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怪蜀黍故意惊吓并没有尖叫逃跑之类的不良反应,依旧安静地站在原地沉默微笑——千夜咎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非常温柔,他甚至体贴地蹲下身抬起手,修长的手指似是不经意地划过那双异色的眼瞳,落在小孩柔软的脸蛋上轻轻捏了捏,温言诱哄:“来,卖个萌。”
这么直白的要求理所当然得不到任何回应。
软萌正太适时跑走,千夜咎也重新站起身,背对着一直站在后方看着这一切、却也并不催促抑或阻拦的走狗君,唇角的笑意重新变得邪异而刺眼。
片刻的静默后。
他转过身意味不明地感叹了一句:“真是绝配啊。”
绯樱闲与玖兰李土,选择作为容器的身体也是一个比一个年轻,老妖婆和老妖怪扮小装纯什么的上瘾了吧,真是有种莫名的恶心感。
从容不迫地绕过立在原地的走狗君,从始至终,千夜咎都并未对一条麻远再次放出玖兰李土的消息诱惑他这一事做出任何评判。
毕竟是蓝堂家的别墅,这间地下室的面积其实非常的广大,绕过盘曲的走廊再次到达前厅灯火辉煌的会场时,并没有见到他最喜欢看到的场面——玖兰枢雍贵端立,在场众人皆俯首称臣。
他刚好错过了这一段,恰巧赶上了接下来无比厌恶的桥段——
各种推销女儿繁衍后代什么的,开什么玩笑?玖兰枢的X液还不够满足他一个人好么!
终于在众人蜂拥而上的时候,千夜咎的身影骤然消失不见,再度出现时已经带着玖兰枢脱离黑压压的人群,站在身后阶梯的顶端。
不明人物如此夺人眼球地登场、造就了片刻喜闻乐见的静默,而后掐着诸位即将开始纷纷议论的前一刻,不顾玖兰枢的低声呵斥将他扯到自己身后护住,从始至终都笑得一脸张狂的千夜咎陡然气场全开!
轰然爆发铺天盖地的魔压镇住了全场,鸦雀无声时只能听到他桀骜不驯的声音傲慢地缓缓响起,“诸位的热情真是令人兴奋,不知同为纯血种的我是否能有这个荣幸……得到各位先生女士的青睐呢?”
……
这场突发事件最终结束于一条麻远出面、避开玖兰这个姓氏正式介绍千夜咎的明智决策之下,当然千夜咎也不负众望,完美地展现了如传闻中一样的凶戾粗暴无礼,一条麻远话没说完他就兀自带走了玖兰枢。
然后在从夜宴上早退返回黑主学园的路上,玖兰枢自始至终只是狠狠地捏着千夜咎的手。
显然是知道君王这种一语不发、令人战栗的状态昭示着什么,然而碍于前方的司机,他并没有如平时那样及时扑上去缠缠舔舔以示安抚,这就导致了刚一回到月之寮寝室,就被压在地上吸血。
即使粗暴的啃咬带来脖颈被生生撕裂般的疼痛,千夜咎也一声不吭、温顺地抱住伏在身上玖兰枢的腰,防止对方从他身上掉下去摔到那概率几乎为零的事件发生。
“我没有欺骗小枢,只是来不及说而已。”
血液挟着体温被抽离躯壳,全身的感官都变得极为敏锐,铺天盖地的眩晕笼罩下,纵然知道透过他的血液玖兰枢也能了解到真相,千夜咎仍然挣扎着解释,“本来想要让辉夜去的,”秋末的低温使他的声音虚弱地微微颤抖,“可是好像天气太冷,她的病一直都没有痊愈,所以、只能我自己去……”
獠牙自颈侧剥离带来的战栗使千夜咎的话音一顿,接踵而至的湿热舌尖舔舐着深重的伤口,温柔的力道令人不觉沉醉,加之连日的损耗,千夜咎会昏昏欲睡也并不稀奇。
“为什么要那样做?”那道染着怒意的清冷声音就在这个关头贴在耳畔响起、拨动着听觉神经使之敏感地震颤,几乎与沉淀在优雅的声线里那些隐晦的颤动同调,“为了我声名狼藉、甚至将自己置于风口浪尖——阿咎,你从来都不顾我会心疼。”
被惊醒的千夜咎一直维持着深深拥紧玖兰枢的亲密姿态。
“可是如果小枢不心疼的话,心疼的人就会换成我了啊。”在漫长的沉默之后,闷在玖兰枢颈窝里低沉的声音盈满暖暖的笑意,“我怕疼,所以……小枢宝贝儿,就这样,然后……永远都不要放过我。”
☆、第二夜~花咲~
然后,在一场初雪过后,寒假到了。
夕色的烟岚飘渺地轻笼着整个黑主学园,昭示着将行之时的到来,千夜咎提着自己的行李箱与玖兰枢并肩而行,一路上边走边一直瞄着对方手里的箱子,扣在箱子提手上的那只手指骨修长指节匀称,被纯黑的底色衬得皮肤更加白皙细致,不过别误会,观察的这么仔细并不是千夜咎想要变成玖兰枢手里的箱子,他还没有那么欲求不满,他只是强迫症又犯了而已。
终于在即将走到黑主学园正门的时候,玖兰枢停下了脚步,回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随在身后、与他同时停住的夜间部众人,从容淡然地说:“我有些事想要与兄长商讨,请各位先走吧。”
在身畔只剩下一脸疑惑的千夜咎时,君王薄红的唇角终于露出一道漂亮的笑弧,纤长的手指温柔眷恋地摩挲着千夜咎的脸颊,带着浅浅无奈的声音轻叹般地响起,“阿咎,再看你的箱子,我会把我的也提过来哦。”
事实上,临行之前他们发生了一点争执,千夜咎习惯性地要帮玖兰枢提行李,玖兰枢却先他一步拿过了两只箱子,并且一副已成定局准备走人的样子,这就导致工作被抢了的某人产生了严重的失业危机感。
“……怎么了?”上扬的尾音里带着委屈的颤抖,如临大敌的警惕目光恋恋不舍地从箱子上挪到他脸上,“小枢?”
现在并非计较这种“箱子看起来似乎比他更重要”的诡异错觉,自晚宴回来那天起就默默决定了什么的玖兰枢蓦然回眸,凝望着千夜咎的眼瞳仿佛盛满经年的红酒,温柔醉人,他语重心长地说,“如你所见。”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只要知会一声即可,然而千夜咎似乎并不这样认为。
从玖兰枢的话音落下开始,千夜咎便目光如炬地紧紧盯着他手中的两只箱子,纵然玖兰枢一忍再忍,还是掉价吃了箱子的醋,心口被骤然滋生的不悦压得一滞时,又对上千夜咎可怜巴巴、祈求般的委屈眼神。
——好像如果不为玖兰枢做些什么,千夜咎存在于世的理由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于是心疼了的玖兰枢妥协地退了一步,“好吧,阿咎只需要拿着自己的就好。”
“……不好。”千夜咎坚定地摇头否定,目光宛如一泓清泉、凌厉澄澈不容悖逆,“我要小枢的。”
“可以。”玖兰枢顿了顿,从善如流地递过自己的箱子。
立刻迎来了某人控诉的直视,“小枢,是我说得不够清楚?我、都、要。”
并不打算继续这样幼稚的争执,玖兰枢径自打开门走出去——冷处理大概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不过他显然低估了他在千夜咎心中的地位,维持着互相为对方提着箱子的公平模式一路走来,从身旁传来的视线就好像要不到糖吃的小孩子,让他这位家长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