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眸,就看到了千明,他满眼布满血丝,浑身都透着浓浓的疲惫,巧丫听到熟悉的声音,先是手中一颤,随即又若无其事的继续整(www。87book。com)理床铺,尽管她在极力的掩饰,但仍可觉察到她身体僵硬中的慌乱与不安。
“何事?”
“回禀娘娘,太后旧疾复发,请神医前去诊治。”千明斜眼偷偷的打量着巧丫,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
“请太后稍等半个时辰。”秋霜看也不看门外的千明,张口不屑的说道。这个丫头,越来越放肆,如今身在皇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目前想办法尽早离开皇宫才是大事,她们几个越是靠近我,危险就越多一分。见我皱眉,有些不悦,秋霜便不耐烦的对着门口又改口道:“好了,那等一下吧!”
说着,就慢腾腾很不情愿地寻找她的药箱,随千明出去了。
刚收回目光,一道阴影就略过眼前,扬眉,见凌子朗背着手闲晃般地坐在了我对面,低下头,继续有一勺没一勺地喝着粥。
“王妃,还蛮喜 欢'炫。书。网'喝粥的嘛!”
继续喝自己的粥,只当未听到,巧丫听着凌子朗语气有些不善,就停止了铺床,站在我身侧,警惕地盯着凌子朗。
“巧丫,去拿些点心来。”侧眉朝巧丫喊道。
“小姐。”巧丫低声紧张地嘟嘴喊道,并瞅了瞅凌子朗,随之见我面色沉静,便提步担心的出去了。
“你为什么那么聪明呢?”凌子朗嬉笑着戏谑道。
“何事?”再喝一口粥,放下勺子,拭了拭唇角,轻轻抬眸,淡声问道,凌子朗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上次宴会前不也是这样吗?让我做诱饵,惹出细作,还特意让文贵人误导我调查霍将军的诬陷,这样的烂手法,居然还用第二次,他可不可以换一种方式呢?
“明日祭拜大典完了之后,母后要带你去相国寺。”
去相国寺?相国寺乃皇家寺院,只有在祭拜先祖和封禅时才会去的,明日是年末最后一日,按照国例,当然是免不了要去,连这也要亲自来督促我?恐怕又是有心思了,眉角上翘,呆呆盯着他一言不发。
“嗯”过了良久,才用鼻音答道,听完后,他就起身,打算离开。
“那劳烦王爷把字签了吧!”
说着,伸手轻扬,拿过靠窗桌上的纸张,看到它,凌子朗的面色微变,不过转瞬,便也就了然了,拿起纸张走向书桌边,提起狼毫一阵龙飞凤舞,扔下笔,又如风一般的离开了。那日,他用内力在我耳边求我救梅妃,并以“约法三章”中将三年期限改为一年为交换条件,这些日子由于忙于红蕊的事,无暇顾及,差点忘了。见我未提,想必以为我忘了吧!如此绝妙的机会,抓住了还能放弃吗?冷笑的看着凌子朗挺直的背影消失在门外。
一大清早,鹅毛飞雪就披盖了整个天地,屋檐瓦砾,亭台阁宇,枯枝树木,全都是一片银装素裹。一系列纷繁复杂的祭拜大典之后,站在山顶上,临风远眺,白雪刺得眼睛都有些睁不开,呵出一口白气,扯了扯狐皮镶毛斗篷,抬头看了看阴沉而又模糊的天边,四野白茫茫一片。
“雪儿,这些日子身体好点了吗?”
侧眉,见凌子琪站在我身侧,正如我一般眺望着远方,微眯的眸子里仿佛世间一切事物都融不进他的眼里,收回目光片刻,又继续眯眼远望积雪覆盖的山峦。
“你觉得朕太残忍了?”
他收回目光,斜眼看着我的侧脸问道,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淡声道:“自古帝王身后无不尸骨积山,血流成河。”同时,也收回目光盯着他,两人对视良久,又不约而同看向远处的迷雾山峦。
在揭穿韵贵嫔细作身份的第二日,凌子琪上早朝时,就以此为借口,罢免了丞相齐雄的相位,并将与其相关的一干重臣当庭杖毙,家眷被流徙千里。虽然罪名是贪污腐败,但任谁都看得出来,他这是在大肆屠杀异己,随后又将墨妃和文贵人打入冷宫,并赐予瑶贵妃鸩酒,其家眷也均被满门抄斩,没想到,凌子琪的手段竟是如此了的,牺牲瑶贵妃,杀一儆百,以引起后宫警戒,看来他是把这后宫当成龙潭虎穴。
第九十章 太后插脚
“雪儿不是说修内为好吗?”凌子琪目不斜视地盯着远处的积满霜雪的山峦,幽幽说道。
对,我说过,修内为好!排除异己,扫清皇权路上的障碍,这的确是个好主意。修内、修内,好一个修内……。心里像堵了一般酸涩,也许,每一个处于那个位置上的人都会这样做吧!借韵贵嫔的手大肆屠杀异己,的确是一个很不错的计谋,一箭双雕,既揪出了细作,又除掉不服自己的大臣,树立了自己的威信,而我也在明知道的情况下推波助澜了一把。其实,他的想法,我原本就是知道的,只是为了自己的目的,袖手旁观迎合了一下而已。如此一来,我也成了间接杀死他们的凶手,当然凌子琪本来就打算拉我下水的,如今,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只能祈求主能原谅。
转过身,打算回去,因为实在不愿看到凌子琪想要称霸的欲望表情了,走了几步之远后,只听得身后冷严如冰的声线传来,“雪儿会一直站在朕的身边,对吗?”
停下步子,回过身,又向他走了几步,冷静的说道:“皇后是个好女人,熏草停了吧!”
听了这话,凌子琪怔在了原地,他没想到木雪茹竟然会知道这件事,熏草原本只是一种普通的香料,但研磨后,借酒连服五次,就会致使女子一年不孕,怕将来的子嗣对他造成威胁,他每年都给皇后偷服此物,所以,至今从未有人怀疑过皇后不孕的蹊跷,而他也是对外宣称皇后由于体弱,不易受孕,并同时宣旨,皇后不孕,宫内其他妃嫔也不能受孕,这件事当初是派心腹去下的密旨,木雪茹怎么会知道?难道是子朗告诉她的?可这更不可能啊!这个主意还是子朗想出来的。
“朕也是迫不得已。”良久,凌子琪才侧眉面色平静而又理所当然地说道。
“她有做母亲的权利。”坚定地说道,迫不得已?这只是个借口,他为了自己的野心,居然剥夺苏婉清做母亲的权利,这太残忍了。每夜苏婉清以泪洗面,对着画纸上的婴孩叙叙自语,看着让人心痛不已,他哑口无言地斜眼扫过我,又有几分躲闪着我的眼神流离地看向远处。
话已至此,凌子琪你自己决定吧!转身提步离开了,“告诉朕,晚了吗?”身后幽冷无度的声音传入耳中。
稍一停顿,便继续前行,天边的阴沉似乎更浓,也许,今夜的雪花会飘得更大吧!
“雪儿,这位是了了大师,相国寺的方丈,也是空空大师的师弟。”太后向我介绍着眼前的和尚,微施一礼,抬起眉头,仔细打量他一番,身材瘦小,面庞清瘦,不过精神却很矍铄,腰板也挺得很直,斜披着明黄袈裟,脖子上一串佛珠,一手做着手印,一手捻着念珠,只觉他浑身都透着一股深沉,完全没有空空大师的淡然和出尘。
安静地站在佛殿中,仰头看向高高在上的巨大佛陀塑像,面色温和,微带笑意,慈眉目善的眯眼看着芸芸众生。不知为什么,就那样不可抑制的想要跪下虔诚的膜拜,微摇头,我怎么能背叛自己的信仰呢?赶紧闭眼在心中忏悔这一想法,并默默的在胸前画一个十字架。主,请原谅!
“雪儿。”见我半天未动,太后回过身喊道。
“母后。”回过神来后,低头淡声道。
“哀家和方丈大师有些话要谈,呆会儿你再来陪哀家来礼佛。”
“是”淡声允诺道,便提步离开了。
果然不愧为皇家寺院,殿堂林立,钟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