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青竹满头雾水,不知所措,瞅了瞅不为所动冷眼旁观的始作俑者,又瞟了眼寒意犹盛的黑衣男子。见女子泪眼滂沱,其余两人又跟个木头似的,万般无奈下只好自己来圆场。
“林师侄,这是天罡峰的亲传弟子,他的名字跟你说的有点出入,是战轩不是战云。”从袖中掏出云纹手帕,抬手想为她揾拭泪水,没碰到脸颊,一只戴着护具的手掌横伸过来,制止了他的行为。青竹不解地看向挡住自己手后一动不动的黑衣男,“影兄弟,这是何意。”
影夺下方帕,扔给哭得稀里哗啦的女子,面不改色。“哼。”静立一旁,似乎没有再度开口的想法。
虽然不免有些闷气,现下他却无暇搭理这个问题学子,转而朝另一个问题儿童问道:“战轩,你认识林师侄吗。”
“不识。”男孩耷拉着眼皮,埋着头,眼底异芒刹那即逝。
闻言,女子哭得更凶了,手中的方帕也不擦拭泪水了,只觉悲伤冲灌愁肠,令她无所遁形。
青竹头痛万分,揉起了额头,温声细语地安慰着她。“师侄切莫伤心,此战轩非彼战云,断是不能再欺负于你了。”不谙世事的青竹一口认定这就是霸凌所致的泪水,什么情伤离殇,听都没听过。心想着哭得这么凶,定是受过天大委屈,看向女子的眼神不禁带上几分怜惜。
叁人之中只有青竹急得不可开交,简直把生平所会的语言技巧都掏出来了,直到最后他的肚里墨水全无,一个安慰人的词眼都不再有。
苦着脸朝自己的师弟喊:“战轩,你来认个错!”
……
男童战轩觉得师兄今天有病,病得不轻。“跟我有毛关系?”
“是没关系……”自觉理亏,语气逐渐低弱,旋即又中气十足,“就当安慰下人家姑娘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男孩想也没想:“做梦!”
这么一看,要他李代桃僵道个歉是不行了,青竹只得暗自叹气,也对,这个师弟本就乖张叛逆,宗门之内傲睨一切,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懂修仙问道,怎会搭理他人闲事。
眼见得青竹愁眉不展,万分苦恼,忆昔已经想得通透了,既然这不是战云,那就肯定是……
他转世!
虽然她不知道天地间是否真有转世一事,此刻她宁愿自欺欺人。
当即拨开云翳得见青天,渐渐止了啜泣,抽抽搭搭,掏出新的干净锦帕擦拭泪痕。
“青竹师叔,”扯住急得就差抓耳挠腮的男子衣袖,与他的身体贴着,余音尚有泣意,糯糯道,“实在抱歉,是我认错了。”
“战……小兄弟实在与我那故人万分相似,久离家乡,分外想念,是以晃神间错看了。”
眼睛红肿似核桃,长时间的哭泣使鼻子有些堵塞,脸颊很有特色地皱着,有如孩童般稚气。
林忆昔的相貌其实并不算绝色,五官端正,皮肤白皙发丝浓密;体态娇小,身体轻盈,添了几分灵动。这样平凡的清秀女孩,搁置人群中自然认不出来,但若愿意细看,她也可以留下深刻印象,只因眼眸时含笑意,温润如玉,却给人适中的距离感,不似影那般渗透骨髓充满攻击性的冷漠,而是目空一切的淡然无谓。像一张星罗棋布的网,远看山泽秀美湖塘澹澹,走进她心底,才能发现全是假象。
此刻无意真情流露,反而让人觉得亲近几分,连带着容貌也柔和不少。
青竹看得出神,他自幼生于佛寺,不见女眷,不近人情,没有女孩用软糯的声音在他耳畔这样亲昵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口中有些干涩,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应,支支吾吾道:“嗯……那便好。”
好景不长,他还未从女孩的香甜中清醒,一直莫名散发寒意的黑衣剑客目光沉沉靠了过来,把大剑一砸,入地叁分,竖立两人中央,硬生生分开死贴着奸夫淫妇。
“额……”不光青竹满头雾水外加耳垂不明所以的红晕,林忆昔也吃了一惊,毛茸茸的脑瓜被大剑的巨响震得晃了晃,“影?”
这玩意貌似很容易被刺激,好像她也没对青竹做什么轻薄之事吧。秉承看破不说破的顽心,无辜地眨了眨水润眼眸。
反应过来的影怔愣在原地,黑漆漆的瞳孔泛出刹那迷茫,少时,规规矩矩收回剑体。
“回去。”
不明意义的词语。
“去哪?”
“他们,回去。”他双手环胸,毫无感情地乜视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男童与莫名其妙脸颊微醺的青竹。
忆昔蹙起了眉头,一时间犯了难,她还想和战云的转世攀谈攀谈,套套近乎。不过,看向影逐渐凝聚杀意的眉目,只好无奈地叹气,不情不愿送走了二人。
虽然影对自己似乎渐生好感是桩好事,但霸道如斯亦令她心生反感。
随着青竹与那男童一道远去,剑芒飞逝掠过天际,她扭过头,摊摊手,“你要不要跟我去我那府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也不回答,直接一把捞过女子腰肢,祭出古剑向方才山岩而去。
得,这玩意抱起自己来还轻车熟路了。眼角隐隐抽了抽,心里的计划愈发清晰。
外门子弟的洞府开辟在山腰上,围绕着次峰螺旋上升,府外砌着栈道,外不设栏,一低头,就是万丈悬崖。令她迫切想要学会御空飞行。
好在府中并不磕碜,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墙壁镶着光耀石,即便夜里也能恍如白昼。有叁个隔间,却只有一处寝间,因为这本就是给修士单独居住的。
关上大门,催动洞府的禁制,她盘腿坐在修炼隔间的玉簟上,检点起她所拥有的资产。灵石毫无疑问已然空亏,储物袋里只有一把耻于御行的破剑,剩下的便是一些不值钱的生活用品。最有价值之物当属腕上的鸿钧玉镯,只是她也不知道怎么启动,一直以来这玩意做足了石头的样子,压根没有奇异之处。空有宝物,却不知用法,真是令人难受,活像饥肠辘辘之时有人送你一方玉盒,告诉你里面珍馐佳肴无数,然而却是个没有开口完全封闭的盒子。
重重哀叹一声,复又从怀里摸出罗剑峰给予外门子弟的玉简和土黄色储物袋,以及给予亲传子弟的玉简和二阶储物袋。
一阶与二阶是天壤之别,寻常一阶储物袋空间大小计量单位是个位数,例如叁四立方米,二阶则为两位数,例如叁四十立方米。在浮云城以及它的附属坊市,二阶法器都很珍贵,价格高达一两千下品灵石,鲜少有人为了储物空间而购置二阶储物袋,有这闲钱不如买个保命法宝。
捏了捏玉简与储物袋,不确定地抬头看向从进门后就立在她眼前的影,“这个,”扬了扬属于他的那份,“你真不要?别反悔。”
影抬眸,“嗯。”
确认过后她就没有心理负担了,神识凝聚,扫了扫两枚玉简,主修功法都是一样的,其余法诀例如净尘诀御剑术五行诀,颇有差异,外门子弟的法诀都更为简单稀少。再者有关丹符器阵的知识,外门子弟的玉简内是没有的。
其中最让忆昔在意的是一本名为修真界概览的小书,当下便闭目入定,于识海翻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仙界之下的修真世界其实由四小界组成,人妖魔冥,四界自远古时代便各自独存,互不往来,至今人们也只是在古籍丹青上了解有关其余叁界的记载,通往其他界的方式,无从得知。
人界的主要地域以实力高低由盘螭大陆、尧光大陆、女缃大陆、首阳大陆、栖鸾大陆、南隅大陆构成,修士与凡人的生活区域间落并存,鲜少往来。除飘渺宗所在的南隅大陆有较为详细的记载详注外,其余大陆都只是一笔带过,语焉不详,着书者应该也从未亲眼见过。
大陆之下是为洲,数洲之下是为郡,郡地数以千计,郡下的修仙门派依附于各大灵脉。一条灵脉一般会坐落着占据地利的主要门派与其余小门派。因为灵脉古址罕见,郡地却繁多,因此大部分郡地没有灵脉,也就没有修仙门派,只有凡人居住。实力强悍的修仙门派甚至有的会独占灵脉。
书中记载,南隅大陆有叁大洲,依据实力排行分为:苍雷洲,玄云洲,天曜洲。
天曜洲下辖一千叁百郡地,其中拥有灵脉的四大主要郡地为:东平郡,漓水郡,郁林郡,江陵郡。
飘渺宗所在地就是南隅大陆天曜洲的江陵郡。
江陵郡地处偏僻,穷乡僻壤,只有一条灵气充足的山脉,就是飘渺宗所依附的飘渺灵脉,飘渺灵脉有叁大门派,占据大部分灵脉的主要门派为风沙门,其次是合欢派,最末为飘渺宗。
每块大陆都有数以万计的修仙宗门,多如鸿毛,她现下所在的南隅大陆也是如此,南隅大陆里,除去排行榜上的十大宗门与其附属宗门一百二十个,其余洲郡的门派都名不见经传,飘渺宗就是多如蝼蚁的宗门中的一个。每块大陆的第一修仙宗门都以本土大陆名称为宗门名称,比如她现在所处的,是南隅大陆,其中最负盛名实力最强的就是南隅派。
时隔十年,在修真世界摸爬滚打十年,她才明白身处何方,是谓何地,这真令人慨叹万千。如果她没有修炼洪荒诀,恐怕这辈子都挣扎于练气境界,作为散修囿于玲珑坊间狗苟蝇营,无法突破也更不可能加入门派获得修仙世界的常识与资源,直到耗尽寿元含恨而终也不会得知自己死的地方处于茫茫世界的何处。
玲珑坊的散修,命运大抵如此。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想了想,将外门的玉简舍在一旁,神识探入宗门给予的两个储物袋内。她对这个最期待,正宗门派的门徒资源,对于散修可望不可得。
一阶储物袋有叁立方米,内置五十块下品灵石,加上储物袋本身对于散修来说也算丰厚了,毕竟她狩猎一年妖兽才能攒下五十灵石。二阶储物袋中的物品着实令她惊讶,十块中品灵石,相当于一万下品灵石,一柄题刻鸣渊二字的叁阶长剑,叁阶法器浮云城城主恐怕都不会有。关门弟子的入门物品这么丰厚的吗,忆昔暗自感慨,以往她都没见过这两种东西长什么样。
而她并不知道,这两样是罗剑峰主用心为关门弟子准备的,那柄叁阶法器,更是耗费数十年时间才得到手中。
虽然她想用这柄鸣渊剑御行,恐怕也会被觊觎,区区外门子弟可不想弄得象齿焚身。而且,要是被罗剑峰主等人发现,那就不好办了。
唉,只能偷偷练习,以作往后逃遁之需。
将东西都取出,连带鸣渊剑与所有的储物袋都放入二阶储物袋,再放进之前为赤练簪准备的衣内口袋里。
她在关门子弟的玉简内终于发现了一种法诀,虽然只有黄阶叁品,但作用是毋庸置疑的。
想到这,支愣起脑袋看了看默然矗立的影,一袭黑衣,覆盖鳞甲,肩配半挑更显身材矫健。静寂得像木头,一言不发。
一炷香时间过去了,许是林忆昔的目光过于逼视灼热,他终于腾了腾眼皮,回望过去。
“……”
两人四目相撞,无言良久,气氛凝重。
直到看着他似乎欲言又止的闷头闷脑样,林忆昔大发慈悲地替他先开口:“你还想杀我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她的注视下,影的眼眸一怔,有半刻钟的迟疑,宽阔有力的双手攥拳,紧了又紧,指节泛出青白。
他不言,她也不语,静静等着他得出答案。
男子全身上下只露出眉眼可见,看不出表情神色。硬朗的眉目掠过一丝挣扎,瞳孔微晃,似是痛苦万分。
好半晌过后。
“我……”他挪动嘴唇,声音有些轻微的颤动,“不知。”
“这算什么答案。”忆昔瘪嘴,显然对此不满意。
血月堂的暗卫,是从牙婆牙公手中买来的孩子,有的从出生就失去了双亲,有的则是被亲人易物,换取钱财。幸也不幸,影是前者。他们都是些凡人,培育成才后送给王公贵族,因此他们不需要自我思想,也不被允许拥有自我,就是一张纸,有什么记录什么。
血月堂以养蛊的方式区分优劣,淘汰弱者,适者生存,他杀死所有昔日同伙,踩过尸山血海,半跪在堂主跟前,此后,他只是一柄利器。同所有蛊王一样,他孤僻寡言,冷血残忍,没有自我,甚而语言系统都不完善。
现在回忆起来,时隔叁十余万年,孩提时期的称呼早在心底褪了颜色,愈来愈淡,直至虚无。血月堂的暗卫不需要名字,以天干地支排列,为余留下来的蛊作名。第四十五名暗卫,被称作戍申,他顶替前任,取代这个称呼。
十四岁那年,荣王爷幸临堂中选取贴身暗卫,一眼看中了他,然而传闻里荣王骄奢淫逸,最好娈童。血月堂是锤炼兵器的地盘,这些非言流语向来不管。只惜,所有人都没想到,被堂主一手提拔锻造的利刃也会反戈。目送荣王浩势荡荡出了堂门,不久便传来王爷身陨半途的消息。
虽为刀剑,亦有器魂,不可折辱。
荣王的亲信与侍卫成日随着主子玩乐,细胳膊细腿,毫无战斗能力,不消一盏茶功夫便被抽骨剥皮,以血月堂熟稔的方式在心口留下铆钉。荣王爷至死连男孩衣角都没碰到过,就这样暴毙当场,双目尽剜。这双眼曾目视过他,因而在化骨水下烧成白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早做好逃亡一生浪迹天涯的准备。
被通缉的第叁年,他蒙白起搭救,带回七煞宫。杀神魔尊白起救他却是因为见他根骨奇佳,资质不凡,灵根优异,才起了收为手下的心思。结果也不负所望,他的修为日进千里,不出几年就能为七煞宫赴汤蹈火。
此后,他只是七煞宫里不起眼的凡人魔修,成为魔尊暗卫中的一员。血月堂里,他是戍申,占据魔界近乎半壁江山的七煞宫中,他是第一千零叁号暗卫。
大约叁十万年后,魔界与妖界联手,只为向一人下战书,大战在即,然而杀神白起被人阴算,躯体全毁元神重创,不得不逃亡它界暂避烽火。为报当年恩情,他也随魔尊遁入人界,辗转天涯,守候着魔尊交予自己的青玉案,寻了一万年,终于得以相见。其实,青玉洞府只是他用来避人耳目的地方,当初尚在府外,他便看见了她,她的身上有着魔尊的气息,让他一度以为是魔尊夺舍重生的身子,因而不敢妄动,任由她取走了青玉案。处理完从妖界追来的余孽后,方才打算与她会面。
再度相见,才发觉魔尊并非夺舍,她也只不过是介宿体。
岂料世事无常,魔尊再度不知所踪,自己更是被那练气期女子不知使了什么手段,收为人宠。
他悲愤怒恨,却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子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行当年荣王爷未行之事。他应该以死相搏,同归于尽的。
思绪如倦鸟归巢,回到脑海。
此刻,眼前的女子双眸忽闪忽闪,满带期望与兴趣凝视着他。不知为何,每次被她这样直勾勾盯着,冷寂已久的心脏似乎重新跳动。
也许,只是因为她是自己叁十余万年来,生平第一个交谈的女子,或者说,第一个真正交谈过的人,他不过好奇罢了。好奇血脉里隐隐的噬痒,胸口燥热不安的感觉是为何。
“我……”往干燥的喉咙咽了口唾沫滋润,他略微撇头,避开眼,不再看她,“也许,不会。”眼里情绪复杂。
这句话或许是这个言不由衷不善言辞不通世事的男子最大的让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林忆昔并不满意。
默默催动了口诀,观察他的变化。然而,一丝动静都没有。莫非她还未完全掌握这法诀?
不信邪地站起身,熟门熟路往他怀里钻,然而,男子还是没有反应,只是眼底带着丝不解。
简直就像耍猴戏被围观,林忆昔老脸一红,气急败坏地低声咒道:“死木头,你倒是动一下啊!”
闻言,他本想转过头来怒目而视,没想到体坚如石,不仅无法动弹,魔力也无法运转,筋脉堵塞,无从发力。“你,做了,什么?”
只见女子杏眼微挑,亮晶晶的,像个好奇的孩子从他高高束成马尾的鸦发,打量到烫金云纹的玄黑武靴。意味不明地笑笑:“假如你不给我那玉简,或许我很长时间都找不到御兽法诀。”
这类功法可以控制自己的灵宠,封锁它的行动,或者驱使它的躯体。专门为那些“功高震主”心存歹念的兽类准备的。
“你说,你是不是自作孽呢?”她笑意吟吟,手指附上他的面罩与眉头,挑逗地转圈。
男子愣了一息,很快反应过来,原本趋于平和的双眸渐渐盛满风暴。“你,想做什么。”他的语言越来越流利,说明此前原本就聪慧灵光,并非痴傻之人。
“做什么?”就算他眼中的杀意凝聚,忆昔也不再忌惮,柳眉一挑,不置可否,“做你!”
从第一次见到他,忆昔就很好奇面罩之下究竟是张怎样的脸。此前碍于他会负隅顽抗甚而同归于尽,因此一直未敢真的有所行动,只时不时调戏一番,也尽量不触他底线。
面罩的样式普通简洁,就像他本人一样看着平淡无趣。随着女子的淫手渐近,向来无畏的影终于闪过一丝慌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不要。”低沉的声音竟暗挟颤栗。
如此反常的态度令她不禁一顿,手指停留在他的下颚。这种示弱的态度,怎么都不像她接触了大半个月的影会表现出来的。只停留了一瞬,依旧照常将手绕到他的耳廓后,忆昔神色不改,“当初要杀我的时候,你可曾留情过?”
除了差点被老怪物夺舍,那是她二十七年来感受到的离死亡最真实的一次,无法逾越的实力鸿沟,身如草芥的悲哀与恐惧。她没再提起,也没有责怪,只是因为始终对他的实力心存忌惮。她一向深谙寄人篱下的成长之道,就如当年被双亲卖于王氏大家当童养媳,若是不收敛顽心,故作乖巧,又怎能在叁年之后趁机夜奔,远走高飞。
林忆昔能忍,却不代表能容。容忍二字,绝非同义。然而谁料他成为了自己的灵宠,时至如今,也可一笑泯恩仇,只是偶尔回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不想这么轻易让他忘记这件事,至少,要收回点利息。
影被这句话问住,扪心自问,他没有。他只是一柄利剑,杀伐果断,为了主人刀山火海在所不辞。因而当时若她没有契约自己,他确实会做出杀人取镯的判断。如果,她真的死于自己手下……蓦然地,凉意缠身,他的眼中意味莫明。
没有去等他的回复,这个答案彼此有数,林忆昔揭开了男子面罩。
和预想的一样,是一张英气俊朗的脸,下颚线棱角分明,很性感,鼻梁高挺,剑眉横斜。下巴处有一道疤痕,更显韵味,十足十的冷酷帅哥模板。
这种荷尔蒙爆棚的男人,对异性的吸引力无法言说。
然而煞风景的是,面罩解开的一瞬间,这张硬朗的俊脸腾地爬满红晕,从额间紧密的汗珠、皱成川字的眉头与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可以看出,他很不自在,非常不自在,极度不自在。
十分十分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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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忆昔诧异万分,这个男人还会反扑了?
他眼眸发沉地盯着那张艳色红唇,俯首吻住令其闭嘴,依照方才自她阴户探索的技巧,生涩又热烈得吻起来。
男子的吻技不佳,磕磕碰碰,只因力气过大,时而弄疼她,她不得不耐下性子,一边回应一边指导。
“唔,轻一点……对,这里……”唇齿相依,鼻息相融,不时流出她断断续续的音节。
不一会儿,他的唇向下探,啃弄着她的下巴,脖颈与锁骨,大掌也一路向下,覆盖到了乳房上,忽而停了下来,在她不解的目光下,男子的视线落于乳房处,夹带几分探索与渴望的意味。欣赏了片刻后,一边笨拙地揉捏着一边用舌头舔弄。
忆昔的情欲被撩上来,身体软了半截。口中压抑着断断续续的呻吟,双手搂住了男子扎着高马尾的头颅。鸦发如墨,像他本人一般硬扎。
若不是两人浑身赤裸,到真像虔诚的儿子吸着母乳。
他的脸埋在乳香味的胸脯中,一时有些神迷。
他半是探索半是性致勃勃地玩弄了好半天乳房,原本悲愤交加的情绪被抛在脑后。
忆昔的乳头很敏感,这一番弄下来,连着高潮了两叁次,身体软绵绵的,使不出力来。
影终于舍弃了乳房,舔到了阴户处,之前是被强迫着口交,内心多有不愿,如今诸事由他,却也没有抗拒的想法。盯着杂草之内的那处缝隙,他眼眸愈发深沉,暗得可怕,喉结也忍不住滚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主动将脸埋入女子腿间,伸出舌头侵犯禁地,他的口技似乎以目光可见的速度增长,忆昔被舔得娇喘连连,浑身乏力。“别,不要……唔嗯……”
影不懂得在床上女性说不要大多就是要的意思,他不停下只是因为克制不住体内的欲望。
直到她又一次高潮,喷出一股阴精在他的俊脸之上,与之前的痕迹混合在一起,斑驳不堪。他才抬起头,抹了把脸,置于薄唇边,一舔而尽,他感觉自己似乎并不反感,反而有些迷恋这种味道,砸了咂舌。
当即握住腿间早已蓄势待发的老二,放到了阴户上对准。他抬起布满情欲的眸子,声音低沉性感、充满侵略性:“看着我怎么干你。”
话音未落便挺着肉棒日入花心,直抵宫口,被吮吸的紧迫感令他身躯一颤,呻吟出声。“唔……嗯……”
不得不说,这该死的男人叫床声音真特么性感,忆昔也忍不住浑身发颤,醉入男色当中。
不过少顷,他咬咬牙,将她压在身下,抬起女子双腿大操大合地日起来,直将女子干得花枝乱颤。
“混蛋……”他的眼里蓄满怒意,脸上又纠结着情欲,一边骂一边诚实地遵循身心本能挺跨抽送,“为什么……”要招惹他。
将头埋入女子脖颈,狠狠吸着香味,似要将人吸入五脏六腑。肉棒在阴道中疯狂驰骋,他体内的野兽咆哮着,挣脱了束缚,在她体内撒欢。
处男大多食髓知味,影也不例外,虽然毫无章法只会蛮冲直撞,然,因着年轻力盛,身强体壮,加之他的造型与性格又很戳忆昔性癖,也能令她大感快慰。
也不会其余体位,抽查技巧,只一心入着那处小洞,挺跨日弄,速度愈来愈快,直欲将叁十余万年的存粮送入她的子宫。
事实上,受精的感觉对女性来说并不强烈,几近于无,然而由于它赋予的特殊含义,会令人感到满足。修真之人可以控制怀孕的发生,因而做爱之时毫无顾忌,忆昔就是仗此才敢不做防备与他们性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吞进去。”影自然知道这点,却依旧狠狠扣住她的腰间软肉,狰狞的肉棒大刀阔斧闯入花心,劈入宫口,想要将精液全部射入子宫里面,仿佛这样她真能受精似的。
肉棒捣进宫口,胡搅蛮缠,将里面弄得一团糟。力度加大,抽插幅度也疾如幻影,打桩一般每一次都钉得很深,很紧。
啪啪啪。不大的房间内充斥着淫靡之声,更令人性致昂然。
“唔呃……”伴随最后一次冲撞,精液崩漏打向子宫中,难以言喻的快慰贯彻四肢百骸,忆昔的眼神迷离,伸出双手仰起身子拥过去,他见状配合地低下来几分,两人紧紧相贴,倒在玉簟之上。
一场酣畅的性事持续了一天多,练功房内的玉簟之上水渍交杂,地上一片狼藉,衣服横陈。最后一次将浓精射入子宫,影伏在忆昔胸脯歇息片刻,侧了侧身,把人抱入怀中,肉棒直挺挺插在昏睡过去的忆昔穴内。他静静注视着她的睡颜,好半晌,摸着她的头,俯首吻住唇角,笨拙之中尚有几分温柔。紧紧抱着她,好像拥有了所有,令人万分满足,他似乎在以自己都未发觉的速度沦陷。
次日酉时,日落沉沉,忆昔从睡梦中渐渐清醒。
“唔……”刚想转个身,却正面倒入男人胸膛,灼热的温度烫得她脸上泛起红晕,未等她自己伸出手,他已先一步替她揉了揉撞疼的鼻子。力道不大,也算不上温和,只因他本身就不曾这样对人过。
他摩挲着她的脸颊,忆昔感觉到男人的手掌肤质粗糙,布满老茧,每一次尽力轻柔地抚摸也不免让她的肌肤泛起颤栗。
“你……”
话音未落,身体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弹了下。她才发现,原来肉棒还在阴道内。
见她苏醒,他本想退出来的,然而洁白的肌肤上错落着昨晚他留下的印记,加上她的眼神朦胧,格外诱人。“再来一次。”
忆昔哭笑不得,男人捉住了她的下巴,顺势攫住她欲启合的红唇,粗砺的舌头闯入女子牙关,在口腔内涤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和本人的性格相似,他的吻也很强势,直令她呼吸不过来,仿佛口中全部空间都被占有。
下面也没有闲着,随着她被吻得动情,小穴淌出股股淫水,肉棒逐渐动了起来,起初只是试探着抽动,见她脸颊绯红,眼神布满情欲之后,他才大力抽插,直将穴肉带翻出来。
这个男人外表冷漠沉着,扒了腰带却一反常态的野。这恰恰是忆昔想看到的,她就喜欢看着禁欲的男子在她身上迷离的样子。
即便射了好几次,他还想继续做下去。忆昔赶忙推开了他,肉棒噗的一声时隔一天有余才拔出小穴,洞口呈现圆形,合都合不拢。阴液混着精液淌了出来,一股股白沫滴到了玉簟之上。
她还要熟悉宗门规矩,着手修炼事宜,现在是没多少时间沉迷床笫之欢的。
被拒绝了,他也没有不满,反而将头埋入女子脖颈,他坐在玉簟上,而女子面对面坐在他身上。
闷闷地往她肩窝吸了一口气,一声不吭了。
脖颈处泛起丝丝痒意,忆昔忍不住轻轻笑出了声。
时隔许久不见男子挪动迹象,他闷头埋在忆昔肩窝处,把人抱得死紧,就是不想离开女子身体。“乖,先起来,下次再喂饱你。”忆昔只好柔声安慰。
他的脸颊已经不是那么绯红了,只是还残留着一些红晕,令冷酷的俊脸显得格外不和谐。然而在忆昔看来,这真的太可爱了。影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颈部,轻轻啃咬,像个孩子充满迷恋。
“不许食言。”好半晌,他闷声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嗯,”忆昔赶忙点头,这玩意说话是越来越流畅了,但性格怎么变了个样子,以前可不会这么乖,“先……起来,”体型差异过大,令挣扎着出怀抱的她看起来格外娇小可爱。
影再度攫住她的唇,深深一吻,罢了,还要舔着她的唇角,喃喃道,“喜欢……”
被吻得气喘吁吁,忆昔满脸黑线,喜欢什么,什么喜欢?
然而眼瞅着冷漠寡言的男子像个孩童般抱着自己不放手的样子,忆昔觉得可能他本人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不顾身下挺着根大肉棒,对着她的唇又吻又啃又舔,直至一柱香后,才意犹未尽地作罢,移动臂膀,松开了对女子的钳制。
忆昔如释重负,要在不影响男人尊严下拒绝求欢还真不是容易的事。
眼见着她拾起衣裳,一件一件地穿好,穿戴完毕,施了个净尘诀,抱着捡起的衣服还想给他也穿上。影的脸颊又红了。“属下……不用。”抢过她手中的衣物灰溜溜闪到屏风后。
徒留忆昔一脸茫然,原来他还这么害羞的吗,看他在床上那么猛还以为早就把节操丢得一干二净了。
等了一会,估摸着人已经穿好了衣服,见他还不出来,忆昔刚想去屏风后看看,一道黑影立在了她身旁。
他的脸又被面罩遮住了。
“啧,暴殄天物。”忆昔非常不赞同地哼哼。他的脸可真俊朗,冷峻又硬气。尤其是这样的脸颊还会微醺的样子,可爱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影偏了偏头,身形挺拔,耳垂却腾起红丝。
“属下……不喜见人。”
“我呢?”忆昔不满地嘟嘟嘴,抱怨道,“我都看过你鸡鸡了,还不让看你脸吗,你全身上下我哪里没见过。”
“不是,那意思……”男子的语言似乎又断节了起来,他握了握拳,咬牙将面罩褪下,一张俊脸瞬时泛红。“只在,你面前。”他一点也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的真容,哪怕是想象中被人看见的情境也让他腾起杀意。
对此,忆昔满意了,开心地点着脑瓜子,再度扑了上去,这男人太帅了,性能力还强得离谱,她忍不住想非礼。
影怔愣在原地,今时不同往日,她已经是自己的人了。思忖片刻,张开双臂抱住了怀中作乱的女子。“你莫乱动……”只觉得跨间又要蓄势待发。
感觉到腿心的滚烫硬物,忆昔也不敢动了,只得在男子胸膛蹭了蹭,瘪着嘴。她还有事要办呢,可不能再被这男人拉上床了。
她从怀中扬起头,一张明媚的俏脸写满期待。
“怎么样,全心全意跟着我吧,你的前主人可没有我好,还能献身。”
感情她还惦记着这档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出乎忆昔意料,影很干脆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地应下,“好。”
额。这下轮到她尴尬了,怎么变了个人似的,以前可是恨不得把她掐死后重获自由,难道把他强奸了他反而更喜欢?
无奈地摸摸鼻子,含含糊糊地开口:“你……是不是有什么,嗯,那个,受虐情节?”
“属下,不明白。”影皱了皱眉,星眸之中闪过疑惑。
“唔,嗯,也没什么,”忆昔忽然觉得有点不太好意思了,打着哈哈调转话题,“怎么答应得这么爽快,因为御兽诀?”
即便二人肌肤相亲过,黑衣剑客依然是一副冷漠森寒的模样,只是面向她时,暗眸似乎柔和了几分。此刻他立在女子身畔,听她如此发问,一手绕到她背后,往怀中带入。忆昔的头被按在男子胸怀中,看不到他的表情。
耳边飘来气流,滚烫灼热,令她不由一颤,他的嗓音发闷,似孤鹰坠崖,本是决绝,半是懊丧。“是你招惹我,主人要对属下负责。”
哈?
这什么跟什么,怎么一个个都跟牛皮糖似的粘上就扯不掉了。蚀牙是这样,结果一向冷酷的黑衣剑客也这样。忆昔倒不是讨厌于此,只是……
“我先说好,”她清清嗓子,努力从他怀中挣脱,男子太高大,她只得费力仰首,才看得到他的脸,她定定看向他的眼睛,“要我负责也可以,你只是我面首当中的一个而已。”
影的身躯一僵,俊脸之上阴翳拢聚,眼眸沉沉,意味不明,似乎在想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半晌,才听到他开口。“就像那匹妖狼一样?”
忆昔想也没想狠狠点头。
她只觉得怀抱住自己的手臂蓦然勒紧,皮革材质的护臂勒在她的腰肢间。他复又将女子按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青丝上,那处发旋小小的,像她本人一样小巧。喉结上下滚动数次,大掌紧了又紧,眼里满是挣扎与痛苦,许久,终是闭目,哑着嗓子道:“好。”
他只是主子的侍卫,本就没有资格提要求。
“真的?”忆昔难以置信,瞪圆了双眼。
“嗯,”影蹭了蹭她的发丝,慢条斯理地解释,“属下只是主子的灵宠,不敢不从。”
也就是说,他心里还是不从的。
切。男人。
忆昔才不想管这些弯弯绕绕,男人的那点心思她又改变不了。既然他自己都口头应承了下来,那就没有任何问题,她依然是自由的,还有万千森林等着自己。
“咳,咳咳,”她一手握拳,虚掩在唇边,“那你以后是我的什么。”灵宠,暗卫,还是面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