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啊,小姐也是守护者啊。”
种族暴露显然并没有给男人带来丝毫的束缚,他波澜不惊地回应,仰首间角度的变换终于使得那双眼睛里的敌意全部暴露,“那么,另一名守护者在哪里?!”
下一刻,他便摆出攻击的姿势,冲着已经将狩猎女神横在身前的少女狰狞地猛扑过去!
伸长的尖锐指甲在即将触碰到优姬的瞬间,被一只苍白的手狠狠扣住,不知何时赶到的锥生零牢牢将少女护在身后,沉声质问,“找我有什么事?”
“现以灭杀纯血种的罪名,将你——剿灭!”
……
对于得到了纯血之血的锥生零来说,这场战斗不过只是单方面的虐杀而已。
然而这位轻易便被杀掉的吸血鬼先生不过只是先头兵而已,下一刻,两位年轻的守护者便被大部队层层包围——
元老院显然是打定了主意刻意找茬,派遣的部队数量十分可观,即使是向来冷漠的少年也露出了如临大敌的神色,以冷肃的口气警告着身后的少女,“与你无关,快走。”
理所当然得到了斩钉截铁的拒绝,“我做不到。”
默契地以背对背的姿态面对着压抑的敌阵,剑拔弩张的气氛下、一触即发的紧要关头,却不知从哪里突来的袭击,直直将一名敌人化为沙尘!
再次仔细一看,身着白色制服的夜间部同学已经取代敌人的重围。
雍容尊贵的君王就在众位贵族的簇拥下、携着无与伦比的强大气场傲然莅临。
即使清减的月辉被横生的枝桠挡去,也并不能对君王的耀目造成一丝一毫的削弱,颀长的身形从容而立,线条极佳的俊美容颜如琢如磨,雍贵倨傲的气质焕发着凌驾一切的光彩,众星拱月一般地站在黑主优姬的正对面。
“即使闲为锥生君所杀,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站在玖兰枢身侧,与他比肩的千夜咎极其自然地接过君王的话头补充说明,“何况绯樱闲的所作所为,也早已超出了被处决的上限。”
清冷的声音平淡漠然,只是事不关己的简单陈述,却在话音落下的时候立即迎来了对面敌人单膝跪地的大礼,“玖兰枢大人、玖兰咎大人。”
泰然自若地接受了这样的尊崇,玖兰枢继续沉声道:“只是为了捍卫纯血种的尊严,便来扰乱我所重视的学园?”
上扬的尾音已经带上了浓烈的不悦,黑主优姬甚至觉得此时此刻的危险气息,较之玖兰枢未登场之前更加紧迫逼人!
纵然安静跪着的负责人依旧面沉如水,不稳的声线也将内心惊恐的战栗暴露无遗,“枢大人,若是身为纯血种的您出手阻止的话,我们很难完成任务。”
“呵,是吗?”千夜咎戏谑地轻笑一声,轻佻地说着听起来非常无赖的言辞,“那就不要强求,顺其自然的失败吧……元老院的走狗们。”
带着笑意的轻快语气听起来像是在愉快地调侃,然而在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沉寂已久的酒红色眼瞳陡然泛起杀戮的猩红光芒——只听一声低沉的爆裂声,那位开口说话的首领、他的左臂已赫然消失不见!
血液飞溅的惨烈场面与骤起的痛苦呻|吟并未勾起君王丝毫的怜悯,从始至终都立在原地的玖兰枢漠然命令道:“给我滚。”
“枢大人、咎大人,”已经从疼痛中恢复过来的男人捂着断臂,仍然坚持着进行最后的总结,“两位有意包庇锥生零的事——”
只是那些废话终于还是消失在千夜咎粗鲁的斥责中,“烦死了,想要上报元老院就尽管去,这么啰嗦,是怨我留了你们一条命吗?”
……
化作一阵令人厌恶的黑烟弥散在空气中的元老院众们总算做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千夜咎审视着眼前齐刷刷黑主学园制服的场面,满意的点了点头——如果以一条拓麻为首的夜间部电灯泡们,以及比他们还碍眼的、得到了玖兰枢血液的锥生零、得到了玖兰枢关心的黑主优姬也一起消失就好了。
就在焦躁地期待安静独处的千夜咎一阵乱想的时候,玖兰枢已经完成了对黑主优姬及锥生零的问候。不过他的好意似乎并没有达到该有的成效,以一贯的气急败坏甩开优姬拽着他衣袖的手,锥生零拉长了脸,完全不顾身后少女担忧的呼唤扬长而去。
千夜咎几乎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
……这么爽快,不要说你是在为他们俩提供说话的机会啊!
黑主优姬站在原地,向玖兰枢躬身致歉之后并不打算离开的行为,很快证实了千夜咎无心的吐槽,“但是,零并没有必须接受处决的理由。”
显然是揪着绯樱闲被杀事件不放手、完全不理解玖兰枢这样做都是想要为她暂时营造出一个虚假的和平,固执己见想要袒护锥生零,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如是告诫着自己的千夜咎耐心等待了一会儿后,终于在看到少女在经过玖兰枢“我知道,不用担心”的安抚之后,却突然对自家宝贝儿爆出“你根本不知道”这句无礼大喊的行为时,忍无可忍了。
他捏紧了拳头绕过面带和蔼微笑清场、温言劝告生气的琉佳以及夜间部诸位离开的一条拓麻,在经过对方身边的时候顺势接了一句,“一条君也请一起离开。”踩得重重的步履带着明晃晃的怒气,冷着一张脸护在玖兰枢身前。
“你以为,他愿意做这些事情?究竟是谁让他变得这样残酷的?”千夜咎沉下声对仍然在纠结的黑主优姬说,“即使接受处决,锥生君也会被整个夜间部保护、不会受到任何伤害、承受任何损失,我不知道黑主小姐还在意什么,不要告诉我是介意他脆弱的内心被伤到就好。”
原本就自带凌厉的压迫感,千夜咎的语气果然还是太重,以这般不善的言辞陈述了这样一番完全不负责任、乍一听却又并无纰漏的歪理,黑主优姬被堵得哑口无言,只是在与维护锥生零这件事上,她超水平地表露出执拗的性格,即使瞠目结舌也仍然努力澄清,“即使这么说,也并不能改变绯樱闲不是被零杀死的事实。”
感叹着神逻辑的千夜咎正试图通过深呼吸来压抑自己的怒火,不过随即他便发现,无论如何挣扎都抵不过玖兰枢一句轻声呼唤,“阿咎。”
于是黑主优姬有幸得见了此番奇景,前一刻还凶相毕露的千夜咎,顷刻间便如同被顺毛的猫一样,乖乖被玖兰枢扯到身后,依旧温雅、却无论如何也掩不去漫不经心的清冷让步接踵而至,“优姬说什么,就是什么。”
——根本就是在哄骗无知的小孩子!
那种无论她怎样呐喊、怎样生气,玖兰枢都并不放在心上的感觉,让她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挫败与无力,错愕的怔愣间,黑主优姬竟然产生了这个人并不像她想象中一样、那样在意她的错觉。
一缕酸涩的委屈涌上心间,尽力压抑着哭腔的优姬逞强地抛出最后的筹码,“反正,在枢学长承认零并没有杀绯樱闲之前,我是不会再与您讲话的!”
这样幼稚的威胁,听起来就像小孩子在吵架一样,而红着脸愤怒地喊出这一句的黑主优姬,也准备在这之后立即跑路,只是刚刚转过身便被千夜咎捉住了手腕。
低沉的声音尚带着方才的失笑残留的盎然笑意,千夜咎禁锢着黑主优姬,紧接着出口的话语针对的目标人物却并不是不住挣动的黑主优姬。
他回过头去看着玖兰枢调笑道,“小枢,你的情商似乎还是停留在一万年以前啊,原谅哥哥才看出来,原来小优姬是对你有了逾矩的好感呀。”
君王雅致的身形轻轻一顿,只是微不可见的挑了挑眉,这样细微的反应却也足够千夜咎发泄沉郁心头已久的醋意,“一定是你之前做的太过了,所以才造成小优姬的误解吧。”
只是,玖兰枢显然并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阿咎以为,我之所以那样做是为了谁?”温凉的声音用来反唇相讥、造就的攻击效果也毫不逊色,玖兰枢完美地微笑着不依不饶地继续控诉,“若不是阿咎一直不肯出现,我也不至于打破辛苦建立起来的平衡。”
这是再度承受了会心一击的千夜咎,“……是我的错。”
老实承认了错误之后明智地将注意力转移至优姬身上,再度回眸看向少女的时候,千夜咎已经重整了表情,满面严肃地询问,“优姬认为,喜欢一个人究竟是怎样的心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