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也只有变得嘶哑的声音,能够稍微暴露出此时此刻、玖兰枢心底真切的感情——
作者有话要说: ……埋伏笔貌似埋过头了&枢爷啥反应还需要酝酿酝酿。
所以停在这里_(:з」∠)_
宝贝儿们有什么话要说,都来吧【打死
☆、第十一夜~回廊~
他被寂静无声的世界圈禁,静止的一切带来一种时间仿佛已经过去了很久的错觉,然而事实上那却只是刹那间的恍惚。
下一刻,千夜咎已经不惜以伤到玖兰枢的巨大力量狠狠地将身前的人推了出去!
毫无准备的玖兰枢被这猝不及防的突袭击退数步,重重撞在后方的树干上,粗壮的枝干竟然霎时裂开了一道缝隙,托着繁复盘曲的树冠摇摇欲坠!
突如其来的冲击几乎要使五脏移位,玖兰枢闷哼一声极力稳住身形,尚未来得及缓下疼痛便立刻控制着晃动的视线去寻找千夜咎——
一身狼狈的男人正疯狂地想要往后退离,却被背后的树干阻挡,明明只要绕开就能继续他的行动,可是他仿佛并不知道这个方法似的,竟然理智全无地试图用毫无章法的蛮力去撞断那棵树!
玖兰枢紧紧蹙起眉心,下一秒闪身至千夜咎面前,“阿咎!”
他唤着他的名字妄图唤醒发狂的男人,然而却发现对方在看见他接近的伊始便露出惊恐的神色!
深深扣进上臂皮肉中的手指再度加大力道,浓稠的血液随之喷薄而出,莫大的痛楚使得那张完美的脸扭曲成狰狞可怖的模样,凶戾呲出的獠牙在黑暗中泛着冰冷的寒光,分明是恨不能啖其肉饮其血的残暴,然而那双直勾勾盯着他的酒红色眼瞳里,却满满都是清晰的惧怕与恳求——
然后,那些顷刻间勾起了他的怒火的言辞,伴着喉间困兽悲鸣般的低呼声一齐吐露:“……快、走……求、求你——”
在听清这些话的下一刻,玖兰枢面容之上所有多余的动容都在顷刻间消失殆尽,再一次恢复了平素宛如精致雕像般的平静漠然。唇线紧紧抿成冷硬笔直的形状,他面无表情地居高临下俯视着无谓挣扎的千夜咎,而后以行动诉说着决然抗拒的意志——
他就那样毫无防备地在千夜咎面前半蹲下,随即倾身靠近发狂野兽的动作无异于自寻死路!
千夜咎几乎是绝望地看着自己的右手不受控制地、一点一点地朝着玖兰枢的脖颈靠近,扣进上臂的左手、尖利指甲甚至生生刮下一块肉来,都未能阻止它的动作——千夜咎目眦尽裂、布满血丝的眼中一片灼人的赤红,喉间因暴躁而急促喘息带起一阵尖叫般的鸣响,下一秒——他毫不留情地对着那只失控的手臂狠狠地扑咬过去!
——“做什么!”
厉声呵斥间玖兰枢骤然钳住千夜咎的脖子重重将他压制在后方的树干上,然而只是这样短暂的时间差,那只手臂的肘关节处还是被生生撕开了一半,血液汩汩向外涌动,殷红外翻的血肉间黏连着抽动的经脉,将骨节森冷的白色衬托得尤为突出!
更加骇人的是,即使已经伤重至此,那只手臂仍然在不住地弹动痉挛着继续之前的攻击,妄图掐住他的颈项!
即使是玖兰枢,亲眼看见这般景象也无法避免地错愕失色,近在咫尺满是伤口的修长手指不断颤抖着、抽搐成极为诡异的形状,他看着这一切再次紧紧皱起好看的眉峰的时候,耳畔再次传来千夜咎的低声嘶吼——
“求求你……快、快走……”
深埋在骨血里的咒力因为玖兰枢的接近而开始前所未有的激烈暴动,千夜咎暗哑的声音里充斥着绝对不容忽视的绝望,却意外地使玖兰枢重新沉定下来。
放任那只兀自挣动的手不依不饶地接近自己的脖颈,却在下一个瞬间,看到顺着千夜咎眼角无措滚落的晶莹水滴。
一时间,玖兰枢有些恍惚的顿在原地,仿佛又重见了多年之前的那一次,在他推开门之后呈现在眼前令人窒息的残酷场景——尖锐的指甲刺破了心脏处的皮肤,半只手掌都已经没入血肉,完全不难想象埋藏在胸腔下方、捏住心脏的暴虐动作。
不知被圈禁在他身边这一事实究竟有多痛苦,千夜咎竟然不惜以自杀的方式来换取自由——如果说亲耳听到千夜咎谋害了玖兰家的事实带给他的是愤怒,那么眼前的这一幕……则是令他完全的绝望。
——由于“他在我身边很痛苦”这个简单到白痴的原因,才终于决定斩断之前的一切纠葛来到黑主学园的玖兰枢……看到现在这与他想象中大相径庭的一切时,真的是完全没救了。
“这就是你不惜一切代价,离开我的原因吧。”玖兰枢倾身轻轻吻去千夜咎的眼泪,清冷的月辉寂静无声地倾落,他低垂的长睫逐渐漾起柔和的雾光,以温柔得几乎要溢出水来的声音说,“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然后,他终于俯下身去静静地将他拥进怀中。
千夜咎茫然地睁大双眼。
就在他认为自己的手指一定会刺破玖兰枢的脉门时,身体仿佛受到了极大的阻碍,突然间定在原地完全动弹不得——
在激发魔压制住他的同时,玖兰枢一根、一根掰开千夜咎扣进右臂的左手手指,举止间皆是沉冷的不容抗拒,然后他握住那只手贴在自己胸前——直到这个时侯,千夜咎整个人都缩在他的怀中,这一个拥抱极尽温柔亲昵,玖兰枢丝毫不嫌弃千夜咎一身的脏乱,收紧了手上的力道任凭他整张脸都埋在自己肩头。
“阿咎,你想杀了我。”感受着千夜咎急促的喘息间细细的震颤与挣动,玖兰枢的嘴唇贴在他柔软的耳廓处,“你想要杀我,但这并非你的本意,所以我大概也能猜到——是咒术之类的东西吧。”
一切可能的端倪早已被千夜咎粉饰的无迹可寻,分明只是此时此刻见过一次而已,玖兰枢却用这般笃定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阿咎,不要害怕,你看……我已经安全的长大了,”他缓缓吻着千夜咎的耳骨,温凉的呼吸喷吐在千夜咎颊侧,带起对方一阵细小的战栗,这因他而生的反应使得细微的喜悦笼上玖兰枢的唇角,“我已经可以保护自己,还可以、帮助你……”
他的音色清和宛如大提琴声优雅鸣动,仔细一听却隐隐带着异样的微颤——
“事已至此,阿咎不如亲口、告诉我这一切……在你好转之后。”
——纯血种之间的争斗只有两败俱伤的下场,千夜咎是以多大的力量挣扎,他就要用同样的、甚至更大的力量去压制,但他所能替他承受的,也只是这种程度而已……
即使身体的动作已经被强大的魔压桎梏,这却并不意味着万事大吉,时时刻刻妄图挣脱束缚的力量使得千夜咎绷紧的骨骼发出咯咯的哀鸣,将这一切听在耳中,玖兰枢不动声色地压抑着话音中的不适,“这些年元老院的势力并没有扩张多少,都是你做的好事吧?甚至我能顺利的来到黑主学园,也有一半是拜你所赐吧。”
他面沉如水,抬起一只手轻轻顺开千夜咎脑后的发丝,埋在其中极尽缱绻地纠缠,另一只手则更加揽紧了千夜咎,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揉碎了融入骨血似的,“被当成小孩子一样保护……多少也有点理解优姬刚才的话了呢……”
在这个时候,他终于浅浅地低叹了一声,温和的声音里多多少少带了些淡淡的无奈。
布满浓云的苍穹之上并无星辰,月轮携着清减的华辉穿梭其中,投下大片大片的暗彩。
在听着那些和缓的倾诉时,千夜咎的挣扎也一分一毫地逐渐弱了下来,终于在察觉到他完全卸了劲后,玖兰枢才开始收回魔压——
然而,仿佛之前的臣服都只是在蓄势待发,那股诡异的力量终于在这个时侯发动了最后的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