被指谪的少年,蓦地瞪大眼睛,跟着眼底泛出泪花,即使倔强地忍着不掉泪,泛红的眼角已经暴露了脆弱的一面。

在那当下,顽童受到的震撼不亚于少年。

周遭的玩伴们,只知打赤足在林子里灌蟋蟀、捉泥鳅的时候,早一步成长的哥哥,已经进学堂识字读书。其他同龄孩子连辨识自己入口的食物,是菜或果子都不懂得的时候,整日在药草铺子里耳濡目染的哥哥,已经懂得挑出毒草与药草的不同,近千种的药经倒背如流。被视为神童、近乎无所不能的兄长……这会儿竟为了自己的一句话而掉下泪来,怎不叫他饱受惊吓?

“哥,你……你哭啦?”

少年倏地满脸通红,出手刮了顽童一耳光。这一巴掌,打的力道是不重,顽童只觉脸颊被叮了一下。

“消声!哥哥我怎么会哭?笨阿源,你再胡说八道下去,我这辈子再也不同你讲上半句话!”

没记住教训,顽童再道:“不讲半句……那讲一句不好吗?”

“你——咱不想理你了,你走!”拂袖而去。

如果别人叫他做什么,他会乖乖听从的话,也不会博得顽童之名了。

他巴巴追着兄长的脚步,边嚷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老实讲出自己作噩梦?哥可以不老实的话,以后我也可以不老实,对吧?”

即便是那扇门当着自己的面阖上,他仍死缠不休、滔滔不绝、一股脑儿地说个不停,不管对方听或不听,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并以一个十岁孩童所能有的心机,试图将孤立在门内的兄长,威胁利诱地引出来。

“你不要再讲了,你什么都不知道,不要多管闲事!”门内,被他连番攻击攻到身心疲惫的少年,举白旗投降道:“是,我是作了噩梦,但是我在梦里已经被那些东西逼得走投无路,不要让我醒时也要想着那些……我不要去想、我不想去想,为什么要逼我去想!”

“……梦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在逼哥?”

“……”似乎连挂在嘴边,都感到恐惧,门内一片静寂。

这时兄长放下心防的荏弱告白,霎时在他胸口填满了“我必须保护”脆弱“的哥哥”、“舍我其谁”的使命感。过去只会闯祸,不懂扛责为何物的浑小子,在这一刻大大地转变,对哥哥油然而生的保护欲,促使他一夜成长。

“哥,你不用怕。再有坏东西出现的话,这次由我来保护你!”拍着胸脯,他隔着门大声说道。

“……你发什么傻?那是梦,在梦里的坏东西,你要怎么对付他们?你要用什么东西对付他们?刀、枪、鬼画符的符水?”挖苦的声音相较于方才的无助,已经多了点元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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