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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招生会(1 / 2)

即将离开这片生活了十年的地方,还是有点怅然若失,以及对未来的展望与忧虑。

现下唯一还算熟络的活人只有玉漱那丫头,往玉符里留了言,交代完毕便洒然离去,不敢滞留,怕会有动摇。她挈携不了玉漱什么,彼此有路,各自造化。

应该说她运气好,在浮云城与玲珑坊逛了两天,恰巧碰上了宗门的招生会,每年都会有宗门的管事或巡视下山招贤纳士,充盈门生,浮云城自然是重中之重,仰仗其鼻息的玲珑坊却不是很被看好。无他,只因坊市散修多如鸿毛,资质参差不齐,鲜少有合格者。久而久之,宗门外谴人士大多也不愿来,能有一人便属难得,与驻留浮云城的管事人数相比天上地下。

好在今年玲珑坊并没有被排除在外,招生会的地址选在最繁华的乌衣巷,巷口有片空旷平台,宗门管事甫一落地,人头犹如山海般攒动、摩肩擦踵,挤满了一路。

像个老道人般身穿直裰,腰盘黄绦的管事看上去规规矩矩,颇有几分气派,灰色的眼睛怏怏无神。

平台上的人群大多练气四五层,看不透比自己高修为的修士。忆昔业已筑基,自然能看得出来,形如老道的管事其实只有练气八层的实力。面貌瞧着很年轻,但也有可能是服用过驻颜丹,就像她自己一样,自从十年前踏入修真界,她每个月的灵石都要贡献叁分之一,买一二阶的驻颜玄丹。

飘渺宗怎么也是正规门派,管事这等修为放入其中恐怕只是地位低微之辈。

轮到林忆昔将手放在窥灵盘上验测资质与修为时,老道眼神一亮,拍案而起,精光灼灼地看向女子,年龄二十七八,练气十二层,即便灵根斑驳,修炼速度也非常人所及了。他在这破地方待了大半天,一个合格的都没有,本来都不抱希望准备回去挨一顿堂主的削,没想到,柳暗花明。虽然,灵根差了点,是很差,额,也不算特别差,还有五灵根垫底吧……权衡下来,还不错,外门弟子绰绰有余。

如此一来,至少,他的月奉可以安然无恙了。

“这位小友,”管事笑逐颜开,捋了捋下巴,用自认为最慈和的语气说道,“不可多得啊。小友暂且等候,容我们测完他人,”一边朝身畔招手,“牧之。”

着他示意,一个青袍童子走了过来,颔首作礼,朝她抱着拳道:“大人,请随我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忆昔有些不自在,以往修为低下时从未有人这么称呼她。却还是镇定神色地点点头,埋头就要跟着走,对方却止了脚步,忆昔抬眸不解。

只见童子面露难色,支吾许久才弱声开口:“那位是与您作伴而来的吗,宗门不可带闲人入内的,亲眷也不行,不然到时怕会被赶出宗门。”

倒是没想过还有这个问题啊,林忆昔怔愣少许,转头望了望忙得热火朝天的管事,再望望背负大剑浑身散发拒人千里气息的黑衣男,一时间还真想不出办法。思忖了很久,对着童子道:“如若两人进入山门,可否安排在同一住处?”

那童子眼里闪过讶异与好奇,点了点头,转身找管事欲插队测验那个冰块男子的资质。老道正目不暇接读取窥灵盘里一个又一个散修的信息,冷不丁被童子一吵,没好气地甩甩袖子。“何事!”

被他一呵,青袍童子愈发胆怯,喏喏着低垂眉眼,小心翼翼指了指旁边那对男女,秉明事情。

“哦?这么自信,”听完,管事也不恼了,饶有兴趣地审视那个一直未曾注意到的黑衣男子,“来来来,”朝男子呼喝,拍了拍桌案,示意他到窥灵盘前,“让老朽仔细看看。”边说边将窥灵盘往前推动几厘。

剑客抬起漠然无波的眼睛,面无表情地看了下那方玉盘,沉默了片刻终是走到管事跟前,将挥斥了数万年刀剑而磨出厚茧的手掌放置盘中。

事实上林忆昔看着他走过去感到有些紧张,她忘了跟这个无口男说清究竟要敛息到什么程度,要是按他性格,很有可能来个金丹元婴,在这等穷乡辟壤,太过惊世骇俗,那可怎生是好。

来不及细思,不过多时,管事面色涨红,青筋都凸现出来了,简直乐不可支。“好,好,好,”不住点头,笑得合不拢嘴,“喜得前辈入我宗门,实乃幸事!”语气一反常态,不再老气横秋,变得恭敬讨好。

他心里想的是招揽了一个筑基后期弟子会有多丰盛奖赏,压根不考虑此人年龄是否超标,反正窥灵盘也看不出来,长老峰主问起来也不怕。

不只几名门童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巷口众人也是疑惑不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别说外人,林忆昔一样纳闷了。老道的态度确实恭敬,但也不是遇见元婴大能绝世高手的样子,莫非黑衣剑客把握了分寸。现下这种情况,他没有传音玉符,她也不敢当着诸多修士的面去问,只好暂且按下不提。

两人被领着进了一间茶楼,供他们等候时休憩。直到日落黄昏,月上柳梢,管事才从人海里甩袖离身,也不管还未测验的众人多么遗憾,在他们余光中,他屁颠屁颠消失进了茶馆。

步入雅间之际,还有模有样地左拍拍衣袖,右理理袍角。

“劳烦前辈随不才先出了楼外,不才这便带您去宗门报道。”一口一句不才,不闻之前老朽。

虽然黑衣剑客那厮看上去就习以为然,但是林忆昔却尚未适应这种位居人上之感,又不想显出自己的窘迫,只得梗着脖子回应。“嗯,请管事带路。”

在管事引领下,他们通过另一侧走廊,来到一方后庭。然后,在忆昔和剑客的目光中,此人淡定自若地祭出了他的御空武器——一根药杵。光滑干净,完全没有一丝装饰纹路或者配饰。“前辈,您若是不嫌弃可以同乘我这烟柳杵……”

好家伙,名字还整挺文艺。令人无语凝噎。

许是她看怪物般的目光太过强烈,管事停下了念叨的嘴,转头对她咧口一笑,牙齿亮到反光,“大人,若是嫌弃不才,可以自乘飞剑跟随其后的。”语气充满不舍遗憾。

欲哭无泪,嫌弃有什么用,她刚筑基,还没学过自己御剑飞行,只跟别人蹭过顺风车,再者她那把破剑,额,好像跟他的杵仗半斤半两。这还真挺尴尬,变相地嫌弃自己了。好吧,其实她本就不想掏出自己那把破剑,就是因为羞耻。

无法自己御行,转而求其次吧,林忆昔偷偷瞥了一眼视若无睹的黑衣男。不到半息时间便深感挫败,算了吧,同乘一剑这种事,以他孤傲性子,可能真的会半路忍不住“不小心”把她扔下万丈高空。不提他的前任主子被自己搞没影,单是仗契欺人屡次叁番以强奸胁迫他,就已经很得罪了。

于是她只能将视线调回,放在那个管事的所谓烟柳杵上,唉,真像鸡儿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不嫌弃,”苦着脸,艰难回复,继而偏头对黑衣剑客道,“你跟在后面,可以吧。”

回答她的,是行动,他从背后拔出了巨剑。

呼,还好,乖了一回,不然当着别人面她还真不好意思进行所谓的故技重施。

“走吧管事。”她皱着张小批脸,令管事些许不适。

“咳,”管事摸了摸鼻子,讪讪道,“那,走吧。”

林忆昔认命地跟在管事身后往前走,掂了掂自己的细腿,努力地提起,正要往药杵上搭。一只大手横过来,直揽腰肢,她被带入一个散发着刚烈的男性气息的怀抱里,不等她反应,身体失重,略一眩晕,就踩在了一把宽阔的古剑上。

“你?”惊喜地抬起头,充满审视意味盯住,追逐着那张冷漠的脸,仿佛势必要看出个奸情来。

然而令她失望的是,这个木头人的冰块脸上除了古井无波的寒眸,只有黑不拉几的面罩。

无人知晓,深藏在面罩之下的薄唇紧紧抿着,呼吸骤然加重,短促匆乱。

他只是觉得那人比较刺眼,带她同乘也只是厌恶那个獐头鼠目的男子罢了。

想到这,黑衣剑客平缓了呼吸,手却还是发烫,连同胸腔也是。面对女子兴趣盎然的脸颊,他掐灭心火,缓缓启唇,“御剑。你死,反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忆昔无语。大哥,说谎打下草稿好吗,御剑飞行,哦不,御杵飞行能有多难,掉下高空大不了受点伤,修士体魄本就比凡人强健,再辅以一颗二阶玄丹便可快速痊愈。哪有什么死人的危险,冷酷如他,会怕那点伤的反噬吗,算了,她就当他是怕伤后的那点点反噬吧。

腹诽归腹诽,手下却不敢松懈分毫,谁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这样做,好在半路把她丢垃圾一样丢下去呢,人心难测啊难测。

吃了一记暴击的管事傻傻重新检查自己的烟柳杵,褚兰色的棒身,呸,杵身,多么光洁靓丽,流线型身材,乘风御霄不以疾也……想着想着泪流满面:

“大人有必要这么嫌弃吗。”

未免尴尬,紧紧扒拉在某人身上的忆昔清清嗓子,努力用正常的声调安慰:“还行,还行,呵呵……”

日暮时分,倦鸟归巢,墟里炊烟,乌衣巷的茶肆内窜出两道星光,宛如长虹直奔天涯。是飞行武器残留的云痕。

一路上,管事没再说什么,只是身后仿佛长了张脸,就差咬着绢帕。

对此,忆昔满脸黑线。

好在一路顺利,她没被黑衣剑客忍不住报复,也没被管事用眼神戳死。真的太难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可惜的是除了拧几把腹肌摸几下胸肌,她也不敢在飞剑上乱来,吃的都是豆腐渣。不无遗憾地想着时,叁人落下云头,悬于地面,管事径直跳下药杵,等着两人。

忆昔感觉腰部大掌一紧,便被搂下了剑身,她看到黑衣男隔空一握,重又将剑纳入手中,压根不理会管事的催促与她的怨妇目光,掏出镌着云纹的方帕,慎重其事地揾拭起古剑,从雕刻睚眦的剑柄,到他们踩过的剑身。他擦的很慢很认真,搞得好像很嫌弃她踩了似的。

“你好像挺宝贝这剑啊。”讷讷说着,手抚上脸颊,她没一把剑魅力大吗。

黑衣剑客径自收剑归鞘,朝管事走去。

死冰块。暗暗嘀咕着,一边抬望眼,才看到传闻中飘渺宗的模样。与想象的一般,类似一座山脉,白云出岫,鹰涧啼猿,犹如古画壮丽绝伦。恰如其宗名,无心出岫道人闲,身在虚无缥缈间。

此刻落脚的是一处山腰,极目望去可将半数山峰纳入眼底。山腰上有一块旷地,林立着些许亭台,傍山修建了一座洞府,门庭高广,可容十余人同出同进。牌匾上书“募生堂”。

来往之人多数都穿着与之前青袍童子相似衣物,有一些略有差别,绣纹配饰更繁杂点,色彩也更为丰富,应该是童子与弟子的区别。

管事在前,两人随后,步入募生堂中,堂内不暗反而更加亮堂。

堂中犹如一个小金殿,四周浮空环绕着青色座台,中央则空空如也,没有多余装饰也没有座椅。此刻青座之上四位身着法器衣袍的修士盘腿其上,这些人忆昔看不透修为,至少筑基叁层以上。堂内还有几人,衣着打扮不像宗门之人,可能都是和她一样被招来的新弟子。

“刘浩,人都到齐了?”就在忆昔觉得堂内威压愈盛时,青座上的一位修士发话了,那人是朝着领忆昔进来的那名管事说的,“今年门生犹如旱苗,实在稀少,听闻你去的是一座不入流的散修坊市。”

堂中央那几名新弟子才练气叁四层,其余人都被几大峰主挑完了,是以独剩于此,四名青座上的修士里有峰主也有长老,他们都不愿收下,等着最后一个管事带进新人,因为这名管事去的是不入流散修坊市,所以只有四名峰主长老愿意等着。

刘浩一听琉璃峰主此话高兴坏了,忙献宝似的从左到右分别朝四名修士作揖,道:“拜见罗剑峰主,琉璃峰主,大长老,二长老。那玲珑坊当真卧虎藏龙,小的为宗门寻到了一名筑基后期弟子,一名练气巅峰弟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语音刚落,四名峰主长老低沉的神色一扫而尽,终于愿意凝神勘察座下两个新弟子的修为,果然如此,刘浩言之属实。

四人按捺下激动的情绪,灼灼地盯着那两个新门生。被称之为琉璃峰主的女子目不转睛地问道:“年龄呢,是否合格?”

“回峰主,女子虽是金木水火四灵根,年龄却只有二十又七八,男子……小的运转窥灵盘亦无法得知。”说着,有点忐忑地偷偷瞄了眼峰主表情,意料之中,琉璃峰主原本雀跃的情绪冷却了,平静下来。

大长老也有些意兴阑珊,直视着黑衣人,淡淡道:“过来,本长老为你查勘一番。”

这……此名长老给忆昔的威压十分强大,修为恐有金丹实力,他这一探,岂不是会把剑客的底都探出来?人魔妖冥四界自蛮荒时代便隔绝独存,无人逾越,如果剑客身份被识破,人界惊现魔修,飘渺宗自是留不得,只怕全寰宇都无法安身立足。就算不是对魔界修士的厌恶,仅凭跨界之法足以令世人疯狂,或探究人魔区别,或掠夺他界资源……创世神给了人野心勃勃欲望横生的大脑。看着剑客冷着脸一步一步走上前,她内心慌乱,踧踖不安,却毫无办法。

心跳声咚咚咚弥漫在她胸腔,空气似乎都凝结了。

许久,她忍不住哆嗦了下身子,汗津涔涔的时候,搭在剑客手腕的食指渐渐松开,大长老捋着山羊胡须,眉开眼笑。

与忆昔同样困惑的还有其他众人,泰然从容的罗剑峰主也忍不住询问,“贤弟,如何。”一开口,令忆昔咋舌,这罗剑峰主面容清秀,年近而立,而那鸠形鹄面的大长老须髯发白,少说也是知命之年,听而立青年称呼半百老叟为贤弟,实在充满违和感。不过确实存在这种现象,并且不少,修士灵根资质各有高低优劣,因此修行速度也大相径庭,哪怕同卵而生的兄弟,只要不服用驻颜丹,灵根资质之差距会令兄弟在外貌上也有差距。想必这看起来干净后生的罗剑峰主更为爱惜容颜,他的兄弟却不是了。

“呵呵,此子形似弱冠,却也不过而立,实乃宗门数百年难遇的栋梁之材。”大长老喜得吹胡子瞪眼。

忆昔疑惑地瞅着那死冰块,他少说也是化神修士,年纪不可能只有那么点,难道他很自觉地用了秘法使人察觉不出,示以伪象。

一石激起千层浪。

青座上四人顿时炸开了锅,沸沸腾腾讨论了半天,谁都想把天才揽入自己门下,但是彼此都争夺不过。最后还是一同表决,令他自己选择。林忆昔这个练气巅峰修士,在红花的衬托下,愈发绿,暂且无人问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罗剑山主修剑,适合那个大木头去,琉璃山主教制符,这个不但不适合大木头,林忆昔也不感兴趣;大长老二长老收的是私人门生,没有内外门弟子之分,主修之道也全以长老本人而定。

四下静谧,等着那看上去孤僻寡冷的黑衣男子思索出答案。

木了半柱香时间后,他终于说了进入堂内的第一句话:“她去,哪,我,在哪。”

满座皆惊。

林忆昔也呆愣了数息,这可不像这玩意会说出的话啊。

峰主长老们的脸上颜色变换,可谓精彩纷呈。

“小子,”半刻之后,罗剑峰主惜才心切,“修真之路漫漫无期,沧桑多变,断不能贪恋男女之情而错失大道啊。”

事实上,他们当中也就二长老愿意收她为门徒,其余叁人并不相信四灵根的修炼水平,他们已在心里下了定论,此女子能在花信年华有如此高的修为,只能是服用过天材地宝灵丹妙药。然而这等资源怎会一直都有,在那之后,也不过是四灵根的修士罢了,潜力太过低微,无法有大成就。

只不过,此等奇才……罗剑峰主恨铁不成钢般看了那黑衣男一眼,须臾又调整好了心态,多占一间府邸而已。其余叁人尚且热议,罗剑峰主清清嗓子,朗声道:“罗剑峰同意你的要求,可以接纳你身旁的女子入内,然而本峰主欲收你为关门弟子,以她资质,只算外门子弟。你看这样可好?”

黑衣男子裹着面罩,眼如沉塘幽泉,黑暗深邃,让众人看不出想法,只闻得他言如音节,短促低沉,“嗯。”

罗剑峰主终于平定面色,舒了口气。“你们随我走吧。”说罢自己下了青座,路过二人。心情愉悦,连带着行事脚步也快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带着二人出了堂门,留下青座叁人面面相觑,悔之已晚。

这次不需要御剑了,罗剑峰主手中捏着艘玲珑小巧体积如拇指的画船,注入灵力,抛向空中,登时嗖一瞬变成正常模样的飞舟。这和她去蚀狼山乘坐的飞舟无二,只是更为精致,品质更高了一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叁人同乘一舟,眨眼来到靠近飘渺宗中心区域的罗剑山峰。

林忆昔刚刚脚踏实地站稳,朝他们迎来而来一名白衣男子,似是为迎接罗剑峰主在此等候已久。

“师父。”来人看着是个尊师重道的叁好学子,行礼鞠躬每一分都恰到好处。

见到自己的现任首席大弟子,罗剑峰主表情也为之温和,淡笑道:“青竹,你带新来的同门找处府邸,熟悉环境。”

名为青竹的男子一顿,这才分出神识去探他们的修为,哑然。初入师门便是筑基后期,当真变态。

等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师父已然不见踪影,两位新来的同门子弟静立身旁,女子正用一种怪异的眼神打量自己,七月流火,明明还未十分凉爽,他却感到寒风阵阵。青竹自觉与人相处走神是失礼行为,双手抱拳,颔首致意。“失态了,抱歉。”

“无碍的,师兄。”她饶有兴致。

据青竹所言,飘渺宗的结构体系和大部分修仙宗门一样,位居上位的是宗主、长老会、各大峰主,宗门主要修真区域以各大山峰划分,共计以丹、符、器、阵、诀,以及剑修为主修之道有六大山峰。除此之外的琐事势力机构以堂门划分,募生堂则是其中之一,堂主与堂中长老亦可收徒,只算记名弟子。除峰主外,宗主长老会等都只收亲传弟子,而峰主不但有亲传子弟,其余弟子还有内外门之分。当然,修士不可能只有一门技艺在手,为额外修习其余副业,宗门设有授业峰,有专门的筑基乃至金丹长老传课授业,偶尔幸临长老会或峰主为弟子们排疑解惑、明心指路。

各大峰势力最为强盛的是天罡峰,主修阵法,罗剑峰因修习条件过于苛刻门徒鲜少而排行第二,其次是法华诀峰,琉璃符峰,培元丹峰,玄铁器峰。

新人初入师门,首先要向简履堂报道,置办身份玉牌,凭此牌出入山门,平时外出历练或做任务时都可以用身份玉牌记录。相对的,宗门内设有任务堂,由宗门发布一些外出猎兽寻宝的任务,供弟子积累积分,换取平常所需资源或者兑换一些长老、峰主、执事炼制的丹药、武器、符箓等。任务堂在外门弟子与记名弟子中尤为受欢迎,是他们获取实用资源的唯一渠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至此,名为青竹的男子说得有些口干,吞咽生津,继续道:“内外门弟子与亲传弟子居住的府邸在不同地界,那个,方才走神,没有听清师父所言,师侄们是记入内门还是嫡传?”

果然是这样啊,林忆昔低叹了口气,她其实不想把黑衣剑客放在别处,他这么孤僻不像寻常人类,远离自己总让人不安心。

“他,”大拇指向肩部翻,点了点身侧的黑衣剑客,不无遗憾道,“关门子弟,我记在外门。”

青竹误以为她是因为身处外门而失落,不知所措挠挠头,道:“师侄放心,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认真谦逊的表情让忆昔看得暗自发笑,顺着话头,“此话不假,”复又反应过来,皱眉思索,“青竹师兄,同门之间不该以师兄弟相称吗,怎么唤我们师侄。”

在新生疑惑的目光下,青竹的脸以肉眼可见的程度窘迫发紫,行走的速度都慢了半拍,好半晌,幽幽太息。“这个,师侄日后会明白的,到了简履堂,向他们要一份师门辈分关系详解。”

为什么简简单单的辈分关系还要一份详解?林忆昔只觉得狂风呼啸,把脑子都快拍懵了。

但是眼前师兄,额,师叔?还是师伯?看起来好像不太想解释这个问题,于是她转移了话题:“师……可以唤我林忆昔。”

“兄”字辗转顷刻,终是咽下喉咙。

那男子愁云凝聚的脸立马又拨云见日,莞尔道:“依照宗门规矩,我是林师侄的师叔,不必再唤师兄了。”

师叔啊……

看来修真宗门的辈分与凡人当中的武侠门派有很大区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去往简履堂的路上青竹都很善言,颇有长舌夫风范,却问了很多她无法回答的问题,例如她和身旁的黑衣男子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看起来像有人欠了八百万似的苦大仇深样。当然,最后这句是悄咪咪附耳对她说的。

忆昔很想笑,某种意义上,他真相了,黑衣剑客之所以不情不愿跟着她参加所谓招生会这些琐事,就是因为一纸契约,憋屈愤懑当然不会给人好脸色。

“他……曾经在凡尘里的暗卫。”摆出早已准备好的说辞。

“暗卫?”絮絮叨叨的白衣男子一顿,重新上下将黑衣剑客目视一番,衣着确实挺像,就是气质不像,分明是卧薪尝胆要起义造反的感觉。唉声连连,晃了晃脑袋,继续附上她耳畔并用余光警惕黑衣剑客:“林师侄,防人之心不可无,用者不疑,疑者万不能用。”

不断真相的青竹师叔,可不是疑者吗,要不是灵宠契约自己早被碎尸万段了。他这么上心的样子,忆昔只得佯作震惊,继而一脸叹服。“师叔说得对,师侄其实早有预感的,放心好了。”

见新师侄这么听话,青竹很是受用,忍不住亲昵地摸了摸她的头。

二人走在前方,身形亲热非常。下意识遵循暗卫训诫的黑衣剑客踏在影子上,气息隐匿。渡劫修为成就的极致耳力令他不想听“奸夫淫妇”说话都不行。假如忆昔回头,就能看到一道淬冰的眼神。

然而直至简履堂,她都没有回头,与初次见面的青竹相谈甚欢,笑颜璀璨。

记录身份,那肯定需要姓名,黑衣剑客直到现在她都是在心里用死冰块死木头称呼,哪里有个像样名字,问他呢,肯定不会说的,给他起名呢,生怕人不乐意别扭闹脾气。摸着下巴斟酌叁番五次,方才将毛茸茸的脑袋转向一直以来寡言冷语的剑客,这一看不得了,对方不知抽了什么风那双暗瞳死死盯着她,犹如从深渊走出来杀意凛然,令人战栗不已。

吓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战抖完觉得这样很没面子,虚张声势恫疑虚喝:“你,你做什么。”

在她砰砰直蹦的心跳声中,剑客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威压直逼面门,旁人也被气势撼动,冷汗涔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黑衣男子不动声色走进两人中间,摄人心魂的气场令青竹后退好几步,感受到了他余光若有若无瞥来的杀气,青竹只觉摸不着头脑,自己好像没得罪过他吧。

忆昔心跳飞奔至嗓子眼,就差大呼救命甩身逃跑,剑客俯下了身子,人高马大的他将头放在女子耳畔,压迫感十足。与方才她和青竹间一样,附耳道:

“一千零叁。”

刚毅爽朗的男性气息萦绕在她身旁,他的声音如往常低沉生涩,此刻不知是不是她错觉,仿佛有一丝温情。

“什么?”不明所以地傻愣愣瞪着眼睛,脸颊微鼓,是被他拂了自己面子气的。

黑衣剑客抬起身子,带着皮革护具的手掌握住女子下巴,强迫对方面对面,视线如刀扎向她的脸,四目相望。他的眼神本就深邃冷冽,此刻格外认真,专一地注视她的眼睛。饶是多情如忆昔,也被看得耳垂微燥,红晕爬上脸庞。

“我的编号。”他说得比较流畅,没有初见时的短促语气。

林忆昔懵了,脸颊红彤彤试探着开口:“你是想说,这是名字吗。”如果她猜的不错,身为暗卫的他可能并没有姓名,编号就是主子对他们的称呼。

“嗯。”不知道为什么,有一团灰蒙蒙的雾霾浮上心头,他终于想起自己的名字,感觉却并不好。蚀牙,青竹,貌似是很容易被记住的字眼。

他的气质还是淡然冷漠,仿佛只是陈述了一句无可厚非的事实,眼神却阴翳暗涌。她忽然觉得这个男人也是有心脏的,会动,会痛吧。

“其实,”清清嗓子,为自己壮胆,用柔和的目光看向男子遮挡表情的漆黑面罩,“从之前我就觉得,叫你影不错,你看,你的行为不就跟影子一样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时氛围有些古怪,过了许久,就在她以为剑客不喜别人为他起名而阴晦莫测的时候,男子撇开头,手下松开对她的钳制,僵硬地道:“嗯。”

其实他不大在乎名称,只是觉得所谓编号似乎会容易被忘记。莫名间,想留下自己的痕迹。

忆昔脸上不禁浮起一丝笑意,暗暗忖着,好像越来越听话了呢。

堂中众人都有些呆愣,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感到一阵骇然杀意,青竹最先反应过来,目色复杂看了近乎贴在一块的两人一眼,便转身对尚处于威慑之中的简履堂童子晃了晃手。“牧原,给我两位师侄录刻玉牌。”

“啊……哦,”被点醒的门童楞楞应道,好一会才清醒,朝忆昔与剑客二人询问,“道长可否说明身份。”

影当然不会开口说话,忆昔将二人信息禀告后,只见门童从身后的网状竹简取下两枚江米白色的玉牌,凝神比划了两下,置于青色藤蔓上,刹那藤蔓闪烁星光,他便取出,递与忆昔。“林师姐,影师叔,给。”

听到师叔二字,她眼底光芒闪烁,忍下羞耻追问:“可有,额,那什么,师门辈分关系详解。”

“师姐稍等。”童子神色如常点点头,仿佛习以为然,走向隔间取物去了。

身旁传来近似哀怨的声音:“宗门关系不比寻常凡人门派好辨认,林师侄要苦记多时了。”青竹原本也是凡人,获得奇缘才踏入修真,本来就不通世事的他对于关系辈分很是苦手。

忆昔了然地点点头,“原来如此。”

接过童子捧来的竹简,他们便离开简履堂,青竹领着二人往府邸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期间她想了想?影住什么地方都无所谓,到时候让他跟自己一块荒废他原本的府邸就是,好在最终二人府邸也相距不远。

先去了山下外门弟子的洞岩,再到亲传子弟的阁楼,青竹也将宗门大小事介绍得差不多,从储物袋取出两枚本门功法的玉简,外加一个明黄色的二阶储物袋,一个土黄色的一阶储物袋,看品质都能明白,一个是亲传子弟的一个是外门子弟的。青竹解说着递给二人,忆昔都接了过来,再做样子想交给影,结果人家眼睛都不带看一下,显然看不上,努努嘴,自己全收下了。青竹倚在门框处,准备告辞。

此时一道靛青色剑芒自天而落,走出一个十岁左右的男童,与影一样寡冷面淡,只不过因是垂髫少儿,显得老气横秋。他目标明确,目不斜视步向青竹。

“师兄。”声音脆生生的,却被主人竭力压制,他应该清楚自己的音质稚嫩,因而语调不高,避免更显尖锐,“我有问题找你。”

对于他故作老成的声音,忆昔忍不住在心里偷偷乐着,这个小孩真好玩。然而,下一刻,男孩走近了,她身形一震,瞳孔撼动,声音颤抖。

“战云?”

即便只是髫龀小儿,那坚毅冷峻的眉眼,依稀可见战云的影子。那名男子喜欢蹙着眉头,无需言语自带杀伐之气,退人千里,为此被芸娘几次叁番说教,口中虽偶尔应承,若不处她身边,故态复萌。

金戈铁马、甲胄银鳞的骠骑将军以武安邦,金殿之上荣获武安君的封号,叁军之中曾有一剑霜寒十四州的美名,却无人知晓他身处女子闺房,为伊人提笔画眉的掌中温热。

铁骨铮铮,绕指柔情,这样特殊的面容,她怎能忘却。

山盟仍犹在,欢情春梦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此情此景,青竹满头雾水,不知所措,瞅了瞅不为所动冷眼旁观的始作俑者,又瞟了眼寒意犹盛的黑衣男子。见女子泪眼滂沱,其余两人又跟个木头似的,万般无奈下只好自己来圆场。

“林师侄,这是天罡峰的亲传弟子,他的名字跟你说的有点出入,是战轩不是战云。”从袖中掏出云纹手帕,抬手想为她揾拭泪水,没碰到脸颊,一只戴着护具的手掌横伸过来,制止了他的行为。青竹不解地看向挡住自己手后一动不动的黑衣男,“影兄弟,这是何意。”

影夺下方帕,扔给哭得稀里哗啦的女子,面不改色。“哼。”静立一旁,似乎没有再度开口的想法。

虽然不免有些闷气,现下他却无暇搭理这个问题学子,转而朝另一个问题儿童问道:“战轩,你认识林师侄吗。”

“不识。”男孩耷拉着眼皮,埋着头,眼底异芒刹那即逝。

闻言,女子哭得更凶了,手中的方帕也不擦拭泪水了,只觉悲伤冲灌愁肠,令她无所遁形。

青竹头痛万分,揉起了额头,温声细语地安慰着她。“师侄切莫伤心,此战轩非彼战云,断是不能再欺负于你了。”不谙世事的青竹一口认定这就是霸凌所致的泪水,什么情伤离殇,听都没听过。心想着哭得这么凶,定是受过天大委屈,看向女子的眼神不禁带上几分怜惜。

叁人之中只有青竹急得不可开交,简直把生平所会的语言技巧都掏出来了,直到最后他的肚里墨水全无,一个安慰人的词眼都不再有。

苦着脸朝自己的师弟喊:“战轩,你来认个错!”

……

男童战轩觉得师兄今天有病,病得不轻。“跟我有毛关系?”

“是没关系……”自觉理亏,语气逐渐低弱,旋即又中气十足,“就当安慰下人家姑娘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男孩想也没想:“做梦!”

这么一看,要他李代桃僵道个歉是不行了,青竹只得暗自叹气,也对,这个师弟本就乖张叛逆,宗门之内傲睨一切,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懂修仙问道,怎会搭理他人闲事。

眼见得青竹愁眉不展,万分苦恼,忆昔已经想得通透了,既然这不是战云,那就肯定是……

他转世!

虽然她不知道天地间是否真有转世一事,此刻她宁愿自欺欺人。

当即拨开云翳得见青天,渐渐止了啜泣,抽抽搭搭,掏出新的干净锦帕擦拭泪痕。

“青竹师叔,”扯住急得就差抓耳挠腮的男子衣袖,与他的身体贴着,余音尚有泣意,糯糯道,“实在抱歉,是我认错了。”

“战……小兄弟实在与我那故人万分相似,久离家乡,分外想念,是以晃神间错看了。”

眼睛红肿似核桃,长时间的哭泣使鼻子有些堵塞,脸颊很有特色地皱着,有如孩童般稚气。

林忆昔的相貌其实并不算绝色,五官端正,皮肤白皙发丝浓密;体态娇小,身体轻盈,添了几分灵动。这样平凡的清秀女孩,搁置人群中自然认不出来,但若愿意细看,她也可以留下深刻印象,只因眼眸时含笑意,温润如玉,却给人适中的距离感,不似影那般渗透骨髓充满攻击性的冷漠,而是目空一切的淡然无谓。像一张星罗棋布的网,远看山泽秀美湖塘澹澹,走进她心底,才能发现全是假象。

此刻无意真情流露,反而让人觉得亲近几分,连带着容貌也柔和不少。

青竹看得出神,他自幼生于佛寺,不见女眷,不近人情,没有女孩用软糯的声音在他耳畔这样亲昵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口中有些干涩,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应,支支吾吾道:“嗯……那便好。”

好景不长,他还未从女孩的香甜中清醒,一直莫名散发寒意的黑衣剑客目光沉沉靠了过来,把大剑一砸,入地叁分,竖立两人中央,硬生生分开死贴着奸夫淫妇。

“额……”不光青竹满头雾水外加耳垂不明所以的红晕,林忆昔也吃了一惊,毛茸茸的脑瓜被大剑的巨响震得晃了晃,“影?”

这玩意貌似很容易被刺激,好像她也没对青竹做什么轻薄之事吧。秉承看破不说破的顽心,无辜地眨了眨水润眼眸。

反应过来的影怔愣在原地,黑漆漆的瞳孔泛出刹那迷茫,少时,规规矩矩收回剑体。

“回去。”

不明意义的词语。

“去哪?”

“他们,回去。”他双手环胸,毫无感情地乜视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男童与莫名其妙脸颊微醺的青竹。

忆昔蹙起了眉头,一时间犯了难,她还想和战云的转世攀谈攀谈,套套近乎。不过,看向影逐渐凝聚杀意的眉目,只好无奈地叹气,不情不愿送走了二人。

虽然影对自己似乎渐生好感是桩好事,但霸道如斯亦令她心生反感。

随着青竹与那男童一道远去,剑芒飞逝掠过天际,她扭过头,摊摊手,“你要不要跟我去我那府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也不回答,直接一把捞过女子腰肢,祭出古剑向方才山岩而去。

得,这玩意抱起自己来还轻车熟路了。眼角隐隐抽了抽,心里的计划愈发清晰。

外门子弟的洞府开辟在山腰上,围绕着次峰螺旋上升,府外砌着栈道,外不设栏,一低头,就是万丈悬崖。令她迫切想要学会御空飞行。

好在府中并不磕碜,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墙壁镶着光耀石,即便夜里也能恍如白昼。有叁个隔间,却只有一处寝间,因为这本就是给修士单独居住的。

关上大门,催动洞府的禁制,她盘腿坐在修炼隔间的玉簟上,检点起她所拥有的资产。灵石毫无疑问已然空亏,储物袋里只有一把耻于御行的破剑,剩下的便是一些不值钱的生活用品。最有价值之物当属腕上的鸿钧玉镯,只是她也不知道怎么启动,一直以来这玩意做足了石头的样子,压根没有奇异之处。空有宝物,却不知用法,真是令人难受,活像饥肠辘辘之时有人送你一方玉盒,告诉你里面珍馐佳肴无数,然而却是个没有开口完全封闭的盒子。

重重哀叹一声,复又从怀里摸出罗剑峰给予外门子弟的玉简和土黄色储物袋,以及给予亲传子弟的玉简和二阶储物袋。

一阶与二阶是天壤之别,寻常一阶储物袋空间大小计量单位是个位数,例如叁四立方米,二阶则为两位数,例如叁四十立方米。在浮云城以及它的附属坊市,二阶法器都很珍贵,价格高达一两千下品灵石,鲜少有人为了储物空间而购置二阶储物袋,有这闲钱不如买个保命法宝。

捏了捏玉简与储物袋,不确定地抬头看向从进门后就立在她眼前的影,“这个,”扬了扬属于他的那份,“你真不要?别反悔。”

影抬眸,“嗯。”

确认过后她就没有心理负担了,神识凝聚,扫了扫两枚玉简,主修功法都是一样的,其余法诀例如净尘诀御剑术五行诀,颇有差异,外门子弟的法诀都更为简单稀少。再者有关丹符器阵的知识,外门子弟的玉简内是没有的。

其中最让忆昔在意的是一本名为修真界概览的小书,当下便闭目入定,于识海翻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仙界之下的修真世界其实由四小界组成,人妖魔冥,四界自远古时代便各自独存,互不往来,至今人们也只是在古籍丹青上了解有关其余叁界的记载,通往其他界的方式,无从得知。

人界的主要地域以实力高低由盘螭大陆、尧光大陆、女缃大陆、首阳大陆、栖鸾大陆、南隅大陆构成,修士与凡人的生活区域间落并存,鲜少往来。除飘渺宗所在的南隅大陆有较为详细的记载详注外,其余大陆都只是一笔带过,语焉不详,着书者应该也从未亲眼见过。

大陆之下是为洲,数洲之下是为郡,郡地数以千计,郡下的修仙门派依附于各大灵脉。一条灵脉一般会坐落着占据地利的主要门派与其余小门派。因为灵脉古址罕见,郡地却繁多,因此大部分郡地没有灵脉,也就没有修仙门派,只有凡人居住。实力强悍的修仙门派甚至有的会独占灵脉。

书中记载,南隅大陆有叁大洲,依据实力排行分为:苍雷洲,玄云洲,天曜洲。

天曜洲下辖一千叁百郡地,其中拥有灵脉的四大主要郡地为:东平郡,漓水郡,郁林郡,江陵郡。

飘渺宗所在地就是南隅大陆天曜洲的江陵郡。

江陵郡地处偏僻,穷乡僻壤,只有一条灵气充足的山脉,就是飘渺宗所依附的飘渺灵脉,飘渺灵脉有叁大门派,占据大部分灵脉的主要门派为风沙门,其次是合欢派,最末为飘渺宗。

每块大陆都有数以万计的修仙宗门,多如鸿毛,她现下所在的南隅大陆也是如此,南隅大陆里,除去排行榜上的十大宗门与其附属宗门一百二十个,其余洲郡的门派都名不见经传,飘渺宗就是多如蝼蚁的宗门中的一个。每块大陆的第一修仙宗门都以本土大陆名称为宗门名称,比如她现在所处的,是南隅大陆,其中最负盛名实力最强的就是南隅派。

时隔十年,在修真世界摸爬滚打十年,她才明白身处何方,是谓何地,这真令人慨叹万千。如果她没有修炼洪荒诀,恐怕这辈子都挣扎于练气境界,作为散修囿于玲珑坊间狗苟蝇营,无法突破也更不可能加入门派获得修仙世界的常识与资源,直到耗尽寿元含恨而终也不会得知自己死的地方处于茫茫世界的何处。

玲珑坊的散修,命运大抵如此。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想了想,将外门的玉简舍在一旁,神识探入宗门给予的两个储物袋内。她对这个最期待,正宗门派的门徒资源,对于散修可望不可得。

一阶储物袋有叁立方米,内置五十块下品灵石,加上储物袋本身对于散修来说也算丰厚了,毕竟她狩猎一年妖兽才能攒下五十灵石。二阶储物袋中的物品着实令她惊讶,十块中品灵石,相当于一万下品灵石,一柄题刻鸣渊二字的叁阶长剑,叁阶法器浮云城城主恐怕都不会有。关门弟子的入门物品这么丰厚的吗,忆昔暗自感慨,以往她都没见过这两种东西长什么样。

而她并不知道,这两样是罗剑峰主用心为关门弟子准备的,那柄叁阶法器,更是耗费数十年时间才得到手中。

虽然她想用这柄鸣渊剑御行,恐怕也会被觊觎,区区外门子弟可不想弄得象齿焚身。而且,要是被罗剑峰主等人发现,那就不好办了。

唉,只能偷偷练习,以作往后逃遁之需。

将东西都取出,连带鸣渊剑与所有的储物袋都放入二阶储物袋,再放进之前为赤练簪准备的衣内口袋里。

她在关门子弟的玉简内终于发现了一种法诀,虽然只有黄阶叁品,但作用是毋庸置疑的。

想到这,支愣起脑袋看了看默然矗立的影,一袭黑衣,覆盖鳞甲,肩配半挑更显身材矫健。静寂得像木头,一言不发。

一炷香时间过去了,许是林忆昔的目光过于逼视灼热,他终于腾了腾眼皮,回望过去。

“……”

两人四目相撞,无言良久,气氛凝重。

直到看着他似乎欲言又止的闷头闷脑样,林忆昔大发慈悲地替他先开口:“你还想杀我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她的注视下,影的眼眸一怔,有半刻钟的迟疑,宽阔有力的双手攥拳,紧了又紧,指节泛出青白。

他不言,她也不语,静静等着他得出答案。

男子全身上下只露出眉眼可见,看不出表情神色。硬朗的眉目掠过一丝挣扎,瞳孔微晃,似是痛苦万分。

好半晌过后。

“我……”他挪动嘴唇,声音有些轻微的颤动,“不知。”

“这算什么答案。”忆昔瘪嘴,显然对此不满意。

血月堂的暗卫,是从牙婆牙公手中买来的孩子,有的从出生就失去了双亲,有的则是被亲人易物,换取钱财。幸也不幸,影是前者。他们都是些凡人,培育成才后送给王公贵族,因此他们不需要自我思想,也不被允许拥有自我,就是一张纸,有什么记录什么。

血月堂以养蛊的方式区分优劣,淘汰弱者,适者生存,他杀死所有昔日同伙,踩过尸山血海,半跪在堂主跟前,此后,他只是一柄利器。同所有蛊王一样,他孤僻寡言,冷血残忍,没有自我,甚而语言系统都不完善。

现在回忆起来,时隔叁十余万年,孩提时期的称呼早在心底褪了颜色,愈来愈淡,直至虚无。血月堂的暗卫不需要名字,以天干地支排列,为余留下来的蛊作名。第四十五名暗卫,被称作戍申,他顶替前任,取代这个称呼。

十四岁那年,荣王爷幸临堂中选取贴身暗卫,一眼看中了他,然而传闻里荣王骄奢淫逸,最好娈童。血月堂是锤炼兵器的地盘,这些非言流语向来不管。只惜,所有人都没想到,被堂主一手提拔锻造的利刃也会反戈。目送荣王浩势荡荡出了堂门,不久便传来王爷身陨半途的消息。

虽为刀剑,亦有器魂,不可折辱。

荣王的亲信与侍卫成日随着主子玩乐,细胳膊细腿,毫无战斗能力,不消一盏茶功夫便被抽骨剥皮,以血月堂熟稔的方式在心口留下铆钉。荣王爷至死连男孩衣角都没碰到过,就这样暴毙当场,双目尽剜。这双眼曾目视过他,因而在化骨水下烧成白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早做好逃亡一生浪迹天涯的准备。

被通缉的第叁年,他蒙白起搭救,带回七煞宫。杀神魔尊白起救他却是因为见他根骨奇佳,资质不凡,灵根优异,才起了收为手下的心思。结果也不负所望,他的修为日进千里,不出几年就能为七煞宫赴汤蹈火。

此后,他只是七煞宫里不起眼的凡人魔修,成为魔尊暗卫中的一员。血月堂里,他是戍申,占据魔界近乎半壁江山的七煞宫中,他是第一千零叁号暗卫。

大约叁十万年后,魔界与妖界联手,只为向一人下战书,大战在即,然而杀神白起被人阴算,躯体全毁元神重创,不得不逃亡它界暂避烽火。为报当年恩情,他也随魔尊遁入人界,辗转天涯,守候着魔尊交予自己的青玉案,寻了一万年,终于得以相见。其实,青玉洞府只是他用来避人耳目的地方,当初尚在府外,他便看见了她,她的身上有着魔尊的气息,让他一度以为是魔尊夺舍重生的身子,因而不敢妄动,任由她取走了青玉案。处理完从妖界追来的余孽后,方才打算与她会面。

再度相见,才发觉魔尊并非夺舍,她也只不过是介宿体。

岂料世事无常,魔尊再度不知所踪,自己更是被那练气期女子不知使了什么手段,收为人宠。

他悲愤怒恨,却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子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行当年荣王爷未行之事。他应该以死相搏,同归于尽的。

思绪如倦鸟归巢,回到脑海。

此刻,眼前的女子双眸忽闪忽闪,满带期望与兴趣凝视着他。不知为何,每次被她这样直勾勾盯着,冷寂已久的心脏似乎重新跳动。

也许,只是因为她是自己叁十余万年来,生平第一个交谈的女子,或者说,第一个真正交谈过的人,他不过好奇罢了。好奇血脉里隐隐的噬痒,胸口燥热不安的感觉是为何。

“我……”往干燥的喉咙咽了口唾沫滋润,他略微撇头,避开眼,不再看她,“也许,不会。”眼里情绪复杂。

这句话或许是这个言不由衷不善言辞不通世事的男子最大的让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林忆昔并不满意。

默默催动了口诀,观察他的变化。然而,一丝动静都没有。莫非她还未完全掌握这法诀?

不信邪地站起身,熟门熟路往他怀里钻,然而,男子还是没有反应,只是眼底带着丝不解。

简直就像耍猴戏被围观,林忆昔老脸一红,气急败坏地低声咒道:“死木头,你倒是动一下啊!”

闻言,他本想转过头来怒目而视,没想到体坚如石,不仅无法动弹,魔力也无法运转,筋脉堵塞,无从发力。“你,做了,什么?”

只见女子杏眼微挑,亮晶晶的,像个好奇的孩子从他高高束成马尾的鸦发,打量到烫金云纹的玄黑武靴。意味不明地笑笑:“假如你不给我那玉简,或许我很长时间都找不到御兽法诀。”

这类功法可以控制自己的灵宠,封锁它的行动,或者驱使它的躯体。专门为那些“功高震主”心存歹念的兽类准备的。

“你说,你是不是自作孽呢?”她笑意吟吟,手指附上他的面罩与眉头,挑逗地转圈。

男子愣了一息,很快反应过来,原本趋于平和的双眸渐渐盛满风暴。“你,想做什么。”他的语言越来越流利,说明此前原本就聪慧灵光,并非痴傻之人。

“做什么?”就算他眼中的杀意凝聚,忆昔也不再忌惮,柳眉一挑,不置可否,“做你!”

从第一次见到他,忆昔就很好奇面罩之下究竟是张怎样的脸。此前碍于他会负隅顽抗甚而同归于尽,因此一直未敢真的有所行动,只时不时调戏一番,也尽量不触他底线。

面罩的样式普通简洁,就像他本人一样看着平淡无趣。随着女子的淫手渐近,向来无畏的影终于闪过一丝慌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不要。”低沉的声音竟暗挟颤栗。

如此反常的态度令她不禁一顿,手指停留在他的下颚。这种示弱的态度,怎么都不像她接触了大半个月的影会表现出来的。只停留了一瞬,依旧照常将手绕到他的耳廓后,忆昔神色不改,“当初要杀我的时候,你可曾留情过?”

除了差点被老怪物夺舍,那是她二十七年来感受到的离死亡最真实的一次,无法逾越的实力鸿沟,身如草芥的悲哀与恐惧。她没再提起,也没有责怪,只是因为始终对他的实力心存忌惮。她一向深谙寄人篱下的成长之道,就如当年被双亲卖于王氏大家当童养媳,若是不收敛顽心,故作乖巧,又怎能在叁年之后趁机夜奔,远走高飞。

林忆昔能忍,却不代表能容。容忍二字,绝非同义。然而谁料他成为了自己的灵宠,时至如今,也可一笑泯恩仇,只是偶尔回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不想这么轻易让他忘记这件事,至少,要收回点利息。

影被这句话问住,扪心自问,他没有。他只是一柄利剑,杀伐果断,为了主人刀山火海在所不辞。因而当时若她没有契约自己,他确实会做出杀人取镯的判断。如果,她真的死于自己手下……蓦然地,凉意缠身,他的眼中意味莫明。

没有去等他的回复,这个答案彼此有数,林忆昔揭开了男子面罩。

和预想的一样,是一张英气俊朗的脸,下颚线棱角分明,很性感,鼻梁高挺,剑眉横斜。下巴处有一道疤痕,更显韵味,十足十的冷酷帅哥模板。

这种荷尔蒙爆棚的男人,对异性的吸引力无法言说。

然而煞风景的是,面罩解开的一瞬间,这张硬朗的俊脸腾地爬满红晕,从额间紧密的汗珠、皱成川字的眉头与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可以看出,他很不自在,非常不自在,极度不自在。

十分十分不自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他的手脚一被释放,便直起腰,钳住女子的肩膀将其翻在身下。高大的身躯携卷浓郁的荷尔蒙气息把她裹住,层层包围,她不禁有些目眩。

“你……”忆昔诧异万分,这个男人还会反扑了?

他眼眸发沉地盯着那张艳色红唇,俯首吻住令其闭嘴,依照方才自她阴户探索的技巧,生涩又热烈得吻起来。

男子的吻技不佳,磕磕碰碰,只因力气过大,时而弄疼她,她不得不耐下性子,一边回应一边指导。

“唔,轻一点……对,这里……”唇齿相依,鼻息相融,不时流出她断断续续的音节。

不一会儿,他的唇向下探,啃弄着她的下巴,脖颈与锁骨,大掌也一路向下,覆盖到了乳房上,忽而停了下来,在她不解的目光下,男子的视线落于乳房处,夹带几分探索与渴望的意味。欣赏了片刻后,一边笨拙地揉捏着一边用舌头舔弄。

忆昔的情欲被撩上来,身体软了半截。口中压抑着断断续续的呻吟,双手搂住了男子扎着高马尾的头颅。鸦发如墨,像他本人一般硬扎。

若不是两人浑身赤裸,到真像虔诚的儿子吸着母乳。

他的脸埋在乳香味的胸脯中,一时有些神迷。

他半是探索半是性致勃勃地玩弄了好半天乳房,原本悲愤交加的情绪被抛在脑后。

忆昔的乳头很敏感,这一番弄下来,连着高潮了两叁次,身体软绵绵的,使不出力来。

影终于舍弃了乳房,舔到了阴户处,之前是被强迫着口交,内心多有不愿,如今诸事由他,却也没有抗拒的想法。盯着杂草之内的那处缝隙,他眼眸愈发深沉,暗得可怕,喉结也忍不住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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