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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2 / 2)

薛显是从小跟着贺缈的人,再加上这几日在宫里他也确实听了些风言风语,所以只听了这么一句,他便立刻反应了过来,“奴才该死!!前几日有个非议国师的宫婢,奴才已经杖责二十撵出宫去了,本以为能镇住宫中这种风气,却没曾想……”

贺缈暗自咬了咬牙。

若不是宫里这些长舌之人胡说些什么飘到了星曜耳里,他怎么可能一回来便对谢逐有如此大的敌意?

“你……”

见贺缈似是要处置薛显的样子,薛禄此刻也明白了他们在说什么,还是没沉住气,忍不住抬起身,“陛下,此事也不全是师傅的错。长公主她也……”

“还不住嘴!”

薛显赶紧回头低斥了一声,薛禄这才闭了嘴。

贺琳琅?

贺缈这才想起她还有这么一个会来事的长姐,细细一想,依照她的性格,见着星曜没可能不挑几句刺。

更何况,她这长姐看星曜不顺眼已经有些年头了。

挑星曜的刺,派人暗杀谢逐……

贺缈头疼地揉了揉眉心。贺琳琅这事做的,怎么瞧着这么变态呢?

薛显薛禄退下后,玉歌才从后头凑了过来,一边替她宽衣,一边试探性地问,“陛下,星曜大人听到什么生气了?”

贺缈深吸了口气,“他让我罢了谢逐的官。”

玉歌一愣,下一刻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喜出望外地说道,“陛下!星曜大人这是吃醋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谢逐:到底谁是祸水?谁敢再说我一句祸水试试?

第58章

吃醋……

听到这个词; 贺缈完全没有露出什么意想不到的诧异神色; 更遑论惊喜了。

不是她没有往这个词上想过; 而是她压根不敢想。

“下去吧。”

贺缈神色淡淡的。

玉歌一惊; 连忙收了面上的笑; 低眉敛目将床前的帷幕放了下来,随即快步退了出去。

贺缈侧过身; 盯着枕上的纹路发呆; 突然想起了几年前的一桩小事。

那年她十三岁; 已是情窦初开的年纪; 还带着些女帝的骄傲和任性; 却偏是屡屡在星曜那里被挫锐气,懊恼得很。

对那时的贺缈而言,星曜于她; 已经不仅仅是救命恩人那么简单; 更是她的心上人,甚至是她的所属物,就差没在脑门上贴一个“未来皇夫”的条儿了。

许是被周围那些谄媚的人奉承地有些忘乎所以; 也可能是年纪尚小对感情这种事还没有一定的辨别力,又或许是不懂什么叫做物是人非,贺缈总是紧紧抓着她与星曜一起逃亡的那些个记忆,一边为他的失忆而苦恼; 一边又执意认为星曜只是因为性子冷淡不爱言语,但心里却是仍然在乎她的。

也正是因为这种错觉,她才越发的有恃无恐。

直到那一年冬日的某一天; 看见星曜对观星阁的一个小宫女露出了十分罕见的笑容,她才从自以为是里醒了过来。

她与星曜第一次发生了争执,但却只是她单方面质问而另一人不愿搭理的争执,甚至她将那宫女逐出了宫,也不见星曜解释一句。

贺缈也是第一次产生了,星曜是不是真的不在乎她的念头。

为了应证这一点,她偏偏听了盛京最混蛋的纨绔——宁翊的馊主意,冷落了星曜好几日,还故意在围猎时亲近宁翊和那些和她年纪相仿的世家公子,目的就是为了试探星曜。

却不料试探的结果是,星曜不为所动,没有丝毫反应。最终她还是忍无可忍亲自开口问了,问他究竟把自己当做什么……

时至今日,贺缈回想起来仍是后悔。如果可以,她真的想回到那一日告诉年少无知的自己,不要问出那个问题,最好永远都不要。

星曜的回答带着些莫名的恨意,就连那轻描淡写的口吻都像是在报复,“君。从前是,现在也是。”

言下之意便是,从前之所以带着她亡命天涯,也只不过是奉命护驾。

贺缈被一个冰冷的“君”字彻底伤了心,消沉了好几日。

可几日后却又坚强地死灰复燃,坚信一切都是因为星曜没了当初的记忆,所以更加着了魔似的,派人一个山头一个山头的去搜罗神医,接二连三地为星曜诊治。也不问他愿意不愿意,成天让一群古里古怪的老头围着他。这大概也是后来星曜发怒,将所有大夫轰出观星阁,不愿再与贺缈多提一句过往的原因。

再后来的那段时日,他们二人的关系近乎到了冰点,贺缈在星曜那儿尝遍了情苦,也明白透了什么叫做“怨憎会”什么叫“求不得”,最终落了个伤痕累累心力交瘁……

所以如今,她再不敢揣测星曜的心意,更不敢再多做一分试探。却仍像一个只对他露出柔软腹部的刺猬,卑微害怕却固执的。

好在这几年来,对他们之间这种不说破不看透的关系,贺缈终于已经习以为常了。

他不说她便不问,他退她便进,但不会越界半步。他不想论及过往,她便绝口不提。不仅自己不提,还不许宫里宫外任何人提。

原先书市上也有不少写女帝与国师秘事的话本,却被她派人尽数抄没,不许再写。这是贺缈登基以来唯一封禁的话本内容。所以如今市面上只有《女帝国师二三事》这一本无关前尘的成了幸运的“漏网之鱼”。

其实现在这般就很好,星曜还愿意与她说上几句话,态度也渐渐松动了。

若她又不知进退,胡乱揣测他的心思又惹恼了他,那不知又要花上多少时间才能将两人的关系拉回来了……

还是这样安全些。

贺缈长舒了口气,转回身闭上了眼。

她不求花好月圆,只求人长久。

… …

今夜无法入睡的并不只有贺缈一人,本该热闹的谢宅里也是莫名的“凄风惨雨”,寂寥冷清得很。

入夜已深,谢逐却仍在书房里紧蹙着眉伏案疾书,看得明岩一阵一阵困倦,眼皮越来越重,神志不清却还不忘嘴上念叨。

“公子,您早些歇息吧……就算今日赶出来了,陛下不是也说了,这几日不见您。”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怕是在宫里压根不想被打扰……”

谢逐手腕一抖,在纸上留下一点墨迹。他拧着眉抬眼看过去,只见明岩已经靠着门框全然昏睡了过去。

他垂眼,只见方才那一点墨迹已经晕染开来,与四周的字迹连成一片,完全看不清写得是什么。

谢逐眸色一沉,猛地抬手,将那写好的奏折丢了出去,刚刚好砸在了明岩脑袋边,吓得他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什么?怎么了?”

谢逐没有看他,倒也没有继续写奏章,反而是旋身走到书架前,打开暗格,里面赫然是摆得满满当当的画轴。

“你下去吧。”

闻言,明岩终于如释重负,差点没感动地飙出泪来。然而在退出去前,他还是良心不安地又回头看了几眼,忍不住扒着门小心翼翼地开口,“公子,你若是有什么话,何不直接与那人说呢……就算不想当面说,不还能写下来么?”

说罢,还没等到谢逐有什么反应,他便赶紧缩回头,阖上了门。

写下来……

谢逐像是听进去了,又像是没在意。

低头从暗格中拿出几卷画轴一一展开,画中人从女孩到少女,再到及笄的女子,皆有一双琥珀碧蓝的异瞳,面貌也是一幅比一幅清晰。

最后已与女帝没有分毫差别。

… …

两日后,御花园。

几个正在侍弄花草的小宫女围聚在一起,趁着早上太阳还没有那么毒辣,一边修剪着花枝一边窃窃私语,分享着不知从何处听来的宫廷“趣闻”。

“哎,你们听说了吗?”

一人鬼鬼祟祟回头看了看四周,确认没人后,才小声开口,“女帝陛下昨晚一回宫,便去了观星阁!”

“什么?!!”

另一人失声惨叫了起来,却被旁边的人一把捂住了嘴,“你小声点!上次薛公公才杖责了雨落,你还不收敛点?!”

“就是,”通报消息的人连声附和,“首辅大人的拥众难道都像你们一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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