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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屋内,紫衣青年长身如玉,他正带着三分邪魅的笑容,隔着珠宝首饰注视着坐在床榻上的女子。
曼璃怔了很久,这种场面,让她莫名联想到了一种人——即是那种为了金钱不惜将自己卖给财主的失足少女。
“这,这是干什么?”许久,白衣少女睁着明亮的眼眸不解地看着罹烨。
罹烨挑了挑眉,一手敲击着红木扶手,“你不是想要皇甫馨儿的发簪么?现在她的发饰都在这儿了,你自己挑吧。”
说完,他还自言自语地加了几句,“还真是大小姐啊,光首饰就三盒,够娇贵的……”
曼璃刚欲察看,听他这么一说,忽然自床榻上起身,走到他面前,“那个皇甫馨儿……还是放了她吧。”
“为什么?”罹烨坐在椅子上抬头看她,带着某种玩世不恭的笑意,“我的月圣女又开始同情心泛滥了?”
“不是……”对于他的嘲讽,曼璃不予理会,顿了顿,少女才有些艰难的开口,“我听人说……你都已经把她……把她……”
“把她什么?”罹烨挑衅地看着她,“把她糟踏了?”
曼璃点了点头,眼含责备。
“你听谁说的?”罹烨若无其事看向前方。
“皇甫天疯疯癫癫的,自然什么话都说,手下们都听见了。”曼璃对那人如此不以为然的态度感到愤怒,“你已经把她折磨得够惨了,不过是无辜的人而已,还是放她一马吧。”
“哼,难道你以为我是禽兽,见人就吃么?”罹烨冷嘲般看着曼璃,随即重新低下头,“起码也该有个挑挑拣拣的过程,皇甫馨儿那种货色,向来不合我胃口。”
“那就好……”这么说来,不过是流言蜚语罢了,并不真实,曼璃心中莫名地松了口气,但想了想,她还是开口道,“不管怎样,皇甫馨儿就别为难她了,我也没受多大伤……”
似乎没有听到少女的后半句话,罹烨只是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曼璃的表情,他忽然笑了起来,“怎么?你好像很高兴?”
“嗯?什么高兴?”曼璃迷茫地眨了眨眼。
“听说那皇甫姑娘和我没什么事,你很高兴?”
“我……有么?”曼璃讷讷回答,有时心中那细腻的情绪变化,连自己都未必搞得清楚。
紫衣人漂亮的唇角轻轻一勾,他拉起曼璃的手递至唇边,无比虔诚地吻了吻少女的指尖,“夫人放心,为夫不曾惹过风流债……”
39。第三卷 恨天醉情仇…第八章
曼璃讶异地看着他,也不知应不应该抽回手。她不懂这个人为什么总是对自己那么暧昧,究竟是出于喜 欢'炫。书。网',还是闲来无事玩弄她?
毕竟,曼璃是个太过安贫乐道的人,她不信像罹烨这样野心勃勃,玩世不恭的家伙会喜 欢'炫。书。网'像她这样毫无挑战性的女子。
然而,这纷繁世事,又有多少可以完全用言语解释清楚呢?
“我……我去挑发簪。”半晌,曼璃不自然的别过头去,及腰的发丝自肩头滑落,瀑布般遮住了侧脸。
罹烨毫不介意地一笑,轻轻放开了她的手。曼璃走到桌边,看着那些金光耀目的首饰。
金镶玉步摇,镀金蝴蝶簪,云凤纹金簪,华胜堆叠……
明晃晃的发饰照得人睁不开眼,可是,为什么没有那一根?那根她魂牵梦萦,似乎有揭开她身世之谜的魔力的发簪。
“不是这些……都不是……”曼璃看着罹烨,神色失落。
罹烨没有说话,他看着曼璃,不知在思索着什么。片刻之后,他从袖中拿出了一支纯金打造的簪子,水晶石镶嵌而成的鸢尾花闪着华丽的银光。
“你要的……可是这支?”他看着眼前的女子,眼神依然邪魅,只是邪魅中多带了三分落寞。
“你怎么会知道?”曼璃惊疑不定地抬眼,怎么什么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罹烨起身,径直向她走来,少女明眸闪烁,清澈的目光停留在紫衣人脸上。面对那样的眼神,那人竟不自禁地别开眼去,不敢注视。
“很像,不是么?”他轻轻撩起她颈侧的乌发,女子白皙的鹅颈上,奇异的花纹格外妩媚。
“你……也看出来了……”曼璃一动不动地站着,垂落的乌丝透露着淡淡的哀伤。蓦的,颈上多了份凉丝丝的触觉,那人的指尖似是无意地抚过女子颈边花般的图案,很轻,很轻。
“你……干什么?”曼璃不安地后退了一步,避开那人的触碰,心,却无法控制地悸动起来,她这是怎么了?
许久,那人终于开口说话,“我说过,踏平了皇甫家后,就要满足你一个愿望。”
阳光明媚地自窗棂外照耀进来,屋内人看似冷亮的眼此时却透着丝丝阴霾。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你是想要这支发簪,还是离开明教,恢复自由?”
江南,江南,江淮以南。此处是出了名湖光山色,景色秀美。古往今来,多少文人墨客在此地留下了不朽的诗篇传奇,即使连远在敦煌城笑看流水繁华,品饮葡萄美酒的冷泽和落无鸢也摩拳擦掌,急不可待地来此处欣赏祖国的大好河山!
卷絮风头寒欲尽,坠粉飘香,日日红成阵。
山林中,有个轻盈的身影,正腾挪飞掠!迎面而来的绝色少女,一头墨色的乌丝自精致的蓝印花布头巾中倾泻而下,簪上的珍珠在若隐若现的阳光下流光溢彩。
她正在疯狂地奔跑!咬牙启齿地奔跑!!气喘吁吁地奔跑!!!
终于,她跑不动了,脚下步伐停滞,少女两手叉腰,仰天大喊,“芝麻包子——”
眼前陡然有一阵劲风袭来,定睛一看,那是个青袍玉冠的男子,风流俊雅的脸上带着痞痞的笑容,此时,他脸色铁青地开口,“你干嘛,光天化日之下,想造反啊!”
“哪有……”落无鸢委屈地低下头,“我实在跑不动了嘛……”、
冷泽摸了摸鼻子,看着落无鸢身后一群飞速杀到的黑衣人,无奈的叹了口气,“为了咱们有限的生命,跑不动也要跑!”
话音刚落,冷泽便一手拉住落无鸢,以非人的速度一溜烟地跑了出去。蓝衣少女被他拉着夺路狂奔,有那么几个瞬间,她觉得自己快要像风筝一样腾飞了!!
冷泽一边拉着她跑,一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只见他向左方一瞟,“不好!甲队敌人自西边杀来!!”
接下来,他又向右一瞟,“不好!乙队敌人从东面杀来!”
紧接着,这位公子又向后扫了一眼,“不好!!丙队敌人自南方杀到!!”
最终,他战战兢兢地抬眼,看向了前方,顿时弹眼落睛,“苍天啊!居然还有丁队敌人!!”
“嘎吱——”冷泽猛然停下了步伐,而身侧的落无鸢则一时停不下来,于是,她被冷泽拉着做了个唯美的圆周运动后,终于头晕目眩地回到了原位。
“说,你是怎么惹上这批人的?”冷泽严肃地看着周围的黑衣人,酝酿着杀气,准备大战一场。
落无鸢讪讪地砸了咂嘴,言简意赅地说明了过程,“我肚子饿上街买包子,那卖包子的摸我手占我便宜也就算了,他居然还要我付钱!!本姑娘一气之下掀了他的铺子,但是……没想到……他来头还挺大……叫了这么多人……”
少女越说越轻,越说越轻,最终默默地低下头,看着土地上正爬过的一只小蚂蚁……
冷泽听得泪眼朦胧,这是哪门子的恩怨情仇啊,当然,最终他还是笑眼含泪地开口,“没办法,这就是过日子,咱们动手吧……”
木兰山庄内是一片绿柳桃红,江南水乡的雨,向牛毛一样细,淡淡的水气如烟般氤氲。白玉栏杆下临深渊,水雾沾湿了倚栏吹箫之人的发丝。
远方,白衣少女已然收拾完了细软,整装待发。此时,箫声缕缕,仿佛在为她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