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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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就能够说得通了,爹爹一去,南晋少了一个最大的敌患,而君上齐天毅,手里便掌住了三军的军权。

爹爹行事,光明磊落,齐天毅找不到任何的借口将爹爹的兵权削掉,唯有跟着南晋合作,以战为和,为和相逼得爹爹就犯。

太厉害,果然是太厉害了。

她的肩膀一重,是即墨予漓单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那一脸淡然的表情,像是早就知道了这一件事情一般。

“有时候想太多,不是好事。阿若。”阿若,四席先生竟然喊她做阿若,这个名讳,她几乎从来没有听人唤过她,但听在她的耳朵里头,似乎,似乎是极其平常的存在一般,她竟然一点也没有不适应的感觉。

她指了指自己,摇摇头,指尖再放到远处那高耸入云的宫殿上头,玉白的指尖在即墨予漓的面前不断变化。

即墨予漓点点头,阿若想说的是,不是她多想,而是君上太过河拆桥了,那入云的宫殿他坐得稳么。

“我知道,我都知道,阿若,但君臣之道不就是在于此么,臣下的功劳如何太高的话,对于君王来说,是有威胁感的,更何况,百官将侯爷捧得如此的高,一旦到达那个位置,想要下来,谈何容易。”

晋若殇抿着薄唇,显然是正在消化即墨予漓说出来的话,四席先生说得不错,爹爹精忠报国,更哪堪,武将就是武将,为官清谦,但不懂得权术之争,到头来,必定会落到这样的结局上头。

但是,她比了皇冠的手势,再指指自己的心,那意思是君上的心,太狠了。即墨予漓望着面前不断手指连画的晋若殇,这一瞬间他好想将她拥进怀里头,但是,他明白,这一世的宿命,他不能够插手。

也不敢插手,他不能拿阿若的魂魄被诛灭的危险来开玩笑,他用了最大的定力来不将阿若的落寞看进眼里去。

“君王如若不心狠的话,怎么能将位置坐得稳妥,他们的手上已经沾满了太多人的鲜血,再多一个,又有何在乎的呢。可是阿若,从这一事情之上,侯爷对你的父女之情,是极其的深厚的。”

即墨予漓在此刻上想的,却是曲长吟跟东华帝君,他们护短的心,跟父君疼他的心,没有半分的区别,东华帝君的性情在得知阿若是他的亲生女儿之内,瞬间大变,不再是清绝儒雅,甚至会有一些感伤和落寞。

只是,这漫长的等待,使人的心境多少会有一些改变的。娘这十几日来,整日待在佛堂里头,祈求老天的保佑。

老天的保佑,她不禁觉得十分的可笑,如若老天保佑,爹爹的一生会平淡地渡的吧,是,老天是保佑了爹爹,官拜齐国护国公,手握重兵的兵权,但是,站得越高,摔得就越重,重得,粉骨碎骨也没有办法将之补全了去。

日子过得缓慢,但终究还是在一日一日地过着,只是那噩耗传来的那一日传得太过于快了,快得晋若殇忍不住觉得那只是一场梦魇。

墨青慌张跑进来告诉她这一情形之时,她当场就愣了,她简直,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是早有了心理准备,但她,此刻的心,还是那样的疼。

清泪夺眶而去,几日前的胜利欢呼声还在耳前,现在就要让她们母女俩承受这样的苦痛么。

她忍不住地呜咽出来,这样的哭声,太过于清浅,浅得只有一丝的悲伤在漫延,为何,为何她不能说话,为何,都是因为她不能说话,爹娘才会落到如此的境地,如果她能够开口说话,爹爹就不能内疚,也就不用被世人所传颂是因为愧疚才对女儿这般好了。

也就不用被君上利用了去啊。

天元二年春晋国公晋祈于四月一十八日南下征晋之时,于战场之上被毒箭射中,当场毒发身亡,庚寿四十又七。

君,以此加封晋国公晋祈为异姓颐亲王,夫人晋为一品诰命夫人,其女晋氏若殇册为齐平郡主。

谕令一下来,不多时便送到了她的家里头,母亲木讷地接过明黄色的圣旨,端端正正地瞌过头,高呼我王万岁之语。

晋若殇只觉得无限的悲凉,被仇人晋封为郡主,并不是一件高兴事情,王位加封,荣华富贵从来都是枷锁,再多一重,只让她觉得很讽刺。

她的爹爹人已经不在了,已经不在了啊,为了君上的万里江山,洒尽了最后的一滴血液,爹爹是知道的吧,被一直忠心相对的君上所设计。

唉,一将功成万骨枯,无限的凄凉,无限的悲伤。

噩耗,总是这样令人难以接受的,她的娘亲,在那一天,乌黑的青丝鬓边已经染上了白雪的痕迹,美丽的容颜总是禁不住心伤的侵袭。

她将娘亲扶了进来,娘亲一个没站稳,差点跌坐在地上,若不是有侍女们的帮忙,只怕她承受不住这样的力量。

晋若殇的心绪正在不停地翻腾,为何,为何要这么的残忍啊,前世爹娘有没有负她,她不知道,但这一世,爹娘的恩情,她是还不了了。

前一世的爹娘,是谁呢,她不知道,她只明白,既然是她的爹娘,就是于她有大恩,怀胎十月已然不易,又还有什么好埋怨的呢。

其实,她不会说话,但那爹娘的疼爱,却是在她的心底深处生了根发了芽,任她无论如何都是没有办法抹灭得去的。

“我不能倒下去,现在还不能倒下去。不能。”娘亲轻喊出来,那声音是这样的浅明,搁在她的心口上头,跟千斤重的石头一样。

她扶着娘的手臂,只觉得衣衫透出一股的冷凉,娘亲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一般,这样的打击,就是她都承受不起,更何况她的娘呢。

伉俪情深,爹为娘不肯纳妾,娘为爹舍了天下第一才女的名号,原本是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哪知道,现在为了她,只得阴阳两相隔,怎么能这样,怎么会这样。

这一刻,她能够深深地明白娘亲为何会一刹那间失去了力气,肝肠寸断,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难以让人承受。

“老爷的棺木还没送回来之际,我绝对,绝对不会倒下去的。”感觉到手下的娘亲有了一些力道,娘亲想要见爹爹最后一面是么,最后一面。她闭上眼眸,有清泪一瞬间地往下坠,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

偌大的晋国公府上竟然容不下爹的身影,齐天毅,你真是好狠的心啊,真真是好狠的心啊。

可恨的是她,她晋若殇现在竟然连痛哭涕零的声线都发不出来。

为什么她竟然喊不出来,这究竟是为何啊。

噩耗,痛彻人的心痱,揉断了人的美好梦境,在这一刹那间让她面对着的血流成河,让她面临自己的爹爹战死沙场。

她的爹,是齐国的英雄,即使是齐天毅下的设计,但爹爹依然能够担得起那亲王的封号,只是啊,封号再如何高深,爹,爹回不来了啊。

而她,在城墙上头,再没有见爹一面,这样的一幕,成了她永久的遗憾。

☆、第二十八章   黑色棺木

天气阴阴沉沉的,像是要下得雨来,墨色的云彩堆在天的那一头,迟迟不肯随风消散,这样黑压压的天色,使得人的心口也堵得慌。

自从知道爹爹战死沙场之后,娘亲仿佛一下子老了好些岁数,晋若殇能够感觉得到,娘亲的身子正在逐渐的枯萎,但娘亲却一直硬挺着不肯倒下去,晋若殇将脸侧到另一边,不忍心看着这样的一幕。

晋若殇的手指微凉,但有一只更加冰凉的手指将她握住,她眨眨眼睛,将染湿了睫毛的泪珠子隐去,她拍了拍晋国公夫人的手背,再指了自己的头部,询问娘亲可好一些。

晋国公夫人微微一笑,浅色薄唇已经褪尽了色彩,几乎与着面皮的颜色相较而去,“若儿,这些年不会说话,可苦了你了。”说着,便将冰凉的手指抚上了晋若殇的面,那样的冷,让她浑身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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